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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你有没钱请我吃饭。” 黄毛把水
管递给他,“我在你家门口工地捡的,妈的,没这东西今天我俩又要进医院。”
姚景程拄着水管头站起来,笑骂:“那你拿回家供着。我说你是来请我吃饭
的是不是?这几天我不在赚了多少?”
“一包干脆面。”
黄毛干巴巴地说完,想到什么,于是难得地笑起来。
“别老记着干脆面,你早还清给我了。”姚景程揽住黄毛肩膀,借力站稳了
往前走,补充说:“没还完今天也清了。”
他内心极不情愿,可之前在他哥强硬的姿态下,只得喏喏答应不再去丧狗那
做事。可这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发现丧狗哥的丰田面包车停在校门口等候着,
姚景程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选择上车。
丧狗上下打量他,“瞧不出来,你小子也够糙性的啊?惹谁不好,惹上聂家
兄弟?”
丧狗真人并不像名字那般狰狞狠辣,一对眼睛滴溜溜地倒像只老鼠。姚景程
没问他从哪听到傍晚的消息,闻山就这么大的地,谁不知道谁?他寻思着会不会
连丧狗也是聂家的人,这是又为聂小四出头来了。他一时间沮丧无比,沮丧过后
心想不就是再去医院修理一次零件?又不是怀孕,怕啥?于是,反而生出些孤勇
来。
哪知丧狗见他半晌不说话,托住他下巴把脸拨过一边,就着车里微弱的光线
看了看,说:“还行,下手留了情面的,聂老二做事也不算过。不过,这样不好
办了。”他说完沉吟,有些棘手的样子。
姚景程掩不住好奇的眼神,丧狗豁达地笑了笑,说道:“算了,本来打算问
问你想不想报仇,想出气哥帮你。不过这一看,也就是毛小伙子打架。是哥我多
心了。”
姚景程听见报仇那两个字,不由有些心动。如果闻山地面上的人知道聂小四
在他面前也落不了好……他能想象会有多少崇拜的眼神。可转头一想聂小四他哥
聂老二,姚景程高昂的情绪顿时低落。“丧狗哥,你对兄弟好,我们心里知道。
”
“呵呵,不过是举手之劳。哥我也有私心,你是惹了聂小四,哥我惹的是麻
烦人物——聂老二。所以……”丧狗长叹,“有些事不得不做啊。”
丧狗莫可奈何的表情不似作伪,而言外之音又把姚景程的好奇心再度高高吊
起。只是道上有些事轮不到他们这些小混子们涉足,所以姚景程只能保持沉默,
但眼里还是泄露了情绪。
仰靠着座位的丧狗突然躬身向前,十指交握在嘴边,目不转睛地注视姚景程
,“听说你和聂小四以前还是哥们,哥我不为难你,我只要你去跟聂小四认个错
,随你怎么做,办法你自己想。我只要你重新和他混熟了之后——”丧狗停下话
,环视一周。车里的人之前都下去了,姚景程明了应该是紧要的事,不禁绷紧了
呼吸,等丧狗的下一句话:“把他带到我们场子来。”
丧狗眼中的狡黠、嘴边意味深长的笑都告诉姚景程,这事明显是个阴谋,而
他是其中的一环。姚景程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来场子赌博最严重的后果是倾家
荡产,可聂小四出事了他哥不管吗?而丧狗有那个本事惹得起聂老二?
丧狗象看出他眼里的问号,往后靠去,说:“别的事不用你管,就说干不干
吧。想想要是有一天聂小四跟狗一样趴你面前求你,你爽不爽?”
姚景程保持缄默。因为想起姜尚尧那句话“一拨拨人出来,一浪浪淘过去”
,他琢磨着这次淘掉的是谁?闻山翻手为云覆手雨的聂家?还是面前笑得志在必
得的这位?但最终结果,无论怎样,似乎都与他无关。
他问:“丧狗哥,如果我说不做呢?”
坐在他对面的丧狗拍拍他肩膀,笑得眼睛眯起缝,说:“哥我不会看着自己
兄弟受欺负还不做声,放心,哥一定帮你讨个公道。聂小四敢揍我兄弟,我就敢
往死里揍他,而且……事后全闻山一定都能知道你是个不好惹的。”
姚景程脑海里顿时浮现聂老二高壮的个头和狰狞的脸庞,想象被这样一个人
当做仇家钉牢了,最后只得沦为丧家之犬的下场……他吸口冷气。与丧狗哥笑眯
眯的眼睛对视良久,更觉脊背凉飕飕的。
许久后,他缓缓点了个头。
17
17、第 16 章 ...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合一起吧,下一章完全不一样了
以姚景程的阅历和心智来说,遇事能权衡左右方做决定,这已经相当不易。
只是他自作聪明地以为无论结果如何,那也只是两个势力间的争斗,和他无
关。所以即便丧狗以栽赃陷害的手段胁迫他下水,他也没考虑其中深意。如果他
告诉他哥,姜尚尧可能会拧起眉头思索一会,然后问一句:“这事谁做都行。为
什么是你?”
可惜,闻山的浑水暗流汹涌,隐约有掀起澎湃狂潮之势。而这一切,姜尚尧
并不知情。
他段上倒班辛苦,跟车经常是连续三四天在外;年后吉他班恢复上课,又多
收了几个新学生;偶尔有时间休息,也要陪姚雁岚、要看股市行情、研究k线图
。他利用所有的时间只为存折上的数字往上跳,虽然速度缓慢。
“这些挨枪子的,胆子可真大。光天化日的抢钱。”他姥姥看完电视新闻,
摇摇头往厨房去。
闻山附近除了几个国有矿场,更多的是私人小矿。这些天连续发生了几起抢
劫案,受害者都是携带大量现金的私人矿老板。虽然不是命案,可新闻连续播报
了几次,都有些惶惶的。
姥姥向来富有正义感,姜尚尧对老太太的义愤报之一笑。
他妈正在织毛衣,手指飞快,说话语速更快,“妈你别去了,碗搁那我来洗
。尧尧,坐下来,妈妈有话和你说。前些天不是去侯主任家了吗?总算是有了个
准信。前面的房子按工龄抽签,有我们家一份。我这心算是定下来了,不过跟着
又头疼。你舅是个耳朵软的,问他借钱要过你舅妈那一关,根本就不可能。我想
了想,连提都不用费事了。我问你,这几年上班,你攒了多少?妈平常不过问你
这些,今天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你老实和我说,我看差多少,再想办法
出去借。”
每回出入家门,姜尚尧都会仰头数数工地上那新房的楼层数。等待此刻已久
,老成的他也有些抑制不住激动。他早算好了银行存起的钱和股市里的资金,虽
然微不足道,可还是令他妈吃了一惊。
“妈,你知道的,跟车有外快。”他不想说炒股的事情令他妈担心,所以这
样解释。
都是一个系统,姜凤英倒也明白其中的猫腻,“别太过火了,给人知道了不
好。”说着长长的叹气,“也差的太多了。”
姜尚尧激动的情绪随即平复下来。他默然,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中的证劵报
。那上面被他划了一条红杠,000251。去年底他扫完几百只股票的k线图,排除
掉大部分,再研究完年报,仅剩不到十只。这只医药股是他最看好的,市盈率低
得不符合常情,而且两年来一直在低位波段式盘整。当初留意到时只觉脑中锵然
一响,隐隐意识这是不是命运向他微微开启的一扇门?可他天性持重,不敢贸进
,所以继续留心着走势等待一个突破口。
时至今日他仍在踌躇,是谨慎地小量介入,还是倾其所有?
透过窗子望出去,前面的工地停了工。黑夜里只能模糊看见巨大的轮廓和吊
机长而坚实的吊臂,那里的某一层楼某一个窗口,有一天会亮起橘黄的温暖的灯
,那会是他和姚雁岚的家。
“妈,那房子大概年中才能起好吧?到年中说不准就够了。”姜尚尧眼神炽
烈。
他怀抱良好的期待,又有一定的自信。可仍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不敢告诉姚
雁岚,怕单纯的她空自欢喜。
男人考虑问题一切由实际作基础。但是,作为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姚雁岚审
视自己和姜尚尧的关系,角度全出于爱情。方始哇哇落地就认识他,用过他的奶
瓶、穿过他的旧衣,他的体味熟悉得如同自己。现实虽然有一天将躲不过居家度
日的艰辛,但两人深厚的感情足以撑过房子小、薪水薄的困境,一天天好起来。
可任何人面对转机,又怎能不欢喜?当妈妈说姜家在筹钱买福利房时,姚雁
岚也雀跃不已,趴在窗口上张望工地许久。她妈欣慰过后眉头深锁,“咱们家也
帮不上什么忙,说到底你和尧尧已经定下来,将来你嫁过去,这房子也有你一份
。不是为了你们俩个,你姜姨也不会这么着急,急得满嘴生火泡。哎,要是你爸
爸在就好了,他是有本事的人,他要是在的话……”
姚雁岚拎起书包,她妈没注意她已经走到门口,更没听见那句“妈妈,我去
学校了。”嘴上仍在念叨当年往事,那个男人的种种好。
对于永远沉溺在过去的妈妈,姚雁岚深感无奈。这个家已经到了这地步,妈
妈总不肯面对现实,认定异乡那个男人是因为过得不好、又太过骄傲,所以情愿
流落在外也不愿归家。妈妈自言自语时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你回来吧,没赚到钱
没关系,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就好。”
在姚雁岚记忆里,爸爸在家时确实算得上好爸爸。大大咧咧地、总会高亮着
嗓门笑,也会抱她和弟弟,回家还偶尔会给他们带些不值钱的小礼物。只是没多
久就会嫌妈妈啰嗦弟弟吵闹,不耐烦地收拾行李又回深圳做他号称的那些大生意
。
姚雁岚想或者他只是对家庭缺乏足够的责任感、对自由太过向往、也可能他
对这个家对妈妈早已厌倦,又重新建立了新家也不一定。而妈妈选择只记住那个
男人的好,大概唯有如此自欺欺人,才能在漫长的等待里存有一线活下去的念想
。
白桦树下的姚雁岚遥望校门,才放下家里的烦恼,这一刻又是一阵忧虑和焦
躁。
闻山一中门口大喇喇停着一辆小跑,车里伸出一只手臂,掸掉手中香烟灰,
又收了回去。
九九年的闻山小城,日系的跑车足以吸引半城人眼光,更何</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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