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睡在一起!”唐文龙抓住古军的手臂,神色震惊。
“纯粹午间休息。”古军拉了下衣领,结实体格将一件敞领、宽袖的衬衫撑得有型有款。
“不可能。”唐文龙泄气地垂下肩,他认识古军十年,是最清楚他作风的人。
“连唐文龙都不相信你,你到底欠了多少感情债?”黎安娜半认真地问道。
“多不胜数。”他不甚认真地回答道——如果没有放“心”的行为能称为感情的话。
“好险我向来坚贞不二。”她放心拍拍自己的胸口。
“你必须对谁坚贞?”古军皱眉问道。
“对我自己的标准。”黎安娜俏皮地一耸肩,拎着她的礼服,冲入更衣室。
“不说了,我要去变身了。”
古军的目光随着她移动,唐文龙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喜欢她?”唐文龙问道。
黎安娜拉开塑胶衣套的手颤抖了下,更衣室是休息室内以帆布隔开的一隅,没有什么隔音效果可言。
“下星期要回国了,不是吗?”古军冷静地说道。
黎安娜咬住唇,没让自己痛苦的低呜逸出口。她就不值得他花些时间争取吗?
讨厌的古军!
“可是你明明……”唐文龙的手机铃响打断他追问的意图。
“我是唐文龙……我知道……他已经知道这件消息,可我们没有义务去看她。”唐文龙眉头皱了起来,看向脸色已转成铁青的古军。“我会再转告古军一次,去不去的决定权则在他……我们今晚有演唱会,请你不要再打来干扰我们的演出了。再见。”
古军踹开一把挡在他面前的椅子,砰然巨响在休息室回响着。
[又是那女人的秘书?她又想干什么!“古军的眼眸发出兽性噬人的寒光。
“欧阳玲快不行了,她的秘书希望你能去见她最后一面。”
“我不会去的。”颈间的血管因为咬牙切齿而紧绷着。
“没人勉强你的。但是,如果去见她,可以把你的过去完结,那么有何不好?”
“除非我死了,否则那些回忆永远不会被遗忘!”
十五岁的他,曾经被欧阳玲不正常的欲望所惊。逃离她之后,他其实痛恨每一次性a,却无法克制强烈的r体需要,于是他极度唾弃自己但又无法自拔。
“过去会过去的。”唐文龙安慰着他。
古军看着他唯一的朋友,他扯动了下嘴角。“让我安静一下吧。”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唐文龙拍拍他的肩,走出休息室。
古军看着镜中的自己,霍地一拳打上镜子!
黎安娜从更衣间出来时,就是他自戕的这一幕。
“你做什么?!]
她着急地握住他红肿的指节,立刻打开冰箱拿出冷饮沁上他的手掌。
“走开!”他反掌拿起饮料,往垃圾桶一丢。“我没事!你少烦我!”
“你待会儿要上台啊!”他的恶劣举动气得她火冒三丈,三寸黑色高跟鞋用力一跺。
“待会要表演的是我的喉咙!”他回吼着,凶恶地看向吵得他心神不宁的人。
“你这种情绪能表演才怪。”她忍不住反驳。
“那就别演了!”古军粗暴地扯开衬衫的上头钮扣,起身就要走人。
黎安娜迅速从古军身后抱住他的腰,他刚才和唐文龙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她不知道欧阳玲是谁,却明白他在意这个人。
“你这样一走了之,陈女士会伤心的。”午睡时间的他,有问必答。她很清楚他回国的原因。
“她反正死了。”果决的词语,像是毫无留恋。
嘴硬的家伙。黎安娜将脸颊靠向他僵硬如石的后背,将他的腰搂得更紧。
“你心里还记得陈女士,否则不会遵从她的遗言而回到台湾演出,你并不喜欢这里。”
“对!我痛恨这个地方。我干么为一群附庸风雅的家伙演唱?”他忿忿不平地大叫着,眼神却茫然地看向前方。
活着,只是因为还不想死去。他是什么样的行尸走r?
“因为这群附庸风雅的家伙里可能藏了一个未来的古军。你们每一场都招待了育幼院和家境清寒的孩子,不是吗?如果像我这种听过无数演唱会的人,都会为你的声音所感动了,和你有着同样处境的孩子们难道不会更心有戚戚焉吗?”倜傥的花花公子面具下,他是个忧郁的任性天才。
“他们不懂的……”他嘎哑地说道。
“他们懂,你当时有过的心情,他们统统会懂。”
“那你又懂了什么?”
“关于你,我懂得真的不多。”黎安娜把脸庞整个埋到他的后背里,闷闷出声说道:“我怕懂得太多。”
她也许希望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但她不会让自己伤痕累累。
“既然怕懂得太多,就不该待在这里。”他低头看着身前她绞成麻花似的十指,百味杂陈。
“走的了,早走了。”
她的话像一声叹息,飘散在空中。古军理智却无法阻止自己将她拥到身前。
一身露肩黑丝礼服的她,让人惊艳。她眼中来不及掩藏的情感,却让他心痛。
“你想要我说什么?”他挑起她的下颚,凝视着她。
“什么都别说。”她马上摇头,佯装出轻松的表情。
他若不想动情,她也不要强求。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爱情她不要。
“不要用你那套花花公子的吻技来唬咙我。”她的指尖轻点了下他的唇。“你只需要知道我有多珍惜能和你同台的机会。我可不是随便锋芒外露的人,现在却为了你每天被媒体追逐,还要不时应付你y晴不定的脾气及唐文龙的唇枪舌战,然后你现在还要拒唱……”她娇俏地瞠大了眼,粉拳捶着他的胸口。“我好苦命噢!”
古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佯装出的开朗,他捧住她的脸颊,在她屏气凝神时,他的唇印上她的额间,像一声轻轻落下的“谢谢”。
她和唐文龙不同,唐文龙会纵容他的怒气,她却不然。
她是对的,他不该肆无忌惮地离开。
“演出前我向来安静。”他把她推到地化妆镜前,不再多言。
“那你安静好了,我负责说话。”她剥了颗薄荷糖放到嘴里,准备为自己上妆。“别板着脸,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台湾观众很容易取悦,这些通俗曲目对你而言,轻而易举。”
“你今天会是个海盗还是英国公爵?”她打开粉底时,突如其来一问。
“你说呢?”他知道她指的是他的演唱风格。
“为什么不试着把你的情绪发泄在歌声中?每回演唱都是算计过后的完美九十分,不无聊吗?为什么不干脆用你的真实面目拿到满分?”她将粉底在脸上拭匀,成功遮住颊边的红晕。“如果你没有在那天的”古典巨星演唱会“上掀下面具,我们怎么会有机会遇见?”
第五章
黎安娜激动地看着古军,发誓她再也不能喜欢他更多了!
他的演出无懈可击!
如果她这辈子只能聆听一场演唱会,那么她的选择就是古军!
古军拿起手巾拭唇,目光没有停留在掌声如雷的观众身上他看着她。
她脸上掩不住的狂喜、她眼中激动的泪光,比台下成千上万的赞美更让他醺醺然。
她的感动甚于他的千百倍,可他因为这样的她而感动。或许他仍然无法去爱一个女人,但是,他会记得她,记得这个澎湃的夜晚!
结束了!
一场他出道至今,最纵情也最出色的演出。
古军环顾着台下起立喝采的观众,第一次打破了面无表情的惯例——他扬起唇角,朝他们露出笑容。
掌声于是更加疯狂。
古军弯身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绅士礼,看过他演出的人,都知道那代表了他即将退场,他的演出向来没有安可。
“安可!安可!安可、安可、安可、安可——”
此时,舍不得他退场的乐迷们,不顾一切地狂喊出声。
古军朝黎安娜一颔首,暗示她收起琴谱起身与他一并退场。
她站起身,仍然用她泛着粉红的脸孔崇拜地看着他。然后,她轻启朱唇道:“安可!”
古军挑起眉,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差错。
“安可!”黎安娜清脆的嗓音,清清楚楚地带领着台下群众要求着他的回应。
“胡闹。”古军浓直的眉微蹙,他低声喝道。
“不是胡闹,是兴奋得快疯了,没有人希望今晚就此结束,对不对?”她朝着台下问道。
“对!”巨大声浪让舞台亦为之震动。
“我从不唱安可曲。”
古军对着台下说话——又一个“第一次”。
“为什么?”她大声问道,闪亮的大眼渴望地看着他。
“因为最好的已经呈现在表演中,最后一曲的收尾也代表了我情绪的终结,狗尾续貂是无意义的事。”
古军的话,冷水一样浇熄了泰半歌迷的热情。
“可是掌声那么热烈,我们的心情都还这么慷慨激昂。”她失望地抿着唇,楚楚可怜地凝望着他。
“有一部分的掌声属于你。”
古军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到身前,让众人高涨的情绪顺水推舟。“她是不是今晚最成功的演奏者?”
掌声和口哨声,让黎安娜又惊又喜地红了双颊。
古军低俯下身,依着西洋礼节在她的两顿落下了蜻蜓点水似的吻。
“安可曲就交给你吧!”他在她耳畔说道。
颀长身影在数千人的注目之下,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黎安娜站在舞台中央,与台下群众面面相腼。她不是害羞的人,也就顺着她现在的心情,巧笑嫣然地笑了出声。
“很遗憾,那个固执的人不肯演唱安可曲。但是,我想这绝对不影响我们对他的爱。至少,我现在还是很想扑上去给他一个吻,大声说出:”我爱古军“。”
正跨入后台的古军,闻言一僵,不自觉地回头看着正在聚光灯下发亮的地。
“我想献给他一首曲子,当作今天完美的收尾,同时也谢谢你们陪我度过了这么棒的夜晚。”
他听见欢乐的吆喝声,而后在数秒钟屏气凝神的静寂之后,顾尔德的“巴哈的郭德堡变奏曲”开始流泻而出。
他不知道她如何得知这是他最钟爱的曲子,或者这一切只是巧合?
古军站在原地,无法跨出脚步离开。
“古军。”唐文龙轻拍了下他的肩,眉眼间有着担心的愁绪。
“什么事?”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仍在聆听着她奏出的音符。
“欧阳玲走了。”唐文龙低声说道。
古军全身一震,十指陡然紧握成拳。
心脏被一双无名手紧紧掐住,血管内壁全被挤出指缝,刨心的痛苦在瞬间蔓延全身。
“她……什么时候走的?”他踉跄地后退一步,埃着墙壁不让自己身躯摇晃。
“你唱最后一曲的时候。”唐文龙快手将他扶人休息室,担心地看着他青白的脸孔。
古军沈坐在沙发间,征愣地望着自己止不住颤抖的大掌。
死亡,就代表了结束吗?那他心中的那些永远结不了痂的伤口,该怎么处理?
用他对一个死人的恨,来治疗自己吗?
“她的遗言是向你说”对不起“。”唐文龙默然地站在一旁。
“对不起……去她的对不起!”古军淬然把脸庞埋入大掌之间,负伤的低嚎显得模模糊糊。“她毁了我一辈子!一句”对不起“算什么!”
“哇!你都不知道外头的掌声……”黎安娜和她娇脆的笑声一块儿飞奔进休息室里。
“发生什么事了?”她打住了话,喜悦早被他此时的模样吓得烟消云散。
唐文龙用眼神暗示她安静,她却自顾自地坐在古军的身边,自动自发地握住他冰冷的手掌。
“你不舒服吗?”她柔声问道。
古军抬起泛着血丝的阖瞳怒视着她。“滚开!”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特别是她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大掌一拨,将她半边身子推落沙发。
“我可以帮得上忙吗?”她干脆半屈着膝,跪坐在沙发上凝视着他。
“你能够让死人复活吗?或者你建议我来场笞尸之举!”古军拧恶的眼到她的身前,全身的血管理流动着尽是“恨意”。
“谁去世了?”她肃然问道。
[一个早该死了千万遍的女人。“
他恨恨的诅咒着,不愿想起的人影却不停浮现在脑海里。
[不准想!不准想!“他的大掌毫不留情地重击上自己的头脑,那一声声的砰然巨响听得人心惊胆跳。
那种不要命的打法,任谁看了都要心痛的。
“没有什么事值得伤害你自己的。”她想阻止他的自戕行为,两只手臂却被他失了准头的拳头打得又红又肿。
“我连伤害自己的资格都没有,难道只能由着别人摆弄我吗?”
古军粗暴地将她推下地板,他暴戾地嘶吼出声,凌乱的发、狂乱的眼神,让他像头负伤的兽。
黎安娜抱着疼痛的身子,坐在地上仰望着唐文龙,用眼神询问着——发生什么事了?
唐文龙只是摇头叹气,他猜测过当年发生的事情,却从不敢直问古军真相为何。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想刺探什么,直接问我啊!”古军挺直腰杆,倾身扯过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我十五岁时被欧阳玲领养。她是个有表演欲的女人,喜欢不分日夜地在我面前和其他男人上演一些连三级片主角都要汗颜的把戏。什么见鬼的”冰山王子“!我只是一个女王脚边身不由己的卑微奴隶!”
“不要说了。”她捣着耳朵大叫。
“光是听到这里,你就无法忍受了吗?”他扯开她的手掌,对着她的耳朵呐喊出声。
“我不能忍受你伤害你自己!”
黎安娜激动地测过身对他回吼着,双手却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脸庞包覆在双掌间。
古军瞪着她近在咫尺的期望水眸,心头一紧,鼻喉之间涌上一股不熟悉的酸楚。陈玉真走后,再没有谁像这样把他当成玻璃人儿呵护的。
陈玉真离开人世了……欧阳玲死了……没有永远的爱怨情仇,只有他被迫因为别人的来来去去而伤痛。
他不要再在乎任何人,尤其是黎安娜!
“我不需要同情。”血管中愤怒的岩浆不停地流动着,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
“我偏要同情你!就要同情你!”她蒙着泪光的眼眸凝睇着他,哽咽地倒抽了一口气。“谁让我喜欢你!”
“喜欢?哈。”他板起脸孔,硬下心肠,粗暴地回答:“当年,欧阳玲的”喜欢“可让我终身难忘。”
“她的变态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自卑?为什么要自责?”
“谁说我自卑了?谁说我自责了?”古军蓦然起身,横眉竖目地看着她。
黎安娜烦乱地拂开颊上那些一凌乱的发丝,干脆一把扯落头上凌乱不堪的盘髻。
一头冶艳长发和冒火的双眼让她像个女斗土。
“你就是自卑!你就是自责!所以你因此游戏人间、因此不敢爱人!因此只敢揽着我午觉、只敢和我调笑而不敢认真付出!你因此不敢说你其实有一点喜欢我!你因此不敢和我发展一段”正常“的感情!”
当心底的话狂喊出口,她傻了眼、他噤了声,唐文龙则后退一步抱住自己的双臂。早该知道他们会成为一对的……
“我是个笨蛋!”黎安娜泄气地掐了下自己的手臂,她怎么现在才想通?
“你说的”正常“的感情,我要不起。”古军低吼一声,怒不可遏的大掌发狂似地挥开触目所及的一切。
黎安娜看着一地破碎物品的残骸,她弯下身捡起一只幸存的杯子。
“你连试都没试,如何知道你要不起?”
她才将杯子在桌上摆好,他却一把抢过,狠狠地摔向墙角——
白色瓷杯眶啷一声碎成片片,黎安娜的身子惊跳了一下。
“我要不起你,因为每个女人的身体都会让我想起那段日子!”所以他从不和心动的女子发生牵扯,这样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发泄出体内的欲望。
古军黯下脸色,海般深眸有着暴风雨后的平静。
“找个女人给我!”他对唐文龙命令道。
他现在不想思考,他只想耗尽自己的所有精力,而性a是最好的放纵途径。
“你找女人做什么?”黎安娜惨白着脸色,挡在他身前。
“做”爱“!”他刻意让最后一字的发音显得猥琐不堪。“怎么?莫非你又要毛遂自荐吗?”
“有何不可?”她勇敢地仰起下颚,雪白的胸脯在黑色礼服下剧烈起伏着。
“我不要你!”
古军暴戾地推开她,她低呼一声,眼看就要踩入那堆玻璃碎屑中。
“小心!”他快手扯住她的手臂,她整个人落到他的胸前。
“你在乎我的。”她的手臂紧紧揽住他的腰,再不让他离开。
“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
“我没有自以为是,我说的是事实,否则你为什么不敢要我?”她挑衅地扬起下颚,激动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
“你——”古军眯起眼,怒气与悲伤从眼中一闪而过。他扯过她的手腕,在她的惊呼声中暴戾地咬住她的唇瓣。“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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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娜娇弱地躺在雪(口床单上,浅浅喘息着。
柔嫩躯体上的点点红痕是日夜缠绵后留下的痕迹,全身的酸痛亦然。
昨夜她经历了一场性a马拉松,几度晕厥在饭店的大床上,却又被他过人的精力折腾得频频在呻吟中醒来。
快感和痛苦一再交错并存,她不习惯那样的狂野过程,r体的撞击间频繁激烈得让她无法思考。只是,高c过后,她看着身旁那个抿着唇,不发一语的他,却心痛的想大哭一场。
她的每次喘息与快感,都像他算计下的反应。没有温存的话语、没有爱怜的抚摸,他像个机器般地进行着一回又一回的性a过程。
十五岁的古军,一直坐在床边监控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
黎安娜的叹息吐在心中,她侧过身看着他y阗的面容,忽而伸手覆住他的手掌。
古军瞪着她欲言又止的眼神,火灼一样地抽回自己的手。
避开她的眼神,他烦躁地倚着床头柜坐起,燃一根烟让烟雾弥漫。
这一天一夜,他让她在情欲不满之下哀求着他、让她在某些屈辱的性a动作中因为快乐而哭泣出声。他以为像她这种与生俱来的天之骄女,会因此而流露出与其他女人相同的自我嫌恶和贪恋r欲的矛盾姿态。
可为什么她看他的神情丝毫未变?为什么她看他的眼神没有一点唾弃?
“我现在突然很感谢我大学的学长,我今天如果还是个处女,早就被你吓呆了。”黎安娜半真半假地说道,抽走他指间的香烟抽了一口。粉唇微噘的模样,有种自然的魅惑。不勾引、却很吸引人。
他痛恨这样的她,因为她让他目不转睛。
“你不需要故作轻松,也没必要把你的地位摆到和我平等。你只是个被发泄的女人。”他残忍地说道。
“那么,你满足了吗?”黎安娜心平气和地说道。
“光是一个女人是无法满足我的。”他捻熄香烟,蓄意粗鄙地用烟蒂熟练地挑动出她蓓蕾上的快感。
黎安娜轻打了个哆嗦,咬住唇拿开他的手,反用她的手掌平贴上他的胸口。
“我问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心。它,满足了吗?”
“那不关你的事。”
古军瞪着她,倏地起身背对着她。
上天为什么在他坚信自己没法子去爱一个女人时,遇见了黎安娜?
“那些床第之事或许是欧阳玲教给你的,但是没人强迫你一再重复那些过程,不是吗?”她把脸颊偎上他赤l的后背,不让他离自己太远。
“看着别人和我同样沉迷在性恋之间,让我觉得自己没那么不堪,反正每个人都有着兽性的一面。”他挺直着背脊,努力想忽略背后那来自于她的温暖体温。
“性a是件自然而美好的事,为什么一定要为了发泄或是报复来做这件事呢?”
“你不会懂的。”
“因为你没给过我机会懂。”
黎安娜绕过他的身子,神情肃然地跪坐在他面前。
古军瞪着她洁白无瑕的丰美身段,他暴吼一声。“穿上你的衣服!”她严重影响了他。
黎安娜耸耸肩,下床后随手抽来白床单,密密将自己里了两圈,瞬间从未着半缕的维纳斯变身为娇美的希腊女子。
“告诉我那一年的事……”她紧握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松开。
古军被动地由着她拉到床边坐下,让她为他的赤l覆上一条薄被。他怔仲地看着她,猜测他何时会从她眼中看到他预期了许久却不曾出现的鄙视。
黎安娜抱膝而坐,静静地陪伴着他的出神。
他会说或不说?
“我刚到欧阳家的时候,欧阳玲要我叫她妈妈。”就把所有伤口的脓血全都刨挖而出吧!反正大无畏的她已经看到伤口了。
“欧阳玲亲切而美丽,我以为我终于会有一个家了。”他凝视着她,却像透过她在浏览脑中的故事——一个他从不曾清楚说出口的故事。[一开始,我以为她的拥抱是亲切的母爱表示。所以,我羞愧于自己身体不自觉的生理反应。许久之后,我才知道她柔软的胸口是故意偎上我的手臂,她洁白的大腿是蓄意贴上我的下半身,这些都是她勾引青少年的手段。“
黎安娜专注地凝视着地。他无神的双眼,透露出多少年少的自卑自弃啊!
“女人为了确保青春仍在,会采取许多手段,而欧阳玲想从年轻男孩对她的亢奋上找到她仍然年轻的自信。她试过勾引我和她发生关系,可我怎么样也无法对一个我曾经唤过妈妈的人做出那种举动。所以,在她赤身l体趴在我身上时,我呕吐在她的床上。”他眼中恨意并未因为时间而减缓,炽烈的目光足以杀人。“这样的举动惹恼了她,我被迫成为她男欢女爱过程中的必要旁观者。她威胁我,只要我转过头、只要我逃走、只要我看得不够专心,她按月捐给孤儿院的钱,就会从五位数字变成零。”
古军喘了口气,拳头上的青筋毕露。
“她让我嗯心,她的变态无可置疑,但是我在观看那些性j的过程的反应也让我自己作呕,我居然会因此而兴奋!”
他突然一拳挥向自己的头颅,黎安娜一惊,整个人扑到他身上,将他压平在床榻上。
黎安娜坐在他的腰间,莹亮大眼火炬般地直视着他,清亮的嗓音像是在教训人。“那女人不值得你为她伤害自己。经过这些年,你该知道身体反应是很难控制的。况且,你那时候才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这些话我对我自己说过一百次了。“他唇边的冷笑与心中的悸动正成反比。
“那么,你现在应该更加肯定你自己没有错。因为我正巧也这么觉得。”她大声地说道,吼得喉咙都发疼。“那女人不值得你为她伤害自己。”
古军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一语不发。自傲是他掩饰自卑的一张面具,然则在她面前,他连戴上面具的力气都丧失了。是好?是坏?
“为什么不逃走?”她问。
“当她发现我嫌恶的眼神和我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居然能带给她莫名的快感时,她怎么舍得我走?我上下学都有专人接送、监视,我没有独处的时间。在同学眼中,我是身处在富裕世界的孤僻少爷,没人愿意接近我。直到那一天,她带回另一个少年,要我看着他们两人玩着她独创的性a游戏。”古军别开眼,在颈上青筋频频鼓动之时,话就这么吐出口:“那人是我们班上的一个小流氓。”
黎安娜惊喘出声,全身背脊都泛上凉意。太残忍了!
“我残存不多的尊严在那一晚被彻底摧毁,我拿起刀子往自己身上猛刺,在送医途中,我不要命地在行进中的车道上跳车。幸运地,我被陈玉真的车子撞到,我在神智陷入昏迷前,要她救我离开。然后,我的生命从这一天开始改变。”
“我知道不该亵渎死者,可是我真的想甩欧阳玲两巴掌!”黎安娜激动的拳头在空中飞舞着。
“算了,都是陈年往事了。”他闭上眼,不想看她的反应。好累。
那些污秽的事,真的是他的人生经历吗?他都如此无法释怀了,她又怎能不在意?
“为什么我觉得你一直在等待我夺门而逃?”她的指尖轻独触他隆起的眼窝。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我还有余力配合。”他面无表情地睁开眼,俐落地将她的臀部压向他的亢奋。
[这可是你说的。“黎安娜弯身,在他的额问印下一个吻。”我想,我爱上你了。“
“你搞什么鬼!”他怒吼一声,十指扣住她赤l的香肩,把她推到一臂之外。
“你希望我删去”我想“二字吗?”黎安娜看着他因为震惊而凝滞的面部表情,轻笑声自然而然地滑出唇边。
“古军,我爱你!”她用笑声替自己的宣言伴奏。
“我不要这种同情的爱!”古军脸色一沉,就要起身。
“我对你的爱,为什么不能包括同情?我爱你,自然会心疼你的一切。”她双手压住他的胸膛,怎么也不让他起身。
她从不曾对谁产生过这么强烈的情感,她为他心痛到只想好好呵护着他。她不想离开他,她想让他的世界变得更好。
“放手!”他粗喝着。
“除非你和我交往。”黎安娜搂住他的手臂,使出撒娇的绝招。
“你莫名其妙。”男女不是在交往之后,才会谈到爱吗?
古军想掰开她的手指,她却要赖似地硬要黏贴在他身上,除非他不留情地将她推下床,否则根本摆脱不了她。
“尝试一下,又不会少一块r。”她的黑眸固执地盯着他,仍然四平八稳地坐在他的腰间。
“我为什么要和你尝试?我身边有一堆女人。”他眯起眼睛看着她神采飞扬的眼眸——
这样的光彩真的是因为他吗?
“那些女人可以陪你做a,我却可以陪你谈情说爱。她们是你一夜情的女人,我可以是你的爱人、你的家人。我的功能性比较强,聪明人都知道要选择我。”
“选择你有什么好处?”他和她不同,他是个太容易“习惯”的人。
“我会一天二十四小时爱你爱到你没心思胡思乱想,我会爱你爱到你连睡觉时都会傻笑,而且保证夜夜好梦连连。”她捧住他的脸颊,不许他看着她之外的东西。她就是要催眠他,让他没有理由推开她。
啊……有个方式可以强迫他光明正大地接受她。
“你娶我吧!”黎安娜兴奋地嚷叫出声,开心地在他唇上啾吻着。
“你疯了!”他左右闪躲着想避开她的吻。
“娶我。娶我。娶我。”黎安娜每说一次就在他唇上用力亲一下,低垂的发不断拂动他的脸。
“你烦得我没法子想事情了。”他皱着眉,拨开她那让人发痒的发丝。
“我爱你。”她放轻了亲吻的力道,柔软的唇瓣诱惑地在他的唇间摩掌着。
[你不想天天看到我吗?你难道想一个星期后,就一辈子再也看不到我吗?光是想到要和你分开,我都难过得想哭了,你难道不会难受?你好好想一想啊!“她很少主动追求什么,但是一旦出击,就一定要成功的。对她面言,只有难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
古军张开唇,还来不及说话,她灵巧的舌尖就已挑逗地滑入他的唇间与他缠绵。
“我不接受”好“,以外的答案。”她在他唇间低语着,一双大眼却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反应。
“那你还要我”想“。”
他扣住她的纤腰,一个翻身便将她置在他的身下,只想浇熄被她挑起的火热欲望。
“我总不能强押着你去公证结婚啊!你还是要有某部分的心甘情愿啊!”她喘着气,扭着身子想闪开他挑逗的双手。
“别作梦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他沉下身子陡地与她的柔软结合,快感来得又快又急,两人的理智都为之涣散。
“娶了我,什么都是可能的!”黎安娜仰起胀红的小脸,斩钉截铁地说道。
古军看着她坚定的美丽脸庞,一时间竟眩惑了
幸福,真的是可能的吗?
*
*
*
唐文龙才跨入客厅,看到的是正在打电话叫餐点的黎安娜。她的娇容有些憔悴,神情却颇平和。
“古军呢?”他问。
“他正在睡觉储备体力……”她眨眨眼,给了唐文龙一个大微笑。“准备当个新郎。”
“你说什么?”唐文龙震惊地瞪着她。
“我跟他求婚了。”黎安娜一耸肩,恍若一切稀松平常。
“古军接受了?!”唐文龙把颤抖的手放入裤袋中,却藏不住脸上的慌乱。
“他没拒绝,可能是在害羞……呵。”很难想像古军那家伙害羞的样子,可是当她唤他“老公”时,他真是红了耳朵,可爱得很呢!
甜笑在她嘴角打转,并未因为唐文龙古怪的表情而改变。
“没拒绝就是答应了。”古军的个性,他比谁都清楚啊!
“我也是这么想。我想约莫再求个两次婚,他应该就会与我携手共创美好的将来了。”黎安娜开心地扬起一个笑容,拍拍身边的座位。“坐啊!”
“我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唐文龙摇着头,倚着墙面的瘦高身躯略显落寞。
黎安娜对于唐文龙反常的举动蹙了下眉,唐文龙是在担心古军的行情因为结婚而下降吗?
可……他看起来像失去了……爱人。
“他告诉过我关于这些年你陪他一同走过的点点滴滴。他总说,你是他唯一的朋友,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巨星古军。”黎安娜试探性地说道。
“不要用这种他已是你所有物的口气说话。为什么是你?”唐文龙一拳击上墙壁,痛苦地喘息着。
女人该如何面对情人的爱慕者?在这个爱慕者实际上不可能成为你的情敌、在这个爱慕者其实用心良苦地陪伴你的情人走过了坎坷艰辛时?黎安娜走到唐文龙身边,沈静地看着他。“古军经历了太多,他不可能再更离经叛道了。我运气比你好,正巧生成了他能够接受的性别。”
“我和他……”唐文龙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瑟缩了下身子,并非所有人都能全盘接受同性恋情。
“若我和古军结了婚,我们日后要相处的日子还很久,你和我将会是他最亲密的人,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任何猜忌和隐瞒。”她的声调低柔,没有加予任何压力。
“你爱他,对吗?”
唐文龙悲哀地一笑,点头又摇头。“那又如何?他永远无法用我想要的爱情回报我。”
“可是你永远会是他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经纪人。你同时也是他生命中无法抹灭的人,古军很珍惜这份情谊。”黎安娜拍拍他的肩,有的只是谅解。
“别让他知道我对他……”把这份感情藏得极好的原因,正是因为害怕古军会把他自己当成某种罪恶吸引者。
“我保证不说。然后,我还要谢谢你——”黎安娜认真地握住唐文龙的手。
“谢谢你爱他。”
一个星期后,当古军应该离开台湾的那一日,他和黎安娜举行了婚礼。
唐文龙是他们的伴郎,与他们共同踩在新人的红毯上,接受着大家的祝福。
那天,在金灿耀亮的阳光下、在花团锦簇的玫瑰花园里,他们三人留下了——最后一张合照。
第六章
古军才走进玄关,就听见黎安娜清脆的笑声洋溢在屋内。惯有的冷肃面具缓缓褪去,抿成直线的双唇也开始上扬。
这女人八成又在电视前笑成一团了。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的快乐?
结婚三个多月,她陪着他进行了一季的世界巡回演唱。
瑞土的湖光山色、法国的罗浮宫、德国的海德古堡、梵谛冈的圣彼德大教堂——处处都有令人难忘的点滴。
因为有她,每处的旧地重游,都显得那么新鲜炫丽。透过她的双眼所看到的世界,美好得让他开始凝聚着新生的力量。
前几天,他们回到了纽约他的住处,准备进行最后两场演唱会——没有乐团,只是属于他和她的演唱会。
然后,他们要开始过真正的夫妻生活。她已经搬了一堆装潢杂志,就等着一得空,就要把她口中的冰窟变成爱的小窝。
这女人实在是得寸进尺啊!古军摇摇头,脸上尽是笼溺之情。
女人味十足的她,有着孩子般的天真。她每天起床都要开心地对着他大喊:“我爱你”。
听久了、习惯在她怀里入睡,他差点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差点!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古军沉下脸,站在客厅转角处,听着黎安娜的呢喃低语。
“不要抓那里,会痒啊……”
黎安娜的娇笑声妩媚地传出,古军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我好爱你噢!你爱不爱我啊?”
原来“爱”只是她随口说出的问候语,只有他这种极度欠缺爱的人,才会毫不怀疑地相信她的爱。
他爱她啊!
可恶!古军大步跨入客厅,怒不可遏的双手啪地推倒沙发边的一只铜雕大花瓶。
花瓶眶哪一声倒地,发出一声巨响。
黎安娜回头看着他,美丽脸庞上尽是愕然。
“你——”古军恶狠狠地瞪着她滑下右肩的细肩带。
“哇!哇”
婴孩的啼哭惊天动地喊起。
“你在做什么……”古军的声音顿时削弱了几分,他皱着眉问道:“他哪里来的?”
“我在当临时保母啊!他是邻居的娃娃。”
黎安娜手忙脚乱地抱起婴孩,耳膜差点被娃娃的尖声哭叫给刺破。
娃娃的白嫩小脸因为哭泣胀成通红,胡乱挥打的小手啪地打中黎安娜的鼻子。
“好痛。”她惨叫了一声,手掌一松。
“小心!”古军快步上前,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婴儿。
“都是你害的!他现在哭个不停,怎么办?”黎安娜揪着孩子,慌张地仰头看着古军。
“你一直用这种姿势抱他,让他像个悬在山壁上的小猴子一样吓得半死,他当然要哭。”古军将她的左手手肘托住孩子的p股、右手扶住孩子的背,并将孩子的重心放在她的胸前。
他才为她调整姿势完毕,孩子的哭声就渐歇了。
是他多心了,她还是“他的”安娜。古军扬起唇角,自在而释怀地笑了。
“不准你在外头笑得这么灿烂迷人!外人面前,你只准当冰山王子。”黎安娜嘟起唇,用脚踢他。
“他哭成这样,你还有心情吃醋?”他难得地挪瑜着她。
“他是别人的小孩,你是我的老公。”
黎安娜大声地宣告,索性抱着小孩坐到他的大腿上。
古军搂着她,忽而在她唇上印了一吻,他享受这种为她所有的感觉。
“老公啊……”她娇声娇气地睨着他,得寸进尺地说道:“我的手好酸、腰也好酸呢。”
古军一挑眉,半倾身将她安置在身旁的沙发上,还体贴地在她的腰间加了个垫子。
[这样就比较不累了。“
“你不帮我?”波然欲泣的水汪汪大眼拚命眨着。
外国小孩是很可爱,皮肤白、眼睛大、睫毛长,洋娃娃似的,可是抱久了——好重啊!
“你自己揽的事,你自己解决。”古军看了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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