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离婚协议书
洪天宇见武当诸人如此记仇,心里多有不满,但细细想来,亲人被害,他们
怀恨在心却也情有可原,至于俞岱岩就更说得过去了,一向受人敬仰的武当七侠
之一,竟瘫痪十年有余,连个正常的平凡人都不如,怎能接受。洪天宇迈前两步,
说道:「张五侠,俞三侠,莫非你们这辈子都无法原谅殷素素。」
俞岱岩叹了口气,低头不语,显是无法原来她,而张翠山则猛抬头,道:
「是!」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表露出他心中是何等坚定。
殷素素眼眶微红,却忍着不让自己掉下眼泪。
「那么,要是俞三侠哪天突然行动自如,难道你也不愿原谅她吗?」洪天宇
看着张翠山道,后者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说:「自从得知殷素素害我三师哥之
日起,我曾发过誓,此生此世绝不原谅她。」张翠山连称呼都变了,显然早把殷
素素当成外人看待。叹了口气,又道:「洪少侠,你对翠山有恩,翠山感激不尽,
若有用得着翠山的地方,翠山即便万死也不皱一下眉头,唯独此事,翠山心意已
抉,希望洪少侠不要插手。」张翠山还以为洪天宇想当合事佬,故而说出此话。
张无忌眨了眨眼,不明白爹爹在跟洪大哥说什么,觉得甚是无趣,和小道童
清风一起跑出观外玩去了。
张翠山还真是「重友轻色」,似他这般的男人在二十一世纪倒是少有,洪天
宇自认做不到,他为人宗旨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为爱人剁朋友两斧」,要他为
朋友抛弃爱人,简直痴心妄想,也不知张翠山是怎么做到的。洪天宇沉吟半晌,
侃侃而道:「既如此,张五侠何不快刀斩乱麻,解除夫妻关系呢?一来,既可全
了武当七侠之义,双方分开又可免去见面的尴尬,二来嘛,殷素素尚且年轻,还
可改嫁他人,省的浪费大好光阴,这样对谁都好,当然,张五侠也可另行再娶,
双方受益,不知道张五侠以为如何。」他这番话看似好意,实则怀有私心。他初
见殷素素之时,只觉心头颤抖,被迷得神魂颠倒,而今又见殷素素美艳动人,楚
楚可怜,不由萌生怜爱,心想他们感情既已崩溃,挽回无门,与其让她跟张翠山
挂着空头夫妻头衔,何不就此分手,免得彼此间见了尴尬,而自己又可趁机而入,
真可谓一举两得。
张翠山嘴角嗫嚅两下,撇了殷素素一眼,见她低垂螓首,面色难看,他心底
顿升不忍,但又想到三师哥是受她所害,累的在病榻上整整煎熬了十年,当下说
道:「好,好,我张翠山今日就在恩师面前写一份休书。」
张三丰待劝,但找不到好的理由,无奈地叹了口气,唯独俞岱岩紧抓着张翠
山的手,道:「五弟,你这么做,让三哥于心何安啊,三哥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
己的。」
「三哥,这件事与你无关,是翠山自己的决定。」张翠山道,心里却也极不
好受,毕竟跟殷素素在冰火岛相处十年,感情却是甚深,眼下便要彻底决裂了,
如何会好受。
俞岱岩知五弟休妻皆应自己之故,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心里既懊悔道出真相,
又隐隐有一丝解气,百味交集,难以言表。
张翠山取来纸笔,紧咬牙关,正待下笔,洪天宇却说道:「张五侠,殷素素
自跟你以来,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并没做甚出格之事,写休书恐怕不妥,有失
公正,且有损殷素素声誉,不知情之人必定以为她品性有问题,使她心里蒙上一
层阴影,相信张五侠不会如此狠心。」洪天宇知道,休书是古代封建社会岐视女
性、妇女的极不合理男尊女卑的封建制度离婚手段,但亦是当时的法律。虽说他
本人也喜欢男尊女卑,但休书实在太损女性尊严了,不可接受。
殷素素并非寻常女子,论来头,她是天鹰教主之女,论武功,排除那些绝顶
高手以外,罕有敌手,堪称高强,论手段,狠辣与机智兼备,论容貌,回眸一笑
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而且能琴能书,还精于女红,普天之下有多少英雄
为她倾倒,而她仅倾心于张翠山一人,为了他,十年来「改恶从善」,为了他,
甘愿来到中土,受尽那些自命正义之士的冷眼,她一心一意待他,不想他竟为俞
岱岩之事狠心抛弃结发妻子,殷素素此时的心彻底寒了,对张翠山再不抱任何寄
望,包括十年来在冰火岛的生活,也一概被她抛诸脑后。
此时闻听洪少侠一番言语,竟处心积虑为自己着想,心里颇为感激,向他投
入感激的目光,后者则点头笑笑。
「那洪少侠的意思是?」张翠山不解,洪天宇道:「以公正形式解除夫妻关
系,可写几份离婚协议书,双方签名,再找个中间人公正,一人一份,这样就再
好不过了。」
「离婚协议书?」张翠山茫然,他听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洪天宇点了点头,道:「对!」
「如何写?」张翠山问。
「照我说的写就可以了。」洪天宇道。
一份离婚协议书很快就在「铁划银钩」手中拟出来了。
标题:离婚协议书协议人:张翠山,男,武当派张真人座下第五弟子,江湖
人称「铁划银钩张五侠」。
协议人:殷素素,女,天鹰教教主殷天正之女,殷野王之妹,鹰教教紫微堂
堂主,正义之士皆称「小妖女」。
协议人双方于xxxx年xx月xx日在武当山立此协议,因协议人双方性
格严重不合,且彼此颇有成见,无法继续共同生活,夫妻感情已完全破裂,现双
方就自愿离婚一事达成如下协议:一、张翠山与殷素素自愿解除夫妻关系。
二、儿子张无忌8岁成年以前由男女双方共同抚养,具体细节由公证人协
商处理。
三、双方有夫妻共同财产包裹一袋,银两数百,因女方家资颇丰,故自愿退
出,包裹银钱由男方所有。
四、夫妻无共同债权及债务。若有债务,在谁的名下则由谁来承担,武林中
的血案也由肇事方承担。
五、男女双方解除夫妻关系之后,可自由婚配,另一方无权干涉。
六、协议生效起,男方不得再度追求女方,不得道女方不是,女方也不得暗
送秋波,诋毁男方声誉。
七、男女授受不亲,解除夫妻关系后,男女双方形同陌人,应避免一切肌肤
接触。
八,男女双方不得私下交谈,谈话时须有第三者在场。
九、俞岱岩一事,武当不得找殷素素寻仇滋事,武当天鹰两派可在和平公正
的情况下商妥解决之法。
十、张无忌治病期间,女方可滞留武当山,武当门人需以礼相待,不得冷脸
相视,一日三餐不可缺少。若武当有要求,女方应适当支付住宿及伙食费。
十一、男女双方昵称作废,男方不得称女方为「素素」,应称全名,或「殷
姑娘」、「殷小姐」等等,女方也不得称男方为「五哥」,应称其为「张翠山」、
「张五侠」等等。
十二、自协议生效后,男女双方不得藕断丝连,否则就是有辱门派声誉,公
证人可将协议公告天下,以示惩戒。
补充:若俞岱岩好转,并可行动自如,恢复功力,武当应忘却以往,抛开对
殷素素的成见,并承诺不得以旧账挑起武当天鹰两派恩怨。
本协议一式十份,双方各执一份,公证人每人保存一份,在双方签字,并经
公证人确认后生效。
协议人:张翠山协议人:殷素素
xxxx年xx月xx日
公证人:洪天宇、张三丰、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殷梨亭、莫
声谷。
洪天宇私心较重,协议内容完全是按着他的意思走,特别是第六条,第八条
和第十一条,这三条已让张翠山和殷素素毫无挽回的余地,毕竟他二人十年夫妻
感情,若一方死缠硬磨,极有可能重修于好,但加上这三条便不同了,单单是第
十一条,关于门派声誉一事,武当七侠对门派声誉可是极为看重的,哪怕张翠山
事后后悔也敢再去追求殷素素,嘿嘿,洪天宇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把自己那份
公正协议收入怀中,妥善保存。
第2章、下山
处理完婚姻之事,洪天宇一阵自得,殷素素算是得手了,未免武当还记恨旧
账,洪天宇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走到俞岱岩身前蹲下,说道:「俞三
侠,你想不想变回十几年前叱咤风云的俞三侠。」洪天宇这是明知故问,俞岱岩
听了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激动得满脸通红,嘴唇颤抖,颤声道:「莫非,莫非洪
少侠有办法让我起身走路。」他话才刚说完,其余武当诸侠连忙恳求,连张三丰
也激动地双手哆嗦。
「不错!」洪天宇点点头,看着激动不已的俞岱岩,道:「俞三侠乃是大力
金刚指这垃圾武功所伤,莫说行动自如,即便恢复昔日功力亦是轻而易举之事。」
「真……真的!」俞岱岩难以置信,他几次见识过洪少侠出手,每每都是手
到擒来,从不虚言。俞岱岩瘫痪十年,本以为行动已是幸事,不想他竟有痊愈之
法,心里高兴得险些要昏眩过去,此刻也没注意他居然把大力金刚指说成垃圾武
功。
洪天宇嗯了一声,道:「只是……」俞岱岩插过话茬,焦急地问道:「只是
什么,洪少侠但讲无妨。」
「只是你的旧伤都已经愈合,此刻医治,必须将手脚骨骼重行折断,再将我
体内真气渡到断骨之处,方可痊愈。」洪天宇解释道。
俞岱岩道:「洪少侠不必担忧,只要我想起可以痊愈,可以跟师兄弟一起练
剑,莫说是区区小痛,就算让我少活二十年我也愿意。」
洪天宇笑笑说:「俞三侠想远了,只要由我医治,怎会让你受到痛苦,方才
所言之意,指的是骨骼重新折断,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恢复全部功力,毕竟伤筋动
骨一百天嘛!」心里却想:「我可不像张无忌那死脑筋,帮人接个骨头,折骨之
时,不但让人痛个半死,还身重七虫七花膏之毒!」
洪天宇从未帮他人医治过骨伤,只知道弑神诀炼骨篇可瞬间治疗断骨,却不
知已残废十年的俞岱岩要多久治愈,未免失了脸面,只得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闻言,俞岱岩眼里闪过一丝落寂,转眼即逝,笑道:「我俞岱岩残疾了十年
有余,早已习惯这生活了,难道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吗?」
「既然如此,在下即刻便帮你医治,好让俞三侠早日达成心愿。」洪天宇爽
朗一笑,俞岱岩连连称谢,他又道:「希望俞三侠答应在下一事。」
「洪少侠请讲。」俞岱岩道,洪天宇转头看了眼殷素素,道:「在下希望俞
三侠康健之后,摒弃前嫌,别再责怪殷姑娘,她也是无心之失。」殷素素紧咬下
唇,美目连连,充满感激,洪天宇朝她眨眨眼,一脸暧昧之色,不想后者竟毫无
羞怯之态,想是把自己当成小孩,不会联想到男女之事,洪天宇失落不已。
只要身体痊愈,俞岱岩什么事都肯答应,此刻连想都没想,便痛快地应承下
来。
洪天宇微微一笑,出掌成刀,在他颈部轻轻一挥,俞岱岩已昏倒过去。
将愈合的骨骼重新折断是痛苦的事,非人所能承受,洪天宇设想周全,若只
点俞岱岩的昏睡穴,他必定痛醒过来,但用独特的手法打晕过去便不同了。见俞
岱岩已然昏睡,洪天宇隔着衣物将他断骨处尽数摸得清楚,十指运劲,喀喀喀声
响不绝,将他断骨已合之处重新一一折断,洪天宇初次治骨,但身为高手,对骨
骼穴位多有研究,手法快如闪电,大骨小骨一加折断,立即拼到准确部位,真气
也随之渡入,修复断骨裂缝。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洪天宇再没摸到断骨,知大功告成,捏了把汗。张三丰
赶忙上前,道:「洪少侠,岱岩他……」
「无恙,比预料中要好,已可行动自如了。」殷素素递过一条手绢,洪天宇
接过,将额前汗珠擦干,擦汗的当口,悄悄闻了一下,手绢还带着点幽香。顺势
放进怀里,殷素素只道他忘了还自己手绢,倒也没说二话。
张三丰大喜,运功将俞岱岩弄醒,道:「岱岩,你起身走走。」
俞岱岩瞪瞪眼,一脸茫然,道:「师父,莫非洪少侠已帮我治愈,为何我感
觉不到丝毫痛楚。」张三丰笑了笑,也猜不出这是何故,轻轻地将俞岱岩扶起,
俞岱岩双脚哆嗦,但脸上激动不已,道:「师父,你……你先把手放放,我试着
自己走走。」
张三丰照做,站立于一旁,俞岱岩轻移脚步,慢慢移到门外,又小步快进厢
房,高兴地叫道:「我能走路了,我能走路了,师父,大师哥,我又能走路了。」
俞岱岩激动地忘记一切,良久才向洪天宇道谢。
洪天宇笑道:「举手之劳,俞三侠不必言谢。其实,亏了张真人这些年传授
内功给你,使你肌肉不至于萎缩,否则治疗起来就困难许多了。」
俞岱岩言谢两句,又跪在张三丰面前,缀泣道:「师父,多谢师父!」张三
丰哽咽着叫了句「俞岱」,将其扶起,一脸欣慰。
如今七侠再次成型,宋远桥、张翠山等人无不眼眶通红,内心激动如翻腾的
江水,为俞岱岩高兴。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过了一月有余,武当山一直都很平静,张无忌也健健
康康地成长,张三丰传授他的「九阳神功」也略有小成;而俞岱岩初时如小孩学
走路般,每日勤加练习,练得三日已可慢跑,十日之后,竟健步如飞,恢复速度
惊人的快,如今渐渐恢复了功力,每日苦练武当绝学,弥补这十年的空缺,武当
七侠齐聚一起,再放光彩。
而殷素素和张翠山已彻底决裂,张翠山虽有后悔,但协议在此,且一贯说一
不二的性格驱使着他忘却,久而久之,也不再回味昔日在冰火岛的生活了。
每隔几天,洪天宇便会抽点时间跟武当七侠切磋武艺,顺便指点他们一二,
令武当七侠受益菲浅。七人联手的「真武七截阵」果真不凡,深陷此阵,犹如被
六十四位当世一流高手围攻,相信除他本人以外,当世再找不出第二人可破此阵。
以他目前的功力,破此阵自是易如反掌,但不好下了武当七侠面子,每次总会跟
他们周旋一阵时间才装出侥幸胜出的样子。
其间,洪天宇常去殷素素房中陪她解闷,不时用几个现代笑话来逗逗她,惹
得她一阵娇笑,看得他一阵心痒;俩人关系一飞冲天,只可惜是单纯的姐弟关系,
殷素素一直将他当小孩看待,这令他很失望,直恨自己身体为何莫名变小,连最
重要的家伙也随着年龄缩小不能直起,使自己完美的魅力无法展现,否则殷素素
岂会不被自己完美外表吸引,如今若要等身体「成熟」,恐怕还得几年时间,他
有种度日如年之感。
武当山上的道士他几乎都见过,每个人都对他谦逊有礼,唯一令他讨厌的是
不可一世的宋青书,宋青书小小年纪便争强好胜,因每日听闻师长赞赏洪天宇,
故而心里不服。自恃学了点皮毛,前段时间竟想来教训自己,被反打一顿之后跑
去找宋远桥哭诉,诬陷自己无辜欺负他。若非宋远桥知道自己为人,恐怕会被误
解。
洪天宇作为年轻的一代宗师,自然不会跟小屁孩一般见识,可是心里的厌恶
却免不了,同是小孩,张无忌就这么懂事可爱,而宋青书竟这么阴险,小小年纪
不学好,可以看到他长大以后是何等光景,张三丰晚年出这么个徒孙,真是不幸。
自打洪天宇上武当以来,屡次相助武当,武当诸侠铭感大恩,对洪天宇格外
客气,一直都把他当成上宾看待,他在此住得倒也踏实舒服。
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不能总是寄人篱下,洪天宇不喜欢借帮过武当
几次便留在此处骗吃骗喝,是时候下山闯荡闯荡了。
这一日,他来到殷素素房间中向她辞行,殷素素借无忌身重寒毒,可能随时
复发为由,让他随时回武当山瞧瞧,洪天宇鉴貌辨色,从殷素素眼中看出不舍,
想是月余相处生了感情,且不论是姐弟之情还是男女之情,总之只要她思念自己
便好,是以,心下大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答应时常回看看!
出了殷素素暂居的厢房,洪天宇即刻走到真武大殿,向张真人及武当七侠辞
行,众人无人挽留,但他去意已抉,于是好言谢绝。
宋远桥等一路送到武当山脚下方肯作罢,洪天宇骑上快马,扬起马鞭,在马
臀上鞭打一下,施然远去。
第3章、初见青翼蝠王
从武当骑快马启程,路径谷城,到襄阳不消半天时间。襄阳、樊城隔汉水相
对,顺流可直入长江,自古乃兵家、商家必争之地,经济繁荣,文化发达,当年
蒙古入侵中原之时,襄阳乃南宋军事重镇,城高池深,粮草充足,驻有重兵防守,
可以这么说,襄阳、樊城一旦陷落,就宣告了南宋的覆灭,元兵就看重这一点,
故而对着襄阳穷追猛打,最终皆因南宋朝廷腐败无能,且救援不利,致使汉人江
山落入残暴的元人之手。
走到繁华的街上,两旁一排排古式瓦顶木屋延绵,街上行人甚多,穿着古怪,
小贩叫卖之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洪天宇闲步走在街道上,很快便来到一处叫松鹤楼的客栈里,松鹤楼分上下
两层,里面食客甚多,喧哗声不绝于耳。
迈进客栈,找了角落空位坐下,洪天宇见无人打理,心下极为不满,如此态
度,开什么店,他冷眉一挑,「碰」地拍了下桌子,高声喊道:「小二,好酒好
菜端上来。」
「嘿,听见没有,小道童也喝酒。」「就是,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道观的。」
隔壁桌几个大汉边喝酒边议论,将洪天宇当成乐子。
「来了来了,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小二不耐烦地走来,随便擦了下桌子,
奇怪地问道:「小道长,你也喝酒?」
「你耳聋了,要小爷说几遍啊!」洪天宇不耐烦地哼道。他至今还穿着武当
道袍,一时半会还没换掉,是以被人误解为道士。
「哟呵,脾气还不小嘛,喝酒可以,不过嘛……嘿嘿……你有吗……」小二
一脸不屑的笑,双掌相互搓了搓,那动作,瞎子也看得出想干什么!
洪天宇冷冷一笑,左手探入怀中,待抽出之时,一锭银子啪地抛在桌上。他
本身无分毫,离开武当之时,宋远桥为他准备了点碎银子,但并没收下,他不喜
欢欠人人情,所以谢绝,待方才到襄阳城外,洪天宇将马匹放生,进城打听到当
地恶霸豪权所在,遂潜入十几家,未免被查出,每家只盗数十两,共计盗得银两
五百,放入弑神诀修练出来的「虚弥空间」里,扬长而去。
店小二见小道童出手阔绰,丢出五两锭银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当即不敢怠慢,
连忙取酒菜去了。
只片刻间,小二将酒菜端上桌,道了声「慢用」,退将下去。
松鹤楼规模不大,菜色不丰,简简单单几道小菜,有烧鸡一只、牛肉一盘、
花生米一叠,外加一壶酒。洪天宇在现代之时,本是好酒之人,如今长时间滴酒
未沾,自是难忍,连忙倒出一杯子酒,端起就喝,脖子一扬,已整杯下肚,舒畅
无比。
隔壁桌的食客见小道童真会饮酒,又议论开了,洪天宇充耳不闻,自个喝酒
吃肉,他没半点文学修养,却自认文雅之士,不与那些粗人一般见识。
长时间没饮过酒,此时与开荤无二,洪天宇虽是自斟自饮,但却喝得非常畅
快,转眼两壶下肚,已隐隐有些醉意。
正在这时,客栈外走进一个身披青条子白色长袍的男子,双目凛然,步伐似
流水一般,似慢实快,显是轻功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洪天宇心下了然,从其衣
着和不经意流出那轻盈步伐不难看出,此人必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青翼蝠王韦
一笑。
明教自从第三十三代教主阳顶天被成昆杀害后,明教群龙无首,光明左右使,
四大护教法王,五散人,以及金、木、水、火、土五旗掌旗使,谁都觊觎这教主
之位,闹得自相争夺残杀,四分五裂,明教便此日渐衰弱。终于有的洗手归隐,
先是光明右使范遥离教,投入汝阳王帐下卧底;四大法王的紫衫龙王也改头换面,
更名换性久居灵蛇岛;四大法王的白眉鹰王殷天正则自创天鹰教,自任教主;金
毛狮王流落冰火岛,至今未归;而韦一笑则飘零江湖,行踪不定,不想今日来此
小酌几杯竟碰上了,洪天宇心里自是高兴,韦一笑虽然跟传说中恐怖的吸血鬼差
不多,但也是事出无奈,他知道韦一笑在修炼至阴至寒的寒冰绵掌时走火入魔,
经脉中郁积了至寒阴毒,所以他只要一用内力,寒毒就会发作,倘若不吸人血解
毒,便会浑身发冷冻死,为求保命,唯独出此下策,故被江湖人称吸血蝙蝠。
其实,韦一笑常年受此寒毒折磨也是蛮可怜的,而且也蛮可爱,毕竟他是一
个重情义的豪杰,从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之时,他宁死也不吸殷离血那段就清晰
表明,是以,洪天宇很敬重韦一笑,也许这是对邪魔外道特殊的敬重,也许是
「魔」与「魔」之间惺惺相惜之感,因为他也可称之为「邪魔」。何以知之,在
现代,大兴帮挑起无数大型黑帮火拼事件,洪天宇可谓血债累累,他曾一度被各
地市民冠以「绝情恶魔」的头衔,与明教组织相比,是丝毫不逊色。
店小二见来人「器宇轩昂」,傲气无比,眉宇间明显有丝邪异,双目凌厉有
神,似武林中人,小二岂敢怠慢,连忙迎了上去,但眼下人潮满焕,客栈已无位
置,一时露出苦脸,向客人连连道歉。韦一笑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撇见角落处
只坐着一个道童,于是径直走过,问道:「小道长,搭个桌不介意吧!」道士对
半是武林正义之士,韦一笑没半分好感,话才刚说完,人已坐下了。
「请便!」洪天宇大方地道,可是突然注意到,这只蝙蝠未经过自己答应已
先坐下了,心里顿时不满,想道:「你这死蝙蝠,既然没准备听我的意见,还问
我做甚。」倒了满满一杯酒,一滴不剩地饮下肚中。
「小道长,你是哪个道观的?」酒菜还没上桌,韦一笑独自坐着发闷,见眼
前屁大的小鬼居然喝起了酒,而且还很海量的样子,不禁开口发问。
第4章、激怒
「武当!」洪天宇随意回答,他现在这身道袍却是出自武当。韦一笑一惊,
旋即拍掌一笑,道:「我还一直以为武当皆是些迂腐之辈,不想遇上小兄弟这般
豪爽之人。生在所谓的名门正派,不被环境说感染,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豪气,将
来必成大器。」他一时高兴,连称呼也改为「小兄弟」了。
莫非能吃能喝便成大器了,洪天宇翻了个白眼,不明白韦一笑怎会有如此毫
无逻辑的想法,嘴上淡笑道:「兄台过奖了,倘若不介意,一起喝两杯如何。」
话才刚说完,韦一笑已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连句谢谢也没说,完全不懂
得什么叫客气,不愧是「豪爽」之人,又问道:「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韦一笑!」韦一笑毫不避嫌地回答。明教这么大的一个教,教众之中也不
免偶有不自检点、为非作歹之徒,仗着武功了得,滥杀无辜者有之,奸淫掳掠者
有之,明教自是臭名远扬,成为正派人士痛恨的对象,按理不该在公众场合如此
直接地道出名讳,以免隔墙有耳,招来不必要的是非,但他少到中原,素来声名
不响,自然不必担心,而且他一向自视甚高,武林中罕有敌手,再者,若果真遇
上大敌,凭他绝顶的轻功,自然可保周全,故而直言不讳。
洪天宇装出震惊的样子,道:「莫非兄台是青翼蝠王韦一笑。」
韦一笑吃惊之余,心下大喜,心想:「看来自己在中原武林中也颇有声名,
连一个小小道童都听过自己的大名。」当下说道:「你这小童倒也有些见识,居
然仅凭名字就猜出我是青翼蝠王,不错,不错,后生可畏。」韦一笑一脸得意,
却毫不虚伪地表露清楚。
洪天宇汗颜,心想:「似你这般古怪的名字,世间又能找到几个。」嘴上却
道:「青翼蝠王,轻功绝顶,天下无敌,在下神交已久,今日得以相见,三生有
幸。」
「哦!」韦一笑疑惑地望了他一眼,自顾倒了杯酒,说道:「既然你听过我
的大名,总该知道我的来历吧,难道就不怕我吸干你的血。」
「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洪天宇淡淡地说,至于韦一笑说的吸血,他压
根没放在心上,别说他碰不到自己,就算站着给他咬,也别想破自己金刚不坏之
身。
韦一笑暗道奇怪,问:「你们名门正派中人不是最恨我们明教的么?为何还
想结识我,莫非不怕张三丰怪责于你。」韦一笑只觉他很有趣,说着竟没把他当
小孩了。
「我不过是云游散人一个,又没投身武当,张三丰就算是武林前辈,也无权
干涉我跟谁交往吧!」洪天宇笑笑说。
「你这道童说话怎么颠三倒四,与那周疯子有得一拼,方才不是说自己是武
当门人吗?」韦一笑奇怪地说。
洪天宇道:「我方才说的是,这身道袍是武当借来的,并没说自己是武当门
人。」
「哦,那你跟张三丰是什么关系,连武当道袍都借予你,莫非不怕你打着武
当的幌子,到处招摇撞骗,干一些有辱武当声誉的事。」韦一笑问道。
洪天宇皱了下眉头,心想:「他妈的,这死蝙蝠说的话可真够难听,若非念
在你是重情重义之人,非得狠扁你一顿不可。」这话他没有接,而是问道:「不
知青兄来襄阳何事。」
韦一笑楞了一下,显然没料想「小道童」会如此称呼自己,半晌才说道:
「这是我明教之事,不便相告,除非小兄弟是本教中人,否则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不过,以你的资质来看,想加入明教恐怕很难!」韦一笑在报出名讳之后,见对
方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是以细细观察,见其完全「不懂武艺」,才说出这番话
来,毕竟明教是一个严格的组织,毫无过人之处的人岂能轻易加入。
洪天宇气得咬牙切齿,心想:「敢如此瞧不起我,好,过几年让你看看,小
爷不光要加入明教,还要当你明教教主,看你服是不服。」他知明教忠心之人都
听不得明教坏话,于是嘴上激将道:「我看你这只毒蝙蝠是不敢说吧,怕小爷破
坏你的大事,嘿嘿,想不到堂堂一个护教法王竟怕我这么个小孩,说出去岂非受
江湖同道耻笑,明教已无大将可用,我看你不如改名,别叫青翼蝠王,干脆就叫
青翼死蝙蝠算了。另外,照我说,明教还是早早解散为妙,免得丢人现眼。」
洪天宇这话为免激将过头,韦一笑刚听完,眼里寒芒一闪,气势陡然大涨,
直逼过去。
他虽与光明左使杨逍意见不合离开明教,但毕竟还是明教中人,倘若明教有
难,或有人企图诋毁明教声誉,韦一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眼下见一小道童藐视
明教威严,一股怒火直冲上头,「怦」一声撞击,一掌击在桌子上,木桌顿时结
成冰块,连木桌地上也隐隐结起一层冰霜。
紧接着,咔咔咔几声脆响,木桌出现几条裂缝,由桌身直抵桌脚,一张原本
安好的木桌在顷刻间瓦解,轰然倒塌,碎裂为上百块冰屑,酒菜、碗筷洒落一地,
这一招寒冰绵掌委实厉害,若打在人的身上,非死即残。
店内食客无不大惊失色,离得较近者不及反应,吓倒在地。未免殃及池鱼,
无辜受牵,食客们丢下银钱,匆匆往店外奔去,连正要送酒菜上桌的店小二也吓
得浑身发抖,似他们这般经营小店者,几时见过如此了得的武林高手,不由呆若
木鸡。
「小兄弟,我韦一笑阅人无数,普天之下,见我使出全力一击寒冰绵掌,而
不动容者少之又少,你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居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麋鹿
兴于左而目不瞬,着实不简单,你究竟是什么来头。」韦一笑冷冷一瞥,他本想
先吓吓这小孩,让他知道侮辱明教的下场,然后再吸干他的血,可是眼前这小孩
竟在他出掌之时,迅速将酒壶抓在手里,此时正悠哉优哉地喝着,根本没将这一
惊变放在眼里,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他忽然发觉,这小孩高深莫测,
不然岂会有如此从容不迫的本领。
第5章、收买人心
洪天宇哈哈一笑,道:「青先生,我方才已经说过,在下不过是一个云游散
人,怎会有什么来头!」
「哼!」韦一笑冷冷一笑,道:「我韦一笑虽谈不上智慧超群,但也不至于
愚昧,云游散人岂会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艺。」
「哦~~」洪天宇惊疑地望着他,道:「莫非你看得出我身怀绝技。」
「正是因为看不出,所以才怀疑。倘若你不懂武艺,方才那一掌就足以将你
吓死,就算你胆如斗大,木桌崩溃的余力也足以将你震伤,你小子想隐藏实力,
玩扮猪吃老虎,最终还是暴露了吧!快说,你究竟是何人,受谁指使,是否对我
明教存有阴谋。」韦一笑双目如利剑出鞘,紧盯着小孩说道。
「蝙蝠兄,我根本无意隐藏实力,全因你修为太低,无法查明而已。再说了,
我并非名门正派中人,跟贵派亦无仇怨,为何要加害你们。」酒壶已空,洪天宇
顺手丢于地上,将双手一摊,表示清白。
「等等,你可否别说一句换一个称呼,我转不过弯来。」韦一笑极度不爽,
这小子摆明在捉弄自己。
「那我称你韦蝠王好了。」洪天宇打了个哈欠,笑嘻嘻地说道。
「嗯,还是韦蝠王好听点,教中的兄弟都是如此称呼我。」韦一笑点头,朝
对方微微一笑,突然发现自己正在「审问」对方,对方此刻的敌我关系并不明,
笑脸相迎不妥,于是忙收敛笑容,严肃道:「小兄弟,方才你说我学艺不精,故
而无法看透你的实力,照你这话的意思,莫非你自认比我强。」
「可以这么说!」洪天宇得意洋洋。
「我韦一笑虽是以轻功闻名,但论起武功,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你
小小年纪便大言不惭,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吃我一掌再说。」韦一笑大喝
一声,呼的一掌,便往洪天宇身上拍去,掌力凌厉,冰寒刺骨,竟是直接使出看
家本领寒冰绵掌。
洪天宇亦不多说,单掌迎上,双掌相交,掌势凌厉,一以至阳,一以至阴,
发出一声轰然巨响,松鹤楼震得几欲倾倒,店内桌椅更是尽皆被毁,或结冰成块,
或焦黑焚毁,一片狼藉,未及离去的店小二当场气绝身亡,尸体左右两边色泽不
一,显然是被冰火一齐致死,惨不可言。
韦一笑掌力至阴至寒,而洪天宇弑神诀功力则阴阳皆有,但他此刻只施展至
阳至刚的内力,以霸道无比的内功顷刻瓦解韦一笑拍出的掌力,自己的内力却并
未收回一分,顺势灌入韦一笑体内,源源不绝,浑厚精纯无比。在他惊骇的表情
中,内功一路直抵他的至寒之气,沿着四肢百骸游走,片刻间已走几个周天。
猛然间,洪天宇呼地加大力道,韦一笑面色顿时转青,逐渐有转黑迹象,额
头上早已冷汗淋漓,「噗!」地一下,韦一笑一口黑血吐出,面色当即好转,竟
恢复正常人的色泽,而落于地上的黑血,则立时结冰。
洪天宇功力回运,作收功丹田之势,待功力全部回运至丹田,才不急不缓道:
「韦蝠王,如今你寒毒尽除,从今以后就不必吸人血抗寒毒了。」
韦一笑呆呆地看着,神情变了几变,突然单膝下拜,道:「我方才全力出掌,
已动了杀心,不想少侠以德报怨,用纯阳之气为我解除数十年的痼疾,韦一笑必
当永志不忘,他日任凭少侠差遣。」
洪天宇笑着将其扶起,说道:「韦蝠王严重了,快快请起。」心里却是在想:
「今天帮了韦一笑,想他日必定力推我为教主,韦一笑身为四大护教法王之一,
说的话份量极重,这票不得不拉。」洪天宇并非原著中的张无忌,他与殷天正毫
无亲戚干系,旦恐他日殷天正不愿率领天鹰教回归明教,故而要尽量拉拢人心,
韦一笑与殷天正同是护教法王,虽已分裂,但依旧兄弟情深,倘若到时出现变故,
也好叫这些受自己大恩的人去劝服,兄弟间相劝应该好说话吧。洪天宇考虑得甚
是久远,此刻都还没当上明教教主,已打起天鹰教的主意了。
「惭愧,惭愧!」想起方才言语上几次相冲,又出掌威胁,韦一笑尴尬不已,
扭扭捏捏的一个样,竟跟个娘们似的。
韦一笑从对掌之后看出,洪天宇的功力远高于自己,是自己遥不可及的,他
心里惊讶无比,但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不过他对洪天宇的戒心已完全消失,早把
他当做兄弟看待,虽然俩人的年龄相差太大,但武林中人不拘小节,且洪天宇武
功高他甚多,在他面前自不能以前辈自居。
至于韦一笑来中原的缘由,他也一一道出,乃是无意间听到风声,有人欲谋
划对明教不利的事,故而一路追踪至此,怎耐对方狡猾,在襄阳走丢,正要饱餐
一顿再行探查时,遇上了洪天宇。洪天宇眼珠都差点没瞪出来,六大派围攻光明
顶是成昆一手安排,也就是说从阳顶天死后便一直筹谋,先拜在少林四大神僧空
见门下,法号圆真,后又混入汝阳王府,假意帮助剿灭明教,实则为一己之私。
以时间推算,成昆此时早已潜入汝阳王府,韦一笑所探得消息必出于成昆之手,
不想韦一笑竟在围攻光明顶前十年就已找到了蛛丝马迹,洪天宇心底发凉,会不
会因为自己出现的关系,产生蝴蝶效应,让剧情发生变化,导致韦一笑破坏成昆
计划,要是果真那般,岂不是说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事不会发生,那自己趁机当
教主的梦岂非成为一场空!
这仅仅是他的推测而已,心里还是希望成昆做事谨慎些,别动不动就走漏风
声,妈的,成大事者,做事应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这成昆摆明高傲了点,要是
害小爷当不成教主,非剁了他喂鱼不可,洪天宇心想:「韦一笑侦查手段一流,
但凡被他盯上之人决计跑不了,为保险起见,须将他拖住一段时间,以便成昆有
足够的时间脱离他的眼线,嗯,就这么办!」
虽然客栈已毁,还闹出人命,江湖中人杀人乃家常便饭,洪天宇和韦一笑自
是不会内疚,不过却不敢久呆于此,毕竟此地是公众场合,容易引人瞩目,招来
不必要的是非,二人遂施展轻功从后门遁去,当真神不知鬼不觉。
第6章、打劫山贼
换了家较远的客栈,洪天宇买了几身服饰,将道袍包好,准备下次上武当之
时交还予张真人。
俩人在客栈住下,每日把酒言欢,好不痛快,起初韦一笑执意要去追查企图
危害明教之人,但洪天宇担心他会把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事给搅和了,遂以寒毒
刚刚治愈,还需几日观察为由将其留下,韦一笑信以为真,旦恐好难治愈的痼疾
旧伤复发,只得留下,直到第五日得到洪天宇确认无恙之后,才千恩万谢地离去,
临行前还将明教铁焰令赠予洪天宇。
韦一笑走后已过月余,辗转已将襄阳城逛了个遍,倒也没遇上什么趣事,洪
天宇本是好动之人,不想久留于此,打点行李,出了襄阳城,一路打听,往大都
行去,为的便是看看未来老婆赵敏的模样。
洪天宇如今功力远不比从前,瞬间移动从原来的百公里缩短到一公里,实在
有着天渊之别,故而一路行来都使用轻功。
轻功消耗内功极少,且比奔腾的快马还迅速,而他体内真气又是源源不断,
滔滔不绝,恢复速度远比消耗的快,所以奔跑起来非常轻松,日行走千里亦不为
过,只是他为人散漫,每走一段便要找客栈落脚,大吃大喝不必细表,即便找不
到客栈,也可在野外暂歇,山鸡、野兔、野猪肉吃了不少,感受现代无法体会的
生活。
虽然是走走玩玩,但以洪天宇的脚程,很快就进入中书省。
这日到了坚州一带,走在乡邻小道上,突然面前树林里蹦出三个手持大刀的
人,一个俩个凶神恶煞,衣裳不整,似山贼又似乞丐,中间那个肥硕结识,敞开
衣襟露出的前胸长满黑毛,明显是大哥级人物,左面一个高瘦黝黑,双目淫邪奸
诈,似个精明人物,右面一个健壮魁梧,身长足有九尺。
洪天宇顿时来了精神,娱乐节目终于来了。
他只身一人跋山涉水,专挑山间小路而走,为的就是遇上山贼大盗,不为别
的,仅仅是为了好玩,不过后来让他失望了,走了整整几百里路程,什么江洋大
盗,什么山贼小偷都没瞧见,倒是野味层出不穷,吃得他都腻味了,此时见眼前
出现似山贼的人物,心下大喜,还未待来人说话,当先跳起,喊道:「呔,此山
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活着走,留下买命财,胆敢说不字,上前揪脑袋,死
在荒郊外,管宰不管埋,送上望乡台,永远回不来。」手掌伸出,叫道:「金银
珠宝,快快取来,娇艳美人,速速带来。」
眼前三人早已目瞪口呆,好半晌高瘦汉子才当先恢复过来,对中间那个汉子
说道:「老大,这小孩该不是疯子吧!」站于右边的大汉连连附和。
被称为「老大」的肥硕大汉道:「疯小孩没关系,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华丽,
该是有钱人,想是外出迷路,找不到家人才发疯的,老二,去他身上找找,看有
没值钱的东西。」
「是,大哥!」老二便是那个健壮魁梧的大汉,他走到洪天宇面前,将刀插
于地上,伸手便要搜身。洪天宇猛一把将大汉的手拍开,在大汉「哎呦」的痛叫
声中,冷声道:「小爷不是疯子,你们快去取金银珠宝才赎身,否则一个也别想
活着。」洪天宇这话并未说笑,他盘缠不多,襄阳盗来的白银也花去不少,此刻
遇上油水丰厚的山贼,若不打劫一番,如何对得起自己。
「老大,老三,这小子劲大,会武功,我的手痛死了。」老二的手红肿不堪,
不想一个小孩这么大力,轻轻一掌就把自己拍成这样。
「还是个懂武功的小孩,老二,你退下,我来会会他!」老大示意老二退下,
大刀一挥,冲了上前。
刀光闪闪,他双手握住刀柄,在临近洪天宇之时突然跳起,大喝一声,由正
面霹了下去。
洪天宇微笑不动,待刀就要砍刀自己的时候,刷一下闪于一旁。
老大没了目标,又止不住下落的重力,「怦」一声响,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来了个漂亮的狗啃屎。
「老大,你没事吧!」老二和老三连忙将出糗的老大扶起,拍去他身上的灰
尘草屑。
老大沉着一张脸,喊了声「走开」,再度冲向洪天宇,步伐非常快。这次他
学乖了,没有再采取由上往下的攻势,采取正面而攻,刀尖向前,直指洪天宇胸
口位置。
还来,简直不自量力,洪天宇好气又好笑,站立不动,等待「死神」的降临。
老大见敌人不躲不避,只道他吓傻了,脚步更加快速,双手更加用力了,啊
啊啊啊大叫几声,插进敌人的胸口……
可是,当刀插入敌人胸口之时,老大只觉敌人似没肉身一般,不需丝毫力气,
他突然发现不对劲,不过已来不及了,身体已整个横穿敌人,重重地撞在敌人身
后的大树上。
「老大!」老二和老三惊叫道,又慌慌张张地上前,检查老大是否受伤。
洪天宇摇了摇头,这山贼也忒蠢了点,只见老大已经站起,一脸惊骇地望着
自己,嘴上动了动,惊惧的声音传来:「你……你是鬼魂!?」老大不是傻子,
从方才种种迹象看来,对方根本就没有肉身。
「呸!」洪天宇吐了口唾沫子,道:「小爷怎会是鬼魂,方才只是身法过快,
留下残影而已。」
「残……残影……」老大瞪大眼睛,虽说他只懂一些基本拳脚功夫,但也是
江湖人之,岂会不知江湖中高手如云,只是他怎会想到,一个屁大的小孩竟如此
厉害,厉害得让人难以置信。
「有问题吗?」洪天宇哼哼一笑,握掌成拳,一拳打在身边的大树上,大树
「咔嚓一声」,立时断裂,在强大的冲击力下,竟整棵飞出几丈之外,轰然倒在
地上。
如此恐怖的拳头,三个强盗吓得魂飞魄散,目瞪口呆,哆嗦之下,刀也掉落
在地,老大最先反应回神,在老二老三后脑勺上猛拍一下,命他二人下跪,自己
也连忙跪下,颤声道:「大……大……大侠,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请大
侠饶恕,放我们一条生路。」
洪天宇嘿嘿一笑,拳头在山贼眼前晃了晃,问道:「这记铁拳是否厉害!」
强盗三人组连忙点头,大放马屁,将他的拳头说得只应天上有,世间无缘见。洪
天宇心下得意,哼哼两声,从地上拿起山贼大刀,架在老大的脖子上,威胁道:
「想活命很简单,金银珠宝都给小爷取出来,要是份量不够,当心小爷取你三人
狗命。」此时角色对调,洪天宇成了真正的山贼,而强盗三人组却成了可怜的受
害者。
「是,是,是,只要大侠放过我们三兄弟,小的愿将所有资产都赠予大侠。」
老大见这位绝世高手只为钱财,顿时松了口气,他多年来打劫路人,金银珠宝不
在话下,若能保住性命,不愁挣不回被抢的银钱。
「废话少说,拿来!」洪天宇大手一伸,又道:「别妄想用几百两银子打发
我,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大,大侠,钱财都放于寨中,没带出来,不如大侠屈尊往山寨一行吧!」
老大担心脖子上的刀随时会落下,回话非常之快。
洪天宇皱眉望了山贼一眼,突然奸奸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别以为小爷
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否想把小爷带到山寨,然后用人海战术拖疲我,最后杀
之,哼哼,你为免想得太简单了,小爷神功盖世,天下无敌,杀死区区几百个毛
贼轻而易举,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大颤声道:「大侠,小人绝无此意,方才见了您老的神功,小人哪敢再与
你为敌,况且我们小小的山寨哪来数百人,不过三十余人马而已,连给大侠塞牙
缝也不够的,小人真的是想请你去山寨取财宝啊!要是大侠不愿屈尊前往,小人
命老二,老三去取来,小人留在此处当人质,少时若没将银钱送上,大侠便一掌
把我打死,如何。」
洪天宇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心想:「莫非我真的自作聪明了,说来也是,这
三人见我刚才如此恐怖的破坏力,哪敢再打坏主意。再说,即便有埋伏,小爷何
惧之有。不过这山贼老大还是挺讲义气的,竟愿意独自当人质。」点了下头,将
架在老大脖子上的刀抽回,倒转刀柄,递了过去,道:「前面带路,别耍花样!」
「不敢不敢!」老大接过大刀,连道几声不敢,一脸恭敬之色,毫不做作。
老大走在最前,老二老三随行,三人不时回头,对洪天宇作出「请」的手势,
完全不似被要挟,反倒像在请什么贵宾一样,这也难怪他们会如此,他们武艺低
微,不曾见过什么高人,平日里也就打劫那些文弱书生,或者护卫少的贵人,哪
里敢打劫有名有望的侠客,不想如此谨慎,却还是碰上强得变态的高人,让他们
连帮点反抗之心也不敢升起,只得乖乖地任其摆布,以免不慎将这位爷惹生气,
到时落个性命难保。
第7章、山寨遇美
洪天宇在路上也问清了三人姓名,老大叫李胖墩,老二叫侯精,老三叫黑炭,
三人便是山寨中的大当家、二当家和三当家,三人虽不是亲生,却情同手足,平
日里都是三人一起行动,其余手下则在山林各条小路把守,等待「猎物」,分配
有序,组织还算严密。
四人穿过树林,来到一座陡峭的山脚,爬上半山腰之后,便看到一座规模不
小的山寨,黑风寨,黑风寨门外站着俩持刀的人把守,见几位当家回来,恭敬地
道了声好,三人立马横起鼻子,一脸骄傲得意,可是望见洪天宇时,又恢复恭敬
献媚之态,让把守的小贼一阵不解。
李胖墩领着洪天宇在堂上坐定,轰走堂上的小贼,便命老二老三去取珠宝,
还暗中使了个眼色,洪天宇岂会不知他心里打什么主意,冷笑道:「最好把珠宝
全部取来,否则被我搜出,你们山寨中所有人都得死。」
「是,是,是,全听大侠的,小人不敢藏私。」李胖墩不曾想被看出,心里
又怕又心痛,但如今保命要紧,连忙吩咐道:「老二,老三,你们没听到大侠的
话吗?照做。」侯精和黑炭连忙点头,心有余悸地下去了。
侯精和黑炭刚退下没多久,门外就跑进一人,朝李胖墩拱了拱手,恭声道:
「大当家,张虎他们回来了,收获不小,还带回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美人,嘿嘿,
说要献给大当家。」
李胖墩心里大叫:「完了,完了,这几个王八羔子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
个时候回来,没看到这位爷还等着收账吗?唉,又一笔财宝要外流了。」李胖墩
苦水往肚子里咽,嘴上却笑眯眯地问:「大侠,小人的部下办事回来,不知财物
是否也要点收。」
刚进门的山贼目瞪口呆,他清楚听到大当家以「小人」自居,心里纳闷,这
小孩究竟是何人,竟让大当家如此惧怕,但他一个报信小徒,哪敢问这些。
「吩咐手下,全部搬进来!」洪天宇高兴地点点头,又道:「还有,把小美
人也带进来,哈哈。」
李胖墩拱了拱手,哭丧着一张脸道:「谨遵大侠之命。」转头瞪了那小贼一
眼,喝道:「还不快去。」
「是!」进堂报信的小贼不知大当家哪来的怒火,吓得连忙退将下去。
不多时,侯精和黑炭当先回来,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放于洪天宇面前,在
示意之下将宝箱打开,洪天宇眼珠顿时瞪得比鸡蛋还大,只见宝箱里珍珠首饰,
金银元宝不计其数,还有几个翡翠玉镯更是发出耀眼的光。
乖乖,想不到一帮山贼竟有如此多金银珠宝,看来此次收获不小,洪天宇单
手一挥,珠宝连带宝箱一齐消失,进入他的「虚弥空间」里。
「大侠,这,这,没有,没有了……」李胖墩刚还看着珠宝肉痛,可是突然
发觉宝箱消失不见了,他擦了擦眼睛还是见不到踪影,吓得连忙发问。
洪天宇摆了摆手,道:「不必惊慌,财物已被我收入」虚弥空间「里。」李
胖墩茫然不解,看了看大侠,又看了看侯精和黑炭,见老二老三惊讶迷茫程度也
好不到哪去,洪天宇继续道:「这些财物就当是你三人的买命钱,小爷就放你们
一马!」
李胖墩三人连声称谢。
「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这次弟兄们收获不错,宰到一头肥羊,还顺手
带回一个出嫁新娘,才十五、六岁,美艳的很,小的就把她带回来给大当家享用!」
张虎哈哈大笑,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又瞧见主位席上洪天宇,疑惑地问道:「这
个小鬼是谁!」
「放肆!」李胖墩面色几变,大喝一声,道:「这位是洪大侠,你岂敢用
『小鬼』当作称呼,还不跪下请罪。」
张虎心里纳闷,却不敢违背大当家意思,连忙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道:
「请大侠饶恕小人不敬之罪。」
「起来,起来!」洪天宇此时哪有闲空管他,眼睛早已被门外站着,由两个
山贼押着的小美女了,小美女身着嫁衣,含苞待放芳龄,云髻峨峨,丹唇外朗,
皓齿内鲜,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施朱
则太红,着粉则太白,如出水芙蓉,又如海棠春睡,端的是一个难求的小美人,
容貌竟不亚于殷素素。美人水汪的大眼睛带着惧意,让人心生怜惜,洪天宇咽了
口唾沫,命令道:「请门外的美人进来。」
李胖墩躬身点头,大手一挥,手下已将小美女带到洪天宇面前,洪天宇细细
看之,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小,小女子白清,求,求大王放我下山。」白清声音带着点哆嗦,但依然
如百鸣鸟唱歌般悦耳动听,又如潺潺流水,令人心旷神怡。
白清本是坚州奇林镇商贩之女,亦是远近闻名的美女,垂涎之人不计其数,
刚满十四之时便有不少人上门提亲,但都被爹爹拒于门外,不想竟被坚州有名的
恶霸看上,提亲不成竟毒杀她全家,还逼着她上轿,白清悲伤之余准备于洞房之
日刺杀恶霸,报家人大仇,谁料在路上竟被一帮山贼所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想到清白之身不久便要毁于山贼之手,白清暗道自己命苦,默默垂泪,此刻连死
的心都有了。但见山寨大王之后,白清惊讶之余又恢复了点神彩,谁能想到,硕
大一个山寨大王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可爱小男孩,料想他也不懂男女之事,清白
或许得保,白清默默祈祷,希望爹娘在天有灵保佑自己。
洪天宇眉头一皱,心想:「小爷形象英伟不凡,她岂会将我与山贼相提并论,
这小美人眼力着实不好。」嘴上说道:「白姑娘,在下并非什么山寨大王,只是
受大当家邀请而来,这位才是黑风寨真正的主人。」用手指了指李胖墩,白清打
眼望去,见大当家肥硕如猪,胸前黑毛密集,有如大猩猩般难看,她想起张虎要
将自己献予大当家,吓得秀面发青,只觉一阵恶心由心底传来,只盼自己能立即
死去,免受贼人侮辱。
「白姑娘请坐,这几个粗人不必理会,有我在此,他们不敢欺负你。」洪天
宇见其面色异样,只道害怕李胖墩几人,便对着白清安慰,还热情地让她坐到自
己身旁。心里在想:「大当家果然肥胖无比,座位比别人大了几号,莫说坐俩人,
就算四人同坐也不显拥挤。」其实他当然不知,李胖墩座位大而华丽,完全是因
身份缘故,正如皇帝的龙椅一般,自然要比其他人的不同。
白清心生不解,既然胖子是大当家,为何小男孩又似乎比他权利还大,不过
她此刻也无暇多想,听了小男孩的话,倒是轻松许多。
第8章、捡个美女带回家
待白清坐定,洪天宇淡淡地问道:「白姑娘,今日可是大喜。」
白清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悲伤,自然没能逃过洪天宇锐利的双眼,他心里
疑惑:「既是大喜之日,为何悲伤。」嘴上忙问:「夫婿何人,可是你的心上人。」
「不是!」白清摇了摇头,双眼盈满泪珠。
洪天宇嘿嘿一笑,心想:「看这情形,八成是被父母逼婚,如此最好,倒是
叫小爷捡了个便宜。」问道:「那姑娘的夫婿是……」
「是个恶霸!」白清哽咽道。
听闻「恶霸」二字,洪天宇已猜出白清是受恶霸相逼,但他向来爱开玩笑,
明知故问道:「姑娘容貌艳丽,不知有多少王孙公子要被你迷倒,为何非得嫁给
恶霸,莫非这恶霸当真如此出众。」
白清被提及伤心事,泪珠儿滚滚落下,她并非听出玩笑之意,只道小孩不懂
事,摇了摇头,道:「天下女子皆命苦,女子哪有选择的权利,况且小女子完全
没有下嫁之念,完全是恶霸强行逼婚,他们不光打死我爹娘,连五岁的弟弟也死
于非命。」白清也不知为何会在小男孩面前吐露委屈,她只是觉得这小男孩很亲
切,不会伤害自己。
死者为大,洪天宇叹了口气,收起淫邪的目光,敛容坐正,安慰道:「姑娘
不必难过,恶人总会遭报应的,请节哀顺变。」望向李胖墩,道:「你说说看,
小爷这话是否有理。」
「有理,有理,大侠这话可谓金玉良言!」李胖墩连连点头,就跟小鸡啄米
似的,心里却极为不满,我这报应还不是你给的,若没遇上你这瘟神,岂会如此
倒霉。
白清见大当家在小男孩面前竟跟下人一般,卑躬屈膝,完全没有山寨大王的
作风,又听他称呼小男孩为大侠,心里越发迷糊,但却如同找到救命草,起身下
跪,道:「公子,求求你放我下山,我不想留于此处。」
洪天宇将她扶起,问道:「姑娘,你家人都已不幸身故,如今可有栖身之所。」
他完全没有男女之别,在古代,男人是不可以用手去扶女子的,当然,他现在还
不是男人,仅仅是男孩而已。
「没有!」虽说对方是小孩,但毕竟是异性,而且他看上去比较成熟,白清
脸蛋微微发烫,竟不自禁多看了他两眼,这才发现,原来小男孩相貌不凡,稚嫩
中带着点俊逸,可爱中居然带着点成熟,眉宇间还有一丝十岁孩童不应该有的忧
郁,更可气的是,乌溜溜的大眼睛似乎还色咪咪的,白清暗啐一口:「小色狼。」
光洁如玉的俏脸也因此更红了。
洪天宇问道:「姑娘无家可归,下山做甚!」
「即便流落江湖,饿死街头,也总比被山……被他们侮辱要强。」白清本想
说山贼,不过及时改了口,担心山贼听不惯这称呼而恼羞成怒,虽然小男孩说了
保护自己,但他毕竟年幼,是否有魄力镇压山贼还是未知之数。
「你们几个先出去。」洪天宇朝李胖墩喝道,后者连忙领着手下出门大堂,
他这才继续道:「江湖中人心险恶,山贼四起,以姑娘的容貌,若没人照顾,必
定落入坏人之手,不知姑娘可愿跟我。」洪天宇倒也直接,快刀斩乱麻才是男儿
作风,再者,眼前白清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白清闻言一愣,转而低垂螓首,小脸晕红如火,不知怎的,竟在「小孩」面
前升起羞意。
「其实在下并非山寨中人,在下和姑娘一样,也是受山贼打劫,只是在下武
功不凡,将山贼教训一顿之后,他们大当家才请我来此赔礼道歉,碰巧遇上姑娘。」
山贼有钱途,但终究名声不好,洪天宇不想小美女误解,立刻表明立场,跟山贼
划清界线,但勒索山贼财物一事却只字不提。
「公子是武林中人!」白清惊喜地问,见他点头,又问:「公子是何门何派
的。」
洪天宇道:「无门无派!」白清听了面露失望,洪天宇不解,但还是一脸骄
傲,自夸自擂道:「在下虽然无门无派,但在武林中却是名声显赫,不知在下名
讳者寥寥无几。」
「那公子必定武功盖世。」白清欣喜地问。
「并非在下自吹,普天之下能接我三招者,不下五人。」洪天宇道,他这话
不是自吹,反倒是自贬,以他的武功,能接下他全力一招而不死者根本没有。
「公子!」白清久处深闺,从未在江湖中行走,自是不知武林事,闻言深信
不疑,突然再度下跪,洪天宇起身去扶,她硬是不起,疑惑道:「姑娘何故席而
再拜!」白清低声啜泣,道:「求公子替小女子报仇,小女子愿为奴为婢伺候公
子。」言罢,哭个不停,令人闻之恻然。
「姑娘请起,惩恶除奸乃我悲侠义中人的本分,我答应你便是!」洪天宇大
义凛然道,心里兴奋无比,古代果真是泡妞的首选之地,杀几个恶贼,便可挣来
一个心甘情愿跟着自己的美女,如此美事,何处去寻,嘿嘿。
「真的!」白清惊喜交加。
洪天宇点头,表情严肃认真。
……
李胖墩几人回到堂上,洪天宇吩咐其取来笔墨纸砚,临时抱佛脚创出一套武
功秘籍,名曰《山贼神功》,来到后堂,递予李胖墩,道:「胖墩,当山贼也该
有个样,你们武艺如此低微,若遇上高手,必死无疑,小爷今日收你们如此多财
物,自是不能毫无表示,这套秘籍你且收下,虽不是绝世无双,但若勤加苦练,
亦能助你成为当世一流高手,从今往后务必好生修炼,或许他日有用得着你的地
方。」他也不知为何想传授武艺给山贼,或许多年来黑帮老大养成的习惯,喜欢
暗中培养高手,供自己所用,或许是为了提高他们修为以后,打劫效率更高,自
己可以得到更大比财富,或许真是收了如此多财物,不方面没点回礼,总之连他
自个都说不清楚。
李胖墩感动地叫了声大侠,内心激动不已,区区一点财物算得什么,只要有
高强的武艺,何愁捞不到财物,但听大侠接着道:「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功成之
后,你们只可打劫地主恶霸、贪官奸商,不得再骚扰平民百姓,更不得干伤天害
理之事,尤其是奸淫掳掠,听清楚吗?」
李胖墩急忙点头,洪天宇接着道:「欺善怕恶不是本事,只有傲上而不辱下
才值得敬佩,好好将山贼发扬光大,多打劫坏人财物,他日等我钱财用尽,会回
来点收的。」顿了一下,又道:「别妄想搬到其他山中,逃开小爷的注视范围,
小爷人面极光,武林之人无人不卖我面子,要是你胆敢逃离此处,小爷便在武林
中下一道追杀令,即便你跑上天也逃不掉。」
「不敢,不敢,小人虽是山贼,却极重义气。大侠待我如此恩厚,连万金难
买的武功秘籍都相赠于我,小人孝敬点财物也是人之常情,岂敢忘恩负义呢!」
李胖墩连连表示忠诚。
「如此便好!」洪天宇点点头,在树林之时,李胖墩宁愿自个留下当人质,
而命老二老三去取财物来,由此可见其人忠义可佳。从「虚弥空间」取出两锭金
元宝,递了过去,继续道:「小爷绝非无情之人,山寨弟兄众多,没点钱财如何
过日,这两锭元宝你收下,还有,今日劫回的财物我就不收了,权当你们的周转
资金,至于那位姑娘,小爷就带走了,你们今后不可再虏劫良家妇女,否则绝不
留情。」言罢,眼里一道寒芒一闪而逝。
李胖墩接过金元宝之时,望见大侠眼里的寒芒,吓得面色发青,连连点头,
心里想着呆会就去下达寨规,以免手下犯错牵连自己。
诸事安排妥当,李胖墩取来一件女衣,白清进厢房换下嫁妆。洪天宇抱起比
她,施展轻功,以飞快的速度,直奔下山,竟不需着力点,便疾驰于半空,李胖
墩等人早已目瞪口呆。
第9章、铁爪门
山林茂盛,绿叶成荫,洪天宇并没挑下山小道,而是凭借感觉,行云流水般
在空中穿梭,恍若神仙中人一般,飘然而去,白清望着身下飞速倒退的树林,惊
得小嘴大张,不敢相信这是人力所为,但心里却更加放心了,以公子这般身手,
对付恶霸绰绰有余。
辗转已进坚州,拉着个含苞待放的美人,自然成了众人的焦点,洪天宇本就
喜欢受人关注,虽然路人是看美女,而非看自己,但美女毕竟跟着自己,虚荣心
还是大大满足,走起路来都觉得飘飘然的。
如今时辰尚早,洪天宇先找了家客栈,还是老规矩,好酒好菜自然少不了,
不过此次因带着个小美女,而他自己年幼,旁人以为他们了无依靠,自然免不了
上前调戏一番,都被洪天宇一一教训,但凡有色心者尽皆被他丢出客栈,客栈掌
柜有苦不敢言,眼睁睁地看着客满盈门的客栈变成寥无数人。
酒食用毕,洪天宇命小二留了个上房,带着白清上街游逛,顺带买了几件首
饰给她戴上,啧啧,小美女越发迷人了。
毒害白清全家的乃是「铁爪门」门主铁千,成名绝技是一招阴狠无比的铁爪,
与少林的龙爪手和白眉鹰王的鹰爪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两者武功的档次是相差甚
远的。
「铁爪门」与武林中的大小门派自是无法相比,但在坚州一带却颇具臭名,
铁千本是坚州一个小混混,平日里偷鸡摸狗,无所不为,机缘巧合之下习得一身
武艺,此后更加横行无忌,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老百姓无不痛恨,不久之后,不
知天高地厚的铁千,纠集一帮无所事事之人,创立起「铁爪门」,自任门主,其
手下门徒均是一些地痞流氓,原本就喜欢为非作歹的流氓,遇上如此师傅,自然
变本加厉,强取豪夺,欺压百姓,不在话下。
铁千为人好色贪婪,只要看上哪个女子,不管场合,直接虏劫回去供其淫玩,
待自己玩腻之后,转送手下门徒,或卖入青楼挣钱。前段时间,铁千得知坚州郊
外奇林镇有一女,年纪虽幼,但生得美艳动人,他本想直接虏劫回家,但见此女
之后被迷得神魂颠倒,遂升起让她心甘情愿下嫁之心,于是遣了媒婆,送上金银
首饰作为聘礼,好言前去说媒,本以为仗着如此财富,女子家人必定毫不犹豫地
应允,岂知女子家人不但把媒婆轰走,连带金银首饰也被一并抛出,铁千本就是
小肚鸡肠,毫无理智之人,他只觉颜面受损,不由恼羞成怒,一怒之下派门徒下
毒杀害其全家,将女子强行带上轿中,直截了当用强势手段逼婚,可是他如何想
到,在门徒将女子押往坚州之时,路遇山贼,将其虏劫山上,还打死打伤他门徒
数人,自从「神功」大成,铁千自以为天下无敌,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岂知竟
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当下召回所有门徒,每人手持大刀、斧头,集结在「铁
爪门」,只待门徒一声令下,便要杀往黑风寨。
「请问铁门主在吗?」这时,门外走进一个小孩和小美人,不消多说,来人
便是洪天宇和白清。
「哪个王八羔子,进来!」一声大喝自厅内传出,完全没有半分涵养,洪天
宇眉头一皱,心说:「小爷如此礼貌,此人竟这般无礼,即便不是为了白清之仇,
小爷也非杀不可。」白清的手嗤嗤发抖,可见这声暴露吓到了她,洪天宇轻轻拍
了拍,以示意安慰,白清这才想起身旁还有武功绝顶的小男孩,这才放松了许多。
洪天宇哼哼一笑,在众多门徒注目下,径直走入厅堂,拱手道:「铁门主所为何
事,火气竟如此之大!」正堂之上坐着一个身着青衫,黑色绒毛披风,长筒靴的
人,此人面目凶恶,浓眉大眼,手臂粗壮如牛,右鼻处还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黑痣,
黑痣上长着几根又粗又长的黑毛,此人兴许天生便是恶人的样,俨然一副恶霸豪
强的模样,让洪天宇升不起半分好感。
铁千见来人竟是小孩,但言行举止又似大人,不由一愣,不过双眼很快瞄到
白清身上,喜道:「白姑娘,你不是被山贼虏劫山上了吗,为何在此出现!」突
然似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你报了我的大名,山贼不敢
与我为敌,所以送你下山向我请罪。」铁千自认在江湖中威名显赫,此时见了只
道自己的声名震撼了山贼,不由露出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
白清满脸怒容,眼里厉芒闪闪,如此杀气,若非有深仇大恨,绝不会出现在
不识武功的商贾女子身上。洪天宇捏了捏她滑不溜丢的小手,道:「铁门主误会
了,白姑娘当时的确提了你的大名,但山贼众人竟闻所未闻,把你祖宗十八代都
骂过了,还扬言,若是你敢前去山寨,他们便要将你碎尸万段。恰好在下去山中
采药,趁贼人不备,将白姑娘解救下山。」
「混账!」铁千大喝一声,一掌拍在右手侧的木桌上,木桌登时粉碎,这一
掌威力不低,但跟空闻大师相差甚远,顶多跟何太冲在伯仲之间,咬牙切齿道:
「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出言不逊,我要率领本门弟子,踏平黑风寨,杀光
所有人。」
洪天宇皱了皱眉头,心想:「这门主未免太容易动怒了,随口一激,便失去
理智,如此垃圾,也敢创立门派,简直贻笑大方,为祸相邻。」嘴上笑道:「铁
门主不必动怒,铲除黑风寨是早晚的事,我们何不先解决白姑娘的事呢!」
铁千急喘几口粗气,显然被气得不轻,他轻抚胸膛,令自己的怒火暂且消散,
道:「没错,婚姻大事重要,只是眼下宾客已被遣散,今日看来无法成婚,不过
没关系,白姑娘,铁某心里早已将你当成娘子,不若今晚先洞房花烛,成亲之日
另行挑选日子,如何。」言罢,铁千淫笑着站起,逼近白清,白清赶忙躲在洪天
宇身后。
「慢着!」洪天宇大声喝止,一改先前平静友好的态度,冷冷一笑,道:
「铁门主,你仅为一时之恨,便杀白姑娘全家,还想娶她为妻,未免太过心狠手
辣,难道就不怕得罪武林正道,受武林同道围攻,使」铁爪门「陷入众矢之的。」
第2章、满门诛杀
洪天宇这番话说得正气凛然,倒也像个侠义中人,不过铁千岂会知晓,他完
全是因了白清之顾,想帮白清报完仇之后,让白清心甘情愿地跟着他。铁千不屑
一笑,傲然道:「武林正道,我呸,莫说他们不敢前来,即便来了又如何,我如
今神功大成,世间再无敌手,他们若来滋事,我铁某人必定来一个杀一个,来俩
个杀一双,让他们有来无回。」手下门徒听了这番话,不由热血沸腾,高声叫好,
身侧震耳。
这厮肯定没出过坚州,如此低微的武艺,竟敢自夸天下无敌,洪天宇哈哈大
笑:「铁门主似乎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后者一脸得意地点头,洪天宇冷冷
笑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即便武当张真人也不敢说是天下无敌,你一个小
小门主,竟如此大言不惭,难道就不怕被武林同道耻笑吗?」
「耻笑,笑话!」铁千满脸不屑,吹牛鼻子瞪眼,道:「武林之中,并非比
名望,乃是谁的拳头硬谁便说的了话,否则那些后辈如何成名。张三丰的名讳铁
某听过,但传闻未必可信,他不敢自认天下,乃是因其自知武功根基不够,
而铁某不同,铁某虽习武不久,但曾力挫」坚州五虎「而不费丝毫力气,足可见
神功非比寻常,岂是一般习武之人可以相提并论的,小鬼不知武林事就别瞎扯,
不然当心你爷爷叫你好看!」
坚州五虎何人,听都未曾听过,铁千真是井底之蛙,杀几个小贼便称天下无
敌,洪天宇摇摇头,道:「环顾当今武林,比阁下高强者不下百人,阁下不过学
了点皮毛,竟然如此大言不惭,脸皮之厚,武林之中无人能及。」
白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起初听铁千自吹天下无敌,倒是信以为真,
还道他真的厉害,不由得担心起来,可又见小男孩一脸镇定,心里又是一松,小
男孩的身手她是见过的,当真出神入化,想必铁千再厉害也达不到这个境地。
「小鬼,你屡次藐视于我,究竟居心何在。」铁千勃然大怒,喝道:「若非
念你乳臭未干,铁某早就将你一霹掌死,还不速速滚出去,否则别怪铁某心狠手
辣。」上前两步,又道:「大爷还要洞房花烛,哪有闲情跟你这毛头小子胡闹。」
「死到临头,还想着洞房花烛,果然是为美色连性命都不要的败类。」洪天
宇道。
铁千冷眉一挑,沉声道:「死到临头,哼哼,我虽然仇家甚多,但有神功护
体,谁能伤我分毫,小鬼未免危言耸听了吧!」
「要杀你的人,便在眼前!」洪天宇冷冷一笑,铁千一愣,伸手指着他,哈
哈大笑,手下门徒尽皆发笑,似听了天下间最搞笑的笑话,洪天宇继续道:「铁
门主,既然你自吹天下无敌,那岂不是说,只要在下将你打败,天下间就再无敌
手了。」
「当然!」铁千哈哈一笑,道:「不过,小鬼,想必你连提水的力气都没有
吧,又如何打败我。」
洪天宇道:「输赢要光彩,赢要赢得光明,输要输得磊落。在下也是习武之
人,我希望你放下轻视之心,不然在下出其不备,即便杀了你也没意思。」话音
未落,隔空一掌击出,一丈之外的木椅顿时断裂为数块,隔空都能发出如此掌风,
足可见内功何等深厚。
原本还在大笑的门徒无不骇然变色,铁千亦笑声嘎然而止,皱眉凝视,紧盯
着对方,沉声道:「原来小兄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铁某失敬了,不知道小兄弟
如何称呼。」
「在下洪天宇,乃武林中一介无名小卒!」洪天宇拱手回答。
方才那掌,威力惊人,铁千早已放下轻视之心,拱手还礼,问道:「洪少侠
与我有仇?」交谈之时一脸谨慎,作出随时迎敌的状态。
「无仇。」洪天宇摇头。
「有怨?」铁千又问。
「无怨。」洪天宇再度摇头。
「既然无仇无缘,洪少侠为何要杀我!」铁千疑惑道。
洪天宇淡淡道:「原因有三,其一,铁门主及门下弟子为非作歹,祸害百姓,
草菅人命,为正道所不齿,人人得以诛之;其二,铁门主狂妄自大,不将其他武
林人士放在眼里,就是该杀;其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在下要报白姑娘亲人
被杀之仇。」
「原来如此,不过,你自信打得过我吗?」铁千再度恢复不可一世的样子,
不屑地说道。
洪天宇道:「要是跟别人打,我不敢自夸,但若跟你,取胜仅在举手之间。」
「小辈大言不惭,铁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废话少说,接招吧!」言罢,
铁千一跃至后,扎起马步,双掌向上前倾,收起小指和无名指,仅露出三根手指,
大喝一声,将内力全部灌入双掌之中,突然以奇快的速度飞身上前,右掌拍向对
方脑门。
洪天宇右掌急出,迎上铁千的手掌,双掌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大响。洪天
宇纹丝未动,面色平静安然,身后站立的白清也安然无恙,而铁千身躯晃动了一
下,额头大汗直冒,只觉体内如翻江倒海般难受,险些喷出鲜血,身后的桌椅早
已被震得粉碎。洪天宇戏谑道:「天下无敌,莫非就这点本事,小爷还没使出全
力呢!」
铁千已然身中内伤,但他脾气极为暴躁,此刻听了小鬼的话,心底怒火不可
抑止,大喝一声,左掌拍在右手手背,双掌一齐发力,全身内力逼向对方,想一
招将对方致死,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的内力似乎源源不绝,不管他发出
的内力增加到几分,对方总是高出他一筹,让他渐觉疲惫,只觉再这么斗下去,
自己一定会力竭而死,他看着小孩一脸平静的样,知他未用全力,如此跟自己比
拼内力,想是故意折磨自己,铁千心急如焚,内功没对方高,即使想收掌也不成,
他想到求饶,可惜全身功力都汇聚于掌中,连开口说话的余力都没有了,于是只
得瞪着眼睛,企图用眼神求饶,不过他面目凶恶,且一向不把人放在眼里,故而
不懂何谓求饶,瞪着的眼珠更像在威逼对方。
「铁门主,莫非这就是你全部功力,也太令人失望了,就这点三脚猫功夫,
也敢自夸天下无敌,实在是笑话。莫说是我,即便让你遇上明教几位法王,也走
不过十招。」洪天宇嘲讽道,以往他不知道大言不惭之人是何等相貌,但今日算
见识了。
「铁爪门」门徒本就是欺善怕恶的地痞流氓,哪会讲什么江湖义气,此时从
师父和小孩脸色看来,显而易见是小孩占据上风,不由一个两个面色发青,有几
个甚至作好随时逃跑的打算。
「既然铁门主没有其他绝学,在下也不便玩这无聊的持久战,得罪了。」洪
天宇微微一笑,手掌上的力道突然加大,铁千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身后的
墙壁上,嘴里连吐几口鲜血,挣扎着倒地不起。
「在下要杀之人,从没哪个逃得掉,你现在明白了。」洪天宇冷冷道。
「噗!」铁千刚想说话,胸口翻腾的气血再度涌起,一口鲜血喷到地上,他
本想运功疗伤,可是惊惧地发现,体内的功力竟消失地无影无踪,似耗尽,又似
被瓦解。铁千谓然一叹,良久才道:「少侠,如今我功力尽失,形同废人,求你
放我一条生路。」
「你手下血债累累,残害众多无辜之人,当初杀人之时,可曾想过放别人一
条生路。」洪天宇冷笑道:「我今日不光要杀你,还要灭你满门,把为非作歹的」
铁爪门「从世上抹去。」
「铁爪门」门徒闻言,吓得连忙向厅外跑去,洪天宇也不拦截,直到他们跑
到门外,才不急不缓地对铁千道:「铁门主,素闻阁下以铁爪功成名坚州,而在
下也有一门爪功绝技,还请指教一二。」左手隔空向门外一抓,一只肉眼看不到,
由真气汇聚而成的巨大鹰爪无情地向「铁爪门」门徒撕去,一时间喧哗声尽消,
数十门徒来不及喊叫,便活生生被鹰爪撕成几段,死相惨不可言,厅外小院里顿
时血流成河,一片死寂。
「啊!」白清受不了如此血腥场景,双眼紧闭,尖叫一声,抱住洪天宇不放,
显是被吓坏了。
「别怕,别怕,这些坏人死有余辜,杀死他们便可以解救的人,别害怕。」
洪天宇方才竟忘了白清在场,才会出手狠辣,此刻后悔亦无济于事,只得抱紧她
安慰,好半晌见其情绪似恢复些许,才继续道:「铁门主,我的爪功如何,有何
破绽之处,请直言指出,晚辈感激不尽。」言罢,左掌成爪,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当年」当黑道教父之时,平均起来每日杀的人都不止这些,所以完全不会感
到不适,反而因长久没杀人,眼下大开杀戒,心意快意隐升,这便是他为何曾把
自己比喻成「邪魔」的缘故。
「呃……呃……呃……」铁千双眼瞪大,嘴巴大张,一副惊惧无比的样子,
听到问话,被吓得心胆俱裂,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气绝身亡,竟被活活吓死了。
洪天宇微觉愕然,哪料到不可一世的铁千会如此胆小,回神之后,拍了拍白
清的粉背,柔声道:「白姑娘,你爹娘大仇得报,他们泉下有知,应该可以瞑目
了,我们走吧!」白清表情又悲又喜,又惊又怕,点了下头,眼皮一跳,昏厥过
去了。
洪天宇知她大仇得报,心中欢喜,但又见如此多人惨死,一时不适才昏过去
的,当下抱起她走出厅外,临走前还以指力在厅中墙壁上写道:「铁爪门灭绝人
性,为祸苍生,今特来取命。洪天宇!」洪天宇一贯敢作敢为,不想作藏头露尾
的小人,故而大胆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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