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记接着自己的话,说,比如一池清水,你让它几年,甚至几十年不变,这池水会变成什么样子?它会变黑、发臭。我们康桥县现在就像这一池子水,快要黑了臭了。再不想想法子就不行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引进活水来。有一句诗是怎么说的?问什么水为什么这么清,因为什么什么来着?对,是源头活水。我们要给这池子挖开一个缺口,你们俩谁来挖?你?你?她指我一下,又指馨一下。
我和馨都没有说话,我们都在想,姜书记到底想要说什么?
第二十二章 几个没想到的第一个
可惜我和馨都估计错了姜书记。她最终没有说出她想说而没有说出的话来。她要我们喝酒,我们一起喝酒,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她就让馨去厨房下面条。我看出来,她是故意把馨支开的。她一定有话要和我说。果然,馨一离开,她就问我,你清楚市委张书记为什么让你捎字给我吗?我老老实实回答,不清楚。姜书记说,那我告诉你,他希望你代替他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一项工作,至于这项工作是什么,等你接了县长以后我再告诉你。
我想问姜书记,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告诉?但我没有问,因为我已经收到了我所需要的信息。姜书记说,等我接了县长以后再告诉我。这就是说,她是支持我接替杨县长的。
外界吵吵的,杨县长要调走,看来不是空x来风,而是一种事实。可我有一样不明白,那就是杨县长为什么不等接了县委书记再走,难道一个区区的市财政局长就可以让他放弃他的县长位置么?
从来到康桥县任职一直到现在,我忽然发现我有太多的不明白。姜书记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个大疑问:市委张副书记安排我到康桥县,是不是另有用意?我回忆我到康桥县来的一幕幕,我发现我就像一片叶子,一片漂流在水上的叶子,随着平静的水漂呀漂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漂进了一个漩涡,开始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了。
我曾经让一个算命瞎子给我算过一卦,那瞎子算我是吃官馍穿紫袍的命,说我总有贵人相助。还赠我一首不伦不类的诗:命里有命随流水,命里无命看长空,墙头抓杏为杏伤,杏却为你丧天良。瞎子的话,我是不相信的,但却让我常常凭添许多联想。
我想到了市委张副书记,想到了县委姜书记,想到了馨;想到了杨县长,想到了县委周副书记、郑副书记,想到了那些县委常委们;还想到了曲先发,何康和秦照阳。但我忽略了江宁和馨的家人,因为他们不是官场中人。除此之外,我还想了许多人,可是有一个人却被我忽略了,姜书记也忽略了他。而这个人差一点就左右了我的政治命运。
康桥县真的要换届了。
和传言的不同,杨县长没有被调去市财政局,而是去了市计划委。杨县长的走,惊动了康桥县,虽然没有出现康桥镇群众###的局面,但是康桥县三百八十七名县人大代表,有二百八十九名联合提案县人大,坚决挽留杨县长,不让离开康桥县。
当我被任命为康桥县政府副县长、代理县长时,遭到了康桥县人大常委会的强烈抵制。
我和姜书记最不该忽略的人,就是县人大常委会主任卓旭奎。这个没有想到的第一个,他以民意为名,带头拒绝为我增补副县长、代县长程序。
姜书记告诉我,这个卓旭奎主任当过康桥县的县委书记,是康桥县的六朝###了,在康桥县很有影响。杨县长、周副书记、郑副书记等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属于他的嫡系部队。他现在这一手,名义上是挽留杨县长,其实是要阻止你当县长。一旦把你走,县委就得推荐他的人,接替杨县长的位置。可是,这一次他的如意算盘可能要落空了。即使他把你走,县长的位置也不可能由他的人来坐。
我问姜书记,如果我不来争县长这把交椅,能告诉我你会推荐谁吗?
姜书记说,这你应该明白。
我知道她想推荐的一定是馨,但我不会说破。我假装糊涂。我抱臂而立。我要求和她一起去对付卓旭奎,她说,这不用你说,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县委难堪,是对抗市委的命令,和挑战党的权威。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明显有些失控,一个地方诸侯的霸气和一派官场女强人的气度,令人顿生畏惧之感。
和卓旭奎直接交锋,是在县人大常委会的大会议室里。当时没有别的人在场,只有姜书记、我和卓旭奎三人。老卓身材伟岸,满头银发,面容清癯,可是谈吐却不怎么儒雅。说话之间,时不时会带一句“他乃乃的”。
姜书记问他,为什么不给王副书记增补代县长程序?
他回答说,他乃乃的,代表上提案,我有啥法子。
姜书记说,老领导,我不管你什么法子,办法你们人大自己想,我只要结果。这是组织的意图,你比我清楚,和组织唱反调,后果是什么你们人大常委会自己掂量。姜书记口词咄咄人,手抚会议室的桌子面,根本没把老卓给放在眼里。
卓旭奎是当过县委书记的人,一向颐指气使惯了的,哪受得了姜书记的口气。他喊姜书记“小姜”。他说,小姜,你不要这么跟我这么说话,当初是谁推荐你做县委书记的,你应当清楚。他乃乃的,做人可不许忘本。现在是书记了,就敢在我老人家这里耀武扬威了,不过我告诉你,拒绝王副书记增补代县长的,不是我卓旭奎,是半数以上的人大代表。你小姜有本事,去跟那些人大代表说,跟我说,没用!他的胳膊和手在空中朝外一推,脖子和头一拧,就想离开会议室。
姜书记速度很快,一把把我推出会议室,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会议室的门口,说,王书记,你回避一下,我有话跟老领导说。
我被姜书记推出会议室,就离开了。虽然我很想知道姜书记要和卓旭奎说些什么,但是我看姜书记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在场的。一个识趣的人,不一定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但一定是懂得起码的礼貌的人。
当天下午临傍黑的时候,姜书记找到我,说,卓旭奎的工作已经做通了。她的话让我很有些惊讶,她居然做通了卓旭奎的工作。我很想问,怎么做的?但是,姜书记没有给我问的机会,她对我说完这句话,马上就离开了。
卓旭奎的工作能做通,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太好了。我没有和老卓这个人多接触过,但在我的印象里,这个人不好接触。我很感激姜书记。她真帮了我大忙。
到了晚上,姜书记又打电话给我,说,忘了告诉我一件事。她说,你最近一些日子,把手头别的事情放一放,多去各部门、各乡镇走一走,和那些人大代表们接触接触,联络联络感情。另外,我已经安排李之方部长和牛卉馨副县长去县人大常委会协助,相信不会再出什么大问题了。
姜书记在电话里提到了馨,我胸腔里忽然就有了隐隐的一种疼痛。感情是一种让人无法琢磨的东西,它究竟在我们身体的哪个部位存在,我们搞不清楚。它什么时候出现,又什么时候消失?没有一定的规律,更不论什么时间。我感觉,馨的名字就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保存着,她会常常莫名其妙地碰触我的心,让我不自觉地就疼那么一下。
我明白,我爱馨。不管曾经发生什么,也不管将来再发生什么,我对馨的感情改变不了,我咒骂自己:情种。
按照姜书记的安排,我在选举前走访了所有的县直部门和乡镇。零距离接触了几乎所有的县人大代表。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让我不解,那就是几乎所有的代表好象都知道我要见他们,有的一见我的面,就说,哦,王书记,知道你会来的;有的则说,正洒扫庭除只等王书记您来。我问他们怎么知道我要来?可是他们全都笑而不答。
和这些县人大代表接触,我发现他们都是可以结交的人。面目可憎的不是没有,只是少的可怜。那些提案不让杨县长离开,和反对增补我为代县长的代表,当面对我说,前些日子有人暗地里联系,其实他们都是被动签名的。甚至有些,名字和手印都是假的。他们只是知道而已,并没有亲自签名和摁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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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从友谊又回到爱情
不久,县人大常委会决定增补我为康桥县代县长。决定是卓旭奎念的,会议由县人大常委会的一位副主任主持。很多人都在场,其中包括馨。
我在会议上也作了表态发言,并且迎得了形式上十分一致的鼓掌欢迎。他们都向我表示祝贺,并预祝我在正式换届时顺利当选康桥县新一届县长。这其中包括县委周副书记和郑副书记。我也向他们表示祝贺,因为在换届的时候,他们也都要到新的岗位任职了。周副书记将去县人大常委会出任第一副主任主持县人大的日常工作,而郑副书记将荣升县政协主席。
县委这边,如果不出意外,接替我和周郑二位副书记职务的,将是胡可信、李之方和馨。馨出任县委副书记、县政府常务副县长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因为之前出任副书记呼声很高的县委办公室主任徐富林,仅仅是换了一下职务,成了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虽然这些尚未公布,但是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除了馨出任县委副书记出人意料,其次很意外的就是周副书记去人大当第一副主任了。太多太多的人认为,周副书记即使竞争不上县长,也不可能离开县委副书记的位置。
没多久,周副书记就病倒了。没有等到去县人大常委会任职,先就去了医院。
我和姜书记去看望他,他已经很快瘦的不成样子了。见到我和姜书记,他抓住姜书记的手不肯放,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后来眼里就有了泪水。要不是医生告诫他不可以激动,以及他的家人劝他要听医生的话,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举动。
回来以后,姜书记告诉我,这人呢活的也就是一口气。看样子,周副书记的精神已经垮掉了。如果他不是卓旭奎的人,我真不忍心放他离开县委。可是,王书记,你应该知道,我们和卓现在是势成水火,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啊!骑虎难下这个成语,用在我们身上应该是十分贴切的了。要想成就一番事业,万不可存妇人之仁。我虽是女流,却也不想任人摆布。我们开国的大伟人说的好: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姜书记的话让我不好答言,但她说“我们”,这说明她把我当成了她的人,我很高兴。而最让我高兴的是她接下来的话。
姜书记说,你和卉馨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根基夯结实,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你现在已经是代县长,一定要和卉馨把关系搞好。因为,你和她都是市委张副书记推荐给我的,领导的眼光一向看的很准。她说完这些,看到我好象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现,自己心里倒开始惊讶了,她摸不透我和市委张副书记究竟有什么关系了。
我从姜书记的话里,已经感受到了一种危险和力量。在康桥县实实在在存在着覆盖面很大的保守势力,这势力威胁康桥县任何一种政治变革。要想打破它,不是击败几个敌对人物,也不是调整部分重要岗位上的领导干部所能做到的。姜书记是要我在她的领导下,与馨合手团结一大批人,给康桥来一次彻底的颠覆。
1998年11月16日,康桥县人民代表大会正式召开。在这次大会上,我以仅仅超过半数的微弱票数当选康桥县人民政府县长。根据我的提名,馨、秦照阳等六人被任命为政府副县长。而在次之前,馨已经被市委正式任命为康桥县委副书记。
馨成了我的副手,我和她的接触越来越多了。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却还处在逐渐趋于平淡的轨道上,没有立即死灰复燃。不是我不想死灰复燃,问题在馨,她一直在回避我和她之间的感情。而我不知道为什么。
有一天,馨突然要和我单独谈一件事,我以为她要告诉我和我忽然疏远的原因,没想到她要和我秘密谈的事,竟是关于何康的。
那天天气有些y郁,馨在召开县长办公会例会之前,把我堵在了我的办公室里,她说,有件事情要和我商量。我问她什么事?她没有立即说,而是先把我办公室的门窗关闭了,回过头来才说,我想求你帮何康一个忙。
“何康?我能帮他什么忙?”
我非常惊奇,馨居然求我帮何康。我很想问她,何康和你什么关系?但这话我怎么能问得出。
关于何康的情况我是很清楚的。自从城关镇群众闹事之后,何康的关系一直在县委组织部挂着,他赋闲在家没有事做,听说还喜欢上了钓鱼。有人和他开玩笑,问他钓鱼是用弯钩还是用直钩?他知道别人问的是玩笑话,心里也不太在意,往往会随口而答:咱老何比不得姜子牙,钓不来周文王,只能用弯钩钓钓小串条。他说的“小串条”是一种喜欢在水面游动的小鱼。其实,他钓小串条也并不怎么在行,一日钓个三五条就算丰收了。钓鱼不在多少,在于是否钓得出乐趣,钓不出乐趣。三五条手指头大小的鱼,在何康眼里已然是很好的酒肴了。吃一条鱼喝二两烧酒,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
现在,馨想让我帮他什么呢?
馨面孔白皙的站在我的对面,眼睛里充盈着求肯的目光。她用很低的声音告诉我,何康现在非常可怜,我希望你能帮他一把,森!馨喊我“森”!这久违的一声“森”,让我心里轻轻的一热。我一下子就把馨揽进了怀里,馨没有拒绝,很自然地把脸颊贴在了我的起伏的胸膛上。我说,你说吧馨,要我怎么帮他?
调他来政府办公室。馨说。
我“哦”了一下,问馨,那现在的办公室主任怎么处理?
馨说,你是说王振东?可以先挂县长助理,过些时间提副县去县政协或者去县人大。就是要你去和姜书记商量,我找她说这些不合适。你帮我,森!
帮你是肯定的。不过—我有些疑虑,我说,分管组织人事工作的是李之方副书记,我去和姜书记说,合适吗?
你只是向姜书记建议,馨说,采纳不采纳在她,没有什么不合适。
馨挣开了我的胳臂,告诫我,该去开县长办公会了,在你这里这么亲热不太妥当。别再犹豫了,咱们帮何康一次吧。这个人,心地不坏。
我没有办法不答应馨。她是个很果断的人,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一个人,做起事来却是风风火火,绝不拖泥带水的。她帮我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再叮嘱我一次:不能忘了啊!说完,一扭身,用自己的半高根皮鞋“哒哒”踩着节奏离开了。
从这件事上,我感觉馨和何康的关系不太正常。但又不能确定,当初何康也是帮了馨的。馨提镇长的时候,如果不是何康的大力推荐,她提的不可能那么顺畅。投桃报李是人之常情,说不定馨只是偿还何康的帮助的。可我忽略了一个大环节,馨从参加工作到提为镇党委副书记,都是在康桥镇的。没有何康的帮助,她能从那么多渴望提拔重用的干部中脱颖而出吗?
由于忽略了馨在仕途上的小出身,我觉得我应该帮助何康一次。从我和馨认识以来,馨这是第一次以私人关系求我帮忙,虽然她要帮的是一个男人,虽然我心底隐约有点不舒服,但我为了我心爱的女人,找一次姜书记也算不了什么。我不希望,我和馨中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感情,因此而再次搁浅。
我去找了姜书记。我说,姜书记,我想把政府办公室主任调一下。姜书记十分惊讶,问我,王振东主任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我说,没有。她说,没有,你为什么要调整?我说,我想起用一个人。姜书记问,谁?我说,何康。
我认为,我的提议姜书记一定十分惊讶,没想到她一听我提到何康,不仅没有惊讶,反而笑了,说原来你要起用的是他呀。她抱起双臂,眼睛眯缝起来,问我,王振东主任怎么安排?我想都没想,按馨的意思说了。但是,姜书记没有同意。她的意见是,把王振东调县委任办公室任主任,何康接王的缺。因为,徐富林主任离开后,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还空缺着。
王振东的官运真好!去县委办公室任主任,比将来到政协或者人大强多了。我帮了他一个大忙。姜书记要我尽快与王振东、何康先谈一次,征求征求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同意,就通知她一声,她再安排走组织程序。
第二十四章 牛卉馨说看看你的女儿
馨对何康的事非常上心,仅仅过了不到一周,她就到我办公室来打探情况了。
虽然我和馨几乎每天都要见面,但能只有俩个人独处的机会却是不多。她协助我分管县政府的全面工作,倒省了我好多心。因为馨太能干了。她的工作时间差不多可以延长到十二个小时以上。
馨到我办公室,没有直接问何康的事情。她递给我一张照片,让我看看照片上的人是谁。我接过照片,看到照片上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我马上明白了馨给我的是谁的照片。
“是小卉?”我问。
馨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判断。我看看女儿的照片,再看看馨,发现馨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眼泪是蓄在眼里面的,现在却在馨的脸上不断滑落下来。馨的泪珠子没落到房间里的地板上,而是砸在了我的心上。我想到了馨为什么突然疏远我,想到了她一人怎么承受我们俩个人共同造成的后果。
“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做了孩子和他的dna鉴定。”
我明白馨说的“他”是谁。但我想不通,罗西河怎么会想到去做孩子和他的dna,难道他不怕伤害自己和妻子的感情?我忽然想到,罗西河可能发现了我和馨的私情。这个想法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接着我就释然了。如果罗西河发现了我和馨的私情,他不可能不来找我算帐。事实是,他没有来找过我。
“你怎么掩盖了孩子的事?”
我问馨。但是馨没有回答,她向前一步,搂住了我的腰,整个人都畏到了我的怀里。她仰起脸来,我很快就把她脸上的泪水吻干净了。我们的感情开始无法收拾。
我检查了一遍关闭的门窗,发现没有什么危险。我就伏身把馨托起来,没有感觉到多少重量。我把馨放到沙发上,帮馨解开了上衣的纽扣。等我的手往下进一步动作时,馨用手阻止了我。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很明显她也是渴望的。可是,她不让我把她的裤子打开。她说,这是在办公室,你冷静一下,我们都冷静一下,我告诉你关于孩子和他的事。
馨告诉我,为了保护我,也是为了保护我们之间的感情,她不得不对罗西河编造谎言,以取得罗西河的原谅。
我问馨,罗西河真的会原谅你吗?他相信你编造的理由吗?
馨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说,我不敢保证时间多久,从他偷偷去做孩子的dna来看,我觉得他一定会继续怀疑我对她的忠贞。前些日子,我发现了他曾经偷偷去监视了东江集团的江总,他以为孩子可能和江总有关。
我觉得自己有愧于馨,紧紧搂了一下她。馨感觉到了。她把双拳攥起来,左右抵住了我的胸膛,说,你别太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我说,我不担心。我相信你。都是我不好。
馨用手堵我的嘴,说别说咱们的事情了,说点别的吧。何康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咦”了一声,问馨,我已经找他谈过话了,他没有告诉你?
馨说,没有。是不是办成啦?姜书记怎么说?
我告诉馨,何康的事情是差不多了,只是太便宜了王振东这家伙。姜书记准备让他去县委办公室,接徐富林留下的空缺。
这下轮到了馨吃惊,她说,姜书记真这么说?不行呀,这个王振东不可以重用。这个人是卓旭奎和杨敬亭的嫡系,如果姜书记使用他,会栽在他手里的。要知道这样,我就不建议何康到政府办公室来了。你再去找姜书记说,就是让何康去县委办公室,也不能让王振东去。馨从沙发上把身体支起来,一脸的焦急。
我说,我停天去找她。
馨说,不行,得马上去。等姜书记准备在书记办公会上提议的时候,就晚了。森,这样的事情不可以拖延的。你抓紧时间去姜书记那里。听我的话。
沉浸在爱情里的男人,情人的话就是圣旨。馨让我马上到姜书记那里去,我能不去吗?我和馨麻利地收拾收拾有些紊乱的心态,再把女儿罗小卉的照片珍藏到抽屉里。我就离开了,离开时,叮嘱馨,你走的时候,别忘了把我办公室的门带上。
见了姜书记,我第一句话就是馨告诉给我的:王振东不可以重用。姜书记非常诧异,问为什么?我想说,这个人是卓旭奎和杨敬亭的人,但立即想到了自己现在是一县之长,说这样的话,不合身份。可是,你要不想使用一个人,总得说出理由来啊。我告诉姜书记说,我感觉这个人太圆滑,不够可靠。没想到姜书记对我的话不以为然,她的观点是:官场的人圆滑一点是应该的,况且做办公室的人不善于见风使舵、左右逢源,能坐得住办公室的椅子吗?她劝我不要多虑,在使用王振东这件事上,她会十分慎重的。
我明白,我和馨都犯了一个自以为是的错误。姜书记有她自己的用人原则,我找他说何康的事,只不过是赶上了。重用王振东与何康,其实姜书记早就有这种想法了。这有两种可能,一是王振东和何康与姜书记存在某种关系,二是有人在使用王振东这件事上,和姜书记有过交涉。
我忽然想到了和卓旭奎发生冲突的那一天,姜书记为什么要我离开?为什么我离开以后,卓旭奎又同意了帮我补选代县长?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感觉姜书记有很多秘密。
既然姜书记愿意使用王振东,我又何必非要做恶人呢。馨要我帮何康的事,我帮他做了,想来馨不会责怪我没有说服姜书记,使不使用王振东似乎对馨也没有多大防碍。
果然,当我把见姜书记的情况跟馨说了以后,馨什么都没说。而且就在当天,馨主动幽会了我。幽会的场所是在市里的一家大酒店,那家酒店是三星级的,条件非常不错。馨在酒店里订了一个房间,打电话请我过去,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我汇报。我接到馨的电话,以为真有什么事,放下电话一刻也没有停留就赶过去了。我让司机把我送到那家酒店的大门入口,就让司机回去了,告诉他我需要陪一个非常重要的客商。司机很懂规矩,什么都不问就离开了。
我一进房间,馨就迫不及待地上来搂住了我脖子,样子有点疯狂。
馨真的告诉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对我对她都非常重要。她说,他的婆婆虽然迫于儿子的面子不再追问关于孩子的事,可是婆婆的心里弯怎么也扭不过来。她不理会儿子给她解释的,什么馨其实也是受害者,她只在乎她们罗家不明不白替别人养了个种。而且这个种还是野种。
说到婆婆把馨和我的女儿罗小卉看成野种的时候,馨歉疚地对我说,对不起!
我没有接受馨说对不起,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说,别这样说,馨,我让你受了大委屈了!你接着说下去。
我的话让馨感到了温暖,她把脑袋贴在我的胸脯上贴的更紧了。她继续说到,她的婆婆不能看见孩子,看见孩子就来气。听小保姆说,趁馨不在家的时候,婆婆甚至拧孩子的嘴,拧的孩子鬼哭狼嚎。孩子这么小懂什么呀?馨听了小保姆的说话,十分气愤,很想找婆婆理论,但想到孩子的事,委屈的确实是她们罗家,也就忍了。婆婆是个很封建很愚昧的人,欺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不对。馨的忍让更加使她变本加厉。她竟然唆使儿子罗西河,要把孩子送人。
“罗西河也是个混蛋,他居然听从他妈妈的话,要求我把小卉送人!”
馨说着,就哭了。她说,小卉是你和我的女儿,我看到她就看到了你。为了小卉,我告诉罗西河,他要是容不下孩子就离婚好了。反正我是对不起他了,离了婚我就不会再有赎罪感。说到后来,馨再也忍不住,趴伏在我的胸膛上,泪流如注。
第二十五章 虚假的玫瑰花
我终于明白,馨为了我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她告诉我,那段日子没有谁可以帮得上她,虽然她很想,但她没办法趴伏到我的胸膛上来。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来自家庭的压力和外界的指责。她说,她差那么一点点就几乎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我轻轻拍打着馨的脊背,安慰她,没事啦,一切都过去了。
馨仰起带泪的脸,说,森,没有过去,没有,罗西河不会轻易和我离婚的。我清楚,他另有打算,但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馨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说着话身体似乎都在颤抖了。这一刻,馨不是县委副书记、县政府常务副县长,而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我继续安慰馨,没事的,你们毕竟是夫妻,他能做什么呢?
馨爬起身来,张开两只手从胸部开始,经腹部往下直到大腿根处比画,说,罗西河疯狂的时候不是人,是狗、是狼,是不通人性的禽兽。我相信,他如果发起疯来,他可以豪不犹豫地去杀人。
我不敢相信罗西河会是这样的男人,问馨,他这样折磨你,你和他离婚吧。
馨说,不可以的。你觉得我能离婚吗?我离了你会娶我吗?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张口就回答馨,你离吧,离了我马上娶你。但是我知道,我的话其实非常虚伪。我能娶馨吗?话说完我就立刻问自己了。如果娶馨,那我必须要先和妻子余红岩离婚,我能和余红岩离婚吗?可是,馨一定没考虑到我的心思,她很感动于我的回答,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全部投到我的怀抱里了。
“森,你不可以娶我的。你能这样对我说,我已经非常、非常知足啦。”
馨埋在我的怀抱里喃喃地说,当初你招惹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只能是这个结果。我不敢奢望做你的妻子,而且我们要为我们的沉迷付出代价。如果我们不是混在官场,那结果就会不一样。可是,没有官场的因素,你会向我示爱吗?你敢那样做出“爱”的行动吗?我甚至怀疑,如果没有官场的因素,我会不会和你迈出第一步。你别生气,森,我在告诉你我的心里话。
我听出来了,馨是在给我们的爱情,不,准确一点说是感情,她在给我们的感情定位。
馨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居然能这么冷静,这么精准地判断出自己的感情,这让我有些不高兴。“官场感情”,这个是什么概念?说白了,馨是在告诉我,她和我之间的感情,根本就不是什么纯洁的“爱”,而只是一种交易。基于这样的基础,就像馨说的,她和我最终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不会真正的娶她,她也不会真正的做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们只能是隐藏在地下的情人,或者姘头。
我有些悲哀。我的头脑中忽然冒出了“私情”两个字,这两个字把我吓了一跳。
“你怎么啦?”馨感觉到了我的心理变化。因为,我的手在她身体上的动作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馨使劲往下压我的脖子,我知道她已经身体开始兴奋了。
这一天,我们彼此进行了十分疯狂的搏击。久违的酣畅淋漓,让馨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她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痛快过了,虽然罗西河也常常要她,但她都是非常被动的应付,没有像今天这样投入过。
我出了一身汗。馨半支着身子,脸上溢着春意,眼睛里都是光。她夸赞我:你真是棒!
我不谦虚,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个让我销魂的女人的夸赞。我说,棒吗?她说,棒。
我说,还要吗?
她不说要,而是问我,你还行吗?
我刚想再逞奋勇,却被馨的一声惊呼吓住了。她说,坏了坏了!你怎么又忘了使用那啦?很明显,我知道她说的“那”指的是什么。我说,不会再像那次一样怀上吧?我们都忘了,很久没有和你这样子了,太兴奋。馨沉默,因为我说的是实话。我们过于动情,都忘了这件事情。
因为套子问题,让馨有些恐慌。她不敢再像怀上“罗小卉”那次那样大胆。当时,她就去了卫生间,她想使用女人惯用的手段,把那一度让她欲死欲活的东西给空出来,不让它给惹意料不到的麻烦。能不能空干净,馨没有一点把握。从卫生间里出来,她就向我通告,一个月内不许再和她做a,并且要我充分理解她。
我会同意吗?我现在是县长。我要找机会接近我的副手,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不像以前,馨在乡镇任职,而我在县里,彼此要防范别人的目光,不得不谨小慎微。我现在很大胆,即使是在这一天,我也没有放过馨,我不光不听从她的通告,还连续又强迫了她两次。让她在恐惧中满足自己对性的渴望。
对馨这个样子的,不仅仅是我,她的丈夫罗西河对她更强暴。因为孩子罗小卉的事,馨不敢过于反抗自己的男人,这让罗西河得寸进尺。只要馨一回到家,他逮着机会就上馨。馨开始还迁就他,因为她总觉得是自己对不起男人,可是后来馨发现罗西河显然是受了刺激,他的动作不仅粗暴,而且带有很强烈的虐待性质。
罗西河和我的强暴不同,他带给馨的是痛苦,而我带给馨的却是愉快。
我告诉馨,如果她不反对,我希望送她一束玫瑰。她问我什么时候,我告诉她,最好是在她生日的时候。她说,好啊。她告诉我,千万别按他的干部档案里的出生时间,那个时间是不正确的。她说,不光出生时间不对,出生年月也不对。她比档案年龄大两岁。她告诉我,她的生日是五月初二,y历。并且要我记牢了,最好是每天都要念个三遍五遍的。
我说,我只要听一次就会记住了。
馨说,为什么这样说?
我说不为什么,因为我爱你。
深陷在感情旋涡里的女人,最喜欢听的就是“我爱你”三个字。馨是女人,而且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很喜欢。男人要让女人呆在自己的怀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女人沉迷于“我爱你”这三个字里。但我对馨说“我爱你”是真挚的,是发自内心的,没有计谋的成分。
在市里这座三星级宾馆里,我不经意间给了馨一个承诺。这个承诺就是,在馨生日的时候,我必须送她一束玫瑰花。
从市里的那座三星级宾馆里回来,只过了一个星期不到,就有人先一步给馨送玫瑰花了。给馨送花的不是我,是馨的丈夫罗西河。丈夫给妻子送花,按说是不应该有什么奇怪的。可是罗西河给馨送花,却让馨感觉到很意外。因为馨不明白罗西河为什么要突然送花给她,而且是在她准备去上班的某个早晨。
馨问罗西河,为什么要突然送花给我?
罗西河笑而不答。
在一旁照看孩子的小保姆芳子,说,馨姐,你不知道今天是啥日子?
“啥日子?”
今天是啥日子呀?馨想不出来,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呀?结婚纪念日?不是。自己的生日?更不是。馨抓破了头,也没想出来是什么日子。还是芳子嘴快告诉了她,今天是西方的情人节。馨笑了,说西方的情人节跟咱东方人有什么关系?不过,说着没关系,她还是向丈夫罗西河表示了感谢。
罗西河看馨高兴,对馨说,你上午回不回来吃饭?
馨上午很少回家吃饭的。在城关镇当镇长的时候,就一般不在家吃饭了;现在做了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应酬多,回家吃饭的机会不能说没有,却是少的可怜。一两个月也不能在家吃一次饭。罗西河问她回不回来吃饭,让她有些难以回答。说回来吧,上午已经有了两场安排;说不回来吧,今天是情人节,罗西河会失望。如果今天真的是情人节,她希望上午能和我在一起,哪怕是只是一起吃吃饭。
看到馨有些尴尬的样子,罗西河说,要不你晚上早回来点吧。不耽误你的工作。我和芳子,还有小卉等你。说到“小卉”,他停顿了一下,在“小卉”前面加了“还有”两个字。
见罗西河这样说,馨自然是满口答应。
到了单位,近在咫尺,馨却打电话给我,问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没有立即回答,赶紧打开办公桌上的年历,发现不是什么纪念日或者节日,脑子里也实在想不出今天有什么特别的纪念意义。我老实,于是回答馨,今天什么日子都不是,今天就是今天。馨在电话那端“哦”了一声,接着就挂了电话。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脑子里有了这个疑问,精力自然有些不太集中。我的秘书陈奘给我送材料时,我居然把这个疑问,问了他。陈秘书知道的多,说,今天是情人节呀。我心里吃了一惊,难怪馨怎么会突然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六章 劣质避孕套
我安排陈秘书去给我买一束玫瑰花来,说,今天情人节,我也时髦一回,给家里送一个惊喜。陈秘书附和说,应该的,便去了。
很快,陈秘书就把玫瑰花买了来。我告诉他说,你把花先放这,一会过来,我有事需要你帮一下。陈秘书说,好的,很卑恭的样子。等陈秘书走出门去,我赶紧拿起玫瑰花来,从中抽出了一支,放到了抽屉里。
过了一会儿,陈秘书进来,我把几个需要修改的材料指给他看,然后让他和我的司机一块去一趟市里,把那束少了一支的玫瑰花送给我的妻子余红岩。我觉得我这样做,也算是很高明的吧。
上午一上班,几位副县长到我办公室里来请示工作,等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叫住馨。我说,牛县长你等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馨显然不明白我留下她来做什么,一头雾水的样子。等别的副县长走完以后,她问我,干吗?我从抽屉里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支玫瑰花,她立刻什么都明白了。她说,你不是说要等我生日的时候送我花吗?怎么今天就送啦?
我笑吟吟地看着馨,说如果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提前送你花了。你不是问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晚上,肯不肯赏脸?我决定请你吃饭。
馨释然,嫣然一笑,说,还是中午我请你吧。晚上,他希望我早点回去。今天一早,他就送花给我。
这罗西河够浪漫的啊!他居然知道今天是情人节,而且还送花给自己的妻子。我呢?如果不是馨问我,我会让这一天和往常没有任何两样。这样的节日,和我们的传统节日不一样,它不在我们生活的范畴和思想范畴,属于西方意识。就像馨对罗西河说的话:西方的情人节跟咱东方人有什么关系?
馨真的对这个情人节不在乎吗?我看未必。如果她不知道今天是这么个节日,她可能会不在意,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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