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肆野》第 4 部分

  胳膊一把被拧住,手腕钻心的疼,“许唯,你嘴干净点儿!别这么侮辱人!”
  “对,那是你天使,纯洁无瑕,你等着被甩的那天吧,那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一把挣开唐若,开了车门直接下车。
  “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了!”唐若追了上来。
  “还j巴有什么可说的?非得让我直说那就是个婊子?”
  一拳是猛的楔我脸上的,闷闷的一击,我感觉牙齿都松动了。我从没想过我会跟唐若动手,但是事已至此,我没法冷静。
  “你行,唐若你真行!”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拳头直接打在了他的肚子上,“你为个娘们儿跟我翻脸,这么多年我没帮过你?我他妈的帮猪了!你丫那烂j巴小样儿给我寄来,我sb我让我妈帮你!你真以为自己那么幸运啊?真以为你是天才啊?”
  唐若僵住了,而后,使劲的向我扑过来,我知道,我刺激他自尊心了,这秘密我本来一辈子都不想告诉他的,我觉得朋友就是这样,互相搭把手,不用多说什么。可是他却在几分钟之前那么指责我,问我为他做过什么?
  我们俩扭打在了一起,他压住了我,我的右手腕几乎要被折断了……
  我不知道武晔和周童是什么时候出来的,现在我跟唐若被他们俩拉开了。想了想,武晔的窗子对着院子西边,他一定是看见我们俩打架了。
  “许唯我告诉你,我不欠你什么,我的所有都是我自己拿到的!”唐若被周童拦着腰,还在挣拨。
  “对,我不过给了你一个机会而已。不算什么。”武晔抓着我的手腕,我也不消停。
  “真可笑,谁用你j婆,你那乱七八糟的家庭,你那婊子一样的妈,我用不着你多事儿!”
  我一听脑子就炸了,使劲的跟武晔挣拨着,谁也不能侮辱我妈,我非得打断他下巴不可!
  “唐若,你说话客气点儿!”武晔死死的搂着我,声音冷冷的,“你们俩那么好的朋友,你知道许唯的情况,别说这种混蛋话。”
  “我说什么了我?你知道他说什么了么?”唐若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想用视线杀了我。
  “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我看见了,他顾及你,你那宝贝脸蛋他没碰一下,你呢?你知道许唯是摄影师,你居然掰他的手腕,他右手腕脱臼了!”
  我说我手怎么那么疼呢==
  “一对儿烂玻璃。”唐若一把推开了周童,愤愤的往车那儿走,我没想到武晔一把把我推进了周童怀里,他抓住唐若,一拳就冲着唐若的鼻子去了,快、准、狠==
  我眼见着唐若的鼻血哗啦一下流了出来。
  “你就是欠揍!”
  “滚蛋吧你!”
  这回更糟了,连武晔都动手了,我想去拉架,可是手不听使唤,还是周童拉开了他们,“武晔,你手也不想要了?”
  唐若是被周童硬塞进车里的,“走,今儿咱们都没法儿心平气和的说事儿,改天,改天再说。”
  “没什么改天,你告诉许唯,我们俩完了,我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下贱的玻璃!”
  唐若说的很大声,我知道,他是直接说给我听的,他不需要别人转达他的这个决定。
  车子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我比他还明白,我们俩完了……
  十多年的交情就这么摔得粉碎。
  到底他妈的是为了什么啊?
  (十)觉悟
  从医院回来到进门的现在,一路上,我没开口说半个字儿。武晔偶尔开口我也缄默不语。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乱七八糟的。
  唐若说的那些话始终萦绕在脑海里,我知道人生气的时候总是口不择言的,可……那些往往是一个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只是平时尽量压抑罢了。
  我想不到,唐若是这么看我妈的。
  我承认,我妈的风流史辉煌,可,我绝不承认她是个……
  她只是始终在摸索罢了,她对每段感情都是认真投入的。
  我开始诅咒那个男人,那个抛下我妈给她如此之大伤害的男人。是他让我妈像一朵浮萍,漂来漂去总是无法落脚。我能感觉到,骨子里她谁也不能信任,所谓的信任都是她欺骗自己的理由,所以……她总是失败,总是半途落跑。
  “早点儿休息吧。”武晔开了灯,示意我上床。
  我抬头看着我的天花板我的墙壁,头疼的更厉害了。
  我真的不能想象,十多年的交情就这么完了……
  “算了,你睡我床吧。”
  武晔关了灯,带上了房门,拽我进了他的房间。
  不容我拒绝,他就出去了……
  浴室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我发了一会儿呆,脱了衣服往被子里爬。刚躺安稳,唐若的那句置疑就冒了出来……
  真的,我搞不懂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怎么就叫近了,怎么就叫远了?
  顺手拿了墙上的唱片放到唱机里,我漫不经心的听着,头还是疼。
  我发现武晔跟我很多想法都不同。比如他的房间吧,绝对没我那么花哨,而且……很实用。一整面墙的唱片,唱机也离床很近。他喜欢的颜色也简单,黑与白。
  曲子很悠扬,小提琴。
  我拿了唱片封套,都是英文,《帕格尼尼二十四首随想曲》。
  从没这么认真的听过这些老掉渣的东西,安静的听来,果然有味道。原来,经典不是随便来的……
  因为趴着,衬衫的扣子咯着我难受,披了外套起来,我还是回了房间。
  拿了药、换了睡衣,我连手机都带过来了……
  也许心底里,我还是希望唐若那家伙冷静之后打电话过来的。
  手很疼,医生说了,不只脱臼,软组织也挫伤了,并且诚恳的告诉我:从现在起三到四个礼拜不要使用右手,要不很容易构成惯性脱臼==
  nnd,好不容易短暂一个休假,全废了!
  本来从前天开始,一直到圣诞节结束,我有个喘气儿的功夫,这回好了,安心当废人……
  看着手机上的日历,我开始琢磨。
  今天12月13号,今年的杂志内容已经搞定了,明年第一期的照片和稿子也传过去了,后天定稿。那再下期的怎么办?目前看来我是拍不了了,找谁顶替?谁能接我手儿不耽误?
  武晔进来的时候,我正半夜联系美国那边,时差真好,我糊涂他们不糊涂。都说福不双降祸不单行,但是到我这儿得推翻了!以后谁要是再说资本家不好,我跟谁急!有时候想想,可能我真是命好。
  武晔听着我讲电话,拿了我肿得跟包子一样的右手过去,细心的擦着。
  “左手。”我挂了电话,武晔又命令我伸出左手。
  “得。”我笑得像朵儿花儿==
  “大半夜的高兴什么呢?”他擦着我的手,狐疑的看着我。
  “因祸得福。”
  “哦?怎么讲?”
  “手不是废了么,我正联系怎么弥补不开天窗,本来想让同事顶替,可是主编大人说了,可以提前出版我的影集,再下个月以及下下下个月的专栏可以做回顾,他找人安排。”
  “那就是二月和三月的?”
  “嗯。”我点头,缩回了被子里,“帮我倒杯水。”
  “干嘛?”
  “稍微服用点儿镇静剂,我怕一会儿偏头疼发作。”拧开药瓶,我把药片扔进了嘴里。
  “可以出版自己的影集了?”武晔递了桌上的半杯水给我。
  “嗯。”我吃药,多喝了一些水。
  “真好。”
  “你怎么说的那么言不由衷啊?”我瞪他,“本来计划明年年底,这次有可能提到年中。”
  “恭喜,既可以休假了,又成名在望了。”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拉过我的脑袋放在他的腿上。十指按着我的脑部,很舒服。
  “……我不是刺激你了吧?”抬头看着武晔,我觉得我该自抽,人家刚刚丢了乐队,我还在这儿炫耀我的成就==
  “有什么可刺激的?”他笑得有点儿假……
  “抽烟么?”我决定转移话题。
  “好啊。”
  我点了烟,放到他的唇边,他的唇钉儿在灯光下折s着美丽的光泽。
  “你怎么听帕格尼尼了?”武晔吐出一口烟,刚注意到弥散在房间里的音乐,我承认音乐声音很小,但我觉得这不是理由,他明显心不在焉。
  “随便拿的。”我夹着烟,看烟雾升腾。
  “我以为你会选雷蒙斯之类的,就在架子上面。”
  “歇菜吧,头疼听那个,我得死了。”
  “你今儿干嘛跟唐若闹成那样?”该死的秃子,我转移了话题,结果他又绕了回来。
  我闭嘴不答,连眼睛也闭上了。
  武晔也不再开口,只有唱机的声音流淌着。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干嘛非要跟唐若说小古,对,我对那姑娘不满意,可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非要今天用这种方式摊牌呢?
  “跟个认识一年多的人倒是忙前跑后,你贱不贱啊你。朋友?朋友个j巴,谁他妈的知道你们俩什么关系?”
  唐若这句刀锋一样的话,又捅了我一刀。
  “许唯……”良久,我听见了武晔低沉的声音。
  “嗯?”因为镇静剂,我脑子昏昏沉沉的。
  “别想太多,朋友总会争执两句,都是气话,过两天就好了。”
  “……随他便!我又不在乎。”
  “死鸭子嘴硬,谁刚吃了镇静剂?”
  “……说我干嘛?头疼的是你吧?乐队怎么办?再找人?”我也被武晔绕进去了,开始此压抑话题。
  “没想呢,大概先休息一阵子吧。其实也确实需要修整了,音乐这种东西,需要沉淀。”
  “唉,歇会儿吧,你手不累啊?”我伸手按住了武晔的手。
  “这就累了那我以后都别练琴了。”他笑,继续按我的头。
  “……你主唱……怎么说呢……间接是被我弄走的……要不……我给你找去?”
  “你哪儿找去啊?大街上拉人?”
  “你管我呢,总有办法。”
  “你先说给我听听。”y
  “别看不起人,了不起我把自己贡献了,不就唱歌儿么。”
  “亏你说得出来……我不玩儿punk。”
  “你nnd,骂人是吧?”我给气得不善。
  “许唯,小古离队跟你没关系,我就知道你钻了牛角尖儿。”
  “我没有……”我回答的底气明显不足==
  “真的,她离队是迟早的,音乐上的理念相同,并不代表可以放弃的东西也相同。就好比平常你看我们嘻嘻哈哈的,可其实更多争执的时候你没看见。人都是独个儿的,首先考虑的也是自己。”
  “武晔……我知道你说这些……并不是那么……怎么说呢,你有才华,真的,别急……”
  “这世界上,不是每个有才华的人都有机会的。”
  “嗯?”我不知道也不明白武晔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句,他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他不像在说自己,也不像在说别人。
  “睡吧,头还疼么?”
  “我不困……我这不是安慰你呢么,我多善良啊……”
  “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没有吧?”
  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灭的,我只感觉到武晔躺在了我的身边。
  “唉……”我翻了个身,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说。”
  “你们乐队需要吉他手么?”
  “不需要电琴。”
  “那……铃鼓呢?或者三角铁?”
  “不需要……”
  “要不考虑加点儿民族乐器?我学过扬琴,钢片儿琴也能鼓捣。”
  “你给我闭嘴,睡觉。”
  两个人挤在一起果然暖和,我本来还想特诚恳的给他点儿别的建议的,可是……一暖和我就困得不行了,再加上之前的镇静剂……脑子完全不疼了,只是疲惫和困意。
  浅眠到深眠之间,我觉得有什么压住了我,有点儿沉,可是没觉得不舒服。快要睡死过去之前,我觉得我被吻了==
  一定是睡迷糊了,梦,嗯,是梦。
  这梦……该算是春梦了。
  第二天早起我鉴定完毕,我确实做了春梦——我睡裤……嗯……
  nnd,也许我该去找个姑娘了!
  武晔在我身边睡得很沉,我看着他那张脸,突然窜起无名夜火,你妈的,玻璃找个耍的都那么容易,我这么一大好青年被晒着==
  不行,这么下去不行,我这么大一人了,再不找个女朋友……
  难怪被人骂玻璃==
  随便吧,什么都成,419也成,我得安慰一下自己,我发誓我正常!
  拿过手机,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唐若真的没搭理我。
  颓了。
  (十一)寸了
  全世界的夜店都一样。
  舞曲、鲜活的r体、摇头丸、迷幻剂、孤独的心。
  我不喜欢跳舞,mina喜欢。
  我坐在这儿,她却不可能在。
  找姑娘,我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夜店。
  我不喝酒,从不,不喝正好,一喝就多。而且,记忆中,第一次喝酒回家的时候,我趴在我们家院子里睡得跟个死人一样,我妈开了院子里的自动喷水装置,我成了一落汤j。妈说,许唯,下次再喝我就把你扔池子里……
  我真怕她谋杀我==
  所以,此时此刻,众人皆醉我独醒——别扭大了。
  我得说,姑娘们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都漂亮,她们时不时的向我抛媚眼儿,随便勾搭哪个都能上手,可……我迟迟不能决定。
  首先,晕了吧唧一身酒味儿的我受不了。
  其次,磕了药思维不正常的我也受不了。
  再三,……接下来就属于我自己的问题了。你说长夜慢慢,那事儿你能做多长时间?长不了吧?那后面怎么办?我不可能跟陌生人睡觉,我失眠。如果你让我瞪着酒店的天花板到天亮,那纯属自虐。而如果你让我吃安眠药,那更加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跟陌生人身边安心的入睡……
  思来想去,我打了退堂鼓。
  去他nnd的吧,消停,走人!
  本来么,手都没好利索呢,我折腾个毛啊!
  “嘿,喝酒么?”我刚起身,就被旁边一姑娘拉住了。
  “不不,谢谢。”我婉拒。
  “来么,喝点儿。”不等我反应过来,那姑娘一下捏住了我的手腕。靠的,幸亏是左手,要不真废了==
  正要拉开她,好么,背后猛得被撞了一下,我差点儿磕吧台上。
  “唉唉,你干嘛呀!”之前喝得晕乎的姑娘去推我身后那个,“找别人去,”
  我回头,看见了身后那个。c的,一身酒气。
  那是个挺清秀的女孩儿,谈不上漂亮,短发,耳朵上钉儿全满了,高高瘦瘦的。她吸引了我的注意很简单——她背了一把吉他。
  “找你大爷找!”
  妈呀,这位是吃了炸药不成?
  “你怎么骂人啊你!”先前的长发妞儿急了,上来开始拉扯。
  妈的,见过俩男的为一女的干仗的,没见过俩女的为一男的掐架的==
  而且,我还很不幸的成为了那导火索。
  污言秽语开始不堪入耳,长发妞儿已经开始要正经动手儿了,看这阵势,掐架躲不了了……
  “二位打住,别这样儿……”我加入了俩人中间,开始劝架。
  调酒师也出来了一个,没辙啊,都开始有围观的了。
  “赶紧拉你女朋友走,别跟这儿闹事儿,有妞儿了还勾三塔四的。”
  我c!我他妈的多无辜啊我!!!
  就这样,我跟后面那个短发的一起被清场了……
  这家店子在繁华的酒吧街上,此刻,深夜时分,人流依旧络绎不绝。
  临近圣诞了,节日气氛很浓烈。
  本来预定要回美国看看我妈的,可她一听说我手不利索呢,就让我自由活动了==但其实我明白,这是她跟她第三个新任老公的第一次圣诞,她是要跟他回家的,我又是多余的那个……从小到大都是。
  “我c,帮我拿吉他。”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将吉他扔给了我,在街边吐得淅沥哗啦的。
  她高瘦的身子蜷缩着,吐得很辛苦。
  “我说你没事儿吧?”我下意识的给她拍背。
  她吐得不亦乐乎,完全不理我。
  我给她拍背,顺气儿,顺手拿了包儿里的饮料瓶子递给她。运动型的,漱口、服用皆可==
  她一定平时酗酒惯了,吐完之后拿了我的饮料,蹲着,先漱口,吐了,再喝下去,井井有条。
  “能没事儿么?吐成王八蛋了,你大爷的。”
  这一什么人啊?我这么好一活雷锋,办完好事儿还得听骂?
  “得,我废话,我抽疯。琴您自己拿着。”
  我将吉他推给她,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我管得着你么我!
  “等会儿,我站不起来。”
  ==|||||||||||||崩溃!
  风真的很大,凉的刺骨,我想回家,钻进被子里,睡不着都比跟这儿强!
  有时候我觉得吧,武晔真是……
  我将近一个多礼拜没给过他好脸儿了,可他呢?就跟丝毫不会看人脸色一样,对我依旧照顾的无微不至。饭送到嘴边儿,衣服他洗,换药总是按时。
  妈的,凭什么啊?
  我不明白,武晔凭什么对我好?凭什么容忍我?
  没理由。b
  这辈子,谁都没对我特别好过,我受不了。
  我想,今天,我甩开他单独出来混……有那么点儿挑衅的意思。
  够了,我不需要谁来怜悯我。
  不就是我不怎么招人待见么?不就是最铁的哥们儿跟我翻脸了么?
  跟你武晔没关系!
  我不是为了你。
  我没心没肺,我他妈的在乎谁啊我?
  “唉……”我拍了拍蹲着的那个,“不行我叫辆出租车送你回去吧,大冬天儿的,再这么耗下去,你得感冒。”
  “成。”
  妈的,酒鬼就没法打交道……
  我绕着北京都快转悠一圈儿了,她一会儿指东,一会儿指西,根本就没个准谱儿!
  一车的酒气弄得司机直头疼,我说了半天,塞了他几张百元大钞,他终于是把我们俩弄回了我家。
  下车的时候,这姑娘神智基本上游离了,怎么叫她都不醒,司机也下来了,看着我很是……费解。
  “你怎么让你女朋友喝成这样儿啊?”
  我也无心辩解了,只求他帮我把这妞儿弄我背上==
  于是乎,当我背着个酒鬼半夜按门铃的时候,武晔的脸色很难看。
  他手里还拿着弓,客厅的灯大亮。
  “本事够大的,把一姑娘灌成这样儿!”
  “灌个鬼,我一口酒没喝。”我背着姑娘往大厅走。
  “没喝?没喝一身酒气?”武晔关了门,过来帮我。
  我那右手不利索,一个人还真放不下来她。
  姑娘被我们俩放到了床上,睡得那叫一个安稳,真他妈的羡慕==
  我看着她,特无奈的把她那吉他放到了床边。
  “啧……都喝成这样儿了,你还想干嘛啊?”武晔明显的话里带刺儿。
  我瞪着武晔,他那一副瞧不起我的嘴脸让我不能忍受,“该干嘛早干了!”自尊心作祟==
  “成。挺好。”武晔点了烟,“那您继续善后。”他就那么带上门走了……
  不一会儿,我听见了大提琴的声音,很沉重的感觉。
  我就那么坐着,越坐越郁闷,屋子里的酒气越来越重。
  我闻着都要吐了……
  琢磨了半天,我开了门,冲着琴房去了。
  “干嘛?”武晔看见我推门进来,停下了正在拉琴的动作。
  “那个……”
  “说。”
  “你介意我……今天晚上……那个……跟你挤挤么?”
  “介意。”他看都没看我,继续拉琴。
  去你大爷的!什么意思啊?
  我站在原地,特尴尬。
  不一会儿,武晔又停了,“要是打算听,麻烦你交下门票。”
  我给气得不善,死死的摔上了琴房的门。
  这么大一屋子,我还能没地儿睡觉了不成?
  回屋翻着我的睡袋,我的帐篷,我越看床上那个死猪越来气,我他妈的招谁惹谁了我?
  那姑娘睡得安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子已经裹得很好了==
  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儿!
  客厅真他妈的……冷,我蜷缩在睡袋里,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耳边是大提琴流畅的音色,就好像武晔故意气我一样!
  稍稍吃了些安眠药,我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他的提琴音色越来越温润,听得我很舒服。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突然想起来,秃子今天还没给我换药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把他对我的照顾当成了习惯。
  我不敢去想,这习惯一旦被打破……
  武晔是个gay。
  他不可能照顾我一辈子。这个我比谁都清楚。
  也许他也寂寞吧?才愿意找我说说话。
  糖,别吃了,上瘾了,没了,难受的是自己。
  ……
  “唉,起来,你较什么劲呢?”
  我头晕晕乎乎的,感觉意识朦胧。
  “许唯,起来,你这是干嘛?恶心谁呢?”
  “嗯……让我睡……”我翻身,睡袋也跟着翻。
  “你……”
  后面秃子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药物让我睡得死死的。
  再睁眼,天已经大亮,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我打着呵欠,并没有睡地板的酸疼感,我清楚的记得,我昨儿是搭了帐篷睡地板的,可,目前,我发现,我睡在床上,软软的、暖暖的被子里,腰上有一只手……
  右手腕的绷带是新的,身上没来得及换的便衣也换成了宽大的t…shirt。
  阳光正从窗子里透进来,武晔睡得挺沉稳,搂着我的手大大的,恍惚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心跳得很快……
  这是我一辈子没有过的感觉。
  我想尽量不吵醒他拿开他的手,不知道他昨天是几点睡的,模糊的记得我睡的时候就已经四点了,我也不知道现在几点……我……
  我一碰,他动了动,竟然醒了。
  一霎那,我觉得尴尬。
  “手好点儿没有?”他很自然的收回了手,拿了床边的闹钟,“都十一点了?”
  “……”我刚想说点儿什么,武晔却翻身起来了,“干了!我一点的课,忘了上闹钟了。”
  他开了衣柜,拿衣服,很自然的就开始脱上衣,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脸烧得厉害,火辣辣的。
  他的身材真的很好,高挑,肌r紧实。
  我直接别过了脸,点烟。
  去他妈的,我这是怎么了?
  “许唯?”
  “嗯?”武晔叫我的时候我在发呆。
  “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那么红?”
  我一听,感觉身子里有火在烧……
  “抽疯你睡地板!潮气你以为闹着玩儿的啊?”他的大手按在了我的额头上,指尖还是凉凉的。
  “哪儿那么娇气啊,深山老林我都随便睡。”我拉开了他的手,人缩回了被子里。
  “那是因为你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家里不一样。”
  “……”我咬着烟蒂,不说话。
  “不怎么烧,你再睡一会儿,我回来给你换药。”
  “武晔……你……”
  “嗯?”他看着我,精致的五官优雅的展开着。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的话一问出来,武晔僵了一下,他看着我,笑了笑,“烟都灭了……”
  “我……”g
  刚想继续说下去,忽然,一阵琴声响起,很独特的女声唱起了歌谣,真的是歌谣,很老的那种乡村歌谣……
  我跟武晔对视着,忽然想起了我屋里还一个姑娘呢==
  那声音真是特别,澄澈但是不单,响亮但是不尖,时而婉转时而爆发。
  “你主唱有了……”我瞪着大眼睛,说的一定特sb。
  武晔直接就拉开了房间的门,出去了。
  我也跳起来,稀里糊涂的穿衣服。
  那女孩坐在地板上,丝毫不介意我们的闯入,还是自顾自的唱着。
  曲毕,她抬眼看着我们俩,抓了抓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估计她会问,你们俩谁啊,我在哪儿啊?可……
  “秃子……猴子……”她真是一语惊人==然后是一阵疯笑……
  我气得脸都拧了,猴子?
  “猴子,我拿了你的烟,你不介意吧?”
  “你……记得我?”我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她昨儿明明喝得跟个王八蛋似的……
  “能不记得么?”武晔斜了我一眼,“睡过的男人都不记得,那就邪了。”
  “睡?睡谁?睡他?”姑娘指着我,笑得几乎抽搐了,“等他长出茹房我还能考虑考虑……”
  崩溃!我顿时觉得脑子一蒙……又是个……l打头的==
  我说我怎么愿意管她呢==该着了……
  武晔看着我糟糕的脸色,忽然笑了,他的笑很明显——嘲笑……
  他知道我扯谎了……
  妈的,脸面都没了!
  “我说,”武晔正要跟姑娘说话,我一把揪住了他,“课,课要晚了,”
  “我去!”武晔掉头就往大门那儿走,“那……”
  “知道,明晰,赶紧的吧你。”
  我知道,他想问问这姑娘,有没有兴趣玩儿爵士布鲁斯==
  真的,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有的默契?
  未知。
  (十二)摊牌
  都说,人是具有两面性的。我觉得,搞音乐的人犹为如此。
  武晔是个典型,安然也是。
  很多时候,我从镜头里看他们,他们都是陌生的。
  跟我生活在一起的武晔,总是很温和,很淡的感觉,可一旦出现在舞台上,就变了。很冷,而且浓烈,就好比把一团火球扔进水里,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呈现出一种瞬间的燃烧,用火燃烧水。
  安然更是离奇,我的镜头里记录的她,总是抽烟的样子,絮絮叨叨的开场,莫名其妙的冷笑话,唱歌时习惯性的低头,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总能折s出一种特别的质感。
  武晔曾经取笑过我,说我在大街上拉不来主唱。但事实证明——这是具有可c作性的。而且,我拉来的这个,绝对是个天才==安然写出来的歌词总像个故事,具有批判主义色彩,很深刻。然后,有时候我会觉得,她投胎的时候定然出了问题,男人的灵魂灌进了女人的身体==
  跟安然相处,我找到了那时候跟mina相处的感觉,她们都率直,没有女人的小家子气,她们都豪爽,一口气能喝一桶酒,她们都热爱姑娘,比我一男人还热爱……最重要的是,她们有执着的东西,有创造力,知道自己属于什么。
  与安然的巧遇,她现在每次喝大了都要说==并且台词万年不变:
  “我觉得猴子具有那么点儿福星的效应。遇见他那天,我本来倒霉到姥姥家了:第三个乐队散伙儿,钱包失窃,打工的地方裁员,捎带脚儿怀疑小旭跑了……然后,遇见他就彻底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凑上了武晔这天才;然后房东说要出国,放心将房子交给我,每月房租减免五百,算是看房子的报酬;再然后找到了新的工作,在二手唱片店打工,总能收到便宜难找的cd或是胶片。最重要的是小旭没跑!猴子万岁!”
  我真是受不了酒鬼,可安然就是==
  酒鬼出天才,这点也可以佐证。不过我还是不忘挤兑她,我说:janis joplin喝到27岁,唉,加油,你还有两年呢。
  一般这个时候,她就会说:喝死算!怕他妈的谁啊!!!
  崩溃……
  认识安然的时间不长,但我们混的已经很熟了。熟到有事儿没事儿她就到我们家晃悠,熟到随意拿走我任何东西只留下借条,熟到对我的作品品头论足,熟到她忙的时候把小旭丢给我照顾==
  有时候我越想越来气,这家伙忒嚣张了,完全把我当奴隶使唤!!该死的,还总叫我猴子……我问她,我难道长得像猴子?她说,不啊,怎么可能,猴子长不了你这么漂亮。我追问,那为啥叫我猴子。她说,印度的秃头艺人不是都耍猴子么?我这叫一个头大,我告诉她,人家耍蛇。你猜她说什么?差点儿没把我弄出神经病,她说:哎呀,许唯,原来你更喜欢我叫你小蛇啊?
  就这么被她天天欺负着,可我还是特贱的愿意跟她在一起==
  想了半天,对于我的这种离奇行为,我是这么解释的:搞不好我天生受虐狂……
  mina从不会这么刺激我,所以我相信,我喜欢她绝对不是因为她们多少有点儿相像。而且,这种喜欢跟对mina的那种喜欢也是不同的,我想我可能完全把她当成男孩子了,她那种性子,绝对可以做很长时间的朋友。
  说到朋友……我给唐若写了好几封mail,可没收到一封回信。我反省了那天我的失态,可怎么他却一点儿不在乎呢?他那么说我妈,我很难受,可还是愿意拉下脸来跟他示好,我总告诉自己,那是气话、气话……可,现在冷静的看来,那可能真的是他根深蒂固的看法。我想,他也许真的……看不起我。那,以前那些互相陪伴的日子难道是假的?以前一起打球,一起骑单车出去,一起听音乐,一起……全是假的?
  “嘿!想什么呢?”后背猛的被拍了一下,我一惊。回头,小旭穿着长长的大花裙子手里拎着沉甸甸的化妆箱,正站在我身后。我想,她一定是刚下班然后匆匆赶过来的。
  “拍东西呢。”我笑。
  “我带了烤甜饼,你要不要吃?”她拉开椅子坐下,点上了烟。
  我一直觉得安然和小旭是配套的,就好比吃豆浆要就着油条……
  她们俩很多小动作特别的一致,比如抽烟的时候,她们都会神经质的不停的弹烟灰。当然,再相像,也总有不同的地方。
  安然很少说起小旭的私事,可小旭比较三八,总会大谈特谈两人的罗曼史……
  小旭说,安然是个很够意思、很靠得住的人。
  从她的讲述中,我也了解到安然很多。她平时总是大大咧咧、肆无忌惮的笑,可,她也哭过。
  她们俩挺波折的。
  小旭的讲述总是带着某种强烈的画面感,就像看一部条理清晰的电影。从那些轻声细语中,我能看到两个女孩子从暧昧不明到日渐明朗,可还没享受到恬美的爱情,沟沟坎坎就来了。我看到安然抱着琴在小旭的窗台下唱歌给她听,我看到安然买了漂亮的花布笨手笨脚的给小旭缝裙子,我看到安然每天骑着单车去小旭家的门外等她……我还看到安然跟父母摊牌的时候,挨得那个响亮的巴掌,看到她半夜从院子的高墙往外翻,看到她走在午夜漆黑的街道边,蹲下来,默默的哭……太多太多了。
  小旭说,安然为她放弃了很多,包括光明的前途,丰厚的物质生活,甚至……一些理想。
  安然出生在一个富足的家庭,从小受到父母的疼爱,从来都是一帆风顺。
  而小旭不同,她从小跟乃乃相依为命,买个什么东西都要算计来算计去。
  所以,当小旭失去最后的亲人以后,安然说,她会照顾她,疼爱她一辈子。可为此……与父母翻脸、失去所有经济来源,艺大中途辍学,所有生活的、社会的重担都压了过来。也想过要放弃,可最终,她们都发现,情感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无法分离。
  听小旭说这些的时候,我想到两个人。一个是mina,我替她惋惜,她们没有坚持的,有人在坚持。然后是武晔。我从没听武晔说过他的家庭,而且大大小小的节,他也从未回过家。他的生活又是怎么样的呢?看上去真的不错,知名学府的年轻教授,受人尊敬的师长,有着对音乐的理想,也在这条路上坚持不懈的走着,未曾气馁,即便有些小的波折,也能自在度过。那么更深一层的呢?我不知道,一无所知。会不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唉,你也喜欢拍v8?”小旭掐灭了烟,眼睛还在瞅着舞台,瞅着舞台中央那坚定的女子。
  “拍着玩儿。”我放下了v8,拿了桌上的柠檬水。
  “我们影楼那摄影师最近也玩儿这个。”小旭在一家规模挺大的影楼做化妆师。
  “哈哈哈,是么。”我喝着水,看着拍摄的素材。最近,我真是很认真的对待我这首部记录片。wishing star是个很有意思的题材,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中国独立音乐的艰难状态:漂浮的、不确定的、摸索的、困惑的……
  “唉,真是想不到,才排练了大半个月,就这么默契了。”
  “啊,是啊,他们比较合拍吧。”我点了点头。武晔也说过,想不到跟安然的磨合这么顺利。
  “对了,对了,差点儿忘了,”小旭忽然低头去翻包儿,“你给我看看这个项链儿是不是特与众不同,我觉得安然戴肯定好看!”
  一本杂志被推到了我面前,就着排练室昏暗的灯光,我看着,确实造型独特,很衬安然的气质,狂野不羁。
  “她二月一号的生日,我想送给她当礼物呢。”
  “挺不错的,我估计那疯子喜欢。”
  “嘿嘿。”
  “不过够贵的,要不我跟你a了?也算了表心意。”我知道小旭挣钱不是那么多。
  “才不用。”
  “得。”
  “唉,武晔什么时候生日?”
  “我怎么知道?”真没想到小旭会问这个问题,而且我真是不知道==
  “你还行不行啊?情儿的生日都记不住?”
  噗……刚下去的水全喷了。
  “你怎么搞的?这么大一人了,还这么邋遢。”小旭赶忙拿了纸巾递给我。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被小旭的言论给了当头一棒,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胡说?不会啊,安然告诉我的,你们俩不是一对儿么?”
  “去她nnd的,丫疯了?”
  “怎么会是她疯了?人人都是这么觉得啊,小安、周童、kan谁不这么说啊。”
  “这不天书奇譚么?谁先说的?这不毁我么,我这是招惹谁了?”我端着杯子的手直抖。
  “许唯……不是你今天犯病吧?”小旭说着,手按到了我头上,“不烧啊。”
  “去去,别胡闹。”
  “你才别胡闹呢,没事儿拿这个开什么玩笑?”
  “啊?”我简直怀疑自己要进精神病院了==怎么成我开玩笑了?我跟武晔怎么了我?不就是朋友么?怎么就被扣上了“一对儿”的帽子了?
  “你们俩不是一对儿谁是?互相对对方那么好,你看武晔对你那叫一个宠爱,你呢?粘死人!你别告诉我那叫普通朋友,要不我喷了。”
  “这他妈的……什么啊……”
  “聊什么呢?”一直跟小旭说话,我都没注意到音乐停了下来,这家排练室我已经很熟悉了,以前小古在的时候,他们也是跟这儿排。此时,武晔摸着我的头,跟小旭打着招呼。
  “瞎聊,怎么,结束了?”小旭笑得温和。
  “早着呢,休息一下。”
  “宝贝儿,下班了?”安然跳下了舞台,往这边走。
  “你们聊,我还有点儿事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慌里慌张的收东西,转身就走。
  “他怎么了?”
  “……”
  我迅速的离开,后面的对话淹没在了嘲杂的人群里。
  真的不能想象,我和武晔在他们眼里看来是那样的?虽说武晔是个gay,可是也不能因为我跟他关系好就把我也划进那圈子啊。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
  歇菜吧,我疯了我?
  回了家,时间还早,我开了唱机,听了一会儿觉得烦躁。站起来溜达,觉得自己有病。然后索性去浴室洗澡,早早爬上了床,百~万小!说。
  挂钟滴答滴答的听着我心烦。
  “你别告诉我那叫普通朋友!”小旭的话冒了出来。
  难道不是么?难道……我越界了?
  我开始认真的反省。我是不是给了武晔什么错觉?
  对啊,他对我好,是不是我给了他什么错觉?
  没错,肯定是这样!我一直忘了考虑他是个gay了……我跟他这么亲昵……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我是绝对不可能跟男人发生什么的,毫无疑问。
  胡思乱想着,烟抽了一颗又一颗,武晔进门的时候,我看了看挂表,十二点过一刻。
  “武晔!”我突然大喊一声。
  我承认我这人心里不是那么能藏事儿,也不愿意事情不明不白的。
  门被推开了,武晔还背着琴,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怎么了?”
  “呃……”我语塞。
  “着急么?不急我先把琴放琴房去。”
  “哦。”我机械的点头。
  他出去了,我心跳的却很快。这事儿怎么开口啊?难死我了。
  隔了一会儿,我还没想出开口的方式,武晔端了水杯进来了。
  “喝点儿水,你嗓子好像有点儿哑了。”
  “得,谢谢。”我接过水杯,一口气儿猛灌。我不渴,但喝水就可以不用开口了。
  “还有,你走那么着急什么事儿啊?v8的备用电池都落在排练室了。”他说着,将电池扔在了我的桌儿上。
  我抬眼看着满天花板的星星,特晕。
  不知道我走了以后小旭那八婆是不是跟武晔说了我们俩的对话,我感觉不出来,因为武晔很平静,很自然。
  “盯着天花板干嘛?”他忽然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我猛的一躲。
  “武晔……那个……你不是喜欢我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话横着就出来了。
  武晔看着我,表情我无法形容。半晌,他伸手去拿烟,点上,“你想我怎么回答呢?”又是该死的反问句!
  “这不是我怎么想的问题,这问题是……你、你知道我是一性取向正常的人……我……我可能跟你太好了……给了你某种错觉……那个……你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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