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峰回路转 上
三天後即是《淝水之战》的开机仪式和盛大的发布会、酒会,齐清打算去置办套正装,他看中许久又始终舍不得下手的一套,再配点这一季时尚元素的细节,齐清自信这样走出去绝不输人。公司的造型师完全不能信任,他知道自己现在还只是二流,但也不能任由人真把自己往二流里整。江皓看著镜中的齐清,暗自咂舌,这衣服是很不错,可价位未免太恐怖。
“你啊,还是老样子。”
江皓无奈的摇头,他想起他俩还在学校,刚刚开始有点钱赚的那会儿,齐清就花掉第一笔大数额的片酬,给自己买当时觉得是天价的皮带,为此还天天蹭他的口粮吃。
不过这次真的能上大银幕,江皓也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开始觉得诧异,但想想袁云鹏的一贯作风,也就不意外了。买下西装之後,齐清又在鞋架前流连,江皓实在受不了,陪女人逛街也不一定有他久,“好了,”江皓按著他的肩膀把他往外拖,“走,我请你吃饭去,我饿死了。”
“哟,你以为我还跟以前一样,还要你接济啊?要请我请!”
跟江皓在一块儿,齐清是最轻松自在的,不需要伪装任何东西,放空一张脸听他唠叨,左耳进右耳出,或者随便听听,逮到机会时不时的损他。
江皓习惯和包容了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一切难堪。见他为自己兴高采烈的样子,齐清忍不住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生我气,害你不能跟梦中情人合作了。”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又戳到江皓死x:“什麽梦中情人!我是歌迷!歌迷!”
他涨红了脸辩解,“再说了,我的梦想是和他一起唱歌……”
“切,”齐清毫不留情的继续打击他,一本正经的说:“我知道,你热爱音乐,你不是同x恋,你只是崇拜他,可惜啊,就凭你那五音不全的嗓子,比黎舒得奥斯卡还要更不可能。”
“有什麽!”江皓一点也没受影响,继续做他的白日梦,“我会练!我还要成影帝,歌唱得一般的影帝多正常,但一样可以和他唱歌的……”
齐清翻了个白眼,自从跟黎舒接触後,江皓的臆症撒得愈发的欢,天知道他不过是在黎舒与秦扬试拍时做了个人型布景而已。
在江皓眼里,黎舒始终是他的偶像,他是纯粹的高尚的,绝对不可能有任何污点,就算他自己也是这个圈里的人,就算丑闻摆在他眼前,他依旧是不愿意相信的。
齐清想不明白,黎舒当年做的那些事情跟他现在做的有何区别,为什麽他就要被人他看不起?
“喂,别走神。”
脸被人拍了,齐清连忙回过神来对袁云鹏笑,袁云鹏又捏了把他的脸颊,凑过来吻他。
不怪齐清心不在焉,实在是今天的袁老板温柔得不像话。完事後齐清被袁云鹏搂在怀里,袁云鹏拿出一支手表给他戴上,“送你的。”
非常纤薄j致的一款腕表,稍微有点女x化,圆形表面嵌著钻石,是伯爵表的传统系列,看得齐清眼睛一亮。这还是袁云鹏第一次送他贵重的东西,他仰起脸,有点诧异:“袁总,这……”
“喜欢就收著,”袁云鹏笑了笑放开他,话头一转,却仍十分温柔:“这次要对不住你了,慕容冲不能给你。”
齐清正低头看自己的手腕,听了袁云鹏的话,瞬间脖子僵住了:“啊?”
“下次补偿你,”袁云鹏并没向齐清解释,而是m著他的後颈安抚道:“公司马上要投的新剧有个很适合你,我把男1号给你。”
我不要!!我不要!!!
齐清冲袁云鹏大吼,我不要!!
吼完这句话,齐清自己都傻了,他在干嘛?
袁云鹏更是皱紧了眉,这齐清一向聪明知进退,怎麽今天这麽反常?但他还是耐著x子继续安慰道:“这次真只能算了,啊,听话。”
齐清努力控制住自己,才没让眼泪掉下来,他默默褪下手表放到枕头上,再慢慢的穿上衣裤,等到系衬衫最上面一颗纽扣时,齐清几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埋著头,随手整理了下手边的床单,嘴角突然扬起一个笑,“原来袁总也有认怂的时候啊。”
“你──”袁云鹏气得磨牙,他抬起手作势要打,但落下来时却改了主意,捏起齐清的下巴道,慢悠悠道:“你要什麽时候能给我一个月赚一个亿回来,我也把你当尊佛来供。”
眼见就可以实现梦想的一个机会,就这麽白白的没了。袁云鹏一旦决定的事,绝不可能再更改,至少不会单纯为了他去改。
不,这不行啊,兜兜转转,他依旧在原地踏步,齐清出了袁云鹏那里,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感到焦躁无比。
但他毫无办法,他已经失去了唯一能够依靠的东西……
不,再试一次,齐清暗自咬牙摇摇头,他就不信,人人都像袁云鹏,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再厚著脸皮去找姓罗的了……虽然他曾夸下海口再也不求他,但现在,这丁点可笑的面子,早就一文不名。
郑鸣海到达北京机场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飞机晚点整整三个小时。
以往从山区到都市,郑鸣海总有种巨大的失落感,和时空交错的恍惚感。但这次他什麽感觉都没有,真正的归心似箭,满脑子就是黎舒,黎舒,黎舒。
知道黎舒放弃慕容冲之後,郑鸣海在真正进山之前停下来,他掉头赶回县城,然後回省城,买最近的一班机票直飞北京。
并不是为黎舒放弃自己的旅程,还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但哪怕只有一天、一晚,他就想陪陪他,想看见他。
黎舒工作室的大门已经和上,院子里静悄悄的,二楼亮著灯,窗帘都拉著,偌大的地方一点人气都没有,只隐约能见一个人影,孤零零的蹲在角落里。
☆、71 峰回路转 下
黎舒正带著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喂猫,连院子里进人都没察觉,直到郑鸣海走近影子挡住了光,才猛的抬起头来。他微微张著嘴,有些茫然的看著郑鸣海,片刻之後,甩掉耳机扑上去:“鸣海!”
上次电话里的不欢而散丝毫没影响两人,黎舒狠亲一口,笑盈盈的问他:“怎麽回来了?”
“想你了呗!”郑鸣海抱著黎舒倒进一旁的沙发里,埋在他脖子里蹭,长叹一口气,又补充道:“想死我了。”
“哈哈!”黎舒支起男人的脸,“累不累?要不要先洗个澡?还是先吃饭?”
一路风尘仆仆,是该先洗个澡,但又舍不得黎舒,於是郑鸣海拖起他,“走,一起洗!”
黎舒哈哈笑著耍赖,“不要了──我刚洗过──”
虽然没同意跟鸣海来场鸳鸯浴,但黎舒在郑鸣海澡洗到一半的时候,偷偷m进浴室来。
郑鸣海拉开玻璃门,没好气的探出头:“你不是不洗吗?!”
“嗯?”黎舒撸起衬衫袖口,抄著手靠在洗手台上,眼睛上上下下将光溜溜的男人看了个遍,还特地在沾满白色泡泡的重点部位仔细观察了几秒锺,挑眉反问,“我就看看,不可以?”
“c……你小子……”
郑鸣海居然红了脸,气冲冲的关上门,还把浴帘也唰的一声拉拢,再把花洒开至最大,水冲得唰唰的响。黎舒捂住肚子,笑弯了腰,又不敢太大声,眼泪都给憋了出来。
朦胧中郑鸣海似乎出来了,一双还淌著水珠的大脚出现在他面前,外八字站著,看起来耀武扬威的样子,目光顺著双腿往上爬,胯间的那g东西也同样的耀武扬威,差些戳到他鼻尖上。
但郑鸣海的双手却是温柔的,他慢条斯理的褪下他的衬衣,裤子,连剥内裤时都小心翼翼,他在他的耳边低声问,小舒,想我没?
想,黎舒忍不住在他怀里哽咽,我好想你。
两人平躺在床上,头靠著头,在被子下牵著手。被子和床单都是郑鸣海的,纯棉麻面料,藏篮色的布面上铺满细细的浅灰格子,简单又舒适。
郑鸣海在被子下面捏捏黎舒的手:“没事,不演就不演,有什麽大不了的。”
黎舒转过脸看著他,“哦,你这是在安慰我?”
“啊。”
“我怎麽看你挺开心的?”
“嘿……”郑鸣海忍不住笑了,展臂把黎舒搂到怀里,使劲捏了他肩膀几下:“我当然挺高兴,我就希望你简单点,开心点就好。”
“黎舒,明天跟我走好不好?”亲了口黎舒的额头,郑鸣海再次要黎舒跟他走,只是语气很随意,听起来几乎不抱任何希望。
黎舒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拉开男人摁在肩头的手,默不著声的穿上衣服。
“你干嘛?!生气了?”郑鸣海一看急了,拽了他的衬衫不给穿,谁知黎舒回过头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反问:“不是说要走吗?我去收拾行李啊!”
“哈!”郑鸣海高兴得蹦起来,把黎舒抓回怀里,狠狠的在额头上啵一下:“带什麽行李!把人带上,够了!”
看他乐得跟个孩子似的,黎舒也跟著高兴,一双明眸好似两弯月亮:“你总是跟我来这套,突然就跑来,还挺会挑时候。不行,我哪天也要学你,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让你也吓一跳。”
郑鸣海赶了一天的路,再加上心满意足,很快搂著黎舒睡熟。黎舒小心的拨开他的手臂,再帮郑鸣海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
打开衣帽间的灯,房间还保持著那晚发火时的原样,箱子横七竖八,衣服散得到处都是。黎舒抓抓头,自己也感到可笑,生什麽气呢,已经过去的事情。简单的将箱子堆好,那些散乱的衣服也挂起来,黎舒又找出一些旅行时爱穿的轻便衣物,打算带走。
从前他与荣耀锦也很爱旅行,特别是他大红以後,本来相聚就少,还无法出双入对,假期两人只好跑得远远的。荣耀锦爱运动,喜欢去风景独特的地方,骑马滑雪,冲浪潜水,怎麽刺激怎麽来。黎舒很懒,比起这些事情,就喜欢各种各样的舒服的城市,陌生的人群,喜欢两个人在人群中牵著手一起走,也是好的。
不过现在试试两个人在荒芜人烟的山里走走大概也很不错,那是属於郑鸣海的浪漫。
“咦,这麽多东西?”郑鸣海打著哈欠推门进来,“忙啥呢?”
“噢,吵到你了?我收拾点东西,很快好了。”黎舒低头迅速整理自己的皮箱,这事不可能瞒得住郑鸣海,也没打算瞒他,但黎舒还是莫名的不自在起来。
郑鸣海随手打开衣柜,“天哪,太多了!”
“是啊,都是以前的,总不能扔了吧……诶,对了,我得跟魏蕾打个电话,一会她要是骂我乱来你得帮我说话啊。”
黎舒笑著岔开话题,刚拿起电话,恰巧魏蕾打进来:“黎舒黎舒,你还要不要慕容冲?”
“啊,什麽?”
“我就问你还想不想演!现在珊姐拿了个办法出来,你和齐清一起演,他演少年部分,你演慕容冲出g後的部分,3000万片酬!”
“嗯?!怎麽回事?!”
这可太让人意外,黎舒看了眼郑鸣海,边听电话边往外走,“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怎麽谈的,反正现在合约就在我面前。听珊姐的口气,大概是秦扬那边帮了你一把,黎舒,华辰让步。”
“……小蕾,你不是不赞成的吗?”
“哼!”魏蕾在电话那头毫不客气的冷哼一声,“凭啥不去,那帮傻逼,黎舒,你去!
要不要──黎舒觉得无奈,原本就是他的东西,现在变成要别人“让步”,他才能得到。
黎舒想起林义,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他们一起做巡演,他与荣耀锦打算结婚,林义笑著祝福他,一万次的跟他说喂你是时候拍戏了,可不要结了婚就松懈,以後日子还长……
“好啊,你帮我签。明天下午的发布会我去,我们明天早上见。”
黎舒挂了电话,半晌没回过身来,郑鸣海推开门站在门口,一直看著他。
“鸣海,对不起……”对於郑鸣海,他亏欠太多,黎舒自知理亏,小心的走到y沈著脸的男人跟前,拉住他抱在x前的手臂,“对不起我……”
“呵!”郑鸣海甩开他的手,五指c到发间,狠狠的抓著,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怒气,说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两小时,黎舒,你就让我做了两小时美梦──”
☆、72 有苦难言
郑鸣海站在衣帽间门口,逆著光,手支在额前,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黎舒分明看懂了他的眼睛──失望、愤怒、甚至还有轻蔑,让人窒息。
不用黎舒解释,夜太静,魏蕾讲什麽,黎舒讲什麽,他做什麽决定,没有一样东西,逃的过郑鸣海的耳朵与眼睛。
黎舒不禁退後两步,不,这不是他,这不是他的鸣海,他……
小心凑上前,黎舒脸上再次挤出一个笑来,他轻轻拉开郑鸣海挡住脸的手,“鸣海,你不要生气,我……等我拍完戏,我就……”
“你以为我还会信?!”郑鸣海突然暴怒,他一把推开黎舒,“又跟我来这套!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黎舒现在好後悔拉开郑鸣海的手,这样他还不至於完全的看清楚郑鸣海此刻的表情、让他心碎的表情。接著他拿出黎舒原本塞在衣柜里的“秘密”,像扔垃圾一样甩在他脸上,冲他大吼:“你把我当什麽?!到底当什麽?!”
“鸣海!?”这举动太过分,黎舒简直都快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你搞错没有!你翻我东西!!”
“你的东西?!”郑鸣海讽刺道,“是旧情人赏的东西吧!”
他chu暴的拉起黎舒的手往衣帽间里拽,“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一屋子都是!你***就这麽舍不得他?!”
“闭嘴!!郑鸣海!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不要冤枉人!!”
黎舒抓起被郑鸣海甩到他脸上的东西,揪住郑鸣海的衣袖,也是火冒三丈,“本来就是我的!这都是我自己赚的好吗?!你又把我想成什麽人?!”
他倒还委屈了──郑鸣海更加觉得可笑。眼前那张曾让他意乱情迷的脸,现在却只让他感到陌生。
他撇开眼睛,太阳x突突的跳著,手握紧了拳,又松开,再次握紧。有一瞬间郑鸣海不禁在心底怀疑,他到底爱黎舒什麽?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十年前的他吗?那麽像,可是真的是吗?!
无奈的摇摇头,郑鸣海捏著拳从黎舒身边走过,轻轻的抛下一句,“算了,你没错,我走。”
说完这话之後,郑鸣海真走了,一步一步,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
这情景多麽的熟悉,多麽的像他们的曾经。黎舒仿佛突然之间回到二十岁的那个晚上,那时候他也曾经像这样,眼睁睁看著他从自己身边逃开,然後彼此错过,整整十年。
“站住!!不许走!!”
黎舒冲过去,抢在郑鸣海开门之前扑上去摁住门把手,用背死死抵住门,踹了一脚郑鸣海,疯了一样嘶吼:“走什麽走!!为这点破事你就要走?!”
“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说我做什麽决定都支持我吗?!你这就要走?!你说的话都是假的吗?假的吗?!”
“那你爱我吗?”
郑鸣海被盛怒的黎舒吓了一跳,也只得退後一步,他这样问,“你爱我吗?”
黎舒张著嘴,又是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想到,郑鸣海会问他这种问题。
眼睛渐渐的模糊了,温热的泪沿著脸颊慢慢的滑落,郑鸣海就站在他的眼前,可是看起来好远。浑身的力气也随著这眼泪消逝了,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他双腿一软,差些就要瘫坐在郑鸣海面前。
但眼前这男人还不放过他,他半蹲下来,双手捧起他的脸,眼里闪著让人心寒的冷光,他又这样问,“黎舒,你说实话,如果不是我,当时是别人在你身边帮你一把,也是一样的?”
不是郑鸣海,怎麽可能不是郑鸣海,怎麽可能会是别的什麽人?
黎舒完全懵了,他不懂为什麽郑鸣海会问出这麽莫名其妙的问题来,他茫然的抓住男人的手,几乎一字一顿的说,“怎麽可能,鸣海,怎麽可能不是你?不是你的话怎麽会有後来的事?只有你,不可能有别人。”
“鸣海,”黎舒放软声调,含著泪往郑鸣海身上靠,“不要放弃我,不要为这种小事放弃我。你说,我做错什麽,我改。你说要我怎麽做,你才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郑鸣海看著他,仍然是一句话都没有,但表情慢慢的平静下来,於是黎舒再次鼓起勇气,靠到郑鸣海怀里,他张开双臂,揽住他的脖子,轻声道,“鸣海,我错了好不好,你不要生气……我把东西都退回去,钢琴也不要了……”
“你说,还要我怎样,都可以。”
若是之前,郑鸣海早就投降了,不论黎舒爱不爱他,或者有多爱他,他都舍不得黎舒伤心。更不可能去惹他伤心。可现在,郑鸣海却严重怀疑他的退让是否只是一再的犯贱,他硬起心肠,拉开黎舒的手,“不要去演戏,明天跟我走。”
黎舒却觉得这要求不可思议,他摇摇头,“这和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关系吗?!我演不演戏,有关系吗?!”
“难道我演了你就不再爱我?!我去演了就是我不爱你?!”
见黎舒还是不肯答应,郑鸣海一咬牙,抓著黎舒的肩膀就拖,“让开!”
但黎舒死死抓住门,就是不许郑鸣海走,还在郑鸣海扑上来时使劲踹了他一脚,“走,你别想走!!不许走!!”
“c!!”郑鸣海完全没有提防,立刻捂住肚子跌坐在地上,“好痛!”
“对……对不起!”虽然在道歉,黎舒仍然一脸戒备的抵著门,他慌慌张张的说:“你要生气你打我好了,我们打架好了,反正不许走!”
“你可真是……”郑鸣海可真给气笑了,他站起来,显得无奈又悲哀,“现在不走,明早也会走。黎舒,这有什麽用。”
黎舒涨红了脸,继续跟他吼:“怎麽没用!不行!我要你留下来!”
郑鸣海突然感到很累,不是生气,也不愤怒了,就是很累。他想是因为几乎赶了一整天的路,自然非常疲惫。他的脑子里嗡嗡乱响,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什麽也不想再去理会,就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睡。。
黎舒也想跟他一起睡,他见郑鸣海盖被子睡了,大概是不会再走,於是也躺下来扯了一半被子盖,伸手搂住郑鸣海的腰,却被他轻轻的拿开。
黎舒觉得委屈,就在两个小时前,黎舒还为了郑鸣海的到来惊喜,他们还在这床上温存,说了许多r麻的情话,他们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他的爱人就连抱都不要他抱。
他想跟他解释,说他真的已经完全跟荣耀锦分手,早就分了,毫无关系,可是他说不出口,就怕一说出口,眼泪便会唰唰的往下落,他会哭著求他。
“鸣海,我只是不想输,我不要别人看我笑话,我是黎舒。你就理解一下我好不好?”
郑鸣海似乎很快的睡著了,黎舒的手再次偷偷搭在郑鸣海腰上,这次,没有被甩开。他缩进被子里,把脸帖在郑鸣海背上,在黑暗中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慢慢的说:“我真的保证只有这一次……”
“你能明白吗鸣海,我既然已经出柜,就要比以前更好才行……鸣海,我今年才30岁,今後的路还很长,还有好多事情想要去做……我怕,我也会怕的啊……”
黎舒不知道郑鸣海有没有在听,也不知道即使听到了郑鸣海能不能真的懂他。
他感到沮丧,躺在郑鸣海身边睡不著也不敢睡,就怕睡著之後再醒来,一张双人床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他不要这样。
於是黎舒从被窝里爬起来,就在郑鸣海身边坐著,看著他。
半夜露娜偷偷的溜了进来,它不喜欢郑鸣海,见了他就躲了起来。见黎舒坐著没睡,跑来舔黎舒的手,又十分恶作剧的用尾巴扫郑鸣海的脸。黎舒小声喝住它,“露娜乖,别闹!”
郑鸣海定了五点半的闹锺,一觉醒来,黎舒居然垂著头坐在他面前。他自己也并没想到居然能够睡这麽沈,再看看黎舒,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笑,鸣海你醒了。
x口憋了一口闷气,生生的压得疼。郑鸣海拉黎舒躺下,拍拍他的脸,睡吧,我走了,早班飞机。
黎舒乖乖闭上眼,一会儿又在郑鸣海洗漱时凑上来,郑鸣海以为他要跟他说些什麽,没想到他把他摁在洗手台上,跪在他的脚边扒他的裤子,隔著内裤添他。
郑鸣海一只手上还拿著牙刷,愣了几秒,黎舒已经成功的让他勃起,把他的内裤拉下,张嘴就要含。
你干什麽!郑鸣海推开他的脸,却见黎舒抬起头来,定定的盯著他的眼睛,脸颊上浮起两抹不正常的红,眼睛灼灼发亮,闪著光火。
他在渴望他,那眼神像要把他生吞入腹才甘心。
郑鸣海被这认知击倒,他再也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黎舒,这目光瞬间让他变得更硬。黎舒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然後张嘴把眼前的x器包裹到嘴里,竭力放松喉咙,往口腔深处吞。
郑鸣海不再跟他废话,在完事後胡乱扯了件帽衫给黎舒套上,拉起黎舒出门。
他是他的,为何不能带他走?
早上的机场空空荡荡,黎舒一路低著头,把帽子搭著,谁也看不见他的脸,他也看不见任何东西,眼中只有他与郑鸣海彼此牵著的手,和一前一後两双脚,在不停的走著眼下这条,没有尽头。
郑鸣海抱著黎舒坐在候机厅里,把他的脸埋在自己x口,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他的背。所有人都上机了,他拉起黎舒去检票,黎舒却在他的机票递出去的一刹那,把机票从他的手中抽回来。
鸣海对不起。
他拉著他的手,再次同他道歉,双手将郑鸣海的手捏得死紧,仰起脸又说,鸣海亲亲我。
帽子从头上滑下来,黎舒的脸完全的露了出来,一旁的检票员诧异的看著他们,但此时此刻,黎舒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他见鸣海没动,又恳求道,你亲亲我。
郑鸣海略微低头,在黎舒额头上印了一吻,转身又要走。黎舒把他拽回来,不行,鸣海,你要吻我。
☆、73 名利场 上
广播里已经在催他们上机,郑鸣海深深地看著黎舒,再次将唇印到他的唇上,轻轻一碰,旋即分开。但握著的手未松,他低著头捏他的手指,黎舒,我并不是不支持你,只是很多时候,你现在坚持的东西,是否真的跟你的理想有关?
说完这句话,郑鸣海松开他的手,转身快步走进登机桥,头也未回。
黎舒退到一旁的椅子里坐下,看著飞机关上机舱门,缓缓离开候机楼,在笔直的跑道上加速,蓦地腾空,渐渐消逝在视野里。
北京清晨的阳光太好,天空望得久了,会让人头晕目眩,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来。
鸣海,我会失去你吗?
黎舒好後悔刚才没有这样问他。他呆呆的坐在长椅上,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他突然感到身体似乎变得很轻,脚下的地面没有了,也感觉不到他身下的椅子,整个人似乎漂浮在半空中,漂浮在一个安静的,只有阳光的空茫空间之中。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走了,郑鸣海离开他了,没有一丁点的真实感,像一场莫名的梦,可心底却清楚的明白,他是真的走了。
眼前有人递了纸巾给他,黎舒,你不要……机场人越来越多啦!
这可太丢脸。
黎舒的嘴角扯出一个笑,接过纸巾捂住口鼻,夸张的擤了一下,他重新扣帽子,把脸埋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一团,闷声对人说,谢谢,我知道了。
下午黎舒准时出现在《淝水之战》的新闻发布会上,早上回到工作室补眠,中午在公司打理一番,做好造型,没人知道他一夜没睡,甚至魏蕾都不知道郑鸣海昨天晚上回来过。
他在观众和记者面前露出迷人笑颜,秦扬坐在他的左边,王导坐在他的右边,他们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了他。发布会上除了主持人,发言的多是王安伦和秦扬,但无数的镜头都盯著他,闪光灯无数次的在闪。黎舒知道,他一刻的松懈都不可以有,他必须做到的是微笑,微笑,微笑,他必须要所有人知道,他过得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终於挨到群访时刻,问题一个接一个朝黎舒扔来,主持人出於善意,帮他挡掉了过於尖锐不礼貌的那些,但有的问题他也必须正面回答。
黎舒,你第一次演戏,对自己有信心吗?上对试拍片段评价不高,你怎麽想?为什麽第一次就接同x恋的角色,并不是所有歌迷都接受你出柜,现在还接这个角色,你不怕歌迷抛弃你吗?
清了清喉咙,还未开口,站在角落里的歌迷就开始喊起来,黎舒!黎舒!
他们急著向他表明,我不会离开你。
“嗯,无可否认,接下慕容冲这个角色的确是因为x向相同,我会觉得自己跟他有很像的地方。”黎舒一脸坦然,看看王导,又看看秦扬,“我知道自己在演戏上不够专业,好在有身边两位很好的朋友全心的帮我,我相信最後的结果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至於歌迷接受的问题……”说到这里,黎舒又笑了,比之前更加璀璨,“我还是跟之前出柜时的想法一样,”他顿了顿,诚恳的说道,“我没有办法做到让所有人满意,我只是我自己。如果有人因此受伤,对不起。谢谢你们爱过我。”
黎舒!黎舒!
掌声喝彩声响起来,这是属於黎舒的胜利,哪怕只是片刻。
正事说完,不可免俗的八卦,最近最热的绯闻男男主角在场,怎可错过这j彩大戏?
单就在现场秦扬对黎舒的各种有意无意的照拂,就已经够耐人寻味了。
“我从不介意传绯闻,不管男女,”秦扬哈哈大笑,把问题抛给黎舒,“全世界都知道我是独身主义,黎舒,你介意吗?”
黎舒无奈的点点头,“请大家不要乱传,我跟秦扬只是朋友。”
好吧,绯闻男友无料可扒,话题又给扯回正牌男友身上。早上黎舒与郑鸣海在机场吻别的时候被人偷拍,传到了上,记者又有话可讲,黎舒!黎舒!有人看见你在机场跟郑鸣海分手,你们感情触焦了吗?!
“没有的事。”黎舒矢口否认,声音却难掩寥落,几乎是带了些恳求的味道,果然他不能抱有任何侥幸心理,“我的恋人他跟我x格不一样,不喜欢被太多的打搅,希望大家给我们一些空间,谢谢。”
黎舒!黎舒!
记者还想拉著黎舒不放,主持人却不再给他们机会,毕竟还有那麽多其它演员在。
除了黎舒秦扬,最有话题x的自然是饰演另一半慕容冲的齐清。他出道不算久,华辰也有意无意的炒过一些他和江皓的绯闻,现在他接下慕容冲,很符合华辰给他的定位与路线,也让记者有话题可挖。
面对与黎舒差不多的问题,齐清显得比黎舒还来得坦然,“我虽然不是同x恋,但我相信自己能演绎好这个角色,能与秦扬合作我很荣幸,也非常感谢公司给我这个机会,谢谢。”
这齐清倒是真会学,越来越有范了。罗凯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看著正陪在袁云鹏身边的齐清,嘴角泛起丝笑来。只是再怎麽学得像,他也不是黎舒。
发布会结束之後的晚上,华辰又开了盛大的开机酒会。这部戏的主要演员、导演、幕後重要角色,以及三家投资方的老板都会出席。袁云鹏自不必说,他是主人,另外两位重要客人,一是罗凯,二是荣耀锦。
也是无巧不成书,十多年前北京街头的小混混,如今已是投资公司的二把手。与华辰既要经营又要投资不同,罗凯的公司起家就来路不正,投资影视的最初目的就是洗钱,所以他们是除了出钱,什麽也不管。
这次倒算是例外,齐清在最後关头回过头来求他,他就临时掺了一脚,弄出这麽个结果来。毕竟大家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後一次合作,难得他开一次口,袁云鹏和制片那边怎麽著也得顾及他的面子。
现在的罗凯,与从前那个成天跟在黎舒屁股後面转的混混大不相同,他也时常穿得一身周正,挽著光彩照人的明星名媛们出席京城各种社交场合。
唯一还能看得出从前影子的,大概只有走路的姿势,始终有点外八字,那身匪气像总也褪不干净的。
他走到齐清与袁云鹏面前,笑著跟袁总碰杯,眼睛却看著齐清,“怎麽,就只谢你老板,不谢我?”
作家的话:
这两天过节,这章比较长,分两天发。中秋快乐~^^
☆、73 名利场 下
有袁云鹏在,旁人就是再大的来头,也得先给足老板面子,齐清先看了看袁云鹏,见他点头,才对罗凯笑道:“罗哥,谢谢你,没有你哪有我今天。”
“哈哈哈!”袁云鹏先笑起来,心想这齐清越来越有意思了,一句话堵得罗凯都变了脸色,他跟罗凯碰了碰杯,“合作愉快!”
罗凯扬扬眉,齐清这话也算不得错,也就不与他计较,正想再调侃几句,门那边的一阵骚动,不少人都转头张望,甚至干脆涌了过去。
记者会下午已经开过,酒会就不再对记者开放,但大明星登场,依旧惹得一片欢腾,好似人人都成了狗仔,都拿起手中的相机手机猛拍──能享受到这待遇的,除了秦扬和来捧场的一两位影坛天後,就只有黎舒。
罗凯已经太久没见黎舒,也就几年前在一次晚宴上见过他,但黎舒完全没有认出他来。
现在,过去整十年还有多,黎舒更加的认不出他了吧?
黎舒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在走过,他先跟袁云鹏点头示意,接著转头看了罗凯一眼,走过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他,先是有点惊讶,随後单纯的笑了笑,也冲他点点头。
**!他还记得我!!
罗凯彻底傻掉,好似瞬间回到过去,回到自己傻呼呼的每天往他脚边放红玫瑰的时光。他仰头把手里的酒喝了,放下杯子,整了整衣领,清了清喉咙,直直的往黎舒走去,双脚严重外八,肩膀一摇一晃,活像只横著走的王八。
“这是罗凯,你还记得吗?人现在可发达了,他们公司这次是最大投资方,他是二把手。”
魏蕾见罗凯朝他们走来,小声附在黎舒耳边道。
“噢!罗凯!”黎舒恍然大悟,他就说这麽眼熟,不就是以前跟郑鸣海打过架,後来又老跟他们混的那家夥嘛!
他对他伸出手,“罗凯!好久不见!”
“你还记得我啊!”罗凯的声音既激动又委屈,这些年他变化挺大,只有现在这一时半会,还像透了他的从前。
“喂,起开!”魏蕾见罗凯握住黎舒的手就不知道放,拎了他的袖子骂,“你这人,脸皮还是那麽厚!”
“哎呦魏姐姐,你还是没变呐!”罗凯哈哈笑起来,开心得不得了。
远处的齐清看到这一幕,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淋下,从头到脚,彻底来了个透心凉。
他跟了罗凯将近一年,他知道罗凯最初找他只是因为他像黎舒,但他一直以为,比起袁云鹏,罗凯对他是有感情的,虽然不多。所以这次他才转过头又去求罗凯,就算会得罪袁云鹏也一样要去求他,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罗凯真的会帮他,哪怕为此会损害到黎舒,他也会帮他。
所以他想罗凯还是有点喜欢他,一定是,这绝不是痴心妄想──可是他错了,他现在才明白,原来他真的从未被任何人爱过。
袁云鹏端起酒杯,跟刚到的荣耀锦寒暄。这部戏三家一起投资合作,罗凯是只出钱不出力,他是出钱又出力,荣耀锦是只出了一点点钱,但因最大牌的影星和大部分资源都从香港来,他反而最赚。
不光最赚,这帮香港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非要在最後关头跟他争,真是事事都算尽!可就算在心底骂了他百遍千遍,面上还是要讲合作愉快的,不过还是忍不住酸上那麽一酸,袁云鹏揶揄道:“想不到荣先生也是x情中人,重情重义,痴心一片啊。”
荣耀锦苦笑著摇摇头,像是听不懂反话,和只比他大几岁的袁老板相比,他年轻英俊,皱皱眉头也风度翩翩,一双眼睛情深似海,“再怎麽讲,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我跟他,百日千日都不止,我怎麽会……”
荣耀锦一面说著,目光飘向黎舒的方向,这时秦扬他们也来了,黎舒正和他说话。
差5天就是半年不见,距离上次见面,整整178天。
黎舒还是那个黎舒,他穿著件当季的新西装,内搭的浅蓝衬衫却是从前的,鞋子也是他极爱的一双。
他始终在笑,看起来光彩照人,依然同从前一样是人群中最耀眼的一个,最迷人的一个,即使这满室的男男女女,珠光宝气,依然任谁也不能够比。
可荣耀锦知道黎舒今天心情并不好,他捏著酒杯的手指一下一下无意识的轻敲玻璃。爱了十年,同床共枕近8年,荣耀锦知道当黎舒下意识做这个动作时,不管他面上如何,他都只是在装。
不断的有人来找他搭话,签名,合影,黎舒身边却只有魏蕾,也没人帮忙挡一下。
荣耀锦对此很不满意,女人就是女人,做事一点不周全,黎舒再不喜欢排场,也该多几个人跟著,要再出什麽事怎麽办?就知道都由著他,都由著他还能成什麽事,全是乱来。
☆、74 不期而遇
秦扬和王安伦来的一起来的时候也是一阵骚动,不过秦扬可没黎舒好说话,只微笑著和众人简单的打过招呼,便大步流星的走到黎舒身边。黎舒举杯跟他和王导道谢,“谢谢你们帮我。秦扬,谢谢你帮我。”
秦扬却摇摇头,“帮你是应该的,但我可不敢随便承这个情。”
他抿了一口酒,促狭的同黎舒眨眨眼,偏头附到他耳边低声道:“是荣老板,他要我帮的忙。这事说来简单,但一来二去,我损失的钱不少,他不补给我,我不答应。”
这话当然夸张了,秦扬做这个事有风险,但也不是说荣耀锦不出钱他就不去担。当然,华辰的让步,说白了也是因为荣耀锦,至於齐清为什麽最後还是能够掺一脚,黎舒就不是太明白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荣耀锦依然在帮他,无论对错,也可不问原因,他在帮他。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瞟到远处的荣先生,他没想到他也会来。荣耀锦在这部戏上的直接参与并不多,之前几乎都没出现过,没想到今天他会来,还穿了身笔挺黑色礼服,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好,领口打著领结,相当骚包。
黎舒扬扬眉,觉得自己已经可以非常自如的面对他了,就算不停的感受到他热切的目光,也不管他身边站著谁、跟谁眉来眼去,也可完全不当回事情。
袁云鹏把身边的齐清介绍给荣耀锦,故意道:“齐清唱歌也很不错,什麽时候华辰跟荣氏再好好合作,一起做几个新歌手出来如何?”
齐清连忙表示很佩服荣氏唱片,从小就听他们的歌。荣耀锦一听笑了,“讲得我好老!”
这齐清确实有几分像黎舒,荣耀锦难免多看了几眼,尤其是他笑的样子。不过黎舒在他这年纪,既青涩又倔强,哪有可能这麽游刃有余。
这世界变化太快,这北京也不再是当年的北京,荣耀锦不禁这样感慨,就连当初不过是街头混混的罗凯,如今也飞黄腾达了。
荣耀锦举起酒杯,对袁云鹏道:“合作愉快!”
仰头喝完酒,透过玻璃杯再看黎舒,他显得好远。但他分明看到,黎舒终於又将目光转向他的方向,他紧抿著唇,微扬著下巴,冷淡的瞟了他一眼。
那一瞬间,荣耀锦分明听到“啪”的一下,好似心底那间暗黑的房,有盏灯突然亮起。
黎舒的那张脸,美得太过虚幻,没有给他任何回味留恋的机会,就已消失不见。
可荣耀锦明白的知道,有戏,绝对有,就像黎舒始终紧紧的拽著他的心,荣耀锦知道自己也同样能够在他心中引起巨大波澜。
去年出柜的时候,黎舒未料到有今日,未料到他已坦白所有再无隐瞒,却依旧感觉不到真实,感觉不到自由,依旧感到压抑与窒息,仿佛独自踩在水中,看似能够浮起来,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随时都会往下溺。
“小蕾,我去洗手间。”眼看身边好容易暂时没人,旁边又有几个人蠢蠢欲动,像是马上要过来,黎舒附在魏蕾耳边轻声道。
魏蕾立刻拉住他,“我陪你去。”
“不用,紧张什麽,”黎舒笑著捏了把她的肩膀,“你和安妮都在这儿呆著。”
荣耀锦在黎舒放下酒杯的时候也跟身边的人讲了“失陪”。
黎舒的脸色看起来太糟,几乎想都没想,荣耀锦便悄悄穿过人群,去追他的黎舒。
类似的事他早就做惯,多少次公开场合,他们彼此客气站著,或者相距甚远,但只要一个眼神相交,他便明白黎舒此刻要去哪里。
通往vip洗手间的走道很长,关上酒店宴会厅的门,喧闹而浮华的世界瞬间消失,耳边只有轻柔钢琴声。地毯很厚,荣耀锦走路几乎没有声音,他与黎舒始终只隔几步远,黎舒却从未回头,像完全没有发现一样。
可这只是假象,在接近洗手间的时候,黎舒突然加快脚步冲进去,拉开隔间的门要躲,荣耀锦比他更快,猛的冲上去拉住门把手,一只脚也抢著c进门缝里。
黎舒毫不留情的使劲把门往里一拉,怒到:“滚!”
“不要闹!”荣耀锦顾不上脚痛,急吼吼的往里挤:“快!有人来了!”
人声越来越近,黎舒没法,只得放他进了来,低声骂道:“你干什麽!?”
“嘘!”荣耀锦拉住他的肩,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口型,并没在意黎舒的脸色,只凝神听著外面的动静。
有人来了,开门,吹著口哨撒尿,然後哼著歌洗手,离开。
卫生间再次安静,空气中飘著轻柔的钢琴声和淡淡花香,隔间的墙壁是米色大理石做的,光可鉴人;木质门板封到底,没有一丝间隙,高达2米,也杜绝了一切偷窥的可能,甚至马桶都是最新款的全自动智能型,人x、体贴、又周到,可那又怎样,表面再光鲜漂亮,这方寸之地,依然只是五谷轮回之所而已。
黎舒冷哼一声,这麽一折腾,他都忘了自己来干嘛的。
他拉开荣耀锦,m上门把手,“走开!”
“砰!”
荣耀锦哪里那麽好对付,他抓住黎舒的手腕,猛的往里一带,门反而被他关紧,黎舒恨得牙痒,“你发什麽疯?!”
“嘿!”荣耀锦一点没生气,突然笑了,有点没皮没脸,他一边撑住门,一边把黎舒往自己怀里拉,他半垂著眸轻声道:“我想你。”
“放开!你放不放?!”
“不放!”
空间实在太窄,黎舒感到避无可避,荣耀锦的气息,他最熟悉体温和淡淡的香水与烟草混杂的味道,就这样粹不及防的朝他袭来。黎舒忽然明白自己是来干嘛的,他就是想要一个拥抱,在此时此刻,要一个温柔的、温暖的、可以包容一切支撑一切的拥抱,情人的拥抱。
荣耀锦的唇贴在黎舒颈间温软的皮肤上,他感到怀中的黎舒难以抑制的颤抖,呼吸也愈加艰难,起伏的x膛时不时贴紧他的身体,若即若离。
他收紧双臂,将爱人牢牢抱紧,在他的耳边喃喃低语:“我想你,黎舒,我想你,黎舒,我好想你……”
黎舒仰起头,本能的想避开荣耀锦的唇,他从他的怀中抽出自己的手臂,高高举起,无助的在空中挥舞,似想再抓紧什麽东西,什麽可让他抽离、避免他沈沦的东西。
可是没有,触手可及,只有光滑如镜的石壁,啪的一声,黎舒摊开手掌拍在墙壁上,立刻留下一个鲜明的掌印,一个由手心湿漉漉的汗水印下的掌印。
他的手随著身体慢慢的往下滑,头却始终高傲的昂著,他几乎坐到地上,看著头顶被四方墙壁框出的狭窄天花板,骂道:“贱人!”
“嘿……”荣耀锦又是嘿嘿一笑,顺势扑在黎舒身上,双腿岔开,跪在他身旁,他笑著吻了吻他的耳垂,答道:“贱人爱你。”
☆、75 旧情难了 上
六月正是水草丰美野花烂漫的时节,草原上的蓝天白云、云卷云舒,如千百年来一样的广袤开阔,风就似一首永不止息的歌,卷起多少苍凉凄美的故事,唱给南来北往的人听,又悄无声息的消散在天际。
黎舒身著一袭红色战衣,从硝烟未散尽的战场上走来,x前的铠甲已经散开,马亦战死,手中的长刀也早已豁口,血顺著手背流到刀上,再混著刀尖未干的血迹,滴落到碧绿的草上。已经无法分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慕容冲似感不到痛,他的复仇之路并不顺利,尽管苻坚已在淝水之战中大败,他的城池依旧固若金汤。身後是无数尸骨,记不清是多少次失败了,但慕容冲没有退路,他领著鲜卑人立誓复国,就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将军──!”江皓远远的策马而来,他也狼狈不堪,头盔没了,一头乱发像把枯草,鲜红的血挂在额角,满脸焦虑。他连滚带爬的下了马,冲过来抓住慕容冲的肩膀,“你受伤了?!将军!”
黎舒只是微微侧头,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风起了,如墨长发拂过苍白的面颊,天边残阳如血,慕容冲留给韩延一个惊心动魄的侧影。他漠然的推开男人,扔了手中的刀,单手按住马鞍,翻身上马,另一只胳膊无力的垂著,仍将缰绳大力一拉:“回营!!”
“cut!!收工!!”
这段简单的戏已经拍了好几遍,挨到日暮时分,太阳就要没在地平线之下,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所以王安伦举起话筒大喊。
他神色凝重,紧紧皱著眉,嗓音嘶哑,看著黎舒下马,牵著缰绳慢慢走回来,他在将马交给工作人员时终於笑了笑,亲昵的拍拍它,这才放手。
安妮和剧务匆忙跑过去帮他除掉身上的铠甲,王安伦的目光终於能从他的身上移开,他暗自松了口气,有时候极致的美具有震慑力,当面对它时反而不是像往常一样兴奋,而是严肃非常,如临大敌。这辈子看过这麽多人,拍过这麽多戏,像刚才那样魔怔似的被迷进去,实在鲜有的经历。
终於能够收工,黎舒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今天这还是相对轻松的一场,拍电影比他想象中艰难太多,剧组先拍外景,黎舒的几场武戏都要集中在一起,一口气拍完。他没有用替身,又不是武侠片,在战场上的镜头并不会特别难,黎舒想要这都替了还有几个镜头是自己的。只是非常辛苦,熬了大半个月下来,磕磕碰碰就不讲了,旧时练舞留下的腰伤、脚踝的旧伤都齐齐复发,偏偏以前的私人医生不在,剧组的医生又不了解,只能做些简单处理,弄得黎舒苦不堪言。回到镇上的宾馆,黎舒趴在床上动也动不了。安妮每天给他熬汤,端著碗到床头要他喝,他胡乱塞了几口进去,又塞了些药片,就再也吃不下。
他闭著眼休息,没多一会儿有人走进来,坐到他的床边,先帮他把散乱的长发整理好,然後撩开他的衬衫。
接著一双熟悉的手覆在最酸痛的部位,轻柔而妥帖的按压。
暖意随著皮肤的摩擦一阵阵传来,直透心底。荣耀锦在魏蕾离开的第二天适时出现,美其名曰来探秦扬的班。
荣耀锦把黎舒的衬衫放下来,轻轻扳起他的肩膀,小声道:黎舒,不要趴著睡。
黎舒眼也未睁,换了姿势躺好,把脸侧著窝在枕头里,没有搭理他。
荣耀锦撩起贴在黎舒脸颊边的黑发别到耳後,真美,他在心中由衷的感慨,短发的黎舒本就眉目如画,这长发一接,简直称得上妖冶了。人人都说不管再美的人看久了都会麻木都会腻,容貌这种东西,最禁不住时间,可为何他看黎舒看了十年,还是会经常觉得自己捡到宝?
最初他也不赞成黎舒去演慕容冲,但现在看到黎舒的样子,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
过了许久,身边的人还是没走,黎舒正想开口赶人,便感到一个凉凉的东西贴到脖子上,荣耀锦像是给他系了什麽东西。
“我帮你去请佛了,大师说今年你犯小人,万事小心。”
黎舒睁开眼,m起颈间的东西,是一尊碧绿通透的玉佛,笑笑的,心宽体胖,倒是看著都让人开心。
“你不要老来烦我,就没事了。”黎舒面无表情的随口答道,把玉塞还给荣耀锦,“我不要,你走吧。”
“喂!”荣耀锦把玉按在他x口,“你收好!我不是说笑!”
“几十岁的人了,还信这些!”
“你刚好讲错,”荣耀锦一本正经道,“黎舒,我知道要你信很难,但人是这样,年纪越大,才知需敬畏的事越多,”荣耀锦脸上浮起一个笑来,声音显得无可奈何“黎舒,我越来越知道人的命运太难讲,不可控的事情太多了,我只求你平安。”
黎舒微微偏过头,再次闭上眼睛,唇角紧紧抿著,露出荣耀锦熟悉的表情。
“好罗,我不烦你。”荣耀锦知他已经很不耐烦,讪讪的mm鼻子,帮他掖好被角,突然又俯下身,在他耳廓上快速的亲一口:“真不烦你了。”
荣耀锦识趣的退出房间,在走廊上点了一支烟,强迫自己冷静。再缠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且不说现在不能逼得太急,就是以前,工作时不做爱,也是铁打不动的规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黎舒第一次开个唱的时候,两人兴奋过头,第二天黎舒再去现场换装,衣服脱下来吓得当时的小男生助理尖叫,还以为黎舒受了x虐待。自此以後,荣耀锦再没可能在黎舒工作期间碰他。
不能够过多的跟他计较,爱得比较多的那个人总是不能够太多计较。
就像现在这样,只要黎舒还切切实实的需要他,就是现在再怎麽嘴硬,也迟早会再次接受他。
☆、75 旧情难了 下
在荣耀锦为两人前途充满信心的同时,黎舒为自己的软弱懊丧不已。事到如今,他居然还会为一个拥抱一句情话差些丢盔卸甲,落荒而逃,他真是愚蠢到家。
他只是想起他俩谈恋爱没多久那会儿,像很多恋爱中的人一样,黎舒也问过荣耀锦,阿锦,你究竟喜欢我什麽?
当时他们还在伦敦,难得的假日,天气却十分糟糕,荣耀锦闲得无聊,窝在沙发里打cs,还非要他加入,follow me!bang,bang!好不热闹。
黎舒却完全搞不清方向,回回撞枪口上不说,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
笨死了!黎舒被荣耀锦嫌弃的踹开,这都不会!你说说你还会什麽!
黎舒趴在一边,百无聊赖的看他玩,看了半天,越想越郁闷,不就是不会玩游戏吗?他怎麽就成什麽都不会了?再说这些打打杀杀,有什麽意思,他看著只觉得头晕。
於是他很不服气的踹了回去,喂!荣耀锦,你到底喜欢我什麽?
荣耀锦正玩得起兴,头也未回,随口答因为你笨罗,还很傻。
黎舒清楚的记得当时他为这句话气坏了,抬脚在荣耀锦屁股上一阵乱踢,骂他:贱`人!
荣耀锦打胜一局,心情大好,扔了鼠标搂住黎舒狠亲一口:哈哈!!贱`人爱你!
黎舒只演出g後的慕容冲,几乎是把慕容冲这个角色最具争议和最夺眼球的两场戏都让给了别人,与秦扬的对手戏只剩战场对峙与午夜偷会两场。和试拍时不一样,午夜这场戏在搭好的外景军营里拍,这是胜利的前夕,慕容冲提著酒壶与刀,独自出营。
草原上皎月如银盘,高高的悬在天幕上,月光洒向大地,夜风刮得呼呼的响,慕容冲在风中分明再次听到那首曾让他屈辱至极的歌谣:
“啊──!!”慕容冲仰头灌酒,把手中的刀高高扬起,再狠狠挥下,刀和酒在月光下泛起冷冷的银光,他要砍杀虚空之中看不见的敌人,那是曾在g墙之中苦苦挣扎的自己。
“凤皇!凤皇──!!”
符坚月下策马而来,即使面临兵败,男人的脸依然狂放不羁,像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倒他。
唯独面对慕容冲,他不懂。他不信慕容冲真能完全不顾往日情谊,千军万马前说不破也说不透,他一定要当面问个明白,他才甘心!
可惜眼前的人当真不是当年怀中的娇儿,备受恩宠的俊美少年了,他待他那麽好,如今却化身为月下修罗,只想要他的命!
几经缠斗之後,苻坚将慕容冲压在身下,眼中柔情难抑,慕容冲却提起刀,含著浅笑将冰冷刀锋压在男人颈上……
这出戏已经与最初排演时大不相同,王安伦甚至加多了几个情景的可能,翻来覆去拍了两个晚上。终於等到他再次喊cut,秦扬松了一口气,从黎舒身上爬起来,跌坐到一旁,冲王安伦叫道:“王导,还有完没完,再ng下去,我都该爱上他了!”
“嗨!”王安伦大力拍了把他的肩膀,笑道:“辛苦辛苦!那也可以!”
难得拍到这麽j彩的戏,这麽j彩的人,王安伦当然要拍个过瘾,拍个够本。
比起秦扬的收放自如,黎舒还没能自如的转换自己的情绪,他依旧躺在草地上,望著星空发呆。王安伦蹲到他身边看著他,欢喜得恨不能拉起来狠亲一口,可惜旁边某人看著,只好作罢。黎舒太让他惊喜,现在王安伦完全明白为什麽当初林义如此爱他,最初的不适应过去之後,他越来越入戏,越来越吸引人,镜头中的他不光是美,而且渐渐有了灵魂,相信整部戏结束之後,黎舒一定能大放光彩。
“好了,黎舒,完啦!收工啦!”王安伦搓搓手,拍了把黎舒的肩膀拉起他,黎舒有点懵的抓抓头发,“噢,完了啊。”
收工了,荣耀锦点上烟,对身旁一起抽烟的秦扬道:“我明天回香港。”
秦扬觉得啼笑皆非,“荣老板,荣先生,我不会自恋到真以为你来探我的班,你不用特意告诉我。”
荣耀锦白他一眼,“这麽多年朋友,你不帮我?”
也就这片刻,荣耀锦的眼睛没粘在黎舒身上,秦扬深吸口烟,又打趣道:“当然不帮,他可是我旧情敌,我为何要帮?”
“嘁,懒得跟你讲。”
荣耀锦悻悻的走开,没再理秦扬。他见黎舒抱著手臂,看起来很冷,正想把身上的风衣递给他,安妮已经巴巴的跑过去给他批上外套,然後拉他快速上车,率先驶离片场。
荣耀锦也赶紧发动车子追上去,心里琢磨著今晚怎麽也要让黎舒心软,走到半路,黎舒的车却突然停下,荣耀锦赶紧踩下刹车,正要下车,就见黎舒下车,迎著车灯朝他走过来。
他已经换了便装,穿著宽大棉质风衣,但头发还没来得及拆,只随意的绑了个马尾在脑後。他径直走到荣耀锦车前,拉开车门,坐进副驾的位置上,摇下车窗,m了荣耀锦的烟来抽。
黎舒深吸口烟,看也没看荣耀锦,只简短的说:走。
荣耀锦才不会老老实实把车开回去,他拐到小路,停车熄火,掐了黎舒手里的烟扔出去,翻身跨过手刹,压到黎舒身上亲。
荣耀锦只觉自己心跳如鼓,黎舒闭著眼,微微张开唇,未迎合也未抗拒,滋味亦如记忆中一样甜蜜。荣耀锦一手捧著他的後颈,一手他的裤裆m,刚拉开拉链,五指即被黎舒扣住──
黎舒睁开眼睛,将荣耀锦的手从自己身体上拉开,反扣到荣耀锦臀上,压著他的手抓了一把,面无表情的看著他。
“喂……不是吧……”荣耀锦小声抗议,“我……”
话还未说完,黎舒作势拉了车门要走,荣耀锦赶紧按住,只好随他:“好罗,你来就你来。”
☆、76 犯错
偷情这种事,绝不会只有一次,有一便有二。如禁果与毒药,即使再平淡无奇的关系,即使相熟多年、早把彼此身体背得滚瓜烂熟的情人,因偷偷mm的那麽点情趣,也会显得格外诱人。
荣耀锦在酒店包了套间,大白天的就将窗帘全部拉好,黑漆漆不透一点光,只在床头开了盏微弱的台灯。黎舒半裸著身体靠在床头,高潮的余韵还没散尽,微微有些失神。
他已恢复短发,鬓角被汗濡湿了,乖乖的黏在皮肤上,比长发时显得年轻许多,是荣耀锦最熟悉的样子。荣耀锦心中一动,手指又在被窝里偷偷摩挲他的皮肤,顺著腰线慢慢往上爬,然後夹起微肿的r尖,轻轻的揉起来。
黎舒皱皱眉,把荣耀锦的手拍开,伸手去m荣耀锦的烟来抽。
小混蛋,自己爽够就不理我了……荣耀锦心里颇为不满,但也没什麽大不了,黎舒一贯如此。他带著笑意从被子里撑起来,张臂揽住黎舒的肩头,顺手捏掉他嘴里叼的烟,“抽什麽抽,次次见你都在抽,嗓子还要不要?”
黎舒撇过脸,看了他一眼,“关你什麽事,你又不是我老板。”
荣耀锦一愣,“搞什麽,我是不是你老板你也不该这麽抽。”
“行了,罗嗦!”黎舒不耐烦又拉开荣耀锦的手,脱掉酒店的浴袍,抓起裤子套上,打算离开。他的背上全是抓痕与吻痕,上次在草原上的还没散尽,今天又添了不少“战绩”,即使灯光昏暗,也看得清清楚楚。那晚他们太疯了,荣耀锦最後张著腿,刹车都踩不稳,车还是黎舒开回去的,当时荣耀锦想也不知道郑鸣海给了他多少气受,他才憋得这麽狠。
再次伸出手臂,荣耀锦将黎舒拦腰抱住,“著什麽急,晚上一起吃饭,我有东西给你看。”
“我还有事。”黎舒看也没看他,捡起落在床脚的衬衫穿上,荣耀锦忙扯住他的袖口,“诶,好啦,现在就说,说完你再走。”
荣耀锦光著屁股下床,把他的电脑拿出来打开,“今年到明年我还要投三部戏,你看看,喜欢哪个。”
荣耀锦把准备的资料翻给黎舒看,还说:“其中一个片子是文艺片,很适合你,导演也很想你去演。黎舒,我不赞成你这次慕容冲的事,但做都做了,我们就不再提。”
“今年到明年时机正好,你挑一部我们好好做一做,要做就做男一号,绝不给任何人做陪衬。”
黎舒摇摇头,抬手把床头的灯开了,顺手又点上烟,说:“不用了,我没打算继续演戏。”
房间突然大亮,旖旎的气氛瞬间消失,荣耀锦无奈的伸手把光线调暗,无奈的说:“你不要又闹别扭,我知道这次的事你不开心,如果是我们合作,怎麽会有这些事情?”
黎舒却还是摇头,再次起身弯下腰穿鞋,他背对著荣耀锦,嘴里依然叼著烟,抽得啪嗒啪嗒响:“我说了不会再演,那不是我能掌控的事情。”
“不能掌控或者搞不定不是你的错,黎舒,这不是问题。问题在於别人,我还不知道你?”荣耀锦耐著x子,循循善诱:“对你而言演戏也该和唱歌一样,你只需专心做好你自己的事,不用考虑其它东西。”
黎舒闭了会眼睛,把烟灭了,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算了,没意思,那都不是我了,做演员不就是不停的做别人,我做自己都觉得累,干嘛还要做别人?这次接慕容冲,我主要还是为林义,了一个心愿罢了。”
听他这麽说,荣耀锦也不再劝,合上电脑,套上衬衫又说,“好罗,我现在也不多劝你,这个可以以後再说。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但明年你出道十周年整,巡演总归要做,我已经让公司的人开始做企划……”
“够了!谁跟你说这些!!”黎舒越听越火大,他没想到荣耀锦还跟他说这些,还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他转过身来拉著荣耀锦的衣领吼:“荣耀锦你当我们什麽关系?!”
“那你说什麽关系?!”荣耀锦也跟著发火,这黎舒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你究竟要气我到几时?!”
这才是荣耀锦的心里话,他g本没认为自己有多大的错,分手也好有了别的恋人也好,都不是问题,黎舒只是在跟他生气。
黎舒动作一僵,面无表情的问他,“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复合了吧?”
“什麽?”这回轮到荣耀锦懵了,只听黎舒又说,“只不过是约p嘛,至多算偷情,大家朋友一场,这次你帮了我,我也该谢你,何必这麽认真?”
荣耀锦目瞪口呆,难得的发了句傻话:“黎舒,你学坏了。”
黎舒正要出门,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立刻哈哈的笑起来,他冲床上的男人眨眨眼:“学坏就学坏罗,我做了这麽多对的事情,也未必见得开心。”
魏蕾已经好几天没见著黎舒,他总说他累,窝在家里不肯出来,从片场回来後,也好多天都没再练琴,整日只有猫窝在他的琴凳上。
这天定下专访,之前却完全联系不上他,在约定的最後一刻他才卡著点出现,而且看起来j神并不太好,g本不像他往日的作风。
专访开始就进行得不太顺利,那边没遵照采访提纲,将去年的豔照事件和演唱会被砸的事翻出来讲,还好并非直播,魏蕾还能够挡回去。但对方也是水准颇高的著名记者,没多几句话又给绕了回去,他问,黎舒,很多人认为如果去年你没出事,你不会出柜,你是被逼得没办法才出柜的,是这样吗?
这倒是个很少被问到的问题,突然提起,黎舒还真有点记不起当初的心情。沈吟片刻,他这样答到:我承认当时的事件是个契机,但我一直想出柜,因为我不想一直生活在谎言里。更重要的是,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同x恋有什麽错。曾经有人告诉我当你足够优秀,足够有名,没人会因为你是同x恋低看你排斥你的时候,你就可以,所以去年我一直在思考这个事情。後来……
黎舒顿了顿,声音有些无奈和黯然:後来的事情完全不是我能控制的,包括出柜这件事本身,也和我想象中相去甚远。不知你信不信,黎舒笑起来,我经常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看当时的视频。
气氛总算有丝轻松与缓和,记者又问他,出柜後你会觉得压力大吗?如果有压力主要是哪一方面的呢?
嗯……黎舒点点头,又摇摇头:很难讲,我也只能讲与我想象中不一样。这种压力是无形的,就像我们现在谈话,如果是以前你采访我,我会更多的跟你讲我的音乐我的工作,可是很明显现在你对这个不是那麽感兴趣。
没有其实我是你的歌迷,记者也笑了,这回也许轮到你不信,我太熟悉你,从你第一张到现在的每张cd,每一首歌我都有。但今天我才发现一件事情,你跟我谈话,总说“和想象中不一样”,这是否是个问题,是否意味著其实你现在所遇到的困难和疑惑,都是因为之前把事情看得太过简单?
对,黎舒爽快的承认,这是我非常不好的地方。我看人看事总是想得比较简单,可能跟我从小什麽也不干,就只练琴有关系。练琴就是练琴,没有止境的一天天,一年年,把琴练好,就是我多年生活的全部。我习惯了这种简单的生活,总觉得世界不必这麽复杂,千变万化的只是音乐本身。可是你看,我是错的。真正简单纯粹的东西,只有音乐而已。
这是魏蕾第一次听黎舒讲这麽多话,还跟人聊得这麽深,对记者大哥佩服得简直五体投地。黎舒并不擅长表达,他有爱他的人,还不止一个,他还有朋友,知己,也不止一个,可为什麽他从不把心里话说给他们听。
她拉著黎舒一起去吃饭,两个人难得的安安静静,什麽话都没有,就是安静的吃饭。黎舒埋头专心剥虾,修长手指缓慢优雅,去头,剥壳,抽筋,吃下去,他始终垂著眸,就像在躲她。
“小舒,”魏蕾还是这麽称呼黎舒,她喝了一口汤,装作不经意的问:“鸣海什麽时候回来?”
“嗯?”黎舒抬头,冲魏蕾笑笑,糊弄道:“他说快了。”
“哦,他说的?”
“啊,是,”黎舒依然埋著头,慢条斯理的喝汤,搅著碗里的小粒的白色丸子玩,“他话总是很多……”
“黎舒你骗我。”魏蕾撂下筷子,突然打断他,正色道:“郑鸣海昨天才联系上我,他说他大半个月手机不通,山里大雨一直没停,搞成泥石流,受了灾。他一直在里面帮他以前那些学生。”
“什麽──?!”!当一声,黎舒惊得连汤勺都拿不住,脸色瞬间变了:“他没事吧?!”
魏蕾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他能出什麽事?他一大老爷们儿,在外面这麽几年,什麽事情没遇到过,没什麽大不了的。”
“他就问我,你最近好不好。”
自从上次吵架以来,这是黎舒第一次听到郑鸣海的消息,从魏蕾的嘴里。最初的那口气消了的时候,黎舒开始试图联系郑鸣海,可是几次电话都是关机,而他的电话也好email也好,再未来过。
魏蕾见黎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问他:“你们是不是分手了?”
“他这样告诉你?!”黎舒提高声调,“他跟你说我们分手?!”
☆、77 纠缠
魏蕾倒是相当平静,继续试他,故意含糊的回答:“他说你们吵了架。”
“吵架!!吵架!!难道吵一次架就要分手?!为这点小事他就要跟我分手?!”分手两个字太伤人,黎舒一听,立刻失去理智,噌的站起来,冲魏蕾吼:“魏蕾!你说!你说我又做错什麽了?!他的追求是理想,我的就不是了?!我是gay,我是同x恋,我出了柜,就活该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魏蕾瞟了他一眼,却没接他的茬,“你冲我吼什麽吼?这些话你为什麽不跟他讲?”
“我不敢。呵,再说,说了他也不会懂,”黎舒轻笑一声,颓然的坐下,重新拿起汤勺,慢慢的在小碗里搅,“你是女人,更不会懂。”
“什麽我们不懂!那姓荣的就懂?!”这次激动的是魏蕾,她把桌子一拍,骂道:“黎舒!你太过分!郑鸣海就是有再多的不好,他也把一切都给了你!你还要怎样?!”
“谁要他的一切,谁要!我就要他理解我支持我──如果我的爱人都不理解支持,你要我出去怎麽面对别人?!”
“笑话!!你以为荣耀锦帮了你一把,给你三千万就叫理解你支持你了?!你就去跟他上床?!”魏蕾隔著桌子将黎舒的衣领一把扯开,手指戳皮肤上的新鲜吻痕骂,“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就这麽不明不白的又跟他好?!你蠢不蠢!!他如果真的对你好,会跟你来这套?!他又把你当什麽了?你就为了他,这麽轻易的就背叛鸣海?!”
果然……一点坏事都不能干。
现在的场面简直让人啼笑皆非,黎舒掰开魏蕾的手,把领口拉好,心中却颇不已为然,“魏蕾,不管你们怎麽看待我和他的关系,我跟他在一起八年,实实在在的八年!”
“所以我说你是女人,你不会懂。在你看来理所当然的事,对我而言千难万难,我未做错任何事情,但我必须得放弃,不得不放弃。”
黎舒说著停下来,埋著头总算抽空喝了一口汤,倒是相当悠哉。魏蕾也坐回椅子里,抄著手斜睨著他,“借口!我明明白白的问过你,是不是还爱荣耀锦,你说不是!现在倒好,郑鸣海稍有不如你意,你就这样对他!”
黎舒放下汤勺,突然感到万分无力,也许在魏蕾眼里郑鸣海永远是对的,而他受到的天崩地裂一样的打击,却只是“稍有不如意”。他抬起头,面无表情的问了魏蕾一句:“小蕾,你是不是还爱著鸣海?”
“你……你──!!”
魏蕾气极,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黎舒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还有良心没有!黎舒!我爱的是谁你不知道吗?!”
“啪──!!”魏蕾抬手扇在黎舒脸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就这样她还不解气,她站起来拉著桌布用力一扯,哗啦一声,满桌子的菜和碗筷,落了满地!
她冲他吼,“黎舒!!我再理你我就是猪!!”
喂……喂……!!
黎舒颓然的跌坐到地上,屋内一片狼藉,碗碟酒菜洒了一地。
“喂……不是吧……你别不理我啊……”黎舒捂著脸苦笑,脸颊火辣辣的疼,他望著魏蕾离去的方向不停的自言自语,“傻姑娘你爱我做什麽,你不是猪,我是猪啊,我才是猪……”
“你要都不理我了,谁还理我啊……”
北京的夏季炎热,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阳光打在皮肤上似能烧得劈里啪啦的响,热风卷著尘土,一波波的扑来,人简直就像进了烤箱。入了夜倒还好,雨水虽多,但通常空气并不湿润,热气散得快,不会像南方那麽闷热难当。微凉的夜风吹得树影婆娑,一弯新月高悬树梢,荣耀锦将车停在黎舒工作室门外,熄火摇下车窗,点了g烟来抽。
今晚灯终於亮了,他来了几次,房间都没有亮灯。他这行为有点像个单纯的跟踪狂,他并不是一定要见到黎舒,他就喜欢这样远远的跟著,看著,像当初还没把黎舒追到手的那段时间,光是看到他的房间亮起,他就觉得莫名的开心。
这地方荣耀锦也挺喜欢,黎舒可真会选,他像是总有办法把自己的地方弄得很舒服,不管有钱没钱,就是以前他在香港住过一段时间的小阁楼,也是打理得舒服又整洁的,关於这一点,荣耀锦一直很喜欢。他顺手打开音响,黎舒的歌声立即在静夜里响起: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於远方我路上……
好久没听到黎舒唱歌,多年前听黎舒在夜场里唱这首时,他的声音还未褪青涩,而到去年,他的三十岁,这声音已到鼎盛、几乎完满。录音里还有万千观众山呼海啸一样的呼喊和掌声,有那麽多人沈迷在他的歌声里,这麽爱他,他该好好的继续唱下去的,无论发生什麽事情。
荣耀锦给黎舒发信息:宝贝,我想见露娜,我想它了。
黎舒没理他,这是当然。
但荣耀锦难免还是有点沮丧,他突然很想冲下车,厚著脸皮去砸黎舒的门,但他清楚的知道这没用,今晚他可没喝酒,黎舒这人,比谁都狠心。
正打算离开,荣耀锦接到香港来的电话,他的母亲打来,阿锦,你什麽时候回家
荣耀锦闭上眼睛揉揉鼻梁,好啦,过两天就回。
什麽过两天!你自己讲已经过了多少天要麽不回来,要麽回来只知道忙!把家当酒店!
母亲的语速很快,声调又高,荣耀锦瞬间觉得头疼脑裂,好似紧箍咒,但还发不得火,我知道了,我会回来!
你知道,你知道什麽!
电话那头的声音开始拖了哭腔,荣耀锦心想完蛋,他妈又要开始了。
阿锦,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两岁多了连爸爸都不认识,每次他来,你都要忘记,还叫他叔叔。
阿锦,你难道要你的儿子也跟你一样?我真命苦,若不是为了你,当年……
妈!好了!
我知道你嫌我烦,母亲在电话那头落泪,我知道你心里苦,但妈妈没说现在不许你跟他来往啊,妈妈只是要你顾家,儿子啊,你想想,你现在倒是开心,以後老了你们怎麽办……
好好好!我知道回去!我明天一定回去!
荣耀锦赶紧挂了电话,再让她讲下去,真的没完没了。他知道母亲这是太孤单,前几年他还想只是更年期罢了,治一下总会好,现在才渐渐明白,这是心病,没药医。
她总说他不顾家,他明明之前有家的,虽然只有两个男人一只猫,但也是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荣耀锦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抹了把脸,又给黎舒发信息:黎舒,我们再认真谈一次,总归有个办法。
荣耀锦在酒店套房里准备了玫瑰和红酒,点上蜡烛,放钢琴曲做背景音乐,浪漫得像是要求婚。浪漫j致不管对男女都有效,烛光和鲜花的映衬下,对方总是比往常还要顺眼三分,气氛一旦旖旎起来,什麽话都好讲。荣耀锦又特意换上最初为跟黎舒结婚准备的那套礼服,洒了些黎舒最喜欢的香水,把自己弄得像只开屏的公孔雀,最後把褪下手上的婚戒,换上与黎舒的订婚戒指。
和婚戒的男女款钻石对戒不同,当初选订婚戒指时,荣耀锦想著要简单低调,不被人注意,特意选的是干干净净的白金戒指,完全一样的款式,只是在内里刻上彼此的名字。荣耀锦与黎舒身高只差几公分,手的大小长度都差不多,因此戒指不光款式一样,大小也都一样,它与两个人都如此契合,不是天生一对,而是不分彼此。
到了约定时间,黎舒如约敲门,比起荣耀锦的郑重其事,他的打扮显得有点漫不经心,身上穿著件灰蓝色t恤和运动裤,脑袋上低低的压著b球帽子,不过他原本就是偷偷来的,也只能如此。荣耀锦开门时黎舒敲门的手还没完全放下,他眼尖,一眼就见著黎舒的左手无名指上,戴著和他一模一样的订婚戒指。
☆、78 选择 上
感情烧起来的时候,冰也能似火,两只左手十指相扣,无名指上的两个银环相碰,仿佛瞬间金属圆环就烫得灼人,酥麻从那窄窄的一圈顺著皮肤往身上窜,无法思考也来不及思考,就要抱在一起,就要吻在一起。
荣耀锦是真没想这样的,他只想今天好好的跟黎舒谈一谈,谈一谈他们的过去,再谈一谈他们的未来。爱又不只是做`爱,不只是肌肤摩擦、天摇地憾,应该是比你c我我`c`你更深更紧的亲密,他与黎舒之间早就有的那种亲密。谁知今日一见,比哪次都来得冲动疯狂,他像一个j虫上脑的强`奸犯,什麽情调柔情通通见鬼,他三下五除二扒掉黎舒的裤子,还赞他今天穿这裤子不错,好脱。没有前戏也没有足够的润滑,他掰开他的臀缝,腆著脸说,黎舒,我要你。
黎舒难得的没把他一脚踹开,他懒懒散散的仰躺在沙发里,双臂张开搭在沙发背上,叉开大腿,看著荣耀锦干著急,脸上的冷淡与胯间的火热极不相衬,只在被进入的时候,十指蓦的抓紧,闭著眼闷哼了一声。
随後他悠悠的睁开眼睛,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自言自语,李斯特,我好久没练了。
不要走神!
荣先生很生气,他拉起黎舒的衣服往他头上罩,把他的整张脸蒙住,整个脑袋裹起来塞进自己怀里,隔著布料猛亲:黎舒,你不要再折磨我了,不要再折磨我!
黎舒在黑暗中偷笑,谁说爱情不是彼此折磨?
笑完之後却莫名的泪湿,黑暗总是容易让他心软,容易让感官无限放大,湮没理智也湮没了真心,只剩身体与本能分外鲜明。
黎舒突然想起,他好久都没认真哄过荣耀锦,不对,好像是从来没认真哄过他。於是他从衣服里钻出来,用湿漉漉的眼睛看著荣耀锦,对他笑,对著这个爱了近十年,差些成为他终身伴侣的男人笑,抬起双腿圈住他的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吻他燃烧著炽烈火焰的深邃眼睛,扒他的西装、马甲、衬衫、裤子,阿锦,阿锦,他柔声唤他,瞬间柔情似水,我想你了。
荣耀锦因此更加的疯狂,汗水顺著他的额角往下滴,背上也覆著层薄汗,漂亮的古铜色肌r因高`潮临近紧绷,他将黎舒的大腿和臀r往死里掐,黎舒,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激情过後又是温情,荣耀锦扛著黎舒去洗澡,两人一起挤进浴缸,赤条条相对躺著。荣耀锦休息片刻,坐起来帮黎舒仔细清洗下`体,手指探到肛`门里抠挖,一如既往的服务周到。见黎舒一直闭著眼没什麽反应,又探进自己身体,稍做扩张之後,覆到黎舒身上诱惑他:刚才是不是弄痛你了?我补给你。
荣耀锦会为黎舒疯狂,黎舒何尝不会为荣耀锦沈迷。看高`潮时黎舒不受控制的表情扭曲,荣耀锦难免得意。两人洗好澡,都换上浴袍,荣耀锦倒上红酒,自己先来了一小口,再凑到黎舒唇边要喂他:开心吗?他能有我这样了解你,懂你,满足你?
这话讲得十足的挑衅,黎舒这次却连白眼都懒得甩,只对荣耀锦笑了笑,推开酒杯,在点了蜡烛与玫瑰的餐桌旁坐下,“你说我们谈一谈,谈吧,正好我也有话讲。”
荣耀锦跟过来,在他的对面坐好,整整衣领,清了清嗓子,即使只穿著浴袍,头发还没干透,x口裸露的皮肤上挂著吻痕,那架势也是做足了的,仿佛在正式场合,要做商务谈判:“我准备在北京开新公司,已经在筹备,最晚年底能成立。这间公司跟香港荣氏没有直接关系,它只是我的,也只是你的,股份我一半,你一半。你只需要把你现在的公司带进来,我帮你管。”
黎舒喔了一声,没什麽表情,把荣耀锦面前的酒杯拿到手里,轻轻的晃:“然後?”
“我向你保证,三年,只要三年,我一定离婚。”
“三年?”黎舒抬起头,有些惊讶的望著荣耀锦和他伸在他面前的三g手指,像是没明白他在说什麽。荣耀锦吃不准黎舒的态度,见他半天不接话,懊恼的又把三g手指变到两g:“最快也得两年,黎舒,至少两年。”
可黎舒丝毫没有心动,依然用茫然的眼神看著他,荣耀锦被他看得心慌,只好再清清喉咙,试图跟恋人解释,“黎舒,我知道你不愿意回香港了,没关系,我来北京。只是我暂时确实做不到完全只属於你,我除了是你的恋人,还是一个儿子,一个父亲。阿仔还小,我怎样也得等到他满周岁,才能够提出离婚。先分居,再加上法律程序,真正能够离婚,需要两年。”
可黎舒还是不说话,表情看不出悲喜,只盯著杯中的红酒表面出神。红色的水面上面有他的脸,还能从玻璃杯上模糊看到荣耀锦的影子。荣耀锦被逼得没法,一把抓住他的手,“黎舒!你给我点时间!最快两年,最多不过三年!”
他咬了咬牙,再次加码:“在此之前,我不勉强你。我已经在北京选了新房,你愿意住就去住,公司成立之後,我至少一半以上时间在北京陪你。”
“黎舒,我们重来好不好?我所求不多,不求和以前一样,可是让我在你身边,我们重来,我想继续帮你。只要我们在一起,不管什麽事情都不是问题,我想你继续唱下去,继续做你最喜欢做的事情,演戏也好不演戏也好,你一样成为天皇巨星,我想你在我手中,再一次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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