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说了,你去睡觉吧”宋天朗起身伸了个懒腰,睡衣有点短,举手间腰露了出来,后侧有一道疤印,看起来应该是受过较重的伤,裤子遮住了,陈醉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长。
“我今晚还真发现你有一优点了”
宋天朗蹲在她面前,微微仰头的模样很优质,“小醉啊,你这人挺长情”
头发软趴趴的在额间,宋天朗眼睛里的光让陈醉想到一个词:月朗星稀。
“你不懂……”陈醉对他笑,“再没有一个人会像他对我那么好了,我和你不一样的,小时候冬天嘴巴裂的厉害,我连小店里一块五的唇膏都舍不得买,余光省了三天早餐钱偷偷买了送给我……”
陈醉说不下去了,眼里都有了湿意,宋天朗的心“咯噔”跳了一下,而后是越来越沉的失落感。
宋天朗犹豫了半晌,还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脸,“小醉”他轻声说:“你要知道,有过去固然是件好事,但如果走不过这道坎,遭罪的就是你自己了”
宋天朗握上她的手,用她的指甲轻挠自己的脸,“你身边的男人可以不是我,但是啊……”
“小醉,但一定要是个活人”
陈醉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抓着宋天朗的手捂在脸上,动容落泪。。。 超速首发
把陈醉哄睡了,宋天朗调暗床头的灯,他坐在床边,“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吗,只是没有生离死别,所以我和你的这几年也没有那样深刻吧”
宋天朗是何其清醒的一个人,他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便是,等待。通俗点就是见缝c针,候时出手,伺机上床!
夜深情重,宋天朗摸了摸陈醉的脸,“跟我在一起试一下又不会折寿,你又怎知我不是个好情人呢……”
他眼里的无奈和无措,总是被陈醉错过。
……
一周后,宋天朗开着蓝色敞篷跑车,戴副墨镜,表情酷的不得了。
“不就是去接个人么,用得着这么,隆重?”
陈醉扯了扯他的西服,“别扭”
“你见我顺眼过么?”宋天朗不屑,“我可尊老爱幼清新懂事了”他把头凑过去,“来,帮我把墨镜摘了”
陈醉实在是鄙视他,“大y天的也不嫌人说你傻,要不要给你配个导盲犬?”
宋天朗笑眯眯的,“你不就是吗,好逗又好用,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他摸着下巴深思,目光一路往下滚,嘴唇,吃过了,脖子,咬过了,锁骨,硬硬的。
唔……胸,每次都舔不到!
陈醉见他的眼神就不对劲,喵了个咪的,陈醉下意识的想捂住胸口,宋天朗恐吓:“你敢!”
陈醉用包砸他,“又没长你身上!”
宋天朗倒也老实起来,规规矩矩的开车,陈醉挠他的胳肢窝,捏捏他的腰,看他又隐忍又憋笑的表情,心里实在是爽的不行。
含了颗奶糖“吧唧吧唧”嚼的欢畅,陈醉本是想抬手理下头发,宋天朗却以为她又要痒他,动作剧烈一躲,“你,你再痒我就不客气了啊”
陈醉趴在座上猛笑,脸颊都染了红晕,伸手去够宋天朗面前的奶糖,“谁要痒你了,真不害臊”
小天狼的脸色着实不怎么好看,他不动声色的瞄了瞄陈醉手里的糖,说的特别真挚,“长的那么小,吃再多奶糖也没用”
还不忘举起右手发誓状,“真的,我不骗你,小醉我对天发誓”
发你蛋个誓啊!陈醉剥糖纸的手都在抖,宋天朗飞快的贴到她耳边哼唧,“喝牛奶也没用的,都说女人最好的胸罩就是爱人的手”
他暗示性的拍了拍陈醉的大腿,不忘抓两下,“其实我,不介意当你的胸罩……”
陈醉只差一口血没喷出来,宋天朗得意至极,神采那个飞扬哟。
此男今日一番言论给陈醉留下了极其恶劣的y影,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看到宋天朗这双修长干净的手就胃疼,看见衣柜里的胸衣就想到他的手,每天穿在身上,于是更加胃疼。
到机场等了会,宋子休走了出来,他比宋天朗高了一点点,穿了个短款小皮夹,领口处缝了一圈软毛,这身打扮显得人和气很多。
陈醉老老实实的叫宋哥,宋子休若有所思,“我现在是叫你……弟妹?”
陈醉猛摇头,“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宋天朗气不打一处来,手跟安了马达一样,反应那么剧烈叫声弟妹很丢你脸啊!
看着宋天朗的表情,宋子休特别淡定的说了句:“真没出息,一个女人还追不到”
宋天朗不气,笑着:“不一样的……”他说的自然及肯定,“她跟别人不一样,是我的长远投资”
陈醉被他使唤去买汽水,宋天朗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都变的温柔,“我都花了八年时间去了解及确认,自然是想跟他认真的……”
宋天朗突然大笑,拍了拍宋子休的肩,“没这经历你难懂这种感觉”
宋子休不屑一顾,在他看来,男人和女人都是各取所需罢了,他的“与众不同”未逢时未出现。料不到以何种方式开始,也不知会出现什么样的坎坷。
宋子休没有待几天,家常小菜,宋夫人找舒四吊了一壶白酒,放在瓷杯里热了,一口下肚舒畅开怀,宋子休赞不绝口,“姑妈,上哪找这么好的酒”
宋夫人笑的端庄,“你们四叔那宝贝多着,总得捞几样过来见识见识”
一旁的宋天朗不时给陈醉添菜,本来吧,陈姑娘还蛮感动的,宋天朗夹了个j腿放她碗里,再轻飘飘的说一句:“小短手,我怕你够不着”
陈醉恨不得一双筷子c死他,宋天朗扬起嘴角高兴的不得了,两个人吵吵闹闹,看在宋夫人眼里其实很温馨。想到那晚儿子站在大厅告诉自己,“妈,我喜欢小醉”
温润淡然的宋天朗,那一刻宋夫人是相信的,儿子喜欢这个女人。
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也好,宋夫人对陈醉也是用心的,找个知根知底的女孩做宋家媳妇,她放心,也开心。
陈醉看宋子休吃饭的姿态,真是赏心悦目,两兄弟坐一排,其实气质还是很相像,宋子休更严谨一点,一看就是大老板的范儿,宋天朗多了那么一分潇洒。
陈醉在厨房帮李姨洗碗,宋天朗溜了进来,“刚才老盯着我看”
她冷哼,“看清恩人的模样,数数脸上有几根汗毛”陈醉把湿了的手往宋天朗衣服上擦,“多谢大少爷j腿之恩,就你手长!”
宋天朗笑,主动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擦干,再暖暖的呵了一口气,“不闹你了,小醉我很喜欢你在家吃饭的感觉”
“什么时候,你每天都能给我做饭,等我下班一起吃饭?”
宋天朗帮她把碗收到柜子里,笑容熠熠生辉,“我记得我说过的话,明年三十而立,你要在我宋家安身立命”
陈醉含糊的吱唔了一声,宋天朗说:“明天我和哥回趟r市,下周回来”
“哦,知道了”陈醉洗了水果,一片片切的均匀,宋天朗接过水果刀,动作极其锋利,又快又准,陈醉看的目瞪口呆,“切的这么好”
宋天朗此刻的表情很居家,“被舅舅教出来的,宋家的男人一定要会两样东西”
陈醉探究,他动作轻柔的摆好水果盘,嘴型极漂亮,“一是,枪;二是,刀”
“防人之心和害人之心,都要随时揣着”宋天朗说的云淡风轻,陈醉耸了耸肩,“三观不正,我先出去了”
“小醉”宋天朗走上前拉住她,“我明天飞r市,你手里的工程交工了吧?这几天在家待着,不要乱跑,知道了么?”
陈醉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宋天朗捏了捏她的脸,“乖”
……
从超市买了东西出来,就看到于书彦靠着车门等在不远处。见到陈醉,他招了招手显然是在等她。
“嗨,陈醉”他跑了过来,看到她满手的东西,“我来”
陈醉微微侧身,于书彦拎了个空,“不麻烦你了,我坐车很方便的”
男人低低的笑,动作间带着衣服也动了起来,外套的衣料很软,衬的他更加温润,“前段时间每天送玫瑰是我冒昧了”他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陈小姐,我今天真的没有带花噢,我不是采花大盗”
陈醉的表情也柔和了,对于书彦笑了笑,“没事,我先走了”
拦了她一步,于书彦不由分说的提过她手里的东西,“前段时间太忙,是我疏忽道歉了,今天特地等你,给个机会让我赎罪?”
陈醉笑,“说的这么严重,我倒不好意思了”
于书彦似乎特别钟爱白色的车,陈醉每次见到他,必是白色,必是不同款的benz,人和车,都长的很拉风。
“我今天没别的意思,诚如刚才所说,就想跟你道个歉,唐突佳人”
陈醉说没事,于书彦开车很专注,看的出来是个严谨的人,他的侧脸让她微微晃神。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察觉陈醉的目光,于书彦问。
“噢,没什么”陈醉低头看不清表情,“你长的很像我一个朋友”
一路驶去,再无多言,下车时于书彦探出头笑着对陈醉说:“下次请你喝茶”
“不是道过歉了吗?”陈醉笑。
“呵呵,下次是重新开始……”于书彦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都变的不一样,嘴角的弧浅浅一道,悦了人的眼。
……
陈醉她这次还蛮听宋天朗的话,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偶尔接几个小天狼的电话。准备睡午觉的时候,宋夫人来电,说待会开车过来接她,让她陪着去拿上次订制的手链。
陈醉应了下来,洗了把脸换好衣服,宋夫人的电话就来了,“小醉我到楼下了,你收拾会就……唔……”
只听到电话里一阵怪声,“嘟——嘟——”宋夫人挂断了电话。
陈醉心一跳,急忙拨了过去竟已关机。她穿着帆布鞋就跑了下去,在楼梯口望了望,看见拐弯处停的正是宋家的车,车牌号,这座城市只有一个人能用。
陈醉松了口气,今天的阳光很耀眼,她遮了遮眼睛往前走,迷迷糊糊的看到车里似乎,不止一个人。
走近了才发现,驾驶座和副驾驶上的竟然是两个面生的男人。陈醉心里“咯噔”,隐约觉得不祥,脚步也渐渐迟缓,车里的人对着后面使了个眼色,又下来了一男一女,陈醉眸色一惊,车门打开的空隙,她看到一块布料露了出来,孔雀绿,那样的纹色!陈醉记得!是她上次陪宋夫人买的!
她往后退了两步,猛的转身回跑!出事了,陈醉知道肯定出事了。
后面的人倒也没追上来,她只觉得小腿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脚一阵发软差点绊倒。手机的号码还没按全,宋天朗的名字还没出现。陈醉觉得心像是被火烧一样,脚步越来越重,在她倒地的前一秒,后面上来的女人不动声色的托住她。
陈醉没力气挣,隐约觉得自己被人架上了车,而后,失去了意识。
……
昏暗的四周,铁锈斑斑的废旧机器,老高的窗户也被乱七八糟的木板钉住,陈醉醒来时就已在这样的地方。
她头昏的厉害,迟钝了两分钟才渐渐清醒,宋夫人还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陈醉爬过去,“宋姨,宋姨”
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变的这么沙哑。陈醉抬头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害怕了,摇着地上的人,“宋姨,你醒醒”
眼皮动了动,麻醉剂的药效渐渐散了,宋夫人借着陈醉的力费劲的坐了起来,陈醉见她没事,心头渐宽,刚才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宋夫人到底是经过风雨的人,她定了心神,仔细想了想,再看看这四周,角落里一堆湿答答的麻袋,墙角爬了青苔。
“小醉,我们被绑架了”宋夫人了然于心,她抬头看着墙上的窗,钉子都绣的不成样,外面的光从缝隙透了进来,应该还是白天。
陈醉的小腿肿了一大块,那群人用了麻醉枪,不知为何,扯的她这块的皮肤都像血管爆裂一样,红红的血丝沁在里面,挺慎人。
宋夫人见她这伤眸子都冷了,将裙子顺着力道撕了一条下来,“小醉我帮你把这扎上,出去后上医院看看”
宋夫人看着她的眼,用了抱了抱她,“小醉,我们能出去的,会没事的,天朗会来的”
陈醉点头,看着这陌生脏乱的环境,眼眶到底是红了。
刺耳的门声骤响,“吱”的一声像是碾在玻璃上,三男一女走进了门,正是在车上的那几人。陈醉扶着宋夫人站起,两人都虚的很,勉强扶持才不至于软在地上。
其中一个壮汉走了过来,什么话都没说,举起手就想给宋夫人一巴掌。
“你,敢!”凌厉的眼神,气势十足的警告,宋夫人两个字把壮汉硬生生吓住。还真以为是一弱质女人了,生在宋家的人,那样动荡的岁月和抱负,注定不甘平庸。
壮汉猛的把陈醉拉近,重重的巴掌狠扇在她脸上,实打实的挨了一下,陈醉完全没有准备,此刻真体会到什么叫眼冒金星。
她软在地上,眼神都迷糊了,宋夫人的手因为愤怒直发抖。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陈醉的眼睛有那么一下的亮了,几个人中个子最高的接了电话,又低低跟他们说了什么。
高个男扎了一把马尾,他走近了些,“放一个走,回去通知该通知的人,三天内过来,三天里拖一天,就剁三根手指”
他用尖刀指着陈醉,银白的刀锋在她脸颊游离,陈醉血色毫无,高个子手劲一挑,陈醉只觉得凉凉一下,温热的东西就顺着腮帮一滴滴落了下来。
化在地上,是暗红的血,陈醉抖着手摸脸,这会疼意袭来才有了知觉。
“说,你们谁走”
高个男舔了舔刀上的血,语气凶悍,陈醉捂着脸哭都不敢出声,指缝间血涌了出来,一缕沿着她细嫩的手背慢慢下滑。
宋夫人扬高下巴,眼神狠厉至极,她蹲下去轻轻搂着陈醉,“醉丫头不要怕,宋姨八年前能把你接回宋家,现在也一定可以带你好好的回家”
她小声的说:“小醉你走,找到电话打给天朗,一切都会没事的”
陈醉苍白的肤色衬着那双眼睛格外清亮。她看了宋夫人一眼,捂着脸的手也松了开,伤口不深,刀片只是斜划了一下。
他们这是,做给宋夫人看的。
“宋姨”陈醉趴在她肩上哑着声音,“宋家对我有恩……”
陈醉对那群人说:“我留,放她走”
宋夫人心惊,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两个人速度极快的推了出去。关门声依然像碾着玻璃一样。在门缝合上的瞬间,宋夫人看到陈醉趴在地上,眼睛里都是害怕,她脸上的一道伤口血还未干,被打了一巴掌的半边脸明显肿了起来。
宋夫人再也忍不住落泪。
y冷的空间只留陈醉单独面对那一群不善之人,高个男对旁人使了眼色,陈醉看到其中的那个女人拿着把剪刀朝自己走了过来。
“以表诚意,咱们该给宋家送份见面礼意思一下”几个人放声大笑。陈醉咬着牙一点点往后挪,剪刀离自己越来越近。
……
废旧的工厂内,最里层的废料间传来女人的怒骂,慢慢的是强忍的哭意,最后,只听得惨叫,声音里是再也无法坚持的硬撑。
……
当夜,辛向北接到宋天朗的一通电话,冰冷杀气,只得一句:
“六点前我要见到人,早一分,我给七千万,晚一分,你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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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朗此刻出奇的冷静。
手机搁在桌上,因为太用力,指印都未消散,他脸色漠然,直到宋子休叫他才微微回神。
“四十分钟后的飞机,我帮你摸底”宋子休抢先一步拿起车钥匙,“我开,你状态不适合”
宋子休边穿外套边说:“放一个留一个,这计划早折腾好了,该去的人还没去,他们不敢太为难陈醉”
宋天朗瞬间暴怒,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陈醉!陈醉!这个名字让他大悲大喜,骤然失控。
看到弟弟如此剧烈的反应,宋子休微惊,他只知道宋天朗八年前藏了个小萝莉在家,与这个小萝莉见过两三次,小家伙挺怕他,一直拽着宋天朗的衣服躲在他身后。
“原来收了个童养媳啊,宋天朗你的人生真他妈传统又封建!”
他笑的特别淡定,“你才知道啊……”
宋天朗命里的珍贵,是时间一点一点雕琢出来的,护在身边,爱在心尖。
“你别自己吓自己,收着点,我这边也放了话,回去后先把人找着”宋子休表情一点点严肃,“我听你说过,陈醉身子骨不好”
宋天朗猛的一颤,宋家出来的人从来都不是完全的干净,好事做过,坏人也当过,得罪的人不是没有。或者不敢对宋家明着来,但暗地里,多的是法子让人生不如死。
她不是宋家人,却是宋天朗疼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呵,真是聪明的对手啊,知轻重,分缓急,抓弱点,绝对的命中靶心。宋天朗冷了眸子,除了狠劲更有无法收敛的揪心。
……
万尺高空,宋天朗离她越来越近。
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滩水,被人踩过,拖出了一个个乌黑的脚印。
“这东西是寄过去?”门口站着的男人扭了扭筋骨,手上拎着一个袋子,“就丢到宋家门口得了!晚点我和老五去”
不停嚼槟榔的嘴动来动去,高个男拎过袋子在手里抛了抛,“这人的心头r噢,可受疼了”
他看了看趴在角落里的人,“爷放话了,这女人先别动,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男人搓着手,笑的夸张,“细皮嫩r的,也不先给爽爽”
“别他妈给我动歪脑筋”高个扣起手指狠狠敲了他一下,“该要的一分不少,不该动的一个也不准动”他走了过去慢慢蹲下,“这要死不活的模样,真可怜”
在旁悠闲修指甲的女人声音很粗:“这成么?明明留那老女人更靠谱”盯了盯陈醉,冷哼,“又不是宋家的人,能达成目的么”
指甲修完,女人“咚”的一下把剪刀扔到陈醉面前,一直埋着的陈醉微微抬起了头,看到眼前的剪刀猛的颤抖。
“你是不知道啊,宋天朗这人又y又狡猾,说不定……”高个男猛的抓起陈醉的头发,她痛的直咧嘴,“你,是不是宋天朗的女人?”
“要怪,就怪宋家吧”他故作无奈,“认识谁不好,偏偏是这么个树大招风的角色”
听到宋天朗三个字,陈醉眼里渐渐涌了雾气,搓在地上的手皮都磨破了,伤口处灰溜溜的,脏的很。
高个男用力把她推到地上,“好自为之吧你!明天见不到人,这漂亮的手指可就,没了”
惊吓和惧怕,陈醉不知是第几次哭,眼泪又苦又咸,淌过脸上的刀伤,伤口又红又肿。前几天还和他在厨房闹腾,摸着她的长发,语气温柔,“小醉,什么时候,你每天都能给我做饭,等我下班一起回家?”
宋天朗眼里细碎的光,陈醉一想起,眼泪就不受控制了。头发,头发,她不敢摸,地上散满了黑,桌子上那袋东西满满的,留在她头上的,只是七零八落长短不一。
“等会,先别去送东西”高个男扬了扬手里的电话,对拎着袋子准备出门的两人说:“老板待会过来,你们都待这,再听安排”
荒郊空旷,厂房废旧多年,陈醉揣着一颗心又怕又冷,感觉很多碎发扎在脖颈,黏糊难受。小腿那块皮肤又青又紫,针孔像是肿胀了许多倍,脸很疼,背上也空荡荡的,
女孩子最重要的东西,都被伤。
陈醉觉得自己要死了,如此恐慌和失措,她一生只有过三次。
烟镇那场突来大火,父母葬身,少年长逝,一夜遗世。
宋夫人抱着她说过:“小醉,八年前宋姨能带你回宋家,今天也一定能让你好好回家”
而此时,陈醉知道自己就算能回家,也无法好好的了。
至于为什么当初选择留下,她想,一半是因为不舍宋姨吃苦,另一半,她不忍让宋天朗焦躁。
对宋家,有恩,也有情。
陈醉不知道几点了,感觉像过了很久,到现在她一直趴在地上,身子也渐渐发了热。略轻的敲门声响起,三长两短,颇有节奏。
几个人警惕的互望,高个男的手伸进袋子里,握紧了刀。陈醉这一刻有那么一丝奢望。她抬起了头,看向门口的眼神,委屈至极。
高个男握着门把,迟疑了一下小心的拉,“吱”声,门开。
一寸寸光挤了进来,黑色的裤,笔挺的薄夹克,左手上驼色的羊皮手套。陈醉听到那些人叫他“老板”,陈醉擦了擦眼睛,目光定在来人的脸上,不可置信,转而,悲从中来。
来人一步步走了过去,白色的水瓶在手里把玩,水色泛光。他慢慢蹲着,膝盖处的裤子起了褶,“呵呵,陈醉”
他拧开盖子,将水瓶缓慢的递到面前,“我说过,下次请你来喝茶”
男人的脸实实在在的出现在眼前,五官清晰,笑容太深,陈醉几乎是抖着声音喊了他的名字,“……于书彦”
他低笑,将水瓶往陈醉嘴里塞,“是我”水沿着她的下巴滑了出来,陈醉躲闪着,于书彦力道越来越重,“这次,我们可是重新开始了”
陈醉用力挥开他被呛的不停咳嗽,这当头自然不会再问“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怎么这么坏,坏死了!”这种傻x问题。
陈醉只说了句:“你想让宋天朗怎样”
于书彦拍手,“聪明啊,看透了我的目的,怎么,关心他?”男人来了兴趣,“我还真没走错棋,陈醉啊,你知不知道,我接近你的一切都是,有计划的”
“你在两城交界处的那个破工程,是我让公文批了的,舒四店里和你的碰面,也是我故意的”于书彦勾起她的下巴:“第一次见面的那身装扮,也是我特意赢得你的好感,是不是觉得我很像……那个死人?”
陈醉的脸色刷白,于书彦摇了摇头,抚了抚她参差不齐的头发皱眉道:“可惜了哟,没了”
包括步行街那次被追杀,陈醉动容救了血淋漓的他,之后工地上的各种巧遇和帮助,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陈醉算明白了,为何于书彦身上总有些细节特别让她晃神,人总是下意识的靠近一些心存好感的人,因为似曾相识。
谈不上喜欢,却有足够的好感,也松了戒备。
“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明白的很,宋天朗几乎没有弱点”于书彦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啊,陈醉,你是他的致命伤”
“无耻”
于书彦听到这两个字不怒反笑,“我只是以牙还牙,八年前他做过的事总得给我还干净了!我告诉你,今天把你绑在这,就没打算让他舒坦”
“威胁?”陈醉说的干脆,“你以为,我是多大的筹码?”
“于书彦,你都说我是他的致命伤了,我对他重要,可你怎么就不想想,他对我也很重要”陈醉对他笑,“你高估我了,也低估了我,你以为,我会容你他?”
“你敢动他,我也敢弄死自己”人死了,看你拿什么去要挟。
此时的陈醉,像被一拳砸开了芥蒂,四面八方的光都涌进了心,危难时刻,宋天朗,你看我这么轻易的,就应允了为你卖命。
宋家任何人一个人出事,我都甘心抵命,包括你。
这是陈醉对他有过的坦白,一室温暖的光,陈醉含着泪说出的这句话,她知道自己是无比坚定的,却没想到,为他实现承诺是这么惯性的事情。
于书彦脸色变的不怎么好看,他猛的扯起陈醉的头发,专挑鬓角敏感的地方,疼的陈醉眼泪都出来了,头往后仰,头皮火辣辣的疼。
“他还真是好福气啊,八年前抢了我的女人,好一个矜贵的宋氏二公子,如今又有女人肯这么认命的跟着他,啧啧,真是个天生的情种”
于书彦的眼神冰冷,掐着陈醉的下巴狠声说:“这几年我如此拼,就是发誓要跟他一决高下,你个倒霉鬼,挑错了男人,跟着受罪去吧!”
他看了看表,冷哼,“这会还在飞机上,不急,天快亮了,赶不上,就送只手给他意思一下”
“老板”一边扎着马尾的男人凑近,递过手机,“宋天朗要跟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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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一边扎着马尾的男人凑近,递过手机,“宋天朗要跟您说话……”
于书彦眯了眯眼,他瞥见陈醉突然亮了的眼神,嘲讽的一笑,手机接在手里掂了掂,“呵呵,最近可好?”
“好,自然是非常好”宋天朗坐在车里,刚下飞机周身风尘,“不过啊,今晚是有人不让我过舒坦了,是吧于书彦?”
于书彦这三个字,宋天朗是咬牙说出的,手力几乎要把电话捏碎。
“你厉害啊,这么短时间就知道是我做的了”于书彦来回踱步,笑容也深,“宋公子动气了?也难怪啊,小女朋友被捉了去,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死活也就算了,最怕的啊,可是这生不如死”于书彦挑着眉,说的极轻松。
他有意盯着陈醉的头看,目光不怀好意,看见地上的女人惧怕的模样,他的表情更玩味。
宋天朗冰冰冷冷的,“你既然敢叫我来,我料定你不敢动她,你想要的,说”
“哟!你们这两人还真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于书彦假装深思,“心有灵犀一点通?陈醉也是这么说的”他故意在她面前蹲下,手机挪近了些,“是吧?小醉?”
陈醉哭了,知道他已经在这座城市,他们之间总算有了联系,没有什么比“安心”这个词更惹人脆弱的。
“啧啧,哭了”于书彦对电话里说:“宋公子,这女人哭了噢,我都还没对她怎样”
宋天朗一拳砸在车门上双目通红,“你,敢!”
他的小醉,是他二十三岁那年的江南一梦,古朴小镇,白墙灰瓦,他的这场旅途就是难以忘怀的。
宋天朗本就是个念旧的人,陈醉是带着一身美好回忆进入他的生活,先入为主也好,莫名动心也罢,她是他的一个情结,时间久了,情结便成了情劫。。。 超速首发
小醉被母亲带的很好,宋家在物质上绝不亏待她一分,这么些年,到底是养出了身娇r贵。宋天朗一下子无力,他承认,“于书彦,我从不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好在够勤奋,也有了今天的身份”
于书彦冷着脸色静待下文,以为会听到不中听的,结果,电话里宋天朗的声音近乎一丝溃败:
“好吧,于书彦,你赢了”
没有强硬和咄咄人,他就这么干脆的认了,舍不得她受罪,也受不了状况未知的恐慌。
“要什么,你说,财权,还是都要”宋天朗叹了气,“别动她,还有,让我跟她说说话”
本以为他的示弱会让自己过瘾,可现在,于书彦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没有达到目的或者是嫉妒作祟,他不想让他舒坦。
“说话就免了吧,不过……”于书彦狠了眼色,对旁边的人挥手,高个男得命从破旧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麻皮袋,“不过啊,我倒是能让你听听她的声音”
电话里突然的惨叫让宋天朗脸色刷白,手被自己抠出了血印,陈醉的声音顺着电波清清楚楚的传进他耳里。
于书彦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麻皮袋里抖落出的花斑蛇手腕粗,歪歪扭扭的在陈醉身上爬动。她越挣,蛇越兴奋的吐着红杏,一点点游离上来。
“你不要担心,她没被强,暴也没断手断脚,只是扔了条蛇跟她玩玩”于书彦使了个眼色,高个男把蛇从陈醉身上挑走,她拽紧自己的衣服猛哭。
于书彦看了看时间直摇头,“我要什么你该知道,你手中宋氏三十的股份全过到我名下,三天后,我要你在我面前磕个头”
“八年前你对我做的总要还了,宋天朗,不是没有报应,只是时间早晚”于书彦冷着声音,“不要你的命,折磨你有趣的多”
宋天朗突然笑,“宋氏股份?于书彦啊,你也太没自知之明,宋氏的股份,你也不怕被自己玩死”
“死?”于书彦嚼着这个字,“刚才你的小醉说了一句特别招人疼的话,她说我要是敢动你,她一定先弄死自己”
宋天朗猛的一怔,竟然忘了言语。
良久的沉默,心脏被太多情绪影响,宋天朗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疼。
“于书彦,三句话你听好”他冷静了下来,握紧的拳也渐渐放松。
“一,放了她;二,我自己公司的股份,分你四成;三,你于书彦第一条做不到,我宋天朗第二条也坚决不允诺,并且今日一切,日后定当百倍奉还,宋家陪你玩,以及,押上我的这条命”
宋天朗条理分明,一字一句再不退让,“三十秒,我要答案。”
于书彦脸色越来越差,明明抓着他的把柄,怎么这男人的气势依然如此狂妄,冷哼一声,于书彦“啪”的将电话挂断。
他疾步到陈醉面前,不由分说的抓起她的头发,“八年前我,现在他妈的还在我,真以为我不敢砍了你”
暴怒的眼神,再也找不到那个第一眼望去,温和翩然的于书彦了。
陈醉说:“你砍吧,我见你这样都累,不就是想激怒宋天朗吗?”她了然于心,笑着:“把我杀了,目的不就达成了么?”
于书彦抖着手,一把将她甩开,“真以为姓宋的有多爱你,他有过一个女人,捧在手心跟个宝贝似的,所有人都知道”
“陈醉我告诉你,宋家就没一个干净的人!”
于书彦突然轻声问:“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他吗?八年前,他仗着自己有钱,把我的小丹抢走了,两个人拥着走向漂亮的跑车,呵呵,看都没看我一眼。”
他一边笑一边慢慢握住陈醉的手,猛的按在自己的下,身,“回家的路上,我出了车祸,哪都没事哪都健康,就这里,废了”
陈醉如触电般飞快的将手收回,脸上不可置信以及惊恐。
于书彦自嘲,“这就是,所谓的太监”眼里笼了恨意,“他就该去死”
陈醉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低了头终是小声叫了他的名字,“于书彦”
“那天在工地,你帮我钉木板的时候对我说,女孩子的手不应该用来做粗活”
陈醉眼睛湿润,她看着他,“这句话,也是你计划好的么?”
亲切眉眼,就像翩然而来的故人,穿越时光不小心光临现在,于书彦你像余光,可你终究不是余光。
“有区别么?”他无所谓,“一句话而已”
陈醉摸了摸疼胀的伤口,脸火热热的大概是发炎了吧,她对于书彦说:“有区别”
“因为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对你,是有点动心的……”
于书彦不自然的别过头,慢悠悠的摘了皮手套不再多言。陈醉被磨了这么久,身体到底还是撑不住了,她努力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一阵发虚。
以前宋天朗总是痞里痞气的调戏她,张开手臂朝她扑来,“抱一下撒,你害什么羞咯”
这个男人学她说话,神态语气真是像,让陈醉无数次认为他前世就是只马戏团里的鹦鹉。
总觉得宋天朗不够认真,事到如今,陈醉好像有些懂了,至始至终,不够认真的人,其实是自己。
于书彦重新拨了宋天朗的号码,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可闻,他淡淡开口:“我答应,三天后,我要见到合同”
关机,抽出手机卡,折断后扔到地上,于书彦戴回手套,一群人跟着他离开。
门声依然像碾过玻璃一般刺耳,腰板挺的笔直的男人气质清冷。
踏出去的脚突然停住,“陈醉”
于书彦回头,目光游离在她脸上许久,“宋天朗不是好男人,可以的话,还是不要跟他靠的太近,他的过去是你想不到的,还有……”
陈醉这一刻,仿佛见到了第一次碰面的于书彦,暖色溢满的店铺,四处都是食材香,门口铃声轻响,惊动了专心做事的人。
温润亲和的男人探进头对她笑,“我是于书彦”
杂乱的工厂,浑浊的光扫在脸上,他此刻的笑容与真诚有染,他说:
“女孩子的手不应该用来做粗活,陈醉,这句话我对你,是认真过的”
……
一个人不知待了多久,夜色大概够深了,陈醉蜷在角落里闭目,从脚边爬过的老鼠她也没力气去害怕。
深山老林,身残志坚,这些词巨贴切她的现状,陈醉心酸,宋天朗必定是做出了妥协,她觉得都不是省心的人,当真让自己又爱又恨。
宋天朗知道这个地方,他换了越野才敢开进来,一步步上楼,踢开满地挡路的废弃材料,在那扇门里,宋天朗看到角落里的女人缩成一团,神色失了光。
陈醉察觉动静明显战栗,胆怯的看了过来,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她下意识的抱住头,埋在膝盖上死死的。
桌边那一袋头发掉在了地上,黑黑的一大块。宋天朗走近,“小醉乖,把手拿开”
他伸出手去碰,才发现自己一直在颤抖,陈醉哽咽,“你走开,别看”往后缩却无路可退。
“别怕,它,还会长出来的”
陈醉哭的厉害,闷着的声音砸在他心间,除了心疼,只有心疼。
“小醉,让天朗哥看看”
力道恰好握住她的手,陈醉的头抬了起来,满头乱遭的发确实是,把人毁了,那双委屈的眸子,狠狠揪了他的心。
宋天朗半跪在地上,身子前倾轻轻拥住她。
“两件事,我保证你身上不会留下任何疤痕,还有……”宋天朗拍着她的背,吻了她的耳朵,
“给过你一个月的考虑时间,小醉我要你,提前赴约”
25
被他抱在怀里,陈醉感觉到他身上也很凉,摸了摸他的背,“宋天朗你很坏啊,得罪不少人……”
她发誓只是想缓解这悲催的气氛,怎知一开口就掉泪。宋天朗抱起她,“乖了,不说了,送你去医院”
陈醉说:“你别这样抱我,腿疼”宋天朗连忙松了手,她往后躲了躲,手遮住额头看的出很拘谨。宋天朗眼里一阵痛,“小醉来,我背你好不好?”
见她点头,宋天朗解开衣扣蹲了下来,想了想,单膝跪在地上放低了身体的姿态,这样的高度,正适合她爬上来。
“我们先去医院,妈妈已经在那等了,还有李姨给你熬了汤”宋天朗温柔的说,陈醉趴他背上细碎的哭,将他的脖子搂的紧紧。
她说:“你等一下”
宋天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地上那袋鼓鼓的头发让他了然,“在这等我”宋天朗放下她走了过去,背对着陈醉,眼里有她看不到的心疼。
宋天朗把那袋头发收进了自己的衣袋,转而对她笑:“小醉,我们回家”
车上有简易的医疗箱,宋天朗用纯净水拧了手帕给她擦脸上的伤口,再用干净的纱布稍稍遮了下,“这离市区有段距离,小醉你哪儿不舒服再忍忍”
陈醉点了点头,她拽着衣角,“我是不是,很难看”
宋天朗抚了抚她脸上的灰,很诚实的说:“没有以前好看,但是小醉你别怕”他沿着那条伤疤隔空抚着,“这里,会没有的”
食指一点点贴紧她的下巴,而后慢慢滑下,胸口处很软,男人的手停在上面却没有半点情,欲,“还有这里”
宋天朗目光怜惜语气温柔,他说:“我再也不会从这走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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