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少乃乃》作者:黯香【完结】
新楔子
基隆港,海上七星级大酒店娱乐厅。
玉臂柔软、袅袅腰疑折,台上的女子正仰着下巴,莹白玉背与挺俏臀部一起动,像蛇一般扭动游走。舞姿时而轻盈如飞燕,时而性感又撩人。
草裙舞的音乐很欢快,她跳得娴熟,玲珑浮凸身段扭得妖艳,金边面具下的双眸却荡不起一丝涟漪。当生活变成一种认命,就谈不上什么兴趣爱好了。
她跳给这群富商看,纯属各取所需。
然而,在回旋转身的一刹那,她看到了一个人。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坐在圆桌旁紧紧盯着她,俊脸铁青,深邃的眸子泛起一阵幽光,y鸷而嗜杀,却又在与旁边的人说笑。那壮硕的身板慵懒靠着椅背,指尖轻叩桌面,惬意又自然。
没有人知道他在生气,给他倒酒,继续与他谈笑风生。
她凝住心神,婆娑起舞,香汗涔涔,每一次回眸间不再吝啬她的微笑。他来了,她更该笑。
“这是给你的。”应侍生给她双手呈过一张硬纸片,上面写有一组数字,“这是酒店的房间号,九点之前到。”
她接过,贴上红唇暧昧的吻了一下,留下艳红的口红印,“还给他,说我知道了。”对着他的方向妖娆一笑,款款走出大厅。
卸掉浓妆、换掉草裙,正要悄悄离去,一只脚突然塞住电梯门。
他站在那里,迷人的脸庞染着青色,“去哪?”一把掰开电梯门,把她从电梯里拽出来,不顾众人的诧异,板着脸将她拖往酒店房间。
他是气急败坏的,扔掉房卡,灯也不开,就那么将她整个身子压在门板上,按住她的双手高过头顶,狠狠吻她的唇,让两具身体激情的纠缠,急促的喘息,“既然逃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甜腻笑了笑,勾住他的脖子:“老板,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这里是我的家乡……”
“不要这样笑!”他一声嘶吼,拖住她一脚踢开浴室的门,将她按压在洗手台上,扭开水龙头去泼她带笑的脸,“如雪,不要这样对我笑,我在努力,你看不到吗?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为什么要这么轻易放弃!”
她睫毛上的水珠在颤抖,笑意更浓,将濡湿的脸贴到他的耳侧,用他听得见的声音道:“我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你?”
他紧绷的肌r再次一僵,收住她细腰的臂膀猛力圈紧,如困兽低吼,“为什么不能再等等,等等就好……”再等一等,就是他们的一辈子…然而她依旧甜甜的笑,一手拉开自己的细肩带,露出她莹白凹凸的身子,“老板,这是我第一次陪客人过夜,请你温柔一点。”
“雪。”他接下来的话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一把抓住她给他解皮带的手,黯黑的眸底闪过死灰一般的颜色……而后低下头,绝望的吻她,抱她、拥紧她,灼热的泪滚落在她雪白的颈部,灼得她生疼。
她坐在洗手台上,终于不再笑,听着他的喘息和低吟,痛苦闭上眼睛。在双腿被分开,体内被撑开、胀满的那一刻,她发出一声闷哼,抱紧他,所有的酸楚在他激烈的动作下隐隐痛起来……回不去了,从第一次的不信任和伤害,他们便越走越远……
001 身世
此文涉及身世之谜,不会占太大篇章,之后便是感情的升华和爆发点,请多一点耐心,本文将会呈给读者亲们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本不该与他有交集的她,与他有了交织;本该一切属于她,却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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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前,h市,气派幽静的敖宅。
一排排r白色欧式建筑,树碧草香,鸟鸣庭幽。
“你刚才说她要生了?”郑淑贞y沉着脸,直直往敖家的下人房走。
“是的,少乃乃,她一直躺在床上,说肚子痛。”女佣低着头在前面带路,手脚利落为她打开一间小房的门。
躺在床上的女子正艰难喝水,听到声音,惊得将水杯摔落在地,碎了一地,“是你,什么事?”
“你说呢?”敖郑淑贞冷冷一笑,一把扯落女子身上的薄被,一巴掌朝那圆滚滚的肚皮拍去,“要生了呀,一定很痛吧!不知道生出来,你保不保得了它一辈子呢?”
“你若敢动我,老爷和少爷绝不放过你!”
“别搬出他们吓唬我!”郑淑贞杏眸一眯,十指拽起韩湘雅的长发,恶狠狠的扯向自己,“不要脸的东西,这些年你利用服侍我之机勾引世政,更趁我带宸儿回娘家那段时间不知羞耻爬上他的床,这笔帐等这个孽种出世,我再好好跟你们算!”
韩湘雅仰着脸,疼得厉害,却得意笑起来,“世政喜欢我,是因为你这个骄纵跋扈的郑家大小姐根本没有魅力,抓不住丈夫的心,哈哈,笑死人了,你郑淑贞除了会使泼,还会什么……”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郑淑贞被骂得恼羞成怒,猛拽韩湘雅的头发将她拖下床,反手去捞挂在墙上的j毛掸子,“今天我就让这孽种下去见阎罗王!”
“少爷,你来了!”守在门口的女佣却在这时突然高高喊了声。
郑淑贞大惊。
“打呀!”听到脚步声,韩湘雅笑得更欢,诡异睨着郑淑贞,“怎么不敢打了?你不就是喜欢折磨我们母子么?打下来呀!”
“我……”郑淑贞心虚的扔掉掸子,面色发白,几步跑到门口去迎接急匆匆往这边赶来的丈夫,“世政,我……”
“我的脸!”韩湘雅却在后面突然‘唉哟’一声,抱着脸痛苦翻滚,又哭又叫,“少乃乃,湘雅知道错了,您放了湘雅……好痛……”
一个深棕色小瓶还在她身边滚动,刺鼻的强水缓缓流出,在地板上‘嗞嗞’的冒起轻烟……郑淑贞懵了,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自备硫酸、并自己泼自己……等到她的丈夫惊慌失措抱着韩湘雅撞开她,她才发了疯的往外面追去,“世政,不是我做的,是她自己!”
敖世政已抱着大声呼痛的女子上了车,不曾回头。
韩湘雅被送进了私立医院,与裴家少夫人一前一后进产房,相隔一天开宫口,各自产下一个六斤重女婴,并保密的住在了相隔甚远的单人产房。
她能享受这个待遇,是因她脸上的伤。而这个裴家,是敖家未来的亲家。他们两家世交多年,共享同一家医院,交情深厚。
未来亲家?
玻璃窗内,两个小婴孩的手在调皮挥舞、抓到一起,哇哇大哭。裴家小千金是早产,养养就好,而她的孩子,遗传了她的先天性瓣膜病,一出世就呼吸微弱、身子骨弱。
“其实你不是少爷的孩子,你的爸爸不要我们了,是一个没有用的人,所以妈妈才想待在敖家,给你优渥的生活,但大少乃乃不容我……”她狭长的狐媚眼隐隐升起一层雾气,和一丝骄傲,“不要紧,妈妈毁掉这张脸,换来的是少爷永远的愧疚,和对郑淑贞越来越深的嫌恶。妈妈不要这张脸,只要宝宝平安,不被人欺负。妈妈会让你在裴家长大,接受治疗、接受教育,然后嫁到敖家来与妈妈团聚……”
她的双眸灼亮起来,为这个油然而生的念头激动不已。谁说她不可以保护孩子一辈子!只要让她换个姓,她依旧是她的女儿!说不定她们母女还可以做婆媳!
思及此,她的整颗心提到嗓子眼,左右张望片刻,确定四周没人后,快速闪进门内。
“不要怪我。”摸摸裴家千金的小脸蛋,她将那小脚上的细镯扯下,换到自己女儿脚上,而后将两个孩子对换保温箱。
等做完这些,她若无其事回到了产房,看到敖世政在等她。
“湘雅,我给你联系了最好的皮肤科大夫,你不要担心,脸会治好的。”
“少爷,我不会报警的。”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下,显得柔弱又无助,“少乃乃是误会了,才走错了一步,湘雅不怪她。现在湘雅也是做母亲的人,明白做人妻人母的心情,少爷也该体谅做女人的不易。”
“湘雅。”敖世政为之动容。
几日后,医院没有传出任何关于孩子抱错的消息。韩湘雅将换来的小婴孩送回了她南部的乡下,自己则住回敖宅,在这座城市守护她的女儿长大。
002 回国
二十五年后,车流如织的机场路上。一辆崭新红色敞篷法拉利在车流中呼啸而过,车上粉色衬衫男子一边解领口处的领带,一边熟稔掌握方向盘。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车辆一辆接一辆排成了一条长龙,他的车就在那车群里灵活穿梭,上桥,下桥,开上机场路。
十五分钟后,车在机场门口停下。
“铠泽!”人群中,一个身穿紧身红裙、手腕戴满金属的长发女子从机场大厅拎着皮箱急跑过来,脚上的五公分高跟鞋被蹬得‘嗒嗒’脆响,随即脚一收,扑到男人怀里,“怎么来的这么晚,我都盼成长颈鹿了!”
男子宠溺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大哥要忙着上班赚钱,给长颈鹿买车,所以遇上塞车!好了小公主,现在带你去买套淑女装换上,再回家,不然乃乃会让你气的升血压。”
“这在加拿大不算什么!”裴妍奚早扭开车他的手,扑到了那辆崭新的跑车上,晶莹灵动的双目大放光彩:“italia!!!哥哥,这就是乃乃送给我的回国礼物吗?噢,太棒了!”她不可置信捧着脸,发出一声尖叫,而后冲到驾驶座上,“哇,是我最爱的红色!”
铠泽宠溺笑着,帮她将行李箱提到后备箱,打开车门,“天要黑了,我们先回去,乃乃和妈妈还在等着她们的小公主呢。”
“让我试驾!”
“不成!”铠泽忙挡住她,瞥一眼她染红的长发和不够遮住胸部和臀部的短裙,不悦挑眉:“你坐了太久的飞机,不宜驾驶,而且你这身装束会被路警当不良少女盯上。”
“我这身装扮就是专门为这款跑车准备的!哥哥你不能这么残忍,让我以后都没有机会穿短裙开italia!”说话间,跑车已经微微动了起来。
裴铠泽拿她没办法,撇了撇嘴,坐到副驾驶座。
“这车是我亲自挑选的,让你刺激一把,乃乃并不知晓这是跑车。不过仅此一次而已,若车身报废,日后你不准飙车。”
“那我可以要其他款型吗?”
“看你工作的表现。若表现好,哥哥会给你买更好的款型。不过敖宸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很忙,说一周后再回来!”
跑车拐上山道,在一排排路灯下穿梭,车上的女子伸臂放声高呼,声音划破整条公路的宁静。一会,跑车开入位于半山腰的裴宅,入库。
74岁高寿的裴老太太早已让儿媳妇颜夏冰掺着,等在门口,笑眯眯的。
“我的宝贝小公主总算回来了,礼物还喜欢吗?”裴老太太对妍奚那身装扮并不排斥,一双沧桑的眼里噙满怜爱,一脸舒展,“瞧这小脸又瘦了。”
妍奚母亲颜夏冰则是对女儿的仪态妆容眉头一皱。送她去国外念书这几年,学来的原来就是这些。
“太喜欢了,谢谢乃乃!”妍奚伸展双臂朝老人家扑过来,亲了亲脸,再去抱夏冰,娇俏乖巧,“我也给乃乃和妈妈带了礼物,是敖宸亲手挑选的哦。”
“是吗?”裴老太太立即乐得合不拢嘴,牵着孙女进屋,边走边笑道:“那敖宸什么时候回国呢?最近几年他一直忙公司的事,乃乃好久没见着他了。”
“乃乃,两个月前不见过吗?”铠泽走在身后,与母亲对视一眼,无奈出声提醒。乃乃恨不得天天见到敖宸,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天天念叨。
“两个月太久了。”裴老太太乐呵呵摇头,拉着妍奚坐下,有意无意说着:“我们裴家和敖家的亲事是二十五年前就定下的,两家都盼着呢,就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在闹什么别扭。”
“妈,别催他们太紧。”颜夏冰温婉出声,秀眉又皱紧一些。她肌肤白嫩,素净瓜子脸,水汪汪凤眸,一身淡雅,“孩子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该c手太多。”
“妈说的对!”裴铠泽搂紧夏冰的细肩,唇角勾着微笑,温和又自若,“敖宸最近忙,经常飞来飞去出差,连好好睡一觉的时间都没有,乃乃您就别太c那份心了。”
“好了,我们不说了,不说了。”裴老太太慈眉善目笑起来,宠溺捏了捏孙女的手,止住话头。
妍奚听着,将刷得长长的睫毛掩下去,红唇轻咬。随即抬头,扯着乃乃的臂弯撒起娇来,“乃乃,我在飞机上没吃什么东西,肚子好饿,都没有准备晚餐吗?”
“晚餐早准备好了,乃乃怎么舍得饿着宝贝小公主呢。”老太太刮刮她小巧的鼻头,示意夏嫂去客厅布菜,准备开宴,再笑道:“走,带乃乃瞧瞧去,看敖宸挑了什么礼物。”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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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凌晨1点,一架自加拿大飞往h市的波音15在机场降落,下飞机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一个至少一米八八的高大男子在大厅里显得特别颀长挺拔。他穿一身笔挺华贵的versace深色西装,五官非常立体完美,乍一眼看去会让人目眩神迷、移不开眼。但第二眼,没有人会想看。
因为那眼神太过冷佞。
这个男子并不张扬,只是带着两个部下边走边听着行程报告,霸气的剑眉偶尔皱一下,低调内敛。
“敖总,昨晚8点鹰联的沈总曾去过私人会所,预约见您。”
“什么事?”
“贷款的事。”
“让他一周后再来会所。”他俊脸纹丝不动,长腿大步走向机场地下停车场,忽而回头,“这一周内,将我的行程保密,不要让国内人知道我回国了。”
“是。”人事部部长忙为他拉开车门,双手奉上行装,敬畏道:“敖总您刚下飞机,一定很累。不如让我给您开车,你要去哪,我送到哪。”
“不必了。”他关上车门,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出了机场,他的白色铝外衣布加迪威龙在宽阔的大路上飞驰,穿过广夏桥,穿过城市的灯红酒绿、霓虹灯闪烁,往郊外一路加速。引擎振动的声音,在这凌晨清晰入耳,他将车顶按开,任夜风灌进车内,享受那种快感。
半个小时后,gps导航仪上显示他已出h市,进入周边小县境内。他猛的将方向盘打一圈,拐入去海边的路。
只是没想到,海边也是一片灯火通亮、霓虹闪烁,远处的沙滩歌乐声声、艳舞阵阵,卷来一股低糜之气。他有些失望,但没有调转车头,直接将车开入康菲大酒店,让泊车小弟代为泊车,订下了康菲顶楼的总统套房。
此刻,他解去一身西装领带束缚,淋了个澡,健腰裹着浴巾站在落地窗前看海。
城市的天空永远是红的,夜灯映照的红,不见夜的黑。而海面上的天空,是原始的黑,如缎布般流畅自然。他轻呷一口酒,胸腔总算不再那么仄烦躁。
003 海滩初遇
这里是位于h市南部的基隆港,因临海,水港码头很多,早前这里的人以出港捕鱼、卖鱼为主业,现在渐渐开发成旅游景区,供都市人消遣解压。所以远远看来,就会发现这里的民宅一律成了大大小小的民宿,各个门前挂着揽客招牌,院子里挂着小彩灯,架着烧烤架,摆满白色塑料桌椅。虽没有康菲星级大酒店富丽堂皇、金碧辉煌,却也极尽五花八门,用尽心思。
此刻夕阳西下,一辆深绿色邮车从远处大酒店前的康庄大道疾驰过来,车头一转,弯进靠海的一条小水泥路,在最靠海的那间天蓝色小房子前停下。
“喂,签收包裹!”车上的人不耐烦按喇叭。
只见面前的小院不过几坪见底,院里搭了花架、藤椅,是个简洁干净的民宿。一抹纤影正头戴安全帽,右手拿刷,左手拎桶,爬在梯子上涂外墙。
那是个年轻的女子,上穿白t恤,下穿浅蓝色短裤,身姿修长婀娜,露在外面的玉腿,不仅又直又长,更是雪嫩无瑕。白嫩如玉瓜子脸,嵌上一双流盼生辉丹凤眸,水汪汪、晶莹明澈。两腮润色象刚开放的雪莲,白中透红,粉嫩水润。
她利索刷满了墙面,正吃力刷最后一个血红的‘命’字,身子勾着,露出整截雪白的小蛮腰。
听到外面的车子声,立即拎着桶爬下长梯,鞋也不顾得穿,跑到外面取信。
一个包裹和一封东航的面试通知书。包裹是她二十五岁的生日礼物,一个美人鱼音乐盒,不用拆开她也知道的。一年送一个,在这个男人眼中,她永远只是当年那个怕黑、想妈妈的小女孩。
没有拆开那包裹,她走回房间,将之放在另外十八个音乐盒旁边,而后走到窗边轻倚,眸光迷离起来。
这个男人与她,是兄妹的关系。
那一年乃乃将昏迷不醒的他从海边捡回来,他只有十岁,什么都不记得,什么话都不说,但是很疼只有六岁的她。每次她想妈妈,他都会牵着她的手去很远的公路上等,等着客巴一辆一辆的过去,然后踏着夜色,一步步背她回家。
其实那个时候家里很冷清,在h市工作的妈妈从来不回来看她,好赌的乃乃也常年不在家,亲戚们更是躲得远远的,家里经常被父亲的仇家泼满狗血、砸掉家具、剪断电线……
她害怕,他就给她讲故事,给她做饭、教她识字、送她上学……她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七岁那年,十一岁的他拿着妈妈寄款单的地址去了趟h市,说要帮她找妈妈,而后回来的时候,用他纤细的胳膊抱着她,隐隐的哭,说会好好照顾她。
那时她虽年幼,却知道,妈妈很早以前就抛弃她了。他在为她哭。
少年时期,她和他常常打着赤脚在海堤上跑,疯狂的跑,不敢换气的跑,因为只要稍微跑慢,身后那些拿刀的人就会抓她羞辱她,有时还会闹到她的学校里,抓了她就往车里拖。每每是他挡了下来,而每次,他都是一身一脸的伤,抱着她说‘没事了,他们不会再来了’。
十八岁,他杀了人。用酒瓶子将那个压着她的黑道大哥的脑袋砸开了花,警告那群人不准再动她,而后背负着几条人命,常年在外漂泊,被追杀。
这几年,她多么希望生日那天,出现在门口的是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而不是一个个没有生命的包裹。她想让他知道,她不再害怕了,想做他的新娘。
可是他始终不肯出现。
“如雪,快开门,是不是他们又来找麻烦了?”女子的高跟鞋将木楼梯踩得噔噔作响,身子的冲击力之强,差点将整块木门连锁撞下,“开门,如雪!”
一头俏丽短发,挑染酒红色,豹纹t恤,超短裤,野性性感,季安安卯足力撞开门:“我看到外墙上又被泼了油漆,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
她怀抱两套红色的草裙,急喘着,狭长的美目瞥向桌子上的新包裹,总算抒出一口气,“没事就好,其他事待会再说吧。时间到了,黛丽还在外面等,我们快去海滩。”
而后将一套草裙扔过来,当着如雪的面,利索换上那套袒胸露背的草裙,“今天的游客很多,你这里一定可以住满,记得请我和黛丽喝酒。”
篝火通明的海滩上,他一身最平常不过的白领子条纹衬衫、铁灰色西装裤出现在海边。然而,纵使是这样,依旧难掩他五官的出色,气质的自然天成。
宽厚的肩膀,修长有力的双腿,至少一米八八的高挑身材,再加上常年健身练就的粗壮臂膀、结实胸膛,他就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挺拔高贵。他静静立在山道上,淡漠接受众人的打量。
这里本来是个很偏远的小渔村,宁静而炊烟袅袅,自从被开发旅游业后,引进不少开发商,整体发展旅游,而他旗下的银行就是贷款方。
这里是开发商相中的丰肥之地,即将修沿海公路,建海上星级酒店、各种旅游基础设施、娱乐场所,纸上版图很大。他能放贷,正是因为负责此块地的冯希冯总是他私人会所的会员,也是他的合作对象。
冯希给他呈报的规划是,待海上星级酒店竣工,旁边的这些民房全数得拆,改建露天温泉和停车场。到时候,这里将会是富商、政府官员们的豪华度假之地。
所以,这里的村民赶在房子没被拆掉前,想尽各种花招最后赚点钱的心思也情有可原。
这刻,他眼皮底下是万家灯火、身影绰约,海滩上的游客在随一群艳舞女郎起舞,欢声笑语一浪接一浪扑过来,不断窜入他的耳膜。他看到三个穿火红草裙的女子被围在男游客中间,妖媚扭动水蛇腰,红裙翩跹。
她们都戴了面具,火红抹胸,长及脚踝的草裙,露玉臂和小蛮腰,每一个回眸的动作都极尽妖娆。然而,这三个女子身上不见娱乐城欢场女子的媚俗,有的反倒是轻盈欢快、活力四s。
其中最高挑的那个女子,玉臂柔软、细腰灵活,正仰着下巴,莹白玉背与挺俏臀部一起动,像蛇一般扭动游走。她身材浮凸玲珑、丰胸细腰长腿、曲线非常完美。
也许正是有了这样的身姿优势,她在三个女子里特别显眼,舞姿时而轻盈如飞燕,时而性感撩人,轻歌曼舞美不胜收。他静静看着,竟是移不开眼来。
“如雪,山坡上有个男子一直盯着你看。”黛丽脸上带笑,一把拍掉朝她们伸过来的咸猪手,朝中间的韩如雪贴过来,“快看看,是个美男子哦。”
如雪回头,长发飞扬,便看到了那个站在山道上的男子。他很高,宛若神祗站在那里。一身昂贵衬衫精致西装裤,高贵与沉稳相得益彰,带着霸气。他深邃的双眸确实在盯着她,一眨不眨,却是越过她,看向远处的岱山岛。那眸光将她和岱山岛重叠了。
她的脑海莫名轰鸣了下。
男子薄唇紧抿,也静静对上她金粉花边面具下的水眸,眸中逐渐深沉、幽黑,似一口深潭吸附她。
转回头,继续起舞。
十五分钟后,她套上外套,摘掉面具往自家的民宿走,身后跟着一群用草裙舞吸引过来住店的游客。而山道上,那个高大身影已不见了踪影。
她下意识往海边望了望,长指撩开扑打在颊边的发丝,心头涌上淡淡的失落。他不见了,海边没有他的身影。
004 未婚夫妻
“如雪,在找那白马王子呢?”黛丽拍拍她的肩,眯起大眼,笑得爽朗促狭,“那个人一看就知道是皇亲贵胄,来这度假的富家公子哥,是我们可望不可及的,别把心搭进去了。”
黛丽,一头蓬松卷发,圆圆脸,水杏眼,嘴唇丰厚而性感,体型微胖。热爱跳舞,比如雪、安安大两岁,为人大方热情,不拘小节,嗓门特别大。
“黛丽,如雪已经有黑马骑士了,闭上你的嘴!”安安翻翻白眼,一把扯过她,朝公路上努努嘴,“你家honey来接你了,眼巴巴望着呢,别让你家亲爱的等太久!”真受不了这对正值蜜月期的新婚夫妇,老婆到哪,老公粘到哪,活似连体婴。即便再恩爱,也没必要这样秀吧。
“那我们下次再约喝酒!”黛丽回以一个甜蜜大微笑,拎起挎包,兴高采烈朝小车跑去。
安安望着那微胖身形,咂咂嘴:“结了婚的女人是泡在蜜罐里的,小心蜜糖吃多了,胖得走不动。”不过还真是羡煞人。
“那不叫胖,叫丰满。”如雪粲然一笑,心底畅快不已,“这样的蜜糖,换做是我,也甘之如饴。”
“滴!滴!”这时,本该调头的小车却突然朝这边驶过来,车窗摇下,露出黛丽歉意的脸,“刚才忘记告诉你们了,我们全家明天要搬去h市落户生根,这里的房子已经卖掉,不再回来了。你们以后若要请喝酒,记得去h市找我……”
“没良心的东西!”安安‘啪’的拍了下车门,状似生气,眸中却分明没有怒意,笑道:“我们会去h市找你的,在你家蹭吃蹭住,直到找到如雪的妈妈为止……黛丽你就给我们打头阵,探探路。”
“没问题!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跳舞,喝酒喝个痛快!”黛丽笑逐颜开,让老公给她系上安全带,满意离去。
如雪这才往回走,将那些住房客安排好,收取押金,带着安安往二楼的房间走,却突然‘啪’的将灯按熄。
“怎么了?”安安推推她。
“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住。”如雪绷着脸,拉着她转身往门口走。
“不成!”安安一把甩开她的手,二话不说,推开她就往门里冲,‘啪’的将灯按亮,“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不过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就不怕那些人将你乱刀砍死么?!”
只见房里已被翻得一片狼藉,抽屉全被拉出来了,摔在地板上。一个银发老女人躺在沙发上,正一边吞云吐雾抽大烟、一边在灯下翻看存折上的数字,得意跷着二郎腿。
听到安安的声音,烟嘴一咬,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砸过来,“姓季的,这里是我的家,如雪是我的孙女,我们才是一家人,你算什么东西管我的事!”
安安侧身避过那烟灰缸,怒火‘腾’的上来了。几大步走过来,一把提起江冬雨的衣领:“前几天你的仇家就找上门来了,如果你不想让如雪跟你一起死,就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
“要滚的是你!”江冬雨反手抓过来,七十岁的身子骨出奇的健朗结实,一个反抓就将安安掀到沙发上,“我家如雪就是让你带坏的,自从你出现在我们家,如雪就不再听我这个乃乃的话……”
“别忘了八年前你是怎样伤害如雪的!这辈子你除了给如雪取了个名字,就没尽过监护人责任!”
“我供她吃供她穿,养她这么大,还要怎样!”
如雪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面前扭打的两人。
这些年,她们这样扭打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安安性子冲,只要见到乃乃在家里翻箱倒柜,就会急得动手,理智尽失。而乃乃也一定会争个赢,将家里的东西全摔了也不心疼。
她看了一年又一年,已经麻木了。
“姓季的,你给我滚回岱山岛去,别在我家里使泼!”两人从沙发上扭打到地板上,七十岁的老人发了狠的拽安安的短发,捞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要朝安安刺去。
“住手!”如雪突然拎起墙角的一个空瓶,狠狠朝玻璃茶几砸去,而后将那尖利瓶口比在自己颈间,紧紧盯着江冬雨,素手在颤抖,“出去!”
“如雪?”江冬雨这才放下刀子,从地上爬起来,板起脸:“韩如雪,你这是做什么,以死威胁我?要知道这辈子你爸妈都没这个胆!”
她眸子很冷,玻璃抵在脖颈上:“我叫你出去!”
“赔钱货,你尽管死好了!”江冬雨果然不敢再动,尖锐骂了声,存折往兜里一塞,顺带再翻了翻床头柜,总算骂骂咧咧摔门而去。
等她出门,安安用手背胡乱抹了抹嘴角的血,朝这边走过来,“你们家不愧是混道上的,都老骨头一把了,身手还这么好!峻熙要是在,一定不会让她这么嚣张!”
如雪没有出声,静静站了一会,开始一声不吭收拾房里的狼籍。
安安看着那背影,忙闭上嘴巴,帮她收拾。
她一直知道如雪的爸爸是黑道上的人,因得罪的人不少,被追杀至今,生死不明。而峻熙为了保护如雪不被那些仇家s扰,也淌进了这趟浑水,拿命来玩。
如雪是没有朋友的,村里的人都怕跟道上的人扯上关系,怕惹祸上身,从来躲她唯恐不及。而她季安安,是第一个敢走近如雪的人,从国小到大学毕业,她们始终形影不离。黛丽则是第二个。
她们仨是最好最好的姐妹。
“安安,明天你回岱山岛吧。”前面的如雪没有回头,将那被砸坏的茶几搬到角落,安静整理那些被掀掉的抽屉,“等房子拆迁事宜办完,我们便去h市,你在家准备一下。”
“好!但是今晚让我跟你挤一床被窝。”安安踢掉鞋子趴到床上,抱住那香软的枕头,滚了一圈,随口问道,“要不你明天随我去一趟岱山岛,我听林叔说,那宅子的主人要回来了,正在整理。你不是说想见见那宅子的主人吗?”
只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如雪曾经很喜欢去岱山岛,去岛上那片箬竹林,站在那大宅外观望。她说她曾经来过这里,对这座大宅有一种奇怪情结,似对一个阔别已久的情人。可是自从八年前,如雪便不再提岱山岛三个字,也从不去岱山岛。因为有道伤痕,烙在了她心底。
“我不去了。你先去洗澡,热水已经烧好了。”如雪‘啪’的关上抽屉。
“好……”
第二天一大早,安安独自坐上了回岱山岛的快艇。
而快艇旁还泊着一艘私人游艇,一个穿英伦风格休闲装男子正稳步上艇,也是去岱山岛。然而正在这时,两个海关人员突然跑过来,又敬畏又焦急说着什么,为他指指横在公路上的那辆红色跑车。
跑车很抢眼,车边倚着的那个紧身红裙女子更是娇艳夺目,几乎把海边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男子看过来,霸气的剑眉明显一皱。
“宸哥哥,我就知道你来了这里。”女子用手指勾了勾她新做的亮丽卷发,朝海边婀娜走过来。巴掌大小脸,双目流动,秀眉纤长,露单肩的紧身红裙将她趁得愈发妩媚动人,“你要去岱山岛度假,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也想去你的私人庄园。”
“你怎么来了?”男子从甲板上走下来,利眸看一眼女子的装束,唇线抿直。她越来越时尚大胆了。
妍奚娇柔勾住他粗壮的臂膀,倚在他身边,娇俏道:“听说这里的七星级海上大酒店快竣工了,我来瞧瞧。宸哥哥,快来看看乃乃送给我的跑车,跟我这一身相配吗?”性感耸耸肩。
男人看一眼,不予置评,示意游艇停开,朝岸边走,磁性出声:“你来这里的事,乃乃知道?”
“不知道。”妍奚紧紧贴着他,骄傲接受众人的打量,边走边道:“如果乃乃知道,他们就知道宸哥哥你回国了。我这次也是秘密过来的,连酒店还没来得及订。不过这次我不想住酒店了,我想住不一样的地方。”
“那你想住哪里?”男人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宠溺。
“那里!”妍奚立即指向远处那片民宿区,灵动的双眸充满好奇,“我们住最靠海的那间蓝色房子,离海滩近,感觉肯定棒!然后明天再去岱山岛怎么样?”
“好,都依你。”
005 鸠占鹊巢
海边民宿区,住店的游客在清晨一一散去,有的继续在沙滩阳光浴,有的坐车打道回府。一辆红色跑车在最临海的天蓝色房子前‘吱’的停下。
“哇,这里真棒!”妍奚迫不及待跳下车,先是朝着大海大喊一声,伸展双臂欢快转了一圈,而后跨着包,一把推开身后的院子。敖宸果然会选地方,沙滩、海水、阳光,比基尼美女,真是美不胜收。待会她也要拉他去沙滩浴,穿比基尼给他看。
“喂,都没有人吗,怎么做生意的!”小院里没有人,冷清清的。不过这是什么地方,未免太小了些,还不及她家里的浴室大!她皱起秀眉,不客气推开客厅的玻璃门。
这里的服务远远比不上酒店。
如雪此刻正在房里寻锁在抽屉里的房产证,因寻不到,心里有些急。听到楼下娇蛮的声音,锁了抽屉走下楼来,说道:“门口有门铃,若要住店,请先在门铃里讲明!我们这里不接受陌生人私闯民宅!”
“耶,你这是什么态度?!”妍奚本来为受到冷落心口窝着气,再被如雪这样一说,‘啪’的将遮阳镜摔在柜台上。开门做生意,哪个店主不是笑脸迎人、毕恭毕敬,为顾客周全服务。面前的这个女人倒好,不但不及时出来迎客,还对客人冷言冷语、恶言相向,她以为她是谁!这破地方能让她裴妍奚看上眼,算她走大运!
她一口怒气堵在胸口,下去不得,大声道:“既然是民宿,为什么还要紧闭大门,安上那可笑的门铃!本小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客人要先通报,才能住店!再看看你这里,又小又破、又脏又乱,真不知道是怎样拿到营业执照的,走后门了吧!”
如雪眉头轻轻一皱,走下楼梯,笑道:“我们这里是这样的规矩,凡入住者,先按门铃,大门口都清清楚楚写着。既然大小姐瞧不上这里,那请移驾康菲大酒店吧,那里很符合小姐你的身份。”
“你!”妍奚被堵得面色一冷,红唇紧紧咬起,继而冷喝道:“本小姐就偏偏要住在这里了,不但要订下这里,还要住老板娘你的房间!”
“我若不做你的生意呢?”如雪冷笑,心底不禁涌起一股反感。面前的这位大小姐跟她差不多大年纪,小巧的脸,精致五官,却一身娇蛮跋扈、得理不饶人。
她是打开大门做生意,但她也有她的规矩,不是这位富家大千金想怎样就怎样的!
“不做这笔生意,是因为你这里的卫生不合格么?”妍奚被娇惯出来的性子上来了,横了如雪一眼,挑高眉梢道:“这店我是住定了!你可以以各种理由不接,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开旅社酒店,只要有一条毛巾清洁卫生不合格,我也可以告你,让工商局吊销你营业执照!我们看看这胳膊到底扭不扭得过大腿!”
如雪心窝一冷:“你来找茬的?”
“随你怎么想!”妍奚一p股坐上长椅,叠腿抱臂,与如雪杠上了,“你这店,我是看外形和地理位置还不错,所以就过来了。可惜大好的日子,平白无故被狗咬了一口,弄得乌烟瘴气。今天我就坐在这里了,住是不住,你自己看着办!”
随即,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旁若无人接起了电话,笑靥如花:“宸哥哥,你的事办好了吗?我现在正在民宿,你过来吧,房间已经订好了。”
刚才敖宸是打算跟她一起来订房的,只是公司突然有事需要他处理,他便先回酒店了。
“订两间房。”酒店顶楼,敖宸合上笔记本电脑,站到落地窗前,揉了揉眉心,“我一会过来。”
“好!我等着你,晚上我们去海滩上跳舞!”妍奚娇脆的声音。
他收了线,将衬衫领口扯了扯,坐到沙发上,俊脸有些烦躁。
这时,电话又响了,是h市的裴铠泽:“敖宸,我就知道你来基隆港了,那里没什么变化吧?不过我要提醒你,最近一周海上有台风,尽量少去岱山岛为好。”
他看着屏幕上铠泽俊美的脸,微微扯唇:“妍奚过来了,是你告诉她的吧?”
“绝对不是!是她自己跑去的!我是第二个知道你回国的人,她是第一个!”铠泽在电话那边再三申明,漂亮精致的脸庞潇洒又自若,慵懒躺在沙发上,“你在那边忍着点,别和她干出什么天雷勾动地火的事,裴家乃乃和敖家乃乃正虎视眈眈盯着呢!”
“知道了!”他按掉电话,起身拿起休闲西装外套,开车来到最靠海的天蓝色房子。
院子很小,但简洁干净,透着温馨。客厅里也收拾得井井有条,窗明几净,窗台上还放着几盆兰花。他多看了一眼,迈步上楼,却在转角处与一个女子撞个满怀。
006 一眼千年
楼梯很窄,宽度仅容一个人。女子就那么撞入他怀里,淡雅的身子与他贴合在一起,一阵清香扑鼻。
他下意识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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