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绎当时气得浑身发抖。正在这时,白烈端着两盘饺子走进饭厅:“别聊天了,吃饭吧。”
这一顿饭吃得无比沉默。尽管白烈包饺子是一绝,浓香的汤汁四溢,咬一口回味无穷,可是显然谁的心思都没放在上面。蒋绎只吃了半盘就放下了筷子,白烈看了他一眼:“怎么吃这么少?我亲自下厨的时候可不多。”
蒋绎还没答话,便听谈岳道:“吃饱了?我也吃好了,谈衡统共没吃两口,我看他是不饿。散了吧,小绎,去把碗洗了。”
谈衡赶紧放下筷子:“没事,我来。”
谈岳“啪”地把碗一放:“你给我坐下!你娶个男人回来是干什么的?孩子不能生,碗都不能洗,专门气你爸么!”
谈岳很少有这么不讲理的时候,看来今天是真急了。蒋绎心情不算好,但是已经没那么愤怒了。他一句话都没说,站起来拾了碗筷。
谈衡跟蒋绎离开谈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路上的车非常少。
车里的空调开得足够暖,气氛却降至冰点。
谈衡心事重重,蒋绎则还在为刚才的事气愤不已。
“小绎……”行至半途,谈衡才犹豫着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蒋绎断然扬手打断了他:“别,你爸说的那件事没什么好商量的,领养代孕都可以,但是他指定人选不行;试管也不行!”
“或者我们离婚,你爸应该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吧?”
谈衡叹了口气:“别说离婚,好吗?我跟你是一个意思,咱们家不会有别的女人和孩子。我会想办法说服我爸,不会让你为难的。”
蒋绎不置可否;他可还记恨着谈衡刚才那句“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呢。谈岳最满意的结果无非就是他们离婚,谈衡另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来。
蒋绎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书房,还锁了门。谈衡敲了一会,未果,只好转身去了厨房。人是铁饭是钢,他俩中午几乎没吃饭,他已经饿得不行了,他就不信蒋绎能坚持多久。
比起厨房只能摆着好看的蒋绎,谈衡的厨艺非常不错。松鼠鱼、宫保虾球、羊肉炖萝卜和清炒菜心接连上桌,香气四溢,他又手脚利索地煎了糍粑和饺子。这时蒋绎依旧没出来,谈衡于是稍微把窗户开了个小缝,又把菜挪到上风口的桌子上。冷风携着诱人的香气所向披靡,一股脑全灌进了书房里。
蒋绎:“……”
蒋绎中午吃的那半盘饺子早不知道消化到哪个爪哇国去了,这样的诱惑要他怎么抵挡?本来决定不理谈衡的蒋绎只花了三分钟时间就改变了策略:心灵鸡汤说得好,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生气已经很辛苦了,怎么能饿着肚子生呢?
于是三分钟后,书房门开了。
蒋绎瞥了谈衡一眼,冷淡而骄矜。谈衡却笑了。他走上前,一把抱住蒋绎,柔声道:“好了,吃饭了。”
饭桌上,谈衡绝口不提不愉快的事,并且为了不让蒋绎开口,接二连三地往他碗里夹菜。不得不说蒋绎还真吃这一套,一餐饭下来气氛无比和谐,就好像他们刚才没有任何嫌隙一样。
直到蒋绎放下筷子宣布道:“我吃饱了。”
正在挑鱼刺的谈衡并没有立刻抬头,而是认认真真地把一整块鱼挑得干干净净,放进蒋绎碗里,若无其事地说道:“再吃一块。”
蒋绎心软,这样的做法非常刷好感度,可谓屡试不爽。而且蒋绎这人只要吃好了,就会变得好说话许多,如果在这个时候你能让他感受到你的诚意的话,那将会是求帮忙求原谅的最佳时机。
谈衡怎么会错过?他把筷子一放,立马正襟危坐,好像要谈什么了不得的大生意一样。
“小绎,今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如果咱俩都准备好了,并且确实想要一个孩子的话,那也是要领养或是代孕。”
多余的话没有一句,开门见山地摆明自己的态度,首先站稳立场。
蒋绎从来恩怨分明,谈岳做什么怎么做,很少迁怒到谈衡身上。谈衡又是做小伏低,又是表明立场,蒋绎的气早就消了。
唯一的难处是,谈岳一辈子说一不二,不管是他真的这么不相信科学,还是有意找蒋绎麻烦,这件事都很难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蒋绎问道:“那你爸那边呢?他一定要坚持,怎么办?”
“那我也不能真听他的。”谈衡断然道:“我爸怂恿我婚内出轨,我要真听了才是真不孝,这是陷亲不义啊。”
蒋绎被他那张无懈可击的认真脸逗笑了,谈衡终于松了口气。
谈衡把手搭在蒋绎的椅背上,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只是爸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讲不通,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让着他一点好不好?”
蒋绎抬头看着谈衡,下巴微微扬起:“我跟老人家计较什么?”说完他站起身:“洗澡去了。”
谈衡温柔地看着他走进浴室,雾气渐渐氤氲在玻璃上,清晰的轮廓只剩下模糊的影子。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疲惫地叹了口气。
☆、第四章
蒋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规规矩矩地穿了居家服。谈衡却只围了一条浴巾,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上了床。他扑过来一把搂住蒋绎,兴奋地道:“快给我说说今天开会的事,你是怎么说服那帮老顽固的?”
蒋绎不自在地挣开他,眼睛瞥向一边:“我?威胁,恐吓,伪造签名,无所不用其极。文件放在你桌子上了,有一份是我签的名,我自以为天衣无缝,不过你最好抽空替换一下。”
谈衡可不管这个,一下把人扑倒在了床上。
“宝贝你可太棒了!”谈衡按着蒋绎就亲:“嗯,瘦了……”
这神展开绝对出乎蒋绎意料之外,一愣神的工夫就被剥得衣衫不整。谈衡的那块浴巾蹭了两下就掉了,某器官雄赳赳地顶在蒋绎大腿上,隔着薄软的布料威胁地散发着热度,顿时蒋绎浑身上下都红透了。
推拒的手被轻而易举地按在头顶,谈衡带着薄茧的大手在他身上肆意游走。他们结婚六年多,谈衡对蒋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无比熟悉。他熟练地挑动,却又恶劣地不给予满足,没一会工夫就把蒋绎弄得忍不住溢出一声低吟。
“疼吗?”谈衡低下头,吻了吻蒋绎微微张开的唇。那双唇平日里总是带了苍白的淡粉色,现在却被情、欲染上了浓烈的薄红。谈衡看得下腹发紧,等不及他回答就又狠狠顶了几下。
蒋绎的脸色有点发白,谈衡太急迫,他们又很久没有做过了,怎么会不疼?可他固执地摇了摇头,也许是因为这样有些粗暴的水乳、交融给了他意想不到的抚慰和安全感。他温顺地攀着谈衡的肩,呜咽出一声低叫,颤抖着仰起头去亲谈衡的嘴角,修长而白皙的脖颈上印着深深浅浅的吻痕,尽数暴露在男人视线里。谈衡愣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疾风暴雨的征伐。
酣畅淋漓,水乳、交融,情意绵绵。这场性、事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谈衡跟蒋绎相拥而眠。谈衡今天实在太累,几乎立刻就进入了梦乡。蒋绎却在黑暗中一直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他估计着谈衡已经睡熟了,这才轻轻翻身下床,出了卧室。
蒋绎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的书房门口,轻轻推开房门。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桌后,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一只型号老旧的手机。他神色复杂地摩挲着那只手机,解开了密码。
屏幕亮起,通讯录里只存了一个电话,并且没有名字。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蒋绎有点意外;这个手机是他爸去f国看病前留给他的,让他必要的时候用。在蒋世元刚刚去世的他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蒋绎都没有拿出这只手机,可是今天,他却按捺不住想要求助了。
也许是下午的那场会上,他父亲的名字被那样突兀地提起;也许是因为谈岳,让他失去了安全感。
“……是,我姓蒋。嗯,我想请您帮我查一查,八年前的一桩旧事……”夜色静谧,蒋绎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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