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梦想
喂,兄弟,我要带你走
离开伤心的地方
去找新的方向
就算你还有迷惘
也请记得我们的梦想
嘿,兄弟,我们一起走
我是你的方向,你是我的臂膀
即使一无所有,至少自由坦荡
总有一天到了路的尽头
我们终将,光芒万丈
早春三月,北京的冬天刚刚过去,树木依旧光秃秃的,半点绿意都没有。但阳光正好,风也不再刺骨,下午的时候,黎舒跟乐队练了歌,几个人坐到酒吧外面的椅子上,凑一块儿抽烟。
魏蕾拿著一张乐谱,把上面这短短的几行字,翻来覆去的看,她拧起眉问郑鸣海:“你这是啥?打油诗?”
“这是歌!我写的歌!!”郑鸣海气得冒烟,给了女孩额头一个爆栗:“瞎说个啥!我多有才!”
“嘁,”魏蕾撇撇嘴,十分不屑的拈著纸角甩了两下,伸到黎舒眼前:“喏,你瞧瞧。”
黎舒拿过乐谱,埋头认认真真的看了,抬起头来呵呵一笑:“我觉得还好呀。”
“这也叫还好!”
魏蕾给了黎舒一个“你很没品”的眼神,从他手中抽回纸,伏在桌上刷刷的几笔改了,又推出来:“看!”
“啊,r麻!!”一看她改好的东西,郑鸣海叫了起来,”简直让人发指!“
魏蕾并没大改,稍微做了点修饰,然後将干瘪瘪的“兄弟”,改成了“我的爱”。
“你知道个屁!”魏蕾给了他一脚,然後拉过黎舒:“小舒,你看!“
黎舒看了看,心头怦的一跳,“我的爱”,这……
这歌原本是郑鸣海写给他的吧,他有点自作多情的想,如果改成这样,实在是太r麻了点吧……
“嘿嘿,其实也还好啊……”
他又笑了,春日的阳光下,皮肤好像透明,白得晃眼。
郑鸣海和魏蕾都为他的笑容有瞬间的失神,回过神来同时拍了一下黎舒的头:“你就知道糊弄我们!!”
哪里是糊弄,黎舒委屈的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他是真心觉得他俩都好,最好的不过就是这一刻,他年轻,有爱的人,有真心对他好的朋友,还有对於未来满满的希望。
琢磨完了歌词,俩人又吵吵嚷嚷的说要给乐队一个新的名字。三个人拿著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写了满满一页,最终郑鸣海才划了一个圈,选定了魏蕾起的名字,一起开心的笑了出来。
他眯起双眼看著眼前的两人,嘴角始终挂著笑,脸颊上有两个极清浅的酒窝,看著他们亲昵的样子,心里不是不会发酸,可有什麽关系,爱的滋味依旧醉人而芬芳。
到了晚上,黎舒第一次正式登台唱歌。他们乐队一般都是後半段才出来的,为了让黎舒适应,这天刻意换到开头,客人不多的时候就开始。
黎舒站在台上,强烈的面光刷的照到他的脸上,有那麽一瞬间,让人眼盲。
黎舒闭上眼睛,站在麦前轻微的呼吸,然後听著郑鸣海的吉他声,开始歌唱。
第一次在人前唱歌,黎舒紧张得连一步都没挪过,就像脚下粘了胶,一动不动的给钉在了立麦前,他屁股下有个高脚的木质吧凳,却始终忘了坐。
但他清楚的感到,背後郑鸣海投来的目光。听著他的吉他,紧张的心便能慢慢放松,让声音自然而然的从喉咙里放出来,到达每一个地方。
黎舒人生中的第一首歌,在郑鸣海的鼓励和魏蕾热烈的掌声中完成,郑鸣海在台上笑嘻嘻的搂住黎舒的脖子,对所有人说:“从今儿起黎舒就是我们的主唱!”
“哟哟哟!”台下的观众开始起哄,郑鸣海一直不错,黎舒又那麽好看,对这个新的乐队,他们还是很感兴趣的:“那你们叫啥呢?有名了没有!”
“非梦,”黎舒拿起话筒,微微一笑,“我们叫非梦。”
非梦,并非是梦。
郑鸣海没有确切的描述过他的梦想,又或者他也不甚清楚他们的未来应该如何,他只是想一直做乐队,他们能写出自己的歌,他们可以越来越好,越来越红,可以赚到钱,还可以出唱片,可以靠音乐自由自在的生活,这就是他当时所要的全部。
黎舒把这也当做自己的目标,并且真心的热爱上了唱歌,热爱上被人注目的感觉。他被母亲和钢琴束缚了十几年,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冷静自持,甚至有些自闭,但现在的他,渐渐变得自信爱笑,越来越越能放开。
他从只会呆站在立麦前,到能随意的坐在台上,再到随著节奏扭腰,甩头,扛麦,在台上又蹦又跳像个小疯子,无比的开怀,然後带著满场的人,和他们一起疯。
魏蕾拉他去染了发,满头的淡金色,和他那张漂亮的脸一起,在灯光下散发出炫目的光。
他们还凑在一起写歌,郑鸣海把从前写的东西都整理出来,然後弹著吉他和黎舒一起,一首一首的试。黎舒毕竟学了十几古典音乐,很快就能帮著郑鸣海写曲,词则交给魏蕾,她能把郑鸣海想写的东西更好的表达出来。他们的东西还青涩稚嫩,但胜在真诚纯粹,还有股不管不顾的劲儿,和著黎舒干净的嗓音,非常有感染力。练了一段时间,非梦的好几首歌都像模像样了,晚上在酒吧的表演,也一首首的加上去,到了夏天,甚至还加了一个场。
因演出变多的关系,魏蕾到了暑假干脆家也不回了,就留北京,每天帮忙乐队跑场。
黎舒的班是没法上了,他本想找个白天的工作好歹做做,但通常都弄到凌晨2,3点才能回家,傍晚的时候又要跟乐队一起做准备,更别提还有排练,白天再上班,实在太过幸苦。
乐队有了比较固定的收入,但和北京千千万万地下歌手乐队一样,靠这点收入,还不足以养活乐队,养活自己。
郑鸣海依旧出房租,大部分钱都贴乐队了,魏蕾把自己的钱都拿出来贴生活费,还跑去找了家教的工作,赚到的钱都给乐队买了衣服。虽然只是三个人上动物园的批发市场淘的,但捣腾出来也还不错,毕竟黎舒和郑鸣海都长得好看又年轻,怎麽折腾都难看不了哪里去,那是相当的经毁,哪怕批了块抹布在台上,也惹得下面一拨小姑娘尖叫。
黎舒觉得很过意不去,魏蕾把演出一半的钱都给了他。剩下的四分之一给了鼓手贝斯,再剩下的就攒起来,说是做乐队基金,她跟郑鸣海,是完全的倒贴了。黎舒起初也不肯要,但俩人非要他拿著,黎舒也只好收起来,但平时也是能省就省,填饱肚子了事,别的都不管,也把魏蕾给他的钱都攒了起来。
那时候他们是真的穷,多的一分钱都不可以乱花。魏蕾攒钱的目的,是琢磨著要去租个录音棚,他们可以先自己录张cd,可以摆在酒吧门口卖,还可以拿到学校和地铁口摆摊,更重要的是,她打算把他们的歌寄去各个唱片公司,看有没有人肯签。
魏蕾一面数钱,一面向郑鸣海黎舒宣布了她的计划。
郑鸣海正抱著吉他琢磨他的曲子,旁边的落地风扇转得呼呼的响,但他的汗还是跟著脖子往下淌,很热。听了魏蕾的话,他有些不耐烦的拨了一把弦:“太著急了吧!”
魏蕾最见不得他这磨叽样,捏著钞票啪啪的拍在他的吉它上:“急什麽!大哥你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
“等明年这个时候一毕业,你家老爷子还不一样要逼你去上班!到时候还能这麽自在?”
“再说了,要真的我们毕业上班,乐队散了,小舒怎麽办?拉人家来折腾这麽久,怎麽也得拼一把,有个结果吧?!”
郑鸣海抬起头,望著天花板想了一下,然後转头看黎舒。
黎舒盘腿坐在他身边,埋著头专心的啃西瓜,他身上还穿著去年做促销时发的t恤,领口已经变了型,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
郑鸣海想起春节那时他拖著黎舒回北京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发酸。
“老婆你说得对!都听你的!”
“那是!当然得听我的!我做你女朋友,你赚大发了好吧?”
黎舒低头呵呵的闷笑,把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都掩了去,然後把包里的钱翻出来,递给魏蕾:“钱够不?我这里还有!”
魏蕾拿著钱,吓了一跳,黎舒给她的钱,比她手里的还多,大概是把他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了。她忍不住叫了起来:“黎舒!你怎麽搞的!”
“啊?”黎舒不解的看著魏蕾,“怎麽啦?”
“都不花钱!你平时怎麽过日子的?!”
黎舒想了想,每天接近中午才起来,下午就跟乐队混一起,一直到半夜,除了唱歌,还是唱歌,花钱干嘛?也没什麽好花的呀。
“你拿去就是了!”黎舒笑了笑,“我没什麽花钱的地方。”
“不行!”郑鸣海一把抢过魏蕾手里的钞票,二话不说塞进黎舒的口袋里:“你别瞧不起哥!我来想办法!”
☆、9 我不是同x恋
说是这麽说,郑鸣海能想到的办法还是借,好在哥们儿多,东凑凑西凑凑,再把自己前两年买的最贵的一把吉他给卖了,也还是搞了笔钱出来,交给魏蕾。
黎舒背後又偷偷塞钱给魏蕾,魏蕾见他真急了,这才收了一部分,还是把大半都留给了他。
当时北京的录音室不多,价钱对於穷学生来讲还是相当的贵,他们又没人会混音,请人做後期也是笔钱,因此在进棚前,逮著那几首歌反反复复的练了很多遍,就想在棚里能省点时间。但真的开始录时,几个人都僵著,一首歌搞得七零八落,差点笑场。
最先镇静下来的反而是黎舒,他闭上眼睛,想起从前练琴的时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与钢琴相对,只与音乐相伴的日子,然後开始唱歌,声音澄澈透亮,像他这个人一样,没掺丁点的杂质。
录好歌之後,郑鸣海又让玩儿摄影的哥们儿帮他们拍了照,拿给魏蕾折腾出个简单的封面来。
正面黎舒的一张脸,他微微收著下巴,抬眼往上看,睫毛美得像女孩子,眼神却透著冷冽,郑鸣海和其它成员在背面,只有个模糊的剪影,倒像个摇滚乐队的样子。
魏蕾捧著cd,笑得一脸荡漾,然後叭唧一口,在黎舒脸上印了个唇印,塞给黎舒:”收著!做纪念!不许弄丢啊!我以後会检查!”
黎舒哭笑不得的接过cd,m了m自己脸颊旁的非梦两个字,也很是兴奋,又有点不好意思:”这样好吗只有我,好傻啊!”
”傻什麽!”魏蕾开心的捏了把黎舒的脸:”我们家小舒最好!没人比得上!”
乐队在酒吧里表演的时候,魏蕾就在门口摆了摊,卖他们的cd。
黎舒年轻漂亮的脸,铺在一个矮小的桌上,引来一拨又一拨的女孩子尖叫,魏蕾笑眯眯的数钱,还时不时的帮黎舒收收礼物。
光在酒吧门口卖,好像还不过瘾,郑鸣海终於还是拉了黎舒去地铁口摆摊。
他从前就想这麽做,他就想每天坐在人来人往的地铁口唱歌,不是为钱,也不是为出名,而是觉得这世界上有这麽多人,总会有人听得懂他唱什麽。
他弹吉他,黎舒站在他身旁,穿了一件白衬衫,旁若无人的唱歌。若有人驻足,他就对人点点头,若有人鼓掌,他就说谢谢,若有人掏零钱,他就一本正经的跟人家说,我们不是卖唱的,我们是卖碟的。
郑鸣海每次都被他逗得笑场,他笑得趴到黎舒肩上,或者搂著他的头摁到怀里使劲揉,他说黎舒啊黎舒,你这个傻瓜!
非梦和黎舒,渐渐的开始有了歌迷,也开始有人想追他,女孩子也就算了,通常叫魏蕾给打发糊弄掉,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男人。开始时没人察觉,只是有段时间每次他上台唱歌,必定会收到一束玫瑰,火红的,拿牛皮纸包著,自以为浪漫的放在他立麦前,花瓣间还要c上一张写了情话的卡。
郑鸣海和魏蕾拿这个笑话了黎舒好几回,渐渐的却感到不安,这人送了大半月玫瑰,却始终不见人影。
黎舒倒没放在心上,他不介意别人在他唱歌时说我爱你,他会对他们微笑,大方的说谢谢,但这仅限於舞台上。不唱歌的时候,旁人於他,不会有什麽太大差别,他的世界里只有唱歌,乐队,和郑鸣海而已。
因此再多的玫瑰,对他而言,也仅仅是花。
晚上唱完了歌,黎舒和郑鸣海魏蕾一道往回走。暑假才刚过,算来黎舒到北京,整整一年。一年前他失魂落魄的独自来北京时,是绝不会想到还能有现在这麽开心的日子。郑鸣海又新弄了辆自行车,每天晚上前面坐一个後面驼一个,吭哧吭哧的往家赶。那时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辆摩托,最好是有跨斗那种,这样就能同时载了两人去兜风。
那天黎舒正笑著听郑鸣海吹牛,他们才刚推著车出酒吧巷子,就被几个混混栏了下来。
”干嘛?!”郑鸣海跨下车,浓眉一挑,不动声色的把两人护在身後:”兄弟有事?”
”哟哟,哈哈哈哈!”几人y阳怪气的一阵笑,然後有人冲黎舒吹了口哨:”不是找你的,找他!!”
黎舒皱皱眉,想也没想就站出来:”找我有事?”
他的声音不高,稍微有些不耐,却是一点都不怕的,对面几人一愣,转眼又笑嘻嘻的:”我们老大找你!”
什麽老大,几个半大孩子的头儿罢了,有点儿邪气的年轻男人站了出来:”黎舒,我每天送你的花收到吗?”
黎舒想了想,点点头,”谢谢,你有事吗?”
青年听他说谢谢,顿时心花怒放,凑他跟前眨眨眼:”不用谢我,我喜欢你。我想跟你交朋友。”
“交朋友?!”
“交朋友,嗨,就是谈恋爱!”
说了谈恋爱,这家夥倒有点不好意思,故作潇洒的撩了撩额头的发,眼睛却是紧张的盯著黎舒。
这算什麽,表白?!
郑鸣海和魏蕾吃了一惊,魏蕾厌恶的一把拉过黎舒:”神经病!别理他!”
黎舒也是心头一跳,抬头看了眼郑鸣海,他也是满面怒容,眼看就要发飙,黎舒赶紧说:“你搞错了,我是女的!不,不,我不是女的!”
黎舒著急说岔了嘴,一下子涨红了脸,看在喜欢他的人眼里,自然又是一道养眼的风景,连声音都放低了,刻意的不正经也收了起来:“我知道,我喜欢男的,黎舒,我喜欢你。”
“去你妈的-------!!!”
郑鸣海一拳打到那人脸上,又狠又准,打得人头一偏差点倒在地上。
“妈的!找死啊!“
他趔趄两步,旁边的兄弟马上过来扶他,准备撩袖子跟郑鸣海干架。谁知那人摆了摆手,他今天带人来,早知道会这样,不过不这麽干,他又觉得不甘心不过瘾,非要轰轰烈烈的闹上这麽一场,就算黎舒不接受他,他也要让黎舒记著他。
他推开兄弟,抹了把嘴角,扯了个笑瞥了眼郑鸣海和魏蕾:“关你屁事!”
接著他又站到黎舒面前,轻声说:“黎舒,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男人,对不对?我们试……”
“滚!!变态!!”话还没说完,郑鸣海扯起他的衣领又是一拳,这一拳比刚才那下还狠,直接把他扑倒在地摁著打!
“我`c!上!”这下可好,那几个混混一拥而上,全都往郑鸣海身上招呼。
眼看郑鸣海吃亏,魏蕾一面拿著包在外围砸人,一面扯著嗓子开始尖叫:“混蛋!杀人啦!”
开玩笑!这儿可还算他们的地盘!还能被人给欺负了去?!
只是这边热血暴躁,引起这一切的那个人,却呆呆的退到一边。有酒吧的熟人冲出来帮忙,人越来越多,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全都急吼吼的扯著嗓子骂,然後抡胳膊干仗。
黎舒怕了,这混乱的场景多像他离开学校的时候?他架起郑鸣海的自行车,转身就跑!他拼命的蹬著车,燥热的风在耳边呼呼的响,肺都要给灌满了炸开来,一颗心更是狂热的鼓动不已。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东西,只知道闷著头向前冲──
可他又能跑哪儿去?
还是乖乖回了地下室,砰的一声关上门,钻进他自己的那张小床里。
暑假里魏蕾经常过来,黎舒觉得实在不方便,就拉上帘子搞了个单人钢丝床,一个人窝在角落。
其实除了稍微热点儿,一切都好。
他可以开心的与他们在一起,又不必看他们亲密的样子。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黎舒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委屈得直想哭,我真的不是。
“黎舒!开门!你发什麽疯?!开门!!你给我开门!!”
郑鸣海在门外疯狂的砸门,黎舒居然把门反锁了!刚才他见黎舒骑车跑了,赶紧瞅著空当拉了魏蕾开溜,不过魏蕾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被他远远的甩在後面。
“开门!!快啊!!你在不在?!”
郑鸣海急了,本来x口的那口恶气就还没发泄够,只得在门外把门往死里踹,谁料一点预兆都没有的,黎舒就开了门站在他面前,害他来不及收回的脚差点踹到他身上。
“黎舒!”
郑鸣海愣了,“你,你没事吧?!”
黎舒一言不发,咬著嘴唇气鼓鼓的看著他,眼圈都有点发红。
他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冲郑鸣海吼:“我不是变态,我不喜欢男的,我不是同x恋!!”
☆、10 如果我现在死去
郑鸣海郁闷了,他没想通,黎舒受了欺负,他替他出头,怎麽反过来还要被甩脸色?连魏蕾也骂他。
他又不能跟他们俩发火,只好蹲门边抽烟。
刚才打架打得爽,又心急火燎的追人,现在平静下来,郑鸣海才感到嘴角阵阵抽痛,伸手一m,原来已经破了。
魏蕾见他那窝囊样,还是有些心疼,想再敲黎舒的门,但想想又觉得还是让他自己先静静比较好,掏出纸巾胡乱的给郑鸣海擦了两把:“活该!”
黎舒在门里站了许久,他以为他们会再敲门,外面却渐渐没了声响。
冷静下来,他也知道自己很任x,胡乱把气撒到他们身上。其实有他们什麽关系?是他自己偷偷喜欢郑鸣海。
他们一定是走了吧……
即使不回这里,他们还有别处可去。
黎舒难过的想著,尽管他知道自己没资格伤心,却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默默的流泪。
一扇门,隔了三个人,就这麽糊里糊涂挨到黎明。
天空半明半暗的时候,黎舒被冷醒,再无睡意。
有几缕晨光从墙上方的小半拉窗口s进来,无数细小的尘埃浮浮沈沈,房间里一片寂静,他的心也跟著空空荡荡。他抹了一把脸,觉得这房间再让人呆不住,便拉开门想出去跑步。
他想出去唱歌,在阳光下边跑边唱,想把堵在心中的那些感情,通通宣泄出来,像他一直做的那样,然後把它们消散在风里。
“啊……黎舒,你醒了?”
郑鸣海眨眨眼,冲站在他面前的黎舒笑,带著明显的歉意和讨好,嘴角挂了团淤青,看起来傻乎乎的。
他与魏蕾在门口呆了一夜,後来实在撑不住,两人拥在一起坐地上迷糊了半宿,又被黎舒开门的声音惊醒。
魏蕾还没醒,在郑鸣海怀里皱著眉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去。
黎舒想起半年前在火车上的那个夜晚,他也同她一样,在郑鸣海怀里呆了一夜,然後偷偷的爱上他──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那一刻就好了,可惜青春那麽长。
他感到喉咙发紧,疼得厉害,有灼热的y体马上就要冲出眼眶。
闭上眼,深吸口气,黎舒对郑鸣海伸出手,“快起来,怎麽坐这里。”
郑鸣海嘿嘿一笑,推了推怀里的魏蕾,然後握住黎舒的手站了起来。
“哎哟……”魏蕾总算醒了,勉强睁了眼,挂在郑鸣海身上问黎舒:“小舒你没事了吧?哎哟……你们没一个省心的……”
“没事,我没事!”
黎舒拉著他俩进房间,看他们倒在床上,因在门外坐了一夜浑身都难受,两人都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直哼哼。而他站一边,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这样了,对不起。”
好像就在一瞬间,纠缠在心中几月的一场恋情,褪了个干干净净。
没人知道他曾给了他无限的幸福与甜蜜,也没人知道,他曾为他辗转反侧,为他黯然神伤──可那是错的,一点机会一点余地都没有的错,如果说他独自演了一场戏,那现在也该散场。
黎舒依旧跟他们混在一起,依旧每天都笑著,像什麽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然而还是有什麽东西悄无声息的变了,没人能说得清那是什麽,只看见黎舒站在那个小小的舞台上,一天比一天更加迷人,像是全身都放著光。
罗凯每天依旧站在台下看他唱歌,他们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被郑鸣海打了又被黎舒拒绝,都没关系,花是不敢再送,郑鸣海又会找他茬。再说送再多的花,黎舒也不当回事情,他就只是站在台下,天天看他。
他也不明白自己喜欢黎舒哪一点,只知道他在舞台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他心痒。
他想把舞台上那个干净的、澄澈的男孩带回家,好好的爱他,抹掉他眸中那抹看不见的伤。
那些日子里,黎舒唱了许多的歌,郑鸣海写的和一些必唱的经典老歌,他每晚都以最好的姿态站在台上,站在郑鸣海的身边,一首接一首的唱。
爱虽落幕,却没能轻易离开,它只是转身躲到後台,悄悄的藏了起来。
那时候他最爱的,是前几年另一个乐队不太红的一首,他没跟乐队说一起练,只是每天在心中反复的唱:
如果我现在死去
明天世界是否会在意
你梦里何时还会有我影迹
在你眼中
在你梦里
在你心底
我曾是那唯一
“这男孩子不错哦,有前途。”
坐在二楼的一个中年男人饶有兴致的看著舞台上的黎舒,笑著凑到旁边年轻男人的耳边:“荣少,我们可以签他。”
荣耀锦点点头,深遂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他看见黎舒站在台上,把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光洁的额头,闭著眼唱歌,声音清冽,直透人心。
然後他抚上麦,仰头睁开眼,柔软的双唇漾起清浅的笑,黑瞳正好对上荣耀锦的双眸。
也许这只是错觉,他在明,他在暗,黎舒未必真正的能看到他,但荣耀锦清清楚楚看到,黎舒眼睛里藏著团跳动的火焰,闪烁著迷人的光亮。
荣耀锦轻轻的笑了,薄唇边漾起的是一如既往的志得意满。
他开始仔细打量黎舒,太瘦,个子不高,皮肤很白,白衬衫下的锁骨非常漂亮,连那只廉价的银色十字架也显得耀眼。还有黑色皮裤,把腿裹得紧紧的,他拿著麦转身,对著身後的吉他手唱歌,有那麽一瞬衬衫下摆被撩开,腰臀之间的线条,很是撩人。
看来北京也不会太无聊,荣耀锦喝了口酒:“看他值不值罗……”
几天之後,魏蕾收到一封信,香港荣氏传媒的邀请函。
信上说荣氏收到过非梦的歌,他们正好在北京新开了分公司,有意邀他们加入,请他们面谈。
“啊啊啊啊!!”魏蕾兴奋得抱著每个人亲,特别是黎舒,脸上被印了个超夸张的唇印,“小舒!!太好了啊哈哈!!”
“啊,有这麽夸张吗?”黎舒有些m不著头脑,从前他是完全不懂流行音乐,唱了段时间歌,也知道了几家大的唱片公司,“荣氏传媒”却从来没听过。
“笨!”魏蕾不满捏了把黎舒的脸,“你知道什麽!这是荣氏!华语乐坛最厉害的经济公司!如果真能签到他们……”
“哈哈哈哈!”魏蕾一副做梦都要笑醒的表情,“如果真能签到他们,随便什麽唱片公司,都不是问题好不好!!”
“是,黎舒,”郑鸣海还绷著,并不像魏蕾那麽夸张,但也忍不住喜上眉梢,笑著把黎舒的脑袋搂在怀里一通乱揉:“真的,要是真签下来,我们一定能行!”
黎舒其实也不太明白到底怎麽回事情,但见他们那麽高兴,也跟著开心。关於未来,他想不到太多,只觉得能跟他们一起唱歌就是好的。魏蕾给他看演唱会的碟子,绚烂的舞台,如海的人潮,还有那些万众瞩目的歌手,音乐和激烈的情感,无边无际,让人心醉神迷。
魏蕾说小舒你有天也能做到的,我绝对相信这点!
几个年轻人兴奋极了,为了眼前这个八字还没一撇的机会,敞开喉咙大喝特喝庆祝,开始迫不及待的做起美梦来。
郑鸣海说他们以後会出好多专辑,一进音像店架子上一整排都是他们的作品,一张接一张,挨在一起,还有他们的海报,也贴得到处都是,所有的人都听过他们的歌。
魏蕾嫌他没想像力,她说他们应该去做巡演,先是全国,然後全亚洲,全世界!他们会是最好的乐队,有无数歌迷,还可以像国外那些乐队一样,唱一辈子,唱到老!
黎舒抱著酒瓶呵呵的笑,听他们满嘴跑火车,乐得不行。他红著脸拿酒瓶当麦克风,唱了一整夜的歌,开心得不得了。
在他们眼中,未来像手中啤酒,散发著金色的光芒,和另人眩目的芬芳。
然而几天後他们知道,梦只能暂且是梦,事实与之相去甚远,达成梦想的路途,也要比想像中艰难得多。
☆、11 所谓的机会
到了约定那天,几个人按时到了荣氏在北京的新办公室。一看傻了眼,不大的接待室里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地下乐队和歌手,他们全都同他们一样接到了通知。
他们以为会见著老板的,没想到只有个小助理跑出来跟大家交待,今天老板来不了了,一会儿挨个先跟经纪人谈,不过得慢慢等……
几乎所有人都不满,但要就此放弃这个机会,却谁也不肯。
於是排班。
小助理跑出来,一个个往办公室里领,时间有长有短,出来时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郑鸣海十分不耐,一下午都在黎舒与魏蕾面前走来走去。
他感到屈辱。
即使他们还不够好,他也没上赶上杆子著求人喜欢。
魏蕾也渐渐锁紧了眉,却还是强打起j神,笑著安慰他们,红花还需绿叶衬嘛!
相较之下,黎舒最为坦然,他坐在魏蕾身边,塞著耳机小声的放著歌听,脚无意识的随著节奏轻点,完全没有介意周围发生的事情。
然後那小助理跑来跟他说,经纪人要见他,拉起他便要走。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们一起的!”黎舒赶紧解释,“是我们乐队接到邀请,我们才来的!”
“噢?可林叔说只要见你……”小助理疑惑的看著几人,接著又说:”那你不去?”
“我们是一起的。”黎舒再次耐心的解释。
“哦!”小助理似笑非笑的看了几人一眼:“那你们等著呗!”
“我`c!走!”
郑鸣海火了,被人当面甩脸,当即转身就走。魏蕾脸色也不好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黎舒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郑鸣海的背影,拉起她的手,匆匆的追上去。
他们出来时正是夕阳漫天,长安街的车流如虹,残阳映在笔直的大道尽头,所有的车辆建筑和这街上所有的人,全都笼了层耀眼的金,好不辉煌。
郑鸣海跨著步子走在前面,微微低著头,地面上拖著他长长的影子,黎舒心里堵得厉害,冲上去拉著他的胳膊:“鸣海!”
郑鸣海回头,看见霞光与灯火都映在他漆黑的眼底,忐忑的望著他。所有的烦躁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他揽过黎舒的肩头,笑著拍了一把他的背:“嗨!什麽了不起!咱不稀罕!”
”嗯!”黎舒看著郑鸣海的笑脸,一下子也笑开了,心里暖哄哄的。
魏蕾跟上来,见两人都笑了,总算放下心来。
如果他们能抓住这个机会固然好,但如果因此闹得不愉快,那就太不值得了。她哈哈大笑几声,冲到两人中间同时挽著两人的胳膊,拉著两人跑:”走!我们回家!”
後面的贝斯和鼓手,看著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三个,在人潮中横冲直撞的跑,都无奈的摇摇头:他们仨啊,不知什麽时候才能长大。
说是无所谓,但心里还是难免失落。
黎舒发觉郑鸣海有几天都不怎麽笑了,他跟魏蕾在一块儿的时候,两人也莫名的冷淡了许多,不知道闹了什麽别扭。
魏蕾曾跟黎舒说过,他俩没有谁追谁,郑鸣海是学长,当初她去参加学校的音乐社团认识的,然後他们一起组乐队,成了好朋友好哥们儿,久而久之就在一起了。
魏蕾在感情方面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她认为反正大家都年轻,看对眼爱就爱了,哪里用计较这麽多。
黎舒听了很羡慕,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麽简单的爱一场,尽管他很想。
见他俩不开心,他也跟著没j神,晚上站在麦前都不动的,懒懒散散的唱歌。可这样的黎舒,又是另一道风景,他年轻、纯粹,诱惑而不自知,随便唱点什麽,就能发光。
他并不知道,郑鸣海与魏蕾的别扭,其实是因为他。
他俩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魏蕾拿著他们的cd反复的看,她跟郑鸣海说,鸣海,如果他们真的要单独签黎舒,就让他去吧,他那麽好,不能一直窝在这儿。
不行!郑鸣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忍不住发火,我不同意!
魏蕾也忍不住刻薄起来,你不同意!你以为你是他的谁!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
不行就是不行!郑鸣海斩钉截铁的说,他也肯定不会走!
魏蕾气得摔门,不可理喻!
两人像孩子一样大吵一架,他们在一起这麽久,还从没像这样吵过。
魏蕾认为郑鸣海自私幼稚,太理想主义不切实际;郑鸣海又觉得她天真虚荣,世上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
他只想他们在一起,过简单自由的生活,这又有什麽不对?
最重要的是,他舍不得黎舒。
黎舒并不知道他们为他吵了架,只是跟著闷闷不乐,这让罗凯逮著机会,跟他大献殷勤。其实抛开那天惊人的告白不谈,他倒是个很可靠的朋友。他是黎舒最忠实的歌迷,他想把他们的cd都买下来,然後把黎舒的脸摆得满屋都是,可魏蕾大骂他变态,死活不卖给他。
於是他成天带了各式各样的朋友来零零散散的买,想总有天能让他都买光的。这麽一来二去越来越熟,郑鸣海和魏蕾也就不再烦他。
那天黎舒他们还没上台,他又溜到门外去缠魏蕾,却见魏蕾一脸花痴样,正在跟眼前的男人说话。
好哇!我要找姓郑的告状!
罗凯在心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想,但看清那人之後,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是看见黎舒时的那种失神,而是这样一个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那种人,即使他晚上出来玩儿,也该是高级会所一样的地方。
他看起来27,8的样子,穿了身银灰的西装,白色的衬衫没系领带,领口微微开著,脚上的一双鞋头微翘的硬`挺皮鞋一尘不染,偶尔露出的手腕上带著只很亮的表。
他微笑著同魏蕾打招呼,口音是浓重的广东腔:”小姐,请问你认识非梦吗?”
长得也是典型的广东人的样子,额头高挺坚毅,眼眶深遂,鼻梁直挺,皮肤微微有些黑,个子不太高,但身材相当的j悍有型,笑容非常随和迷人。
魏蕾真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转机,荣氏传媒的二公子,北京分公司的老板会出现在她面前。他礼貌的同她打招呼,递给她名片,说想要见他们。
魏蕾以前以为他这样的人,走哪儿都会前呼後拥的,说话做事都不会亲自出马,原来不是。
她叫罗凯帮她看著cd,领他进了酒吧,正好非梦刚上台,黎舒依旧穿著他的白衬衫黑皮裤,他刚刚剪了发,把那些多余的金发都去了,短短的黑发只发梢带了一点儿金色,丝丝分明一gg竖起,配著他干净漂亮的脸,美得嚣张又倔强。
荣耀锦和魏蕾站在人群中,身边的女孩子大声的尖叫,也有很多人合著黎舒的声音在唱歌。他身边的郑鸣海穿著一身黑衣,弹吉他的时候时不时的看著他的侧脸,嘴角始终挂著丝笑,目光带著宠溺与温柔。
荣耀锦唇边的笑容也更深,他在二楼的位置买了酒,等他们唱完歌之後,请他们喝酒。
他双手合十放在唇边,笑著同他们道歉:”上次是我不好,没来得及回来,让你们白跑,我请大家喝酒。”
☆、12 另一个攻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善意与真诚,何况郑鸣海这麽大度的人。他将那天的不愉快都忘了,笑著同他握手:”你好!我是郑鸣海,非梦的团长。”
然後他介绍了贝斯与鼓手,最後才拉过黎舒,双手握在他肩上,略带骄傲的把他介绍给荣耀锦:”这是我们的主唱,黎舒。”
荣耀锦主动伸出手,笑著对他说:”黎舒你好,我很喜欢你唱歌,我是荣耀锦,你可以叫我阿锦。”
黎舒有些迟疑,他没忘记那天的事,他很想问为什麽,但他的手依然伸著,也只好礼貌的先伸出手握住:”您好,荣先生。”
客气完了,几个年轻人坐下来一起喝酒,很快就放松下来。
荣耀锦把西装脱了,只穿了件衬衫,把袖口挽到手肘,一派轻松自在的样子。他的普通话不太好,酒吧又太嘈杂,黎舒他们常常听不清他在说什麽,於是他干脆不再多说,拿了色子跟他们拼酒玩儿,没一会儿功夫就撂倒了黎舒。
黎舒趴在台上,一张脸红到耳朵g,眸中带了水光,他恍惚看见荣耀锦在对他说什麽,便大声问:”你说什麽!我听不清楚!”
荣耀锦拉过他的肩膀,一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压底了声音在他耳边暧昧的说:”我说我喜欢你,黎舒。”
可他的暧昧,黎舒好像完全没感觉到,甚至他的手不动声色的往他大腿内侧捏了捏,黎舒也没丝毫的反应,依旧一脸纯真。
他把头搁在桌面上,笑嘻嘻的大著舌头回答他:”谢……谢谢,谢谢你喜……喜欢我,可我,我不喜欢你呀!”
“哈哈!”荣耀锦放开他,开心的笑了,然後他也把脸搁在桌上,与黎舒面对面,眨了眨眼睛:“我会教你喜欢上我。”
几个人差不多喝到接近打烊,才算收场。
碰上郑鸣海,荣耀锦有种酒逢知己的感觉,他会喝会玩儿人又豪气,关键是酒量了得,居然跟他势均力敌,两人越喝越来劲,挽著袖子拼酒拼得面红耳赤,完全把其它人忽略了。
黎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他的酒量其实已经进步很多,但今晚是第一次洋酒啤酒混著喝,完全招架不住。魏蕾虽然开心,但有陌生人在还是留了几分,没放开来玩儿,只跟在郑鸣海身边瞎起哄。
罗凯收了摊溜进来找他们,见黎舒醉得趴桌上,看著他泛著潮红的睡脸心花怒放,偷偷的在心里将他这样那样了一番,最後也只敢伸手捏住他的鼻子逗他:“黎舒,小猪,醒啦,醒啦,不醒我吃掉你啦!”
“不许欺负他!!”魏蕾揪著罗凯的耳朵,“给我一边儿去!”
“哎?”黎舒还真给弄醒了,“要走啦?”
他嘴里嘟囔一句,半闭著眼摇摇晃晃的起身,悠悠的就往前走。只是没走两步,就见他双腿一软,一声不吭的就往前扑。
荣耀锦眼急手快,一把将他拉回来跌在他怀里,然後两人齐齐倒回沙发,好逮是没摔出去。黎舒也吓了一跳,在荣耀锦怀里哎哟低叫一声,然後抬起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鸣海,鸣海……”
“哎哟!”郑鸣海站起来,立马捞过黎舒,架著他猛拍他的脸:“醒醒!醒醒!”
黎舒迷迷糊糊的朝他笑,脸颊被他拍得更红:“我醒啦,我没醉!”
嘴上说著胡话,身体却晃了晃,又往郑鸣海怀里倒。
刚才坐著感觉不强烈,这一站起来,郑鸣海也是阵头晕目炫,不他定了定神,还是强撑著对荣耀锦说:“哎,这家夥醉得厉害,我得送他回去了。”
荣耀锦站起来,他喝酒不上脸,再加上肤色深,看来还是面不改色,但其实他也在硬撑,话说得很慢:“好……今晚,很开心,我叫司机来,送你们,回去。”
几个人东倒西歪的出了酒吧,黎舒几乎是被郑鸣海夹在腋下,给拽出来的。罗凯一路大呼小叫,说郑鸣海手段太chu暴,几次想把黎舒拖过来,却因魏蕾的阻挠,一直没得逞。
荣耀锦看著好笑,几个人打打闹闹,感情很好的样子,黎舒是最安静的那个,总缩在一边,没什麽存在感一样,但其它人,却始终无意识的围著他转。
他们站在街边,夜风一吹,顿时清醒很多。荣耀锦的车已经来了,一辆银灰色的宾利,司机下车替他拉开车门:“荣少。”
荣耀锦却对魏蕾说:“你们坐後面,我坐前面。你是女生,先送你。”
魏蕾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今天得回学校!不顺路!”
说完拍了把郑鸣海:“照顾好小舒啊!他醉得厉害,你们赶紧先回!”
郑鸣海懂魏蕾的意思,如果先送他,在车上得呆很久,怕黎舒受不了。若是往常,他们仨肯定就一起回去住了,但看样子,魏蕾气还没消。
“那不好,”荣耀锦显得为难,“怎麽也该先送魏小姐。”
郑鸣海也有些犹豫,黎舒不能丢下不管,但放魏蕾一个人回去,他也不放心。
“哎!”魏蕾摆摆手,边说边走:“真没什麽!我打车!让罗凯送我!”
罗凯被抓了壮丁,只好随他上车,他原本想说郑鸣海送她,他去送黎舒的,这才是正常的组合不是麽?可他们不会同意,黎舒醒来了也不会开心。
“唉!”罗凯大大的叹了口气,在车上扭著头一直望著他们,他看见郑鸣海将黎舒抱上车,然後一溜烟,就没了影。
“好车了不起哦!”罗凯满肚子泛酸,也不知道在酸谁。他回头一看,魏蕾也巴巴的望著他们的方向,直到什麽都看不到了才转过头来。
罗凯突然心情好了不少,笑嘻嘻的说:“魏姐姐,你可真大方!”
“啊?”魏蕾疑惑的看著他,“什麽?”
“你就不担心?”
“担心啊……也不知道小舒怎麽样了……”魏蕾有些後悔,光顾跟郑鸣海生气,早知道就跟他们一起回去了。不过,他不是该出声挽留的吗?哼。魏蕾越想越生气,这个笨蛋!
“你啊!”罗凯有点哭笑不得,心想傻姑娘一个,“你够大方的!”
北京的夜是极静的夜,马路又宽大,笔直的一条又一条,雾气笼上来,所有或高或矮的建筑,稀疏的布在两旁,都不约而同的缄默著。只有的当下这一条,被密集的路灯照得透亮,却也因为夜里车太少,显无比寂寥。
荣耀锦闭著眼,回味著刚刚过去的一夜,黎舒的样子,黎舒和郑鸣海的样子。他家是做娱乐业的,在香港那种地方,从小什麽样的人什麽样的事没见过?
想不到依然会认为黎舒有意思。
爱情还是游戏?
荣耀锦在想黎舒说的那句话,我不喜欢你──多傻的孩子。
其实爱情还是游戏,都可以试试,或者爱情的游戏,也可试试。
反正他很久没这麽玩过了,有时候得来得太轻易,也没什麽意思。
他想得出神,眼睛里带著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低头一看,果然是个让人厌烦的号码。
“荣少,你说了今晚会来的,我一直在等你。”
荣耀锦嫌烦,只开了免提,年轻男孩委屈撒娇的声音立刻在车厢响起。
司机面不改色的继续开车,虽然明面上荣家二少是个花花公子,从不缺女人。,私底下他身边的人却都知道,他只让男人上他的床。
“不去了!”
荣耀锦喊回去,他十分後悔一时兴起给这男孩买了手机,结果现在倒好,成天电话不断。
他就搞不懂,上了床给了钱,又签了他答应了要捧他,他还要什麽?
每年来来回回这麽多新鲜的人,个个都像他这样没完没了,还得了?
“阿锦,”男孩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我只是想你了……”
“呵。”荣耀锦笑了。他刻意柔软下来的声音,倒是很像刚才後座上被人抱著的那个男孩。
刚才他在郑鸣海怀里的时候,声音也是这般软糯粘腻,撩人心弦。
“行罗,那你洗洗干净。”
☆、13 不要离开你
“哈!总算到了,沈死了!”郑鸣海弯下腰,把背上的黎舒摔到床上,只听黎舒“啊”了一声,立刻坐起来埋怨他:“大哥!你当我麻袋啊!”
“啊,”郑鸣海愣了,“你没醉?!”
“嘿嘿,”黎舒挠挠头,他盘腿坐在床头,微红的脸颊上眼睛晶亮:“我没醉!”
郑鸣海反而迟疑起来,他现在这样,倒像是醉话了,“真没事?!”
“嘿嘿,还好啦,刚才就好多了,”黎舒眨眨眼,借著酒劲撒娇:“这不我不装严重点,你们半天没完麽。”
“好哇你骗我!”郑鸣海装作生气的样子,一把拍在他脑袋上:“你这小骗子!”
黎舒抱著头笑嘻嘻的躲,“哎哟饶命!”
他在荣耀锦m他腿那会儿差不多就给吓著了,但他又不是女孩子,总不能喊非礼吧?於是只好装醉,没想到还真迷迷糊糊睡了觉,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他j神是还不错,但酒劲也还没全过,胃里难受得慌,一阵阵发冷。洗漱的时候依然东倒西歪,趴在洗手台上呕了半天。郑鸣海看著心疼,从後面搂著他的腰帮他拍背顺气,胯部就抵在他的臀上,姿势十足的暧昧。
黎舒看著镜中的自己,脸红得快滴血,但身後的郑鸣海却半点绮念都没有,只一个劲的念叨:“以後再也不让你乱喝酒了,不能喝瞎逞什麽能,啊?你以为你多厉害啊,看现在难受了吧?”
“哎哟……”黎舒想,反正我醉了,於是耍赖:“还不是你教我喝酒的麽,都是你……”
“嘿!”郑鸣海抬手就给了他屁股一巴掌:“你还怨我了!”
说完他拖起黎舒,直接把他甩到大床上:“快睡觉!”
“嗯,好。”黎舒趴在床上,摊成个大字型,嘴角不可抑制的往上翘,闭眼休息了会,又问:“魏蕾呢?你们还在生气?”
“哎!”郑鸣海又拍了把黎舒的脑袋:“还不是为了你!”
说完他点了支烟,夸张的叹了口气,然後盘起腿在黎舒边上抽。
“啊?”黎舒心头一跳,“什麽,什麽叫为了我?”
郑鸣海撇撇嘴,捏著烟深吸一口,再仰起头慢慢吐出来,喉结微动,昏暗灯光下的俊朗的侧脸完美得好似雕像,“她说如果有人单独要签你,我该让你走。”
“我跟她吵了一架,她气得几天不想理我。”
郑鸣海低下头,眼睛有些闪烁:“但这两天,我觉得她说得对……”
“吓我一跳!”黎舒趴在床上,把半张脸埋到枕头里,眼角隐约闪著亮光,他顽皮的吐吐舌头:“我还以为是她爱上我了!”
“c!酒还没醒啊你!”
郑鸣海举起拳头,做势要打他:“美死你了啊!”
拳最後还是轻轻敲在黎舒背上,郑鸣海俯下身,虚罩在黎舒头顶,压低了嗓子问他:“小舒,你会走吗?”
“不会,我不会。”黎舒深吸口气,闭上眼睛。郑鸣海的烟味,郑鸣海的呼吸,那麽的近。他在被子里抓紧了床单,然後笑了起来:“鸣海,我不会走。”
鸣海,我不会离开你。
郑鸣海把这话当了真,开开心心睡了。
郑鸣海睡觉特不老实,逮谁搂谁,腿还喜欢跨在人身上。
黎舒给他压得死死的,一点都动弹不得。不过他也习惯,知道这人动作夸张,但其实半点那个意思都没有。
哪像那人,手看似随意的搭在他大腿上,却突然滑到他大腿g部一捏,色情和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黎舒窝在郑鸣海怀里,睁著眼睛琢磨这姓荣的到底什麽意思。担心和害怕,除了身边这人和他的女朋友,这世上哪会人人都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多半还是有目的的。
只是,如果他的目的,是要他……
黎舒心中一阵恶寒,他想起老师的事,更觉得浑身发冷,不由得反抱住郑明海的胳膊:
鸣海,我不要离开你。
荣耀锦来过之後没几天,荣氏传媒的人又来联系他们。这次却态度大变,开了商务车把他们一起接去公司,上次没见著的经纪人正在等。
林义是香港数得上号的金牌经纪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却已经秃了顶,几乎长年都戴著鸭舌帽,低低的压在眉头,一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那派头倒像个艺术家了。
“黎舒,郑鸣海,你们坐。”
林义笑容很是可亲,但毕竟是个长者,几个年轻人见了他倒比见到那位阔二少大老板还规矩。
“林先生您好。”
“啊,叫我阿义就好,”林义笑著摇摇手指,“这个行业里的人都这麽叫我。”
“阿义,您好。”魏蕾陪了个笑,说:“上次是我们不好,没见著您就走了。”
林义冲她点点头,依旧笑容满面:“现在的小孩子啊,太著急啦,你们怎麽知道我要同你们讲什麽,对不对?”
半句也没责怪他们,语气也很和善,但黎舒却觉得脸发烧。
“林先生,上次可能是我们误会了……“
“你没误会,”林义抬手打断他,看著他道:“黎舒,我是打算先见你,我想把你带去香港。”
“啊?!”所有人都吃了惊,郑鸣海立刻转头看著黎舒,而他也同样望著他,几秒之後,两人一齐转头,看著林义,眼里已有了戒备。
还是魏蕾出声打了圆场:“林叔,不好意思,我们没明白您的意思,我们乐队是打算一起唱歌的,实在没这个准备……”
“哈哈,你是魏蕾?”林义饶有兴致的看著她,“你很不错的!”
“至於黎舒和鸣海,你们都很好,但你们不适合。”
“我不知道你们了解我的意思吗?”
林义断了一下,看著两人眼里的惊慌,再次意味深长的笑了:“这麽说吧,如果你们俩在一起,能做到80分,那麽各自分开,能做到一百分。”
“简单说来,”林义朝沙发後面靠过去,声音依旧温和,却带著完全不容质疑的肯定:“黎舒唱摇滚不错,但他能唱和能做的,不只是摇滚,他适合更大的舞台,我要他做到最好。”
“而你,鸣海,你和你的乐队,不需要被黎舒的声音束缚,我会给你大把的时间和自由,让你去做歌,我可以让雅宁做你们的唱片。怎麽样?”
雅宁是最好的制作人,他最擅长的电子音乐和英伦风,也是郑鸣海最欣赏和向往的,如果他来做,毫无疑问他将再次点石成金。
多麽大的诱惑,对郑鸣海而言,眼前这个机会简直就是他梦想的全部,如果他接受它,他真的能够成功。
可这其中没有黎舒。
郑鸣海也说不清楚从什麽时候起,在他对未来的想象里,就一定有黎舒。也许是第一次听到他唱歌的时候,也许更早,在一年前的夏夜里,他从天而降,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既然来了,他就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分开。
“那麽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郑鸣海站起来,拉著黎舒的胳膊,把他往外拖:“您看我们晚上还有演出,乐队还要找饭吃不是。不过还是谢谢您,给我们这样的机会,尽管不适合。”
“啊,等一下,”林义无奈的摇摇头,“我理解你们,年轻人嘛,总是不听劝的。”
说完他掏出名片,又低头在上面写了串号码,分别递给他们:“你们可以不用著急做决定,这个是我的新号码,很少人知道。你们想通了可以打给我。”
说完林义拍拍郑鸣海的肩:“但是要尽快哦,至少要在我忘记你们之前。有才华的年轻人这样多,我帮谁?”
“还是要看缘分,我信这个。”林义转头笑著又对黎舒说:“你很好,就是还要勇敢一点。”
“鸣海,你也很好,有才华,但太冲动,如果你能成熟起来,就会更好。”
“年轻人嘛,什麽都该试试,对不对?”
最後林义做了这样的结束语。
这话半点错都没有,还听得人内心激荡。他还说你们应该想清楚,自己想要什麽,然後努力去抓住,才可能成功。
都很对,黎舒想起从前老师也跟他这麽说过,认定一个目标就不要放弃,才终会成功。
可他还是放弃了,钢琴现在是碰都不想碰。他现在唯一能知道自己想要的,只是跟身边的这个男人在一起,唱歌。
这男人一路拽著他的胳膊往前走,头也不曾回。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到他的手越抓越紧,捏得他生疼,他几乎要开始小跑才可以跟上他的步伐。
☆、14 好事多磨
魏蕾穿著高跟鞋,早被他们甩在了後面。这两人闷著头走了几站地,她在後面扯著嗓子喊,他们理都不理。
这事没成,最失望的其实是她。
她想不通为什麽他们要这麽的意气用事,多好的机会,他们说不要就不要了,当自己是谁?!
真的很幼稚,让人失望透顶。
她越想越气,x口鼓得生疼,两个混蛋还越走越快,跟也跟不上。正好路上有个小石头,差些把她绊倒,她一恼,干脆抬脚把它往他们身上踢。因用力太过,再加上走这麽久鞋也松了,漂亮的红色高跟鞋跟著石头一块儿飞了出去,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砸到了黎舒背上。
“啊?!”那两人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起回过头来望著她,郑鸣海总算知道放开了黎舒的胳膊,他居然都感到虎口发麻,实在用了太大的力气。
看到他俩傻兮兮的望著她,魏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鞋也不捡了,索x脱下另一只往郑鸣海身上砸去:“两个疯子!我再也不管你们的事了!爱怎麽样随便你,随便你!!”
说完她穿著丝袜跑到街边,拦了辆车就跑,管他们去死!!
郑鸣海和黎舒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离去,甚至她的车经过时,她还伸出手来给他们甩了个中指。
“**!完了!!”郑鸣海大叫。
黎舒低下头,周围的人都奇怪的瞟著他们,要笑不笑的走过。
“呃……真生气了……”
他将魏蕾的鞋子捡起来,提在手上问郑鸣海:“怎麽办?!”
“麻烦大了!麻烦大了!!”
郑鸣海敲敲脑袋,表示很头疼。他俩这才和好几天啊,又吵架了。
“唉!”他到路边的台阶上坐下,掏出烟盒来,先抖了支出来给黎舒:“来,歇会儿。”
“哦。”黎舒在他身边坐下,把那双红色高跟鞋在他俩面前摆好,再接过烟。
1.0的软包中南海,虽然有点呛,味道倒挺香。魏蕾喜欢买走私的外烟,花花绿绿的很是漂亮,郑鸣海却同大部分北京人一样,只抽中南海。
两人都默默的抽烟,他们刚好走在旧城边上,整条街都是灰扑扑的旧式平房,地面也是灰色的,人们大多穿著深色衣物,一群群骑著车走过,形色匆匆、尘土飞扬。
於是那双鞋,在这灰色的默片之中,成了刺目的鲜红,即使是被主人丢下了,也骄傲的站在他们面前,如同它的主人一样骄傲又漂亮。
“黎舒,我知道我不对,我冲动又……不切实际,不讲理。”
郑鸣海深深的吸了口烟,把烟屁股扔到街边,低著头踩在脚下,使劲的碾。
“可是现在对我而言,你最重要。”
几乎就是表白了。
黎舒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酸涩,你最重要,在黎舒看来,这就是爱的表白──尽管他也知道,郑鸣海的重要,和他想要的重要,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我还是想我们一起唱歌,我还是想耐心的再等等,等有真正欣赏我们的人,赌一把,怎麽样?”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黎舒深深的吸了口烟,然後扬起头,学著郑鸣海曾经做过的那样,慢慢的将它吐出来。他修长白`皙的脖子上青色的血管清清楚楚,从下巴到锁骨,都是让人晃眼的白。
他说,“鸣海,我不会让你失望。”
一次失望,二次打击,就算是好事多磨,也够让人心焦了。黎舒跟郑鸣海他们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一年,也见过不少同他们一样抱著梦想的年轻人,在经历一次次失败之後,变得消沈随意,对自己毫不负责,只一天天麻木的混著。
还有更多的人,为了梦想或者金钱、机会,一开始就出卖自己出卖别人,包括r`体。
乐队里的鼓手是他们中最年长的一个,他告诉黎舒,他以前也在一个当红的乐队待过。那时候摇滚大行其道,喜欢的人很多,内地大大小小的乐队都很好混。可惜辉煌太过短暂,因种种原因,整个圈子迅速的枯萎,很多人承受不了那强烈巨大的失落,有的开始酗酒吸毒,最後闹到身败名裂或者j神失常,也是可能的。
黎舒听了害怕,他怕他的鸣海有天也变成这样。即使不到最坏的那步,单是失去梦想,也会让他无法忍受啊。
魏蕾几天没出现,舞台下没有她的笑脸,黎舒总觉得空落落,她也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不是吗?
黎舒把魏蕾的鞋子拿出来交给鸣海,催他去给她道歉,他板著脸道:“你再不把她哄回来,我也懒得理你了!”
“好啦……”郑鸣海愁眉苦脸的接过鞋子,然後坐在床垫边上唠叨:“女人就是麻烦,动不动就生气,还越来越难哄,你以为我没哄她吗?电话也不接,门也不肯开……”
“快去!!” 黎舒躺在床上,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别磨叽了!”
赶走了郑鸣海,黎舒依旧躺在床上发呆。
墙上有窗户的影子,被防护栏隔成一块块长条状的阳光,看著倒有些像钢琴键盘,黎舒伸出双手,可惜他的手指再长,也够不到它们。
可脑海中有音乐,那一段段或细腻悠长或慷慨激烈的乐章,有著跨越时空的永恒魅力。黎舒想起他的启蒙老师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小舒,音乐永远不会背叛你离开你,只要你真心热爱它,不管到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放弃它。
我没有放弃,只是换了方式而已,我不会放弃……
“咚咚咚,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黎舒皱了皱眉,“鸣海吗?你没带钥匙?”
他穿著拖鞋和短裤去开了门,出现在他眼前的却不是鸣海,是荣耀锦。
“嗨,黎舒,你好!”
“荣先生……”
“我来看看你们,”荣耀锦扶著门框,笑著说:“怎麽不欢迎?”
“啊,没有……只是有些意外……”
黎舒站在门前,既没让他进来,也不好赶人。
荣耀锦察觉到他的敌意,mm鼻梁,故作苦恼状:“哎,上次鸣海说有空的时候我可以来找你们。我来北京这麽久,还没去好好逛过,今天天气又好,还想说找你们去做运动……鸣海不在?”
黎舒注意到他的普通话倒是进步不少,一口气说下来,他居然一字不漏全都听明白了。今天他来也确实一身运动的打扮,倒是看著特年轻,和他们差不多年纪一样。
黎舒也觉得自己有点矫情,怎麽说上次也是大家喝醉,人又没把他怎麽著,再说,他一个大男人,还怕这怕那的,不很可笑麽。
这麽想著,黎舒让出一步,让荣耀锦进了门。
“真不好意思,他们今天都有课,这样吧,要不您进来坐坐?”
“你不要这样客气,我……哇!”荣耀锦夸张的叫了起来:“好美的房间!”
“啊?有吗?有些乱……”黎舒疑惑的收拾床铺,上面的有两床薄被还没叠,床边也还散著郑鸣海的衣服鞋子,这家夥每次都这样,要不是黎舒和魏蕾,他一定只能住猪窝。
“当然!!”荣耀锦没去看他,四处打量他们的房子。吉他、cd、音响、海报,虽然东西很多,但叫黎舒给收拾得整整齐齐,沿著墙边错落的摆放著,每把吉他所在的地方,都像是它们自己专属的位置,角落里还有一大束不知名的紫色小花,c在巨大的土陶花瓶里,正静悄悄的开。
“当然,很漂亮,真的。”
荣耀锦站在海报墙下,那张墙上贴满了摇滚乐队,但角落里却有张特别干净特别年轻的脸──黎舒。
小说推荐
- 她来时光芒万丈
- 第一次见面,谢鸣就知道自己沦陷了第二次见面,谢鸣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抚摸、亲吻她第三次见面,谢鸣认定她是跟他灵魂最契合的人后来网络曝光白金作家提刀夜行与天才弹唱歌手双竹在一起的消息,面对铺天盖地的言论,谢鸣嘴角一勾,发布两行字的短微博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我对她,从才华到身心
- 蘇棠连载
- 最新章:分卷阅读1
- 身为电灯泡要光芒万丈
- 小透明妹子路小仁在系统君的引导下欢欢喜喜的奔向怒刷存在感电灯泡的道路(喂)一个安静的夜晚,男女主深情对视,男主欲言又止“我”路小仁“嗷嗷啦啦啦”男女主(脑门浮现十字)这家伙好烦求滚粗①此文快穿②结局1V1或者无cp③主BG,副BL,GL
- 阿鹿连载
- 最新章:第一章 一只小透明
- 许你万丈光芒好
- “你救了我,我让我爹地以身相许宁夕意外救了只小包子,结果被附赠了一只大包子婚后,陆霆骁宠妻如命千依百顺,虐起狗来连亲儿子都不放过“老板,公司真给夫人拿去玩?难道夫人要卖公司您也不管“卖你家公司了“大少爷,不好了!夫人说要把屋顶掀了“还不去帮夫人扶梯子“粑粑,谢谢你给小宝买的大熊“那是买给你妈妈的“老
- 囧囧有妖全本
- 最新章:【新书《月亮在怀里》】
- 曾许你万丈星光
- 暗恋十年,结婚三年,整整十三年,绍青禾把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全都给了顾景迁,可哪怕这样,也敌不过他心上之人的一根汗毛他拆她骨,扒她筋,饮她血最后,甚至逼得她当着他面活生生捅自己五刀,满腔爱意,尽付东流暗恋十年,结婚三年,整整十三年,绍青禾把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全都给了顾景迁,可哪怕这样,也敌不过他心上之
- 关小小连载
- 最新章:第1章 孩子死了
- 曾许你万丈星光(绍青禾 顾景迁)
- 暗恋十年,结婚三年,整整十三年,绍青禾把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全都给了顾景迁,可哪怕这样,也敌不过他心上之人的一根汗毛他拆她骨,扒她筋,饮她血最后,甚至逼得她当着他面活生生捅自己五刀,满腔爱意,尽付东流(绍青禾顾景迁喜欢《曾许你万丈星光(绍青禾顾景迁》的朋友们可以分享到朋友圈、QQ好友或微博哦!谢谢支持
- 关小小连载
- 最新章:第1章 孩子死了
- 明末风云起
- 明朝崇祯十一年末,清兵破边墙而入,劫掠京機山东;李自成兵败,藏匿深山中;张献忠投降,蛰伏于湖广。李信,字岩,一个拥有后世残存意识的生员,在河南开始了他拯救乱世苍生的传奇人生。大明,大清,大顺,大西,在这个风起云涌的纷乱与璀璨并存的大时代中,且看李岩,如何通过艰苦卓绝的努力,建立一个强大的中华帝国
- 南极光芒连载
- 最新章:第1章 迷茫中前行
- 柯南同人之光芒沦陷
- 随缘更,勿念―波洛咖啡厅突然换老板了,新来的老板像是一个不知人间险恶的单纯大小姐,安室透却不知道,这是他沦陷的开始―推荐自己的其他文章港黑的冷酷girl文野同人随笔无色树洞一些简单的小故事
- 昨夜月明连载
- 最新章:1、第一章
- 异界火影战记
- 星辰大陆,一个庞大的异世界,数十万年以来一直修炼的都是魔法与斗气。然而,当一个少年携逆天的火影兑换系统穿越而来,星辰大陆还能否保持以往的平静呢?魔法与忍术、斗气与体术、血脉之力与血继限界之间又能擦出
- 星空光芒连载
- 最新章:第一章 陨落之森
- 从零开始的文明战争
- 有一天,莫衍突然发现,自己能够自由的进出一个异度空间。在这个空间里面,有无数多和他一样来自地球的人,他们被称为‘玩家。玩家们在无尽空间内,从零开始建立各种文明,互相杀戮、征服…而地球,则变成了玩家们休闲娱乐的后花园。机甲战翼,大舰巨炮,钢铁洪流席卷一切的机械文明。神恩普照,信徒无数,浩瀚神国连绵百万
- 爱吃芒果干连载
- 最新章:第一章:蓝眸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