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严重吗?”我打着哈哈。
“威胁一下你不行啊,这还是你的原话呢。”
“吃,吃,这么好的菜剩下可惜了。”我转变了话题。
“你喝点好不好?”
“哪有这样劝酒的。”
“那要怎样劝?”
“你先把自己杯中的酒喝光,这叫先干为敬,要是别人不喝,你再干一杯,别人还不喝的,你再干,一直干到他喝为止。”
她仔细地听着我的淳淳善诱:“那我试试。”
“别,你就是把这瓶酒都喝光了,我也不喝的。”
“那你试试。”朝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是甜的。轮到你喝了。”
“我不喝。”我断然道。
“那我喝。”朝霞以一杯灌了下去:“你喝不喝?”
“我不喝。”
……
看着她酒力发作的妖娆样子,我心痒痒的,我对她再没有了隔膜,即使她喝再多的酒,她怎么就这么傻呢,是相信我还是放心我,但更多的是知道我没那能力。
她酒醉,我则心醉。
……
抱着怀中的美人儿,我犹自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朝霞醒了过来,和电视上演的类似的情节的反应差不多,拉来被子盖住了不着寸缕的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好象才认识我似的。
厉声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装作惶恐道:“对不起,朝霞,我是男人,没有人能挡住你的诱惑的。”
朝霞刹时泪流满面,脸皮有些变形,却有着异样的美,伸出手来狠狠地甩了我一个耳光:“你这变态,你用什么东西搞我。”
我眼中星星直冒,点燃了我的火,掀开被子,将朝霞压在身下,邪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和柳下惠,鲁男子一样是性无能?”
“你不是阳萎?”朝霞吃惊地看着我。
“你以为我酒醉那天你做什么我不知道?”
“你那天没醉?”朝霞更为惊恐。
“醉了,都醉了,可是这世上有种人,身体再怎么醉,他的脑子是不会醉的。”
“你是伪君子。”朝霞已完全将我当成陌生人:“你坏我清白。”
“对不起,是我不对。”我忍住了想再次上她的冲动。
朝霞狠狠推开我,找回了自己的衣裤穿了起来,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跑了回来:“钥匙?”
我扣好了西装的扣子,想搂她,被她推了开去,想不到她力气这么大,干嘛不把防盗门掀了呢?
“你还是先洗把脸吧。”我建议道。
朝霞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朝洗手间走去。
十、悔过
朝霞走了,一句话也没说,骂我的话也没有。屋中又只有我一人,心脏还在强烈地跳着,我和朝霞有了一夜的缠绵,可又怎样,她从此不会再理我。我有点恨自己,为什么要对朝霞做出这种事来,但想想事前却是真的很想做。
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手机响来也不接,我真的很混蛋。
……
给朝霞试着打了十几个电话,她见是我的手机号码就不接,用另外的电话打,一听我的声音哼都不哼一声就挂了。
我百无聊赖,一切都是我的错,最致命的,我不知道她住哪。如此过了两天我才渐渐恢复过来,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更重要的是我还要过活,我还有老婆,孩子,爸爸,妈妈……他们都需要我。
他们真的需要我吗?妻不需要我,她心中只装着她的学生,女儿需要我,但每个星期只有一天多一点的时间,爸爸妈妈最需要我,他们赚钱需要我来用……
我定了到三亚的机票,趁着年轻是要出去散散心了,老呆在一个城市有碍身心健康啊。
星期天晚上就把女儿送到了她班主任姚雪的家里,对她不好意思道:“我明天出趟远门,下星期没回来的话维嘉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没关系的,维嘉很乖的,你放心吧。”姚雪挺爽快的,谁让我逢年过节的就送她东西呢,她好意思拒绝吗。
我从袋中拿出了张存折:“这里有五千元钱,密码就是维嘉的生日,你知道的,要用钱的话麻烦你取一下,有急事你就找她妈妈。”
姚雪接过存折看了看:“我知道了,维嘉我会照顾好的。”
我按门牌找到了爸妈新买的别墅,有两层半,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别墅,它座落在海边,独门独户,最重要的,这里够大,看面积有一千多平米吧。
按了一下门铃,门铃的喇叭响起了声音:“你好,请问找谁?”
“这儿是张颂远家吗?”我要确定一下。
“是的,主人不在,请问先生是哪位?”
“我叫张漠,是你家主人的儿子。”我对着监视器探头道。
“原来是少爷,请稍等,我就下来开门。”
我只好等着,真麻烦,可视门铃都装了,怎么开门还要人下来。
铁门徐徐向一边缩进,眼前是个笑容可鞠的黑瘦的女人,三四十岁光景,一见我,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少爷好。”
真受不了,怎么象到了旧社会了,不过这称呼我喜欢。
我瞄了她一眼:“这门上面不好开吗,还要人跑下来?”
“对不起少爷,门是遥控的,不过少爷第一次来,我跑下来开这样应该有礼貌点。”
“你认识我,就这样放我进来了?”我有点不满。
“我看过少爷照片,不会错的。我叫陈楠,少爷叫我名字就好了。”说着接过了我的行李。
“我爸妈呢?”
“老爷跟太太进城去了,我马上去打电话,他们早就念叨少爷了,只是没想到少爷这么快就来了。”
“不忙,我先休息一下,对了,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本地人。”
“是吗?”我有点惊讶:“你们好象都经过培训啊?”
“是的,少爷,我们都是经过新时代中介公司培训后出来的。”
“新时代?”我哈哈大笑:“我怎么好象一下子回到旧社会了,不过我喜欢。对了,你们这批人要有什么条件吗,这新时代不会什么人都培训吧?”
“是什么人都培训,不过最后都要经过考核,以考核的实际成绩让雇主来决定工资。”
“你的工资是多少?”
“两千,是最高的。”陈楠有点自豪。
“不错,和我工资一样高。”
“少爷,洗个澡吧,我给你去放水?”陈楠的眼神探询地看着我。
“好吧,你去吧,这房子我好好看看。”
这房子里面装修得挺豪华的,比我现在住的好多了,看着就是爽,看来爸妈的观念已有了质的飞跃,他们开始学会享受了。
电子浴缸?还真老土了,我第一次用这玩意。
看着水上飘着的花瓣,我的心又沉了下去。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知朝霞现在怎么样了?
十一、为善
海浪的声音很好听,要是朝霞能一起来听就好了,一想起朝霞,我怎么也睡不去,抓过床头柜上的电话拨了朝霞的手机,通了,心中一阵激动。
响了三声长音,电话接了起来:“喂。”
“是我。”我刚说完,那边电话又挂了。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我苦笑了一声,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在自怨中沉沉睡去。
阳台上海风舒服地吹过,不时的有白色的大鸟飞过,要是有气枪就好了,这么多鸟随便打几枪定能打下几只来。远处一辆吉普车开来,邻近阳台上的陈楠已喊了起来:“少爷,老爷跟太太回来啦!”
“是吗?”我欣喜地跑了下去。
自动铁门缓缓地打开,我喜滋滋地看着爸妈下车。快半年没见了,现在终于见到了。
爸爸一见我,y沉着脸:“死小子了,来了也不打个电话,想高兴死你爸啊,我心脏可不大好。”
“爸,妈。”当面叫与在电话中叫感觉就是不一样。
“漠漠,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妈妈关心道。
我苦笑了一下:“还能几个人,云英的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维嘉我想下次再带来。”
妈妈看着我:“对云英你要迁就一点,她也不容易啊。”
我恼道:“她嫁给我这么好的人还想怎样,我已经够迁就她了,我叫她辞职她嘴上答应着可就是不辞职,唉,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怎么会呢,以我家的条件你没学坏我已经谢天谢地啦,还强求什么呢,对了死小子,你有没有在外面乱搞?”爸爸总是不放心我。
“怎么敢,”心中却又想起朝霞,眼中有着一丝的忧郁:“我们回去说吧。”
爸爸边走边拍着我的肩膀:“有心事啊?”
“没有,”我连忙否认:“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有过心事啊。”
“还说没有,”妈妈笑道:“你什么事情瞒得过我,说吧,什么事,没事你也不会瘦了。”
“我瘦了吗?”我摸了摸脸:“是睡眠不足,我以后注意点,玩电脑其实玩多了也不好玩。”
“是这样啊,自己的身体可是要自己保重的,不要落下什么病根,到老了就跟我们一样,得的都是死不了,治不好的绝症。”妈妈苦口婆心地说着。
望着客厅高高的吊灯,心头怎么也静不下来,朝霞的影子怎么也抹不去。
“死小子,是不是钱不够用了又不肯开口。”爸爸拿了遥控器开了电视。
“不是,你儿子虽不会赚钱,可也不是乱用钱的人。”
“好了,我也不来管你,有什么事你自己想清楚了,该花钱的地方花,不要舍不得,反正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趁着年轻多花点,老了走不动时想花钱也难。”爸爸斥道。
“知道,爸,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过了年再回去了,少点应酬。对了,上次老楼电话打来跟我说了捐款的事,说你只肯捐四百九十九元。”爸爸看着我,显然很不满意。
“五百上报纸,我不想上报,就这样。”我有点不乐,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好像还怪我捐得太少的样子。
“你啊你,怎么说你呢,要是我啊,就一分都不捐,拿我们的钱做好事,名气他们得了,我们可一点好处都没有,还不如自己找个值得帮助的人,他还会感激一阵子呢。”爸爸的话使我一阵愕然,爸爸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难道现在知道享受了就为富不仁了。
“那我亏了,公司这边也捐了四百九十九元。”我低下了头,不就是这么点钱。
“其实,”爸爸叹了口气:“做一个慈善家是很好,可以帮助人,又可出名,出名的事我可不想了,枪打出头鸟,政府要对付你可是很简单的,只要cc你的家底你就完了,想想我们那时富起来的有谁没偷税漏税过,到时你怎么说都说不清楚,现在安分点是最好的。钱我有,可是你知不知道这钱层层下放后最后到谁的口袋了?”
“不会被人贪污了吧?”这种事多了。
爸爸摇了摇头:“你还记不记得和我一起在沙漠种过树的胡伯伯?你的名字还是他取的呢。”
“有点印象,你们还有联系啊?”胡伯伯叫胡汉升,我小时候他经常用胡子扎我,这深仇大恨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是通过其他战友找到我的,向我借一千元钱。”爸爸眼神很深邃:“他可是硬汉,不轻易开口的,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家肯定出大事了,开始时还不肯说,我再三他,才知道他老伴得了癌症,是晚期的。”
“一千元钱怎么够医?”我有些惊讶。
“他们根本就不想医,农村里靠种种田怎么医得起,他跟我明说了,他们只是想等死,他根本就不想还钱,所以才找我借。”爸爸说着眼中有了点泪花。
听着胡伯伯的故事,我心情也好不到哪去:“那胡婶现在?”
“晚了,都去了。”
“怎会这样,胡伯伯可没有癌症啊?”
“心病,他是憋不下心中那口气啊,老伴一走,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们到的时候他走了。”
“什么气啊?这么厉害。”
“就是那些资助款,老胡家是够到资助条件的,他们村拨了两万资助款,村支书的弟弟摔断了腿,得了八千,村长妹妹的婆婆瘫痪在床,得了八千,其他的都是有关系的穷人分了,老胡也有,是一百,就找村里理论去了。”
“胡伯伯不是轻易开口的吗?”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你以为老胡象你爸爸这样有钱吗。到了村里,倒好,村长支书都在,全不卖老胡的账,都说这钱分得合理,反正村长支书都把钱分下去了,没有贪污一分,叫他有本事到上面告去。”
“是没贪污,钱分下去分得很合理。”我冷笑道。
“老胡当年要是听我的话留在城里就好了。”爸爸懊恼道:“去做什么倒c门的女婿干嘛,受气啊”。
“书上不是都说农民很朴实吗?”
“p,那是书上说的,朴实是有的,不过绝对不是老胡那村子。”爸爸若有所思道:“对没有厉害关系的人是朴实的,可是一旦有人侵犯了他们的利益,就相反了。”
“胡伯伯怎么侵害村里利益了?”
“他不跟他老伴回去就不侵害村里利益了,他一回去,村里要分他田对吧,他生了两个儿子,这样村里就要分他四个人的田,他要是不回去,就不要分他四个人的田,对不对?”
“对。”
“他为什么做上门女婿?”
“定是胡婶家人丁不旺。”
“对,所以村里人就要欺他们。”
“其实他该早点找你,你开辆轿车去看他一下也不至于如此啊。”我想起了爸爸给我说过的一件事,我小外公也是上门女婿,村里人都看不起他,有一次我的当派出所所长的大舅公要到那边公干,外公托他带点东西过去给小外公,在小外公家的门口闲坐了一会,并擦了擦手枪,没想到过了些时候小外公写信来感谢舅公,说从那天以后村里人都很看得起他了,还做了村里的文书。
“晚了,”爸爸懊悔道:“他在部队里那么行,我以为他在村子里也行的,想不到晚景悲凉啊。”
“他两个儿子呢?”
“那是两个畜生,穷是穷,可穷得一点志气都没有,一点都不象老胡。”爸爸眼中有些愤怒:“老娘卧床,没人过问。”
“不会这么绝吧?”我惊道:“做做样子给别人看也好啊。”
“那是他们媳妇好,生儿子给别人生了,不知道他们老了会怎样。”爸爸突然笑道:“不过老胡的后事是十分风光的,我和战友们是开着车去的,二十几轿车,整个村子都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看不起的老胡在死后会这么风光,这么多城里人给他送行。”
“那又怎样,人都没了,现在都提倡厚养薄葬。”
“不一样,老胡一下子成了村里最好的人,他的两个儿子倒是风光了一回,村里人都去巴结他们。”爸爸嘿嘿笑道:“老胡夫妇葬在最豪华的公墓里,我们就回来了,老胡那个村子与我们再无一点关系。”
“这么说慈善总会在执行过程中还有漏d?”
“所以,经过老胡这事后我才不放心,做好事我自己去找,那样踏实。”爸爸开心道。
十二、梦魇
海边的月色特别漂亮,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从小到大,我从未象现在这样忐忑不安。我发现我喜欢上了李朝霞,这对我的家庭来说是致命的。
想起朝霞在蹦迪时的热情奔放,醉酒时的妖娆,在福利院时对孤儿的爱心,再就是她给我的神秘感,我只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其他的一无所知。可能这种神秘感才是吸引我的最大原因,我特别想见到她。
一下飞机,寒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温差也太大了点。
这儿一切没变,唯一变的是我的心。
“维嘉很乖,”姚雪边说着边从手提包里拿出存折还给我。
透过窗户看着正开心地玩着的女儿,我心情也好了点:“姚老师,谢谢你。”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姚雪满脸的笑意:“要不要我把维嘉叫出来?”
“不用了,看她这么开心我也开心了,我先走了。”
“慢走。”
给老婆打了个电话,省得她挂念,云英很优秀,但她绝不是一个好老婆,我突然闪过跟她离婚的念头。
小鲍与刘天为我接风洗尘。
看着小丽与宋菲,我喝了一口五粮y:“你们把老婆都带来了。”
宋菲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小丽大方地站起:“老张,我先敬你一杯。”说完也不等我有反应,已将自己杯中的酸奶喝了下去。
我斜睨着刘天:“你教的?”
刘天忙摆手道:“不关我的事。”
我对小丽轻笑道:“你这叫qg。”
小丽豪不示弱:“在你没喝之前叫qg未遂。”
“好,我就吃点亏,让你……啊。”看着红着脸的小丽,我暧昧地笑着将酒灌下,我第一次觉得酒这么好喝。
“老张,这趟远门有没有什么礼物带回来啊?”刘天厚颜无耻道。
“没有,”我笑道:“我们这现在什么东西没有,还要大老远的带,而且带回的多半都是我们这儿产的,累不累。”
“话不是这么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啊。”刘天大发感慨。
“好啊,”我思索着我有没有鹅毛之类的东西带回来:“下次我带根鹅毛回来,到时你可不要说我。”
“老张,我发现你好象瘦了,你减肥了?”小鲍也说我瘦了。
“是吗?”看来我真的瘦了:“可能是想什么人想的吧。”相思真的很折磨人,不过也是一个减肥的好办法。
小鲍不怀好意地坏笑着:“我知道是谁了。”
“人杳黄鹤飞,想一个人真的很苦。”我装深情地拿起酒杯将酒灌下:“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刘天笑道:“想老婆也不要这样酸吧。”
与小鲍相视一笑,也不理刘天。
将刘天、小丽、宋菲三人送回了家,小鲍郑重道:“老张,你是不是真的得了相思病,看你人都憔悴了。”
将车停在路边,此时我很想找人说说,说出来心情定会好点的:“是上次帮你忙的那位,她叫李朝霞,除了名字,手机号码,其它我都不知道,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其实这事简单,你去问你姑父就行了,他只要找下面的人一问不就知道了。”
“不行,司马昭之心啊,我还不想引祸上身。”
“那就随缘吧,就看老天怎么安排了。”
“好吧,我们去蹦迪?”
“好,我陪你去吧。”
我们不辞辛劳地在各个舞厅转着,却犹如大海捞针,一无所获,福利院我也去了几趟,金院长说她很久没来了。开车时我总是东张西望,期望在什么地方能看见朝霞,但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越想见到的人越是见不到,更可恶的是,朝霞的手机已停机,我通过熟人到移动公司查了登记材料,却不是朝霞的名字,我欲哭无泪,难道真要去找姑父不成,他可是很传统的人,被他捉到蛛丝马迹的话少不了要将我训一顿,更会通报给爸爸,还是放弃吧。
我居然有了一段刻骨铭心的体会,不过人真的很善忘,至少我是这样的,所以我的心情好了起来,毕竟我最爱的还是自己,怎么忍心让自己再憔悴下去呢。
十三、传承
妻一放寒假我们一家三口就到三亚。
妻真的是个好妻子,好妈妈,好媳妇,只可惜只是在这寒假的二十几天里,物以稀为贵,我只有好好珍惜了。
女儿一下子适应了这边的环境,跑上跑下的忙得紧。妻对陈楠的称呼很不适应,对我不悦道:“怎么象回到旧社会了,能不能让她改个称呼?”
“不行,”我笑了笑:“你就当回到旧社会吧,现在流行返古。现在要去贿赂某位官员时,一般都会r麻地称呼他儿子为公子。”
“是挺r麻的,”妻不满道:“真不知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不管怎么想,你就好好呆着,做你的贤妻良母外加好媳妇,还有就是少乃乃。”
妻神情一黯:“我知道亏欠你很多,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谢谢你。”
我不忍道:“你不要这样子,好象我欺负你似的,爸爸回来看到你这样子又会来说我。其实说真的,要不是爸爸妈妈罩着你,我真不知我们现在会怎样了。”
妻贴在我怀中:“我们是有矛盾,但我们并没有磨擦啊。”
“怎会没有磨擦,这几天我们不是天天在磨擦吗?”我暧昧道。
“你,”妻羞道:“下流。”
看着妻小儿女般的娇羞态,我心下大悦:“你如果觉得吃不消,我再娶个小老婆好不好?”
“好啊,”妻一副吃定我的样子:“小心爸爸打断你的腿。”
“嘀……”
传来汽车喇叭声,是爸爸回来了。女儿已兴奋地从楼梯边上的滑梯滑了下去。爸爸也真绝了,在楼梯边还做了个滑梯,说这样下楼方便,想来这样人性化的设计在全地球也不多。
爸爸见到维嘉特别兴奋,一把抱起维嘉就用胡子去扎,我心中一怵,想起小时候的待遇,现在还心有余悸。维嘉欢笑着用小手挡住了爸爸的下巴,祖孙两人就在院中嘻笑着,好象我们不存在似的。
半晌,爸爸才抬头道:“儿子,我有点事跟你说。”
妻知趣地将女儿抱了过去。
书房内,爸爸亲昵地搂着我的肩,语重心长道:“张漠啊,你真的要这样混下去?”
我低着头:“爸,我一向清闲惯了,真的没你那本事,就是守成怕也有问题。”
“但你不会是败家子,”爸爸凝重道:“我让你到保险公司上班,就是要培养你处世的能力,我们家的产业太分散了,管理起来实在是吃力,我年纪也大了,你迟早要接手的。人说富不过三代,我不指望在你手上有什么发展,但不管以后如何,你终究要接过去的,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应该懂的。”
“爸,你不要指望我,从小到大,我没吃过什么苦,我没上进心你也是知道的,这些年一直都是你养我,如果不是有个好爸爸,我那点工资我还真不知怎么活呢。”
“你过的是太平静了,可你到底为什么活着,你想过没有?”
“我不知道。”
“好,那我问你,钱是不是好东西?”
“当然是好东西了,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这话已经很经典了。”
“有钱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可以看不起没钱的人,就象以前上海人看上海以外的人都是乡下人一样,我可以当慈善家,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看着他们感激的表情,还可以腐蚀政府官员,让他们成为最好的员工,可以摇着头说钱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真想以前没钱的日子……”
“既然你知道钱的好处,我这样好的机会给你,你为什么还推辞?”
“爸,其实我是怕搞砸了你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这些年你不容易啊。”
“你这些年在公司不会什么东西都没学吧?”
“学了,就是圆滑,客户有什么牢s就顺着他的话说,然后给他赔个不是,跟客户一起骂自己的公司,反正把客户哄得高兴就行了,这方面我绝对是专家,不过这种日子我也过厌了,公司我是三天两头不去的。”
“那你去干什么了,该不会在外面乱搞吧?”
“哪能呢,就是在家玩玩电脑,对了,我还到福利院去过,捐了两万块钱,帮一个小朋友的嘴唇补好了。其实那些小孩才是真的可怜,因为先天的缺陷没人领养。”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爸爸呵呵笑着。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你儿子当然也会有一点的。只是你让我接手的事先缓缓,我回去先炒了经理的鱿鱼再说吧。”
“人总是要长大的,事在人为,不用担心什么的。”
在海南过年很平静,谁说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人来,在天南真的没有亲戚来拜年,真的是太远了吧。只有几个爸爸新交的本地的生意场上的朋友来拜访过。爸爸要的就是这份平静,多少年的奔波已让他的心疲倦了。
我很苦恼,以我的能力,爸爸的担子能接得下吗?想起爸爸处理事情时的繁杂模样,我头都大了,我是懒人啊。
十四、弱势
架不住爸爸的唠叨,还好大年初八就要上班的,初六就跑了回来,女儿则留在了那边陪她爷爷乃乃。
一回来就到超市买了一大箱的青春宝,这东西沉默了几年最近又流行了,听说国宝大熊猫也吃这个,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开车往亲戚家一户一户地送,礼节可是不能少的,传统嘛。我做事情的效率的确是够高的,十三家亲戚一天完工,绝不拖泥带水,只可惜,这时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来,很久没来饥饿的感觉了。老婆回了娘家,她这么忙,她爸妈也需要去关爱一下,还是找小鲍吧。
“老张,回来了。”手机中听小鲍的语气他显然很兴奋,不知有什么高兴事。
“我饿了,你那儿有没有饭吃?”
“你快过来吧就要开席了。”
“有亲戚啊,那我不过来了。”
“不是,是宋菲,就我们家几个人。”
“好吧。”原来是新媳妇上门了。
小鲍家就在园丁新村,他爸妈都是教书的。
看着小鲍爸妈那高兴劲,显然对宋菲很满意。
“怎么,小张,还买东西啊。”小鲍爸爸老鲍客气地说着。
“应该的,应该的。”我说着将两盒青春宝放在过道边上,转头对宋菲道:“新媳妇上门啊,怪不得叔叔阿姨这么开心呢。”说得宋菲满脸通红,当着二老又不能反驳,看着她那样子,我快意已极。
“老张,看她脸都红了,你就饶了她吧。”小鲍怜惜之情可见一斑。
“好,好,还没过门就这样了,以后可不能得气管炎啊。”我哈哈笑着。
宋菲脸更红了,只是小鲍爸爸妈妈笑得更开心。
“明天什么节目?”填饱肚子我躺在小鲍的床上问小鲍,宋菲已经勤快地去帮她未来的公公婆婆收拾碗筷了。
“后天要上班了,我想到钱总家里去一下。”
“你还没去啊?”
“你不也没去吗。”
“我是不会去的,我辛辛苦苦为他干活,过年还要给他送礼,那还真划不来。”
“那是你,我还想再呆几年,我的前途是光明的。”
“对了,什么时候结婚?”
“五一,饭店已经定好了。”
“还要这么久?”
“证已经领了。”小鲍神秘道。
“这么快?”
小鲍嘿嘿笑着:“这叫速战速决。”
“还速战速决呢,也不看看你的年纪,还有脸说呢。”
……
初八上班,我可没有迟到,天门红嘛,第一天上班怎么能迟到呢。
钱总笑容可掬地站在公司大门口发着红包,过了年又肥了点,听小鲍说钱总在年初三时为了一笔大业务喝醉酒挂了两天点滴,真是可怜,我有点同情他,做一把手不容易啊,拿身体做本钱,我是决不干的。
拿到红包给小鲍使了个眼色,小鲍会意地朝公司外的停车位走去。
车边上是刘天,挎着一只黑包,笑着朝我们挥了挥手。小鲍笑道:“你好象也想溜,是不是太早了。”
“得了,你们不是一样,第一天上班不就是做做样子,报到一下就得了。”
“走,上车。”
刘天坐进车里才问道:“什么节目?”
“不知道。”我与小鲍同时道。
“你们真无聊,不如到小丽的美术馆吧,那儿在办新春书画展,有我的画呢。”刘天不无得意道。
“算了吧,就你那点水平,骗骗我们还行,还不是靠小丽的关系才挂上墙的。”我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你们没看怎么知道,这两年我可是访遍名师,悬梁刺股,孜孜不倦,苦干加巧干才有所成就的。”刘天毫不示弱。
“是干小丽吧。”小鲍进行了人身攻击,我与小鲍同时哈哈大笑。
“你们,”刘天很愤怒:“到时看了就知道了。”
“好好,我们相信你了,到时会给你面子的,怎么说也是一场兄弟。”我总算给了刘天一点甜头。
“小鲍,停车。”刘天喊道。
“快开过去,前面撞车了,等下堵车就麻烦了。”看着路边围着的人堆间隙中透出的一辆轿车的模糊轮廓,我立即纠正了刘天的错误。
车子绕过人堆在小鲍认为不会被堵的距离停了下来,刘天从包里拿出了dv摄像机向人堆冲去。
我们在车上等着。
“怎么了,刘天迷上这东西了?”
“年前刚买的,新开的茅坑三日香,他天天出门都背这东西,好象记者一样。”
“这东西好啊,日本佬的色情业这么发达这东西可是功不可没的。我刚买时也这样,天天背着。我们不如去看一下,看刘天能拍到什么好东西。”
刚下车就听到人堆中传来的尖厉的女人的骂声,看来是个泼妇,我不禁同情她的老公,为她老公祈祷,阿门。
“这女人真凶啊,不过只是骂骂,女人打架才好看,那样的话刘天拍下来东西绝对是经典。”小鲍兴奋地叫着往人堆扎去。
我也挤了过去,是一辆白色的宝马和小三轮车相刮擦,三轮车左边护栏上的蓝色油漆被刮了点下来,撒了一地的青菜,宝马车倒是安然无恙,只是三轮车的油漆有点粘上宝马的车身。三轮车的车主是个老妇,六十来岁的样子,不过看她身子倒还很硬朗,老当益壮啊,只是此时正不知所措地接受着那宝马车的主人——一个长得满风s的女人的指责:“老太婆,你赔得起吗,你自己说,怎么赔……”
看着这女人脸上的脂粉,我一阵恶心,真不知她男人跟她怎么接吻,怎么亲她的脸,这种女人我是决计不会要的,想起我妻子,想起李朝霞,她们才是好女人,决计不会让我吃口红,吃白粉的。
宝马车是开进非机动车道这边的白色单实线才与小三轮发生刮擦的,按交规应该是那s女人负全责的,不过那女人气焰嚣张,嗓门大,倒是她有理的,看来嗓门的大小有时还真是决定对错的关键,理直气壮嘛。
我心中虽不平,但为了兄弟的创作,先看一会儿吧。
刘天站在路边y暗处的一个水泥墩上,这小子,真会找地方,就让他慢慢拍吧。这样的场面错过真的很可惜的,我有切身的体会,当带了机了的时候真的没什么东西好拍,可你不带的时候好东西又白白在眼前错过,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所言不虚。
好心人还是有的,只是年纪大了点,我真担心他,老爷爷,小心点啊。
“我说姑娘啊,不就这么点小事,我看你也没什么损失,骂也骂了,就这样算了吧。”老爷爷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
“你这老头,她是不是你相好啊,要你给她说话?”s女的嘴还真她妈的毒。
“你,你……”可怜老爷爷气得说不出话来,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老爷爷身体肯定很好,不然肯定要气趴下等着120过来。
小鲍挤了过来:“老张,这s货实在过份,我们都是好青年,是你出场还是我出场。”
“唉,”我叹了口气,过去扶住那见义勇为的老爷爷,他那气呼呼的样子真让人担心:“老人家,歇一歇吧,顺顺气。”
那女人很是自得,仿佛她的骂功是天下无敌似的,我关心地对她道:“你报警了吗?”
“没有,我打电话给我老公了,一会就来。”女人很得意,看来他老公一定是很有势力的人,搞不好还是黑社会呢。
“我帮你报警吧,一个卖菜的想来也赔不出什么钱。”
我直接拨了姑父的手机:“我是张漠,鲤鱼路有交通事故麻烦你来处理一下。”
“我就来,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姑父很是关切。
那卖菜老妇眼神很忧郁,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默不作声,老实人啊,老实人就是好欺负,看来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是永远不会变的真理。
这让我想起社区主任楼南光给我讲的一个乞丐的事来,有一个要饭的老乞婆到我们社区一户人家讨钱,女主人好心给了那老乞婆一元钱,因那户人家刚装修过,看起来比较豪华,那老乞婆就嫌钱少,要求再给一点,女主人不肯,并大破口大骂,结果惹怒了老乞婆,也还了嘴,说她虽是讨饭的,但也是人,不是别人想骂就骂的,她家的房子比那女主人家的还要大,比她还有钱,叫她不要看不起要饭的,职业不分贵贱,讨饭也是一种职业,还一定要那女主人道歉,结果把事情闹大了,最后由社区出面让那女主人道歉了事。这事的直接后果是现在的人,特别是我们社区的人,碰到乞丐讨钱都不给了,而且是坚决地不给,因为现在的乞丐太有钱。我想那老乞婆的事被其他乞丐知道的话一定会被揍死,她虽扬眉吐气,却不知断了别的乞丐多少财路。
我想眼前老妇要是有那老乞婆的气势的话,那s女人也绝得不了便宜的。
一辆警车开过来停了下来,人们指指点点的纷纷自动让开,笑容洋溢在人们的脸上,又有好戏看了。
姑父看了我一眼,象征性地敬了个礼,装作不认识:“是不是你报的警,怎么回事?”
我笑道:“不关我的事,是她们的事,同志你秉公办理就是了。”
那泼妇此时换了一副笑脸:“同志,来得正好,你可要秉公办事啊。”
姑父皱了皱眉头,漫不经心地描了一下现场,对那泼妇道:“你负全责,赔她菜的钱,还有,她三轮车的油漆被你的车刮了,还要赔她油漆钱,这种小事情就这样算了吧。”
那卖菜老妇眼泪已流了出来,她想不到会有如此结果吧,满嘴都是感激的话:“谢谢同志,还是共产党好啊……”
“什么,要我赔她的,有没有搞错。”那风s女不肯了:“等一下吧,等下我老公来了再说。”
“你老公,”姑父懒洋洋道:“是何方神圣?驾照看一下。”
“你还想不想干了,我老公给你们大队长打个电话就有你受的了。”女人很得意,她的后台很硬。
我和小鲍肚子都笑痛了,看着边上人诧异的样子,我们忙收敛了一些。姑父微笑着,看来他也很感兴趣,不知呆会儿来的会是什么人。姑父这人,只要掌握原则问题,小事其实挺会卖人情的。
“先把驾照拿出来。”姑父说得很凶励,他变脸其实也是很快的。
人还是怕凶的,姑父一变脸,那女人就乖乖地把从包中把驾照拿了出来。
“不是本地的。”姑父描了一眼,随手递给了跟车的协警。
“好了,好了,都散去,不要在这妨碍交通。”跟车的协警接过驾照将人群驱散,有些人远远的还在看着。
一辆黑色本田车开来停了下来,车号是两位数的。
车上的男人下来时,姑父愕了一下,忙迎了过去:“徐市长啊,有事吗?”
那女人一脸喜色,却得意洋洋地没说话,那徐市长y晴不定道:“林指导员啊,忙啊。”
“没什么,刚好路过这里,处理一点小事。你有事吗?”
“没,我看见你,顺便停下来看看。没事,没事,我先走了,你忙吧。”
看着徐市长的车绝尘而去,那女人立时瘪了下去。
姑父瞅了那女人一眼:“这个是你老公?”
“不是。”那女人说得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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