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芳菲2》第 11 部分

  .
  .今日,祭出的方是中马。
  杀手锏呢?
  北武当真正的杀手锏呢?
  他忽然有些冷汗直冒的感觉。
  这些青铜器,一早布置好,千里迢迢的运来,到底出自哪里?父皇之前的准备,种种的筹划,竟然连自己都是想不到的。
  是真品还是赝品?
  接下来,到底还会发生什么?
  他不经意地看着自己的身后。人山人海的北国人,都围绕着栏杆,前呼后拥地参观,不停地窃窃私语。
  这一场心理的震撼,简直不输给日全食的震恐。
  人人崇拜的,独此一家的大神,竟然是南朝的!
  当然,北国人不会承认是南朝的——就如他们祖先早就定好的基调——那是属于华夏的。他们的祖先是黄帝的最小的儿子。他们在极北之地生活,游牧,自由自在,但是,他们仍然是华夏正统——这是太祖说的!
  华夏和南朝,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人人都可以是华夏,但是,不见得人人都是南朝。
  纵然不是南朝,也可以是华夏!
  太子一时也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华夏颂8
  太子一时也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尤其,见到自己国家的妇女,一个个好奇地看着嵇阮,目光跟着美男子而转动,更加地不自在。毕竟,那是北国的女人——都被南朝的男子吸引了。
  毕竟有些面上无光。
  真不料,通灵道长竟然请来这样的一个人。
  对于女人来说,偶像崇拜,古今皆然。
  只是,他丝毫也没意识到,那些女子看着自己的目光,丝毫也不比嵇阮少。只是,他是圣神储君,没有人敢于一直直视罢了。
  大家都是偷偷地在看。
  就在这时,大祭司出来。
  几名侍僧已经向他报告了发生的事情。
  他惊愕难言,可是,自恃身份,又不能贸然跑去对方的阵营参观。
  可是,眼见对面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地人山人海,甚至太子和北国的大臣们都全部去了,再也忍不住了,立即大步过去。
  远远地,他停下脚步,面色骤变。
  然后,回头看己方的阵营。
  明明白白的,己方的青铜组器,全部悬挂在原地,一整队的神殿侍卫守护,没有任何的闪失。
  可是,八卦台上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一种强烈的危机忽然涌上心头。可是,到底危险的根源在哪里,他模模糊糊地,竟然一时也想不出来。
  他站在原地,竟然有些茫然了。
  神殿,大祭司。
  北武当,青铜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武当处心积虑地演出这一幕,现在,肯定是为了防止有人盗窃,陛下甚至亲自派出了军队把守。那个严密的阵型,是连苍蝇都飞不进去的。
  陛下,原来是早有准备的。
  难怪陛下这些日子,一直不曾露面。
  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一时,竟然不敢自作主张,忽然想起三长老。
  华夏颂9
  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一时,竟然不敢自作主张,忽然想起三长老。
  不行,得立即回报三长老。
  他转身,这时,忽然听得人群里潮水一般的声音:“再去比对一下,看看,跟我们的一样不……”
  “快去看……”
  这时,人们又涌向神殿的展台,在那里,还有一些新的书卷展出。
  新来的人,闻讯而来的,一层又一层。
  就连太子也处于极度的惊讶里,暂时没有离开。
  大祭司忧虑地看着太子的背影,看着那个殷勤解说的嵇阮,随着人流,赶紧悄然退下。
  这一日,人们就好奇地来来回回地比较双方的青铜器。从纹饰,到青铜器的颜色,再到整体的风格,从头饰到服饰甚至到脚上的镯子……就连普通的村夫愚妇也看得清清楚楚:这两组青铜器,的确是一脉相承的。
  只不过,南朝的那两尊最高大的青铜器,一尊叫伏羲,一尊叫舜帝。
  己方的青铜器——至高无上的大神,跟舜帝基本一致。
  而诡异的是,伏羲还在舜帝之前!
  也就是说,伏羲,还高于大神!
  众神之神之上?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无法遏制,无法阻止。一日之内,平城都了。大家纷纷扬扬地传说着这一件奇怪的事情,无不震惊。
  八卦是人的天性,尤其,一日之中,嵇阮和太子的“艳名”也远播开去。更多的妇人缠着父兄丈夫等,生拉活扯地,一定要来看看大神——借大神的名义,看看那美男子究竟会如何。
  所以,破天荒的,神殿广场,妇女更是潮水一般地增加。
  隐隐地,要跟男人分庭抗礼了!
  辩经会才进入开幕式,已经开始白热化。
  神殿上,终日都是人山人海。
  华夏颂10
  神殿上,终日都是人山人海。
  神殿密室。
  朝晖上人重重地拄着拐杖,就连火爆如他,一时也没了主意。他一得到消息,就悄然去参观了那些青铜器,可是,敲破了头,也难以想象,这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大祭司很是不安:“上人,看来牛鼻子还有新的绝招。”
  朝晖上人的拐杖扫在大理石的墙面上,声如洪钟:“马上开始辩经会。”
  “可是……”
  “可是什么?”
  “陛下这些日子一直不曾露面……”
  “他不露面?我就不相信,他还能在皇宫躲藏一辈子。”
  朝晖上人又气又急:“他怎么说?”
  “陛下说,皇后凤体欠和,龙胎有损,所以,他要照顾皇后……”
  这在太子代替他出席仪式的时候,诏书里已经说明了的。
  陛下,他不出席,他是来了一个下马威,公告天下:皇后病了,朕就要照顾她!
  天下,唯有神殿才会明白这个意思!
  “好,罗迦躲起来就躲起来!”
  “怕只怕,陛下躲起来,又在酝酿新的y谋……”
  朝晖上人冷笑一声:“既然他的罪名属实,就算牛鼻子们再搬出更多青铜器也无济于事。伏羲氏又如何?舜帝又如何?终究是我们北国的大神为大。”
  大祭司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他:“就算是属实,可是,皇后一直在深宫,她怀孕了,完全可以不出宫,我们根本拿她没有办法……”
  这倒是,皇后怀孕了,当然不会出来走动,而且合情合理。只要她不出来,谁也不敢派人去皇宫捉拿于她。就算拿着画像,也没法让天下人去比对她!
  她不是一般人!
  这样的蠢事,神殿当然没法做出来!
  在直接宣战之前,谁也不敢直接对抗王权。
  华夏颂11
  朝晖上人只是冷笑。
  “而且,我们掌握的证据,只是一幅画像,此外,就没有其他的证据,非要皇后亲自出面,对质,不然,根本没有说服力。皇后,她当然不会主动站出来!”
  朝晖上人双眼一瞪:“难道你们就没有其他的证据了?”
  大祭司面露难色,这已经是证据了,画像在手。他拿出画像递过去:“上人,请看,这就是当今皇后,也是圣处女公主。”
  朝晖上人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眼,又问:“圣处女公主的原画像呢?”
  “已经在一把火中散佚。当时,我们就觉得这把火来得特别蹊跷,什么都不曾损毁,就单单把圣处女像的那间屋子烧毁了……”
  因为那间是画像,历来无恙,看守得并不严格,所以,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被人家一把火烧掉了。
  “是怎么失的火?”
  “是纵火!”
  “你们就没有调查出来?”
  “当时,我也曾追查,但是,线索很快就断了,后来才查到,应该是陛下的灰衣甲士出动干的!我们本来已经查到一个人身上了,但是那个人很快病死了,此后,线索就完全断了。而且陛下戒备森严,也没法查下去了。”
  “蠢才,蠢才!”朝晖上人气得捶胸顿足,“罗迦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欺我神殿!那把火,一定是他放的,他做贼心虚,就要消灭一切罪证。”
  大祭司不敢回答!
  朝晖上人瞪着他:“既然圣处女公主被掉包了,那么当初送上天的祭品是谁?”
  大祭司为难道:“事后,我们没有发现任何侍女失踪。清点的时候是一个不少的。”
  “当初有那些人出席了?”
  “有太子殿下、还有三王子也闯进来了,对了……”大祭司如醍醐灌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回上人,当时,柔然国的王子安特烈出席了!”
  华夏颂12
  “安特烈?”
  “对!安特烈也来了。上人,你有所不知,安特烈是陛下的亲外甥。当时,他来北国观礼,一个人悄悄地闯入神殿,遇到了圣处女公主……”他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这是神殿的丑闻之一,本是不敢说出去的,但是,现在却再也无法隐瞒了。
  朝晖上人果然更是愤怒,但是,只是拐杖在地面上不停地敲击,没有马山发作。
  “安特烈仗着陛下的关系,在神殿到处乱闯,还要找什么圣处女公主的画像,曾经两次被陛下赶出去,但是,后来他不知怎么又混进来了。在神殿扰攘不休……而且……”
  “而且什么?”
  “他闯进来时,曾受到了毒蛇的噬咬,是当时的圣处女公主替他治好的!”
  朝晖上人简直气得须发倒立!
  蛇毒是y毒!
  要治疗蛇毒,男女之间,肯定有肌肤上的接触——并非ooxx,而是要通过一些很亲密的接触,比如替他吸附蛇毒、揉捏——而圣处女公主,是毕生也不许和任何男子拉手的!
  “实不相瞒,当时安特烈一直在神殿扰攘,直到大祭当日,他忽然不辞而别。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时,二人都已经隐隐有些明白了。
  整件事情的脉络已经清晰起来。
  一定就是大祭当日,安特烈将圣处女公主掉了包,也许,正是出于陛下的指使。
  不然,他一个外国人,是无法单独完成这么大规模的逃亡的。
  要过了神殿的重重检查,他一个人,是根本办不到的。
  朝晖上人忽然问:“太子殿下有没有参与?”
  大祭司摇头,脸色更是黑沉:“这个,我倒不知道。”
  “安特烈现在何处?”
  “柔然王病逝,他已经继位了!”朝晖上人想了想,“不过,这一次辩经会,我给他发了请帖,但是,他直到现在还没来,也没人回绝,不知道来不来。”
  华夏颂13
  “好,那就再派人去请!无论如何,也要等着他!”
  “上人……”大祭司面露难色,“柔然国自来民风彪悍。安特烈此人放荡不羁,不守规矩,他既然带走了圣处女公主,就不会承认,如果我们请他来,再增加一个敌人……”
  “谁说一定会是敌人?”
  “上人?”
  朝晖上人面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柔然国?就是那个蠕蠕?太祖在世的时候,曾经称呼他们为蠕蠕,也就是说,他们如蠕蠕那么难以对付,讨厌。我对他们很是熟悉。而且,我还曾经帮过他们一个忙,对了,当时的那个黄口小儿,就是安特烈的爷爷……安特烈这小子,年幼无知,现在又登基了王位,他做事,自然就会考虑一下了……”
  大祭司呆了一下。
  “你把安特烈给我找来,其他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是!”
  朝晖上人提着拐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大祭司还是忧心忡忡的:“陛下此人,心机深不可测,做事一步步都是步步为营。上人,只怕这一次,我们的确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也得对付!”朝晖上人断然道,“就算没有画像,我们也一定要找出其他的证据!既然牛鼻子都把神像摆在我们面前了,此役已经关系到我神殿的生死存亡了……”
  大祭司一声不吭。
  “对了,他们说了这和神殿有什么关系没有?”
  大祭司摇摇头。
  “嘿嘿,他们估计是到哪里制造的赝品,要知道,这么大规模的青铜组器,没有几十上百年的时间,是制造不出来的。而且,如果真的是夏商时期的真迹,则早就失踪了,怎么会那么巧合就到了他们的手上?我怀疑,是陛下找人悄悄复制的赝品。北武当没有那么大的财力物力,但是,有陛下在后面撑腰,就不一定了……”
  华夏颂14
  “如果真是赝品,怎么办?”
  “你这些日子,着人暗中调查一下,我就不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如果是赝品就好办了,到时,罗迦这黄口小儿,就犯下三桩大罪了,就算他是皇帝,也难辞其咎……”
  “是。”
  “你把安特烈找来,把青铜器调查清楚,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是!”
  饶是如此,众人心里还是惶恐不安的。没想到,这一次的对垒,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祭司看着朝晖上人,老觉得他还有些秘密没有说出来!
  也许,他还掌握着罗迦的祖宗们一些秘密,不然,何以如此肆无忌惮?
  可是,朝晖上人不主动说,他也不敢问,生怕再惹毛了上人,又是一仗打过来。
  “你要注意,牛鼻子不是善茬,尤其是他请来的僧侣们,更不是好东西。”
  “是。”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侍僧的声音:“大祭司,有人送来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侍僧进来,递上一个蜡丸。
  大祭司分开,一看,面色瞬息y晴不定。
  就连朝晖上人也一惊,缓缓道:“你们先退下去。”
  众人退下,朝晖上人立即关上了石门。
  里面,另外两名长老鱼贯而出。
  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长钩——如秋天时的一柄最锋利的弯月。
  皇宫。
  几乎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有密报送来。
  三日之后,密报已经堆满了整个匣子。
  这三天里,罗迦一反常态,轻松自如,天天早睡早起,政事也不处理了,就和皇后一起,弹琴百~万小!说,下棋,赏花,兴致来时,甚至要谈论一下诗词歌赋。
  尽管他并不太精通于此道,但是,听芳菲谈起,便很是有兴致了。
  华夏颂15
  尽管他并不太精通于此道,但是,听芳菲谈起,便很是有兴致了。
  所有人,都不知陛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芳菲看完匣子里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密报时,不禁哑然失笑,无一列外,都是开幕式上,北武当如何的失意,神殿如何的得意。
  最最八卦的是,来了一位美男子,令得北国妇女趋之若鹜,几乎乱了神殿的方阵。
  芳菲待要哈哈大笑,却又笑不出来。
  因为她的目光落在一份密报上:北武当准备的青铜器上。
  伏羲氏,传说中的伏羲!
  真正的太阳神!
  生养了人类的第一大神。
  伏羲大人,才是真正的大神。
  是人类开天辟地的第一人。
  他之外,谁还敢把自己称为大神?
  这一次,倒是出自真正的景仰,忽然那么急迫,想去看看传说中的伏羲大神,究竟是如何的纵目远眺,仙风道骨,不同凡响。
  她惊喜得难以言喻:“陛下,我们该去看看了。”
  罗迦坐在御塌上,神态十分悠闲:“不,还没到时候。”
  她急不可耐:“我的身子已经没事了,我可以出去了。”
  罗迦依旧摇头:“就算你现在一点也没有受伤,也不是时候。”
  她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还没有完全急躁起来!”
  “!!!!”
  “神殿的打击乐,整个的教义,都是趋向暴躁和火爆的。大祭司,三长老,无一不是烈性如火之人。他们一直在等朕出现!他们认为,大祭是天下第一的大事,朕不参见,便是第一等的违逆,要遭到天谴!朕一天不出现,他们就会一天沉不住气。现在,他们还在等。等了一天两天,三五天下来,就等不了了……”
  芳菲好生紧张:“等不了又会如何?”
  “当然就会动手呗!”
  华夏颂16
  陛下竟然说得如此的轻描淡写。
  芳菲这个时候,是一点也不懂了,赶紧追问:“陛下,他们会怎样?会起兵了?”
  “那倒不至于!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还不会走到这一步。现在,他们才是愤怒的第一步。皇后,你就好好地疗养,朕也陪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罗迦见她柳眉倒竖,真的着急了,这时,才慢条斯理地:“芳菲,青铜器都到了,他们真正着急的,马上就要来了。两天后,辩经会就要开始了……真正的好戏在这里。”
  芳菲一下醒悟过来。
  那是真正的田忌赛马。
  现在,通灵道长,才是要祭出上等马了!
  当通灵道长的上等马遇到大祭司的劣等马!
  她眼睛一亮:“陛下,这样的盛况,我们可不能错过。”
  罗迦摇头,再摇头,这时,反而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陛下?”
  罗迦伸出手,轻轻抱住她的肩膀:“芳菲,你虽然在神殿那么久,可是,你一定还不知道三长老的厉害。”
  她茫然地摇摇头,三长老只是传说中的人物,她早前一直以为那三人早就死了,是神殿故弄玄虚在糊弄人的。
  “敢于进皇宫刺杀,如果朕没有料错,一定出自于这三个老家伙的授意。否则,大祭司是绝不敢擅自做主,正面向朕挑战的。”
  她紧张起来:“陛下,你是说,我要是出宫,他们就会?”
  她不敢想下去,自己出宫,正好暴露在大祭司和三长老的眼皮之下,那三个老怪物神通广大,旗下杀手不计其数,如果动起手来,自己身怀六甲,外面可不比皇宫,自己出去满足好奇心不打紧,惹出弥天大祸可就不好了。
  她低声道:“既然如此,陛下,那我就不去算了……”
  罗迦凝视着她瞬间失望的面孔,笑起来:“怎么?小东西,怕了?”
  ps:今日到此,明日也是上午10点以前更新。
  柔然王1
  她低声道:“既然如此,陛下,那我就不去算了……”
  罗迦凝视着她瞬间失望的面孔,笑起来:“怎么?小东西,怕了?”
  她长叹一声,忽然想起殿下舍身护住自己的那一刻。
  那样的恐慌,谁敢来第二次呢?
  并非是事关自己一个人的安危,牵涉面实在是太广了。再有什么闪失,便会累及其他更多的人。
  她摇头:“陛下,我就不去了。”
  “不,你要去,跟朕一起去!”
  “为什么?”
  “因为你是皇后!”
  “!!!”
  “芳菲,躲藏是躲不了一辈子的。神殿既然要出手,朕就给他们出手的机会。”
  她糊涂了,怎么?陛下这是拿自己当诱饵么?
  罗迦笑起来:“傻东西,这不是钓鱼。诱饵,他们还不配皇后出手!”
  “陛下,我们什么时候去?”
  罗迦见她情绪放松下来,这才慢慢道:“这些日子,朕一日也不会离开你。”
  芳菲忽然醒悟过来,陛下为什么非要带着自己,寸步不离。陛下怕的是,他一离开皇宫,万一,大祭司的杀手再入皇宫。
  有陛下在身边,他们总要忌惮三分,可是,若是陛下不再,就算是皇宫,他们也并不真就以为是什么龙潭虎x。单就上次那个杀手的潜伏之深,心机之沉,无孔不入,他们要再次进入皇宫,也并不就真的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又添加了几分焦虑,殿下已经受过一次伤了,陛下呢?跟陛下一起固然最安全,但是,敌人若是疯狂起来,连陛下也不放过呢?
  “朕已经准备好了。你就放宽心思,仔细地欣赏这一次的盛会,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了……”他意味深长地,“芳菲,这个主意,是你给朕想出来的,你不去的话,岂不是很可惜?轮到辩经,他们其实还不如你!哈哈哈……”
  柔然王2
  他这样极其富于感染力的笑声,彻底消除了芳菲心里的y霾,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牢牢地攥住陛下的双手。也不止是因为出于对神殿的担心,而是不想和陛下分开。尤其是在软弱的时候,就滋生了更加强烈的依恋。
  甚至不管出去是不是有危险,是不是会拖累他,就是不想和他分开,因为在他身边,才能感到真正的安全。
  “芳菲,你要做的是养好身子。”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罗迦轻轻搂住她,手往上,那一片的皮r经过调理,虽然是皮外伤,但是,还是丝毫不容闪失,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更加不可想象了。
  芳菲忽然问:“陛下,我们为什么一直要这么被动?难道不能主动出击么?”
  罗迦长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太祖早前和神殿是有誓约的,铁券丹书,一清二楚。每一代的皇帝登基当日,都会进入一间屋子……”
  芳菲一惊,意识到陛下在说一个秘密,而且是只有历代的皇帝才能知道的秘密。
  “陛下……我可以知道么?”她犹豫着,“如果不能说就算了”。
  “当然可以!这个秘密,虽然只有历代的皇帝才能知道,但是,皇后,朕认为也该知道。而且,现在保守这个秘密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芳菲,登基当日,历代皇帝必须去祖庙前打开一个石门。这座石门里供奉的便是大神和太祖的约定,里面单独供奉着大神神像和太祖的灵柩,就意味着,大神和太祖是并列的,要一直享受神殿的香火。而且,按照当时的约定,神殿可以有一定比例的侍卫——也就是侍僧。这些年下来,侍僧已经发展成了一支足够强大的地下部队……那些杀手,并不是他们收买的,而是本来就是他们的人。他们常常出动这些秘密部队,清除宗教上的敌人,清除政敌,朕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一直碍于太祖当年的誓约,无法轻举妄动……”
  柔然王3
  这些,芳菲都还是第一次听说。
  神殿的势力强大,她一直都是知道的,但是,一直却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养虎为患,迟迟不肯动手。现在才明白,之间还有如此的纠结。既然大神和太祖并列,哪个后世子孙敢于贸然动手?
  稍微出现了一点差错,就可能遗臭万年,成为千古的大罪人。
  难怪日全食发生前后,平城里里外外发生凶杀、扰乱事件,朝廷也只是追捕一些帮手,对于高级别的侍僧,根本不敢太过大张旗鼓地给予公审。因为朝廷根本就不敢轻易违背民意公审神殿之人。
  所抓的,都是一些替罪羊,所谓的敲山震虎而已。
  但是,显然效果不大。
  陛下这些年来,致力于削减神殿的势力,好不容易才有了些成效,不料,一场日全食又扰乱了这一切。
  “朕登基后,已经无法忍受神殿的嚣张。不止是因为他们耗空了大半的国库,更因为,朕每一次只要一推出一些新举措,他们就会站出来反对。而且,鲜卑的老贵族们,只要有什么不符合他们利益的,比如兴办太学,用汉臣等,他们就会找神殿出头,反对朕的措施。长此下去,北国根本就不能想要获得什么大的发展……”
  这才是最本质的原因。
  两相抵触,总要有一方做出妥协。
  陛下显然是不愿意再无原则的妥协了。
  “但是,朕还是一直在忍让,不是朕先负他们,是他们里通外国,先违背了太祖和大神的盟誓……加上他们多次走太子路线,趁着玉屏病逝,竟然胆敢私自勾结太子,蛊惑太子的心神,差点造成极其可怕的后果……”
  罗迦愤愤的,真没想到,大祭司竟然胆敢和齐国勾结。而且,还给了太子迷药,企图让自己父子反目。自己选定的接班人,受到这样的蛊惑,那真是比其他事情更加可怕。
  柔然王4
  这已经不是神殿和王权的较量了,而是涉及叛国了。
  “朕登基以来,南征北战,开疆拓土,对内,减轻赋税,对神殿,也是予取予求,不料,他们多次大规模地犯上作乱,死死抓住一些事情不放。朕也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芳菲忧虑地看一眼窗外,又看看陛下。这一次的“事情”——可是自己!从阿当祭司和大祭司的试探到杀手的公然进宫刺杀!
  大祭司,显然已经全面掌握了自己的行踪。
  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威胁陛下的最好最有利的武器。
  这一次的辩经会,真真比自己料想的更加可怕。
  也许,它真是一场大规模内战的导火索。
  女人的天性,是不喜欢战争的。可是,如果战争实在要来,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一次的辩经会,对于双方来说,也许就是一场战争动员令。但是,要如何争取动员令最符合己方的利益,就非常重要了。
  也难怪陛下会寻来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务求不得有任何的闪失。
  她想到此,更是忧心忡忡:“陛下,那三长老可不是好惹的啊”。
  罗迦见她如此,笑起来:“三长老不好惹,难道朕就好惹么?”
  芳菲被他逗得扑哧一声笑起来。
  这一笑,就如阳光扫过乌云,她一本正经地:“陛下,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担心我,全力以赴对付他们好了。”
  “朕既要照顾你,也要对付他们。”
  “你这样怎么吃得消?”
  “只要你在朕身边,寸步不离,朕就会无所牵挂,自然会全力以赴了。”
  “好。陛下,既然如此,我就绝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哈哈哈,好,好得很,小东西,你就再耐心等等,也许,要不了几天,我们就要出去了。到时,你可要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柔然王5
  芳菲答应着,轻轻地挽起袖子看自己的胳膊时,发现那些划破的伤痕已经厚厚巴扎,干涸了,慢慢地开始结疤了。胡太医的伤药还是非常灵验的,尤其是对于这种皮r外伤,也许,再过个三五天,就会完全无碍了。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一名当值的太监来报:“启禀陛下,李大将军来了。”
  帝后二人对视一眼,罗迦立即站起来,“快,马上请李大将军!”
  太监注意到,陛下竟然用的“请”字。
  他立即飞传。
  就连芳菲也站了起来。
  不一会儿,几名当值太监就领着李大将军进来。
  罗迦亲自迎出去,李大将军正要行礼,罗迦先扶住了他,声音十分沉痛:“李将军,你终于回来了。赐坐。”
  太监立即搬来一把椅子。
  李俊峰满面哀戚,依旧礼貌地向帝后二人行礼,才坐下。
  这是陛下第一次在寝宫召见外臣,而且皇后也在,所用的礼遇,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而且,还允许李大将军佩刀登殿。
  昔日,一进入皇宫,从王爷到将领,从太子到王子,无论是谁,都必须解下兵刃,否则,就是弥天的大罪,害怕“鱼藏剑”的发生。所谓的“御前带刀侍卫”,那是皇帝亲近得不得了的侍卫,才有资格佩刀。
  现在,李大将军身为外臣,竟然可以不解除武器,所受到的信任,无疑于天下罕有。
  可是,再大的荣宠,也比不上丧女的悲痛。李大将军一回来,先就去了女儿的灵堂,可是,死者无法复生,他对这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心里的悲痛可想而知。
  他整个人都迅速地苍老下去,昔日的老英雄,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但是,尚未让他支撑不住,他的身子还是挺得很直,精神也并没有太过委顿,往日的英雄岁月,还不曾离他远去。
  柔然王6
  “李大将军,你请节哀。朕痛失如此佳儿妇,也委是痛心疾首。”
  “李大将军节哀。”
  皇帝和皇后都站起来,亲自安慰。
  “多谢陛下和娘娘主持小女的丧礼,老臣真是感激不尽。”
  他再次行礼,十分感慨。他回京,是用的八百里加紧,沿途,都有陛下派出的人接送,而回了京城,到了灵堂,才知道,女儿的一切丧礼规格,虽然是太子妃,但是,几乎都等同于皇后的规格,这一切,完全是陛下和皇后亲自过问的,而且,为了抚慰李家,更是给了李家极大的赏赐,李玉屏的两个嫡亲的哥哥都封爵,李家满门还有其他封赏,可谓一门荣宠到了极点。
  芳菲正要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当年,陛下废黜祭祀法令,李将军都是大力支持,后来,自己和太子妃也相交甚笃,从太子夫妻,到李大将军,再到后来的侍女小荷,自己和李家之人,林林总总,已经有了盘根错节的关系。
  只不料,一夜之间,曲终人散。
  “老臣还要谢谢娘娘,当时玉屏这孩子生病,都是娘娘救了她。她生前来信,曾多次向老臣提起,说娘娘是她最要好的知己。”
  芳菲长叹道:“唉,只可惜,这一次,我没来得及救了她。”
  “娘娘不需如此,生死有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玉屏这孩子,小时候就失去了亲娘,曾经一度身子非常虚弱。老臣为了调养她的身子,才专门让她练武,习得一招两式,为的便是强身健体,不料,竟然还是没有什么作用,她外表爽朗,其实,内心多愁善感,想得很多。由于从小丧母,是她的二娘在带她,所以,养成了凡事替他人着想的性子,内心十分苦闷,一场风寒就夺去了她的命……”李将军一边说,一边老泪纵横,几度哽咽,完全说不下去。
  帝后二人,也无限唏嘘。
  柔然王7
  尤其是芳菲,她更熟悉李玉屏的性子,昔日只羡慕将门虎女,无限飒爽,殊不知,她身世如此,更是一种压力,明明心里悲哀,连醋妒也不敢,还要大大方方把丈夫让给别的女人伺候,以成全自己和家族的名声。
  她想起李玉屏送给自己的霜花宝剑,更是潸然。这时,李将军也看到了皇后面前的那把宝剑,睹物思人,更是悲哀。
  “李将军,这是玉屏生前送给我的。但是现在,它该物归原主了。”
  “娘娘请收好,这是老臣送给小女的陪嫁,她生平极其喜爱,若非是她特别亲近之人,她是不会轻易送出去的,这也是小女的一点心意,请娘娘收下,不用客气。”
  芳菲本是要把剑还给李将军,让他有个念想,也算是女儿之遗物,但是,听他这样说,反而不便坚持送出了,便也收下。
  这时,罗迦一挥手,高淼上前,捧了诏书:“陛下钦封李大将军为平成王。”
  李将军大吃一惊,立即跪下。
  平成王是诸王中最显贵者,就算是封王,也是只封鲜卑老贵族,更不用说把这样的头衔给外戚了。李将军家虽然早年随太祖起就起兵,已经是根深蒂固的北国人了,但是,根源上是南人,而且是异性人。如今,陛下竟然将自己封为平成王,其惊讶之情,可想而知。
  “陛下,老臣惶恐,如此厚恩,实在不敢当。”
  “李大将军不必过谦。你在外率领大军,保我北国半壁江山,功勋赫赫,实在是北国第一人,这异性封王的第一人,便由你开始。”
  李将军知道无法推辞,立即跪谢:“谢陛下大恩。”
  李俊峰家里历经几代,虽然都是将军,高门大姓,可是,直到此时,才真正达到了一生荣华富贵的顶端。
  军人一生,为的不过是出将入相,现在居然分封为王爷。他感激之下,再次拜谢。
  柔然王9
  罗迦将他搀扶起来,君臣二人坐了,这时,罗迦才慢慢道:“李将军,你还有一个小女儿?”
  “回陛下,老臣膝下还有一女,年方十五岁。唤做银屏。只是这孩子从小娇嗔,因为是老臣膝下最小者,从小娇生惯养,不像她姐姐那么懂事体贴,也见不得什么大场面……”
  罗迦微微一笑。
  银屏也是李将军的爱女,虽然不如李玉屏那么受到宠爱,但是李银屏天资聪颖,活泼灵动,也颇得李将军欢心。
  “皇儿痛失爱妻,他和玉屏感情好,这些日子十分消沉,朕和皇后也都非常痛心,朕思虑了这些天,总要和李将军亲上加亲……”
  就连芳菲也一愣。陛下,这是一心要结李将军这门亲事。换言之,今后的皇后只能出自李家,而不能出自别门。
  只是,太子呢?
  太子有什么想法呢?
  可是,自古皇家子弟的亲事,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那是政治的一件大事。而且,太子不可能一直“寡居”,没有太子妃,东宫需要主理事情之人。
  现在李玉屏死了,他就算还有再多的侍妾,但是,他仍旧是——单身汉——是法律许可的,名正言顺的单身汉。
  她暗叹一声,没有再c嘴。
  太子无论如何总得要太子妃,如此,也许,找李家的女儿,总要好过别家吧。
  果然,只听得陛下开口:“李将军,朕跟你也就不见外了。朕中意的太子妃人选,还是你们李家的小姐。如果李将军不嫌弃,朕愿意为皇儿再次求亲,娶李家的银屏为太子妃……”
  李俊峰简直忍不住再一次的老泪纵横。
  本来,他怕的就是女儿一死,将大大地影响到李家的威望和前程,这是任何人都不得不考虑到的大问题。不料,如今等待李家的,不仅是封王,而且,陛下钦赐,将再一次迎娶李家的小女儿进宫做太子妃。
  柔然王10
  “陛下,小女年幼无知,只怕,不配做这个太子妃。”
  因为李银屏是庶出,身份不及李玉屏显赫。但是,这些年,她的生母已经扶正,也算是李家最显贵的小姐了,女凭母贵。
  罗迦不胜感概:“银屏也是你的亲骨r。既然是李大将军的骨r,就没什么不配的。”
  “多谢陛下天高地厚之恩。小女银屏和玉屏,生前也是很要好的,玉屏非常心疼她的这个小妹妹,如果银屏能进宫代替姐姐伺候殿下,相信玉屏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
  芳菲在一边没有做声。
  李玉屏生前,十分维护李家的名声。一言一行,都牢牢地遵守着世人教以妇女该有的美德,不醋不妒不凶悍,宽容大度。在她身后,让她的妹妹进来,继续李家的辉煌,她想必当然是愿意的。
  又觉出一股寒意,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悲哀。
  更觉得身在深宫,就算太子妃,就算皇后,其实,也并不真就是那么了不起的事情。
  也许,在外面做个平凡的女人,嫁个老实的男人,能吵能闹,也许一生还要快活得多。
  这时,天色已晚,罗迦吩咐赐宴,留李将军用膳。
  前面说了,北国人对生死看得不是那么严重,亲人死了,不几天照样谈笑风生,吃r喝酒。李将军虽然和女儿感情深厚,但是悲哀了这些天,又见女儿身后事料理得异常哀荣,也不枉这一生了,况且,人死不能复生,倒也释然了。
  酒菜上来,那是御膳房精心安排的。
  精美八冷碟、松茸虫草花辽参、粒粒靓虾球、烤牛排、烧羊r、白菜炖豆腐、蒜子支竹野猪r、金丝酥皮鹅肝卷、清蒸鱼、炒盖菜丝、牛r饼、炒香米、枣香杞子炖雪莲……以及形形色色的时令水果。
  喝的酒也是南朝来的御酒,上等的女儿红。这是陛下格外的破例。
  柔然王11
  芳菲亲自斟了一杯递过去,这还是她第一次替人斟酒,语气非常诚挚:“李将军,我昔日和玉屏交好,曾经情如姐妹,今日才有缘和你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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