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小餐厅》第1章 自然养生餐厅

  潘州的六月，酷热难当，连街上的行人都被这火辣辣的太阳赶得加快了脚步。
  在潘州石油化工学院左近一公里处，有这么一家小餐厅。这地方很不起眼，窝在一个角落里，招牌都被茂盛的树挡住了，要是打这经过，不是特别注意，都没几个行人会注意到有这么一间小店。
  小店不大，大概就这么十来平米，就连厨房，也是一块擦得锃亮的玻璃隔开的，里头怎么做饭，打外面瞧得一清二楚。倒是这装潢，很有那么些七、八十年代的味道。木桌子木板凳的，还种着几盆绿萝，有点生机勃勃的感觉。这桌椅干干净净的，擦得都能反光照见人了。这能不干净吗，一天到晚都没啥生意，净擦桌子了。
  小店的店名有点赶潮流，叫“自然养生餐厅”。这年头养生的概念兴起，不仅是中老年人，连90后都入坑了。因为工作压力大，90后都开始脱发、失眠、变胖……反正怕什么来什么，能不开始养生吗？于是，啤酒泡枸杞，熬夜敷面膜，蹦迪戴护膝，可乐放党参……各种骚操作都出来了。
  按理说，这炒“养生”概念是挺不错的买卖，可“自然养生餐厅”的老板似乎不太会做生意，店的位置选得不对，连美团啊、大众点评啊都没搞，生意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这不，店里半天都没一个客人进来。
  要说这老板，也是个挺有个性的主，看模样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面上白白净净的，有点小帅。脸上总是很平和，让人觉得和他说话是如沐春风。最大的特点，是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按说，这男人留长发，应该是挺娘娘腔的，可这老板不一样，居然有一种很出尘的感觉。
  老板叫杜清和，确实是大学刚毕业。回到潘州，自己开了这么一间小餐厅，也算是创业了。家里父母都不知道劝几回了，说他这餐厅亏本，都搭好几万进去了，不如关张去打个工，好歹也挣两钱买房买车，回头再找一女朋友，结婚生子。可杜清和任凭怎么劝，都是笑笑没答应。没办法，父母也劝不听，只能任由他去了。反正啊，这钱都是杜清和大学时自己挣来的，怎么亏也是他的事。
  这会才早上十点多，还没到饭点，杜清和坐在靠店门口的位置上，倚着墙壁，松松垮垮的，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正看得入迷的时候，外边响起一个声音来：“老细（粤语，老板的意思），你这有什么吃的？”
  抬头一瞧，来客人了。
  杜清和也不起身，开始打量这人。瞧这模样，也就三十岁左右，估摸是一个跑业务的，正把小电驴停在他的店门口，戴着头盔问话呢。
  “没有固定的菜，我做什么你吃什么，行吗？”杜清和挺好说话的，脸上浮现出淡然的笑意。
  这个跑业务的男子一愣，哟嚯，这还真稀奇了，也没见人这么做生意的啊？
  “老细，你这样做生意，不太好吧？”
  到底是跑业务的，觉得这方法确实不太对。这年头有人这么做生意，怕不是看《深夜食堂》看多了，凑热闹还是怎么的。不过，这跑业务的走南闯北，什么店没吃过？他还真的挺好奇，这名字叫“自然养生餐厅”的小饭馆，能做出什么养生的饭菜来。
  “要是不接受，就去别家吧，旁边的麻辣烫滋味也不错，还有隔壁有一家快餐店……”
  杜清和也不生气，反而很贴心的给旁边同行介绍起了生意来。那男子更好奇了，放好小电驴走进店里说道：“哪有你这么赶客人的，瞧你这铺租都挺贵的，要是做不成生意，岂不是亏本吗？”
  杜清和又拿起了书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男子觉得奇怪了，这都什么人啊这是？
  “有缘人自然会到我这里来吃我做的饭菜，要是无缘之人，想来，怕都来不了啊！”杜清和头也不抬地说道，眼睛就没离开过书本。
  “《阴符经》？老细，你看的是什么书啊？”
  跑业务的都是这样，恨不得和每个人都交一交朋友，把微信都加满好友了。这不，看到杜清和在看书，男子没话找话呢。
  “一本道家经典。”
  杜清和平静的声音出来，让这跑业务的男子有点无处下手的感觉。
  感觉话题没搭上，这男子无奈地放弃了搭话：“老细，别看了行不行，去做饭吧？”
  杜清和放下了书本，笑了笑说道：“那我做什么，你吃什么？”
  “行，行，行，怎么都行！”
  不知道为什么一进这餐厅，男子觉得自己的心态平静了许多，要知道，这刚刚他在外头，被太阳晒得都有点火气大了，到了餐厅里面，立即就心神宁静，什么火气都消散了，说话居然也变得平和了不少。
  杜清和站起身来，好像是准备演出一样认真，不紧不慢地筹备着。只见他熟练地把身后的长发挽了一个发髻，然后带上了厨师帽，披上了厨师衣服，然后系上了围裙。不知道为何，这跑业务的男子看着杜清和的动作，觉得浑然天成，看得异常舒心。甚至心里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做饭，应该还不错。
  透过玻璃，男子看到杜清和双手富有节奏地择菜、切菜，然后点燃炉火，倒入清水，清油，主菜，佐料。然后……盖上盖子，蒸煮了起来。好几个炉子，都是这么处理的，连炒菜都没有。
  “这算……厨艺？！”
  男子愣了愣，觉得他相信杜清和的厨艺有多好，似乎是个错误？
  做一顿饭也没多长时间，大概是因为这炉火是大炉灶，火力足够的缘故，不到二十分钟，两菜一汤就端上来了，对了，还有一个小小砂煲蒸出来米饭。清蒸鱼、杜仲猪脚炖汤和一个豆腐煮青菜。简简单单，就是几个家常菜。
  “吃吧。”
  杜清和把饭菜端上来后，轻轻巧巧地把厨师的装备都卸下了，又捧起书看了起来。
  男子看这眼前这两菜一汤，闻着那若有若无的清香，感觉有点奇怪。要知道，他是跑业务的，一天到外面转悠着，这消耗大啊，向来是无肉不欢的。如果是坐在办公室里上班的白领，那就难说了，一天到晚都没怎么动过，所以净长肉了。要不怎么说，过劳肥呢？
  看着这两菜一汤一饭，男子有点下不去筷子。为啥？没有多少肉啊，怪不得叫“养生”餐厅呢，够养生的这个。
  吃吧，都点了，不能浪啊！
  男子没有再犹豫，夹起一筷子鱼肉。这条鱼太小了，估摸也就一斤来重，去掉骨头、鱼头都没啥肉了。这一筷子下去，几乎就是五分之一的鱼肉。男子把鱼肉放入嘴里，眼睛霎时间就明亮了起来，这有一股说不出的好吃味道啊，哪怕在粤省这个讲究鲜味的地方，他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这鱼肉嫩滑直如入口即化，但这鲜味，好像直接沁透心脾一样，简直让整个人都神了起来。
  “好吃！”
  忍不住叹了一声，男子强忍住自己想继续夹鱼肉的念头，把汤盛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