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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看在雅各眼里,他连忙对贝芝说:“我遇见一个失踪了很久的朋友,对不起!”
他抛下贝芝便走向艾妃那儿。艾妃看见了,心里替雅各好担心,因为胡国威曾说过会派人监视艾妃,如果艾妃不守信用,就在雅各英俊的脸上划朵花,或者打断他的腿,他今生今世也不能再打球。
她绝不容许胡国威伤害雅各,于是,她抚着王大伟的领带。
“你的领带好漂亮,很配你的西装。”
“是吗?”王大伟受宠若惊。
“艾妃!”雅各已走到她桌子的前面。
艾妃装作没有听见雅各的叫声!继续对王大伟说:“你不是有一套灰色西装?我送你一条全丝的红领带。”
雅各看见艾妃和王大伟那样亲热,炉火中烧,他大声叫:“艾妃!”
“你大叫大嚷干什么?”王大伟忍无可忍。
“噢!一场误会,我们认识的,”艾妃连忙说,“我来给两位介绍,这位王大伟公子,是我的男朋友;狄雅各,大学同学!”
王大伟向他点了点头,雅各没有理他:“艾妃,你失踪了三个多月,你到底去了哪里?无声无息的,害得我到处找你!”
“有这回事?我去意大利玩了两个月,最近天天和大伟在一起。”
“艾妃,我要跟你说话!”
“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艾妃左右看了一眼,总觉得背后有人,“好呀!请坐,大伟,要一只酒杯,给狄先生倒杯酒。”
雅各仍然站着:“我要单独和你谈!”
“不行啊!”艾妃挽住王大伟的手臂,“我不会抛下大伟的!”
王大伟得意地笑一下:“想约会艾妃?等着排期吧!”
有一千根针刺在雅各的心房上,他闭了闭嘴唇说:“好,时间、地点,由你选!”
艾妃想了想,望住大伟:“这个星期我们的节目都排满了,对吗?”
“唔!我们天天有节目。”
雅各忍住气:“那么,下一个星期吧!”
“下个星期?”艾妃一阵娇笑,“可能我已经结婚了。大伟,我们去跳舞!”
“好!”两个人手拖着手出去。
“艾妃!”雅各喝住她。
艾妃果然停下来。但是,只有三十秒,她就拖着大伟走。
雅各一手抓住她,把她拉回来。
“啊!”艾妃痛得叫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王大伟面色大变,“你立刻放开艾妃!”
“我和她的事,用不着你管。艾妃,”雅各双眼冒火,“跟我走!”
“岂有此理,”王大伟要跟雅各打架,“你大概是吃了豹子胆!”
“犯不着跟他吵!”艾妃用身体隔在两人中间。凭雅各的身手,他一拳就可以打倒王大伟的;但是,王大伟的身份,王大伟的爷爷,还有他爷爷手下的打手,闹起来,雅各必然会吃亏:“狄雅各,你放手,我不认识你!”
“不!除非你跟我说清楚。”
“我和你无话可说,请不要自作多情,再见吧!”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艾妃出其不意地低下头,在雅各的手上用力咬了一口。
雅各手一松,艾妃立刻拉着王大伟走。
“他是个疯子,我们到别处玩!”
“我们的东西?”
“叫经理替我们拿,你签单,快走!”
“艾妃,”大伟看着她,“你为什么哭了?”
艾妃立刻撒了个谎:“那疯子把我的手腕抓得好痛!”
“可恶,太可恶,我要收拾他!”
“算了,他神经不正常,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还是到别处开心……”
雅各还站在那儿,艾妃咬得好狠。他的手背渗着血丝,皮破了,血在流;但是他手上的伤,比不上他心里的伤,比不上他心里的伤深,他按着胸口,那儿像有火烧,一股腥气直冲上口腔。
他的同学都赶过来:“雅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他苦笑,“我有点倦,想先走,下次我补请大家。”
他拿回干湿楼,走出夜总会的门口。
“先生,走了?”替他泊车的侍者说,“我替你把车开回来?”
雅各摇一下头。
“你的朋友没有走,你还要回来?”
雅各没有回答他,走出去,天上下着面条雨,他穿上白色干湿楼!
雨,洒在他的脸上,凉凉的。
他把两手c在袋里。
前尘往事,一幕幕影在眼前。
拥抱、热吻、深情,一切尽付流水。
他深爱她!找了她三个多月。想不到,她扔了他,投进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湿透的头发挡住了眼,他突然一阵狂笑:他多么愚蠢,他像个小丑,他以为她爱他,其实,她只不过是玩弄他。
不近人情的父亲,严厉的家规,一切全是谎言,其实,她早就有了爱人。
他看不见前面的路,他用手掌抹一下脸,一会儿又模糊了,凉凉的、暖暖的,一串串,他分不清楚是泪还是雨!
前面还有路吗?他还有路吗?
雅各将近天亮才回家,浑身上下,没有一寸不是湿透的。换了别人,一定会大病一场;可是,他一点事也没有。他人是好好的,但是心却伤透了。
不过,从此之后,没有人再敢在他面前提起胡艾妃。
相反的,艾妃没有淋雨,但是,她却生病了。躺在床上,吃不下,也睡不着。
她拨了一个电话到雅各的房间,雅各问:“找谁呀?”
她就连忙挂上电话。
王大伟知道艾妃病了,带了许多鲜花和水果来探望她。
“哪儿不舒服,看过医生没有?”
“我没有病,”这是胡国威教她说的话,“只是心里不舒服!”
“是不是为了昨天那个姓狄的,他侮辱你,我叫人教训他!”
“我从未把他看在眼内,又怎会为他气病?他以前的确追过我;但是,我受不了他的牛脾气,来往一两次便和他说拜拜,谁知道他还是不自量。这种人,不理他,他就没趣,昨天我咬了他一口,担保他怕了我。唉!”艾妃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是为了爸爸担心!”
“胡世伯?他有什么事?”
“很大,很大的麻烦,谁也帮不了他!”
“你告诉我,我会尽能力帮助他!”
“不,怎可以麻烦你,这件事不是普通的事,是相当麻烦的。我们只不过是普通朋友,我怎可以负累你?”
“昨天,你承认我是你的男朋友!”
“我只不过要那疯子死心。大伟,我们谈别的好吗?我很闷!”
“胡世伯到底有什么困难?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帮助他!”
“改天再说吧!好吗?”这也是胡国威教她的。因为他知道王大伟实在喜欢艾妃;所以,他叫艾妃不要去求大伟,相反的,用心理术,迫大伟主动帮胡国威。
以后,艾妃就像个病美人似的,大伟每天来,她天天向大伟叹气,大伟不断地要求帮助她!
“我会告诉爸爸,由他决定!”
这天,胡国威带着保镖阿力和阿方,由阿胜开车。去参加一个生意上的朋友的婚宴。如果艾妃不是赖着不肯动,她也会和胡国威,大伟一起去。
上车的时候,阿方跟住胡国威上后车厢,阿力不高兴,在叫:“喂!你是坐司机位旁边的,一直都是我陪着老爷。”
“以前彪哥也是坐后面的,而且我身手好、枪法好,又够气力,应该由我保护老爷!”阿方死也不肯下车。
“老爷!”阿力不服气。
“算了,一次半次不要争。时候到了,我不想迟到被人家骂摆架子!”
一条山路,静静的,自从香港节省能源,霓虹光管又受到管制,晚上出外的人减少,东方之珠因而黯然失色。
拐了一个弯,突然有一辆汽车由避车处开出来,挡住了胡国威汽车的去路。
“把车倒后,转舵口家!”胡国威见形势不对,立刻下命令。
阿胜想把车倒转开,可是,后面又有一辆车挡住。
“走不掉的了,”阿力说,“大家拿着枪,看见有人走过来就开枪!”
“用不着开枪了!”一种冷冷的声音由后面传过来。
“你发神经,不开枪等他们来杀人?”阿力很生气说,“赶快带老爷由后面的山坡走,我们掩护你……”
“哈!哈!”阿方两声干笑,把压在胡国威腰间的枪向前一推。他命令胡国威说:“吩咐他们把枪抛出车外!”
胡国威吓得唇都颤了;其实,这种心惊r跳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十几年:“阿力,阿胜,你们就依照阿方的话去做吧!”
“哼!”阿力愤愤的。
“把枪抛远些,阿胜做得好。阿力,你c在短靴里,还有一柄短刀,也一起抛出去,你听见了没有?快!”
“哼!我现在明白了,原来你是马大海派来卧底的,你根本就不是阿彪的结拜弟弟。”阿力握紧了拳头。
“我根本从未见过阿彪,我混进阿彪的家,无非想找机会。不错,我是为马大海做事的。如果不是我,他们又怎知道胡国威的汽车,在这个时候经过这儿?这叫里应外合。哈!这个机会,马大哥已经等了好久!”
“你们要把我怎样?”胡国威颤声问。
“这是大哥的事,连我也不知道,阿胜,你亮三下车头大灯和车尾灯!”
阿胜没有动。
“叫他照办!”阿方的枪嘴戳得胡国威的腰很痛,“你们不合作,我要先杀死胡国威,然后收拾你们!”
“阿胜!”胡国威怕得要死,“你就照办吧!我的命要紧!”
阿胜知道主人已落在阿方手中,只好合作。
不一会儿,有几个持枪的人过来,把胡国威、阿胜和阿力带走。
由那天晚上开始,胡国威、阿力和阿胜,当然还有阿方,全部失踪了。
艾妃只好去报警。
第三天,两个警探来找艾妃。
“我爸爸有什么消息?”
“我们已经找到他,可惜……”
“他怎样了?”
“是一具满布伤痕的尸体!”
“他?”艾妃有点不相信,“死了?”
“不错!他是被谋杀的!”
艾妃惘然,不知是喜是悲,“谁是凶手?有线索吗?”
“疑凶马大海,是带着胡国威的尸体去警局自首的!”
“他,果然把他杀死了!”艾妃自言自语,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十几年了,他真有恒心!”
“胡小姐,你说什么?”
“啊!没有什么,那天我报警,一共有四个人失踪,其余三个人呢?”
“三个?我们手上只有两个,一个阿力、一个阿胜,他们都有案底,而且和几宗枪杀案件有关。是马大海带他们一起去的,他们安全无事;不过,他们是罪犯,已经被我们扣留。对了,那另一个的真实姓名叫什么?”
“马大海没有带他去吗?”
“没有,马大海说从未见过阿方。”
“我不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他叫阿方。”艾妃忽然间好像已明白一切,“这种人,不会用真名,他在哪儿,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警探带领艾妃去办理认尸手续。无论胡国威以前怎样对待她,但是名义上毕竟是爸爸。艾妃替他办理后事,风光大葬。
一个星期后,胡国威的私人法律顾问——张律师去见艾妃。
艾妃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里。
“胡小姐,由于胡先生生前没有立遗嘱,而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依照法律规定,胡先生的遗产全部由你继承。”张律师等着看她惊喜若狂的表情。
“有这回事?”她丝毫也没有激动,平淡得好像听见政府又加水费了。
“是的!胡先生的遗产,除了缴交遗产税,动产和不动产,一共有……”
“张律师,”艾妃按一下手,“我不想太麻烦你!”
“不麻烦!这是我分内事。我既然是胡先生的律师,我应该把你应得的,计算一清二楚!”
“其实,我不想知道得太清楚。念中学的时候,我的数学不大好,对于数目字,很难记得牢。”
“你不必牢牢记着,遗产单上,会写得一清二楚的。胡小姐,你似乎对令尊的遗产没有什么大兴趣”,张律师觉得这漂亮女孩子很特别,“胡先生留给你的,不是一万,或者是十万,而是……”
“我知道!不过,在我的眼中,钱并不是那么重要!”
“胡小姐,我是个律师,我有责任,希望你不要令我为难!”
“我明白!”艾妃看了看屋子的四周,“我妈咪生前最喜欢这间屋子;而且,这间房子的屋契,本来就用我妈咪的名字;因此,我决定把房子留下来。除了这间房子,胡国威的财产我全部不要!”
“全部不要?”张律师瞪大了眼,“胡小姐,保养一间房子,也需要钱的,难道由它野草丛生,你怎可以一角钱也不要?”
“张律师,你放心好了,家母去世的时候,也留给我一些物业。虽然单靠那些钱,无法可以过得丰足,但也勉强可以维持的。”艾妃胸有成竹地说,“一个星期之后,我会解散全部佣人,只留下一个女仆,和一个在这儿工作了十多年的花王。”
“胡小姐足够二十一岁没有?”
“两个星期后,是我二十一岁的生日;所以,我可以领受先慈的遗产。”
“也可以领受胡先生的遗产。胡小姐,你不要胡先生的财产,准备把那些财产怎样处理?”
“我已经考虑过了,把它捐给保良局。”
“全部捐出?”张律师讶然,“胡国威先生的物业、厂房、机构、股票、黄金、美钞、现款和流动资金,几乎有一亿元!”
“他老人家在生时,也常常自称为亿万富翁,我相信他有一亿元!”
“胡小姐,请宽恕我大胆问一句,你为什么把全部遗产捐给保良局?香港还有很多慈善机构。”
“张律师,保良局内,有很多被抛弃,或被qg的未婚妈妈,先慈是被我生父抛弃的。保良局,有许多孤儿,而我,正是个举目无亲的孤儿。”艾妃眼前一阵模糊。
“对不起!胡小姐,我不应该过问你的私事。”
“我不会介意,这不是不可告人的私事。”艾妃忽然问,“胡国威的古董值多少钱,大概遗产名单上没有登记。”
“没有!一来古董是无价之宝;而且,胡先生生前从未立过遗嘱,只是告诉我,胡小姐是他唯一的亲人。”
“我会把古董卖掉,将所得的钱捐给警察基金会。”
“捐给警方?”
“不错!香港治安太坏,需要有更多的警察保护市民的生命安全。”
“是的,胡小姐,你做的事,都很有意义。”张律师说,“不过,无论你把胡先生的遗产怎样处理,依正手续,你一定要领取胡先生的遗产。”
“好的!我一定会和张律师合作。不过,捐钱的事,还要请张律师帮忙。”
“等领受遗产的手续办妥,我会用胡小姐的名义把钱捐出去。”
“不!用胡国威的名义!”
“但,这不是胡先生生前的意思,完全是出于胡小姐的一番善心!”
“胡国威生前做过不少坏事!”艾妃吐口气,“他应该做点慈善事,减轻罪孽。”
“啊?好!”张律师虽然有疑问,但也不好意思问下去。
十五
雅莉拿着报纸,一面看,一面蹦跳着走进雅各的卧室。
“亿万富翁胡国威?”雅莉问,“艾妃姐的爸爸是不是叫胡国威?”
“唔!”
“他死了!”
“死了?”本来这是个好消息。因为,雅各一直以为是艾妃的父亲拆散他们;但是,见过王大伟后,他才知道自己受骗。
“他死了,把全部遗产捐给慈善机构,看来他也不坏,他是个慈善家!”
“当然不坏!”
“但是,艾妃姐说……”
“艾妃是个女骗子!”
“哥哥?”雅莉感到很奇怪,“你怎么骂起艾妃姐姐来了,你不是一直很想见艾妃姐吗?她爸爸死了,你们就可以在一起!”
“谁愿意和她在一起?水性杨花,下流无耻。雅莉,你忘了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我不准你再提胡艾妃这个人。”
“我不明白,”雅莉摊开两手,“你一直很爱艾妃姐的;但是,自从那天你由外面回家,全身湿透,像只落汤j似的,你就不准我们再提她!”
“因为,她不值一提!”雅各想起那天的事仍然生气。
“但是艾妃姐……”
“你再说我就打你!”雅各咬住牙,握起拳头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你好凶啊!干什么嘛?”
雅莉扁起了嘴,委屈地退到墙边。
“对不起,雅莉,”雅各围拢着她的肩膀,“来,我们换一个话题。我一连两天,没有去看西敏了,因为,我知道他除了你,谁也不想见,这两天他好吗?”
“重了六磅,已经能够由楼上走到楼下,他说过两天可以带我去‘的士高’跳舞。西敏虽然希望我在他身边,但是,他也很想念你们!”
“好吧!明天我去看他!”雅各尽量逗妹妹开心,“他们一家四口,不是要搬家吗?搬家一定要通知我帮忙。”
“一星期后,别墅便装修好,大约十天后就可以搬进去,到时,你非要帮忙不可。因为别墅有间健身室,西敏想听你的意见,他要叫李伯伯派人去美国订购一些健身器械,他弟弟好喜欢练功夫!”
“想不到西敏爱静,思敏却爱动!”
“想不到西敏也喜欢运动,别墅除了有健身室,还有壁球室,又有网球场和小型高尔夫球场。”雅莉越说越兴奋,“西敏的妈咪说:搬进别墅,她要开一个盛大的舞会,把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请来,特别是你们‘四剑侠’,伯母说,一定要你们玩得开心。”
“西敏的妈咪最喜欢热闹,也最喜欢出风头。”
“最近,她改变了。其实,伯母是个很好的太太和母亲,以前是意气用事,她说要尽量弥补。”
“雅莉,西敏深爱你,毫无疑问;但是,你猜他的父母对你怎样?”
“看起来还不错!”
“仅是不错?西敏的妈咪,不是特别喜欢美芝吗?”
“现在李家已经没有人再提美芝了!”雅莉嘟起了嘴。提起美芝,她还要吃醋。
“最好我也不要提。”雅各问,“今天不去李家?”
“哎唷!我忘了,”雅莉看一看表直冲出去,“李家的司机快要来了!”
雅各看着妹妹的背影,笑了起来,他关上房门,倒在床上,抓起一本画报。
电话铃响,雅各一面拿起电话筒,一面仍在看画报:“喂!”
“雅各!”
雅各一听,就认得是艾妃的声音,嘴巴硬,心却不合作。一会儿,他才问:“你是哪一位?”
“艾妃,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
“啊,胡小姐,”雅各冷声说,“我记性一向差,请你原谅!”
“还在生我的气?”
“生气?为什么?”
“那晚在夜总会……”
“噢!对了,对了!”雅各不让她说下去,“那天我喝多了酒,一塌胡涂,竟然忘记,我是你的过气男朋友,跑到你的面前啰啰嗦嗦,怎样?王先生没有不高兴吧?”
“他是无关重要的!”
“他不重要谁重要?”
“你!”她的声音微颤。
“我?”雅各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我实在该罚,看见你和男朋友成双成对,要是我聪明的,根本就不应该走过去献丑。本来,我早就想打个电话向你道歉,可是,我又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
“我现在可以把电话号码告诉你,我的电话是,香港……”
“不!你不用告诉我了,我记性不好,你告诉我,不到三十分钟我就忘记了;而且,我刚才不是已经向你道歉了吗?你不是要我叩头认错吧?”
“雅各,赌气的话不要说了,我想和你见面谈谈!”
“那天在夜总会,还说不够吗?怎么?今天王先生没有来陪你?”
“不要说别人好不好?”
“什么别人?他是你最亲密的男朋友!”
“自从爸爸去世之后,我已经没有和他来往了!”艾妃委屈地说。
“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和王大伟在一起,是你爸爸迫你的!”
“是真的!”艾妃很焦急,“见了面,我才详细告诉你!”
“见面?”雅各低哼。
“今天晚上来我家,我们一起吃饭。”
“你的家?”雅各突然一阵狂笑,“你的家在哪儿?天堂?地狱?”
“对了!我从未告诉你我住在哪儿!”
“你已经告诉我了,那间黄色的,可是,你并不住在那儿。你害得我们四剑侠好苦,我们全都变了大笨蛋!”
“你和海澄他们?……”
“是的!海澄、西敏,还有伟烈,那天你答应晚上给我电话,但是结果电话没有来,我好担心,坐立不安。我的朋友提意去找你,我们四个一起去,找了一间又一间,由中午到黄昏,山顶住宅区根本没有你们姓胡的!”雅各说起来还气忿,“我们走得筋疲力尽,我的朋友不单只没有埋怨我,反过来安慰我。那时候,我担心、失望、惭愧,我什么面子都没有了,我对不起朋友,都是你害成的,骗子,女骗子!”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来找过我,我也从未说过那黄色房子是我的家。”
“但每次我送你回去,你总是要我在黄色的房子门前停车!”
“我不敢让你送我回家,怕爸爸看见!”
“撒谎!”雅各向电话大声吼,“你撒谎,好不要脸!”
“雅各!求你来我家里一次,见了面,你高兴打骂,都由你!”艾妃求着。
“我为什么要到你家里?你是什么人?向我摆什么臭架子?哼!还要本少爷去侍候你,休想!”
“你既然不喜欢来,那么,我来你家里,向你解释一切!”
“你不要来,你来,我报警,我们狄家不欢迎你!”
“那,我们该怎办?”
“你最好不要s扰我,胡艾妃,我今生今世不要再见到你!”雅各愤然地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铃又响了,雅各一手拿起电话筒:“你好讨厌,女巫!”
雅各把电话掷向床上,他一手拿起车匙,关上了房门。
他把汽车开出去,漫无目的地向前驶……
西敏和雅莉挤着坐在一张椅里,“我知道你妈咪很喜欢美芝。”
“为什么还要提她?”西敏摇一下头,“难道她还害我们不够?”
“你妈咪喜欢美芝,是事实!”
“那已经是过去了的事。”
雅莉弄着手指:“哥哥说,他相信你很喜欢我;但是,不知道你的家人是否也喜欢我?他在为我担心!”
“来,跟我来!”西敏一手拖起雅莉。
“干什么?”
他们一直走下楼梯,西敏大声叫:“妈咪!妈咪!”
“什么事?”张黛黛吓得由后面的厨房间直奔出来。
“妈咪,你来告诉雅莉!”
三个人坐下来,张黛黛坐在一张长椅上,西敏和雅莉坐在她的对面,两个人仍然肩并着肩。
“你这孩子,穷嚷嚷!”张黛黛用手帕轻轻抹着脸上的汗,“吓得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雅莉担心你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喜欢还来不及呢!而且,我也实在感激你,如果没有你,西敏还是个竹竿儿。现在你看他又高又壮面色又好。如果没有你,他还要坐轮椅,哪有本领跑来跑去?所以,你虽然年纪小,可是,真了不起!”
“伯母,我不想做李家的恩人!”
“妈咪,”西敏很不高兴,“你喜欢雅莉,原来是因为她对我们有贡献?”
“没有那么简单,雅莉本身,有她讨人喜欢的条件:天真活泼,有青春感,她漂亮甜蜜,纯得可爱,她像个快乐天使,无论经过什么地方,都会留下快乐。”张黛黛很认真地说,“雅莉是我们家的小福星。”
“小福星?”雅莉看了看西敏笑。
“唔!是小福星,思敏本来是孤独的,但现在能够和哥哥生活在一起,有伴啦!他不知道有多快乐,到处告诉人家,他有一个最可爱的嫂嫂。至于我,假如没有雅莉,我和李伯伯根本不可能复合,我们本来已经分开了,现在能一家团聚,都是因为有了雅莉。所以,雅莉不单只是小福星,而且是我们家的恩人,不!”张黛黛连忙更正,“是我们家的宝贝。”
“伯母太言重了!”雅莉含羞垂下头。
“是真的,我和李伯伯都说西敏眼光真好,真有福气!”张黛黛慈爱地看着她。西敏用手揽着雅莉的肩膀。
“我一直担心西敏不会交女朋友,想不到,他竟然是个多情公子。”
“一生只爱一次!”西敏贴着雅莉的脸笑,他最近总忍不住笑。
“伯母,你不是很喜欢美芝吗?”雅莉还是忍不住问,“我代替她,你不失望?”
“美芝,唉!说起来,都怪我糊涂!”张黛黛轻轻打一下拳头,“其实美芝的小姐脾气,品格,我早就知道了,她不会做好媳妇;可是,我为什么过去要鼓励西敏和她来往?我怕西敏寂寞,明知美芝不理想,也希望利用她替西敏打发时间。都是我自私,结果把事情弄糟了!”
“妈咪,你现在到底还喜不喜欢美芝?就怕你以后又偷偷把她拉来。”
“西敏啊!你以为你妈是傻子?老实告诉你,来十个美芝,我也不肯把雅莉换掉;而且,我们一家人都知道你根本不喜欢美芝,还惹她干什么?从今之后,我和周家一家三口都不再和他们来往!”
“其实,所有的事和美芝的父母是无关的。”雅莉说。
“无关?那天西敏在医院里把美芝赶走,美芝在父母的面前告了一状,他的父母到我这儿来找我,骂了我一顿,他们一家三口都蛮不讲理。哪儿像狄先生和狄太太和蔼可亲,而且又通情达理。”
“伯母过奖了!”
“真的嘛!啊!对了,雅莉,这间屋子连你在内,一共有三个孩子,你猜我最疼谁?”
“思敏年纪最少,”雅莉乌亮亮的眼珠子转动一下,“伯母当然最疼他!”
“你可猜错了,我和李伯伯,自从有了西敏最恩爱;可是思敏出世不久,我们之间就有意见。因此,我和李伯伯都最疼西敏,当初为了争西敏,两夫妇差点打架呢!最后李伯伯还是让我,不过西敏和思敏都是我们的骨r,我们对思敏也很疼爱。”
“哈!”雅莉瞟一下西敏,“原来你是李家的宠儿!”
“你又猜错了,现在我最疼爱的人,并不是西敏。”
“是谁?”雅莉急着问。
“是你!”
“我?”雅莉指住自己的胸口,不相信。
“不错,就是你,女孩子比较温柔体贴;况且,你的性格又特别可爱。”
“伯母,你不要这样说,西敏会吃醋的!他毕竟是你的心爱儿子。”
“我为什么要吃醋?如果妈咪不疼你,我才不高兴呢!”西敏拿起她的手,轻吻一下她的手指,“你忘了妈咪说你是我们李家的小宝贝?我不单只要妈咪疼你,还要所有的人都疼你!”
“西敏最近变得真厉害,喜欢开玩笑,有幽默感,又不害羞,蹦蹦跳跳的充满活力。我很高兴他的转变,他以前太忧郁、太内向,好令人担心。他变得那么好,都是受了你的感染和影响。”
“你不是说雅莉是快乐天使?她每到哪儿都会留下快乐,我天天对着她,怎能不快乐?而且,雅莉爱动,要她坐一整天,她真的会闷出病来。”
“现在西敏说话不知道有多开朗;以前,他从来不肯和我主动说一句话,就算我到他的房间去,逗他、哄他,他也爱理不理,根本没把我当母亲。现在不同了,他常常会主动和我聊天,也会跟我说句知心话,母子感情好多了。我真真正正得回一个儿子,也是雅莉的功劳。”
“你以前那些叔叔太多嘛!”
“你这孩子,还是不肯放过妈咪!”张黛黛指住儿子笑,“当初李伯伯为了忙于做生意赚钱,冷落了我,我受不住,要报复,于是也交起朋友来了;但是,没有一个是我喜欢的,所以才会有一天一个,现在想起来也难为情。不过,最令我过意不去的,是李伯伯,我们虽然分居;但是,他把时间和精神寄托在事业上,从未交过女朋友。看,说曹c,曹c就到了,爹地回来了!”
“是不是在骂我?”李百翔走过来,笑嘻嘻,在张黛黛脸上吻了一下,坐下来。
“伯母说李伯伯是好丈夫!”
“我当然是好丈夫,我对李伯母,一往情深,二十多年从未改变!”
“r麻啊!”张黛黛瞟了丈夫一眼,“你说句真话,西敏、雅莉和思敏三个,你喜欢哪一个?”
“雅莉!”李百翔毫不考虑。
“喜欢的程度和原因?”
“你忘了我们一直希望有个女儿?现在有了,我把雅莉当女儿!”
“你真糊涂,怎可以把雅莉当女儿?”
“为什么不可以?你不喜欢?”
“雅莉将来要做李家的媳妇。”
“太太,”李百翔拍了拍张黛黛的手,“新时代的家翁家姑,都是把媳妇当女儿。雅莉嫁到我们家,我们不就是有了一个女儿,而且还是个最可爱的女儿!”
“对啊!”张黛黛开心得拍一下手掌,“有了儿子,还有女儿,还是养儿子合算。”
张黛黛满足地笑。突然,她说:“西敏很爱雅莉,我们都知道,但是这傻孩子,直到现在,对雅莉还是抱着患得患失的心情,相信你会不知道。”
“有这回事吗?西敏。”李百翔问儿子。
西敏点一点头:“越想得到的东西,越怕得不到,不是对雅莉没有信心,而是……总之,我老是担心会失去雅莉。”
“所以,”张黛黛拦住丈夫和雅莉的话,“为了令西敏安心,最好办法,就是替他们办喜事。”
“要西敏和雅莉结婚?”
“那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提早结婚吧!雅莉做了李家媳妇,别说西敏安心,连我也开心呢。”
“你那么开心,一定又有什么特殊原因,是不是?”
“张夫人,阮太太的儿子都结了婚,每次见了面,上美容院也好、逛公司、吃下午茶也好,她们总是谈论媳妇;只有我,哑口无言。如果我有个媳妇;而且我这个媳妇又这么讨人喜爱,包管人人赞她的,我要足了面子。”
“可是,雅莉年纪还很小。”百翔看了看雅莉,雅莉露出了求助的神色。
“啊!”黛黛收住了笑容,“那你是不同意,你一点儿也不关心儿子。”
“唉!太太,我怎会不关心?不过,雅莉年纪轻,又活泼得像个孩子,迫她早婚,实在太残忍!”
“好!西敏就永远没有安全感。”
“要西敏有安全感,也用不着要他们立刻结婚,应该还有别的好方法,比如订婚。订了婚,他们是未婚夫妇,雅莉又不是感情不专一的人,她会尊重婚约。”
“但是……”
“我赞成先订婚。”西敏说,“让雅莉多玩一两年。”
“你怎么也这样说?”张黛黛呆了呆,“我们不会管束雅莉的,结了婚,她一样可以玩。”
“不过,结了婚的女人,总不能玩得那么无所顾虑,万一有了孩子,她连学也不能上。妈咪,我虽然爱雅莉,想整个拥有她;但是,我不能那么自私,要把她像金丝雀似的关在笼里。”
“唉!你们这些年青人!”张黛黛靠在椅背上,作了一个晕了的样子。
“雅莉!”李百翔和蔼地问,“你同意和西敏先订婚吗?”
“我不敢决定!”雅莉把头垂得很低,脸红得像个红苹果,“我要征求爸爸和妈咪的意见!”
“应该!过两天,为了你和西敏的婚事,我们请狄先生、狄太太和雅各吃晚饭,大家谈谈!”
“咦!怎么今天一个人孤零零的,和西敏刚订婚立刻就吵架。”
“哥哥!”雅莉顿地,“你诅咒我!”
“跟你开玩笑吧,你紧张些什么?好,祝福你和西敏一起活一百年,一天也不分开,够了吧!”
雅莉这才转嗔为喜,“李伯母星期六在别墅开游园会,你知道的!”
“不是李伯母,李伯母是我叫的,你要叫妈咪,西敏的妈咪说,你和西敏订了婚,你就是她的媳妇,要叫妈咪。”
“哥哥,你今天为什么一直跟我过不去?”雅莉走过去捶雅各。
“还打人呢?我是替你高兴,像你这样的刁蛮女,竟然找到一个西敏这样好的丈夫。喂,星期六李家开游园会,一定有很多事情要筹划、准备,你为什么躲在家里偷懒,不去李家帮忙?”
“你为什么不去帮忙?”雅莉反问。
“哎唷!我又不是李家的人,我才只不过是李家的大舅子。”
雅莉盯他一眼,“你好可恶,将来找个恶嫂嫂整治你!”
“你快去李家帮忙吧!”
“你怎知道我不帮忙?我正在设计一些小花球,参加游园会的男性,每人襟前一球粉蓝色的康乃馨;女士呢?要紫红色的,不是那种深深的紫红,是浅浅的那一种。”雅莉侧着头在想,“假花可以留个纪念,真花比较罗曼蒂克些,我一时也决定不了。”
“西敏妈咪预算,来回有一千二百人,我要准备一千五百球。”雅莉又自言自语。
“一千二百个人?”雅各低叫,“比你们的订婚宴会还要热闹。”
“是啊!因为西敏的妈咪心急,我和西敏订婚,有很多亲友都来不及通知,那一千二百人,有部分是补请的。本来西敏的妈咪还要请多些朋友;可是,主人家人少,怕招呼得不周到,因此平时少来往的人都没有请。”
“那天一定很高兴。”
“哥哥,你一定要带舞伴来;因为,全都是一对对的!”
“我哪儿来的舞伴?”
“艾妃姐呢?”
“你还提她!”雅各皱起了眉。
“不提就不提,西敏妈咪交游广阔,到时请她给你找一个舞伴。”
“你们要怎样摆布,我不计较,就是不要提艾妃!”
“得啦!牛脾气。”
“少爷,”佣人进来,“一位叫阿雯的姑娘要见你!”
“阿雯?她姓什么?”
“管她姓什么?来找你的一定是你的朋友。”雅莉对佣人说,“请她进来!”
佣人出去,雅莉笑着说:“星期六的舞伴来了!”
一个穿女仆制服的女孩子走进来,黑裙、白围裙,白色帽子拿在手上。
她一看见雅各就鞠躬:“狄少爷!”
“请问小姐是谁?”
“我是胡艾妃小姐的仆人。”
雅各面色一变,很不客气地问:“到底有什么事?”
“小姐特地吩咐我来接狄少爷到胡家,车就在外面。”
“我从未答应过胡艾妃到她的家里去。”
“小姐说,你讨厌她也好、恨她也好,请你去一次,就只这一次,她以后再也不会s忧你。”
“一次也不行,我没有空。”
“狄少爷,我求求你,”阿雯几乎要哭,“可怜、可怜我们小姐。”
“哥哥!”雅莉在一旁听了又听,实在忍不住了,把雅各拉过一边。
“你拉拉扯扯干什么?”
“我知道你和艾妃姐之间一定有误会;有误会,必定要解释,不能拖下去。”
“误会?两只眼睛看见的,还算是误会?小孩子,不要管闲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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