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禁色》第8部分

  .
  李阳枝唯一能订到的车是早上八点四十在长白路始发的火车,中途只在德惠停不到五分钟,
  这样下来,只需要两个半小时就可以到哈尔滨。刚好可以蹭邱秋一顿中午饭。
  李阳枝算计的很美好,唯一不美好的就是,她必须早晨五点半起床赶火车。
  李阳枝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那个男人掐着自己脖子,面色狰狞的对她吼叫:叫叔叔
  叫叔叔叫叔叔
  感谢这个噩梦,李阳枝不到五点就醒了。
  醒了之后,一摸后背,冷汗涔涔。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的影响力还是这么大。
  李阳枝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半个小时,在她好好复习了一下滚床单的意义之后,终于起来穿
  好衣服,浑身贴了五个暖宝宝,拎起行李,出门。
  此时外面天还黑着,李阳枝抱着自己全部家当一个笔记本和钱包,没有衣物错过了
  迎面开走的公交车。
  为毛啊,为毛啊,为毛姑奶奶起个大早,还赶个晚集,为毛啊李阳枝低着头,像个
  游魂一样,嘴里哼哼唧唧的,只差套上个白麻袋了。若不是现在外面没几个人,她完全有可
  能被大伙儿当神经病抓起来。
  其实是李阳枝顶着黑眼圈精神不济,要是放在平时,喝足了咖啡吃饱了饭睡够了觉,李阳枝
  的嗓门可是能叫醒整条街的那才是真正的疑似神经病。
  小姑娘,等公交车来不及了,干脆打的吧现在春运,十块钱一位,便宜又舒服,不用挨
  冷受冻校门口盯了她半天的出租车司机大叔,终于将魔爪伸向了这个落单的小姑娘。
  好贵,为啥不打表你当我是冤大头啊李阳枝面无表情的朝大叔看了一眼,
  没啥语调的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继续等车。
  小姑娘啊,你再等下去,火车就错过了。大叔颇为好心的说。
  好像有道理,可是,还是太贵了
  不贵不贵,等到过年那几天,你就是给我五十我都不拉你。大叔已经开始擦汗了。大冬
  天的,早上气温足有零下二十度,大叔的汗水冒出来,跟刚出笼的包子似的,热气腾腾。
  过年谁还出门啊。
  三分钟后,司机大叔踩足了油门,载着睡眼惺忪的冤大头李阳枝朝东驶去。
  司机大叔不知是不是尿急,打尾灯的时候,左左右右换了好几次。当然,这些,李阳枝是看
  不到的。
  身后,几辆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沃尔沃,缓缓的尾随上来。
  李阳枝在车里,听着车载收音机里面司机们聊着,昨晚吃的什么今早吃了什么,中午还要吃
  什么,这让她深深体会到,民以食为天是多么有道理。
  只是,这个大叔怎么开了车后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全然没了刚才揽客时的油腔滑调,整张
  脸绷的和照片似的,而且从头到尾也没插一句话。
  李阳枝所剩无几的警觉性终于从她那比石头还硬的壳里挤了出来。
  那个,司机师傅,我火车票落寝室了,你能不能在路边停一下,我回去取一趟。
  这儿不让停车,下一个路口的吧。
  师傅,可以停了吧。
  还不行,有交警。
  总之,不管李阳枝怎么说,司机就是有理由推脱,如此过了好几个路口,李阳枝再傻也看出
  来有问题了。
  你到底停不停车
  对不起小姐,我的职责是把您送到指定的地方,中途不允许停车。司机大叔恭谨的回答,
  目光却一丝不苟的盯着前方的道路。
  李阳枝警醒的回头,后面两辆黑色沃尔沃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让人几乎可以忽略掉他们
  的存在。
  如果,如果没有看到开车人穿着的那件万年不变的屎绿色制服的话,李阳枝真的会以为,他
  们不过是和她同路的路人甲。
  李阳枝突然像炸了毛的鸭子一样,照着司机肥厚的耳朵就是一通死咬,也不管这是正在人民
  大街那个车多人多的大马路上,稍有不慎,车毁人亡。你当姑奶奶好欺负是不是,随你怎
  么拿捏丫的,给姑奶奶停车,否则咱们俩一起去死
  司机大叔见事不妙,硬挺着头上的剧痛,歪七扭八的保持航向。煞有不撞个人不撒手的架势,
  引得周围早起遛弯的群众嗷的一声作鸟兽散。
  终于,经过李阳枝在车内的不懈努力,司机大叔支持不住,一脚踩上了刹车。
  刺耳的摩擦声响过,李阳枝顾不得身外之物,嗖的一下从车里窜了出去。司机大叔正捂着受
  重伤的耳朵,根本没机会拦她。
  李阳枝以为,可以逃出升天了
  迎面开来的宝马不紧不慢的停到了李阳枝脚边。
  同样穿着李阳枝说的屎绿色,其实应该是墨绿色制服的男人,先一步下车,弯腰,低头开了
  后面的车门。
  李景行优雅的从车上下来,修长的身形,踏在冬季冰冷的土地上,即使披着加厚的羽绒服,
  也让人觉得单薄。
  五年不见,那个男人,好像,变了很多。
  李阳枝从来不怀疑李景行的优雅,那是他从娘胎就带着的,就连拉屎都能散发出来的气质。
  所以,大多数人看到的,不是李景行的英俊,不是李景行的年龄,不是李景行的阴险,不是
  李景行的狂暴,而是,他优雅的假面具。
  李阳枝常怀疑,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眼睛都是摆设。
  李阳枝悄悄的回头,不出所料,她的周围站满了各种屎绿色。
  以李景行的脾气,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是绝对不会叫别人看到他的狼爪子尖的。所以,
  李阳枝可以肯定,她的四面八方,全都是李景行的人。
  那帮人见李景行下车,都恭敬的喊了声李先生,就连刚才开的士的大叔,都手忙脚乱的
  跑到李景行面前,毕恭毕敬的站好,手脚老实的摆成一条线,全然不顾还在流血的耳朵。
  李景行凌厉的扫了眼司机,然后,恢复了一副春天般温暖的笑容:你比以前活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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