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芳菲2》第 8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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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囊靶募也环气,他们会打起各种旗号推翻京兆王,然后自10酰庋突嶙韵嗖猩保鞒珊印?br /
  她每说一句,罗迦的眼皮就会重重的跳一下!
  但是,她却浑然不觉,依旧叽叽呱呱的,“哈哈,那样,我就会成为一个很伟大的人,嘻嘻,以后,我就会成为我们亡燕的民族英雄……嘻嘻,不对,不对,那样他们会说我是西施,是美女蛇西施,用了美人计;唉,我向来不明白,西施那么干,到底有何价值!你看,男人就是这样,一门心思要求女人贞洁,但是,当女人的身子能换来他们的江山和性命的时候,纵然是荡妇,他们也会将她歌颂为圣女……嘻嘻,汉人就是这样奇怪,最喜欢歌颂一层膜!但是,跟利益抵触时,膜又不如利益重要;真是无趣,不好玩儿……我不要做西施!我自来就讨厌西施,而且,我又不是真的公主,嘻嘻,陛下,我偷偷去调查过的,去年,我派了人去亡燕仔细打探了,我不是!我真的不是燕国的公主……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才不管什么复仇呢!我不为亡燕复仇,也不为北国复仇,就算是你们北国现在就被人家灭亡了,我也不会替你们复仇的……嘻嘻,活该,你活该,太子活该……你们都是混蛋……太子这个混蛋,他就要死了,嘻嘻……”
  他小心翼翼的反问:“芳菲,难道你就不会伤心?皇儿要是死了,你就会很开心?”
  辗转深吻13
  她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不!我不希望他死。可是,要是他死了,你会很难过,那他就死好了。嘻嘻,那样你们都会伤心,伤心死你们……那样,你就会气得忍不住从坟头跳出来,但是,你是鬼了,罗迦,你已经是一只鬼了,到时,你要捉我,也是捉不到的,对了,我有桃木剑,我去找茅山道士要一把桃木剑,用来对付你,c在你的坟头,让你永世不得翻身,嘻嘻嘻,到时,看你怎么c心你的儿子……陛下,你还是先c心你自己吧……”
  他哭笑不得。却又习惯,那是她,这才是她,这个狠心绝情的小鬼头,宁愿把儿子折磨成那样!
  一团乌云飘过来,暂时遮挡住了圆月的光芒。四周,那么黑暗。
  “呜呜呜……陛下,你真的太讨厌了……你只关心太子,你从不关心我……呜呜呜……你只惦记着他,从不惦记我……不救,就不救他……他要死了……太子,他要死了……我也没有办法……要是我要死了,你才不会管我呢……要是今天躺在床上一病不起的是我,你会管我么……你才不会呢……不会……”那哭泣声刺破黑夜,小小的,一如草叶上划过的暗夜的露珠。
  他更紧地抱住她,几乎要把那小人儿的身子,全部揉碎了,放入自己的身子里。
  “傻东西,我怎会不管你?”
  若是她病了!若是她!
  自己早就带她走了,再也没有这么多是非了!
  “不救太子,就不救他……呜呜呜……”
  “芳菲,你听话,只有你才能救皇儿了,你必须治好他。”
  “不,就不!我才不管呢,嘻嘻,任城王他们都要召集顾命大臣了,嘻嘻,估计是要看谁能做下一任皇帝了,喂,罗迦,依你所见,你认为谁做皇帝最合适?你看好的是谁?……”
  罗迦不止眼皮在跳,眼珠子几乎都在跳了。
  辗转深吻14
  “罗迦,你说,你最看好谁?我就不相信你没想过,嘻嘻,你认为谁做了皇帝,最可能导致你们北国分崩离析?”她简直是幸灾乐祸的,一如当初把尖刺狠狠地刺入大神的心口里面!
  罗迦r刺心惊,沉声道:“芳菲,别闹了,就因此,你更加必须治好皇儿。”
  “凭什么?你喊我治我就治?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忿忿不平的,“我喊你做什么,你怎么就没听过?”
  罗迦一时语塞,跟这个小鬼头,实在是太难缠了。
  她却丝毫也不理睬他的焦灼的心情,那种政治家特有的担忧和警惕,她伸个懒腰,无忧无虑的打着呵欠:“别闹啦,要睡觉了……困死了……哈欠,你真是烦死了……”
  “芳菲,你听我说,只要你治好了皇儿,我就给你一个奖品……”
  “奖品?谁稀罕啊?太子送我很多珠宝耶,我可不喜欢;嘻嘻,这些我都有,太多了,多得不稀罕了,不要……”
  “我呢!?”
  “你?”
  “对。若是你治好了皇儿,我就把自己作为奖品奖励给你。”
  “!!!!”
  乌云已经移开,月亮的清辉洒下来,万物无声,黑夜的北武当,温柔,静谧,就如一个飘渺的仙境。
  一个小女孩,提着裙裾,那是白色的轻纱,生平第一次穿上这样的衣服——那是初到平城皇宫的时候。不,自己不是公主,是陛下,是罗迦,是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公主。
  冒牌货,变成了真公主。
  那是一个巨大的y谋。
  这一次,消散的罗迦,要变成一个真实的罗迦——就如拼凑积木的游戏。这里面,又是怎样一个巨大的y谋?
  她提高了警惕:“你休想骗我!”
  “傻东西,我什么时候真正骗过你?”
  她瞪大眼睛。
  辗转深吻15
  “只要你治好太子,我就马上带你离开这里,周游列国。你想干嘛就干嘛。以后,你可以做你最喜欢的事情,过最喜欢的生活,我们还要生一个漂亮的小女儿,不不不,不止一个,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会有很多小孩子陪我们玩儿,承欢膝下,生活也不会寂寞;而且,我不是皇帝了,他们又是同一个母亲所生,所以不会争斗,也不会互相陷害,他们会手足情深,相亲相爱,我也会爱你,最爱你,无论什么都为你做……”
  呼吸摒住!
  仿佛一个割地赔款,卖国求荣的不平等条约即将签订!
  多么狂喜啊!
  纵然是梦,那让这梦继续下去吧。
  一切都是有利于自己的!
  一切都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极大好处!
  而自己要付出的条件,其实那么简单!
  不就是治好弘文帝么?
  只要治好弘文帝而已!
  “只要皇儿好了!芳菲,我马上带你走!”
  掷地有声!
  糖衣炮弹。
  “你骗我,你骗我……”
  “我从不骗你……从不!”
  那嘴唇下来,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抱怨。
  某一瞬间,她的呼吸停止了。辗转反侧的深吻,那么强烈的,击碎了人的心脏。芳菲完全呼吸不过来了。也不呼吸了,被动变成了主动,就如心底一直熊熊燃烧的那把火焰,为了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
  她彻底抱住了他的脖子,不让自己呼吸,也不让他呼吸,辗转反侧,如果亲吻能致命,那两个人早就死了。
  可是,纵然是死,也是世间最最甜蜜的一种死法,沁人心脾。
  她亲吻得咯咯大笑。
  他却在透气的瞬间,泪流满面。
  仿佛一身的力量,直到此刻,才被弥补了完全的足够的元气。从此,真正地站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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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缠绵1
  仿佛一身的力量,直到此刻,才被弥补了完全的足够的元气。从此,真正地站立起来了!
  从此,真正地像一个健康的男人了!
  地下室的两年,黑暗的两年,孱弱的两年,所有不幸的岁月……过去了,这些统统都过去了!一去不返了!他握紧拳头,竟然全身都是力气,因着改变那些不幸,改变那些命运的力气。
  战神罗迦回来了!
  彻底复苏了!
  这天下,也必将为此改变了。
  怀里的小人儿却在咯咯的笑声里,熟熟的睡去。在赤龙草的熏香里,闭着眼睛,脸上是甜蜜的笑容,温暖甜蜜的嘴唇还紧紧地贴在他的嘴唇上。
  罗迦甚至没有移动一下自己的位置,任凭她躺在怀里,几乎要将自己的双腿压得麻木!那是多么麻木的甜蜜啊!两个人的嘴唇,紧紧地牵连着,亲吻着,从炽热到平静,纵然只是淡淡地接触,纵然心跳不再咚咚咚的,可是,却滋生了另外一种深挚的情谊,甜蜜的萦绕在心间。
  月光已经下斜了,夜露更加深浓了。
  罗迦将毯子再往上拉了一点,覆盖住她温暖的手,听着她香甜的呼吸,第一次,自己也那么平静地入睡!
  终究是这一天的到来!
  终究是这样真切的一切!
  朝阳,缓缓升起了。
  小木屋里,一道晨光如万花筒一般透过房顶的那盆吊兰直s下来,空气里是花影,呼吸里是花影。
  全世界都变成了一片鲜花和芬芳的海洋。
  然后,是那个人,牵着自己的手,一起在阳光下徜徉,奔跑,满头大汗。
  芳菲蓦然睁开双眼。
  那张脸,那个人,芳菲跳起来。
  真的跳起来,在清晨的小木屋里。
  自己躺在床上,小木屋的床上,此时,光脚踩在地上。
  天啦,她不敢置信。
  缠绵2
  自己竟然在自己的房间。
  可是,罗迦呢?罗迦在哪里?他不该是在自己怀里么?不不不,自己不该是在他的怀中醒来么?
  手心上的温度都还是热的,那么灼热。
  她推开门就冲出去,门也是虚掩的。阳光下,山路上,陵墓上,空无人影,身后是侍卫的声音:“太后……太后……”
  她气喘吁吁,光脚踩在秋天的草地上,连呼吸都是急切的:“赵立,你们看见人了么”
  “太后,您看到什么了?”
  “你们难道没有看到过任何人?”
  “真的没有!太后,到底怎么了?”
  撒谎!
  这些人都在公然撒谎!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赵立等人满脸的无辜和茫然,:“赵立,你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太后,您昨晚在先帝的陵墓前晕倒了,是我们巡山把您背回来的。因为您下令其他人都不许接近您,所以,我们过了很久才发现您,当时,都怕您在寒夜里感染了伤风,幸好不曾……”
  赵立的声音低了下去,“太后,您对先帝的深情厚谊,我们都知道,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您不能这样了,这样下去会坏了您的身子……”
  芳菲的手还放在心口,几乎要愤怒的大喊,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难道这一切,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
  甚至嘴唇——她的嘴唇微微发抖,上面几乎还残留着刚刚亲吻之后的温度,那种灼人的气息,都还在空气里,一直不曾挥散!
  这一切,竟然是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如果是春梦,梦怎么能这么真实?
  浓雾里的惊鸿一瞥,梦中的缠绵亲吻,那么多的明晰的对话,几乎如在耳边,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梦里,自己是战胜国;为什么醒来,忽然就成了输的一方,轮到自己割地赔款,卖国求荣了?
  缠绵3
  为什么会这样?
  该死的罗迦,一再这样装神弄鬼的戏弄自己,难道很好玩么?
  她的手剧烈地抱着陵墓,拼命地摇晃:“赵立,你们马上把这块东西撬起来……快点……”
  赵立大惊失色,谁敢去挖掘先帝的坟墓啊。冯太后这是要干什么?身后,张娘娘等宫女气喘吁吁的追上来。她们都惊异莫名地看着冯太后,仿佛自家的娘娘忽然得了什么羊癫疯。
  “太后,您怎么了?快停下来啊……”
  芳菲完全充耳不闻,就如一个勇猛的女战士,发现了敌人的踪影,只想马上杀过去!
  “快,马上挖掘,马上把这块东西撬起来……”
  赵立扑通一声跪下去:“太后……小人不敢哪,这可是先帝的坟墓啊……太后,您冷静点,冷静一点啊……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狗p!
  自己才一个人,无亲无故,谁管他的什么株连九族?
  “滚开,你不敢来,我来……”
  “太后,您冷静……”
  芳菲冲过去,一把就夺过他手里的大刀,一刀就砍下去。
  火星四溅,虎口发麻。
  石碑却昂然挺立,一丝一毫也没有损伤。
  芳菲咬紧牙关,又用尽全力一刀劈下去。这一次,刀鞘脱手,她身子一歪,几乎摔倒在地。
  赵立和乙辛都跪了下去,面如土色,“天啦……太后,您不要这样……求您了……”
  芳菲充耳不闻,一抬腿站稳了,不顾几乎被震破的虎口,跳起来,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这一片墓碑。
  这是一片坚硬的花岗岩和大理石组成的陵墓方阵,而且,四周没有出口。芳菲忽然记起,自己来了这么久,从来没看到过陵墓的出入口。她曾经四面都检查过,但是都是封死了的,据说是为了防止被盗墓,所以才做出的这样的设计。
  缠绵4
  历代帝王,为了身后事,当然会穷尽心思,就如秦始皇的陵墓,几千年之后,秦俑的出土,据说都还不是秦始皇真正的墓葬之地;秦始皇的准确埋葬之地,至今也没有找到。还有成吉思汗陵也是如此,那是埋藏了亚非欧三大洲的宝藏的地方,只怕珍宝比秦始皇陵还不知多多少,但是,至今为止,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到宝藏真正的地方。
  罗迦,他的墓x里,又埋葬了什么珍珠宝贝,弄得这么稀奇古怪的?当时不是提倡简葬么?他有什么值得被人家挖掘的?
  她心里忽然滋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也许,正是罗迦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墓x才被封死了。这个秘密,是跟他的神秘出现有关的。
  可是,一个大活人,被长年累月封在这里,岂可能不死?
  僻静处,魏晨一脸焦虑地俯身:“主上,不好了……”
  罗迦摇摇手,面上带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纵容的笑意:“算了,随她吧,魏晨,你去劝劝她。”
  “是。”
  魏晨一走,通灵道长才出来,面上露出十分忧虑的神情:“太后性烈如火,她这样下去,若是暴露了您的行踪,甚为堪忧啊……”
  罗迦自信满满:“道长不必多虑。现在陵墓周围方圆十里早已被清场,没有人会发现她的失态;她就是这样,火爆脾气,等这一阵疯魔过去了,一会儿就会清醒的。”
  通灵道长满眼忧虑地退下。
  冯太后,在某些方面,并不如他所指望的那么理性。这个女人,是个非常矛盾的人,有时冷静如水,有时又山崩地裂一般。
  芳菲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思维的能力,发疯一般,猛烈地四处挖掘,四处敲打,她抢了赵立和乙辛的刀枪剑戟,可是,却无济于事。四周都是坚硬的,她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愚公移山”。
  缠绵5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她却充耳不闻。
  “太后,你这是干什么?”
  她扔下大刀就扑过去,一把抓住魏晨的手:“魏晨,你快把陵墓打开!马上打开!”
  “太后!陵墓是封死的,不能打开。”
  “你打开,我进去看看,我不相信,马上打开!魏晨,快……”
  魏晨好生震撼,冯太后在这一刻,仿佛被什么附体了,目光疯狂,力大如牛,竟然把他的手抓得一阵生疼。他又不敢用力,更不敢伸手去推她,只骇异莫名。
  “快,你快打开……”
  “太后,这是封死的,别说小臣,就是任何人都打不开的。”
  芳菲大为愤怒:“魏晨,你竟敢不听我的?虎符……”她急于找自己的虎符,魏晨是灰衣甲士的统领,难道敢不听命?
  可是,找来找去,虎符一时又不知道放在了哪里。
  魏晨毕恭毕敬的:“太后,纵然是虎符,魏晨也不敢去掘先帝的坟墓!”
  挖掘先帝坟墓,那是何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又不是仇家,又不是鞭尸,岂能一言之下,想挖就挖?纵然是皇太后,又岂能如此大逆不道,随心所欲的行事?魏晨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微微的责怪之意:
  “太后,您冷静点,若是被其他宗室知晓您的言行……”
  芳菲颓然松开手。
  若是其他宗室知道了,自己纵然有十个头,也会被他们谏议砍光。
  “退下!你们都给我退下!”
  众人让开。
  芳菲恶狠狠的,一脚就飞出去,狠狠踢在罗迦的陵墓之上。冷笑一声:“你到会讲条件!你有种的就站出来!你要不出来,我就绝不救你儿子!罗迦,你给我听好了,你今日午时之前必须出现,否则,我就不管你儿子了!哈哈哈,我看你儿子死了,你出不出来!该死的罗迦,我呸!”
  缠绵6
  一口唾沫吐在那陵墓之上。
  幸亏魏晨、赵立等早就退下了,要是见了冯太后的举止,肯定会被吓坏。
  旁边,跪下去的是张娘娘,声音带着哭腔,小声的:“太后……现在是非常时期啊……您清醒一点,若是给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芳菲蓦然闭嘴,忽然福至心灵一般清醒过来!不敢,再也不能在这里满世界的大声呼喊罗迦的名字。弘文帝垂危之际,若先帝忽然冒出来了,那会引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她立即禁声,却警惕地看着身后,环顾四周没有任何踪迹,显然,魏晨早就清场了。
  她一冷静下来,仔细地回想这一切,心里十分迷茫,也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太后,您先回去休息吧。”
  芳菲蹬蹬地跑下山,脚板心一阵冰凉,这才发现自己是光着脚丫子的。她砰地一声关了门,躺在床上,拉了被子蒙住头就呼呼大睡。
  半晌,暗处,罗迦才走出来。
  捂着心口,这个女人,简直如一个疯狂的野猫。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是这样的德行呢?不不不,早前,她就这样了,一直是这样,倒是自己忘记了,把她一直记成了温柔和善的。
  也没想到自己会失控,忍不住了,这样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就算用了一些迷香,久了,以她的精明,岂能不察觉?但是,她不该是察觉——而是早就应该知道真相了啊!
  这个女人,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笨蛋了?
  “主上,天气凉了,您回去歇着吧。”
  他摇摇头。
  自己已经休息得够久了,就如暗夜的蝙蝠一般,再睡下去,人就要发霉了。
  芳菲冲回屋子里,立即关了门,只留下张娘娘一个人。
  她坐在床上,低声道:“张娘娘,昨晚我究竟是怎么回来的?我不该是在先帝陵墓之前么?”
  缠绵7
  张娘娘面上也有一丝惊讶和狐疑:“太后,这事的确有点蹊跷;当时,您令我们在下面等您;可是,不一会儿,魏大人就来巡山清场,将我们赶到了很远的地方。当时,老身也提出了质疑,说是要等太后;但是,魏晨说,太后自然有他保护,老身等人不敢抗命,只好离开;后来,魏晨就通知了赵立他们,说您在先帝陵墓之前晕倒了,因为伤心过度,伤风感冒了,送你回来的时候,都快天亮了……”
  芳菲仔细地听着,心里逐渐地有了点底了。
  一切的古怪,都在魏晨身上。
  自己不但没有伤风感冒,而且好好的;昨夜若是真的晕倒在了罗迦的坟墓之前,以那样冷硬的花岗岩的石板,自己非重病不可。而且,记忆中那种大裘的温暖,整个人安眠的状态。她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嘴唇竟然是水汪汪的,仿佛被人亲吻过。
  她心里一动:“没事了,张娘娘,你先去休息吧。你年纪大了,担忧了一夜,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腾了。”
  张娘娘好生感慨:“太后,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先帝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您出什么意外。”
  芳菲点点头,等张娘娘一走,马上反锁了房门,急不可耐地拿了一面菱花镜走到窗边;明亮的阳光下,她看到自己的嘴唇,不禁呆了——那嘴唇那么红,那么艳,甚至还有淡淡的痕迹——是被人狠狠地亲吻,狠狠地咬过那样的痕迹。
  她忽然面红心跳,整个人,仿佛要跳起来。那种火焰在心底燃烧,莫名其妙的,一阵燥热。
  死罗迦!
  该死的罗迦!竟然在那个时候占自己的便宜,真是不要脸。
  他不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她兴奋得几乎要冲出去,大声地喊,大声地叫,大声地歌唱。
  但是,却捂着嘴巴,只是偷偷地笑。
  缠绵8
  弘文帝,从小怕人家抢夺他的太子之位;现在,当然怕人家觊觎他的皇帝之位,纵然是父亲也不行。而且他又在生病之中,罗迦出现,岂不是催命?罗迦凡事为他的儿子考虑,可怜天下父母心!罗迦啊,可怜的罗迦,难怪他鬼头鬼脑的,根本不敢露面。
  她笑嘻嘻的,一头栽倒在床上,几乎在床上翻了一个大跟斗。
  睡觉!
  甜蜜地睡一觉再说。
  冯太后这一觉,一直睡到晌午。
  人躺在床上,其实是醒着的。她大模大样地躺着,等着罗迦的出现。但是,没有。
  直到午时,都没有丝毫人影。
  死罗迦,自己不是说了,令他午时出现的么?哪怕装神弄鬼也好啊;
  她一再地伸长脖子看太阳,甚至反反复复地走到窗口观察,但是,始终没有分毫的影子。
  “芳菲,只要你治好了皇儿,我就把自己奖励给你!”
  她恨恨的,为什么不先把他自己奖励给自己再说?
  一再的算计,真是个y险小人。
  如果治不好太子呢?那他是不是就一辈子不出现了?
  她干脆躺在床上,连午饭也不肯吃了。
  宫人们不知道冯太后因何赌气,也不敢去问。
  玄武宫不时派人来催请,因为弘文帝还没醒来。连续三次,她已经彻底不耐烦起来,只让人按时喂弘文帝吃药,其他的事情,先不要再来烦自己了。
  这一日都心神不宁,仿佛一种强烈的对抗:赌罗迦的出现!
  他出现,自己就施救。否则,一切免谈。
  可是,对于这一点,却没有把握。难道他不出现,自己就真的不管太子的死活?眼看,太阳一点一点的西斜,而玄武宫不停传来消息,弘文帝毫无醒转的迹象。
  到黄昏的时候,她再也坐不住了,飞奔到了弘文帝的病床之前。
  ps:今日中午2点之前更新;
  新更——缠绵9
  她一转身,罗迦就悄然从隐蔽处出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个死丫头,她的空城计,对付儿子还差不多。跟自己玩儿这一套,至少还得等十年!
  心里的苦衷,谁人知道呢!自己要真出现了,她那个脾气,肯定没法再装得悲悲切切的,若是稍稍走漏了一点风声,岂不天下大乱。
  而且,自己早就慎重其事地做出了承诺,她还想得寸进尺!
  玄武宫,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因为弘文帝昨夜本来有一丝好转的迹象,可是,快到清晨时醒了一次,却不知为何,忽然惨叫几声,就再次晕了过去。
  众人一看到冯太后,再也不如昨日一般有信心了。魏启元躬身请安,心里暗骂,这个女人,要摆架子,也不是现在吧。弘文帝都成这样了,她还三催四请也不来。可是,嘴里却恭敬得要命:“太后,陛下就靠您了!真是辛苦您了……”
  芳菲根本就不理他,大步进去,但见寝宫里,碎掉一地的药碗,药汁……忙忙碌碌的御医们,忙着收拾的宫女们,任城王正在焦头烂额,但见冯太后一来,简直如释重负:“太后,快,您快看看,陛下,他又发病了,他不肯服药……”原来,他们早上按照芳菲的吩咐,给弘文帝喂药的时候,弘文帝忽然有些清醒,又开始发作起来,将药碗全部打翻了。
  皇帝金口玉言,他喊一声滚,谁敢继续留在原地送死?众人无奈,谁也不敢继续灌下去。而且,又不知道陛下大人为何会如此反常,难道是一心求死?可是,这样的疑惑堵着,谁敢说出口?
  芳菲也简直头大如斗。这个弘文帝,为什么像小孩子一样,逮住机会就撒泼?弘文帝这是在迫自己!不见自己,他就绝不肯服药!可笑他堂堂一国之君,用了这样的把戏!她气急败坏,却又没法在人前斥责什么,只能令人赶紧打扫。
  缠绵10
  她走到弘文帝身边,却见弘文帝,别说好转,简直比昨日更坏。她这才急了,忙问:“你们什么时候喂的药?”
  “回太后,喂了好几次了,但是,陛下都吐了……您看,简直毫无办法……”
  任城王赶紧道:“太后,还是只能劳驾您了,陛下,他只肯听您一个人的话。”
  芳菲皱着眉头,看新端上来的药,喊了两名宫女做帮手。
  弘文帝再次被搀扶起来,芳菲按照昨日的方法,继续喂他药汁。可是,这一日,却不是那么顺利了,弘文帝忽然睁开眼睛,众人一喜,却发现不对劲,弘文帝的目光是散乱的,不聚焦,就如回光返照时候的疯狂。也许是看到了药碗,也许是看到了那两名宫女。他的目光拼命转动,却不知道往后看,也不知道究竟在寻找什么,众人都揣摩着他的圣意,却谁也拿不准,只见弘文帝忽然就生气起来,一挥手,就打向药碗:“滚开……都滚出去……滚……你们都想害死朕……滚……”
  这个弘文帝,戒备心竟然如此强。
  一名宫女躲闪不及,药汁倒在她身上,药碗也摔在地上成了两半。
  “滚,都滚出去……”
  芳菲气急败坏,一把捉住他的手:“陛下,你清醒一下,快快服药才能真正好起来?”
  这声音,仿佛那么熟悉,又那么冷酷无情,甚至还略带了一点威严,真正如一个母亲在怒对自己撒泼的孩子。弘文帝转动眼珠子,看着她,狠狠地盯着她。可是,身后的这张脸,是花的,就如他的视线一般,越来越看不清楚是谁。
  “陛下,服药了,你才能好起来!你是一国之君,北国还有许多没有完成的大事情,你决不能倒下!”
  这是威利诱了,一个成年人,当然不能仅仅囿于男女私情,芳菲咬咬牙:“陛下,乙浑乱党尚未肃清,你若是一病不起,岂不是给人可乘之机?”
  缠绵11
  他只能看到她的嘴唇翕动,上下之间的翻卷,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快,马上灌下去……”
  众人抓紧机会,将药汁再次灌了下去。但是,弘文帝却开始呕吐,吐出来的,全是清水,虚脱得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到芳菲再要下令灌的时候,任城王等立即跪了下去:“太后,灌不得了,陛下吐得这样厉害……”
  芳菲细看,也的确没法再灌下去了,弘文帝的嘴唇都吐得青紫了。在他的内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排斥意识,只要这种意识不去掉,几乎相当于整个人在慢性自杀。那个夜晚的悲怆,几乎将他整个人击垮了,一直处于一种躲避的自我保护里面,就如裹了厚厚的一层壳,无论如何都敲不开。他的情况一直是这样,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纵然芳菲绞尽了脑汁,也无济于事。
  “太后,这可如何是好?”
  芳菲沉声道:“换一剂药方,马上新熬药。”
  “是,太后前日开的方子,正在煎熬,马上就要好了。”
  “不,换一个。”
  她提笔,就在案几上,刷刷地写了下去,将其中的几味方剂,再次修改了一下。
  “好了立即送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药汁再次送来。
  芳菲一挥手:“你们全部退下。”
  魏启元迟疑着:“太后,老奴留下帮忙吧。要喂药,一个人可不成啊。”
  “退下!”
  门关上,夕阳从窗户照s进来,暗暗的,一种血红一般的y影。那是弘文帝脸上的y影,就如这一层血红,仿佛要跟着太阳一起下沉。曾经那么急于求生,那么隐忍的一个男人,若非是伤透了心,又岂能软弱得如此不堪一击?
  芳菲忽然想起自己昔日躺在冷宫等死时候的场景,拒绝一切的治疗,一心只是求死!跟现在的弘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
  缠绵12
  那是一种令人心碎的感觉,甚至击碎了和罗迦的赌气。
  不,他不是赌注!从来不是,太子,他从来不该是赌注。他之救助自己,跟自己的救助他,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曾经被抛弃的人的那种惨淡的绝望。这样的心情,只有被抛弃过的人才能够理解。无关乎爱和不爱,只是怜悯和同情他人的相同的遭遇而已。
  芳菲看一眼夕阳,觉得腰几乎不胜重负,那是一种强烈的疼痛,却又说不出来疼在哪里。她慢慢地坐下去,就坐在弘文帝的床前,弯下头去,看着他的脸,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冷酷无情:“陛下,你别吓唬我!你再不服药,我就真的不管你的死活了。”
  呼吸声那么淡,昏迷中的人,完全不在意任何人的威胁。
  她的手心往下,贴在他的心口,按住最中心的位置,“弘,你听好了,你乖乖的把药吃了。这些日子,我就陪着你,一直都陪着,直到你好起来!如果你还是不肯服药,我就离开。你不走,我走!我若走了,这一生一世,你都再也得不到我任何的消息了!你知道,我不是威胁你,现在,我只要走人,没有任何人敢阻拦我!”
  然后,也不看他的反应,将他扶起来,端了碗,放在他的唇边。
  他的唇紧闭着,她靠着床,伸出另一只手掰他的嘴巴。
  那嘴唇竟然张开了,她一顺碗,一碗药,完全灌了下去。
  也许是昨夜的“梦境”,也许是那承诺的条件,她心里是热切而奔放的,几乎要忍不住地跳跃,而且真心诚意的,带了温柔的气息:“陛下,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知道你彻底好起来,你放心吧。”
  弘文帝的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下。
  “陛下,你放心,在你好起来之前,我一定不离开!”
  她的声音稍微加大了一点儿,弘文帝的呼吸,慢慢地就平静了下去。
  缠绵13
  她松一口气,再次将他平放好,然后,拿了一块丝帕,轻轻擦拭他嘴巴上残留的药汁。
  弘文帝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意识很模糊,但是,却能感觉,那双擦拭的手,真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细心。
  一如昔日在太子府替自己解毒时候。
  他脸上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但是,在那深陷下去的肌肤上,却显得那么诡异,仿佛在狞笑一般。
  可是,这笑容,在枯瘦的面皮之下,也不存在了,因为他已经听到脚步声,那是离别的声音。她要走了,每次都是这样,例行公事一般。
  她现在,只是一个御医了,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全心全意的少女了!
  自己要的东西,皇权,地位,都可以通过各种手段重新夺回来,可是,唯有别人的心——唯有那种强烈的感情,为什么就是一去不复返呢?
  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纵然自己成了皇帝,拥有了天下,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也无法办到呢?
  心里一阵一阵地发凉,他想伸出手,但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却是无力的,丝毫也没有能够抬起来。
  芳菲站起身,端了药碗正要离开,又听得那低低的压抑的声音。那是一个男人的压抑的抽泣声音,带着强烈的绝望和死亡的悲怆。
  她停下脚步,长叹一声:“陛下,你别这样,我说了陪你,就一定会陪你。你放心,在你好起来之前,我都不会离开的。现在,我只是出去换一剂方子而已,一会儿就回来,因为有些药剂,他们并不清楚。”
  那声音果然停止了。
  芳菲反而站在原地,进退两难,略想了想,只走在门边喊了一声。
  门开了,魏启元的头一直往里看,又看一眼那空空的药碗,再看地上是否有什么打碎的痕迹,惊得不能自语:“太后,陛下真的服药了?”
  缠绵14
  “你们再去煎药;每三个时辰服用一次,夜晚也不能停。”
  “是是是,老奴遵命,老奴遵命。”
  魏启元一迭连声,甚至不敢置信,又紧走几步,地上,桌上,都没药汁;证明药汁没洒出来,弘文帝也没呕吐。
  冯太后!
  果然这一切还得靠冯太后!
  他心里一直嘀咕,冯太后,这是默许了?
  冯太后在还好说,若是再次离开了,那可怎么办?
  他不敢多问,只好恭敬出去传令了。
  此时,又到了黄昏了,窗外十分暗淡。
  这还是芳菲第一次长时间滞留玄武宫。待得四周安静,才开始仔细打量,但见玄武宫昔日的富丽堂皇已经完全撤去,一改和乙贵妃朝夕荒y的糊涂时候。一把酸枝梨木的大椅子,一张铺着虎皮的斜榻,雕花的窗格子精雅而细致,窗帘也是一种非常沉雅的灰色,布置得十分清雅,一如昔日太子府的起居。
  弘文帝,他本质上,还是并未有太多的改变。这令芳菲觉得一阵欣慰。
  斜踏上铺着的厚厚的虎皮是去年新猎的,收拾得非常干净。芳菲坐上去,然后伸手把灯笼放在比较背光的地方。
  弘文帝的呼吸稍稍平静,一只手又露出来,放在被子外面。
  她牵了被子,替他盖好,静静地坐着。
  夜,越来越黑,她也没有点灯笼,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去想,脑子里空空的。生命,有时真的是很脆弱的事情,弘文帝这样固执己见,除了伤害他自己,又能做到什么呢?
  其实,她知道,一切都知道,弘文帝,真的是心病。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自己不管他,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她忽然觉得那么疲倦,浑身无力。所有人,都要自己拯救弘文帝,可是,谁来拯救自己呢?难道自己就不累么?
  缠绵15
  玄武宫静悄悄的,宫女们都已退下,甚至魏启元,任城王都没了声息。这些人呢?都跑了?只要自己一个人抢救弘文帝呢?
  她无心去问这些人到哪里去了,只看到弘文帝那么惨白的脸,青色的眼窝,散乱的头发,枯瘦的手,这个人变了,真的脱胎换骨一般——却是往不好的方向,往死亡的方向。
  “陛下,你这是何苦呢?唉!”
  她想,秋天到了,弘文帝马上就要回平城了,也罢,等他回了平城,自己再做打算就是。
  目光已经适应了黑暗,但是,依旧看不清楚屋子的轮廓,窗外一颗巨大的古树,恰好把月光遮挡了,暗乎乎的。
  她站起来,自己也该回去了。
  忽然想起他怕黑,迟疑一下,还是走到角落里,将灯笼点燃,然后,用了厚厚的套子将光线遮住。如果弘文帝发出声音,到时,御医和宫女们自然会进来的。
  屋子里,一点一点的橘红色,朦朦胧胧的带着暖意。
  “陛下,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很早就来陪你。”
  她才转身。正要走,忽然那只手又伸出来,狠狠地,狠狠地撺住她的手,就是不放。
  芳菲呆在原地,无可奈何。
  她只得缓缓坐下,“也罢,陛下,你休息吧,我陪你,今晚,我一直陪你。”
  他的手还是不松开。
  她的声音更是温柔:“陛下,你听我的,我既然答应了,就不走了。”
  她轻轻地拨开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就坐在他的身边,再也没有起身。
  果然,弘文帝再也没有发出那样奇怪的声音,手也没有再伸出来。
  芳菲静静地坐在软榻上,心里很快变成了一种充实的向往,一种平静——那是极力隐忍的欢呼雀跃之前的一种平静。
  心里充满了期待,人就不那么急躁了。
  缠绵16
  甚至对弘文帝,也真心诚意的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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