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状元郎(耽美)》第 2 部分

  功能 和 功能!雷皓翔还没会意过来,林睿熙已经向那老婆子走去了。他蹲下去,柔声问:
  魏婆婆,您怎么又跑出来了?
  嘻嘻……那老婆子挠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她咧着断了门牙的嘴傻笑着,看上去疯疯癫癫的样子。
  魏婆婆,今天外面下雨了,你回大院子里睡不好吗?林睿熙一点也不嫌弃她肮脏的身子,拉着她的手,老婆子叫嚷着:
  席子,席子……
  林睿熙低头一看,原来她是舍不得那块铺在自己身下的破烂草席,他将那席子一卷,交给魏婆婆。对方宝贝地抱着席子,任由他将自己扶起来。
  他搀扶着那老太婆走进巷子里,雷皓翔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林睿熙带着魏婆婆来到一间泥砖大院子里,他拍了拍门,不多久后,一名中年妇人开了门。
  哎哟,是林大人?翠姨惊讶地看着他们。
  我送魏婆婆回来的。林睿熙把魏婆婆交给她,翠姨一边道谢,一边责骂那婆子:
  都叫了你不要随便走出去的,每次都要麻烦林大人。
  不要骂她了,她只是习惯了在外面睡,一时之间改不过来。
  林大人说得也对啦……
  林睿熙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子,道:这个,给魏婆婆买几件新衣服吧,也帮她换个新席子,剩下的,给院子里的小孩卖点吃的。
  谢谢林大人,总要您c心,真是过意不去……翠姨乐呵呵地接下饯,又道:不过席子是没法换的了,这破席子是魏婆婆家臭老头子给她的遗物,她宝贝得很呢,怎么也舍不得丢。
  林睿熙又跟她谈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雷皓翔满脸深思地跟着他,直到看着他进了状元府的大门,才放心离开。
  第三章
  夜深了,院子里响起蟋蟀的鸣叫声,一阵阵夜风刮过,吹得窗户咿呀作响。锦欢叔拿着一个装满灯油的小壶,进书房给林睿熙的油灯添油。
  林睿熙在案前,认真地写着一份文书。
  少爷,该休息了,当心熬坏身子,赶明儿再写吧。锦欢叔关心地说。
  无妨,快要写好了。林睿熙飞快地将最后几行字写好,终于搁笔。他把纸折好,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锦皮信封里。锦欢叔看出那信封并非寻常物,不禁问道:
  少爷,这信是要给谁的?
  给陛下。林睿熙轻描淡写地说。
  陛下?锦欢叔却目瞪口呆。
  嗯,这是我的自荐书,我想请求皇上,派我到宝淑郡担任太守。
  他说得轻松,锦欢叔却大为吃惊,他惊叫:少爷!您不是不知道吧?宝淑郡那里……
  我知道。林睿熙早料到他的反应,他把锦欢叔的顾虑说出来:宝淑郡是我国与波南国的交界地,那里战事不断,以致民不聊生,连年饥荒。上任太守在三年前死于敌军的偷袭,自此再也没有人愿意去那里就任。
  少爷,既然您这么清楚,为何还要去那里……
  林睿熙坚定地说:锦欢叔,正因为人人都不敢去,我才更要接受这个挑战,我要证明给他们看,虽然我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但我的决心和勇气决不会输给沙场上的武将们。我不要做贪生怕死的窝囊废,我要好好治理宝淑郡,让那里繁荣起来,这正是我报效国家的机会。
  少爷,报效国家有很多种方法,您何必挑这么危险的?您现在深受皇上器重,走出去大家都给您面子,侍在京城里不就很好吗?
  我受够京城里声色犬马的荒y生活了。林睿熙拍案道:每天不是赏花喝酒就是游舟观鱼,每次走出去就要应付一群满脸虚伪的人。我真的受够了!我不想再跟那些只会享乐的酒糟饭桶混在一起!
  锦欢叔说不过他,只好点头应和:少爷说得很对……
  林睿熙见他妥协了,口气也软了下去。
  锦欢叔,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这是我最大的志向。我知道,治理宝淑郡一定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我有决心能克服这一切,所以,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少爷的决定,老奴一定支持到底。锦欢叔忠心地说。
  谢谢你,锦欢叔。林睿熙顿了顿,轻声道:只是,你年岁大了,近来身体也毛病不断,如果再跟着我去那种不安稳的地方,我怕你身子会受不了……
  少爷,您什么也不用说了。这回轮到锦欢叔说服他,老奴说过,在您一天没找到可以照顾您的人之前,老奴是不会离开您一步的。
  锦欢叔,我可以请别的管家帮我啊……
  少爷,老奴不是说这个啊。锦欢叔无奈地打断,他家少爷什么都聪明,就是在感情方面特别迟钝。
  那你是说……林睿熙还是不懂。
  少爷,您今年也满十六岁了,现在功名也有了,利禄也有了,也是时候找个好姑娘,成家立室了……
  林睿熙毕竟还年少,听他说起这个,俊脸不禁一红。他以咳嗽掩饰羞赧,道: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现在不想,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锦欢叔反驳道:既然您打算去宝淑郡这么偏远的地方,身边带个能体贴照顾您的娘子,不是很应该吗?
  话是这么说,可去哪找好姑娘啊?我又没有心仪的对象……林睿熙因为害羞而越说越低声。
  少爷您放心。锦欢叔拍胸口道:以我家少爷的人品相貌,还怕找不到好姑娘?只要我放点风声出去,保证那些媒婆们抢破头地来给您说媒。
  锦欢叔,你说得太过了……林睿熙不习惯被这么称赞,脸蛋越涨越红。
  少爷不用费心,总之,这件事交给老奴吧。锦欢叔见他有说亲的意思,马上积极起来。他拿着小壶离开,走之前不忘道:
  少爷,别熬太晚了,快去睡吧。
  好吧,你也早点睡吧。
  锦欢叔走后,林睿熙又想起他讲的说媒一事,脸上又是一热。他不好意思再想下去,赶紧收起自荐书,洗过脸后便更衣就寝。
  翌日,林睿熙如常进宫面圣,皇上在御书房接见他,在场的还有早前才见过面的雷皓翔。林睿熙自知与他碰面是无法避免的,反正只要皇上答应他的自荐,自己就能离开京师,再也不用看到对方的脸。
  这么一想后,他的心情也开朗起来,他不再摆出拒人千里的冰冷面孔。客客气气地拜见了皇上和雷皓翔后,林睿熙在皇上的安排下,坐在雷皓翔身旁,暗暗寻找递上自荐书的机会。
  王弟,林卿家,你们看看这个。皇上命太监呈上两本灰蓝封面的本子。
  两人拿起细看,原来是一本诗歌集。林睿熙细细品味着那些颇具豪气的诗词,随口念了起来:策马西去,寒霜玲月成一色。孤雁南飞,赤土黄沙皆尽颜。
  林卿家觉得这诗如何?皇上问道。
  选词意境深远,就是对偶不太整齐,押韵上也稍显不足。
  说得好。皇上满意地笑了笑,他捋着胡子,又问雷皓翔:王弟,你的意见呢?
  我不太懂得诗词本身的含义,只觉得这诗应该是北方人写的,所描述的风光与我们伊东岳也大为不同。雷皓翔老实道。
  王弟眼光不错,这是韵北国的诗集。
  韵北国的?雷皓翔揣测着皇上的脸色,韵北国与伊东岳向来不合,两国之间半点和谈的可能也没有。皇上也对韵北成见颇深,他现在拿韵北的诗集给他们看,一定有别的用意。
  不出雷皓翔所料,皇上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我国有才能的诗人不比韵北少,诗歌发展的历史也比他们更长,我们若是办了诗集,决不会比他们逊色。
  皇上英明。雷皓翔附和着,他知道自己皇兄向来都不喜欢输给别国,特别是韵北,对方找他们来的意图他也猜出个八九十了。林睿熙聪明过人,自然也明白过来。
  皇上难道是想让我和五王爷合作,编汇出我们伊东岳国的诗集?
  没错。皇上呵呵笑道:林卿家学识渊博,赏析能力强,是必然人选。
  皇上过奖了。得到他这样的称赞,林睿熙却喜悦不起来,因为自己的自荐计画被全盘打乱了,更何况还要跟自己最讨厌的人合作,也不知道皇上是看重他还是刁难他了。
  皇上又转向雷皓翔。五王弟交游广阔,朋友满天下,收集诗词招揽贤士的任务,非你莫属。
  感谢皇上看重。
  你们两人合作,可谓天衣无缝,朕就把编汇诗集的任务全权交给你们了。
  林睿熙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只好跟着雷皓翔谢主隆恩。
  先别谢,朕还有别的赏赐。皇上又命人捧上—批名贵的紫毫笔和墨砚,外加两个手工精美的金丝座垫。
  林睿熙和雷皓翔接着跪下谢恩,皇上又道:
  林卿家,联先且封你为翰林院掌管学士,官拜二品,赐黄金白银合二百两,珍珠三十斛,锦帛十丈。
  谢皇上。
  至于五王弟,暂封为督察院左御史,官拜一品,赐黄金白银合三百两,珍珠三十斛,锦帛十丈。
  谢皇上。
  你们需要多少时间完成?
  林睿熙和雷皓翔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妄下定论。林睿熙思索了片刻,最后开口:依微臣所见,大概需要五个月。
  好,就五个月吧,如果不够,还可以推迟一个月,最好是赶在元月前完成。
  是。
  三人就编撰诗集的事商讨起来,不知不觉到了用午膳的时间。皇上留下他们用膳,席间的话题依旧离不开诗集的事。
  午膳过后,林睿熙和雷皓翔才得以拜别。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主动开口。雷皓翔眉飞色舞,对皇上授予的任务颇为期待。林睿熙却低眉垂眼地盯着地面,心情看来不是很好。
  两人走至御花园出口,与迎面而来的恭亲王不期而遇。恭亲王一见了他们,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笑容满面地道:
  恭喜二位贺喜二位。
  怎么了?雷皓翔还没会意过来。
  嘿嘿嘿,还装啊?恭亲王拍拍他的肩膀,转向林睿熙道:本王见过林学士。
  林睿熙随即醒悟过来,他尴尬地笑了笑。恭亲王的消息真灵通。
  呵呵,亏本王之前还多管闲事,想在皇上面前推荐林大人就任翰林院学土之位,想不到皇上早有此意,看来天意如此,这职位注定是由林大人出任的了。
  雷皓翔搭腔:说起来,还是亲王有先见之明。
  哪里哪里……恭亲王脸上尽是得意之色,雷皓翔与他相交甚深,林睿熙则是他一直想拉拢的人。而今皇上命这两人合作,无疑是为他这派壮大势力。他又嘱咐了几句:你们要好好干啊,这可是名垂青史的大吁机会,多少人盼都盼不到呢。
  这是自然。雷皓翔笑呵呵地回答。
  相对于他俩的欢喜雀跃,林睿熙却显得脸色凝重。编撰诗集正好能发挥他的特长,他理应乐在其中才对,但一想到今后五个月,每天都要对着雷皓翔那张下流面孔,他就怎么也喜悦不起来。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当作是一次考验自己的机会吧……林睿熙叹息着摸了摸自己怀里的自荐书,暂且把就任宝淑郡太守的事搁下。
  他满怀心事地回到家里,一进大门,就被锦欢叔和几个浓妆艳抹的妇人围住。
  少爷,您可回来了,大伙都等好久了。锦欢叔一把拉住他,林睿熙错愕地看着那群双眼发亮地盯着自己的女人。
  这是怎么了?
  少爷,这几位都是京师里有名的媒婆,这位是黄大娘,这位是张大婶……锦欢叔拉着他坐下,一一为他介绍。
  各位好……林睿熙运是没搞明白这群媒婆跑来这里做啥,那些媒婆随即一哄而上,七嘴八舌地问:
  林大人喜欢怎样的姑娘?
  林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给您介绍到最合心意的姑娘的。
  林大人,我这儿就有三个侍嫁姑娘,个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美貌更是一等的……
  林睿熙被她们喷了一脸口水,终于反应过来。他无奈地瞧着锦欢叔道:原来是为了说媒的事……
  少爷,我办事够快吧?昨晚才跟您说过,今天马上找到这么多好媒婆了。锦欢叔颇是得意。
  林睿熙现在一点说亲的心情也没有,他低叹着站起来,对那群媒婆道:感谢各位抽空前来,但我目前公事繁忙,现下并非说媒的最好时机,各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媒婆们大眼看小眼,林睿熙无心再应付她们,又道:在下唐突,有何冒犯之处,请各位务必多多见谅。我先且告辞了,锦欢叔,你好好招待客人吧。
  林睿熙把善后的工作交给锦欢叔,自个儿进房休息了。锦欢叔只好一边对那几个个媒婆赔不是,一边送了她们出去。
  媒婆们走后,锦欢叔进去询问林书熙为何改变生意,林睿熙把编撰诗集和加封为翰林学士的事告诉他,乐得锦欢叔手舞足蹈,他一个劲地说:
  不要紧不要紧,说媒的事什么时候进行都可以,少爷您好好完成圣上的任务吧。
  林睿熙见他这么替自己欢喜,心里终于也舒畅了一点。无论怎么说,这次的任务都是无上的光荣,暂且就把私人恩怨丢开,好好做正事吧。他努力说服自己。
  编撰诗集的事很快就展开了,皇上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书院,与状元府隔了近半里路。林睿熙每日步行到此,从早上工作到深夜。书院里除了他和雷皓翔,还有几名帮忙打理杂物的小厮,有专门管事的人,另外还聘请了三各在京师里小有名气的诗人,帮忙抄写分类,外加一名翰林院侍读和侍讲。
  刚开始的半个月,雷皓翔很少待在书院里,他都在外头奔波,忙于搜集全国各地有特色的诗词歌赋。每当有所收获,他就派人快马加鞭地把诗书送回京城。前一个月,大家都忙于编汇整理,还没有正式把诗词抄录下来,但也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林睿熙要求尽善尽美,除了把诗词分门别类,还要在底下加上注释。很多诗歌流传甚久,作者是谁也难以查证,为此,雷皓翔又到外面跑了几趟,好不容易才把资料补齐。
  经过一段时间的共事,林睿熙渐渐发现,雷皓翔并非他想得那么一无是处,当初皇上赞誉他文武双全也不是夸大。雷皓翔的确见识甚广,一些连林睿熙也看不懂的地方诗词,他揣摩几下就明白了。
  林睿熙对此深表惭愧,雷皓翔却安慰他:我也不是有什么大本事,只是去过这些地方游玩,听过那些传说。
  他还举例道:例如这里说的玉女梦清池,其实是一个神话故事,讲一名待嫁少女在出阁的前一晚,梦见自己在一潭清泉里与自己的郎君相会,后来她发现自己丈夫不是那一位,追问起来,原来她梦到的是她丈夫的哥哥。那位哥哥才是与她指腹为亲的对象,只可惜年少时落水去世了……指的是世事无常,人生如梦,你没去过那儿,不明白也无可厚非。
  原来如此。林睿熙感叹:这就是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吧?
  也不是啦,我只是贪玩,喜欢到处走,并非抱着求学的心而行路的。雷皓翔谦虚地笑道。
  可是,怎么都比我整天闷在家里强吧?
  林大人还年少,日后出游的机会多的是啊,不必遗憾。
  倒也是……林睿熙头一回在他面前露出宽心的微笑。
  两人继续低头研究诗词深含的奥秘,不经不觉又到了晚上。其他人陆续离开了,林睿熙和雷皓翔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好,也随后离开书院。大家都走了,只剩一名看门的老人坐在门边的小藤椅上昏昏欲睡。
  林睿熙与雷皓翔背对着月色,并肩走着,微风吹过树梢,月光在他们身后拉出两道细长的影子,雷皓翔的小厮依旧跟在他们后面。林睿熙的态度已经不若以往那么冰冷,偶尔也会跟他聊上几句。
  林大人,你还是不习惯带个仆人在身边吗?雷皓翔不知为何,又提起这个。
  我自小身边只有一个老仆人,他年纪大了,我也不好老使唤他,所以我向来都是亲力亲为的,要我带着个仆人,反而不自在。林睿熙道。
  话虽如此,身边多一个人,发生什么事了也好有个照应。雷皓翔努力想说服他
  我知道王爷是一番好意,可我真的认为没这个必要。相对于之前的冷言冷语,林睿熙这回的口气明显友善许多。
  林大人能这么洒脱,固然是好事,但是……万事还是谨慎为上。
  我明白的,谢谢王爷。
  一直听你喊我王爷,怪别扭的。雷皓翔说出一句让林睿熙摸不着头脑的话。
  为什么?您本来就是王爷啊。
  话虽如此,可我的朋友私下都直唤我名字,倒是叫王爷的比较少。
  林睿熙脸上一红,原来他早就把自己当作朋友了?他难为情地笑了笑,反过来道:王爷还不是一直叫我林大人林人人的,既是如此,我哪里敢直接呼喊您的名讳。
  说得也是。雷皓翔如梦醒,积极地笑道:那从今开始,我们就把什么王爷大人的放开吧,我叫你睿熙兄,你叫我皓翔兄好了。
  这么改过来了,反倒是我觉得别扭了。
  不会不会,喊多了就好了,是不是?睿熙兄?雷皓翔亲密地说。
  你……你别喊了……林睿熙被他搞得不好意思起来,整张俏丽的脸蛋红得像鲜艳的报春花。
  呀,睿熙兄你的脸蛋好红,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为兄我送你回家?雷皓翔故意又说一次。
  你就别闹我了。林睿熙羞赧地笑蓄,加快脚步跑开。
  睿熙兄……他害羞的模样照实可爱,雷皓翔还想继续捉弄他,抬头一看,状元府的大门就在前面。他这才放过林睿熙,与他告别之后,自己便领着小厮回府了。
  眨眼之间,三个月过去了,诗集已完成大半。林睿熙把诗集分成上中下三册,每册含诗词一百余首,数量是韵北诗集的两倍。现在只剩下册的注释工作,看来他们能提前完成任务。
  皇上对他们的工作效率轰示满意,不时派人过去问候,给他们送上补品。皇上甚至在上朝的时候表扬了雷皓翔和林睿熙,引得一些原本与他们不相熟的大臣也跑来巴结讨好。
  胜利在望了,大伙更加不敢放松,没日没夜地加紧工作。这一天,林睿熙完成了手头上的注释工作,已经是深夜时分。雷皓翔正与他相携走出书院,一名小厮跑过来拦住雷皓翔。
  五王爷,这儿有您的信,我方才忘记给您了……
  雷皓翔困惑地接过他呈上的信,信是他一位朋友送来的,信里说他找到一些很罕见的诗词,要连夜送过来,让雷皓翔在书院等池。
  奇怪啊,他怎么挑这个时候送来?雷皓翔满腹狐疑。
  或许他是时间紧迫吧?林睿熙道。
  只好等他一下了……雷皓翔无可奈何地说,他不忘问林睿熙:你自己回去不安全,要不我让小厮陪你?
  不必了,这路我来来回回走了几百道了,还怕迷路吗?林睿熙自我调侃地说。
  那你一个人要小心点。
  好吧,我先走了。林睿熙跟他道别,自个儿走上回家的路。
  蒙胧的月色洒落在小石道上,几盏灯笼在屋檐下随风摇晃。林睿熙独自走在无人的街道上,一阵狂风骤然吹起,道路旁的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林睿熙抬起手遮挡风沙,一条人影倏地落在他面前,林睿熙大吃一惊,住后退去,想不到后面又有一人!
  林睿熙正要呼叫,那两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冲上前来,一个箍住他的肩膀,另一人拿出一块手帕捂住他的口鼻。林睿熙闻到一阵刺鼻的药味,他情急之下,一时往后撞向对方,那人的腹部被击中,痛吟着松开了手。林睿熙挣脱他们,在街上拔足狂奔,两个蒙面人穷追在后。
  躺正路边的一名老太婆听到声音,随即爬了起来,她眯缝着眼,看着在眼前跑过的几个人。
  救命啊——林睿熙放声大叫,由于吸进了迷药,他跑了没几步就开始头晕目眩,脚步不稳。俩蒙面人武功相当了得,双脚一点凌空跃起,一眨眼功夫就落在他面前。
  其中一名蒙面人狠力勒着林睿熙的脖子,让他难受得叫不出声音来。林睿熙呼吸困难,眼前昏黑,只觉体内的血y都在倒流。他心里盈满平生没有过的恐惧,张着嘴发出几不可闻的嘶喊。
  另一人从腰上解下一个大布袋就往他头上盖,就在此时,一抹身影猛扑过来,手拿布袋的蒙面人一时不慎,被那人撞得一个趔趄。
  第四章
  几乎昏迷过去的林睿熙猛然精神大作,看着那人向自己跑来,是魏婆婆!
  魏婆婆死命抱住另一个蒙面人的手,又咬又抓。那蒙面人怒吼着,一掌击向魏婆婆的胸口,魏婆婆的身子像破碎的木偶一般飞出去。林睿熙瞪大双眼,嘶声叫道:魏婆婆——!!
  魏婆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林睿熙哭红了双眼。拿布袋的蒙面人迅速打开袋口,将他整个里起来。
  林睿熙感觉到自己正被对方扛到肩膀上,可下一刻,他却听到嗖嗖一阵风声,抓着他的人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他双手一松,林睿熙被摔到地上。
  林睿熙听见蒙面人们的怒吼,夹杂着打斗声,但他已经没有力气掀开布袋——
  两名蒙面人怒视着忽然出现的雷皓翔,他们左右夹击,挚头像雨点般落下。雷皓翔游刃有余地挡住他们的攻击,顺势一脚把其中一名蒙面人踢开。
  另—名刺客终于火了,拔出寒光闪闪的匕首向他刺去,雷皓翔敏捷的躲开,反手捉住他的手臂,使劲一拧!
  只听咯嗒一阵骨折声,蒙面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手被硬生生折断了。那个被踢开的蒙面人正想上前,忽闻远处传来杂乱的人声——
  那边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几名手提灯笼的官兵向这边奔来,两个蒙面人见势头不对,赶紧跃上屋顶,往反方向逃窜。雷皓翔没有再追过去,他把蒙在林睿熙身上的布袋扯开,横抱着他站起来。
  待官兵赶过来,他迅速下令:有刺客!立即调派人手过来搜查,封锁城门,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是!五王爷,要不要派人送你们回去?
  派一个人过来吧。
  是!官兵们领命之后随即散开,留下一人陪伴他们,
  林睿熙迷迷糊糊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他吸入迷药,加上被蒙面人用力勒住脖子,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快要晕厥。雷皓翔抱着他走开,林睿熙的双眼还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魏婆婆。
  他的嘴唇嗫嚅着:救她……
  雷皓翔转头看了看魏婆婆,对那名留下的官兵道:把那婆子一同带回去。
  林睿熙听了这话,这才放松地昏了过去。
  唇边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湿意,似乎是杯子的边沿。林睿熙无意识地张开双唇,暖暖的茶水淌进他嘴里,林睿熙蠕动着嘴唇喝下。
  喝下几口之接,覆在自己唇上的物体移开了,林睿熙的神智渐渐恢复,眼皮颤动了起来。耳边听到咿呀一阵开门声,接着是一道熟悉的苍老声音:
  王爷,大夫来了……
  林睿熙睁开眼,看到几团模糊的人影。
  大夫坐到床边,握着他的手腕,静心把脉。林睿熙咳嗽了几声,眼前所见逐渐分明。他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雷皓翔就坐在他床头的位置上,锦欢叔则满脸担忧地立正一旁。
  昏迷之前的记忆在林睿熙脑海里快速掠过,他猛然坐起来,由于动作过快,他眼前蓦地一黑,又倒了回去。
  雷皓翔见他还想起来,按着他道:你乖乖躺好,让大夫给你诊断。
  魏婆婆怎么了?林睿熙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别担心,我派人送她回去了,也给她请了大夫。
  听他这么说了,林睿熙才松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一个问题——雷皓翔怎么会知道魏婆婆的家在哪里?
  大夫放下他的手,拉开他的衣领查看。林睿熙的脖子上横卧着一道触目惊心的青黑淤痕,应该是方才被刺客狠劲勒住造成的。
  雷皓翔轻柔地将手指压在那淤痕上,林睿熙痛哼起来,他赶紧把手缩回来,心疼地问:
  抱歉,很痛吗?
  林睿熙摇摇头,大夫道:林大人的伤并不严重,好好休息一下,喝点驱惊药汤就好了,至于脖子上的伤痕,贴上药膏,两天内就能复原。
  雷皓翔给林睿熙盖上被子,锦欢叔随大夫取药去,房内只剩他们两个。经过刚才的惊吓,林睿熙变得呆滞起来,他茫然地望着床顶。雷皓翔关心地问:
  你感觉怎样?
  没事,有些微头晕而已……林睿熙怕他担心,轻轻带过。雷皓翔松了一口气,一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白皙的额头。
  都怪我疏忽大意,让你受了伤。
  没有,多亏王爷及时赶来才对,不然我跟魏婆婆都会遭遇不测……想起当时的情景,林睿熙依旧心有余悸,自己就算了,要是因为他而连累魏婆婆,他一定会无法原谅自己的。
  我说了私底下别叫我王爷啊。雷皓翔笑着纠正他。
  林睿熙原本不见血色的脸蛋因他一句话而泛起红晕,他忽然感觉这样躺着跟他说话很不礼貌,于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雷皓翔见状,赶忙拿过靠枕垫在他身后。
  对了,你怎么还待在这里?林睿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至少已经是子时了。你不是要在书院等你那位朋友吗?
  说起这个,雷皓翔的脸色凝重起来,他谨慎地说:
  你晕倒的时候,我派人去找朋友家里问过,他根本没有给我送信,更加没有收集到什么罕见的诗词。
  怎么会?林睿熙觉得不可置信。
  我那朋友就住在京师内,就算要送诗,也不会找这种时间,我收到信的时候就起疑了。只是那封信的字迹模仿得非常相似,我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端倪来。我心想这可能是陷阱,于是赶紧离开书院,想要赶上你……结果,不出我所料。
  这么说来……那些蒙面人不是普通的贼人了?林睿熙很快就听出他话里的含意,雷皓翔点头,严肃地说:
  那些蒙面人只是棋子,幕后一定有别的指使者。
  会是谁呢……林睿熙毫无头绪。
  你平日极少与外人结交,也没招惹到什么是非,最近参与的大事务就只有诗集一事。所以我猜测,一定是跟诗集有关的。
  为什么?
  这个我也说不准,总之,此人不想我们顺利完成诗集,于是想要胁你或者伤害你。
  要是能捉到蒙面人就好了……林睿熙叹息。
  我也这么想,不过我看没这么容易。雷皓翔眼里闪过锐利的精光。这两名刺客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此掌,一定是极有势力的人物……
  听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头绪了?林睿熙聪明地发现。
  头绪我是有,但没有根据,所以不好说。
  难道就没有可以搜查的线索吗?
  这封信就是唯一的线索了……雷皓翔掏出那封假冒的信笺,又仔细看了一遍。
  我想……既然此信并非你朋友所写,那它是怎么来的?
  这个很难说,我朋友在京师里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子,不少诗画作品流传出去,有人冒充他模仿他的笔迹,一点也不难。雷皓翔推断:现在有两个可能。一是,这封信是某人假借我朋友的名义送来的;二是……
  他欲言又止,林睿熙追问:二是什么?
  二是,那个把信交给我的小厮被收买了。雷皓翔正色道,林睿熙倒抽一口冷气。
  竟然有这种事?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非常危险?
  你先别担心,暂时还没有证据,不过,我一定会查明真相。雷皓翔安慰地说,这件事就让我处理吧,你好好休息,从明天起,我会派人时刻保护着你,你只要专心办好诗集就行了。
  林睿熙又是感激又是羞愧,感激的是,他如此体贴照顾自己,一心只想让自己好好完成工作;羞愧的是,自己当初不知好歹,不把对方的关心和忠告放在心里。
  他嗫嚅着道:我真的……非常抱歉……
  怎么了?雷皓翔对他毫无预警的道歉不明就里。
  你一直劝我独自外出要带个侍从,我却把你的话当耳边风……林睿熙垂着头,难为情地揪着被单。
  雷皓翔不在意地笑道:你又何须自责?这次的刺客相当难缠,就算你带上了侍从也未必能脱险,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多加小心不就好了?
  被他这么安慰下来,林睿熙终于得以释怀。
  夜深了,雷皓翔终于告辞。林睿熙喝下锦欢叔给他炖的药汤,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他想了很多,包括那些刺客的事,也包括雷皓翔的事……
  隔天,林睿熙并没有因为昨晚的事而偷懒,他如常来到书院,只不过身边多了两名孔武有力的侍从——这是雷皓翔为他安排的,那两人一大早就来到状元府。
  让他意外的是,一群人正在书院里忙碌地搬运着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沾满墨水,看起来脏兮兮地。林睿熙跑过去,惊讶地发现,那些居然是他们已经完成的诗稿和收集回来的资料!
  林大人,您这么快就回来啦?其中一名负责抄录的诗人看到他,满是意外。五王爷还说您可能要休息几天呢……
  林睿熙顾不上这些,他拿起一本诗集翻看,里面的纸都被墨水浸透了,字迹完全无法辨别,林睿熙把剩余的翻过来,居然没有一本能幸免!他的心马上凉了半截。
  睿熙?你怎么不待在家里好好休息?雷皓翔从屋里出来,林睿熙从怔忡中恢复过来,他拿着诗集奔过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他心急如焚,雷皓翔谨慎地看了看在场众人,他把林睿熙拉进屋里,关上门。
  你先别着急,冷静点,听我说。
  林睿熙深吸几口气,雷皓翔见他的脸色缓和了一点,这才向他说明缘由:
  我今天一早回来书院,就发现摆放诗稿的房子被撬了门,里面的东西全部沾满墨水,已完成的上下两册诗集,还有辛苦收集的资料,尽数毁掉了。
  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林睿熙咬牙切齿,雷皓翔又道:
  我问过看守的人,他说什么也不知道,外面的大门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所以我猜有两个可能……
  林睿熙接下去:一是贼人翻墙进来,二是门卫被收买了。
  嗯,加上昨天那封信的事,我看这批门卫和小厮要全部换掉才行了。雷皓翔果断地说。
  那万一不是他们做的呢?没证没据的,不好随便冤枉人吧?林睿熙心存怜悯地说。
  宁枉无纵,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一一查明了。
  虽然有点太残酷了,伹林睿熙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他们的确已经没有时间了。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遇上这些事,林睿熙根本毫无应对策略,只好一切都听雷皓翔的。
  首先,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我已经叫人准备把诗集拿去全部销毁了。
  为什么?!林睿熙对他的做法无法理解,他不解地问:我们不是应该马上把此事禀报皇上吗?
  不行,要是皇上追究起来,我们必定要受到责罚。
  毁掉诗集的又不是我们!林睿熙不服气地反驳。
  睿熙……雷皓翔露出他从未见过的y冷眼神。你想得太简单了,当今朝廷里的事,你一点也不清楚。
  他的神色加上他的话,让林睿熙以为他在讥讽自己的无知,他的口气也不觉坏了起来:王爷说得对,我的确是很愚钝,对朝廷的事也不了解,及不上王爷您的聪明才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雷皓翔惊觉自己说错话了,正想解释,这时,外面的人拍起门来。
  王爷,护城都尉派人来找您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雷皓翔连忙应道,他对林睿熙柔声道:抱歉,我晚点再跟你解释,你先回家去,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林睿熙默不吭声地站在原处,不知心里在想什么。雷皓翔看出他的表情不对劲,但碍于外面的人一再催促,他只好先放下林睿熙这事,匆匆离开。
  雷皓翔去见部尉,两人就昨晚刺客的事商量起来,不经不觉就过了大半天,都尉留下他用膳,两人继续商谈。等他赶回书院时已是未时过后,雷皓翔一进大门,就看到他派去保护林睿熙的其中一名侍卫守在门边。
  你怎么在这儿?雷皓翔错愕地问。
  林大人一直没有走呢,连午饭也没回去吃……侍卫为难地回答,雷皓翔听了大为吃惊,忙问了林睿熙在哪,随后飞奔去找他。
  书房里准满未清理完毕的杂物,墨水的味道还相当浓烈。林睿熙坐在窗台前,专注地书写着,连雷皓翔进来了也没发觉。
  雷皓翔生怕惊动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背后,探头一看。林睿熙正在默写诗词,他旁边放着一大叠已经写完的诗稿。林睿熙此时写的诗,其中一句非常熟悉的诗句撞入雷皓翔眼里——姻缘终无定,王女梦清池,这正是不久前他俩讨论过的诗!雷皓翔旋即明白到他在干什么。
  睿熙……他禁不住低声开口:难道你想把毁掉的诗词全部默写出来?
  林睿熙侧身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请不要干扰我,随即又低下头去。
  雷皓翔知道他此时正在努力回忆起那些诗,是万万不可分神的,他只好闭上嘴,乖乖站在他身旁看着。
  窗外的天色从明亮变为柔和,又从柔和变为暗淡,渐渐y沉下去。林睿熙一直没有离开过案台前,雷皓翔守在他身旁,不顾王爷的尊贵身份给他送饭送茶,他却一直埋头默写,只有偶尔喝一口水,对饭菜却是看都没看一眼。
  眼见夜色已深,雷皓翔想起林睿熙昨晚才受了惊吓,身体还未恢复,今天连饭也不吃。他心疼不已,就怕他熬坏身子,于是再也按耐不住地劝道:
  睿熙,别写了,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先搁笔,明天再继续好吗?
  不行。林睿熙固执地回答:等到明天我就不记得这么多了。
  你别着急,那些毁掉的诗歌,我们可以重新收集啊。
  话虽如此,可是如果你熬坏身子了,岂不是得不偿失?雷皓闭苦口婆心地说。
  别吵。林睿熙丢去两个字,再也不理会他,继续奋笔疾书。
  雷皓翔深知他有多顽固,自己再说下去也只是浪费唇舌。他只好给出一个条件:
  好吧,你可继续写,不过,亥时之前,你无论如何都要停笔。
  林睿熙还在为白天的事赌气,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关心他,他却依旧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对他不理不睬。雷皓翔望着他执拗的背影,他也无比坚定地说:
  如果到时候你还是不听话,我就算用扛的也要把你扛回去。
  林睿熙的肩膀抖了一下,用我才不怕你的眼神斜睐他一眼。雷皓翔说完这句话后,大跨步走出房门。
  到了亥时,他准时回到房中。
  睿熙,亥时已到,停笔吧。雷皓翔给出最后通牒。
  林睿熙置若罔闻,继续我行我素地默写着。雷皓翔对着他的背影,轻轻地说:既然睿熙小弟你不合作,那我就失礼了。
  他挽起衣袖,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林睿熙的腰,不顾他的尖叫反抗,轻轻一甩就把他扛到肩上,象老鹰擒住小j一样轻易。
  林睿熙手里还抓着熏满墨水的毛笔,他拼命挣扎,墨点儿溅得自己和雷皓翔满脸都是。
  你放我下来!我还没写完!他在雷皓翔耳边大吼。
  回家吃饭去,然后乖乖洗澡,睡觉!雷皓翔威严地道,他压住他乱动的身子,一脚踢开大门。
  我不要听你的!放我下来!林睿熙丢掉毛笔,放声大叫。天啊!他不要以这副模样走出去!太丢人了!
  现在轮不到你作主。雷皓翔霸道地说。
  那两个负责保护林睿熙的侍从见他们出来了,赶紧迎上前来,他们看到这幅光景后,都傻了眼。倒挂在雷皓翔肩上的林睿熙看到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脸蛋立即升起羞愤的热度。
  雷皓翔不理会他们呆滞的表情,迅速下令:备车。
  是……是。两个侍从赶紧回过神来,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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