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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年底就住一块了。真恶心,
那会姜大哥不才转监狱呢。姐,别怪我说你傻,你真看走眼了。那时候忙前忙后
为了他家,人家感你的情不?背地里勾搭上表哥……”
“沈爱娣!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星期三晚8-9。
修改了两处小bug,一处是第四章,红色百元钞票是99年发行的;一处是第一章
,关于魏怀源的年纪改大了三岁。多谢喵和闪亮两位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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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0 章 ...
铁路小区门口那幢新楼不知何时起好的,粉黄的墙咖啡色的窗台线,远远望
去,和谐的色彩给这寒气袭人的大冬天格外添了股暖和劲。
往里走到老楼楼下,前面的光鲜越显得老房子的破败。庆娣望着黑洞洞的楼
道,在草木枯败的花坛边徘徊了几圈,终于拉开半掩着的铁门走进去。
姚家和姜家大门都关得紧紧的,庆娣敲敲姚家门,笃笃的声音在冷冰冰的空
气里益发显得空洞。
连敲了两遍也没人回应,庆娣回头望一眼姜家的大门,一时拿不定主意。正
拢了拢领子准备下楼,姜家的门开了半扇,姥姥探出头,像是逆光看不清地眯缝
起眼,问:“谁啊?找谁?”
“姥姥,新年好。是我,沈庆娣。”
“沈……啊,是庆娣。新年好、新年好。”姥姥急忙开门,“快进来,别冻
着了。”
家里还是旧时模样,似乎时间停止在三年前她初来的那一天。
“孩子,快坐。”姜姥姥倒了杯水递给她,“捂捂手。我在搬花盆呢,就听
着好像是有叫门声。”
庆娣站起来,“姥姥,要我帮忙吗?”
姜姥姥也不客套,说了声,“那就劳烦了。”带着庆娣往里走,边走边说:
“养了几盆花,我看今天有点日头,搬出去晒晒。现在没太阳了,想搬回来。”
踏进房门,庆娣猛然意识到这是姜尚尧的睡房,不由停了脚。一米宽的床倚
墙放着,床头木板上搁了一摞子书,墙上贴了半墙的招贴画,有草原日出的、有
腾格尔专辑的宣传画,还有一张格瓦拉的红色大头照。最显眼的是小柜上一只古
铜色的吉他,相隔数年再见,这把吉他盒身仍旧泛着淡淡的油润。
姥姥见庆娣目光停留在吉他上,不由微笑,说:“这东西矜贵,尧尧当初攒
了几年的压岁钱才买到的。我有空就帮他擦擦,他妈倒是懂一点,有时候调调弦
什么的。”
庆娣了解地笑笑,也不敢多问,跟着姥姥上前。窗台的防盗网上放了几盆枝
叶繁茂的植物,她不懂养花,不过倒是认出其中一株。不由赞说:“好大一株杜
鹃!”
姜姥姥喜笑颜开,说:“你也爱花啊?我这可是杜鹃里的名品,五宝珠,院
子里每年春天不知多少人来要。今年等开春了姥姥分了枝,送你一盆。”
庆娣汗颜,“学校饭堂门口种了些,所以我认识。平常不怎么注意这些花花
草草的。”
姥姥嗔怪地看她一眼,帮她搭劲抬了花盆下来,说:“女孩子应该有点爱好
,老是读书也不行。听说,考到省里去了?”
“是啊,姥姥,读原州师范。所以最近没怎么来看你们,你可别生我气。”
“嗨,这样说就见外了。孩子们爱读书有好前途,姥姥高兴。”说着眼里晃
过一丝不易捕捉的伤怀,接着又笑,“回家过年来着?”
庆娣答了声“是”,说话间搬完花,姥姥带她洗了个手方才坐下。庆娣接过
递来的瓜子剥了一颗,犹犹豫豫地问:“姥姥,雁岚呢?她上班去了?”
姜姥姥倒完水,侧身回来,笑说:“你还不知道啊?雁子现在不住这儿,她
妈妈进了疗养院,她在那边方便照应。”
庆娣顿时感觉心底敞亮了许多,心想三人成虎,谣言的力量真是可怕。小爱
不能继续呆在闻山了,负面的影响太大,心眼也越小。这一想,攒钱供妹妹读书
的念头更坚定了几分。
“那杨阿姨现在好些了吧,去疗养院也好,换个环境说不准人就慢慢恢复了
。”
“可不是,人好了不少,没那么神神叨叨的了。我和你姜阿姨上回去,她认
得出我们。”
“那就好。”聊了几句家常,庆娣连姜字也不敢提,自己也不知道是怕大过
年的勾起姥姥的伤心,抑或是唯恐开启了心中枝叶缠绵的那道门。她看看墙上的
挂钟,婉谢了姥姥留饭的好意,拿起外套边穿边说:“姥姥,我先走了。等放暑
假再来看你和姜阿姨。”
正说着,就听见门外钥匙响动,接着大门打开,姜凤英站在门口。
庆娣礼貌地道好,却见姜凤英脸上的笑容僵硬,她的心沉了沉,意识到自己
在姜阿姨眼中似乎是个不速之客,嘴角的笑意顿时尴尬起来。
姜凤英倒也是个玲珑人,转瞬间已经和气如常,问说:“这是准备回去了?
难得来一次,阿姨送送你。”
“凤英。”姥姥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庆娣隐约意识到姜阿姨有话想和她说,而姥姥不无反对之意。于是客套了两
句,随了姜凤英下楼。
推着车缓步出了小区门口,庆娣心里猜测着不知什么话令姜阿姨如此难以启
齿,不由忐忑。再想起前年夏天时,大家同舟共济地四处奔波,对比此时,竟有
些物是人非之感。
过了报亭,她停下来,对姜凤英说:“阿姨,你回去吧。外头冷。”
姜凤英打量她诚挚的眼睛,情绪复杂地笑了笑,帮庆娣整好围巾,说道:“
庆娣,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姑娘。阿姨知道你的心。……不是阿姨不懂得感恩,实
在是……”
“阿姨……”庆娣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懂姜凤英在说什么。
“往后,别来找我们了,也别来找雁子了,哦?”
“阿姨?”
“实在是……没法说出口。”姜凤英嘴巴抿成一条线,眼角皱纹也随之漾开
,好一会才说:“孩子们,接二连三的……再来点什么我和姥姥实在是受不了了
。就这样吧,以后别来了。等将来尧尧出来后,我们娘三个好好过日子,过去的
事不多想了,过去的人也不想见了。”
娘三个。庆娣一时怔愕,扯开下巴的围巾,问说:“雁岚呢?她和姜大哥分
手了?可我刚才问姥姥,姥姥说她只是搬去疗养院照顾她妈妈去了。”
姜凤英苦笑,“庆娣,你是真不知道,还是……雁子,她和你哥同居快一年
了。你说,我看见你,想到你家人,让阿姨心里怎么受得了?都是我的孩子,手
心手背都是肉,我……”
这样大的风,夹着絮絮小雪,姜凤英的头发辨不清是雪染的白霜,还是伤心
而凝的结晶。
庆娣想着妹妹说的那句话“姐,你想事情太过于简单了。有些事情,没那么
容易过去的。”嘴里急急辩白:“姜阿姨,我不知道。我离开闻山后没怎么联络
家里,真不知道我表哥……对不起。”
“我懂的,阿姨没有怪你。既然你不了解情况,我直接告诉你吧。之前一直
忙里忙外的,我也没怎么注意雁子的情绪,只想着她妈那样了,她难免发愁。尧
尧知道雁子妈妈不好,转监狱之前再三嘱咐过,他那点股票卖了给她妈妈看病。
可等他转监狱那天我们回来,雁子和她妈就不见了,就留了封信,说对不起。后
来到处找,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阿姨真不想听孩子们说对不起,阿姨只要你
们一个个都好好的,齐齐整整地有什么难关一块熬过去就行。那孩子到现在没回
来过,院子里风言风语地传的全是难听话……”
说着,姜凤英就这样站在路口,怕丢人似地紧捂着嘴巴,呜呜地低泣起来。
“对不起……”
“庆娣,阿姨不怪你,和你没关系。只是不想看见和那些人有关联的,看见
难过。想到三个孩子们和雁子她妈,我真难过、难过得没法和人说。听话,以后
别来了,好好过你的日子,好好上学工作,你是好姑娘,会有好前程的。”
庆娣骑车离开后,脑子里依然是风裹着雪的长街路口,那个中年妇人以一贯
的坚忍表情用手背拭干脸颊的泪,转身离去的背影。
在景程意外去世之后,庆娣自觉尽了最大的努力,希望能挽救点什么、支撑
住点什么。可是任她奔走前后,仍是徒劳。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像坐滑梯一样
,滋溜溜地一路滑向悲剧。
她尝到嘴里的咸味,停下车抹了抹脸。调转车头,向另一个方向。
这座急剧繁华起来的小城,背后是悬殊的贫富差距。和铁路小区所在的老城
不同,姑妈给表哥买的婚房坐落在新区中心,三年过去,这个小区仍旧是闻山地
产界的标杆。庆娣循着记忆来到小区门口,却实在想不起是几栋几号。
她想找个公用电话打回家问问爱娣,正张望着就见姚雁岚从小区不远处的公
车上下来,提着两只超市的购物袋,低头想着心事地缓步而来。
隔着十多米,姚雁岚心灵感应一般抬头,对上庆娣的视线,她木然的脸微微
有些波动,像诧异像惊恐像难堪像亟亟欲逃的冲动,然后,她艰涩一笑,站在那
里遥遥喊:“庆娣。”
庆娣回以笑容。雁岚比先前养丰润了些,天冷,冻得她双颊微红,更显得秋
波顾盼间,眸中水色潋潋。庆娣望之兴叹,或者,也挺好。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走,上去吃饭。”不待她说话,雁
岚已经冲过来,右手的购物袋就那样丢于脚边,一把揽住她。
开朗的做派实在不像姚雁岚本人,庆娣惊愕之余有些失措,拾起地上的购物
袋说:“我正在想,要不要回家去。也不知你欢不欢迎,冒冒失失就找来这里。
”
姚雁岚扭身面对她,直直地看过来,带着研判的意味,片刻后眉间有一丝释
然,说:“还好,你还是你。我一直在猜测,这么久没联络,再见时你会是什么
样的眼光,鄙夷的?责难的?同情的?怜悯的?庆娣,”她抽抽</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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