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掩饰心中渐渐漾开的不安,撒娇般的摇了摇李静的胳膊。
撒泼大夫
“你现在说得好听,等你成亲了,你家娘子若不允,你当如何?”故意用比较恶质的语气说出来,其实,李静不过是想逗逗李让。就算李让愿意,她也不想从他的碗里分一杯羹。
“那我就把她休了。”这一点,李让回答的丝毫没有犹豫。
听了李让的话,李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右手拇指和食指在李让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道:“你说这话,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让你倾心的姑娘。这个世界上,能够陪伴自己一生的伴侣,不是兄弟,而是家庭的另一半。你的心意我领了,这句话我就相信到你成亲之前吧。”
说完,李静下巴抵在李让的肩上,身体颤抖着断断续续的笑出声来。笑着笑着,李静的眼角流下了泪水,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何流泪。李让的稚子童言,她本不用当真的,可是,莫名的,李静想起了她前世的父亲,那个在她母亲的坟前发誓要跟她相依为命的人。
李让纤细的胳膊环住李静的背道:“我的娘子是任何人都可以,但是,静却只有一个。”
对于李让誓言般的话语,李静并没有再回应他,一来是怕哽咽的声音泄露了她此时的情绪;二来是不想给李让此时纯纯的兄弟之情染了其他的色彩,更加不想以此卑鄙的要挟李让立下什么承诺。每个人心中,最最重要的,只有一个人,在李让找到那个人之前,愿意把她当作珍惜的人,她已经感激不尽了。
李静跪满一个时辰回到李家,没来得及去跟李寂报备请罪,就被守在门口的小厮叫住拉去了她的院子。
一路上,那个小厮只是不断催促着李静快一些,也不说什么事。害得李静以为刘夫子出了什么意外,也不敢贸然询问。
待进了院门,李静看到一个青衣男子在没来得及打扫的雪地上坐着,他的身边,站着那个叫李静去祠堂祭祖的孙平。
看到李静回来,那个坐在雪地上的青衣男子如泼妇一般抓了抓他的头发,戴着手套的手在雪地上胡乱拍着道:“还有没有天理呀?大过年的,学生被郡王府的世子颠簸的连胆汁都吐出来不说,看完了病人还没人给学生诊金?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李静眉间的莲花皱了皱,看向孙平道:“怎么回事?”
孙平躬身道:“回四少爷,这位大夫给刘夫子诊脉过后,问是不是多少诊金都愿意付。当时小的和红嬷嬷救人心切,就应下了他。他只给刘大夫行了行针,开了一副解酒药,就要价千两。小的不给他,他就坐在院子里不走了,说是要等四少爷回来。”
喘着大气跟来的李让要说些什么,李静抬手制止他道:“孙平,先把大夫扶到厢房,给他老人家准备一杯参茶,让他暖暖身子。诊金的事,等我看过夫子之后再说。”
李静说完,对那个拿腔作样的大夫躬身施了礼,就拉着李让往红姑的房间走去。
“静,你怎么能……”李让要说些什么,李静握着她的那一只手紧了紧,另一只手食指放在春间比了比,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李静敲开红姑的房门时,刘夫子已经醒了。红姑坐在距离床边很远的桌前背对着刘夫子在做刺绣。
看到李静进门,红姑起身道:“少爷,对不起,都是奴婢没有尽好本分。”
李静走上前握住红姑的手道:“你没有错,要说错,也是我大意了,自己喝到忘形,把夫子留给你一人照顾。现在,你去厨房给那位大夫准备一杯参茶送到厢房,就用我带回来的海参。”
“可是……”奶娘说着,仍是一脸自责的神情。
“如果你觉得自己有错的话,在夫子康复之前,他的饮食起居就由你照顾了。好了,现在本没有什么事,别摆出这样一张脸了。”李静说着,在红姑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
红姑抽了抽鼻子道:“是。”
待红姑出了房间之后,李静走到刘夫子的床前躬身道:“夫子,对不起。小子昨夜忘形,害得夫子受凉生病。”
刘夫子咳了两声道:“四少爷,把头抬起来。昨夜,是内子离开后,老夫过得最开怀的一个除夕夜。即便是就此去了,老夫此生也无憾了。你如此说,难道是在后悔昨夜与老夫弹琴对饮吗?”
“怎么会后悔?昨夜蒙夫子不弃,之姝也过得很开心。是此生有记忆以来,最开怀的一夜。”这句话,李静当真没有说谎。忘了宫商角徵羽的弹奏,忘了自己身处何时何地的投入,对李静而言,那种快乐,甚至更胜习武时全心投入的那种满足感。
“那就没有低头的必要。虽说醉倒在檐下有失为人师表的身份,还麻烦红姑照顾老夫,老夫自觉也很羞耻,可是,老夫并不想以此来否定昨夜的快乐。四少爷如果真的开怀了,也不要给美好的记忆添上负面的色彩。”刘夫子说完,又咳了几声。
李静给刘夫子倒了杯热茶道:“多谢夫子教诲。”
被冷落在一旁的李让此时c言道:“昨夜夫子与静都弹了什么曲子,之谦也想听听。”
李静跟刘夫子互看了一眼,齐声对李让道:“佛曰:不可说。”
李让红着脸道:“你们太狡猾了。我才是夫子的弟子,可是,现在反倒是夫子跟静更亲近。”
刘夫子又咳了两声,看向李让道:“之谦是老夫的弟子,四少爷是老夫的忘年之友,本就是不一样的。”
李让抓住李静的手道:“那我也要做夫子的忘年之友。”
李静敲了敲李让的头道:“夫子在说我资质鲁钝,不可教。你有幸师从夫子,还说这么任性的话。不怕遭天谴吗?”
李让揉着头撅着嘴道:“可是,夫子显然跟静更亲近。让我这个师从夫子七年的弟子往哪里摆呀?”
李静瞪了李让一眼,才要说他没有分寸。刘夫子就笑着接口道:“其实,之谦也不必这么拘礼的。不过,正是因为守礼正行之谦才是如玉的谦谦君子。老夫与四少爷,都是被拒绝于君子之门之外的人。之谦怎么反倒嫉妒我们了?还是说,之谦在怪老夫抢了你的宝贝弟弟?”
被戳破了心事,李让红透了一张白皙晶莹的脸颊,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陪刘夫子聊了会儿天,李静惦记着那个疯大夫,让李让留在房间陪刘夫子自己告辞出来去了厢房。
敲开厢房的门,李静对那个已经整理好发冠的大夫躬身施礼道:“不知大夫觉得我家的参茶如何?”
大夫轻咳了一声,避开李静的眼神道:“比学生平日喝惯了的毛尖更苦一些,还有腥味,一点儿都不好喝。”
李静展了笑颜道:“这么说,大夫是喝下了我家的参茶了。实不相瞒,那海参是本少爷出海时买回来的,上品中的上品,价值万金。不对,那样的上品,据商家说,是供奉给官家的,普通的百姓,那可是万金也难求呢?况那海参还是本少爷亲自带回来的。
本少爷的辛苦费就不要了,念在大夫救了我家夫子的份上,额外的利润本少爷也不向你索要了。大夫就给个底价,一万两黄金吧。至于大夫那千两银子的诊金,折价百两黄金,那大夫就给本少爷九千九百两黄金吧。”
那个大夫手指抖得像癫痫病人一般指着李静道:“你……你……你这是讹诈?”
李静笑得更温和地道:“那海参,我家厨房还有。如果大夫信不过本少爷的话,可以拿去找你信得过的商家鉴定。”
“是……是你让学生喝的,不是……不是学生要的。”
“本少爷是说了让大夫喝杯参茶,可是,没有说过是免费请大夫喝的吧?孙平,你听本少爷说过要免费请大夫喝了吗?”李静说着,挠了挠好脑勺,做出一副记忆不太好的样子。
孙平微微低头道:“回四少爷,小的没听过。”
李静收了笑容,正色看向那个大夫道:“孙平的话大夫听清楚了吧?九千九百两黄金,大夫现在写信回家派人送过来,还是本少爷派人跟你回家去取?大夫要是想赖账的话,本少爷听说,应天府的牢房,好像有很多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的。不知道大夫的医术高,还是那些衙差行刑的手段高呢?”
大夫起身呵呵笑了两声道:“像世子这样的人物,怎么会为了区区万金就跟学生过不去呢?那样,太失世子的身份了。”
李静走到房间上首的椅子前坐下道:“大夫可能不知道,本少爷的名字不记入家谱,所以,是没有继承权的。也就是说,年满弱冠之后,本少爷就要离开郡王府独自生活了。万两黄金,不对,九千九百两黄金,本少爷要是省着些花的话,能支撑个一年半载的吧?一年半载,对本少爷而言,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你觉得本少爷是那种可以一年半载不吃不喝能够活下去的体质吗?”
大夫躬身对李静道:“世子离了府上,可以到学生的医馆,学生养世子十年二十年都甘愿。”
李静哈哈笑了开来,笑过之后,懒散的看了眼躬身站在她面前的大夫,扳着手指头道:“本少爷清晨要用最上品的燕窝漱口,早餐要吃鱼翅,中餐要吃鲍鱼,晚餐要吃熊掌。出门要坐十六抬的轿子,晚上要有四个侍女暖床。衣服要穿最好的金陵云锦,每天都要更换新的衣服。娱乐郊游,朋友往来尚且不算。单就本少爷说得最基本的这些,十年二十年,大夫养得起吗?”
听了李静的话,大夫也哈哈笑开来,笑过之后,大夫捏着下巴道:“瓦肆中凡是跟世子有过接触的姑娘都说世子风趣幽默,今日一见,世子的幽默更胜那些姑娘的描绘呀。怪不得她们都对学生这样的英俊少年心灰意懒,原来心神都为世子所倾了呀。”
李静正在喝茶,被大夫这样一说,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茶杯在空中翻了个个,她眼疾手快的接住才避免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把茶杯递到身边的孙平手中,李静起身道:“真的吗?那些姐姐真的说过我风趣幽默吗?是若云姐姐,还是萧萧姐姐?”
大夫往后退了一大步手握成拳状咳了两声,支支吾吾地道:“都……都有。”
李静白了大夫一眼,重又坐回椅子道:“是吗?可是,本少爷不记得自己逛瓦肆的时候,曾经招过任何一个女人。大夫要是再说这种没意思的笑话,本少爷心情不好了,大夫欠的黄金,可是要收利钱的。”
大夫惨然笑道:“久闻世子聪慧过人,学生班门弄斧了。开口要千两诊金是学生自不量力,学生向世子道歉。望世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只是学生有一事,还望世子能够下闻。”
李静舒了口气道:“看在你帮本少爷打发了无聊时间的份上,本少爷就姑且听听,说吧。”
大夫拱手正色道:“学生乔濬冲,久慕解容子琴艺。得闻他到得宋州之后,便想拜解先生为师,只是,当时有一远诊,不得不去洛阳,待秋后从洛阳回来之后,辗转私下里见到了解先生,他却已经收得了得意弟子,而且,对方还是河南郡王府的世子。学生当时本已经死心了,可是,一年多前一个雨夜,有人敲门请学生去看诊。病人不是别人,正是解先生,原来解先生久不见世子前去学琴,大着胆子到郡王府前探问了一番,得知了世子被歹人拐走了,下落不知,解先生忧心成疾,过了数日竟是咳起血来,不久便倒下了。解先生临终之前,还惦念着世子,托付学生假如他日世子平安得救,让学生把他毕生收集的琴谱和他那一把随身携带的古琴传给世子。
可是,学生却在当年的九月到秦家镖局出诊时,听闻了世子并不是被歹人掳走,是世子自己擅自上了苏家商船。
而世子在回到府上之后,也没再去过瓦肆。
学生为解先生不值,本发誓绝不把他的琴和琴谱交给世子的。可是,今晨却从夫子那里听说他之所以病倒,是昨夜听世子弹琴开怀到忘形。还听他赞叹了世子的琴艺。
夫子的话让学生想到了解先生临终前说的话,他当时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微笑着说‘真想听静儿再弹一曲雨霖铃呀’,为了先生的心愿,学生决定把解先生的琴和琴谱交给世子。
只是,无论如何心中都为解先生觉得不值,所以,才想借要千两诊金为解先生出一口恶气。没想到,学生看得极重的千两诊金,在世子眼里,什么都算不上;而学生想要出气,倒反被世子所整。
学生真是汗颜。”
初一扫墓
听完乔濬冲的话,李静手抚着下巴沉默了片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开口道:“解师傅葬在哪里?”
乔濬冲没有褪尽哀伤神色的脸上带着惊异的表情道:“按照解先生的遗愿,学生把他葬在了清凉寺的后山。”
李静起身道:“我想去看看谢师傅,乔大夫要是肯带路的话,那九千九百两黄金,就抵消了。”
乔濬冲眼中染了血色道:“这种时候,世子眼中还是只有钱吗?”
李静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开口道:“乔大夫最好冷静些,为了非亲非故的谢师傅,欠下巨款,身陷囹圄到底值不值?”
乔濬冲握拳咬牙道:“学生给世子领路便是。”
走到门边,李静停下来对身边的孙平道:“孙平,准备好扫墓所需的一应用品。再备上一坛陈年的女儿红,让车夫把马车赶到东门外等候。”
孙平应声离去之后,李静回身对乔濬冲道:“乔大夫,吃过早餐了吗?”
乔濬冲瞪了李静一眼道:“吃过也被世子颠簸得吐没了。”
李静转回身道:“不想饿着上山的话,就跟来吧。”
李静说着,就往红姑的房间走去,并没有停下脚步等乔濬冲,也没有再回头看他有没有跟上。
推开房门,李静对坐着刺绣的红姑道:“奶娘,做两人份的早餐。”
红姑放下手中的绣品道:“少爷,还有两柱香的时间就到晌午了。”
李静走向刘夫子的床边道:“准备两人份的早餐,做好之后,端到书房。”
红姑应声而去,李静对刘夫子和李让道:“夫子,让,等下我要出门一趟,今晚在外面留宿。明日近午,当能回来。夫子身体康复之前,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奶娘做就是。让,父亲母亲那里,你代我禀报一声。”
李静说这话时,虽然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但是,刘夫子和李让,都看出了她此刻心绪的糟糕。
刘夫子只是微笑着对李静点了点头,李让起身抓住李静的手道:“静,发生什么事了?”
李静笑着捏了捏李让的脸道:“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好吗?”
李静不管用多么不耐烦的态度对着他,李让都有办法让李静对他开口;可是,面对这样语气温软的李静,李让却只是点了点头。
看到南瓜粥和合子时,乔濬冲怔愣了片刻,大年初一,即使是他家,也不会吃这么寒碜的饭食,况李静身为河南郡王府的世子。但看着李静坐在那里举箸进食,乔濬冲也不自觉地坐了下来。
马车到得清凉寺所在的山脚,李静吩咐车夫第二天辰时再来接人,就拎着那坛女儿红,上了山。乔濬冲和孙平,各自拎着纸钱和祭祀的果品。
走到解容子的墓前,李静让孙平摆好了祭品,燃了线香和纸钱,她才跪在解容子的碑前磕了三个头,席地坐在碑前,打开了酒坛。酒香飘散开来,让空气中雪得冷冽滋味更加明显了一些。
李静撒了近一半的酒在解容子的墓碑上,才对孙平和乔濬冲道:“两位吃酒吗?”
乔濬冲沉默着点了点头,孙平开口回道:“小的酒量浅薄,怕醉酒不能伺候四少爷。”
李静倒了三碗酒对两人道了声“请”,自己率先端起了一碗,在解容子的碑前举了举,一饮而尽,拿了一块桂花糕,李静边吃边道:“解师傅,我来看你了。没有如承诺的一般送你离开,真的很抱歉。本想等着苏公子送来了琴谱和古琴再去看你的,想不到却没了机会。
不过,本少爷可不会做出那种坟前毁琴、焚琴谱的蠢事,只能怪你没福气了。
我去了一趟南国,发现海上生活比想象中无趣很多,已经决定没有战争的话,就一直留在宋州了。
对于以后要做什么谋生,我想了很久都没有头绪。既然你临走前说想听我弹琴,那么,暂时,暂时我就以琴师为职业目标吧。
不过,你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等我发现弹琴无趣了,或者,我找到更想做的工作了,或者,”说到这里,李静笑了笑,继续道,“或者,我找到让我倾心的爱人了,我就不会再弹琴了。
不过,你放心,在弹出能够在你面前表演的曲子之前,我不会停下来的。
大年初一,你在那个世界应该跟你心中的那个姑娘团聚了吧?不过,可能她没有等着你,而是自己先过了奈何桥。
呸呸,不说让你不开心的话。我给你带来了你最想喝却一直没有机会喝的女儿红,就当是庆祝你们在那个世界的团聚之喜吧。
收到了也不用托梦给我,喝完酒,圆了心愿早点去投胎吧。哦,不对,再稍微等一段时间吧,等我给你弹了琴,再去投胎。不知道你那位姑娘等不等得了,应该没有问题吧?假如她已经等了你四十年的话,我最多只让你等上两年的。”
李静说完,抚了抚墓碑上的冰,起身道:“谢师傅,我今晚留宿在寺庙了,就当陪你走完最后一程吧。不过,千万不要来找我,感激的话,留在你自己心里就行了。就如你喜欢的白乐天那首诗说的,‘此时无声胜有声’。”
李静离开之后,孙平喝完那一碗酒也快步跟上了。留下乔濬冲一个人,在墓前怔怔地呆立许久,到西天出现了红霞,他才起身走向寺庙。
他,果然还是不明白李静这个人,果然,还是想跟她再谈谈。
大年初一,寺庙也要过年的。李静一直以为,就如基督徒过圣诞节一样,和尚应该过佛诞的。
可是,毕竟是大宋的和尚,大家还是要过年的。
守门的沙弥本不想让李静进门,要是祭拜祖先的话,至少要等到初三,一年中,大年初一这一天,寺庙也是想要清静清静的。
李静说找刺密谛有事才被让了进去。
李静被安顿在清凉寺西厢的房间没过多久,刺密谛就敲门道:“弟子见过佛祖,恭迎佛祖圣驾来迟,望佛祖恕罪。”
看着目瞪口呆的孙平,李静坐在蒲团上道:“刺密谛,我前年去了蒲甘,在大金寺见到了达摩,你在宋州住了也有多年了吧?不想去蒲甘看看吗?大金寺供奉着我佛的八根头发,应有助于你修行才是。”
刺密谛双掌合十站在门口道:“多谢佛祖点化,弟子曾在佛前立誓,在佛祖成年之前,绝不离开宋州。”
李静挠了挠头道:“不要再开口闭口叫我佛祖了,就算你说得全部都是真的。我也不过是佛祖万千元神的一缕本生。而且,我这个r眼凡身,显然没有承载我佛的慧根。所以,你要是真的想侍奉佛祖的话,就到大金寺去吧。我的头巾,也送给了达摩。”
刺密谛对着李静的方向跪地闭目膜拜一番,才开口道:“弟子即刻起身,万望佛祖珍重。”
李静对着刺密谛合掌道:“你也珍重。”
连“珍重”这个词都学会了,这么多年,刺密谛果然是被大宋的和尚同化了许多。
刺密谛离开之后,李静对孙平道:“把门带上出去吧。你的房间,就在隔壁。”
李静说完,半晌都没有得到反应。待他回身看时,孙平俯身跪在她身后,一动不动。
李静那手指戳了戳孙平的肩膀道:“把你吓着了吗?别听那个番僧的话,我跟佛祖,没有万分之一的关系的。”
孙平身子往后退了退,依旧跪在那里道:“信徒无知,冲撞了佛祖,望佛祖恕罪。”
李静看着孙平的后脑勺道:“你进府时,没人跟你提及关于我的事吗?”
孙平肩膀抖动着道:“回禀佛祖,不曾有人对信徒言及佛祖只言片语。”
“你要是愿意跪着的话,最好转身去跪你身后的那尊泥像。你向我下跪,我也不会多给你发月钱的。而且,你这样的话,在府中是呆不下去的。听你说话斯斯文文的,你应该读过书吧?那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才进李家做工的,不想失了这份工作的话,脑子就灵活一些。”本来,李静还以为孙平终于是一个比较正常的人了呢。可是,现在看来,孙平,比李家其他刻意回避着她的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冲撞了佛祖,信徒甘愿请辞。只是家中还有生病的祖母要奉养,信徒的性命,还不能交给佛祖。其他不论什么惩罚,信徒都甘愿领受。”孙平说着,一副壮志凛然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要上战场建功立业呢。
“孙平,你听过叶公好龙的故事吗?”
“回禀佛祖,信徒曾在《新序·杂事》篇读过。”孙平说着,肩膀不自禁的又陀了下去。
“不管出自哪里,你这样说,就是说你知道这个故事了。你的行为,看来是比叶公勇敢很多。我无意于质疑你的信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宗教信仰的。而且,在佛教的本土天竺,佛教也已经衰落了。天竺人信奉的是婆罗门教。
你愿意对着寺庙的佛像膜拜那是你的自由,但是,请不要对着我跪拜,那对我而言,会是困扰的。”在寺院的西厢说自己没有宗教信仰,李静胆子,真的是很大了。
“可是,信徒刚刚听见佛祖对天竺大师提及大金寺和达摩老祖。”
“大金寺在蒲甘,蒲甘与天竺之间,还隔着注辇国。而且,达摩是一个人名,不是只有六朝时到中国传教的达摩和尚可以叫那个名字,别的天竺人也可以叫的。我说的达摩,跟刺密谛一样,是一个比较冥顽的番僧。
还有,我的名字是李静,字之姝。按照你的身份,叫我四少爷也行。再叫我佛祖,我真的跟你急了。虽然没有佛祖普度众生的本事,我急起来,让你在宋州城找不到谋生之路,是完全可能的。”
“信徒……不,小的知错了。”
李静拍了拍孙平的肩道:“知错了就好,现在本少爷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孙平出门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乔濬冲,乔濬冲捂住孙平的嘴才免得他叫出声来。
孙平出门后,李静对着被子打了一套拳法,跟房间的那尊佛像对视到眼睛酸痛,才收回眼神打坐运功。
大年初一,虽是顺利赶走了刺密谛。可是,听到解容子的死讯,又遇到孙平那样一个极品,李静觉得,她这一年,都不会有好运气了。
小巷救人
下山的时候,乔濬冲跟着李静一起,孙平在走在李静身后三步之外。为了谋生可以卖身为奴的人,为何执着于心中的信仰,李静不解。不过,只要孙平不妨碍她,她倒没打算管别人信仰的闲事。
因为要拿解容子留给她的琴和琴谱,李静让车夫先赶车去乔濬冲的医馆。路过番町与医馆之间的一个小巷时,本来匀速前进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害得打盹儿的李静身体一个不稳,差点儿跌倒。
打着哈欠,李静推开车门道:“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指着前面结结巴巴的道:“死……死人……”
在马车前方三十米内,一路被雪掩埋了近半的血迹,而在血迹的尽头,有一个被白雪半掩的东西,因为能够看到衣服,李静初步断定了那应该是一个人。
可是,距离这么远,即便对方一动不动,如何就能断定对方是死人呢?也许只是昏了过去呢?
初一祭祀死者,初二要是再看见一死人的话,李静觉得,她这一年,简直不用出门了。
心中想着,李静回身对车厢中坐在她对面上首的乔濬冲道:“乔大夫,前面有人受伤了,劳烦你下车看一看。如果能你能医好他的话,本少爷给你白银千两的诊金。”
李静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大方的人了,乔濬冲心里犯着嘀咕,在李静下车之后起身到了马车之前。入眼的已经发干发紫的血迹以及那个被白雪半掩的身形,让他的眉心皱作了一团。
乔濬冲在宋州活了二十三年,又是时常出入瓦肆勾栏的风流之人,这条巷子隔壁就是一家西域番人开的妓馆。明目张胆丢在这条后巷的人,虽不是很多,一年中有上几个也属平常。
这种事,即使是身为大夫的他,平时看到了都要绕道走的。
“早知道,就不跟李家的车夫说走就这条近路了”,乔濬冲在心中腹诽着,还是在李静催促的眼神中下了车。
拂开那团东西身上的积雪,掀开盖在它身上的麻布,映入乔濬冲眼帘的,首先是沾了血污的金黄色卷曲的半长头发。即使在阳光照不见的这条小巷,即使染了血污,依然耀眼的金黄。
乔濬冲愣了下,在身边李静的催促下探向了那人的鼻息,良久,乔濬冲完全感知不到它的呼吸。乔濬冲盖上麻布道:“已经断气了。”
李静按住乔濬冲的肩止住他要起身的身体道:“外面天冷,又有风,可能感知不到,你再探探它的脉搏,说不定还活着。”
李静的语气中,有乔濬冲完全不能理解的急切关心,她虽是对乔濬冲说着话,但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那人。
碍于李静手上的力道,乔濬冲虽对她对解容子的死态度蓦然,却对这样一个身份低贱的异人异常关心不解,但还是把手探向了那人的脉搏,很微弱、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但确实跳动着。
“还活着。”
乔濬冲的话刚落下,李静就弯身抱起了地上那人,也不嫌它脏,动作轻柔的把他抱上了马车。
医馆门前排了很多轻度病患等候,乔濬冲的两个学徒和四个药童都挡在门口安抚着病人。
李静放下车窗的布帘道:“乔大夫,医馆有后门吗?”
乔濬冲看了眼被李静一只手费力的揽着小心呵护在怀里的那个异人,隔着车门对车夫道:“转过前面那个街口,往左拐停在第七个门前。”
乔濬冲敲门后,来开门的,居然是一个妙龄的妇人,杏眼朱唇,不笑自喜的富态相,只是,对上乔濬冲,却是劈头就是一顿骂。
李静等那妇人骂过之后,抱着怀里的那人上前道:“夫人消气了的话,烦请让个路,人命关天。”
那妇人看了眼李静,又看了眼被她抱在怀里周身能够看到血污的那人,不仅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反而深吸了口气继续道:“老娘当你初一一天没回来野哪里去了,竟是又去了那恶心人的地方,还带回来这样一个低贱的人。这种人,沦落到那种地方,有骨气的,早自尽了。被糟践成这种模样了,还救他作甚?”
李静腾不出手来,只把眉间的莲花皱作了火焰,沉声道:“乔大夫,千两诊金的生意,你做是不做?”
李静本当那披着貂裘的丽妆妇人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可是,听了李静的话,那人不仅没有堆出笑脸,反而双手叉腰道:“有钱?有钱了不起吗?告诉你,老娘最看不惯你这种仗着几个臭钱就把人往死里玩的变态纨绔了。你有钱到别家医馆去,别偷偷摸摸绕道我家后院来,我家不收这种下作的病人。”
李静额头冒了青筋,把怀里的人单手撑着放在地上点了那妇人的x道,用的是秦家的点x手法。
看着那个女人疼得倒在地上,李静抱起怀里的人跨过那个女人径自进门道:“乔大夫,你最好快点儿,如果我怀里的人救不活了,你这个嘴上不积德的夫人怕是要陪葬了。”
乔濬冲扶起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道:“家姐性情暴烈,但并无歹心,若在言语上得罪了世子,学生代她向世子赔罪。学生会竭尽全力救治病人,还请世子解了家姐痛苦。”
李静看了眼疼到冒冷汗,但因为同时被点了哑x呻吟不得的女人道:“她一时半刻死不了,乔大夫要是担心她的话,最好快点儿着手救人。”
把人放到床上,李静看着乔濬冲连剥带撕的去了那人衣物,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乔濬冲皱了皱眉道:“劳烦世子到前堂把乔汀和白芷叫进来。”
李静又看了躺在床上那人一眼,捂着嘴出了房间,走到乔家院子的一株梅树前,终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到底什么样的人,忍心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下得去那种毒手?
李静让孙平把乔濬冲口中的两人叫到了后院,她自己从乔家井中汲了些水,漱了漱口。
看了眼檐下已经疼得昏厥的丽妆妇人,李静顺手解了她的x道。
那位丽妆妇人,不知道是被李静点x点怕了,还是其他的原因。醒来之后,不仅没有阻止乔濬冲救人,还让她身边的丫鬟帮着药童白芷在厨房烧水。并把李静请进了乔家的客厅。
说是客厅,也不过是供奉着药王的一间不足二十平的房间,房间里摆着的桌椅瓷器也没有什么出彩的,与那个衣着华贵的丽妆妇人格格不入。
那妇人让她身边的另一名丫鬟上了茶,一反先前的泼妇样子,优雅的喝了口茶,对着李静抿唇微微笑了一下,开口道:“先前奴家不知世子身份,多有得罪,还望世子见谅。”
对于妇人前后相距甚远的态度变化,李静本能的打了个寒颤。她没来得及送到嘴边的茶杯放回桌上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那妇人掩面轻笑道:“秦家的点x手法,奴家在十二年前,曾经见识过一次。世子一出手,奴家便猜得了世子的身份。”
这下,李静更是讶异了,莫名奇妙碰到一个疯医生不说,疯医生的看似弱不禁风的双重性格的姐姐,居然能够认出秦家的点x手法。
“你认识我舅舅?”
那位丽妆妇人又饮下一口茶道:“因为做着点儿小生意,每年都会有麻烦秦家镖局的时候。啊,因为奴家那个不肖弟弟的原因,奴家忘了自我介绍,真是失礼。奴家夫家姓万,家住在洛阳。”
丽妆妇人这样介绍,似乎就已经表达得足够多了。可是,李静并没有明白多少。
丽妆妇人见李静没有反应,坐了一会儿,就跟李静告了失礼起身离去了,临出客厅,丽妆妇人神色暧昧的笑了笑道:“他日有缘再见,望世子能忘了奴家今日的失礼。”
李静心中记挂着那个不知道能不能救活的西方人,也没有仔细体味丽妆妇人言语里的深意。
近午的时候,孙平站在厅门口道:“佛……呃,四少爷,您午餐用些什么?”
李静收回看着药王的眼神,看向厅门口道:“中午了吗?乔大夫那里,怎么样了?”
孙平身子微躬道:“似还在救助。”
李静神色暗了暗道:“这样啊,我没什么想吃的。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到街上买些吃的吧。哦,今天初二,小贩应该还没有上街。那你和车夫先回府吧。回去跟三少爷说一声,我在乔大夫的医馆,让他不用挂心。你和车夫吃过午餐之后,再到医馆来接我就是。”
孙平飞快看了李静一眼,又低下头道:“恕……恕奴才多嘴,四少爷认识那……”说到这里,孙平顿了下来,仿佛在斟酌着合适的字眼。
李静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不认识。不过,你是信佛的吧?佛家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孙平抖了抖肩,终是抬起头涨红着脸道:“可……可那人,是……是异域妖人。”
李静哧笑了一声,眼神严厉的看向孙平道:“你有何凭证说他是妖人?”
尽管,那个孩子的身体,雌雄同体,一般会被人称作“人妖”。
“他的妖异的发色,还有,奴才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据说他们的眼睛是红色的。佛经上载,只有嗜血的妖人眼睛才是红色的。”
李静从鼻腔里发出了两声哼笑,看也不看孙平的开口道:“如果那人侥幸救活了,就由你照顾他直到他康复为止,你亲眼看看,他是不是妖人。”
孙平瞠目结舌的看向李静,吞吞吐吐地道:“我……我……”
李静看向孙平没有多少聚焦的眼神道:“你能照顾他到康复,本少爷就给你为你祖母治病的足够银钱。如果你想辞了李家的工专心读书的话,本少爷也可资助于你。”
孙平站直了身子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的是为了钱财资源卖进府中做了下人,但并不是说小的为了钱财什么都可以做。四少爷的吩咐,恕小的难以遵从。”
这是孙平第二次在李静面前表现出这种凛然之气,不合时宜的根骨。
李静收回看向他的目光道:“刚才的话,本少爷是开玩笑的。把他交到你手上,本少爷还不放心呢。你回府吧,见过三少爷之后,就去做你在府中本来的工作吧。让车夫自己过来就是。”
在孙平应声离去之后,李静伸手锤了下桌子,实木的一寸多厚的桌面,被她锤出了一个大d。被木屑扎伤了手,李静看着血滴,咬了咬牙。
那种愚蠢到无可救药又丝毫没有同情心的人,她最讨厌了;可是,她偏偏同样也做不来扮演什么正义的使者。对于这样不管如何锻炼身体,内心都一样软弱的自己,李静更加讨厌。
到未时时,乔濬冲才擦着额头的汗渍推开房门,听到乔濬冲的脚步声,李静冲出客厅道:“如何了?”
乔濬冲难掩疲累的脸上绽开他面对李静以来第一个诚心的笑容道:“一千两诊金,学生到府上取,还是世子派人送来?”
李静怔了一下,笑开来道:“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乔大夫跟着本少爷一起回府吧。等把它医好了,诊金双手奉上。”
脱家自立
结果,乔濬冲还是没有跟着李静回家,因为那人的身子虚弱得暂时不适合移动。李静倒是也想过留下来亲自看着那人醒来,可是,李让下午红着眼圈到医馆接李静,而李静自己,待在医馆,多半也是碍事,她就跟着李让回了李家。
李静临出门前,乔濬冲叫住了她,李静本以为他要开口要定金,可是,乔濬冲却神色郑重的给了她一大一小两个布包。
回去的路上,李让看着李静手中的两个布包道:“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李静没有直接回李让,而是反问道:“夫子身体怎么样了?”
“染了风寒,还不能下床,红姑在照顾着他。”
“父亲和母亲那里呢?”
“爹爹让你回来之后去书房见他。静,哥哥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委屈,以后爹娘没有疼你的,哥哥都会补回来。你能原谅他们吗?”
如果不是手中抱着琴谱和解容子的琴,李静真要使劲儿捏捏李让的脸。那种怜悯痛苦的表情,好像她有多可怜又多么不懂事似的。
“昨天的事,确实是我做得过分了,我会好好跟父亲解释请罪的。其他的,你自己都是一个需要人心疼的孩子,如何有余力心疼我?再者,我也不需要人心疼。还有,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没有孩子会去恨自己的生身父母的;但是,性情不和是事实,没有必要强行假装亲密无间。’这个话题,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及。”
李让红着眼睛想要说些什么,终是咬了咬牙没有说出口。为了李静,他已经努力让自己成长了,在李静面前,他也想好好的做一个庇护她的哥哥;可是,李静总是表现出一副不与人亲近的样子,也丝毫没有需要他保护的地方。如若他不那样故作孩子气的粘着她,她根本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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