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莫能弃【完结】》爱莫能弃【完结】_分节阅读_89

  了片刻,言言又加了一句:“我娘就说我长的好看,她可从没说过我爹长得好看。”
  审言微侧了脸,从眼角看了我一眼,我笑着使劲眨眼。
  那里,没听到谢御史的回答,言言又问:“我爹小时候,有我聪明吗?我娘说我可聪明了,是天下最聪明的孩子,小时候就知道护着娘。”
  审言对着水闭了眼睛。我轻扯了下他的袖子。
  半天,谢御史还是没说话,言言又说:“我爹小时候,他的娘抱他吗?我娘总抱我。”审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言言似乎自言自语:“他的娘抱他就成了呗,干吗总让我娘抱……”
  谢御史叹了口气,颤着声音说:“他的娘,走了……”那话里有点哭音,我有些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看向审言,他的脸上有了一层悲伤。我刚要伸手握他的手,他转头向我努力地笑了一下,又重看向水面。
  言言半天没说话,一会儿,说道:“爷爷,您别哭了,我让我娘抱他就是了。”审言一下子低了头。我拼命咽下口水才没咳出来。
  谢御史清了几下嗓子,言言突然大叫:“爷爷!看!蜗牛!”有过了半天,言言问道:“爷爷,为什么蜗牛走得这么慢?”
  谢御史出了口气,大概庆幸言言不再接着谈审言了,慢声道:“因为它没有脚。”
  言言立刻说:“那天我在花园看见一条小蛇,噌地一爬走,可快了,它也没有脚呀。”
  谢御史沉吟道:“那是因为蛇比蜗牛大许多……”
  言言马上说:“大的就快?我的大乌龟走得可慢了!小老鼠跑得快多了,我根本抓不到。”
  谢御史又道:“那是因为乌龟老了,小老鼠尚年轻……”
  言言愤愤然的意思:“莲蕊姨就跑得比我快,我每次都要跑好几次才跑得出来找我爹娘。”
  谢御史叹道:“你莲蕊姨尚且年轻,我才是老了。”
  言言停了停,说道:“我看您和她差不多大。”
  谢御史大声咳嗽,言言语中含着得意:“我每次这么对我姥姥说,我姥姥都高兴得亲我。”
  谢御史深叹道:“时辰已晚,你怎么还不歇息?”
  言言委屈的声音:“娘今天没来看我们,我以为是她抱着爹,出不来门。我去了他们屋子,人说他们在苑子里,我找了半天,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我心说,你怎么就对了呢?知道我们是在藏着。
  谢御史道:“我送你回去,你日后不要自己乱跑。让他们来叫我,我与你走走。”
  言言说道:“您跟我去见我爹我娘吗?”
  谢御史没答话,言言脆声说道:“他们都说您对我爹我娘不好,是真的吗?”谢御史没有声音,言言又问:“我姥姥总说爹是个好孩子。他有我好吗?”又回去了。
  谢御史叱道:“你姥姥才多大!就称姥姥!”
  言言说:“我有个小舅舅,比我还小两岁。我能不能告诉他们,您说的,我不用叫他舅舅了?”
  谢御史严厉的声音:“你现在就回去睡觉!”
  言言也大声说:“您对我也不好了!刚才还说与我走走,现在就赶我。还冲我这么大声嚷嚷。我耳朵疼。娘从没有这么对我说过话。您是不是这么对我爹的?太不好了!难怪他不对我讲话!他一定不高兴了!我娘就得去抱他!我不回去睡觉,莲蕊姨会说我,我得找到我娘,我娘送我回去才行……”
  谢御史无力的声音:“我送你回去,也为你求情。”
  言言大喜的语气:“太好了。他们都说您比老虎还吓人。您陪我回去,莲蕊姨肯定不敢把我怎么样。”
  谢御史说道:“她们就没有教你些礼义廉耻,不可说人坏话……”他打住,我几乎笑出来。
  言言的答话:“是坏话呀,我以为她们说的是真的,我回去问问她们为什么那么说您……”
  谢御史道:“不必了!我不和她们计较!我们立刻回去。”
  言言疲惫的声音:“爷爷,我累了。”
  谢御史疑惑的话:“那还不赶快走?”
  言言说道:“我娘听我这么说就会来抱我……”
  谢御史:“你随我来!”
  脚步声,言言的抱怨声:“您走那么快,我跟不上了。我爹小时候……您慢点儿呀……”
  他们的声音远了,审言抬头,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我轻轻地笑了,说道:“石头上凉,走吧。”他点头站起来,转了身,看入我的眼睛,低声说:“我记得你说他不说话。”我更笑,“看来我给他起的名字起对了,沾了那个能说会道人的光。”他一动嘴角:“我小的时候,比他聪明多了。”我笑着点头,说道:“肯定是肯定是。”他还看着我,我只好接着说:“也比他好看,是最好看的孩子。”他没移动眼睛,我又小声说:“是个最好的好孩子,让人喜欢得心疼。”他微点了下头,说道:“你有空儿,告诉他一声。”我终于哈哈笑出了声,他唇边一翘,眼睛里闪着诙谐的笑意。
  我们一路上轻声悄语地说话,缓步走回了我们的住处。仆人们早就备下了澡水,到了澡盆边,见我不像以往那样给他脱衣,审言慢慢地自己脱了衣服,坐到了水中。平时,我就会给他擦身洗浴,现在就在旁边的小凳上坐了,笑着看着他。他眼睛一闭,倚着盆边,不动了。
  我又笑了,“审言!不耍赖了!快洗,时间长了冻着。”
  他叹了一下,半睁眼,拿起手巾胡乱地洗了两下。我咬了下嘴唇,低声说:“好好洗,让我看看你。”
  他像来了点儿精神,睁了眼睛,慢腾斯礼地擦洗。我的眼睛随着他的手,端详着他方正的肩头,他的瘦损的胸膛,他不经心的动作……不禁脱口说道:“审言,你真美好。”
  他停了手,看我许久,然后轻声说:“这世上,只有你,还这么想。”
  我笑着小声说:“你敢不敢打赌,我的哥哥和钱眼,李伯和我爹,都是这么想的。”然后,咬了下嘴唇,说道:“你再这么毁自己,我就去抱言言,让你看着。”
  他哼一下,学着言言的口气说:“你偏心。对我不好。我要去告诉爹。”
  我又被他逗得笑出声。他洗完,自己擦干穿衣,我在那里看着,觉得真不自在,手痒痒得很,双脚时时挪动,老想过去帮他。我明白了杏花的抱怨,看来我们都是劳苦命,不服侍人就难受。
  我洗漱完,审言已经在床里躺下了,我到床边,叹息道:“审言,这夜是考验我意志力的一夜,你可千万别太可爱了,我受不了。”他没出声。
  我把几个枕头放在了他的身外,他叹息。我自己另拿了一床薄被,吹熄了灯,在床沿处躺了,心里一个劲儿告诫自己别扑过去抱他。
  我们在黑暗里躺了一会儿,我凝神地听他在尺外弱不可闻的呼吸,不禁说:“审言,你喘点粗气行不行?今夜你能不能磨牙打个呼噜什么的?”他睡觉静得有时我都要把手放在他的鼻口下面,看看他是不是在呼吸。今夜如果他这么悄无声息,我会害怕的。
  他翻了个身,听着是对着我,轻声说:“不会。”
  我笑了,也侧身对着他的方向说:“审言,你那么挑剔衣服,明天咱们出去选衣料,你在家里别只穿粗布白衣了。”
  他好久没出声,我心虚,没抱着他,就觉得不能感受他的情绪,问道:“审言?想什么呢?”
  他低声说:“我只想穿粗布白衣。你喜欢……”我在想着怎么说服他,他又说:“那时,我一穿上,你就看我……”
  想来他第一次穿上白衣,我被他电着,他看出来了。我笑着细声说:“你穿什么,除了毁你自己的衣服,我都喜欢!当然,不穿,我更喜欢。”
  他不说话,我问:“你又想什么呢?”
  他说:“我不挑剔衣服。穿什么,都是金玉其外了。”
  我急了,大了些声音,“胡说!惹我生气!”
  他微叹了一下。
  我明白他的意思,过去,他知道我不在意他的不能,就把自己给了我,让我尽情抚爱他。现在他有希望了,又开始自卑他的惨痛经历。
  想了一会儿,我问他:“审言,你手腕上的伤,还疼吗?”
  他马上说:“早不疼了。”
  我又问:“你胸前的伤呢?”
  他回答:“也不疼了。”
  我再问:“腿上呢?”
  他又叹:“都不疼,你别担心,全好了。”
  我慢慢地说:“其实,伤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如果没好,你疼,我也疼。如果好了,就忘了吧,我也不用担心了。”
  他没回答。我等了一会儿,笑嘻嘻地说:“你说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他轻声说:“会见客人,自然该是深沉庄重些的。”
  我说:“家里呢?”
  他立刻说:“粗布白衣。”
  我气:“我白说了?!”
  他小声说:“没白说,但我就是不换!”
  我嘿嘿笑了,“审言,你激我。知道我不能去碰你,就这么气人。”
  他等了会儿,小声说:“其实,过去,你不必那么在意你的衣服。我从没有,记得她穿的衣服。”我咽喉处一紧,他紧接着说:“我记得你穿了什么,那天,你读《论语》,你穿着……”他告诉我那一路我都穿了哪几件衣服,难怪那时他为我挑衣会那么胸有成竹,算是预谋已久。
  我问道:“你看出我穿了哥哥的衣服去见你?”
  他嗯了一声,“那是你哥哥送我们出府时穿的。你穿了他的衣服,我就知道,你怕我伤心,可是我……”
  我打断他说道:“钱眼那时和你们住着,干什么来着?”
  他一叹:“他总盯着我。”
  我笑,“我敢说,你一直闭着眼睛不看他。”
  他嘟囔,“不看他也知道他在看我。”
  我突然想起来,“审言,那时,我看你时,你是不是也知道。”
  他小声说:“当然知道。你的眼睛那么大瞪着,每次看我,我就觉得心跳。所以,我心跳时,就知道你在看我……”
  我悄笑:“我成孙悟空了呀。”
  他问:“孙悟空是谁?”
  黑夜里,我讲了孙悟空,他讲了他小时候喜欢干的事,隔着尺来宽的空间,我们聊个没完……最后,我困得闭着眼睛,凌乱地讲着些脑中的意境:那荡漾着回声的蓝色海湾,那黑色森林里的白色小屋,那在春风里和缓飘动的婀娜柳丝,那在云海里蓦然一现的光华……我心中怀了这么多的欢乐,走入的梦境中充满了明丽的色彩……
  番外 5
  我根本不知道审言什么时候起身去练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可睡到心里有个念头:“不知道审言吃了多少早饭?”就醒了。睁眼见屋里大亮,审言坐在他当成书桌的条案前正垂目专心地写着字。我怕打扰他,没说什么,又闭上眼睛,想着再睡会儿,就听审言说道:“你打酣,还磨牙。”
  我一下子睁眼:“啊?!”见他微微一笑,眼睛都不抬,继续写。
  我大声叹了口气,“审言!不能骗我这样的老实人呀!淘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道:“你早饭吃了多少?”
  他边写边说:“没吃。”
  我完全醒了,“药呢?!”
  他理所当然地说:“没喝。”
  我猛地坐了起来,“你?!”我差点对他用兰花指。匆忙地起了身,胡乱穿着衣服,说道:“你不吃不喝,一直干什么呢?”
  他说:“写奏章,马上写完了。”
  我生气,“那也得先吃东西呀!”
  他说:“饿的时候,写得好。”
  我歪头,“谁说的?有这回事?”
  他写着,回答说:“我小时候,常这样。”
  我有些惊讶,“你小时候会挨饿?”
  他没答话,我赶快说:“现在你得听我的了,生活要有规律。你没吃药,哥哥知道吗?他昨天特意给你配了新药,你是不是想伤他的心?”
  他小声说:“你别告诉他不就成了。”
  我坏笑了:“我偏去告诉!让你不吃药!让你不吃饭!让你……”
  他放</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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