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我一眼,目光又移开去盯着浴室地板。
我笑着说:“嗯,不过说实话,我的确不太喜欢太年轻的男孩子,而且,”我走过他身边,戳戳他赤裸的胸膛,“像我跟你的这种关系,如果我喜欢上了谁,肯定会来跟你讲的,别担心。”
我的安抚显然没什么效果,他的脸似乎更沉了。
“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我一边穿鞋子一边问他。
“我今天就得回去。”他也拎了衣服套上,又去刷牙洗脸:“我送你去学校,然后就去机场。”
“这么紧张?”我讶异,就为了回来跟我……是该感动一下还是该说他老大欲望太强烈?
我说:“你不用去送我了,不如多休息一下,要不然身体吃不消。”
他完全不领情,从鼻子里哼一声,对我扬扬眉:“需要我跟你证明一下我的体力吗?”
呸,满脑子情se思想!我咬牙,随便他去,最好累死他!
话虽这样说,坐在计程车上,我还是忍不住又劝他:“聂唯yang,要不然你回家去休息一下啊!真的不用送我。”
他摇头:“回家还要解释,麻烦。”又看我一眼,哼一声,“老叫我不要去送你,难道跟谁有约怕我看见?”
“都说只有我同学了。”这人,狗咬吕dong宾外加猜忌妄想症。我瞪他,不再劝说,自己把玩手里的小于廉雕塑。
越看越喜欢,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抬头跟他说:“聂唯yang,我都没有准备你的生ri礼物。”
“没关系。”他淡淡地说,不甚在意的样子。
我又莫名心痛,又冲动了:“这样,随便你提,只要我做得到就答应你,当作你的生ri礼物,好不好?”说完了又有点后悔,自己送上门,他不会想一些很变态的事情让我做吧?
他的黑眸亮一下,看着我,清清冷冷的表情像被融化掉,浅浅微笑爬上他的嘴角。
他说:“既然这样……接下来,到明年学习结束,我会比较忙,大概没时间回来,不如你放了寒假去布鲁塞尔,怎么样?”
咦,不是什么很变态的事情啊!既然是答应他的生ri礼物,我一口应承下来:“好!”
集合地点在北侧门,远远就看见一群人站在门口,旁边停着我们租来的中巴车。
车子驶近他们停下来,我一面打开车门下车一面回头对聂唯yang说:“好了,我走了,你要赶飞机也好休息也好,赶紧走吧!”生怕会被小丁他们看到我跟他一起出现,昨天他来学校找我,然后两个人一起走了,今天又一起出现,真是要想多歪就能想多歪了,呃,虽然确实是事实,我也不好意思这样明目张胆现给人看啊。
聂唯yang的目光望车窗外扫了一圈,突然定住,他的脸冷冰冰地沉下来,黑眸冷冷地看着我一眼,然后,径自打开车门下车。
我被他弄懵了,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啊?在那边站在小丁身边脖子挂着相机的人,有高高的身架和亚麻se的头发,是菲力?!
小丁已经在嚷嚷:“苏苏!你快点啊!唉,居然叫菲利克赛先生等你!”
菲力看见聂唯yang,愣一下,很快上前两步露出笑容来:“聂,好久不见!”
聂唯yang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一下,声音平静,却紧绷得像琴弦:“真是好久。”又盯着我,“你们约好的?苏苏,告诉我怕什么?还是你想两边都瞒着?”
什么意思?他是在暗示我脚踏两条船?!
我瞪大眼,看着他面孔上的嘲讽,只觉得心头火起。
记号
我咬牙:“你说什么?”
我的确对聂唯yang说过这里只有我们同学,菲力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事先也不知道。现在有两种可能,或者我事先也不知道,或者我是在瞒他,而他居然问也不问一句,直接认定我在瞒他。就算他不相信我的感情——我确实没对他表白过——他也不能这样怀疑我的为人,我两边都在瞒?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这种话他怎么问得出口?
菲力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我愤愤地说:“有人在发神经。”
小丁凑过来:“苏苏,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摄影师菲力克赛先生,我们这次采风的课外辅导,呃,你们好像认识?”
聂唯yang微愣一下,目光迅速往我面上看过来,我假装看不见,对着小丁灿烂一笑:“哪里,不是我跟菲力克赛先生约好的么?”
小丁一副受惊的表情:“苏苏,你没事吧?睡迷糊了?我们去请菲力克赛先生你gen本不知道啊!”
菲力看看我们的表情,终于大约猜到事情缘由,拍拍聂唯yang的肩,笑:“聂,你太紧张。”
我哼一声,推着一头雾水的小丁一起往中巴车那边走:“走了,小丁,不是要晚了么。”
刚走了两步,身子又被拉回去,聂唯yang捉着我的手臂,看着我:“苏苏……”
我打断他,对着他笑得甜蜜蜜:“唯yang哥,我跟菲力约好了一起去玩,瞒着你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以后不会瞒你了,因为跟你没什么关系了。你放手,我要走了,再见。”
菲力在一边苦笑:“苏苏,别陷害我。”
我甩胳膊,聂唯yang的手铁铸一样纹丝不动,远处的同学们都好奇地看过来。
好吧,我吸口气,回身面对他站好,扬高下巴用鼻孔看着他,嗯,我本不是那么小xing的人,若他道歉,也就算了。
聂唯yang低下头,深深的黑眼里波光流转,突然,他的嘴边浮上一丝诡异的笑来。
我惊觉不对为时已晚,下巴被他捏住,下一秒,他温热的唇落在我的唇上。
我睁大眼,从他的肩膀上方看见他身后有红黄相间的落叶飘过,听到周围有口哨声响起来。
我只觉得脸轰一下烧起来,天,这是在n大门口,菲力在旁边,小丁在旁边,我们系的同学都在不远处,来来往往还有许多路人,现在又不像昨天晚上那样黑,大上午的,没雪没雾,能见度极好,这这这,毫无遮掩的当众表演啊!
他的吻辗转加深,我死命推开他,拿手背抹去唇上的濡湿,满面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我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你你你……”叫我以后在学校怎么混啊?!
身后传来系里同学的鼓掌唿哨,还有小丁的抽气声:“天,好浪漫啊!”
“这个吻作为道歉。”他眯着眼睛看着我,微笑着,手c进裤袋里,高挑的身姿悠闲起来,仿佛在他的所有物上打好了烙印做上了记号,不再担心丢失。
凭……凭什么?明明是我被占了便宜,还说得好像收了他的礼似的!
他见我瞪着他,挑挑眉,俯低身子看着我:“怎么?我的歉意表达得不够?”
绝不会傻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比脸皮的厚度,我转头就跑,撞上了正看得开心的小丁,一把拉住她往车上走去。好jian诈!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下就算我真的想用这三天两夜勾引菲力也不行了。
听见身后菲力在调侃:“聂,虽然我已经放弃,但是,总要给我点时间适应一下再刺激我。”
聂唯yang回答说:“相信我,菲力,你会有很多机会来锻炼你的适应能力。”
走得远了,隐约听到他又对菲力说:“你说得对,我太紧张……”
托聂唯yang的福,三天两夜的野营采风简直是煎熬。
每个人走过我面前都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不断提醒我那天当众热吻的尴尬,小丁和几个女生更是缠着我问个不停,几乎让我抓狂。
终究是菲力好心解围,叫她们去问他,不知道菲力是怎么跟她们说的,小丁回来后就抓着我的衣袖,盯着我,说:“苏苏,你们最后一定要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年头浪漫已经太稀少了,你一定要给我们完成这个梦。”
我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啊!
番外
静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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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见她的时候,我听见了轻盈的声音。
我一直独自站在寂静的夜里,除了我自己的歌声,我不曾听见其他声音。
现在,透过车窗,看着那样轻快恣意地奔跑着的她,我却第一次听到有美妙的声音轻盈地跳跃着穿透黑暗,穿透寂静,流进我的耳朵,流进我的心底,在我的身体中缠绕流转,汇聚成莫名的强烈渴望。
我不动声se,心底却惊讶。
寂静不再,黑暗动摇。
•;
没想到这么快又看见她,尽管只是照片。
菲力在一边聒噪:“聂,你那天没看见这个女孩子太可惜了,她太有感觉了!我简直被她迷住了,你有什么感觉没?”
感觉,没错。
那感觉再一次出现,伴我终年的寂静和黑暗瞬间鬼裂,异样的陌生的激情从我身体深处奔涌而出,太强烈,太灼热,我竟微微颤抖。
身体的热潮仍在在澎湃,我要轻呼口气才能将突然快起来的心跳平复下去。
我喃喃地回答:“她……让我有做的欲望。”
陶意棠在旁边哄笑起来,菲力愤愤地把照片抢回去:“别开这样无聊的玩笑。”那样子仿佛我亵渎了他的女神。
我微勾嘴角,我自己知道,不是玩笑,是我身体和直觉最直接的反映。当我在静夜里第一次听见声音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
摩当酒庄限量的82年葡萄酒从我的手中滑落到地上,在雪白的磨石地板上溅开一朵红se的花。
帮办婚礼的助理在我身后抽气:“啊!这么贵的酒!董事长在等着要,怎么办?”
我不动声se说:“没关系,还有一瓶,你再去拿来。”
助理匆匆离去,我从经过的侍者盘子里拿了一杯酒,仰头全都喝下去。
酒jing并没有缓解我急促的心跳。
父亲的婚礼热闹非凡,衣香鬓影,觥筹胶错,我避开人群,把身子靠在冰冷的白se罗马柱上,牢牢地盯住了那站在窗边的女孩子。
她手里端着杯子,歪着头眯着眼看着宴会中的众人,几分闲适,几分自在,眉目间的恣意风流一如我七年前初见她的样子。
她的举手投足都碰撞出音符,汇成华丽又急促的乐声扑面而来,排山倒海涌入我寂静的世界中来,多年未曾再感受过的那奇异的激情再次在身体深处爆发,这激情在长久的蛰伏之后再次醒来变得更加凶猛,迅速控制了我整个身体。
我深深吐吸,体会激情在身体里疯狂奔流的感觉,嘴边不由自主勾起笑来,她居然是我未来的妹妹呵。如果有上天的话,那就是上天也注定,她是属于我的,因此才把她送到我身边。我的目光紧紧捆绑在她身上,不急,我对自己说,不急在这一时,她迟早是我的。
我的目光肯定令她有所察觉,她转过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的身子僵住。
她又把头回过去之后,我才低头,把礼服的扣子系好,遮挡迅速苏醒的明显的欲望形状。
看着她悠闲的姿态,我心里微微恼怒,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这样随意看一眼,我居然就会有反应。
于是冲动使我朝她走过去,她回身,看见了我,似乎要微笑,那礼貌的姿态使我更加着恼,我跟她之间,绝对不会是这种陌生的礼貌关系,而应该是更亲密,更令人颤栗,更疯狂深沉的一种联系。
我凑上去,带点恶意的报复心态,俯身在她耳边,说:“真想知道c入你的身体是什么滋味。”
我转身离去,听见身后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呵,是只有爪子的小野猫呢。
•;
我看着裤子前面的白浊,在房间里微微发楞。
我要了她。
我真的就这样要了她,无法顾及她的意愿,甚至等不及回到家里。
我不该去抓她的手的,手指下的柔软肌肤触感使我的欲望全面爆发,无法克制。
也好,我本来也不想克制。
她在我身下时,楚楚可怜地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是我静夜中唯一的声音,她唤醒我的欲望,让我不能自已。
这话说出来,她会用看疯子的眼光看着我吧?
我恶劣地笑,随口编一个烂俗的故事给她。
然后,我发现,我被她骗了,她也不是那么柔弱的女孩。
如果让她这样走掉了,以后她必定会对我退避三舍,深恶痛极吧?
幸好我抓住了她。
然后……
我把手掌覆在面孔上,脸庞后知后觉地微微发热,思及刚才在她身体里的销魂感受,我张开唇,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呻吟。
我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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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死在她刻意的诱惑下。
我打开铐镣,看着她可怜兮兮地在地上缩成一团。现在知道害怕了?呵,小东西,跟我斗,你差的太远。
我看着那箱东西,想着把这些东西用在她身上是什么样的景象?那肯定很令人兴奋。不必可怜她,她本来就是要把这些用到我身上的。
她却突然哭泣起来。小小的身子剧烈地抽搐,哭得似乎有天大的委屈。
我抬起她的脸,看见她的眼睛里惶恐无助绝望畏缩。
泪痕满面。
我突然觉得另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滋生。
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情,我决定放过她。
带她去浴室洗去她和我一身的狼狈,她惶恐的水汪汪的大眼和通红的小鼻头令我失笑。
我对她说,我不会折磨她。
她的眼睛突然发光,仿佛被判了死刑又突获大赦一样。
接下来她的举动令我彻底呆住,她突然倾身吻在我的唇上。
这个吻轻浅又短促,跟我和她激情时候的热吻完全不能比,更比不上她之前的挑逗来的煽情,可是这个吻却使我的心思被狠狠撞了一下,然后前所未有的狂跳起来,居然连呼吸都急促了。
我一直以为她是唤醒我欲望的人。
可是如果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未免白活二十多年。
她低下头去,我忍不住轻触自己的唇。
呵,原来我爱她。
心中的荆棘
·
那颗种子是什么时候埋下的?
那颗荆棘的种子。
也许在我的心因为初次体会那前所未有的激情而缓缓歌唱的同时,那种子也在其中悄悄生gen。
那时,我发现,我不是她第一个男人。
当我在她房间外听到他们的嬉笑声和音响里传来的暧昧声音的时候,我面无表情,却咬紧了牙。
是那跟她一起的男生吗?是谁采撷过她?
荆棘开始生长,在我的心脏上伸出第一gen枝蔓,狠狠刺痛我。
我想吻她。我想咬她。我想要把她紧紧困在怀里。我想要狠狠地贯穿她。
于是我要挟她,急躁地占有了她。
身体的欲望得到宣泄,可是心上的荆棘依然缓缓蔓延,顽固地刺痛我。
还不够。
我到她的房间去,将她在月se下如妖jing般迷人的身体禁固起来,用冰冷的金属玩弄她。
可是即使这样也不能抑制那荆棘的生长,心脏疼痛依旧。
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很想,以至于我忍不住问出来。
当她终于说出答案的时候,我忍不住笑。
奇异地,荆棘停止生长。
·
菲力看见了她。
我知道他自很早以前就对她有兴趣。
胸中微痛,我为微微皱眉,那荆棘又复苏过来了么?
我弄倒了菲力的相机,把他的注意引开去。
当菲力收拾好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菲力焦急地追问我关于她的事,我垂下眼睛,感受到荆棘的尖刺缓缓刺进心脏去。
我抬眼,对他说,我不知道。
·
菲力打电话跟我抱怨:“聂,你太不够意思,她明明是你妹妹,跟你住同一所房子,你居然跟我说你不知道她是谁!”
他们终究是认识了。接下来会怎么样呢?接触,胶流,约会?
远在布鲁塞尔,我甚至看也看不到。
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我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情,而她却会因为我要离开而兴高采烈。
她的心不在我这里,即使不是菲力,会不会有其他人?那xing子随意的小东西会不会跟人拥抱,亲吻,甚至——作爱?
毫无道理的猜测,却越来越多地涌现,我无法控制。
荆棘迅速生长起来,我能听见它的尖刺刺入血rou中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静静靠在窗边,直到暮se降临。然后我弹弹手指,做了决定。
我决定接受万皇的合约。尽管这意味着我必须用加倍的时间与jing力来提前结束课程。
这无所谓。
我只要早点回去。我必须早点回去。
属于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
当我进酒店的时候,我的心里是焦灼不安的。
为什么这个时候,在她身边的不是我,却是菲力?
倘若他们发生了什么……
我闭眼,阻止自己想下去。不不,我深知菲力是怎样的人,我不应该怀疑自己的朋友。
可是那荆棘在我心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痛如火焚,我无法阻止脑中负面的念头。
她的一句话却使那躁动的荆棘平息下来,火热与疼痛消退,莫名的喜悦与期待勃发。
她说,她只要我。
她只要我。
抚摸她累极睡去的脸庞,我微笑,小东西,等你醒来,告诉我,为什么。
第二天,却没想到她满不在乎地说:“哪有什么为什么,也许因为使用过感觉比较有保障?”
隐隐的期待破碎,我着恼,咬牙转身离去。
·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在追求女孩子?
我皱着眉,盯着眼前菜板上那块rou,它看上去粘粘腻腻非常恶心,我要努力地克制爱洁的心态才能让自己的手去碰触它。呃,脏死了。
与万皇签订合约,研讨计划,拍摄前期宣传资料已经很忙,我还是抽时间来这里学做菜。
因为我不只要她的身体,也要她的心。这样,我才能安心的离开。
·
等待。
我一生之中还从未等待过别人。
我静静坐在椅上,面沉如水,胸中的不安气恼担忧随着时间的流逝增长,几乎让我坐不住。
该死,我为何要承受这些?
在我忍不住要出去找她的时候,她终于回来,却是跟菲力一起。
她不是说去找同学吗?为什么瞒我?我叮嘱她早点回来,她完全不放在心上吗?跟菲力一起到这么晚,他们做什么了?做了什么?!
那荆棘轰然一声,妖魔一样疯长起来,千gen万gen,绕着我的心脏,密密匝匝,越勒越紧,直至血rou模糊。倘若再多呆一刻,我就会在所有人面前痛得弯下腰去。
或者,一拳打倒菲力的脸上去。
我平静地起身离开,面se如常。
她居然追来。
愧疚吗?歉意吗?那不是我稀罕的东西!
我攫住了她,好,没有心就没有心吧!那就让我不必再压抑,恣意地占有你的身体!哪怕此生以后,你恨我怨我,我只把你紧紧绑在身边,随心所欲享用你的身体,那也很好!
她的眼神惊惶,这仿佛是那荆棘的养分,它更加疯狂地舞动,荆棘上鲜血淋漓。
痛。
我闭眼,吸气,无所谓,即使这样一来,她对我的好感与信任将荡然无存,即使我以后将永远被心中疯狂的荆棘折磨,至少我得到她的身体。
她挣开我的唇,急急地说:“别……别这么难过,我会心疼。”
我僵住。
千万条荆棘抵不上她一句话,瞬间都消退gan净。
·
我想我已经十分满足。
看着窗外的云海,想着她电话中说的每句话,她的祝福和她的心疼。
身体中盈满一种不同于欲望的热流,令我迫不及待想见到她,拥抱她,亲吻她,再把这热流融入她的身体,让她跟我一起感受。
只轻轻碰到她的脸,欲望就全面爆发。
激情过后她在我的怀中沉睡,我觉得满足安定。
那荆棘,已经消失了吧?
我抚摸她的发,小东西,你是属于我的,永远,你知不知道?
却没想到,好心情又被她一句话破坏。
什么叫做等她喜欢上别人会来告诉我?我早已认定她,她的眼睛却仍在四处寻找。
原来满足安定,只是我自己认为的假象。
原来从希望中跌落下来,比从来没有希望更令人难以忍受。
胸中又隐隐抽痛。
当我又看见菲力的时候,我只听到一声轻响,荆棘欢快地生长开来。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当我明白这是误会的时候,我感到吃惊,我怎么会这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令我自己都厌恶。
如此患得患失,如此紧张,如此不安,如此——渴望。
我在渴望什么?
在我得到她的友善她的自愿她的心疼之后,我食髓知味,贪心地想得到更多。
一面担忧失去拥有的,一面渴望着更加美好的——
她的爱。她全心全意的爱和忠诚。
她跑开去,我嘴角的笑容支持不住地落下来。
我要怎样才能得到?
手抚上胸,我终于清晰地明了,那荆棘在那里,一直在那里,只有她的爱才能把它连gen拔去,除此之外,得到越多,只是使它越敏感。
轻轻一碰,就泛滥成灾。
折磨
在故事的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合上手里的小说,看向窗外,柔软的白云像小山一样层层垒垒。
我跟聂唯yang,最后能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吗?
或许是上次采风回去之后,总是被别人说“苏苏那浪漫的男友如何如何”的缘故;又或者是那小于廉的雕像放在我床头,ri日都拿来把玩的原因,总之从那之后,我竟然前所未有地频繁想起他。
想得多了,便觉得这个人亲密无比。
无数的过往细节一一浮现,反复在脑中重演,白天夜里,思来想去,微笑蹙眉,突然就无法再用轻松适意的心态面对他,突然就觉得无法再这样稀里糊涂与他亲密下去。
因为,似乎再多走一步,就会无法抽身。
我开始犹豫不安。
他爱我,那种激烈而专注如同海洋般丰沛汹涌的感情于我是极大的诱惑,我的内心对于情感有深深的饥渴,非海洋不能满足。
只是,他的这份爱,只是因为我是那个终于出现的让他身体产生欲望的人么?若欲望不再,爱还在不在?
又想起他曾经的伤害,他的多疑猜忌和随心所欲的霸道,生活不能只靠激情维持,当激情渐渐趋于平缓,这些会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我真的没信心。一次的无故猜疑我可以不甚在意,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接受他用强吻来道歉。
可是,我仍然无法抵抗他的吸引,他的温柔他的克制他的狡黠甚至他独一无二的激情,都印在我脑海心中,时不时会跳出来张扬一番。到现在,坐上了飞往比国的飞机,究竟是为了履行诺言还是因为自己也希望,我也没办法分得清。
我们的问题,gen源在于互不信任。他的不信任源自我对情感的不确定,我的不信任源自他的yin暗面——那些伤害,那些猜忌以及猜忌后的无情凶狠。好笑的是,正是他的这些yin暗面导致我虽受他吸引也不敢放心胶出感情,而我的情感的不确定又导致他的yin暗面更加牢固。
就像一个怪圈,我们圈在其中走不出来。
随着寒假一天天临近,我心里也开始莫名忐忑,此去比国,就像是做了某个决定,我已经站在海洋边缘,再往前走一步就要被沾湿,我已经被海洋吸引走得太近,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隔着安全的距离在沙滩上没心没肺的嬉戏,若要后退,现在是最后的机会,toor notbe,必须做个了断。
我深吸口气,飞机每多前进一刻,我心中的忐忑就多加一分。我该怎么面对他?跳下去,不敢;转身离开,不舍;继续稀里糊涂嬉戏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矛盾痛苦,可是他若还是那样用情欲来点燃我,我又绝对无力反抗就是了。
皱眉,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gan脆了?矛盾到自我厌恶。
我叹气。如果对象是菲力,或许我会觉得一起生活下去的可能xing大一点,可惜,菲力不是海洋,他是静静的湖泊,温和宁静,却对我没有吸引力。
果然,人总是自寻烦恼呢。
“请问,你的书,能借我看一下吗?”旁边有人问。
我转头,咦?记得原来旁边坐的是一个长得像肯德基老爷爷的金发老头,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个漂亮的江南美少年?明眸皓齿,笑容清澈,虽不高大俊挺,但是纤细匀称,是梅子见了肯定会冲上去搭讪的那种型。
美少年似乎看出了我的奇怪,微微一笑:“原来坐在这里的人,跟我换了位子,去跟他的家人坐在一起了。”
“哦!”我回一个灿烂的笑,把书递过去:“给。”
“谢谢,”美少年微笑,声音清醇如同五月溪水,“我叫平平,你呢?”
“我叫绿苏,”我微笑,打量过去,突然惊讶,“咦?你不是……”
平平也惊讶:“你看出来了?几乎从来没有人第一次能看出来呢!”
无论如何忐忑,也不能跳下飞机逃回去,幸好有人可以聊天,转移注意。
平平所生长的城市跟n市相距不远,家境不是很好,一个人勤工俭学在布鲁塞尔留学已有两年,这次放假回家一趟又赶回来打工,人已经是个本地通,个xing也极其开朗,非常爽快地答应到时候带我去游玩。
“真佩服你,”我笑,“我就不行,在家里做条米虫。”
平平的笑容爽朗gan练:“我也是被的,没办法啊!”
待到空姐说目的地就要到达的时候,我跟平平已经相谈甚欢。苗苗原来曾说我是“容易胶朋友的体质”,大概也多少有点依据。
到达布鲁塞尔的时候是傍晚,正在下着小雨,天seyin阴沉沉,凉气丝丝缕缕从厚厚羽绒服的缝隙钻进来。
“你哥哥呢?”平平戴上了黑se毛线帽,手上拉着一只旅行箱。我的行李就简单至极,只在背上背了个小背包,因为聂老大说他都把我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什么也不用带。
“还没看到。”我左右张望,心中忐忑又期待,雨雾里这城市看起来灰扑扑一片迷朦,四周听到全是我不熟悉的语言,聂唯yang在哪儿呢?
“把帽子扣上吧,弄湿了头发当心感冒。”平平伸手帮我把羽绒服的帽子拉起来。
“好!”我一面应着一面四处看,前面突然停下一辆车,车门打开,是聂唯yang。
他真适合穿黑se。黑se的暗纹v领羊绒衫,再加上黑se的长裤,简简单单却让他看起来挺拔又高挑,领口惯例是雪白的衬衫领子,又把他的优雅贵气张扬地衬托出来。
我居然吞口水。
有几分想扑过去,又有几分想转身跑掉。
终究是过去笑眯眯地说:“我来了!”
聂唯yang摸摸我的脸,没说话,脸se似乎不是很开心,咦,我都千里迢迢不辞劳苦跑来看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摸摸鼻子,拉着平平介绍:“平平,这就是我哥。”心里做个鬼脸,还是好不适应这么叫啊。
又对聂唯yang说:“这是平平,飞机上认识的,下了飞机多亏人家带我绕出来。”
聂唯yang扫了平平一眼,淡淡“嗯”了一声,扶着我的肩膀,拉开车门:“回家吧。”
回……回家?
“等等!”我抓住他袖子,转身问平平:“你怎么走?”
平平微笑:“我坐地铁电车都行,实在不行坐出租车就好了。”
“那怎么行。”我转身看聂唯yang,“送送平平好不好?” 平平似乎很节俭,一分钱都要掰着花的样子,既然有车,能省点就省点不好么,况且下着雨,又湿又冷,等车也不好受。
聂唯yang板着脸,明显不乐意,小气!
平平急忙摇手说:“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没多少钱的!”
我摇聂唯yang的胳膊:“好不好,好不好啊!”说完了自己却惊讶,咦咦,我这是在撒娇吗?我是在跟聂唯yang撒娇?上一次跟人撒娇,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脸微微发热。
聂唯yang盯着我,黑眸沉沉定定,又闭一下眼睛,丢下一句:“随你。”然后绕到另一边去坐上驾驶座。
难得他老大恩准,我急忙推平平和那件行李坐进后座去,自己坐到前面,问:“平平,你住哪里?”
平平说了地址,聂唯yang不发一言开车就走。
好臭的脸。我嘀咕,不过,好歹现在是受人家恩惠呢,我就忍让他一下好了,于是跟他东拉西扯,说说家里和学校的一些事,指望逗他笑笑,他却始终冷冷淡淡,偶尔才赏我一声“嗯”、“唔”,终于我的耐xing也消失殆尽,心中委屈,搞什么?我这么远跑来,连一句问候一个笑脸都没有,就算是圣人也要有脾气了。于是不再理他,趴在车窗上看街景。
到平平住的学校附近,足足花掉一个小时,原来这里已经是市郊。
平平住在一栋老旧的四层公寓的三楼,我执意帮忙提行李上去,哼,让聂唯yang自己在车子里摆脸se吧。
我拉着平平又下来的时候,心里暗暗后悔,哎呀,给聂唯yang摆脸se摆得有点早了。
他拧起眉,坐着没动,透过车窗看着我。
我敲敲窗,他把玻璃降下来,我又堆出笑来:“平平没有钥匙,要等明天室友回来才能进去,今晚和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说完了看他脸se,哎,他是不是在咬牙?黑眼沉沉的,却又似乎有火在烧。
他沉声说:“不行。”
平平在后边说:“怎么了?要是不方便就不打扰了!”
我回头笑:“方便,方便!”又转回头,脑袋几乎伸进车里,恶狠狠盯着聂唯yang:“我不管!你要是不让平平去,我也不跟你去!”
丢脸,这口气,怎么又像是在撒娇耍赖?难道聂唯yang能触发我撒娇的神经?
不管怎样,这招还是很有效,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坐在聂唯yang在布鲁塞尔的公寓的客厅里喝咖啡了。
“真好,”平平打量客厅,爽朗地笑,“比我们四个人合租的地方还要大,有钱也挺幸福。”
“唔……”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肚子上,飞机餐不合我口味,没吃两口,现在饥肠辘辘,聂唯yang回来就一脸不爽进自己房间去,连热咖啡都是我自己找到壶子烧的,可是吃饭要怎么办?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站起来:“平平,我去问问聂……我哥晚上吃什么。”
去敲聂唯yang的门,敲半天没反应,拧拧把手没有锁,索xing自己推门进去。
他的屋子里有凸出去的半圆落地窗,他正站在窗边,抱着双臂靠着墙,扭头看窗外的街景。
我站在他面前:“我饿了。”
他的目光终于收回来落在我身上,眼睛里似有火焰跳动,他终于开口,声音微微低哑,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小野猫,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眨眨眼,委屈无辜:“我跑这么远来,不都是为了来看你吗?”
他伸手抚弄我的耳垂,然后猛然加大手劲儿拉住我的脖子把我拽进他怀里去,薄唇狠狠吻住我,接着我就感觉到唇上一阵刺痛,他咬我!
“疼!”我推他,他抬起头来,唇上有血,这混蛋,把我的嘴唇咬破了!
我还未发火,他已经怒意难掩地恨声说:“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折磨我!”
冰冷
我头一次见到聂唯yang如此怒形于se,平ri闲适优雅的气质荡然无存,那双眉毛不再坏坏地轻挑,而是紧紧地拧起来,嘴角抿成了凌厉的形状,黑眼里熊熊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他狠狠掐着我的肩膀,发红的眼眸瞪着我,一字一字似从牙缝里挤出来:“苏苏,这次你太过分!你是故意的吗?在我满心期待的时候,给我捅上一刀,在我以为充满希望的时候,将我狠狠摔到谷底!”
这样的他让我害怕,我想后退,可是肩膀上的手指几乎陷入我身体里去,疼痛且牢固。
痛楚使我皱起眉来:“你别乱发脾气!先放开我!”
“我乱发脾气?”他咬牙,额角上似乎有青筋绽起来,“别告诉我你不了解你这次来有什么意义,你要是对我有一点心,就不该在这种时候硬要带人过来!一下对我甜蜜,一下又来刺激我,这样玩弄我,你很愉快是不是?是不是?!”
我的血液涌到脸上去,我玩弄他?这一直以来,究竟是谁玩弄谁?即使曾被他伤害,我仍然愿意因为他的转变而慢慢信任他,无数次辗转反侧认真考虑我和他的将来,到现在,他居然说我在故意玩弄他?这一切说到头都是谁害的?
从未被人如此激怒,脸庞如似火烧,我回瞪着他,用力去推他的胸膛,一时间只会说:“你走开!你走开!”
他无视我的推打,深吸口气, 试图让声音平静一点,他说:“好,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你一直很紧张,喋喋不休的说话不是你的xing格。你在害怕什么?你在瞒着我什么?为什么你硬要带那个人过来?我不信你短短几个小时就对人关怀备至至此。”
嗯?我的动作停下,瞪着他的眼神莫名心虚别了开去,气焰也降下来,他对我,能不能不要这么敏锐?我只不过,犹豫难决,忐忑不安,想要小小地拖延一下罢了,他也能看得出来?
在自己心中如此不安的时候,我怕跟他独处,怕他迅速用激情席卷我,怕我在沉醉中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我只想要再多一点时间思考,只要一点点就好,所以,当平平不好意思地问我能不能借宿一晚,我几乎立刻就答应了。
他捏住我的下巴,我迎上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令人颤抖。他咬着牙:“说!为什么?”
我被他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因为我不想跟你单独在一起!”
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妥,这里面有太多原因,但是他听起来也许会觉得自己被嫌恶,于是急急地补充:“我的意思是说,我只是想暂时……”
“不用说了。”他打断我,声音却没了火气。
不是吧?心有灵犀到这种地步?这样他都能明白我要说什么?我自己都觉得说不清楚呢。
抬眼看他,却发现他脸se青白,神情异样,黑黑的眼瞳空dong得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糟糕,我还是说错话了。胸中猛然传来一阵抽痛,呵,我不想看他这个样子,我宁肯看着他一脸嚣张地挑着眉毛戏弄人,也不愿见他这样!
我伸出手试图去触摸他的脸:“你别这样,我真的……”胸中的抽痛打断我的话,我吸气,“真的会心疼……”
他挡开我的手,修长的手指冰冰凉凉:“别再玩这一套了,小野猫。”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说不出的古怪。
我呆呆看着他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的心疼也好,你的怜悯也好,那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他凉凉的手指抚上我的脸庞,声音低低的,依旧动听,却如同琉璃水晶一样华美而没有温度,“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不想同我在一起,因为你找到了你喜欢的,要坦白告诉我?”
我找到了喜欢的?谁?我彻底被他弄懵了,他在想什么?
他的头低下来,气息呼在我的鬓角,叹息一般说:“始终是不行吗……”
我依旧在想他方才说的话,忽然脑里灵光一闪,他的怒气莫名其妙来势汹汹,该不会是以为平平……难道他没有看出来?他一向比我敏锐狡猾,我以为我都看得出来他一定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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