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万丈(明星文)》63-70

  ☆、63 各自的方向 上
  荣耀锦看得满肚酸水,黎舒跟他在一起时,何时肯这麽乖?整天张牙舞爪!
  “老板……”安妮站在客厅边上同他打招呼,荣耀锦吓了一跳,“你怎麽来了?”
  说完他皱皱眉,看了安妮一眼:“搞什麽,换鞋!”
  安妮脸一红,她真没想到荣耀锦会在,明明结婚後老板都不住这里了。她每次来他们家给黎舒拿东西都很不自在,这地方总是干净整洁过头,让她简直手脚都不知该哪里放才好。她局促的站在那里,小声解释道:“没合适的鞋啊……”
  荣耀锦白了她一眼,捞起身边的猫抱在怀里,点上一支烟,又问她:“他还好吗?”
  安妮赶紧点头,“好的。”她咬咬嘴唇,迟疑的说道:“老板,舒哥要我留下来帮他。”
  “行罗,”荣耀锦吐了一口烟,“你笨是笨点,好在嘴严,忠心。你去吧,我还给你发薪。”
  “不用,舒哥开了公司……”
  “我知道。”荣耀锦冷笑一声,“他以为开公司容易?”
  可真不用啊……再说我哪里笨了……
  安妮在心底继续默默的挣扎,嘴上什麽也不敢说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搅著手指道:“舒哥让我回来帮他收些衣服回去……”
  荣耀锦抬起头,定定的看著她,烟也忘了抽,让它在手指上燃。烟灰落了一身,他摁掉烟头,慢慢把烟灰和沙发上露娜的毛都整理干净,起身往楼上走,“过来。”
  黎舒和荣耀锦合用一个衣帽间,衣橱两边靠墙,中间是落地镜,一人一半,比他们的卧室还大。黎舒的衣橱显得有点挤,除了平时的衣物,还有正装和演出服,各式各样看得人眼花缭乱。但荣耀锦的衣橱打开,几乎整整齐齐一片灰,一晃眼过去,g本分不出不同来。
  荣耀锦打开黎舒的衣橱,“他要什麽你拿,小心点。”
  安妮轻声嘀咕道:“他说他都要……”
  虽然声音很轻,荣耀锦还是听到了,“都要?他什麽意思?”
  “老板……舒哥要把这边的房子卖了,已经找人在办……”
  荣耀锦差点跳起来,“什麽?!”
  安妮看他瞬间变了脸色,吞了口唾沫,硬著头皮解释:“舒哥公司新开张,用钱的地方很多,他又要还公司钱……他说反正也不会再回来,所以……”
  荣耀锦沈默半响,突然笑起来,“哈,哈哈!”
  他问安妮:“你说他把我当什麽人?他以为我真要他还钱?!你说说,你说说这些年在他心里,我到底算什麽?!”
  安妮不敢答,老板的脸色太难看,好像随时要发飙。她搬来行李箱,埋著头匆匆忙忙的在衣柜里翻,荣耀锦立刻嫌烦,他把安妮赶到一边,“算了,我来,你看你!”
  荣耀锦什麽也没说,蹲衣柜前整理了一会儿,安妮站在一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要出声,荣耀锦突然把脚边的露娜抱起来塞给她:“把猫也给他,什麽都给他,拿走,都拿走!”
  “喵──!!”作为一只高傲的豹猫,露娜小姐除了荣耀锦,谁也不让抱的,连黎舒都要讨好它才给抱。安妮完全抱不住它,被抓了两把之後,露娜龇著牙窜出去,生气了。
  安妮借此机会跑出去追猫,只听荣耀锦在里面喊:“把琴也拿走!他留这里干什麽?!他以为我就想要?!”
  近来郑鸣海接下两个商业广告,一个潮牌的平面广告,一个汽车代言,要写广告曲,还要拍广告片。车子是suv车型,广告内容就是他在山路上开飞车,唰的停下来甩在悬崖边上,然後开门下车,往那儿一站,极敬业的摆酷:我有我姿态!
  像这种傻x事情,郑鸣海以前是不屑干的,但现在,想想家里还有一位花钱的主,就什麽都肯干了。
  “鸣海,你这次的新歌风格跟之前很不一样,不,可以说完全不是你的风格,不担心歌迷不接受吗?”
  深夜,郑鸣海坐在电台的直播间里做专访,最近他需要宣传他的新歌和为接下来的公益活动预热。
  “不会,这次的歌是配合广告做的,你不觉得它很有速度感,很适合这车吗?诶,我说,这车是真好,开起来特带劲,还特实用……”
  郑鸣海摇摇头,干脆正儿八经替代言的产品打起广告来,女主持人被他逗得咯咯娇笑起来,“唉呀你可别,打住打住,这可都不像你了,我们待会儿会放广告的啊!”
  做电台访谈相对轻松,也能聊到开,他的声音低沈,略微有点沙哑,在夜里听来相当好听,开过玩笑後,他同主持人一问一答,聊今年的打算,“嗯,去年我们的活动效果相当好,希望今年大家继续支持。我下月底会再进山,我也很想念我的学生。”
  “专辑今年可能来不及了,上半年主要j力还是放在推广计划上,今年的行程比去年还长。嗯,对了,年中会有一个摄影展,一半为这个计划做宣传的,一半是我这几年的积累,包括图像和文字两方面的。”
  “下半年打算重新做乐队,这是我的梦想,也许下一张就不是我的个人专辑,而是乐队的作品了!”
  “啊!很期待!”女主持人小声尖叫起来,她拍著掌道:“好b的,会跟谁合作呢?你做主唱吗?”
  “是,我做主唱兼主音吉他,其它成员都是年轻的新人。”
  “噢──”主持人的声音明显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会是黎舒,去年你们合作,太b了!”
  “哈哈,”郑鸣海无奈的笑了,忍了这麽久,终於还是提到黎舒。今晚这位已经算很能忍了,好些平媒媒的记者主持人,一见他恨不得三句就拐到黎舒身上,好挖出点独家来。“怎麽会,我和他风格差很多,而且只做摇滚,反而委屈了他。”
  “也对,”女主持自知失言,赶紧打圆场:“两份j彩合成一份,损失的是歌迷嘛!好啦!接下来进段广告,听众朋友们有什麽问题,可以发短信或者登录节目站提哦!广告之後我们再和郑鸣海聊!”
  作家的话:
  这章比较长,分两天贴~
  ☆、63 各自的方向 下
  广告时间dj和郑鸣海一起看了看听众的留言,屏幕上一晃眼过去,十有□□都是关於黎舒。dj冲他眨眨眼,“嗳,看了大家更关心你家里那位哦!咦,这有一条是问黎舒是不是要拍电影,这是假消息吧?”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郑鸣海笑笑,面上是毫不介意,心中却奇怪怎麽又冒出电影的消息来,“谢谢大家关心,工作上的事情我不能多说,我只能说他现在很好。”
  屏幕上的依旧黎舒,黎舒闪个不停,好似他不再是“郑鸣海”,而只是黎舒的郑鸣海。
  而最让人糟心的,还是那种无处不在的漫骂,甚至还有郑鸣海的歌迷发消息过来:郑鸣海!我对你太失望了!你居然是同x恋!你居然跟黎舒这种人混一起!
  ***!关你屁事!──郑鸣海在心中暗骂,dj也有点尴尬,好容易找了个看起来正常的问题问郑鸣海:“鸣海,我明白感情的事你不想多谈,那就说说黎舒私下是个什麽样的人可以吗?他以前来北京来得少,我只在去年见过他,他过来做节目,就坐你现在的位置,话不多,很安静,真的好养眼啊!但我都不敢大声跟他讲话诶,气场超强!然後我们直播间外围一圈人站著看他,我们台长也来凑热闹,搞得我压力特大,哈哈!有他这样的……恋人,你不会觉得压力很大吗?”
  说“恋人”这个词的时候,还是稍稍的有些不自然,但已经比那些y阳怪气的男人好多了。郑鸣海笑道:“那是你跟他不熟,所以他端著,其实他对人特好,还挺逗,他身边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
  “这个我也知道啊,”dj眼里放了光,见郑鸣海表情温柔,忍不住继续追问,“圈内的人都这麽说的,我想知道他作为恋人是什麽样的嘛!”
  “啧,你们女人就是八卦,”郑鸣海摇摇头,“他啊,就那样呗,跟旁人没什麽不同。”
  “那到底什麽样嘛!!”
  “嗯,就是挺孩子气的,特粘人,嗯,还相当臭美,有点任x。”
  “啊啊啊,我才不信,”dj笑他,“嘴上这样说,脸上不知道笑得多开心。好了,谢谢郑鸣海,今天的节目时间就到里,最後送上一首鸣海的歌,祝福他们,也祝福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粘人臭美任x,黎舒窝在沙发里看刚收到的剧本,听郑鸣海这麽讲,放下手里的书发呆。
  这评价,除了粘人这一条,倒跟曾经的某位先生评价差不多,哦,他还觉得他又笨又傻。
  电台里的女主持在结束时又放了郑鸣海的歌,我爱你呀我寂寞的爱人,我毫无保留爱过你,得到的永远不会再失去──
  她还在节目里祝福他们,黎舒从未想过,他的爱情还能够得到这样的祝福。
  拿剧本捂住脸,油墨和纸香也让人感到欢愉,这一次的这一场爱,美好得近乎完满。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接著是熟悉的脚步,他的恋人回家了,但他并未起身,而是闭上眼睛装睡。
  接著果然那人轻轻的走到他身边,蹲下,调低落地灯的亮度,凝视他。
  然後温柔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以为鸣海会吻他,却没想到男人突然张嘴,一口咬在他鼻尖上。
  “喂!偷袭我!”
  “装睡!”郑鸣海笑著挤进沙发,把黎舒搂在怀里,拿了他手里的剧本问:“剧本?怎麽都不告诉我?”
  “下午才送来的。”黎舒换了个姿势,在郑鸣海怀里窝好,仰起脸对他说:“去年林义帮我定的,他走之後,王导当时也说要我去演。他们夏天开机,先把剧本给我看。”
  “你要去演?是什麽?”
  “嗯……”黎舒挠挠头,有些不知该怎麽形容,“你知道淝水之战吗?”
  “知道,著名的以少胜多战役之一嘛,南北朝时期的,北边的苻坚打东晋,输了。什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是从这里来的。”
  “唔,就是这麽回事。”黎舒眨眨眼,心想他知道得倒多,又问:“王导要我演一个配角,慕容冲你知道吗?”
  这个郑鸣海得想想了,思索片刻,他问:“是不是燕国的,燕国皇族姓慕容,他们是鲜卑人,那时候除了东晋,北方都是少数民族的小国家。他们先被苻坚灭国,後来苻坚兵败後,他们又打下长安城复国。後来好像很快又被杀了。”
  “嗯,是的,你可知道真多,我之前完全不知道,只知道淝水之战。”
  “哎,我家里史书多嘛,小时候喜欢看打仗的,翻来看过。”郑鸣海笑著捏捏黎舒的鼻子,“怎麽,你要演他?”
  “王导说我很适合这个角色,慕容冲是前燕的皇子,灭国之後,和他的姐姐一起被苻坚收到了g中……苻坚很宠爱他们姐弟,两三年後经王猛劝诫,才把他放出g,出去做了太守。後来苻坚兵败,他起义复国,杀回长安。”
  “啊!!”郑鸣海瞪大了眼睛,“这麽乱来!还有这种事!”
  黎舒的表情也有点微妙,“是哦,姐弟都收上床,挺荒唐的,所以慕容冲恨他。但苻坚是仁君,那个时代唯一的大英雄,这电影也主要是讲他的生平。”
  郑鸣海嘴角有点抽,他拉起怀里的黎舒,扶著他的肩膀道:“我看看,哪里很适合了?”
  “哈哈,他是美男子,说是那时候任何一个美女都比不上他。王导说这是部男人戏,没有女主角,王导说就靠我撑场面了。”
  “而且现在给我看的版本,跟第一次的有很大不同,最初林义帮我谈的时候,其实只有几分锺的戏,就露露脸,算友情客串。这次王导加了不少戏进去,说是为我加的,基本把这个人物的故事也讲完了。”
  “嗯,还有,他是个同x恋,”黎舒微微偏著头,眉目低垂,若有所思的说:“现在这版的剧本,指明了这一点。最後他死的时候,也是死在同x情人手里。”
  郑鸣海皱了眉,显得有点焦躁,“那你要演吗?”
  刚才在直播间里看到的那一幕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并不认为黎舒有做错什麽,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麽认为。
  黎舒闭著眼想了想,淡淡的说:“还没定啊,以前没讲这麽复杂,我未必能演。”
  “但是,”他睁开眼睛,声音有点黯然,“以前林义总让我上电影,我推了好多次,他都由著我。他说我行,我说我只想唱歌,再等等吧。”
  “只是没想到等到最後,他也没看到过。”
  郑鸣海叹了口气,揉著他的肩道:“你啊,心里的事情太多了。嘿,就跟以前似的,我总觉得你就一特简单的小破孩,但有的时候,我真的不懂。”
  “我本想今年带你出去走走,你看你成天闷在城里,该好好散心,换换新鲜空气。”
  “我真舍不得你,想把你藏起来,走哪儿都带著。”
  黎舒一听乐了,“什麽傻话!其实我也未必会去演啊……我还没决定。”
  他从郑鸣海身上撑起来,反压在他身上蹭他下巴和脖子,“要你真不乐意,我就不去演,我说真的。”
  “嘿嘿!”啪的一声,郑鸣海一巴掌拍在黎舒撅起的屁股上,“就会哄我!”说完又一脸鄙夷,酸溜溜道:“演什麽电影……哪部电影不是搂搂抱抱,眉来眼去,就这麽点东西!”
  黎舒哭笑不得,“你不是认真的吧?”
  “你说呢?”
  黎舒忍不住在被子里踢了郑鸣海一脚:“毛病!谁要理你!”
  ☆、64 演戏
  嘴上说不理,但黎舒在王导来北京选角时见他,一见面便直截了当的回绝:“王导,我还是不演了,太复杂,我搞不定。”
  “什麽?!”王安伦摆摆手,“有什麽搞不定的,有我!再说,你明明答应过我要演,反悔啦?”
  黎舒一愣,是王安伦答应林义给他这个角色才对吧,怎麽反过来了?
  王大导演却丝毫无自觉,唠叨道:“我知道你紧张,怕什麽怕,多好的机会,你不抓住,要让给谁?这部戏本来去年就该拍,香港那边撤资,今年换到北京的两家公司一起投,3个亿啊!要不是从1亿到3亿,我也不敢给你加这麽多戏。黎舒,这麽大个投资,这麽好的机会,又有我在,你怕什麽?”
  劈劈啪啪一大堆,黎舒张著嘴傻了一会儿,又说,“王导,真的不行,鸣海也不同意。”
  “嗯?!”这回换王安伦傻眼,他夸张的瞪大了眼睛:“谁?!你那个新任男友?!”
  黎舒心虚的点点头,心想他怎麽反应这麽大,接著王导的一句话,更叫黎舒欲哭无泪了:“什麽?!有没有搞错!你为个男人,工都不要开?!”
  “你不要想那麽多!”王安伦打开电脑,招呼他来看,一边还在念:“不要跟我找借口,我不要听。谈恋爱哪有谈得完的时候?干正事要紧,你啊,不要以为阿义不在了,就没人管得了你!”
  那叫一个语重心长,黎舒只得乖乖坐下。屏幕上是慕容冲的人物造型画稿,从最初被俘进g到最後死时的造型都有,每一款都非常用心,在尊重史实的基础上适当的夸张了一些,风格唯美独特,连在战场上的造型都是赏心悦目的。
  画中的慕容冲至少与黎舒有八分相似,只是轮廓更深,长眉入鬓,眼睑上抹了蓝紫色系眼影,一身银甲战袍底下衬著红衣,美得十分张狂。
  黎舒看直了眼,王导得意直哼哼,他切到另一个窗口,指著上面的黎舒道:“这就是原型。”
  那是黎舒在去年演唱会的视频,王导让他看他唱摇滚的那一段,金色的光芒从舞台下s出,黎舒单手高举麦架,神情高傲绝然,宛如面临千军万马、毫无惧色的战神一般。
  王安伦满意的mm下巴,又给黎舒看了其它几张照片和演唱会的视频剪辑,最後总结道:“就是你了。”
  黎舒低下头,“王导,你怎麽有这个?”
  王安伦好笑的看著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阿锦给的啦,他要我看。上次现场我也在,他请我去的。”
  “好啦,你不要想那麽多。”王安伦拍拍他的肩,“不要担心,戏我会慢慢给你讲,你试一次,我保证你会喜欢。”
  “啊,王导你不要诱惑我……”黎舒还在挣扎,王安伦却不给他犹豫的机会了,他拉起黎舒,上上下下的把他打量个遍,又说:“嗯,气色不错,衣服脱了我看看。”
  “啊?!”黎舒瞪大了眼,还未反应过来,王安伦已经拉开他的衬衫衣角,黎舒只好把上衣脱了,站在他面前。
  “嗯,还行,”王安伦相当挑剔,拍拍他的腹肌,又扳过肩膀看了看他的背,皱著眉严肃道:“稍微瘦了点,你把肩膀练宽点,腹肌也要更明显,我不光要个美人,还要一个能打仗的英雄。”
  听他这麽说,黎舒脸上有点烧,回北京後他的确变懒不少,忙道:“好,我去找教练。”
  “嗯,不错!”见他这麽配合,王安伦心情大好,又问他:“会骑马吗?”
  “会一点的,以前去过。”黎舒点点头,又问,“我该去学一下怎麽演戏吧?”
  王导哈哈一笑,“当然要先去学啦,我介绍老师给你,不过不要学太多,尽量本色就好。下月会先试妆,然後试镜,到时候我把跟你演对手戏的演员介绍给你认识,你们先排,你不要担心,有我。”
  “黎舒,电影这个事情,跟你做live一样,也讲个机缘,不是次次都有机会能造经典,我要你把握住它。”说完他又拍拍黎舒的肩膀,拖长声音道,“我要你帮我忙啦──!”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拒绝的话也就再说不出口。黎舒抱著资料晕晕乎乎的回公司,告诉魏蕾帮他找健身教练,帮他安排表演的课程,还说要去骑马,然後在心底琢磨,怎麽能够说服郑鸣海,又不惹他生气。
  “喂,你不是说要自己亲自去推掉的吗?”
  “我推不掉啊……”黎舒苦著脸,“他比阿义还厉害,不知不觉就听他的了。”
  魏蕾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会这样!”
  黎舒彻底恢复了从前的生活,完全进入工作状态中,尽管离开荣耀锦和林义,离开香港,他依然是做著长久以来他们要他做到的事情。每天健身、上课,他让安妮给他做了严格的时间表,从早到晚排得满满,连吃什麽也按照营养师的要求来。工作室先配了keyboards和吉它,只要有时间就泡在里面,开始恢复每天练声,开始写歌,重新构思今年的新专辑。
  他匆匆走进公司,见魏蕾桌上摆了一堆零食,随口道:“吃这麽多,小心长胖。”
  “你是嫉妒!”魏蕾毫不在意的关上页,仰面对黎舒说,“怎麽样,广告的事,ea的代理要我们给答复了。”
  “ck那边怎麽讲?”黎舒坐下来,拧开一瓶水,仰头便喝。
  天气渐渐暖了,他穿著灰蓝色衬衫和白色长裤,袖口撸著,露了大半手臂,衬衫褶皱的高光处轻微有些金属的质感。很轻松普通的打扮,全身上下也没有任何装饰,只左手腕上带了块江诗丹顿的表,却因举止间那股优雅洒脱的味道,即便是随意的那麽一坐,整个人也显得熠熠生辉,能发光似的。
  现在的黎舒和十年前那个瘦猴子一样的少年比,简直就是两个人,魏蕾不禁感叹:啧,这家夥果然是练出来了。
  “今年他们还想续约,但是ea那边价钱更高哦,而且影响更大。”
  去年跟ck的代言合约到7月结束,emporio armani迫不及待的想签黎舒,还没到期就找来了。
  “算了,”黎舒摇摇头,“钱是小事,如果ck要续,优先考虑他们,去年我最难的时候,只有他们没放弃我。”
  “好罗,不过签ck的话不够你买钢琴哦。”魏蕾已经十分习惯黎舒的思维方式,她毕竟不是林义,能够做到的只是帮助,而不是指引,所以基本还是事事以黎舒自己的意愿为主。好在做他的经纪人是件十分轻松的事,他不需要找机会,自有大把的机会来找他。说著魏蕾又递了资料给他,“那专访呢?黎舒,大部分我都帮你推了,但这个央视的访谈和这个广州的周刊专访很好,你应该至少考虑一个看看。”
  这下黎舒犯了难,他翻了翻两份采访提纲,倒是很客气含蓄,并不太尖锐,要去上也不是不可以,但总之主题还是要他再次在公众面前说明──我是同x恋。
  “嗯……我想还是有作品时再上吧。”黎舒没有直接拒绝,摇摇头道,“这个访谈我做过,那主持人喜欢煽情,就想看人掉眼泪,没意思。”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说:“要上电影的话宣传期多的是,现在就不要了。”
  “随你罗。”魏蕾有点小小的失望,在她看来与其被动的被人乱讲,不如主动的表明姿态,“提纲我还可以跟他们再谈。”
  “好啦,我会考虑的,”黎舒见魏蕾不开心,拉了她起来,“走,陪我去排戏,帮我看看。”
  说到这个,魏蕾立刻一个头变两个大,她实在忍不住要笑场,偏偏黎舒还无比认真,“哎呀你饶了我吧,我真受不了啊,太r麻了!我一笑你又要生气!”
  “没事没事!”黎舒搂著她的肩往外拖,“被你笑好过被鸣海笑!他在我都会笑!”
  “真是的!”魏蕾笑著给了他一拳,打击他:“都不一定会演,你倒一头栽进去了!”
  从工作室出来已经是深夜,黎舒找到些感觉,好像有点明白演戏是怎麽回事情。
  第一次这麽专注於音乐之外的东西,黎舒感到兴奋和新鲜,每天都充满干劲。若是前几年,他是静不下心来去关注别的事情的,现在这个时机正好,他好似站在另一扇门,才开了一点点,里面已经即透出诱人光亮来。
  王导告诉他,要演好慕容冲,美貌和气势只是表面,重要的是他的灵魂,你与他已经非常相似,关键你要演出人物身上的矛盾与痛苦,想明白慕容冲是爱苻坚,还是只单纯的恨他,最好,是变成他。
  恨是肯定恨的,黎舒想,可若只是恨,他为何要去死,为何会在复仇之後感到心如死寂,生无可恋?
  但若还有爱,这爱也未免太沈重悲哀了。
  这可不是他,黎舒自嘲的笑笑,他可是向来来去如风,没有什麽舍不下。
  他哼著歌回到家中,郑鸣海还没睡,视听室亮著微弱的光,隐隐有歌声传来,黎舒循声走去,那是他自己在唱: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於远方我路上……
  房间里郑鸣海在看他去年香港演唱会的碟,他手边的烟缸里一堆烟头。
  黎舒心头一跳,先小心绕过他打开窗户透气,鸣海撑起来,长臂一伸捞住他的腰,把人往懒人沙发里带。
  他压到黎舒身上,问他:“干嘛瞒著我?”
  作家的话:
  这章应该是鲜上没发过的新章了吧。。。从明天起不会更那麽快了,但也不会再断更。谢谢这几天投票的亲,你们让我知道还是有人记得这文的,┌(┘3└)┐
  ☆、65 替代品
  墙上的画面定格,黎舒坐在钢琴前,双手刚刚离开琴键,是他去年演唱会上的镜头。
  “啊……”黎舒瞄了一眼,心道不好,碟子忘了收,讪讪的道:“没有啊……我没瞒你。这张碟是在解约前做的,我都决定了要走,当然就拒了。这又不是什麽大事,没必要跟你说……”
  “没必要?!”郑鸣海眼睛一瞪,忍不住捏著他的脸,咬牙道:“既然是小事还瞒著我?!”
  “喂!”黎舒无奈的扳开他的手,“是你说不许我再见他,我就把这事推了,当然不是什麽大事!”
  “哦!”郑鸣海没好气的拍了把黎舒的屁股,“还成了我的错?!”
  说完他叹了口气,放开怀中的黎舒,又去m烟抽。
  黎舒扑上去抓住他的手,“干嘛,这就不开心了?吃醋?”
  墙上还放著黎舒的影像,穿白色燕尾服弹钢琴的黎舒。琴声在不大的空间内流转,两人都不说话,黎舒看著郑鸣海笑,不行,郑鸣海还是板著脸,於是他眨眨眼,再笑。
  郑鸣海仰起头,突然觉得墙上的黎舒那样陌生。当时他在现场,在他的身後为他弹琴,未能像现在这样清楚明白的看见他的眼睛,他的表情,也没能去细想他在唱什麽,又是唱给谁听。
  那是这十年的他,郑鸣海告诉自己,他是男人,是男人就要包容、要忍耐,对好容易才追回来的爱人,当然要大度宽容,不要那麽计较。黎舒那十年已经明明白白摆在那里,从未瞒过他,怎麽可以小气?
  他也还有他的抱负和他的追求,他怎麽能够只凭著爱情,就挡了他的道,拦著他不要走?
  “你这个家夥!”郑鸣海把黎舒摁到膝盖上,扒了他的裤子,朝著屁股抬手又是一巴掌:“骗我!”
  黎舒还没反应过来,另一边屁股又挨了一下,“不听我话!”
  黎舒趴在郑鸣海膝盖上,也顾不上屁股挨打,先往前挣了挣,把遥控器抓在手里,啪的一声关掉机器。他有些懊恼,才因电影的事惹郑鸣海不开心,现在又被抓包……好吧,怪他自己当时也是脑子犯抽,g本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不该瞒他的,当时就说了,也就什麽事都不会有。
  房间暗下来,音乐也已停止,彼此的呼吸清晰而真实,黎舒还在胡思乱想,郑鸣海啪啪啪又是几下,像是手感不错,打上了瘾。本来凉飕飕的两团r,现在变得火辣辣的疼,黎舒顿时又气又恼,还不敢发火,忍不住委屈的回头望了郑鸣海一眼,轻声道:“喂!会痛的。”
  只需黎舒稍微软上那麽一点,郑鸣海立刻会毫无保留的缴械投降。手抬起来,再舍不得往下拍,改了轻轻揉,嘴里却还是哼哼:“你知道错没?”
  黎舒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呵呵的傻笑起来,他转过半边脸,一只笑得弯弯的眼睛望著郑鸣海:“好了,我错了。”
  说完又埋下头,忍不住还是想笑,他想起十年前那次,郑鸣海在酒吧里看见他跟荣耀锦时的臭脸,当时可把他吓得,觉得天都塌掉。可现在想想,说白了不就是吃醋吗,只是那个时候,他们都不懂罢了。
  “你还笑!看我生气你乐是不是?!”郑鸣海换了姿势,趴到黎舒背上,身体挤到他双腿间,咬著黎舒的耳朵道:“看我不罚你!”
  我要罚你,可怎麽算罚,郑鸣海无非过过嘴瘾罢了。抱著已然入睡的黎舒,埋在他的颈间叹息,他想起他俩第一次的那个晚上,他们在十年前一起做梦的那个地下室里做爱,当时全然不计後果,不管过去发生过什麽,也不管明日醒来会如何,那一瞬间,他真觉得死了也值。
  那是璀璨的烟火,它值得纪念值得为它付出一切,但日子要过下去,需要的是彼此的包容忍耐……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浓,道理是什麽都能够想明白的,但郑鸣海依旧无法轻易入眠。
  他没将黎舒抱回卧室,两人裹著毯子,随意的窝在懒人沙发里。黎舒在他怀里像做了什麽不太好的梦,睡颜显得不安,郑鸣海并轻轻的抚著他的背安慰,没一会儿黎舒再次安心的睡熟。他微微张著嘴,显得没心没肺、又有点傻,他的表情是淡漠的,好像不管再苦再难,过了就过了,并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真正的伤害到他。
  而此时此刻,黎舒梦见慕容冲。
  梦中硝烟弥漫、火光四起,却无热无痛,反而感到彻骨的冷。
  梦里他就是慕容冲,是小名叫凤皇的皇子,是被帝王禁锢侮辱的娈童,又是战场上的杀将,残暴的掠夺者,短命的皇帝──唯独不是英雄。
  他只是英雄史册上那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污点,慕容家族的奇耻大辱,即使是成功复国,也未能得到慕容後人丝毫尊重。
  他率领乌合之众的杂牌军攻到长安,攻到昔日辱他的帝王跟前,那个让他日日夜夜恨之入骨的男人,将昔日g中锦袍递给他:朕於卿恩分如何,而於一朝忽为此变!
  慕容冲大怒,孤今心在天下,岂顾一袍小惠!
  他挥剑报仇,踏平昔日嘲他的长安城,但登上帝王的凤皇,却只是终日窝在昔日的g殿之中。
  “凤皇凤皇,何不高飞还故乡?无故在此取灭亡?”城中歌谣再起,带著无尽的哀愁与怜悯,如魔咒般在耳边响起,久久挥之不去。
  最後又梦见慕容冲之死,还是漫天的红色,他在昔日的g殿中喝得烂醉如泥,战场上的飒爽英姿再也不见,颀长身躯裹在破旧的锦袍中,仰面歪在榻上,双眸如一滩黑沈沈的死水,再无半点波澜。
  曾誓死追随他、保护他、狂热的恋慕著他的男人走到他面前,持剑问他:你跟不跟我走?!
  慕容冲只对著他笑,先是浅笑,渐渐越笑越大,而後仰天大笑,再不看眼前的男人。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盛怒中的男人抬起手,冰冷的长刀刺穿了他的x膛……
  这只是梦,所以黎舒并不会感到疼,只感到那火红的世界一瞬间灰败下来,变成黑白的y冷调子,但最开始那彻骨的没有了,他感到自己被人温柔的拥入怀中,耳边有令人心碎的呢喃:凤皇,凤皇,随我归故乡……
  怅然而真实的梦,时不时在暗夜中浮现,他谁也未讲,心中是不太介意的,只当是自己第一次演戏,不由自主过分投入了些。也许因为他与慕容冲的处境有某种微妙的相似,他觉得自己能理解他的想法。
  当他真的坐在化妆镜前时,化妆师为他接上长发、上妆,很快他真的看到自己变成了梦中那人,梦境瞬间真实到让人浑身寒毛直竖──但再仔细一看,却又只是他自己。
  “看啦,我就讲会很好嘛!”造型师非常得意,他也是老熟人,与黎舒合作过多次,去年演唱会的造型也是他帮忙做的。许久不见黎舒,他兴奋得很:“去年我跟你说做长发,你还怕会太女气,哪里会呀!”
  “嗯。”是很让人意外,虽然是长发,但妆容英气勃发,气势凌人,并不会让人误会x别。黎舒似笑非笑的扬扬眉:“那是我底子好。”
  “是啦是啦,”造型师开心的符合,边帮他做最後的整理边念叨:“回来就好,见到你我太开心!你啊,一声不吭就走,不知道人都会担心吗?真是的……哎呀,现在谁给你打理的头发,变差好多!你找我嘛……你不愿意回香港,我来找你好了嘛……”
  “你不要再念了,”黎舒无奈的笑著摇头,“我这就回来了。”
  两人正说笑间,导演王安伦领著另一位身著铠甲的男人走过来,“来来,黎舒,这是秦扬,你们站一起,我看看。”
  秦扬是这部戏的男主角,苻坚的扮演者,他对黎舒点点头,双手搭在剑上,极自然的微微侧身,站到黎舒身边。
  “哈哈!很好,很好!”王安伦笑得合不拢嘴,黎舒是这几年华语乐坛最红的男歌手,秦扬则是横扫华语影坛十年以上的影帝,绝对的天王巨星,且不问能否将戏演好,两人光站一起那气场,已足够吸引眼球。
  黎舒与秦扬的关系,说不上久仰久仰,也说不上是好久不见,在林义病重时秦扬来过好几次,但并没有太多的交流。拍照时秦扬抽了空小声对黎舒讲,我最近档期排不过来,所以才没来跟你碰面。
  秦大影帝比荣耀锦还大两三岁,40出头的年纪,正是男演员的巅峰时期。他个子不算高,也不是那种无可挑剔的英俊,五官分开来看都差点意思,但组合起来自有种落拓不羁的味道,再加上多年巨星生涯的磨砺,一举手一投足都极富魅力。
  拍摄的过程很顺利,今天只是试妆,不需要试拍,黎舒的任务结束,秦扬还要与其它几个主演拍照,他拉住黎舒又低声道:“等我,完了一起吃饭。”
  黎舒点点头,没急著去卸妆,退到一旁等。这里的气氛与他以往所经历的拍摄场面都大不相同,除秦扬外,其它几位主演也都是内地成名已久的实力派男演员,他们前一刻还在自若的谈笑,下一刻站到镜头前,立刻换了表情,动作与眼神的微妙变化,马上让黎舒辨认出他们的角色来。
  他们中间唯一有一张年轻的面孔,比起老戏骨们驾轻就熟的沈稳派头,他的脸上还有种年轻人特有的锐利与懵懂,些微有点轻浮,但一笑起来却是十足的阳光,并不让人讨厌。
  这是韩延,与黎舒对戏最多的另一个角色,在结束时杀了他的那位“情人”。见黎舒盯著他看,“韩延”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跟前,有点傻气的对黎舒伸出手:“黎舒,你好,我是江皓。”
  他今年刚刚才从北影毕业,但已经出演过好几部电视剧和两部电影,是当下内地影坛炙手可热的新秀,因外形俊朗,戏也演得不错,很有些人气。黎舒见他紧张得很好玩,故意又对他有眨眨眼,“你好。”
  “啊,那个我、我是你的歌迷,我演韩延的,我……”大男孩张大了嘴,不仅不知道该接什麽话,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江皓──快过来──”黎舒正要继续逗逗他,那边却有人唤他去拍照,江皓对黎舒歉意的笑了笑,赶紧跑过去。黎舒笑著抬头一看,却立刻愣在当场,有那麽几秒锺,脸上无法控制的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站在江皓身边的男演员做了与黎舒一模一样的造型,甚至面容也至少有8分相似,好像照镜子,黎舒看见另一个“慕容冲”。
  作家的话:
  从这章起会加几个新的人物进来,希望後面的故事能写好。。。><
  明天去路考,但愿能拿到驾照><
  ☆、66 谁是慕容冲
  齐清在黎舒化妆前就已经在化妆间等了,他名气不大,还不如他的大学同学江皓,不会像黎舒秦扬那样走到哪里都有人围著,只能在角落里安静的等著。造型师几乎把所有事情做完才轮到他,和黎舒一模一样的妆,但他总觉得黎舒的妆要细致得多,甚至接发时用的时间也比黎舒的少多了。不过造型师夸他皮肤和头发很好,他还是很开心的同造型师道谢,要知道他阅人无数,能得到他的赞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造型做好後拍照,他微微扬脸,嘴角含笑,毫无意外的收到惊豔目光。
  虽不如黎舒有名,虽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个小小角色罢了,但他也有他的资本,年青、美貌、真正的热爱表演,而且极有天分。他花了很多时间去琢磨慕容冲这个角色,在黎舒出演的消息放出来前,甚至已经跟江皓对过许多次戏,他相信如果公平竞争,他肯定比黎舒强。
  结束工作後,江皓来找齐清,他的角色一早就敲定了,并没有别人和他争,再加上今天见到黎舒,心情格外的好。但他的老同学可没那麽好运,说来也怪,他俩□□差不多,都是大一就开始拍电视剧,但齐清的戏始终离大红差那麽半步,也始终没有上电影的机会,就连今天,大约也只是走个过场。他拍拍他的肩膀,“走,我请你喝酒。”
  齐清刚刚卸完妆,恢复本来的面目,这样看来与黎舒就只有五分相似了。他的两颊还十分饱满,带了点孩子气,五官比黎舒略浅一些,并不像黎舒眉目似画、第一眼就是让人惊豔的漂亮。他换上自己的衣服,虽然事业才刚刚开始,排场是绝对不输的,从头到脚,没哪样东西不值钱。他仰起脸,用那双依旧带著天真神情的眼睛笑江皓:“哦,大明星不搭理你,就来找我了?”
  “走了走了!”江皓兴致颇高,也不跟他计较,只管将他往外拖,齐清象征x的挣扎几下,也就随他去了。可惜两人刚到停车场坐到车上,齐清的手机响了。
  齐清一看来电显示,立刻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边接电话边下车,“嗯,很顺利,谢谢袁总,”说著他回头看了江皓一眼,冲他无奈的笑笑,随後挥手:“好的,我马上就来。”
  眼见著齐清往另一辆黑色奥迪走过去,江皓年轻的脸上难得露出丝y霾,不过他很快无所谓的吹了个口哨,一踩油门,走了。
  黎舒与秦扬王安伦吃饭,依他们的口味去了间粤菜馆,同时魏蕾安妮,秦扬的经纪人也在席。
  魏蕾很不开心,华辰居然做这种事情来,把黎舒当什麽了?!反正也没华辰的人在场,她便跟王安伦叫板,“王导,怎麽可以这样?如果要选角,黎舒不可能来!”
  “哎!”王安伦倒不生气,见魏蕾如此直接,反倒觉得她很有意思,忙解释道:“没有的事啦!这事我说了算!华辰只不过借机捧捧他的新人,我得卖他们个面子,你放心,这事绝不可能!”
  王安伦吹胡子瞪眼,就差拍桌子发咒赌誓,魏蕾也只好暂时作罢,又摆上笑脸,只说些闲话。
  秦扬坐在黎舒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刚才的事情并没影响俩人情绪,他话不多,显得有些疲惫,近来他的档期实在排太满,连今天都是从另一个片场赶过来的,那边的拍摄并不顺利,第二天一早他还得赶回去。
  吃饱喝足时间已经不早,一行人要分手,秦扬却又来了j神,他饶有兴致的看著黎舒,突然又道:“原来他喜欢你这型。”
  “啊?什麽?”
  “没什麽,哈哈,”他爽朗一笑,抬腕看了看表,“我还有点时间,明早才走,要不要来,我们对一下戏。之後我得到试拍时才有空来。”
  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酒店套房里,黎舒与秦扬还在排戏。与真正的影帝过戏,跟自己排戏的感受完全不同,开始会比想象中难得多,两人一对戏,高下立判。过了好几遍之後,黎舒才在秦扬的带领下终於渐渐进入状态,他的目光在黑夜中像燃烧的火焰,这是他与秦扬对手戏里的最後的一段,也是最难的一段:付坚这愚蠢的男人,居然在兵临城下之际还心存幻想,冒著生命危险去见曾经的“爱人”。他的目光中充满英雄末路时的悲哀与不解,他未预想过今日的结局,更未想过,给他这结局的会是慕容冲!
  他问,为何,为何?!我对你和你的族人还不够好吗?你就这样狠心……
  好?!这就叫好?!
  夜色中的慕容冲笑得无奈又癫狂,谁也不是天生的奴隶,谁也不甘愿做永世的奴隶!苻坚,你走吧,今夜我不杀你,我要在战场上彻底击败你!
  让你也尝尝这屈辱的滋味,你再来问我为何!
  “好!不错,好很多!”王安伦露出欣慰的笑容来,三人折腾一夜,总算要了极大成果,他对现在黎舒的表现满意多了。他伸了伸懒腰,打算回房睡觉,“ok啦,黎舒,试拍的时候像现在这样就好。”
  黎舒总算松口气,感激的点点头,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虽然很累,这一夜是相当愉快的。秦扬对今晚的成果也甚为满意,原本他与谁对戏都无所谓──但这是黎舒。
  “演技这种东西嘛,还是练出来的。没有谁一开始就会。”他站在阳台上抽烟,笑著对黎舒说道。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此刻终於真正的放松下来。黎明之前半明半暗的暧昧时刻,思绪难免变得有些混沌,连语调都变缓很多。
  “谢谢你。”黎舒真诚的道谢,秦扬摆摆手:“不必谢我,我是看在林义的面子上。”
  “嘿,他有跟你说起过我吗?”
  见黎舒摇摇头,秦扬倒不意外,“我想也是,他那麽喜欢你。”
  “他是我的长辈。”黎舒感到尴尬,林义年轻时风流,他知道,秦扬的第一任经纪人是林义,他也知道,只是他确实没想过当年他俩还有过些什麽。
  “哈哈!”秦扬见黎舒的样子笑了,表情居然还有点幸灾乐祸,“你别看他後来那样,头发早早的没了,年轻的时候不错的。”
  “我其实是歌唱比赛出道的,他没看上冠军,看上我这个第三名,跟我签了。那时我很喜欢他,他给我出唱片,最开始那两年我们是真的很好。”
  说到这里秦扬灭了烟,突然恨恨的说:“我还以为他是真喜欢我,没想到转眼就去捧别人。我说他乱来,他还非说只是工作。又说我唱歌没出路,非要我去演戏,给我接了一堆肥皂剧,我每天从早忙到晚,他可倒好,有了新人,哪里还理我!”
  多少年的旧事了,秦扬提起来还是忿忿,四十出头的男人,居然一脸的孩子气,“後来我想,我要成了影帝,他就成天只围著我转了吧?”
  “哼,我还是太天真。”
  黎舒想起林义的相册,有一段时期确实是秦扬与林义很多,俩人并没有过分的举动,但画面中的气氛,却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亲密。
  这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林义从没说过,现在秦扬能够当玩笑一样对他提起,其实也早放下了,他便随口问:“後来呢?”
  “後来?哪有什麽後来!後来我真成了影帝,我还靠他?”
  秦扬又是大笑,接著无奈的说,“再後来麽,你又不是没看见,去年他都病得要死,我回回去见他,他还讲气话给我听,你说多可恨!”
  此时天边渐渐泛了白,可以预见,这天又是晴朗的一天,黎舒转过头,看见秦扬微微低头,似还在追忆。在微弱的晨光之中,侧脸轮廓倒显得更为英俊些。沈默片刻,他突然笑了笑,又说:“我也挺佩服你的,不是谁都有你的勇气。如果……”
  如果什麽,秦扬并未说出口,他送黎舒出门,“我就不送你出去了,自己小心,别被拍到。”
  黎舒离开酒店回家的时候,齐清也从袁云鹏那里出来。此时刚刚才5点多,天已经渐渐亮了,宽广笔直的马路上空空荡荡,平日里繁忙拥挤的一座城,终於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他深吸一口气,感到很有些冷,不禁裹紧了外套。抬手一招即可有出租车坐,但他想走走,想在这干净明朗的早晨里独自走一走。
  他从来没在袁云鹏那里过夜的习惯,都是在黎明之前独自离开。本就不堪的关系,在夜色的掩映下,即使只有欲望也可以显得温情脉脉,缠绵缱绻。
  但清晨不同,晨光中一起在床上醒来的两个人,却什麽都不是什麽也不算,相顾无言甚至两相生厌,他可接受不了。
  并不是说他觉得自己多委屈,这一点齐清还是想得很开的,虽然难免怅然。他一无背景二无运气,有机会可以抓住的时候,当然要去抓,这算不得多麽困难的事情。
  昨晚他再次从袁云鹏那里得到进一步的承诺,这可是他现在手上除了他自己以外唯一的筹码,无论什麽样的代价,他都必须得到它。随後,他才可能真正的成功,才会有他出头的一天,有他再也不用勉强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彻底甩掉这一切的一天。
  作家的话:
  谢谢hikaruchan的礼物。。。於是礼物栏塞满小猴子,叽叽喳喳好热闹,哈哈
  ☆、67 裂痕 上
  虽然也是几乎一夜未睡,在最难熬的黎明,黎舒却丝毫没有困意。
  他坐在车上,额头靠著车窗冰凉的玻璃,晨光亮起,东边的天空渐渐泛起温暖的橙色,建筑物的剪影更加的鲜明,蓝色的天空也因此而愈加的澄澈,打开车窗,就连微凉的晨风似乎也是万分可亲。
  此刻的城市是宁静的,有那麽片刻,好像所有的人与事,过去与现在,痛苦、遗憾、烦恼,都如潮水般慢慢的退去,全世界都消失,只剩下他自己。
  整个人安静了,一闭上眼,钢琴的声音便从心底浮上来,他的手指开始无意识的动,喉咙也在痒,想弹琴,想唱歌,想把此时此刻用音乐做一个记录,那是他存在的证明。
  一旦起了这个念头,就再也忍不住,他没回家,直接让司机送他去了工作室。简单的冲完澡,开始在keyborad上埋头工作。
  电子乐器的好处就是随手便来,它有无限可能,想要什麽样的音色都可以。
  可毕竟那只是模拟,与真正的钢琴还是有很大区别。黎舒感到怅然,突然万分怀念他的琴,怀念它的声音、颜色,指尖接触琴键的时的微凉温度……它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或许只有他们合作,他才能触m到完美。
  今年做一张纯钢琴伴奏的专辑吧──在大概完成一首歌的旋律之後,黎舒的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来,不要复杂配乐,也不要那麽多的音乐风格,甚至也不需要绚烂的舞台,只要他的琴和他的声音,在这世界上他所拥有的最值得骄傲的东西。
  安妮等黎舒到半夜,後来实在熬不住,留下司机自己先撤,第二天还有得她忙。
  上次回香港,当时只将黎舒常用的一些东西拿到了北京,这天其它东西总算都到齐。荣耀锦真的派人把露娜送来,专人专车,小东西并没受任何苦,但还是凶著一张脸,耳朵竖得老高。安妮不敢先把它放出来,抱著猫包进黎舒的录音间,却发现黎舒倒在沙发里睡觉。
  “喵!喵!”露娜一见黎舒,立刻兴奋得直抓猫包上的纱。黎舒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突然见一张熟悉的猫脸,瞪大眼睛望著他。
  “喵!”露娜再次唤他,黎舒本能的往後一缩,茫然的捧住猫头,“露娜!你为什麽在这里?!”
  “舒哥,你怎麽没回去?一夜没睡?”安妮见他在,索x把猫放出来叫他起床,然後埋怨道:“你又乱来,早知道看著你了。”
  “没关系的,”黎舒皱皱眉,反应了几秒也没想通为什麽露娜出现在这里,但露娜今天是难得的乖,一个劲蹭他的手,他心情大好,把它抱在怀里亲热,又问安妮:“猫怎麽也弄来了?”
  “噢,老板说家里有小孩,不养了。”安妮轻描淡写的说著,完了往外走:“舒哥你要不先回去吧,今天这边好乱的。”
  黎舒一愣,顺手挠了会露娜的下巴,自顾自的笑起来,他抱起露娜,与它鼻尖碰鼻尖,“哼哼,看吧,叫你喜欢他,他有了儿子,不要你了吧,活该,活该……哎哟!”
  才得意了两秒,黎舒哎哟一声叫起来,露娜像是听懂被笑,毫不犹豫一巴掌拍在黎舒脸上。
  尽管是已经分手,还是自己主动分的,但看到一箱箱行李搬进来,黎舒还是有种被扫地出门的错觉。箱子被抬进储物间,没多一会儿塞了个满满当当,多得黎舒自己都暗暗吃惊,“安妮,辛苦你了。”
  安妮却连忙摆手,“没有,都是老板弄的,他不让我碰。”
  “什麽老板不老板,”黎舒又是一愣,听了很不开心,“我才是你老板!”
  安妮转过脸,偷偷吐了吐舌头,又下楼忙著指挥工人搬钢琴去了。钢琴的事,猫的事,甚至房子的事,她都没告诉黎舒,如果先告诉他,他肯定一样的不会接受。倒不是她听荣耀锦的话,她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些东西原本就属於她的舒哥,为什麽不该拿回来?就连解约费她也不赞成,可惜黎舒不会听她的话。
  她倒是想得简单,却让黎舒傻了眼。他蹲在角落里喂猫,正跟露娜玩得开心,听她这麽一说,立马变了脸色:“怎麽回事?!”
  就在今天早上,趴在桌上半梦半醒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趴在钢琴上睡著了,然後睁开眼睛,打开琴盖,开始弹他刚刚写的曲子,然後有个万分熟悉的人走到他身後,将手搭到他肩上…真是见鬼!
  当时浑身一个激灵,吓出一身冷汗来。
  “舒哥,老板……呃,”安妮指挥人将钢琴搬到位,三下五除二将罩布拆了,“舒哥,这不是你的琴吗,当然要拿回来……”
  “谁叫你自作主张!!”
  这下黎舒真生了气,他扯过安妮手里的罩布,胡乱往钢琴上套,“送回去!不要,我不要!!”
  安妮也急了,满脸涨得通脸,眼里泛起泪光,她相当委屈:“舒哥!你干嘛!”
  “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俩人正拉扯间,脸色同样难看的郑鸣海走了进来。
  一见郑鸣海,黎舒立刻放手,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鸣,鸣海。”
  郑鸣海帮安妮一起把罩布收了,立刻认出这是黎舒的琴,原本该刻商标的地方,刻著黎舒的名字。如果以前他不太清楚这价琴的价值的话,陪黎舒逛了段时间琴行之後,可就完全的明白了。现在北京市面上八位数的琴,也未必有他这架好。
  ☆、67 裂痕 下
  郑鸣海扬扬眉,有这琴在,黎舒还有什麽能够轻易看得上?一直不肯买琴,说什麽钢琴是他的另一半,说什麽要讲缘分──恐怕就是等著这琴回来的这一天吧?
  郑鸣海问过黎舒为什麽不把以前的琴带回北京,黎舒当时只说这琴不是他买的,现在想新买一架给糊弄过去了。
  第一眼看到钢琴的时候,黎舒真的有种砸琴的冲动,可当看见郑鸣海看著它,脸越来越y,那表情像是恨不得把它扔出去时,黎舒心疼了。
  “鸣海!”他挤到郑鸣海跟前,用身体护著他的琴,然後m了m後脑勺小声道:“我……我也没想到能拿回来……”
  “你的东西你自己做主!反正我管不了你,也帮不了你。”看他这麽紧张,郑鸣海更加的生气,甩了他的手就往外走,黎舒赶紧拉住他,把他往自己的房间里带:“喂,你不要生气啊……”
  关上门,黎舒抱住男人,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跟他说悄悄话,“好了,是我不对。钢琴确实是……我的生日礼物,以前他送的,它太贵重了,所以我不想要。”
  贵重,当然贵重,至少他确实买不起。郑鸣海心里很不是滋味,可能比价值更贵重的,是他们的“曾经”吧?
  郑鸣海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不光十年前没有,就是去年知道他要跟荣耀锦结婚,也没让他像现在这样难受过。身体里像有团火,在上上下下的窜,心却又酸又涩,也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看黎舒的脸,按住他的肩头,将他推开一些,沈声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忘记什麽事了?”
  “啊?”黎舒见今天撒娇战术不是那麽有效,小心翼翼的回想了一下,“啊,我有发短信给你,没收到?呃……我也没想到会通宵,後来已经早上了,我就直接来工作室了……”
  “你至少该打个电话回来吧?!关机!”郑鸣海终於发了火,“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了一整夜!!”
  好大的声音,黎舒下意识的松开手,後退两步,还未回过神来:“我只是在工作……有什麽好担心的?”
  “哈!”郑鸣海气笑了,“你夜不归宿,我还不能过问了?!”
  “不是这个意思……”
  “我今天要走,你也完全忘了吧?!你答应了回来陪我回家!”
  郑鸣海冲黎舒大吼,昨晚收到黎舒短信後再打回去,他已经关机了,他只好打给安妮,安妮只说他跟秦扬王导在排戏,结束就回来,不要打搅。结果这一等,几乎等了整整一夜!他差点像个神经病一样冲去酒店敲秦扬的门!到早晨才知道黎舒一个人去了工作室,原本他是早班的飞机,已经到了机场,想来想去还是没想通,折了回来。
  “对不起……”黎舒赶紧道歉,他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郑鸣海面前,手指却抠著他的皮带玩,“我不知道你会这麽担心,昨晚我太兴奋了,就想把戏排好,忘了时间。我一工作起来就是这样的……”
  “胡说,你就是接下电影後才这样的。”郑鸣海也像个孩子一样赌气,但黎舒在他面前低著头,露出洁白柔软的耳垂和脖子,手便禁不住搭了上去,轻柔的摩娑。
  “只唱歌不可以吗,”郑鸣海的声音开始委屈,“何必这麽累。再说,我们都那麽忙,本来就常常分开。如果都在北京,连晚上必须回家的意识都没有,那怎麽行?!我们是在谈恋爱!”
  “我错了。”看著郑鸣海一本正经的说他们在恋爱,黎舒忍不住想笑,多可爱的委屈和严肃。黎舒再次道歉,然後顺势再次扑进郑鸣海怀里,心想这跟演戏不演戏没关系,聚少离多不是很正常吗,我以前一直这样。
  但这话可万万不能说出口,真要跟他争,岂不火上浇油,只好闷闷的说:“你别生气,你一生气我就没主意了。”
  “你没主意,哼,你比谁都有主意!”郑鸣海气哼哼的垂了一把黎舒的肩,抓紧他的手臂摇了两下:“我改了行程,明天再走,你什麽也别干,好好陪我。我至少一个月才能回来。”
  两人小吵了一架,不过这战火刚刚燃起来,就被黎舒迅速浇灭。两人亲热一会儿,气头也就过去了。
  “喵!喵!”这时候露娜又凑到黎舒脚边转,黎舒捞起它亲一口,mm它的头,“宝贝儿,乖,今天不陪你了啊!”
  一人一猫凑一块儿养眼得很,可语气真叫人起**皮疙瘩,郑鸣海心底火气消了不少,又开始嘴贱,他一脸嫌弃的指著露娜道:“喂,你还养猫啊。”
  “唉,养它很久了,总不能不要它了吧?”说著黎舒又捏起露娜的脸,“看,不可爱吗?我家露娜多美!”
  露娜却毫不配合,它本来就是豹猫,五官长得厉害,看著跟只缩小版的银豹似的,这时候更是一脸鄙视的看著郑鸣海,哪里能够称得上“可爱”,郑鸣海不甘示弱,抄著手一眼瞪回去:“嘁,女人才养猫!”
  “……露娜!”黎舒磨磨牙,抓起露娜的爪子跟郑鸣海示威,“咬他!”
  黎舒果真放下所有的事情陪郑鸣海,他已经相当明白,郑鸣海就是个大男孩,是一定要哄的。他喜欢他柔顺一点,那他就顺著他,喜欢他粘他粘得紧些,那他就粘得紧一点,只要大家开心就好。他也知道自己算不得一个很好的情人,不像有的人会为了爱情时时刻刻把恋人放在第一位,可他想他可以学。第二天一早,黎舒陪郑鸣海去机场,不方便送到里面,但可以在车子里好好的吻别,还可以一直冲他挥手,直到看不见。
  如果身边有黎舒,郑鸣海就得接受几乎所有人的注目礼,但如果身边没有黎舒,他不会受到太多打搅。
  上机前郑鸣海顺手买了几份报纸和周刊,几乎张张都有黎舒前天去做的造型,还一张比一张大。报纸上的那个人都不像他了,至少不是他身边的那个黎舒,而是属於大明星的那个他。
  今天的报纸超好卖,营业员认出他来,一边一脸暧昧的跟郑鸣海搭话,一边笑著将有黎舒的那个版面翻到上面。这时候郑鸣海才注意到,有的报纸上同时刊登的还有另一个男演员的造型,差不多的篇幅,两个慕容冲,何其的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黎舒一样红呢。
  ==============
  其实吧,小郑子有耙耳朵倾向=l=
  ☆、68 未曾忘记
  黎舒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从前他成名以後,虽也会时不时的被歌坛新人拖出来踩一踩,动不动就号称比他如何如何,或者一年又一年的给他唱衰,他已过气之类,但从不可能像这样当面打脸。
  魏蕾比他更生气,她是不知道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林义会怎麽讲,但她就觉得,华辰实在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黎舒,不要去试拍,合同要在试拍之後才签,我可不保证能签下来,指不定还整出什麽么蛾子。”
  魏蕾抓著黎舒的肩膀使劲摇了几下,企图把黎舒的注意力拉回来:“喂,黎舒,你听我讲话没有!”
  “嗯。”黎舒应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不要担心,应该没事,至少王导那边不会有问题。”
  “应该!”魏蕾没好气的捏了他一把,“你说得轻松,他都是个等米下锅的,他拗得过华辰?再说了,就让他们白炒?!”
  从电影的消息放出来後,黎舒要演慕容冲就是最热的卖点,光凭黎舒,就给这电影拉了多少眼球。现在倒好,临了了华辰来这一手。
  “那也没办法,”黎舒无奈的摇摇头,“我也不爽,但真要搭理他,不就真跟他一个档次了?”这个圈子从来都是长江後浪推前浪,後浪永远会有,躲不掉的,关键是前浪不能自己先死在沙滩上。
  “再说了,”黎舒神情淡漠的盯著琴键,抬手又轻轻敲了几个音,“小蕾,我难道还怕谁?既然已经出柜,那我只有比以前做得更好才行。你说说,我什麽事没出过,我怕他们?”
  “你啊,”魏蕾也拿他没法,又捶了他一拳,“办公室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天天都有人在楼下晃,就问这事。你可倒好,到这边来躲清净。喂,你屁股长琴凳上了是吧?起来起来!”
  郑鸣海离开之後,黎舒搬到了工作室住。原本没打算在这边置床的,平时还老嫌家里太小,但人一走,才发现空空荡荡的好没意思。虽然工作室更大,至少有猫有钢琴,总不会太寂寞。之前在电影上投入了太多时间和j力,黎舒想抓紧时间把之前写的东西整理一下,然後好好的练练琴,他离开他的琴已经太久。
  不管怎麽说,也不该拿琴撒气,他又不是那个受了打击就再也不要弹钢琴的幼稚少年了。
  郑鸣海要真是介意,大不了在买了新的之後,再把它卖掉,最好找一个真正爱琴的好主人,这麽好的琴,不该被埋没了。
  工作室的位置已经在四环外,夜里特别静,黎舒忙完了,平躺在木地板上休息,和身边的露娜一起望著落地窗外的夜空发呆。窗外树影婆娑,院子里的那棵大梨树已经结了果,只是果子还太小,掩在树叶里看不大出来。黎舒每天都在盼它们长大,幻想到了秋天,枝头上挂满了又甜又大的梨,倒不是他嘴馋,而是这种简单的欣喜,想想都让人开心。
  我想忘了你……可是你的影子……
  三十年代女歌手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黎舒的手机响了。过去大半个多世纪,它依然在空气中流转,甜美而惆怅,依然如它诞生之初一样打动人心,就连旧唱片沙沙的电流声,也与这夜晚如此的和契。
  这个时间这个号码,只有可能是郑鸣海。黎舒翘起嘴角,闭著眼睛将整首歌听完,再接起电话故意道:“喂──谁啊──”
  郑鸣海的电话特别长,非常非常的罗嗦。
  黎舒不禁有些怀念去年他爱给他发email的时候,虽也是长篇大论,至少不会在他耳边念上一小时还不罢休。
  “嗯,好了,知道了……哎,报上写什麽你管它,都是假的啊。”
  黎舒皱著眉抓抓头,那晚他去秦扬那里,千小心万小心,他们回酒店时还是给拍到,再结合他黎明才离开,又给狗仔p制了一出“绯闻”来。再加上秦扬闭关拍戏,他的经纪人欲盖弥彰的所谓澄清,更让人对这话题感兴趣。早年的电影明星都是隐婚,一直未婚很正常,出个什麽男女绯闻可是天大的事情,现在不结婚不交异x朋友的,倒反而会被人揣测x向问题。
  “没事啊,你少看点八卦不行吗?哎……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是……好了好了,不说了……”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想我,我也很想你……”
  再一次想挂掉电话,又引来郑鸣海的不满,黎舒撇撇嘴,决定边做点事情边听他唠叨。
  他偏头夹著手机走进储物间,把前几天搬来的箱子拖出来,打算先简单整理一下。
  他的东西太多,全部搬回家不现实,只好又将原储物间扩大做了衣帽间,打算大部分都放工作室里。打开第一个小一点的皮箱,心想多半这是贴身衣物,果不其然,里面全是他的内裤袜子。
  黎舒笑著摇摇头,平时魏蕾和安妮总嫌他麻烦又g毛,真该让她们来看看,什麽才叫真正的麻烦和g毛。
  仅仅是袜子而已,从浅色到深色,不同的质地和款式,全都按照一个方式叠好,码得整整齐齐,再仔细一看,连内裤都分了常用和不常用,喜欢不喜欢。黎舒不禁怀疑荣耀锦是不是实在太闲,他不是大忙人吗?要赚大钱要养老婆儿子,还要照顾母亲,居然还有时间做出这麽无聊的事情来。
  接下来的几个箱子是日常衣物,也同样是分常用不常用、不同风格和色彩装好,然後就是他的演出服和正装。这就不能那样放了,好些贵重又特别的演出服,也就穿过那麽几次,平时都得供著,不能叠更不能压,三两件便占一个大箱,拿罩子套好,再贴上衣服的照片,让人一望即知。
  再没有人能这样了解他熟悉他,不光清楚知道他的一切,还明白他的所求,甚至可以说,今日黎舒的样子,是由他和曾经的爱人一同塑造。
  “黎舒,黎舒,你还在听吗?”
  “啊……在听啊……”郑鸣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从片刻的失神中清醒过来,黎舒的声音有些涩。
  “累了?那睡了吧,晚安。”
  “嗯,你也早点休息,嘿,”黎舒轻笑出声,“你j神倒好,每天这麽多话讲,你不累?”
  “嫌我话多……不跟你说说话,我睡不著,哎,今晚山里的星星真多,月色也好,真想带你来看看,这里太安静了。”
  微笑著挂了电话,道晚安,说我爱你,黎舒从衣帽间出来,点上一支烟,站在窗口抬头望。
  北京也有如华的月光,只是没几颗星星。
  露娜已经窝在它舒服的小窝里睡著了,小小的一团,窝在角落里。它长大後脾气不大好,比较冷淡,但小时侯很粘人的,晚上不给进门就挠门,一直喵喵的叫,进来後就扑到他的枕头上霸著,还拿屁股对著他。黎舒有时候会烦它,但荣耀锦会宠,像对待情人一样。
  烟渐渐的燃尽,为了嗓子,他不可以多抽,可他喜欢烟草的味道,始终戒不掉。再回到衣帽间,黎舒平复了情绪,打算先把演出服好好的挂起来,以後大概很难有机会再穿它们了。
  收到最後一箱,将去年穿过的那件半透明的黑色风衣挂起来,箱底露出一个文件袋,黎舒以为多半是照片,抖了两下,出来的东西有些眼熟,仔细一看──房契!
  房契是新做的,本来已经卖掉的那个家,上面却依旧写著他的名字;再抖一抖,新开的银行户头,也是他的名字,不多不少,九千万。
  黎舒告诉自己,要冷静。深吸几口气,他拨了荣耀锦的号码,很快通了,却是无话。
  “哪位?”起初荣耀锦在电话那头显得漫不经心,两三秒的沈默之後,声音陡然提高:“黎舒?!”
  “……你什麽意思?!”
  “什麽?哦……”听到黎舒压抑怒气的声音,荣耀锦很快也恢复无所谓的语气:“东西到了啊,你都收到了吧?琴和猫都还好吧?房契和钱,也都在吧?”
  “我不要!”黎舒答得坚决,“我不要!”
  “不要什麽?猫我不养,琴我也不弹,衣服本来就是你的。”
  “钱!我不要你的钱!!”
  “什麽我的,呵,”嘲讽的轻笑,“本来就是你的罗。”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在吼,荣耀锦也火了:“你不要我就想要?!妈的你当我什麽人?!难道我荣耀锦白嫖!!”
  “你──你──”黎舒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是犯了神经病才打这电话,脑子坏了才接受钢琴,他究竟是有多天真,还总想著分都分了,事到如今,没必要彼此撕破脸皮?!
  “哈,给我钱,我们两清了是吧,黎舒你以为……”
  “去你妈的──!!”
  黎舒再次摔了电话,他已经记不得这是他第几个为荣耀锦摔坏的手机。
  也没有心思再整理,那些皮箱现在看来个个可恨,个个都是他的仇人,他要踩、要踢、要打!他把它们扯起来往墙上砸,往天花板上扔!衣服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的飞,领带挂在摇摇晃晃的吊灯上,那巨大可怖的黑影,也跟著它在房间里晃荡。
  黎舒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他只是眼前模糊了,累了,一点力气也不剩。
  他瘫坐在墙角,手垂在冰冷的地板上,满屋子是横七竖八的箱子和四处飞散的衣物,那些失了光辉和灵魂的物品,尸体一般了无生机的倒下,就像一个凄凉的战场。
  眼泪终於清晰冰冷的滑下,在他脸上拖出两道蜿蜒的痕,再啪嗒啪嗒的滴落到地板上。
  他捂住双眼,喉咙里抑制不住的发出呜呜的声响,令人难堪的声响;他败了,输了,他现在才惊觉,原来有些失败并不会因为别的成功就能够有丝毫的掩饰与弥补,它就在那里,在你以为它已经消失时会毫不留情的浮上来给你看,给你说看,无论你有怎样的成功,我依然在这里。
  ☆、69 抢戏
  袁云鹏是做地产起家,房产自然是不缺,平时行贿笼络,也就是大笔一挥的事。但他最喜欢的一处王府花园,却是无法真正的占为己有,不是他买不起,而是没得卖。即使这样,时不时的来住一住,他也感到相当舒心。
  齐清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他知道袁云鹏的x格,慢,沈稳,喜欢老东西,再张扬的人到他跟前,也得敛了x子才能讨他欢喜。
  齐清脸上挂著浅笑,有一点小小的矜持,并不过分疏离,他划了g火柴,动作极自然的帮袁云鹏点上烟斗,见他正在看电脑上的试拍片段,低声道:“袁总,谢谢你。”
  袁云鹏深吸口烟,半闭著眼慢慢的吐出来,慢悠悠的说:“这香港人还是很有点能耐。”
  齐清知道这是在说布景和造型,袁云鹏说过他喜欢真一点的戏,古装就是古装,历史就是历史,要经得起推敲,还要不沈闷有特色,这要求说来简单,但现在华语导演里真正能够做到的,寥寥无几。从现有的片段来看,这部片子不难成为近年华语电影的经典。
  齐清在试拍中的表现也让人很满意,他拍的是慕容氏被俘的那一段,王莽劝苻坚斩草除g,苻坚却看上了慕容冲的姐姐,又要显示他的仁义大度,还不能驳掉心腹的面子,只得在王座上耐著x子与他周旋。
  这时被迫跪在地上的慕容冲抬起头来,直视苻坚。苻坚这才发现,这慕容氏的小皇子,竟比他的胞姐还来得美豔,他直视著少年的眼睛,步下王座走到他面前,问他:你不服?
  你今日不杀我,我来日定会杀你。
  这是慕容冲的回答,苻坚哈哈大笑,抬手一挥,放!
  历史上的慕容冲此时只有12岁,若真要个12岁的孩子来演,恐怕演不出12岁大司马、前燕皇子的气质来。这场戏人物众多,几个主要演员都出场,苻坚的王者之气更是在秦扬的演绎下毕现无疑,但就是这样,齐清的光彩依旧让人无法忽视,一句话、一连串微妙的表情变化,已经将人物复杂的内心挣扎完全的表现出来。
  “还不错,有长进。”
  在新生代的男演员中,齐清现在虽不算最红,潜力却最大。袁云鹏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光,只要再多给他点机会,多点历练,再加上炒上那麽一炒,肯定能大红。
  “你啊,争气点,我不会不管你。”袁云鹏灭了烟斗,拍拍他的脸,对著床扬扬下巴,“去吧。”
  看完齐清的戏,袁云鹏又打开另一个视频,黎舒拍的慕容冲在战场上与苻坚对峙的片段。由於他名气太大,又是第一次演戏,观众的直接反应恐怕还是:哇!这是黎舒啊!
  不过大明星就是大明星,有时候气场无关演技,甚至台词显得没有那麽专业也不要紧,在最初的不适过去之後,观众的眼睛会不由自主的随著他转。
  这是唯有历经时间的淬炼才会成就的一份夺目光芒,不是谁都能够比。若要袁云鹏选,他也会选黎舒的,可惜黎舒不买他这份帐。
  “魏蕾,你不要急,我会害黎舒?!”王安伦现在一接到魏蕾的电话就头疼,黎舒倒没说什麽,但这位小姐不饶人。
  “他们要不签黎舒,这片子我就不拍了好不好?!”
  他也没料到华辰做得这麽过火,将黎舒和齐清的片段分别放到上,搞了个什麽“角色投票”!
  去***!王安伦一想起就一肚子窝火,搞什麽,用什麽演员从来都是导演说了算,观众,观众懂什麽?他们只懂看!这袁云鹏也太不尊重人了。
  “不拍?!你说得倒简单!”他身边的制片人听他这样讲,也发了火:“王安伦你给我搞清楚,为个黎舒,你要停拍?!”
  虽然还未做正式开拍的发布会,但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做了很久,且不说大把大把的钞票已经扔了进去,这麽多人为这部戏做了将近1年的准备,说不拍就不拍了?!光是违约金都赔死人。
  王安伦也知道自己失言,干咳一声,拍了把桌子,依旧嘴硬:“你给我解决啦!越活越回去!这种事还要**心!”
  制片人珊姐与王安伦合作多年,这部戏的大半投资还是她谈妥的,这次也算是他们第一次与内地的公司合作这麽部大戏,她也憋了一肚子火:“你说得容易!你当你在香港!我去跟他们谈,唐旭就讲老板投这麽多钱进去,自家新人一个都不捧,说不过去!”
  她五十来岁的年纪,头发比王安伦的还短,依稀可见青白头皮,唇上却数十年如一日的涂著鲜亮口红,她皱起眉点了一支烟,“这黎舒也真是,甩了荣氏又不签华辰,他到底要干嘛?!他要随便在哪一家,可能这样吗?明知是个坑,还往里跳,蠢!”
  “哼,”说完她又冷哼一声,唇边的另纹显得刻薄,“你别看他现在风光,你知他能再风光多久?还不趁现在还值钱,好好捞一把,找个大树好乘凉才是真──”
  “废话!”王安伦瞪了她一眼,烦得直抓头,“我不是要帮他我跟你吵?!现在倒好,我不光没帮到他,还白用他炒!你要我以後拿什麽脸见林义!”
  “哈──!”女人仰起头,双手一摊,“你讲义气,死都死了,你跟个鬼讲义气!”
  “你──!!”
  魏蕾很郁闷这件事情,她早劝过黎舒不要接这个角色,他还是要死强。即使现在放弃,黎舒损失也不大,怎麽说这段时间曝光率已赚足。
  但黎舒还是不愿放弃,坚决不同意魏蕾发声明,非要死抗著,任人借著他的名头大炒特炒,然後再踩到他的肩膀上。
  黎舒低头整理领带,他换上了正装,晚上要出席一个奢侈品的发布会和晚宴,这也是他好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在公众面前露面。
  出发前请造型师来过了,但现在领结有点不舒服,眼下没有镜子,领结被他搞得有点歪。魏蕾见状伸手接过他的工作,“好啦,我帮你。”
  淡蓝色的领带配深灰色西装,简单低调的装扮,发型也是规规矩矩往後梳著,将整个额头露出来,有那麽点复古的味道,衬得眉目更加出众。
  “行了,很帅!”魏蕾吹著口哨,拍拍黎舒的肩,“你就不要再臭美了。”
  这两天黎舒显得过分沈默,除了不准她发声明外,绝口不提演戏的事。魏蕾知道,试拍的片段放出来後,对黎舒打击很大。看他这副样子,魏蕾那憋了一肚子的火是想发也发不出,反而还要心疼他。
  “小蕾,”黎舒低著头,轻声对魏蕾说道:“如果王导那边实在没钱,我想要不我也投钱进去,其实投电影还是很赚的。”
  魏蕾白他一眼,“你搞错没,倒贴?再说你现在又有几个钱?”
  黎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一个亿还是有的。”
  “嗯?什麽?”魏蕾听不懂了,公司有多少钱,她比黎舒自己还清楚,黎舒转过脸不看她,望著车窗外出神:“他把前还给我了,还有房子。”
  魏蕾愣了愣,很快明白黎舒讲的是谁,这个“他”,还能有谁?
  这可太让人意外,魏蕾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沈默太过让人尴尬,黎舒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勉强牵起嘴角笑了笑,想解释点什麽,却发现他g本无从解释起。
  “本来就是你的罗……”魏蕾挑挑眉,安慰似的捏著他的手,“本来就没欠他的,凭什麽,对不对?”
  “啊──啊啊──!!黎舒!!”
  车慢慢的停了,有人从门外拉起把手,震耳欲聋的尖叫和刺目的闪光灯在门开的一刹那,犹如一股巨浪一般迎面拍过来。黎舒低下头,正要踏出车厢,被魏蕾拉住,她匆匆忙忙的嘱咐道:“喂,不要让他知道,他会生气。”
  何止是生气──黎舒在心底苦笑,随後抬起头,脸上绽放出迷人微笑,迎接无数惊喜的、好奇的、探究的甚至是嘲讽的目光。
  ☆、70 一波三折
  从前没有得到黎舒时,郑鸣海想起他,脑海中时常浮现的是他二十岁、穿著过大的t恤在他面前傻笑的样子。那只是道美丽的幻影,是他回不到的过去,和还未开花就已凋零的爱情。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思念的不再是那个虚幻的影子,而是切切实实地皮肤的温度,发间的味道,夜里呼吸的气息,还有他在他怀中沈迷喘息时的迷人风景。
  这种想念可真要人命,心上像有个小爪子在挠,浑身都犯痒。南方已经进入雨季,窗外下著淅淅沥沥的夜雨,郑鸣海在西部的山区边上,再往里走,就是手机信号都很艰难的地方。郑鸣海在破旧宾馆的窄床上翻来覆去,耳边不光有雨的声音,隔壁男人和女人把破床摇得快散架,数度入睡失败这後,他索x坐起身,再次打开电脑。
  以往他来这里是为了找自由和平静,重新找他的自我价值,他真的可以忘记过去,只有在想念黎舒时偶尔看看他的消息,去买他的唱片;但是现在,离开他不过小半月的光景,他便恨不得时刻挂在上追踪关於黎舒的一切信息,就像一个盲目的追星族一样病入膏肓。任何一条关於黎舒的消息他都不会错过,今天到哪里,做了什麽,说过什麽话,见过什麽人,只要他愿意都可以知道。
  齐清是个很好的演员,非常优秀。但能与黎舒合作,是我的荣幸。──秦大影帝在被问及慕容冲的角色之争时这样说。
  就这麽简单的一句话,电视台也可以专门做一个新闻来讲,再加上两人一起出席活动,短短两小时罢了,照片满天飞,红地毯合影,看秀坐在一起,酒会里交头接耳,黎舒依然没有接受采访,秦扬却把在采访里一半的时间用来谈黎舒──那所谓绯闻更是越来越像真。
  郑鸣海不明白,为什麽黎舒会完全不在意,他也越来越不懂黎舒为何要这麽坚持演戏,在他看来是完全没必要坚持的事情。
  夜深了,雨势渐渐的小了,轻柔的雨声中,开始混杂低微的虫鸣。连隔壁买**的男人也消停下来,倒在床上发出满足的鼾声。
  郑鸣海终於关上电脑,重新躺回床上,这不过是平常的一天,今日与昨日并没有任何不同,也应该跟他过去的日子没有什麽不同。
  但毕竟还是有太多的不一样了,现在他有黎舒。郑鸣海躺在黑暗中,再次拿出手机,想再给黎舒打电话,可话已经说尽,两人再谈论起电影的事,也无非就是争吵。黎舒总说他没事要他不用c心太多,越来越不耐烦,郑鸣海气极,就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帮不到你所以不该管你?!
  黎舒在电话里大骂:神经病!
  “哥,开门嘛──”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大概是隔壁生意做完,顺便来找他,郑鸣海拖长了声音,“走开──”
  闹得轰轰烈烈的角色投票结果出来了,黎舒在遥遥领先的情况下,最後一晚被反超,第二天新闻通稿即上平媒,像是早有预料。
  做得这麽难看,如果说黎舒还有那麽半分天真的话,魏蕾再清楚不过其中的把戏,投什麽票,後台数据一改通通搞定,前面几天不过走个过场。但这轻易制造出来的假象却不会被深究,至少不会被所有人深究,话题不过是集中在黎舒被抢了角色这件事情上而已。
  王安伦知道了更是火冒三丈,再次跟华辰叫板,坚决不用齐清。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制片人珊姐出面做了个和事佬,替袁云鹏约了黎舒。
  这事可以谈的嘛,黎舒,袁总还是好说话的,再这样僵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对不对?
  她的脸上浮著笑,擦了层薄粉,原本就高的颧骨上打了两团红影,j神是j神了,就是愈加显得厉害。
  黎舒啊,她在黎舒面前装可怜,你不要怪王导,他为了你的事,跟我吵好多架,还因为这事现在整个进度都停啦,他是真不容易,这一年为这部戏付出好多的!
  这麽大的名头压黎舒身上,他也无法一口回绝。
  袁云鹏还是发挥他的一贯作风,将黎舒领到怀柔的别墅去了,那地方依山而建,落地窗一打开,便可见泛绿的苍莽群山,和它们背脊上趴著的连绵长龙。
  “上次就该带你来,”袁云鹏带黎舒走到客厅的钢琴前,“只是当时定的琴还没到,所以今天才给你看。”
  魏蕾在书房与珊姐谈电影的事,只有袁云鹏陪在黎舒身边,他打开琴盖,做了个请的姿势:“试试吧,我知道你前段时间在找琴,特意在德国定的,就是不知比你香港的那架如何。”
  坐落在古老长城脚下的别墅群,建筑用的却是极简的现代风格,错落的体块堆砌在山间,就像嵌在风景里。室内是柔软干净的白色调子,後现代风格的紫色沙发坐上去出乎意料的舒适,整个房间跟古典有关系的,只有窗外的长城和眼前的这架黑色钢琴。
  手指在琴键上滑了一串音,黎舒坐到琴凳上试了一段,随後抬头浅笑:“嗯,的确是很好的琴。”
  袁云鹏稍微有点失神,黎舒坐在黑色钢琴前,琴声响起的那一刻即象进了另一个世界,低垂的眉目异常的浓豔,唇角紧绷,下巴微扬,那种冷淡又高傲的表情,看了让人错不开眼睛。
  “嗯,”袁云鹏低咳一声,正色道:“你喜欢就好,这房子和钢琴,原本都是公司为你签约准备的礼物,”
  说著他从黎舒面前转到他身後,倾身撑著钢琴,随意的在琴键上敲了一个音,“黎舒,我真的没想到上次我们会谈不好。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来了,我就给你最好。荣氏能给你的我能给,他给不了你的,我也能给,你值得最好。”
  这话听著还好,但两人此刻的姿势,未免太过接近与暧昧了。
  黎舒不动声色的往外挪了挪,“袁总言重了,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只不过运气好点。”
  “呵,”袁云鹏轻轻的笑了笑,“这样好不好,我们不讲你签到我公司,我们讲合作,你的公司还是做你的,你只签一部分经纪约过来。就像这次电影的事,我也很抱歉,我很欣赏你,但公司有公司的规矩,我也比较难办。我想我们可以找个长期合作的方式,你看如何?”
  这话又多了几分诚恳,黎舒简直都要被感动了,但他想袁先生还是搞错什麽事情:“袁总,我对做演员并不感兴趣,真的。但是慕容冲这个角色我很想要,”
  他抬起脸,看著袁云鹏:“我可以不要片酬,只做客串。”
  袁云鹏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你啊,真是……”
  真是什麽,他没说出来,“你真不要再考虑考虑?我怎麽想也不认为这对你有害,黎舒,你给我个一再拒绝我的理由。”
  “嗯……”黎舒半眯著眼,略微抬起下巴,想了几秒中,“我只是单纯的想继续唱歌。”
  扔下这句话,黎舒与魏蕾一起离开。黎舒对自己非常的不满意,今天的事让他想起十年前的情景,那时侯荣耀锦也做过差不多的事情。那时候不成熟的黎舒气得浑身发抖,冲荣耀锦大吼,可今日的黎舒,也未必见得就成熟了许多。
  “王导,谢谢你。”黎舒主动给王安伦打了电话,“电影我不演了,你不用再为我……”
  魏蕾猛的转过头,她没料到黎舒会突然主动放弃,王安伦在电话那头咆哮,黎舒苦著脸把手机拿远,竖起食指对魏蕾做了个禁声的姿势,待电话那头安静下来,才又说:“王导,让你为难了,以後有机会,我一定再试试看。”
  可是没有以後了,黎舒清楚的明白这一点,他不是那麽勇敢的人。
  魏蕾抱著他肩膀,半天都无话可说,这明明就是预料中的结局,甚至是她希望的结局,却依然让人如此难过。
  晚上袁云鹏没离开,在别墅住下了。难得的谁也不想见,连最近挺宠的齐清也不想见。这件事情他没有任何损失,无论黎舒做什麽样的决定他都不会有损失,谁叫他是出钱的,出钱的是大爷,花钱的是孙子。
  但还是不爽,毕竟离他最想要的结果,还是差很远。
  黎舒退了,袁云鹏也没想到他这下退得这麽干脆,如果他稍微服一点软,说不定,不,是一定,他一定会满足黎舒的。
  袁云鹏陶醉在带了遗憾的熏熏然的幻想中,这也是种难得的乐趣,直到唐旭的一通电话打进来,“袁总,秦扬说黎舒不演,他也不演了。”
  “什麽──!!”袁云鹏纵使再好的脾气,此刻也火冒三丈,“他又抽什麽疯!!”
  “你妈的──!!大爷,都是大爷!!”
  秦大影帝撂下的挑子,谁又能接?这马上就要开机的节骨眼上,秦扬给他来这一手!!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