“在一栋分开的建筑物里,凯瑟琳继续道,我可以看到那些尸体。我们在包裹它们。灵魂从上面经过,每个人拿走属于自己的,准备去投胎。她说的话像埃及人对死亡和再生的观念,和我们的信仰一点也不相同。在那种宗教里,你可以带着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离开了那世,休息着。过了几分钟,又进入另一个显然是古代的轮回。
“我看到冰柱,垂在一个dx里……岩石……她模糊地描述一个黑暗、凄惨的地方,现在她看来不太舒服。稍后她形容自己的样子,我很丑,又脏,全身是臭味。”然后,她又前往另一生。
“我看到一些房子,及石头轮子的推车。我头发是棕色的,用布包着。推车上有稻草,我很快乐。我父亲也在这儿……他在抱我……是……是爱德华(那个坚持她来看我的小儿科医生)。我们住在一个有树的山谷里,院子里有橄榄和无花果树。人们在纸上写字,我看到许多有趣的符号,像字母。人们整天都在写,要弄一个图书馆。时间是西元前一五三六年。土地一片荒凉。我父亲的名字叫网上帕休斯。”
年份不完全吻合,不过我不确定她不是又在回溯上周的那一世。我让她继续留在那世,但往前推。
“我父亲认识你(指我)。你和他谈着收成、法律和政府。他说你非常聪明,我应该听你的话。”我让她再前进一点,“他(父亲)躺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又老又病。周围很冷……我觉得好空虚。她前进到她死亡的时刻。现在我又老又虚弱。我女儿在身边,就在床旁。我丈夫已过世了。女儿的丈夫也在,还有他们的孩子。周围有好些人。”
这次她的死亡是安详的。她浮起来。浮起来?这令我想到雷蒙,慕迪教授对濒死经验的研究。她的病人也记得浮起来,然后又被拉回自己的身体。我几年前读过这本书,现在打算重看一遍。不知道凯瑟琳在死后还能记得多少事,但现在她只能说:我浮起来。我把她叫醒,结束了这一节。
我对于任何已出版的有关轮回的科学论文,胃口变得奇大无比,几乎搜遍医学图书馆。我研读艾恩?史蒂芬生博士写的东西,他是维吉尼亚大学精神治疗系的教授,在心理治疗文献方面出版了大量著作。他收集了两千名以上有轮回记忆和经验(儿童的安全?),其中许多有外语能力,但他们根本没学过也没去过那些地方。他的案例报告都十分仔细完整,经过谨慎研究。
我读了艾德加?米歇尔的一篇精采论文,并以极大的兴趣检视公爵大学的esp资料,及布朗大学杜卡斯教授的著作,并分析艾本、万巴赫、施万德勒、兰兹、费尔等博士的研究。我读得愈多,就愈想再读。我开始了解到,虽然我认为自己在人类心智各方面都有涉猎,其实懂得还相当不充足,我发现自己很难相信它。
凯瑟琳和我,在各自的轨道上,都深深受到此经验的影响。她在情绪上获得改善,我则是扩展了心智的视野。凯瑟琳被她的恐惧折磨了好多年,现在终于感到些许轻松。不论那是真正的回忆还是生动的幻想,我找到一个方法来帮助凯瑟琳了,而且不会就此停下来。
在下一次催眠进行前,她跟我讲到一个梦,有关在旧石阶上下棋,棋盘上有一个个d,她觉得这个梦特别地鲜明。现在我叫她往回走,超越时空的限制,回去看这个梦是否在她前世生活中有其根源。
“我看到通往一个塔楼的石阶……塔上可以俯瞰山,也可以俯瞰海。我是个小男孩……头发是金色的……奇怪的头发。我的衣服是短的、棕白色相间、动物皮做的。塔上有个男人……在守卫。他们很脏。他们在玩一种游戏,像下棋,但不是;棋盘是圆形,不是方形。他们拿着尖尖的、像匕首样的棋子,c进盘上的d。棋子上有动物头。克鲁斯顿区,属于尼德兰,约一四七三年。”
我问她住处的地名,以及是否看到或听到年份。“我现在在一个港口;陆地延伸至海里。有一个碉堡……我看到一间小屋;我妈妈在泥瓦罐上煮东西。我的名字叫约翰。”
她前进到死亡的时刻。在这即催眠中,我仍然在找有什么重大的创痛能解是她今生的症状。即使这些异常清楚的景象是幻想(我不能确定此点),它所相信或认为的事物仍可能潜伏在意识中,造成她的症状,毕竟,我见过有人深深为梦所扰。有些人记不清,究竟童年真的发生过那件事,还是做梦梦见的,但扰人的记忆一样缠绕着他们的成年生活。
我很快了解,每日累积下来的负面力量应该受到同样的关注,譬如一个病人的严苛自我批评,可能造成比一件重大事故更严重的心理创伤。这些伤害的影响,因为混入了我们日常生活的背景中,更难被意起或驱逐。一个持续自责的小孩,可能和记得某天被严重羞辱的孩子失去一样多的自信。一个平常家里会有饔飧不继的小孩,跟经历一段饥荒时期的孩子对事物有同样的危机意识。
凯瑟琳开始说话:“我看到船,像独木舟,漆成很鲜艳的图案。我们有武器,矛、投石器、弓和箭,而且很大。船上有大而奇怪的桨,每个人都得划。我们可能迷路了;天色很黑。没有亮光。我很怕。我们旁边有其他船(显然是一队驰骋的人马)。我怕野兽。我们睡在又脏又臭的动物皮上。我们目前在侦查。我们的鞋子很有趣,像布袋……动物皮做的……在脚踝处绑住。(停了很久)我的脸被火光照热了。我们的人在杀对方的人,但我没有。我不想杀人。我的刀握在手上。突然间她喉咙咯咯作响,并急着吸气。她报道说一个对方战士从后面扼住她脖子,用刀划过他的喉咙,他在死前看到那个人的脸,是史都华。他那时长相不一样,但她知道是他。约翰死于二十一岁。”
接着他发现自己浮在身体之上,并能看到底下的场面。它漂浮到云端,觉得困惑不解。接着她很快觉得自己被拉到一个狭窄、温暖的空间。她很快要出生了。
“有人抱着我,”她如梦般低语,“那个帮忙接生的人。她穿着绿袍,有白衣裙。还戴白帽,在后面撩起来。这房间有奇怪的窗子……好多边。房子是石造的。我妈妈有长而黑的头发,她想要抱我。她穿着一件……粗粗的睡衣。摸上去会痛痛的,再度在太阳下晒得暖暖的,感觉真好……她……跟我现在的妈妈是同一个人。”
上次催眠中,我要她仔细观察前世中有没有今生里重要的人。根据许多研究者,群灵魂会一次又一次地降生在一起,以许多世的时间清偿彼此的相欠。
在我安静、微明的办公室里,我尝试要了解这不为世人所知、我自己也十分陌生的领域,我很想证明它的可信度。我觉得需要应用科学方法来求证,那是过去十五年来我在研究中严格要求的,现在该拿来评监凯瑟琳口中说出的这些不寻常的材料。
在这段期间凯瑟琳觉得自己通灵的能力更强了。她对事件和人的直觉后来都证实是对的。在催眠中,我的问题还没出口,她就知道是什么了。她做的很多梦都有预示性。
一次她父母来看她时,凯瑟琳的父亲对这些事表现了十分的怀疑。为了向他证明所言不虚,凯瑟琳带他到赛马场。在那里,就在他眼前,她挑出每次会赢的马,他目瞪口呆了。结果获得证实,她把所赢的钱送给在街上遇到的第一个穷人。她直觉地认为,不该用这新得来的通灵能力获得报酬。对她而言,这能力有更深的意义她告诉我,这经验有点吓人,可是她对眼前的进步太高兴了,很渴望继续下去。我对她的通灵能力又惊异又着迷,尤其是赛马场那一节。可说是唾手可得的证明。她等于握有每次比赛的用得着,这并不是巧合,过去数周来发生了极不寻常的事,而我得尽力维护我的家观。我不否认她的通灵能力;这些能力是真的,也能证明得出来,可是有关前世的事件是否也是如此?
现在,她回到刚刚出生的这一世。这次轮回似乎离现在很近,不过她无法辨认年份。她的名字叫伊莉沙白。
“我现在大多了,有一个兄弟,二个姊妹。我看到晚餐桌……我父亲在那儿……他是爱德华(那小儿科医生,再度成为她父亲)。我父母又在吵了。晚饭是马铃薯和青豆。因为饭菜凉了,他很生气。他们常常吵架。我父亲总是喝酒……他会打我妈妈(凯瑟琳的声音听来很害怕,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他会推我们。他不像以前那样,他不是同一个人。我不喜欢他。希望他走开。她像个小孩子那样讲话。”
在这种催眠中,我的问话自然不大同于传统心理治疗中的问话。我扮演的角色更像是导游要在一、两个钟头内走完一生,找寻可能对现世有影响的重大事件。传统的心理治疗比这详细、悠闲的多。病人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被仔细分析,看有什么隐藏的的意义。每个脸部表情、肢体动作单调的变化,都得加以考虑评量。但是对凯瑟琳,数年的时间可能在数分钟里就过完了。她的情况像开着跑车以最高速度通过……并得在人群中找出认识的脸。
我把注意力拉回来,要她再把时间往前。
“我现在结婚了。我们的家有一个大房间我丈夫是金色发。我不认识他(也就是说,他并未出现在凯瑟琳今生中)。我们还没有小孩……他对我很好。”我们彼此相爱,过得很快乐。显然她已逃出在父母家所受的压抑。我问她是否认得出所住的地区。
“布列尼顿。”凯瑟琳迟疑地低语道,“我看到有奇怪老旧对面的书。大的那本用皮带绑起来是《圣经》。上面印着大大的字……是盖尔语。”
“我们住在内陆,离海很远。是……布列尼顿郡。我看到养猪和羊的农场。是我们的农场。她确是往前了。我们有两个男孩……大的要结婚了。我看到教学尖塔……是一栋很古老的石造建筑。突然间她头痛了起来,凯瑟琳呻吟着按住太阳x。她说她在石阶上跌倒,不过后来痊愈了。她安享天年,死时家人都围绕在身旁。”
死后她又浮出了身体,但这次并不觉得困惑、迷乱。
“我感到一道明亮的光。感觉很好,我可以从光里获得能量。”她休息着,在一生兴一生的中间状态。这样无声地过了几分钟。突然她开口说话了,但不是先前她惯用的缓慢低语。她的声音现在沙哑而大声,而且不迟疑。
“我们的目标就是学习,透过知识而成为像神灵一样的存在。我们知道的是这么少。你在此是我的老师我有好多要学的。我们藉由知识接近神灵,然后可以休息接着我们回来,帮助其他人。”
我惊讶极了。她在死后可以传达出教训,可以从中间状态传递讯息。但这讯息是从哪儿来的?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凯瑟琳会讲的话,她从无未这么说话、用这种词汇,即使她的单调也全不一样的。
我无法了解为什么凯瑟琳说出这些话,不是她自己的思想,而只是转述别人对她说的话。她指出,高度进化、不具形体的灵魂,才是这些讯息的来源,他们透过她来对我说话凯瑟琳不仅能回溯到前世,现在更能成为某种知识传递的管道——美好的知识,我竭力维持自己的客观性。
她引介了一个新的面向。凯瑟琳从未读过库博勒—罗斯或雷蒙—慕迪博士的研究,他们都写过关于死后经验的书。她也从没听过西藏的转世观念,但是她叙述的却是类似的经验,这也算是种证明。要是我能掌握更多细的转世观念,但是她叙述的却是类似的经验,这也算是种证明。要是我能掌握更多细节、更多能证实的事实就好了。我曾经怀疑她在什么杂志上读过这样的文章,或在电视上看到类似的访问,虽然她极力否认但也许潜意识中存着记忆。不过,现在她更超越这些已有的记述,而从中间状态传达讯息回来。
醒来后,凯瑟琳一如以往,记得她前世的种种细节。但是,她却不记得伊莉沙白死后还有什么事发生。将来,她也不记得任何中间状态说的话,她只记得前世的生活。
我们藉由知识接近神灵,现在,我们往这条路上走了。
第二章
“我看到一栋正方形的白房子,门前有一条铺着沙石的小路。骑马的人们来来往往。凯瑟琳以惯常的朦胧低语说着,有许多树……一片草地。一栋大房子旁边有好几间小的,像奴隶住的小屋。天气很热。这里是南方……维吉尼亚。”她说年份是一八七三年。那时她是个小孩。
有很多马和农作物……玉米、烟草。她和其他仆人在大房子的厨房做事。她是个黑人,名字叫艾比。她突然有个预感,肌r僵硬起来。大房子着火了,她看着它在大火中倒塌。我要她向前到一八八八年的时候。
“我穿着一件旧衣服,在二楼一个房间里擦镜子,这是一栋砖造的房子,有窗……窗上一格一格的。镜子凹凸不平,旁边还有一个握柄。房子的主人叫詹姆斯?曼森。他穿着一件有趣的外套,中间三颗扣子,还有黑色的大领子。他留着胡子……我不认识他(指未曾出现在此世)。他待我不错。我住在他的领地上。平日负责打扫房间。领地上有一个学校,但我并未获准去念书。我还做奶油!”
凯瑟琳轻声地慢慢说,很注重细节。在下面的十五分钟里,我学会了怎么做奶油。艾比搅拌奶油的知识对凯瑟琳而言也是新鲜的。我要她再前往。
“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但我们好像没有结婚。我们同床共寝……但并不是一直住在一起。我觉得他还好,但没有很特别的感觉。没看到小孩。有很多野果树和鸭子。其他人都很忙。我在采摘野果。有东西弄的我眼睛好痛。凯瑟琳脸上肌r扭曲了一阵子。是那个烟。风往这边吹来……也有我烧木柴的烟带来的。他们在烧木桶。她现在咳嗽了。这种事常有。他们把桶里的东西烧黑……沥青……铺在屋顶上防水。”
经过上边的精彩内容,我迫不及待的要她再进到中间状态。我们已经在她做仆人那一世花了九十分钟了。听了很多铺床单、做奶油、烧木桶的事:我渴望获得一些精神方面的讯息。于是我放弃了耐性,要她回溯死亡的情景。
“好难呼吸。我胸口很痛,凯瑟琳喘着气,显然相当痛苦。心也痛,跳得好快。但我很冷……身体在发抖,凯瑟琳开始打颤,房间里有很多人,他们给我一种叶子的水喝(茶)。闻起来很奇怪。他们在我胸口擦一种药膏。我发着烧……但觉得很冷。”她静静地死去了,漂浮到房间天花板上,可以看见自己在床上的身体,一个六十岁老太婆小而蜷缩的身体。她就这样浮者,等人过来帮她。她感觉到一道光,并且被吸过去。光愈来愈亮,愈来愈亮。我们静静等着,时间慢慢过去。突然间她到了另一世,是艾比之前的几千年。
凯瑟琳轻轻的低语:“我看到好多大蒜,吊在一间通风的房子里,味道很强,大家相信大蒜可以杀死体内的鬼怪,但必须每天吃。户外也有很多大蒜,晒在院子里。还有一些其他的药草……无花果、枣椰乾等等,这些药草能治病。我妈妈买了大蒜和其他药草,因为家中有人生病了。这些是奇怪的草根,可以含在口中,也可以塞在耳朵,或其他有开口的器官里。”
“我看到一个留胡子的老人。她是村里能治病的人之一。他会告诉你怎样做……这里有种……瘟疫……死了好多人。大家不敢为尸体薰香,因为怕传染。死人就这么埋掉,但村里人心里并不痛快,他们认为如此一来,灵魂就不能升天(和凯瑟琳死后的说法相反)。但人们继续死去,也死了好多牛。水……洪水……人们因为洪水过后才得病的(她显然刚刚了解了这是流行病)。我也因为水而得病。它让你的胃抽痛,这种病是肠胃的病。身体会丧失很多水分。我在河旁边,要提水回去,但就是这种水害死大家。我把水带回去。看到我母亲和我兄弟们。我父亲已死了。弟弟病得很厉害。”
我并没有让她再前往,而是停下来,想着她在一世与另一世间大异其趣的死后观念。但她每次死亡的的经验与很类似、很一致。在过世的那一刻会有一个意识的部分离开身体,漂浮起来,然后被吸向一道美好、能灌输能量的亮光。接着便等人来帮她,灵魂自动地升天。而薰香、尸体或其他死后的程序和这都无关。它是自动的,无需任何准备,就像穿过一道刚开的门。
“土地很干,很贫瘠……附近看不到山,只有平地,很广阔干枯。我一个弟弟死掉了,我渐渐复原,但还是觉得痛。”她的话并不多,她躺在一张小床上,盖了一些被单,她病得很重,大蒜和其他药草也挽回不了性命。很快地,她就浮出躯壳之外,被吸往那道熟悉的光,她耐心地等候人来帮她。她的头开始歪向一边,又转到另一边,好像在看一幅宽广的风景。声音又在变得沙哑和响亮。
“他们告诉我有很多神,因为上帝就在我们每个人心中。”
我从嗓音和坚定的语气里知道他在中间状态。接下来所说的,让我惊得气都不敢呼。
你爸爸在这里,还有你儿子也在。你爸爸说你会认识他的,因为他名字是艾伏龙,而你女儿取的名字也和他一样。还有,他的死因是心脏病变。你儿子的心脏也不好,是反过来长得,像j心。他因非常爱你而为你作出重大牺牲。他的灵魂是很进化的……他的死偿了父母的债。同时他想让你知道,医药只能坐到这个地步,它的范围是很有限的。
凯瑟琳不再说话,而我全身不能动弹,只想努力理想混乱的思绪。房间里冷得让人发麻。
凯瑟琳对我的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了解。我只在办公桌上放了一张小女儿小时的照片,笑开的嘴里漏出两颗r牙。旁边是一张儿子的。除此之外,凯瑟琳不知道我家里或我过去的事。我受过良好的传统心理治疗教育,心理医生该维持一种空白的状态,让病人能自在地倾吐他的情绪、想法和态度,然后心理医生再仔细分析其中的曲折。我一向和凯瑟琳保持这种治疗的距离,他真的只知道我做医生的一面,而对我的私人生活无所了解。我甚至连证书都没有挂出来。
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第一个儿子亚当——只活了二十三天就夭折了,完全没预料到。当时是一九七一年初,他出生十天后我们从医院带回家,他开始有呼吸的毛病,并不断呕吐,非常难下诊断;肺静脉循环不良,即动脉隔膜受损,他们这么告诉我们,发生的机率大概一千万名婴儿才有一个。肺静脉,原应该带着饱含氧气的血y到心脏去,但结果位置错误,变成从相反的方向进入心脏。这就好比心脏是倒置的,非常非常罕有的病例。
即使动了重大的心脏手术也挽回不了亚当。他几天后死了。我们难过消沉了好几个月,希望和梦想全暗淡下去。一年以后,另一个儿子约旦出世,算是对我们的伤痛起了些安慰作用。
在亚当出生的那段时间,我正对是否选择精神医疗而举棋不定。我在内科实习期做得十分愉快,又有一个住院医师的空缺等着我。直到亚当的意外才使我坚定的选择心理治疗作终身职业。因为现代医学以其先进的技术和设备,竟不能挽回一个小婴儿的生命,令我愤慨。
我父亲的身体一向硬朗,直到一九七九年初第一次心脏病发作才亮起红灯,那时他六十一岁。难逃过第一次发病,但他的心肌已严重受损,三天后终于不治死亡。时间大约是凯瑟琳第一次来看我前的九个月。
我父亲是一个信仰很虔诚的人,不过恪守仪式的成份大过精神超脱的层面。他的犹太名字艾伏龙壁英文名字艾文更适合他。他去世后的四个月,我女儿出生,于是给他去相同的名字以纪念故人。
现在,一九八二年,我在安静、微暗的诊疗室里,欲有如雷震耳的奥秘向我揭示开来,震得我双耳欲聋。我在精神的大海里游泳,不过我爱这水。我手臂上起了j皮疙瘩。凯瑟琳不可能知道这些事,甚至也没地方可以查到;我父亲的希伯来文名字、我曾有个儿子,死于万分之一积累的先天心脏缺陷、我对医学界的看法、我父亲的死、和我女儿的命名——太细微、太充分了,不可能是假的。如果他能说出这些事,是不是还能说出更多?我需要多知道一点。
“谁在那儿?”我问,“谁告诉你这些事?”
“灵性大师们”她轻声说,灵性大师们告诉我的。“他们说我活过八十六次”。
凯瑟琳的呼吸平缓下来,头也不往两边摆动;他在休息。我原想要继续,但刚才她透漏的讯息使我千头万绪。他真的有过八十六次前生吗?还有灵性大师呢?真的有这回事?我们的生命真的为一些不具有形体、但智慧超卓的灵性大师主宰?真的有一步一步向上帝接近,找到心中上帝的道路吗?从她刚才揭露的情形来看,似乎很难怀疑这些观点,但是,要我相信也很难。我必须扭转过去所累积的观念。不过,从理智到直觉,我都知道她是对的,她透漏的是真理。那么关于我父亲和儿子呢?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活着;他们从未真正死去。在葬礼过后那么多年,他们在向我说话,而且供出许多非外人所知的讯息要我相信,真的是他们。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我儿子,正如凯瑟琳所言,是进化得很高的灵魂?他真的愿意为我们所生,为偿债仅仅活了二十三天,并且,为让我明白医药的限制,把我拉回心理治疗界?我深为这些念头而震惊。但在我的胆寒之外,有一种巨大的爱蒙出芽来,让我强烈地感觉与天地是一体的。我很想念我父亲和我儿子。能再听到他们的消息是好的。
我的生命再也不会和从前一样了。一双手伸下来,扭转了我的轨道,再也回不去。那些我读过的论文、研究,一一印证了他们的真实性。凯瑟琳的回忆和讯息是真的。我认为她正确的直觉也是对的。我找到实据,得到了证据。
但是,即使有这刹那的欢愉和了解,即使曾有神秘经验的片刻,旧日习惯逻辑思考和怀疑仍然在中间。我会告诉自己,也许她只是特例,或凭借某种通灵的能力。虽然这能力本身已很可观,但也不足以证明轮回后灵魂存在。可是,我读过的上千个案例里。几乎都呼应凯瑟琳的说法,尤其能说外国语的笑话,前世致命的伤口成为今生的胎记、知道千里以外宝藏的地点、多年前某个特殊的时间。我了解凯瑟琳的个性和心性,知道她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不,这次我的心智不能在愚弄我。这些证明太强大有力,他们是真的,凯瑟琳还可以在日后的诊疗中证明更多。
接下来的几周,有时我会忘记这次的事情,有时我会陷进日常生活的轨道。但心平时又会记挂起这件事,怀疑仍会浮上心头,似乎当我的心智不专注时,仍化身于过去的模式、思考和怀疑主义。但那时我会提醒自己——它真的发生过!我了解没有亲身经验要接受这些观念有多么困难!对于理性了解之外的情绪接受,经验是必要条件,但是经验的冲击总是随时日而消退。
起先,我不明白自己怎么变了那么多,我知道自己变得较有耐性和平和。别人告诉我:“我看起来非常安详、快乐、静定。”我觉得生命中有更多希望、喜悦,更多目标和更多的满足我明白自己不再有死亡的恐惧,不怕自己的去世或不存在;也比较不怕失去他人,虽然我会很想念过世的亲人。死亡的恐惧力量惊人,处处可见人类对这种恐惧的逃避:中年危机、与年轻人发生婚外情、整容、累积财富、生小孩以延续自己的后代、费尽心机想变得年轻等。我们是如此忧惧于自己的死亡,有时甚至忘了活着的真正目的。
我也变得不那么严肃执着,我并不需要时刻绷得紧紧的,不过虽然我不想那么严肃,这个改变还是有点困难我要学的还多。
现在我的理智确实开放了,愿接受凯瑟琳所说的话是真的的可能性。有关我父亲和我儿子的细节,是无法从旁的管道获得。她的知识和能力显然可以证明一种超凡的心灵能力。想念她是有道理的,不过我对一些通俗文学中的论调仍持怀疑看法。这些说得出许多心灵现象、死后生命的人是受过科学的观察和求证吗?虽然有凯瑟琳的有力经验,依着我怀疑的个性,仍会对日后每个新事实、新资料做审慎评估。我会检查它们是否合于已建立的架构,会从每个角度去测试但我也不能否认,架构已经在那里了。
我们仍在催眠状态中。凯瑟琳结束了前一世的休息,开始讲到一个朝前的绿色雕像。我也从神游中回来,继续细听。她现在在远古时代,亚洲某个地点,但我的思绪还留在灵性大师那里。真不可思议,我想。她在讲前世、讲轮回,可是比起灵性大师透露的讯息,这些都变得无足轻重了。不过,我现在已了解,她得过完一世,才能进行“中间”状态。“中间”是无法直接到达的。而只有在那儿,才见得到灵性大师。
“绿色雕像大庙前,”她轻声的说,“是一间有尖塔和雕饰的庙。前面是十七级石阶。爬完石阶后进到一间小房间里。香在烧。没有人穿鞋。头发都剃成光头。他们脸圆圆的,眼珠是黑色,皮肤也很黑。我在那儿,因为脚受伤了来求助。我的脚肿起来,不能,不能站立。脚里刺进了东西。他们放了些草叶在我脚上……奇怪的叶子……丹宁斯?(她指的可能是单宁酸,某些树根、树皮或果实中的天然成份,因它的止血特性常在古代做为药用)他们首先把我的脚洗干净,这是在众神像千万赛程的仪式。我的脚里有某种毒。一定是踩到了什么不洁之物。膝盖肿起来。我的腿因受伤而非常沉重。他们在我脚上开了个口,塞了一些热热的东西进来。”
凯瑟琳现在痛苦的卷曲,同时也因喝了某种很苦的药而咳着。要是一种黄色的叶子泡的。她这次痊愈了,但腿和脚的骨骼再也不能如从前活动自如。我要她再往前。她只见到大家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她和家人住在只有一个房间的小屋里,连张桌子也没有。他们吃稀饭,从来没有吃饱过。她快速地老去,终其一生都没有脱离贫穷饥饿,然后死去。我等着,不过可以看出凯瑟琳已十分疲倦。但在我叫醒她之前,她竟说罗勃?贝拉需要我帮助。我不知道罗勃?贝拉是谁, 也不知要如何帮助他。之后,她没有再说什么。
醒来后,凯瑟琳依然记得她前世生活的细节。但她对中间状态的事、对灵性大师所透漏的讯息,则完全记不起来。我问了她一个问题。
凯瑟琳,灵性大师这个字在你是什么意思?她以为是高尔夫球赛用语!她现在进步多了,但对于新观念和原来的宗教在整合上仍有困难。所以,我决定暂且不告诉她有关灵性大师的事。此外,我不确定若告诉一个人他是灵魂前辈传达超越智慧的管道,那人会做何反应。
凯瑟琳同意下次催眠是我太太也在场。卡洛是一个受过良好训练、颇有技巧的心理治疗社工,我希望听听她对这件事的看法。而且,自从我把我父亲和儿子亚当的事告诉她后,她也很想帮忙。凯瑟琳在叙说某一世的经验时,我逐字记下都没问题,但灵性大师说话的部分快得多,因此我决定用录音机录下实况。
一周后凯瑟琳来了,她继续有起色,恐惧和焦虑都减轻许多。她的进步是肯定的,但我不能确定为什么好转这么多。她记得阿朗时代的溺水、做约翰时喉咙被刺、做路易莎时死于水传染的流行病,及其他大小骇人事件。她一次又一次经历贫穷、仆役的生活,和来自家庭的虐待。在家中日日累计的一些小伤害也足以对心理造成重大影响。对前世及此生童年的正视,或有助于她的释怀,但另外还有一种可能:会不会使这些经验本身给她的助益……就是死亡并非我们所想象的那样,而使恐惧感减低?会不会是整个过程,不仅是回忆,提供了她疗方?
凯瑟琳的通灵能力日渐加强,并且更有敏锐的直觉。她和史都华之间仍有问题,不过现在比较能处理了。她的眼睛发亮,皮肤有光彩。她说,这星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但只能记得片段。她梦到一条鱼的红鳍烙在她的手掌心上。
接着我们进行催眠,她在几分钟内就进入情况,又快又轻松。“我看到一种像峭壁的地形。我站在峭壁上,往下看。我在那里看有没有船来——那是我的职务……我穿着蓝色的裤子……蓝短裤,奇怪的鞋……黑色的,由鞋扣,好奇怪的鞋子……海平面上没有船只。”凯瑟琳轻柔的细语。我要她前进到下一件重大事件。
“我们在喝麦酒,又浓又黑。杯子很厚、很旧了,有金属焊接的把。这个地方很臭,但聚了大堆人。四周很吵。每个人都在高谈阔论,闹哄哄的。”我问她是否听到别人叫她的名字。“克利斯韦……克利斯韦。”她此生又是个男的。“我们在吃某种r,并喝麦酒。酒痕黑,很难喝。他们在里面放了盐。”她没看到年份。“他们在谈论某个战争,谈到用船把港口堵起来;但我听不出是哪里。要是他们安静点,我就听的到,但每个人都在讲话,很吵。”我问她现在在哪里。“哈姆斯的……哈姆斯的(音近似的拼法)。这里是港口,威尔斯的一个港口。他们说的是英国腔英文。”她往前到克利斯韦在船上的时间。“我闻到一种味道,什么东西烧起来了。很难闻。是燃烧的木头,还有别的。这味道刺激你的鼻子……远处有东西着火了,是一艘船。我们在装货!里面可能是军火。”凯瑟琳变得激动起来。“是一种火药,很黑。会沾在手上。你的动作快。船上有一面绿旗……是绿黄相间。还有三个尖的王冠在上面。”
突然间凯瑟琳因痛苦而扭曲了脸。她相当难收。“啊,”她呻吟,“受伤好痛,手上好痛痛!有重金属,滚烫的金属在我手上。烙在我手上!噢!”
我想起她那个梦的片断,现在了解那片手上的红色鱼鳍了。我止住那痛,但她仍在呻吟。“有金属碎片……我们的船毁了……港口区。他们控制了大势。很多人被杀了……很多人了。我活下来了……只有手受了伤,但它随着时间而痊愈。”我要她往下一个重要事件前进。
“我看见类似印刷的地方,用油墨和版来印书,并把书装订起来……这些书都有皮的封面,是用绳子装订起来的,皮革绳。我看到一本红色的书……有关历史的。但看不到书名:他们还没印完。这些书好棒。那些皮革封面好平滑,是些很棒的书,可以教你好多东西。”
显然克利斯群沉醉在看这些书并触摸他们上,也模糊地了解学习的潜在价值。不过,他似乎并未受什么教育。我引导克利斯群到他死亡的那一天。
“我看到河上有座桥。我是个老人了……很老。桥很难走,但我要越过桥……到另一边去……我觉得胸口很痛……压得我湍不过气来,胸口好痛!噢!他喉咙发出咯咯声,显然是回忆到过桥时心脏病发的情景。他的呼吸又急又浅,脸上和脖子上全是汗。并开始咳嗽,喘着要多吸点空气。”我忽然想到,再经过一镒前世的心脏病发感觉,是否危险?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没有人知道答案。最后,克利斯群死了。现在凯瑟琳平静地躺在长沙发上,深而匀地呼吸。我大大松了口气。“我觉得……自由……”凯瑟琳轻轻地低语,“我在黑暗中浮起来……周围有光……还有灵魂,其他人。”
我问她对刚了结的一生有什么想法。
“我应该更有宽恕心,但我没有。我并未原谅人家对不起我的地方,但我该原谅他们的。我并未宽恕。我把恨意和怒气吞下,藏了好多年……我看到眼睛……眼睛。”
“眼睛?”我重复道,感觉快遇到大师了,什么样的眼睛?
“前辈灵性大师的眼睛”,凯瑟琳小声说,“但我得等。我还有事情要想。”在紧崩的沉默中过了几分钟。
“你怎么知道他们何时准备好?”我打破长时的静默,期待地问。“他们会叫我。”她回答。又过了几分钟,然后,突然间,她的头开始左右摇摆,而声音也变成沙哑、坚定的嗓音。
“在这里……在这度空间里有好多灵魂,我不是唯一的一个。我们得有耐性。那也是我还没学会的……有好多度空间……”我问她以前是否曾来过这里。
“我在不同时候去过不同空间。每一层都是更高的意识。会去那一度空间端视我们进化的程度……”她又沉默了。我问她进化需要具备什么条件?她很快地回答:“必须和别人分享我们所知。我们都拥有远超过我们平常运用的能力。有些人比别人早发现这一点。你来到这里之前,需要先去除自己的恶忐。若是没有,你将带着它一起到下辈子去。只有我们自己能除掉在尘世具有形体时所累积的恶习。灵性大师无法帮我们去除。如果你抵抗而顽固地不改,就会带着它到另一生去。若我们能掌握一切外在的问题时,下一生就不会有这些我们还要学会去接近那些磁场和我们不相同的人。具有相同磁场的人互相吸引是很自然的,但是,这样还不够,你必须走向那些磁场和你不同的人。帮助这些人……是很重要的。”
“我们都具备直觉能力,该顺着它,不要抵抗。抵抗的人可能有危险。我们从每个空间来并不具备相等的能力。有些人比较强些,因为他从其他空间累积了能力,人并不是生来平等的,但最后都会达到一点,在那一点上大家是平等的。”
凯瑟琳停下来。我知道这些思想并不是她的。她对物理或形上学并没有基础;不会知道空间多次元、磁场等东西此外,这些思想话语的美和哲学意涵,并超出凯瑟琳的能力。她从未以这样一个简洁诗化的证据说话我可以感到有另一个更高的力量,浓度透过她的声带来传达这些肇以使我明白。不,这不是凯瑟琳。她的声音像做梦一般朦胧。
“在光束中的人……暂时不会有进展。除非他们决定要到下一度空间去……否则无法越过限制。只有他们自己能决定。如果他们觉得……具有形体时不再能学什么……那么就能过来。但如果还有必须学的地方,即使不想回去也得回去。在此地是一段休息时间,他们的精神力量可以得到所有在一世过后的光束中,人们可以决定要不要再转世,取决于他们有没有未完成的德性。如果觉得没有什么可学的,便可以直接进入灵魂状态。”这个肇和我阅读资料里的死后经验很能吻合,也解释了为什么有些人选择回来,有些则是必须回来,因为还有得学。当然,所以讲述死后经验的人都回到他们的身体里。他们的故事都有类似的地方:都离开了身体而往下看别人忙着急救的情景。最后都会看到明亮的光,或是远方发着光的灵魂人物,有时是在隧道的尽头。感觉不到痛。当他们知道r身的任务并未完成、必须回去时,马上就达到自己身体里,重新有了痛觉,和其他的感官。
我曾有几个濒死经验的病人。其中最有趣的一个是个南美的成功商人,他是在凯瑟琳治疗结束后两年来看我的。他叫雅各,曾于一九七五年在荷兰被一辆摩托车撞得不省人事。他记得自己从身体浮出来,往下看出事的现场,有救护车,医生在检视他的伤口,以及愈聚愈多的围观群众。他看到远处一道金色光,走近时,有个穿黄褐色袍子的僧侣。僧侣告诉雅各,现在不是他过来的时候,他得回到他的身体里去。雅各感受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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