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轲听了,怒气稍稍减了一些。
吴里醉看着师父眼中也为秦萧疏含着泪,知道他的心意,便求道:“师父,徒儿有一事求你,秦二弟虽犯了本门大戒,而被逐出墙门,但念在他没对北岳派作出蒙羞之事,如今他已经死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重归北岳派,请你老人家就网开一面,饶过二弟的罪过了吧。”
雷轲与重行行也纷纷求情,如此场面,使的场上很多感性之人流出泪来,也纷纷求着情。云千载本来心就软了,必竟师徒好似父子,他也不是冷血之人,只道:“这个时候,会不会太晚了?”吴里醉道:“不晚不晚,二弟虽死了,可他的灵魂还在,他还没走远,他正等着师父的一句话呢。”云千载抬头看了看,似乎正的看到秦萧疏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一时激动,竟也是笑了出来,只道:“萧疏,你安心的走吧,师父原谅你了,你依然是北岳派的弟子,将来历代之后,北岳派的后人也会知道有你这么一位先人。”说完这句话,似乎真的看到秦萧疏磕了个头,而后消失不见了。
了缘看了为之动怒,忍不住道:“阿弥陀佛,秦施主死后如偿所原,何尝不是乐事,事情自有天定,也该安息了。”
色无戒一直愣在一边,不知该说些什么,正欲开口,看到吴里醉仇视的眼光,想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他本来还想知道秦萧疏与雷轲怎么会白氏剑法,那半本白氏洛中集怎么会在他身上,如今却也想通,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即使不知道,那也没有什么,事情到此,也不必强求了。
愣了好久,吴里醉走到那蒙面女子面前道:“我二弟已经死了,北岳派也不想留在华山了,请你为我师父解毒,我们即刻离去。”蒙面女子道:“刚才的场面很是感人,我说过他若是赢了,我就放了北岳派所有人,可是他并没有赢。”
吴里醉一气,道:“二弟他……他已经为此负出了生命,你还要他如何?”蒙面女子不答,心云上前将他打倒在地,道:“没大没小。”吴里醉好不容易站起,如今倒地,想要再站起也难了。其他人虽是气愤,却也是无能为力。
色无戒气愤不过,上前道:“你怎么如此出尔反尔,是不是跟我的承诺,你也要反悔?”色无戒所指的自然是他若赢了,就可救了在场群豪的事。可蒙面女子听到:“跟我的承诺”五字,似乎想到了另外一层意思,不由的脸是一红,而且强自镇定,道:“我哪里说话不算话了?你休得多言,只要你赢了,我自会履行承诺,你怕什么?”色无戒无奈,不再说话。那蒙面女子扬高了噪子道:“还有谁?”
众人相对一静,哪里还有人赶出来,都是默不作声。南岳书生何泛看不过去,心中想着:“五岳剑派已经丢尽了脸,我们忍辱偷生又是为了什么?不如拼上一拼,只要那个使者擒住,魔教群龙无首,自然做鸟兽散。”想到这里,便欲开口。风旖旎跟他这么多年夫妻,他心里想什么,又怎么会不知道,但又怕他有危险,阻止道:“不要……”泪水已经流了下来。
何泛低声道:“如此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心的,那使者接不到色无戒的一招,我如今出奇不意的攻击她,将她擒住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他只是看到色无戒一招就把那使者抱在怀中,只以为那使者的武功平平,却不知那使者只是一时走神所致,要说她真正厉不厉害,也不能由此判断了。这些何泛哪里会看不出,他只是想用这些话来安慰风旖旎,免得她替自己担心,可他这样做,恰恰是自以为是了,风旖旎一样知道他的意思,只道:“你不要骗我了,你心里一定没有把握是不是?这么多人,你何必要强出头?你出去只会是死路一条。”
何泛见妻子这么了解自己,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书生之气一起,哪里沉得下这口气,说一声:“我只有说声对不起了。”而后扬高噪子道:“南岳书生何泛愿出来挑战。”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都是不敢相信,纷纷张大了眼睛看着他。苗以秀不解的道:“何掌门,晚辈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何泛道:“你没听错,就是那个意思,我又何必再说。”苗以秀一愣,不再该怎么讲。蒋名嵩喃喃自语道:“唉,生死关头,难怪难怪。”其他人纷纷议论,都是不太好听的言辞,何泛也只当没有听见。
蒙面女子念道:“南岳书生,衡山派掌门,我真不相信你也会这样做,是不是有苦衷,说出来大家听听?”何泛道:“废话少说,快给我解药。”蒙面女子道:“你既然不肯说,我也不强求,还有谁出来?”言下之意,是不想给何泛解药了。
何泛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来挑战?”蒙面女子假作没有听见。凌霄花感激何泛刚才赠衣之情,这时上前替他求起情来,只道:“凌霄花肯请给他解药。”蒙面女子道:“为什么?你跟他认识?”凌霄花也便把刚才赠衣之事说了。蒙面女子道:“原来是这样,那么我就更加不能给他解药了。”凌霄花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蒙面女子道:“你想报答他,就不该求这个情,你看到没有,色无戒那小子武功这么高,先是嵩山派掌门左破弦,再是北岳四剑秦萧疏,哪一个有好下场,何掌门也未必是对手,你求这个情,不是把他往火堆里推吗?”凌霄花也觉说得有理,看了一眼何泛,显现出无能为力的表情。
何泛见此赶忙道:“凌姑娘,受人恩果千年记,你如果要报答,就请为我求得解药,何某感激不尽。”何泛不是个受人恩惠,图人报答之人,众人也自然知道他的为人。凌霄花明知自己的言语低微,使者未必肯听,但也不由的再求了求情。
那蒙面女子见此,只道:“既然你非要这样,那好,大僧伯,就给他解药吧。”心云答应一声,解开了何泛身上的毒。何泛报拳相谢,凌霄花退到了一边。凌霄花见何泛文质彬彬,对他有点滴情宜,不过她自己最清楚年纪,知道两人不可能,所以也不敢痴心妄想了。
何泛挥剑指着色无戒道:“在洛阳看到你,还以为是个士井无赖,真没看出你如此大仁大义,只怪何某眼拙了。何某很想跟你交个知己,不过这个时候,却要性命相拼了。”色无戒道:“我想何掌门并不是这样的人,不过我也不会强求,此仗反正难免,如今就动手吧。”
第157章
何泛道:“好,爽快。”说动手就动手,连刺数十剑,朝色无戒攻去。色无戒待得剑快近身,正欲反攻之时,只见何泛突然调转剑头,长剑脱手,只朝那蒙面女子飞去。他身体赶上,双手向那女子脖子抓去。这一招都出了众人的意料,众人也是恍然大悟,也一时间明白了何泛的苦心。
长剑快要刺到那使者,可她却不动弹,何泛一喜,只倒是自己这一招就要得手了。谁知听得一声大哼时,一个巨大的铁锤击在剑上,长剑顿时弹了回来。眼见那铁锤攻来,何泛不得不收回双手招式,握住长剑跃开一步,这时才看得清楚,只见使铁锤的正是山西四怪之一的石有遗。他能舞着巨大的铁锤,挡住自己长剑的快速进攻,看来早知自己的心思,不由的一惊。
蒙面女子道:“何掌门看来也是个读死书的,你那点刁虫技量,又怎么瞒得过石有遗的耳边。何泛不由的朝石有遗的耳朵上看去,只见他的耳朵大的惊人,足有一只手掌大小,如此怪异却到这个时候才看到,也觉自己疏乎了。
风旖旎见事情败露,也便喊道:“师哥,你认输算了,你不会是对手的。”众人知道何泛的用意,也纷纷劝他离开。何泛正在踌躇之时,只听石有遗沉重的声音道:“哪有这么容易?你激起了我的兴趣,怎么想就这么逃了?我要跟你较量较量。”舞着铁锤呼呼声响,走到殿中央。何泛看着比自己大出一倍的石有遗,还真有些心虚。还没反应过来,石有遗已经挥着铁锤击来。不得已间挥剑一挡,手臂震得厉害,不由的退后了一步。
忽听铁面人公孙城剑喝止道:“四弟,未得使者命令,休得鲁莽,快快退到一边。”不待石有遗回答,蒙面女子便道:“没关系,就让他试试身手,我也想看看是衡山派的剑法厉害,还是山西四怪的铁锤子厉害。”石有遗听了,高兴的又蹦又跳,大喊着道:“多谢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转头看着何泛,只道:“看你文文弱弱,实在是不想跟你为难,不过你自己找上门来,也怪不得别人。”说完呵呵大笑,又走上前几步,脖子左右的动了动,咯咯声响。
何泛看着比自己身体大上一倍的石有遗,不免有些心虚。见石有遗又挥动大铁锤向自己甩了过来。刚才接过一招,知道硬碰硬只会受内伤,于是向侧一让,躲了开去。石有遗身体一蹲,铁锤朝何泛的双腿扫去。何泛左腿一蹬,身体微微腾起,右腿正中石有遗的肚子。可那石有遗的身体软绵绵的都是肥r,这一腿的力道竟消失的无影无踪,石有遗松掉铁锤,让他挂在腰间,双手做合抱之势,抓向何泛。
何泛一惊,右手撩剑,朝他的手上砍去。石有遗躲闪不及,虎口被划了一刀,何泛顺势落在了地上。石有遗气愤添膺,嚎啕大叫着,挥着一双铁锤便向何泛撞去。何泛刚才一招得手,心里知道,石有遗有两个大铁锤可谓是无坚不摧,这是他的强项,可他身体本来就是笨重,又拿着这么重的铁锤,行动更加不便,而自己身轻如燕,只要避开石有遗的锋芒,以巧劲攻他,才有取胜的把握。想到这里,身体一绕,轻轻松松的转到了他的背后。
石有遗的一双铁锤击空,又不知何泛身在何处,瞪大了眼睛,表情漠然。常苍陌虽是软弱无力,却也忍不住笑出:“哈哈,他在你后面喃。”他这话自然讲的有气无力,不过看来兴奋之极。石有遗听到这话,发出牛叫之声,转过身去,还没看清楚何泛在哪,右手铁锤便从上到下的打了下去。
何泛早在他转身之时,便已经跃开了数步,石有遗的一锤击打在地上,地也为之一动,起了一个窟窿。何泛见准时间,抢上前去,一剑向他手上扫去。石有遗一惊,把手一缩道:“又想砍我的心,这回可没这么容易。”刚讲到这里,嘴巴被何泛踢了一脚,脚印清晰可见。众人见了,又不由的哈哈大笑开来。
石有遗气愤之极,大喝道:“何泛,我要将你砸成r饼!”旋转着身体,以身体之力,将两个铁锤当作流星锤来使,只使得呼呼声响,还真是无泄可击。
何泛还没近身,便感觉到了人的气势,身知无法抵挡,连连后退。风旖旎看到这里,紧张不已,却又不知说什么好,眼眶中含了一些泪水。何泛在危难的时候,自然朝妻子望了一眼,看到她担心的样子,心中也是激动的很,心道:“我不能输,如果我死了,师妹他一个人会很寂寞。”想到这里,潜力顿时暴发出来,见石有遗中盘虽无泄可击,下盘却是破绽百出,匆忙间身体后跃,以左手拄地,挥剑便向他的脚上扫去。嗤的一声,裤腿被划开了一道。
石有遗不由的退后几步,大喝一声,伸开大脚便即向何泛踩来。何泛左手一撑,整个身体又腾了起来,而后连续使出精妙剑招,石有遗一个巨大的身体,就好似木头一样,几乎连何泛的动作都看不清楚了,更何况反攻了,眼睛呆呆的四望,嗤嗤声响,身上多处被划伤,他也随声唉哟作声。连续数十招,石有遗都没有还手之余地,身上好似被凌迟一样,一剑一剑的被划得皮开r绽,却不立时死去,就受那份痛苦,心中的怒火也一点一滴的升化了。
郝三通与凌霄花看得心急,只对铁面人公孙剑道:“大哥,四弟被耍的好惨,你得出手帮忙才行,不然我们也太没面子了。”凌霄花道:“那何掌门对我有恩,或许跟他说说情,他就会手下留情了。”郝三通道:“三妹,你别痴心妄想了,他不过送你一件衣服嘛,要不要恩人长恩人短的,二哥的衣服也可以跟你,你要不要?”凌霄花弩着嘴道:“懒得理你,我可是只听到你说至死不帮,而何掌门跟我素不相识,却出手相救,你们两人差点远了。”
郝三通抽了一口烟,道:“我们两人再怎么说也没有用,得问问大哥才行。”转头看着公孙剑。公孙剑一直瞧着何泛与四弟的打斗,似乎看出了端倪,只道:“不须要,四弟他能打赢。”郝凌二人听了将信将疑,眼见二十招过后,石有遗身体已经被划得不成样子,好在他身体极胖,肥r极肥,威胁不到生命,不过他们自然也相信公孙剑的看法,所以站在一旁不能吭声。
何泛连连得手,起初还心有顾忌,到得后来,胆子一大,便想一剑了结了他。于是趋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剑直直的向他的心脏刺去。没想到石有遗突然挥左锤击来,何泛一惊,长剑收回,左手一拂,想要将铁锤拂开,谁知石有遗也是左手一收,右手打出,与何泛的一掌相击,澎的一声,硬碰硬的打法明显是何泛吃亏,这一拳打得他只向后退出,双脚使劲踩地,才勉强站住,只觉内心鼓荡,鲜血便欲冲喉而出。可他知道,临敌之时,若被打得吐血,等于给敌手增加信心,所以强自将血吞回了肚里。
仔细瞧着石有遗的动静,只见他满脸涨得通红,张大了嘴巴狂吼着,好似大猩猩一样,双手不断的捶打着胸口,众人看到这里,都不知他要干什么,也是一愣。
郝三通抽烟的手一抖,喃喃的道:“难道四弟他要使最后一招了。”凌霄花一听,脸色顿时大变,只听石有遗好似大象一样的叫声过后,竟将缠在身上的铁链尽数撑断,当的一声,左手铁锤落在了地上,右手提着铁锤下垂,双脚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身体却转了过去,将背斜对着何泛。
何泛看着他如此怪异的动作,正不知他要干什么,心中喃闷之极,忽听凌霄花扯高噪子大喊一声:“何掌门,危险,快逃呀。四弟,切兀伤了何掌门,他可是我的大恩人。”
第158章
何泛本来有防备之心,被凌霄花这么一叫,自然而然的朝声音来处看了一下,防备竟然消失。只听呼的一声巨响,石有遗突然转过身来,右手向前一掷,铁锤便顺着惯性向何泛击去。何泛刚一回神,铁锤已在身边,只觉内力鼓荡,胸口被压迫的极是难受,本能的向后直退,可是速度怎能感得上那铁锤,只要胸口稍稍被碰了一下,那还不立时丧命。
众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何泛自己也吓得冷汗直冒,他手上只有一把剑相抗,虽明知不可能抵挡的住铁锤,可他还是出剑向铁锤上刺去。铮的一声,剑尖顿时断裂。何泛横剑在胸,铁锤击在剑上,喀嚓一声,剑顿时断为两断。
突然间听到耳边呼呼声响,一把长椅横空飞了过来,挡在铁锤与何泛的胸口之间,一被铁锤击中,椅子顿时碎作数断。同时只见一个灰褐色的人影闪到殿中央,炉火之下,显得鬼魅之极。只见那人伸开双掌,向铁锤迎了上去,格格两声,手骨顿时断裂,他双手下垂,胸口正好空了出来,那铁锤刚刚好打在他的胸口之上,只听咔咔咔连续六声响动,胸口骨格全数被震得粉碎,那人身体震得飞起,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又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石有遗挥出铁锤的时候,几乎只在片刻之间,可在这片刻之间,却发生了许多事情,众人一时间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无不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怪人。风旖旎第一个叫出声来:“师弟,师弟,怎么会是你?”原来那个出手相救何泛的,正是拳崩泰山的伏刚。
何泛听风旖旎的中叫喊,仔细一看,见那人果然是伏刚,一时间竟是呆住了,想像不到,救自己一命的人,竟然会是伏刚。见自己的妻子使劲全力爬到他身边,将他抱在怀中,难过之情,好似天崩地裂一样,心一下子空虚了下来,呆在一边,却是不知该做什么。
石有遗看着全身被划的不成样子,见那人不知死活的挡了自己的杀手招数,气愤难当,只道:“竟敢坏我大事,我非将你撞成r饼不可。”挥铁锤又向伏刚击去。众人万万没想到石有遗会对一个将死之人还要下手,都是出了意料之外。发现的人却身中巨毒不能动弹,在旁没事之人却一时也发现不了,眼见伏刚讲不得一句话,便得悲惨死去,老天都不由的要流下泪来。
色无戒刚才一直在旁边观看,如今见被铁锤击中之人竟是伏刚,一时间不刚相信,更不知他何时上得华山,又是躲在什么地方,眼见石有遗又向他击去,不由的喊道:“伏掌柜,原来是你。石有遗,快快住手。”不待石有遗回答,已经抢到石有遗身边,左手一拂,打在他的左手之上,化去了铁锤的大半力气,右手硬生生的打在铁锤之上。石有遗自认为自己的铁锤无泄可击,色无戒以拳头相击,那等于是自寻死路,可没想到,色无戒的这一拳,竟是厉害无比,力道从铁锤传到自己手臂之上,手臂一麻,只觉软弱无力,铁锤落在了地上。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待得回神,只见色无戒扑在伏刚身边,样子竟是悲伤。
石有遗还不服气,伸手又朝色无戒抓去。就在这个时候,蒙面女子喝止住了他。她见色无戒如此紧张伏刚,知道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而伏刚中了石有遗的铁锤,眼见不活了,那等于是被自己所害,一时间心中不由的道:“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认识?若是那人死了,色无戒会不会怪我?”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想到这些,总之心里也是很紧张。
色无戒走到伏刚身边,便道:“伏掌柜,你有没有事?”伏刚渐渐睁开眼来,看了一眼色无戒,露出微微喜意,点了点头,道:“小兄弟,原来是你,我没事。”色无戒道:“不行,我要替你疗伤,不然你会有危险的。”伏刚又是微微摇头,只道:“伏某自己知道难逃此窃,不必小兄弟费心了。”转头看了风旖旎哭泣的脸,道:“师姐,你还好吧,你怎么哭了?你的样子憔悴多了,都是师弟我不好,没能照顾好你。”
色无戒也知道伏刚的生命时刻都会消失,又知道他与风旖旎不寻常的关系,不想打扰到他们讲话,只呆在一边不说话。风旖旎听了伏刚的话,不知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只道:“师弟,你也老多了,是师姐没照顾好你。”
伏刚高兴道:“你还当我是师弟,你不怪我以前所做的事情。”风旖旎的泪水潺潺而下,只道:“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这些日子里来,我都想清楚了,一切都不关你的事情。”转头看了何泛一眼,见他眼神漠然,没有什么表情。
何泛看到妻子这种眼神,便知道当年自己所做的一切,她早就知道了,如今不敢与他对视,低下了头。伏刚道:“师姐,你这样抱着我,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风旖旎已经泣不成声,只道:“你好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要我悔恨一辈子才高兴吗?”伏刚紧张的道:“都是我不好,让师姐担心了,伏刚绝不会让师姐悔恨一辈子的。”也转头看了一眼何泛。
就在刚才片刻,何泛才是大彻大悟,刚才自己有危险,风旖旎虽是紧张,可哪里有现在这么痛苦,就算是自己中了铁锤将死之时,风旖旎也不会哭的这么伤心,他一时感觉到,虽和风旖旎做了夫妻几十年,可风旖旎的心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伏刚,自己虽得到了她的人,却始终没有得到过她的心,这些年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都是自己自欺欺人。想到这里,心中种种不平,若伏刚安然无恙,他定要拔剑将他刺死。可伏刚为了救自己,以然命不久已,再大的仇恨,也会随着一人的死去而消失殆尽,见伏刚看着自己,于是走上前走,蹲在他身边,也是看着他。
伏刚道:“大师兄,就让我再叫你一次,我知道你不会认我,但我依然当你为同门师兄,这些年来,多谢你照顾了师姐,她若是跟了我,哪里有什么好日子过。”何泛强忍泪水,道:“师弟,其实一切都是我……”他想把怎么撒谎骗到风旖旎的事说出来,可这件事情伏刚早就知道了,既然事情已成这样,不想令何泛的名声扫地,于是打断了他的讲话。
伏刚看着风旖旎,伸袖替她擦了擦眼泪,只道:“不要哭了,我想看到你笑的样子,这样我走的也会安心一点。”讲到这里,又吐出一口血来,众人的心都为之一提。风旖旎连连摇头道:“你不会有事的,好,我不哭,我再也不哭了。”说着僵硬的笑了一下。
伏刚见了,只点了点头,道:“这样就好,呵呵,这样就好。”眼见这话讲完,便即要断气身亡了。风旖旎哭声更烈,道:“不要,我还有话跟你说,你快醒过来呀。”伏刚本来已经要闭上眼睛,听到这话,不知哪来的力气与生命,竟又睁开眼来,看着风旖旎。
风旖旎道:“你就这样死了,你甘心吗?你舍得吗?你难道所有东西都放下了吗?”伏刚有气无力的道:“先前我一直放不下师姐,认为师姐跟着大师兄不会有好日子过,不过自从洛阳一别后,我一直跟在你们两人身边,见到大师兄对你体贴入微,照顾的你无畏不至,我就知道他一定很爱你,这些年人并没有让你受到委屈。如今我是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好牵挂的。”说着说着,语气又变弱了。
何泛听了一愣,这时才知伏刚一直跟着自己上了华山,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察觉。风旖旎摇了摇头,道:“你好傻,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有应尽的义务未做,怎么可以就此死了,你一定要活过来。”
伏刚听了,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喃喃的念着:“应尽的义务。”却不知她指的是什么,而看到何泛全身一颤,就知道这件事非同寻常,如果自己就这么死去,定会死不瞑目,一时紧张,只道:“师姐,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风旖旎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两滴不同的泪水,一滴是伤心,一定是愧疚看着何泛,只道:“师哥,我不能再瞒你了,今日我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何泛低下了头,似乎不愿听到。伏刚看他们两人如此,便知事情定是重大,并且难以启齿,只怕风旖旎一旦说出了口,便会踏入万劫不覆之地,隐隐觉得这件事情还跟自己有关。伏刚知命不久已,虽也很想知道这件事情,但又不想风旖旎说出来,一时间神情两难。
风旖旎思考良久,只道:“师弟,你知不知道,你有个女儿,今年刚好二十岁了。”伏刚听了,全身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听风旖旎接着道:“她是咱们的孩子,长的很想你,脾气更是跟你一模一样,你知不知道她叫什么?她就叫何芙,伏字同音。”伏刚大动,道:“这么说……难道是……”风旖旎含泪连连点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大师兄,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入骨了吧?”
伏刚方使恍然大悟,两人一起在衡山学武之时,一个心里想着非对方不嫁,一个更是说过非对方不娶,两情相悦,干柴烈火,以至酿成这未婚先孕之事来。当时伏刚年少轻狂,哪里想到这一点。而风旖旎少女之心,更没想到事情的后果,自己怀了孕也是不知。
第159章
伏刚离开衡山后,何泛一直照顾着风旖旎,风旖旎却是对他不理不踩,只到自己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起来,才知后果的严重性,她虽不喜欢何泛,可也因此嫁他为妻。她从一开始就想把真像告诉何泛,可由于顾虑很多,一直没有开口,所以只到今天,她还以为何泛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像。说完之后,直望着何泛。
伏刚听到自己还有个女孩,真是欣喜若狂,嘴里不断念着:“芙儿,芙儿,呵呵,呵呵。”但一想到何泛不知真像,却照顾自己的孩子近二十年,只觉对不起他,转头道:“大师哥,真是委屈你了,你千要不要怪师姐,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我命不久矣,再大的仇恨也该一笔勾消了。他不再怪你做的事情,希望你也好好待师姐,还有我的……还有你自己的女儿。”
何泛突然抬起头来,泪水充满了眼眶,只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听了这话,风旖旎与伏刚都是大动,风旖旎只是身子一颤。只听何泛接着道:“你大着一个肚子嫁给我,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强自要给女儿取个‘伏’字,我更是心知肚明,不过这又怎么样?不管怎样,我都当芙儿是自己亲生女儿……”讲到这里,竟也是哭了出来。
风旖旎软做在地上,原先以为何泛不知道实情,对自己关心也没什么,没想到他一早就知道事情的真像,却还对自己百依百顺,他对待女儿更如掌上名珠,万分疼爱,自己跟他说不想再要孩子了,他却也一口答应,只说着:“我已经有一个乖女儿足够了。”若何泛都不知道实情,这一切都是平常之极,可事实却不是这样。风旖旎一下子明白,何泛对自己的爱一点也不比伏刚少,如今面前是一个自己所爱的人将死,又面对一个爱自己肯为自己牺牲一切,甚至死的人,竟是泣不成声,两行泪水流着不同的感情。
伏刚心中感动,许握住了何泛的手道:“师兄,多谢,多谢……”最后手一松,就此死去了。一时间风旖旎的哭喊声爆炸开来,扑在伏刚的怀中。色无戒也是一呆,听着他们三人的感情纠葛,不由的为之感动,待得回过神来,连连叫着:“伏掌柜,伏掌柜。”一探他鼻息,以然气绝。
何泛感觉伏刚的手越来越冰,风旖旎旎哭泣声更好似惊天响雷,击打着自己的脑袋,双眼愤怒的焰火越烧越旺,转头一看石有遗,大喝一声,随手拿起一把剑来,便即向他攻了过去。
那蒙面使者以至身后众人,看到眼前的一切,也都惊呆了,见何泛挥剑而来,才是回过神来。石有遗拿起一根铁链与一个铁锤抵挡着。何泛奋不顾身,一看他的招式,便是拼命的打法,石有遗连连后退,嗤的一声,手臂被划了一剑。何泛连出十剑,石有遗也足足退了十步。突然间,唰的一声清脆过后,一把剑夺目而来,何泛挥剑格档,只是不敌,嗤嗤声响,身上多处被划伤。待得回神,才知正是铁面人公孙剑出的手。只见他右手在空中凭空挥甩,那剑便快速的攻向自己。没过十招,喀嚓一声,手中的长剑被砍断了。
那把剑中攻直进,朝自己的胸口飞来,速度之快,已经难以躲闪,这个时候,突有一个人影跃到身前,双掌成合抱之势,将那把剑夹在手掌心中。一看那人正是色无戒。
色无戒道:“何掌门,伏掌柜已经死了,他最不放心妻儿,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的照顾他们,怎么能如此莽撞?”何泛听了,才是回过神来,刚才只是被怒火冲晕了头脑,听色无戒这么一说,觉得甚是有理,赶忙退到一边,道:“那少侠你……”色无戒道:“不用管我。”运气到双掌之上,将剑牵牵夹住。公孙剑右手使劲,欲将剑拔回,一时间两股真气抵抗,只听得剑嗡嗡作响,抖个不停。
公孙剑连使两次劲,那把剑依然被夹在色无戒的掌心里,见色无戒连战数场,内力还如此充佩,不由的对他的功力暗加佩服,又连运两次劲。
长剑带动着色无戒的手臂抖的更加厉害,色无戒也是吃惊,左右手相互翻转,随身体转动,将力气化去,当掌随右转的时候,手中的长剑突然脱手,就好似一条巨龙,在殿四周绕了一圈,顿时与之接触的墙壁纷纷爆炸,迷了众人的眼睛,公孙剑右手一抓,将剑收了回去。
公孙剑剑尖指天,便欲再次攻上,却被蒙面女子拦住了。公孙剑莫名不已,他接连出手三次,都被使者拦住,心里不明白,吱唔的道:“使者……”蒙面女子淡淡的道:“不忙。”
色无戒知道公孙剑是个强敌,而蒙面女子又是个攻于心机之人,更不是泛泛之辈,也不知她搞什么鬼。蒙面女子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殿中央,众群豪看着她走近,心里都有种不详的预感。苗以秀突然喝出声来道:“你别白废心机了,没有人会再出来挑战了,到时你打赌输了,一样得放了我们,这一回你是输定了。”蒙面女子微笑道:“是吗,这样一来,唯有你一个人要死。”
苗以秀一愣,而后想到好死总比如此窝囊的好,只道:“苗以秀死又何俱,你就动手了吧,痛痛快快的给我一刀。”蒙面女子道:“要杀你还不容易,不过你的命我暂时留着,因为还有一个人会出来挑战。”说完一抖披风,威风凛凛的转身,重新坐回了靠椅之上。
众人纷纷议论,不知她所说的是谁,过不了片刻,蒙面女子道:“少林寺只来了两位高僧,是了缘出手呢,还是达摩堂绝欲出手?”众人听她说出这话,无不哗然,纷纷看着了缘与绝欲二人。色无戒也是心一惊:“她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了缘师叔真的不肯放过我?”
了缘虽痛恨色无戒,但见他刚才大义凛然,出手相救在场群豪,根本没有理由还要与他为难,不由的大骂出来道:“你可别胡说八道,少林派的人,怎么能由你摆布?”蒙面女子道:“了缘大师言之差矣,我不是要摆布你们,这一次是你们自愿。”
了缘先是一愣,而后大是可笑,道:“老讷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让我自愿?”那蒙面女子似乎胸有成竹,只道:“如果本姑娘没有猜错,这位名叫色无戒的人,就是少林派中人。”听了这话,群豪又是大动,纷纷看着色无戒,表现出惊讶的表情,但又不知道少林派何时有了这么一位武功高强之人。
色无戒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心道:“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我刚才打斗中显示出了少林功夫,让她看了出来。不应该呀,在场群豪哪一个不是见识广博,他们都没有看出来,她又怎么会知道?”如今只觉事情不寻常,似乎一个极大的阴谋就要爆发一样。
了缘愣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回答,蒙面女子接道:“了缘大师,是不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或许你不说话,就已经是默认了?”了缘怒道:“是又怎样?”蒙面女子心中大动,他起初还不敢肯定,如今听了缘这么说了,便是确信无疑,她再一想:“色无戒如此厉害的武功,恐怕连方丈了圆都有些不如,江湖上传言,少林出一个法号绝色之人,三十岁都当了上戒律院首座一职,尤其他学全少林七十二艺,更是名动天下,如今色无戒武功如此之高,恐怕少林寺里找不出第二个人来,那他不是绝色,又会是谁呢?”想到这里,脸露诡秘之色。
众人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而那蒙面女子却是左顾右盼,只道:“唉,真是奇怪了,我好像一上来,就没看到少林寺方丈,他应该也到了华山,现在却不知去了哪里?”经这一提醒,众人也才记起,起初确实看到了圆到了华山,但在群豪聚集镇岳宫时,却不知他的踪影。而色无戒全身一颤,心道:“她一定有阴谋,她的阴谋到底是什么?真是个阴毒的女子。”
蒙面女子走到色无戒身边,只道:“请问这位少侠可否知道?”色无戒一怔,只道:“不知。”那蒙面女了接着道:“真的不知?”色无戒道:“当真不知。”他如今还不知她搞什么鬼,所以表情镇定,以静制动。蒙面女子又道:“你的回答怎么这么有气无力,你敢对佛主发誓,你刚才讲的话确系属实?”色无戒忍不住道:“姑娘知道什么,就请直说了吧,何必为难在下。”
蒙面女子呵呵一笑,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只道:“各位听好了,了圆方丈恐怕再也不能来华山了,你们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众人无不哗然,纷纷议论,而色无戒全身一颤,只道:“这里什么意思?”那蒙面女子问色无戒道:“在华山上你是不是和了圆方丈见过面?”色无戒只得点头。那女子又道:“你们两人是不是还动起手来,并且以性命相拼?”色无戒心中一动:“她又怎么会知道的?难道她当时就在旁边?她既然知道这些,也该知道师父一人先行下得西峰,难道师父一人下峰后又出了什么事?”愣了片刻,只听那蒙面女子紧接着道:“少侠为何不回答我的话,难道想隐瞒什么?”
第160章
色无戒心道:“这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只道:“你说得没错,不过……”蒙面女子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只道:“敢承认就好。各位,这小子跟了圆大师搏斗输了,了圆大师一时慈悲,想饶过了他,没想到色无戒狂情大发,趋了圆方丈不注意之时,连使七十二艺中的铁沙掌,金刚一指法,金龙手等绝技,重创了圆方丈,最后竟将他推入山崖。可怜了圆方丈,一时慈悲,却弄得尸骨无存。”她讲到后来,看似很悲愤又很激动,众人听了,也个个热血起来。
色无戒早就感觉这女子接下来讲出来的话定会对自己不利,没想到她竟如此污赖自己,自己有没有出手暗害师父,自己难道还不清楚,一时间怒道:“亏你长着花容月貌,却如此蛇蝎心肠,你含血喷人,到底用意何为?”那女子看了色无戒愤怒的眼神,心中一惊,而后转过头去,道:“我是不是含血喷人,要看别人信不信我的话。别人信我的话,说明我的话是真话,别人若是不信,就当我是胡说八道也好,污陷别人也好,都随你们去想好了。”
风旖旎气恨伏刚惨死,一直愣在边上,只奈没有能力报仇,如今只道:“色无戒与了圆方丈无冤无仇,两人怎么会大打出手?又怎么会致了圆大师与死地?”众人又皆点头,只觉漏d很多。那蒙面女子微微一笑,道:“问得好,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说的。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力战群豪,独战螯头,化名色无戒的小y贼是谁?”众人无不齐问:“是谁?”
那蒙面女环顾四下,只道:“他就是少林戒律院首座,法号绝色!”众人又是大动,转头看着色无戒,在场群豪几乎没有一个没有听到绝色之名,但与之见面者,却是甚少,如今看看色无戒,怎么也不能将他与绝色挂上勾,只以为蒙面女子在撒谎。绝色犯戒逃下少林这件事,了圆方丈瞒天过海,消息并没有传入江湖,以至众人至今还以为绝色依然身在少林,依然还是戒律院首座,哪里肯信他已还俗,化名色无戒,纷纷道:“胡说八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蒙面女子哈哈白一笑,只道:“你们不相信就请问他本人?”众人一时间又转头看着色无戒,眼神中充满了渴望的神情。色无戒如今还猜想不到蒙面女子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不敢与众人的目光相对,微微低着头。众人见他不反博,开始有些相信,并纷纷议论起来。
了缘听得怒火中烧,他一直怀疑师兄的失踪跟色无戒有关,只奈没有任何凭据,如今听的师兄已被他所害,哪里还有闲功夫去想是不是真假,喝道:“好你个畜牲,你简直不是人,我早该清理门户了,今天定要将你拿下不可。”转头看了一眼心云,只道:“大和尚,还不快给我解药。”听得了缘都这么说了,众人哗然,确信色无戒就是绝色无疑。
慧德慧永慧行听到方丈的噩耗,已经忍不住呜咽哭泣起来。绝欲虽心中大动,却也不相信绝色真的会亲手将方丈杀死,只怕这又是那蒙面女子摆下的计谋,见心云已经递解药到了缘的鼻子边,忙阻止道:“师叔,三思呐,这一定是个计谋,千万不要中了别人的计。”
了缘听了一愣,不知说什么好。蒙面女子又是若有若没的说道:“我事先根本不知道色无戒这小子便是少林寺的绝色,待得刚才他大展雄威,让我看出了破绽。试问我在事先不知情的状况下,怎么会捏做计谋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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