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鲜嫩爽口,丝丝入滑,比鸡蛋羹和豆腐脑强多了!”
宋祈渊塞了一口凉糕入口,连竖大拇指赞不绝口,“这是个什么形状?”他指着被自己挖了个缺口的凉糕。
宋芋用双手给他比了个心。
宋祈渊:“嗯?”
“不懂啊!”
“就是心啊。”宋芋虚指了下宋祈渊胸口的位置。
宋祈渊‘嘁’了一声,“你可在唬我?从前我可是去佃户家看过宰年彘的,根本不长这样。”
居然还是个求实派?
这可难不倒咱们的吃播宋姐!
解说食物嘛!我很在行!
宋芋将盛放凉糕的盘子怼在了离宋祈渊脸两寸的地方,然后用勺子拍了下凉糕。
后者随之晃动,更显绵扎细嫩。
“看之白中透红,品之回味香甜,是不是就像邂逅了一位撑伞走在雨巷中的美人?”
“她媚眼如丝,偷看了你一眼却自己先红了脸。你被她姣好的面容吸引,忍不住回眸。但回首见斯人已远去,唯余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你的手指,然后又悄咪咪地钻入你的心间?让你回味!让你沉醉!”
听着宋芋绘声绘色的描述,他抚着下巴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红鸾星动的感觉吗?”
宋芋学着夫子的样子,摸了摸自己根本不存在的山羊胡,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宋祈渊用大拇指擦了下自己的鼻尖,“那是!”
“这凉糕本就有利水消肿、清热祛湿、利胃健脾的功效,方才做的时候我又加了些利尿的车前草汁。”宋芋指了下宋祈渊红肿的嘴唇,“你可以多食些。”
宋祈渊正埋头嗦凉糕,极为敷衍的‘嗯’了两声。
“你觉得红糖的好吃?”
宋芋其实不太爱吃传统的红糖凉糕,她觉得太过甜腻了。
她更喜欢吃铺满五色水果又淋上一小勺蜂蜜的五彩凉糕或者抹茶椰奶凉糕。
“好吃啊!”宋祈渊仓促的抹了把嘴。
“其实红糖上面还可以加些花生碎和黄豆粉,这样吃起来更香些。”
“下次可以试试啊!”
下次?!
说起下一餐这个问题。
宋芋不免有些头疼,而宋祈渊这个前‘纨绔子’还仍是不识愁滋味的样子。
她放低了声气,委婉地问道:“阿兄可身怀何技?不用太特别,只要你觉得出挑就好。”
宋祈渊鼓囊着腮帮子拍胸脯道:“□□揭瓦,遛鸡逗狗这些事我倒是很出挑。”
他又像模像样地蹙眉抚下巴深思了一番,“和二十四桥的姑娘比赛投壶、吟诗作画也算上佳!”
宋芋用手帕擦嘴的时候偷偷掐了下人中。
不是吧?这就是便宜阿兄所谓的‘长处’?
“别人是坐吃山空,我们是刚拿起筷子下一顿就没着落了!阿兄就没什么打算吗?”
宋祈渊将勺子撂在一旁的粗碗里,端着碗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站起来吃不就好了!”
宋芋无语凝噎。
看来感化这个阿兄还需要费一番功夫了。
毕竟,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刚刚你说什么虾?”宋祈渊挑眉问道。
“凉虾。”
说起凉虾,宋芋有些懊丧。
原本凉虾的制作方法就是将整块的凉糕放在漏勺中,通过挤压的方式让其从孔间漏出。
形状似虾米,故称为凉虾。
因着受力不均,即便宋芋将凉糕分成极小块了,从单孔的勺子里挤出来的仍达不到凉虾的外形。
“凉虾!凉虾!”
宋芋随着奶声奶气的声音看过去,虚掩的门牖中探进了个圆乎乎的小肉脸,一双明亮清澈的葡萄眼正眨巴着盯她看。
宋芋微张双臂,便见一个圆滚滚的小可爱颤巍巍地向她跑来。
老夫的心都化了!
抱在怀里的时候,宋芋忍不住先用手指蹭了下他肉肉的脸颊。
手感极好!
比布丁还嫩弹!
又刮了下他的小肉鼻,逗得哈哈直笑,流出的涎水蹭湿了宋芋的衣襟。
“你还挺喜欢小孩哦?”宋祈渊抿唇笑道。
宋芋红着脸诚恳地点了点头。
“这应该是隔壁房东家的幼子。”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宋芋低头看了下在怀里撒娇的圆滚滚。
“牙都才三颗,会说名字就怪了!”
“凉虾!凉虾!”圆滚滚突然在宋芋怀里不停的晃动,兴奋地拍起掌来。
“还是个小馋虫呢!”宋祈渊勾着嘴在圆滚滚脸上刮了一下。
“谢谢你。”圆滚滚奶声奶气地断续说道。
“不客气,这是你应该谢的。”宋祈渊清咳一声。
宋芋:“?”
房东来的时候,宋芋正在喂小团子吃‘凉虾’。
“哎哟,这可有些不好意思啊!”房东尴尬地搓了搓手,他了然宋芋兄妹现在的处境。
“阿叔,这边坐。”宋祈渊热络地招呼起来,他将自己身下的杌子抽出,放在了个亮堂的位置请房东坐下。
“郎君,不必这么客气。某今日来不过为些几句话的事。”房东想将圆滚滚抱回来,可这孩子就像黏上宋芋了一样,一直抱着她脖子不撒手。
宋芋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啊这?
该不会是瞧他们付不起房钱,开始赶人了吧?
宋祈渊笑容一滞,看了宋芋一眼,藏在袖中紧握的双拳忍不住微微颤抖。
该不会
“是这样的!我与内人商议过了”宋芋看着房东一张一合的嘴唇,一颗小心脏‘噗通’直跳,都要从胸膛里钻出来了。
房东逆光而站,表情晦暗不明。
宋家兄妹坐着仰视他,活像生了罪的犯人在等待高堂上正襟危坐的秋官的一惊堂木定音。
“先前阿郎待我夫妻二人不薄,我们若在宋家生危的时候做出不仁义之举,与茹毛饮血的豺狈有何区别。故,郎君与娘子未寻找居所前都可留于此处,明日某也会请人来将破损坏朽处修葺一番。”
房东一席淡然的话在宋家兄妹心里激起的涟漪不小。
过了良久,两人胸膛里一直不安想往外撞的小鹿才安分下来。
宋芋暗自长吁了一口气,看来关键时刻抱佛脚还是有用的!
方才她藏在袖中里的手一直阖十,心里也默默向诸天神佛祷告。
房东抱着圆滚滚走的时候,宋祈渊激动地挥着手冲两人背后喊道:“王叔!你真是麻辣隔壁!”
房东:“嗯?”
宋芋头上顿生黑线!
清晨,帘卷清风。
停留在叶间的雨水经历过一夜蒸发,化为朝露挂在薄荷叶间,积在落红里。
宋芋抱着发霉的被子正在做一个美梦。
因着嘴角咧着笑,溢出的涎水都将枕头浸湿了。
梦里一绝佳美少年用骨肉匀净且白皙的手将车帘挑起,凤眼含情微挑斜睨着她,泽唇一勾,顿有万千风情生。
惊鸿一瞥?
这位俊俏的郎君放现代不就是那种冰山禁欲系吗?
霸道总裁宋芋虽没吃过!
但总裁文她可是背得滚瓜烂熟!
不过这个视角,属实有些不正常。
难不成自己跪着的?
或者自己是条狗?!
便在梦里,宋芋也感叹了一下。
原主运气好啊!此般容姿绝色者说不定与她还有些欲说还休的情愫。
宋芋正沉溺在梦里期待着那个一等一的美男子将脸转过来的时候,耳边突然炸起一道惊雷将她给惊了起来。
“阿兄!”宋芋将枕头扔进了宋祈渊怀里,柳眉倒横嗔怪道。
宋祈渊干咳了两声,“你说这都入夏了”
她趁宋芋噘嘴发愣的时候,一把揪住了她还印着口水的脸颊,“怎么还有人春心荡漾呢!”
“说!那家臭小子!”宋祈渊撑手坐上了正对床榻的柜子上,他正抱着手臂面容严肃的拷问宋芋。
这句话他已经重复问了近两刻了!
“你吃饱了没事干?”宋芋烦了,她撑靠在床栏上揉着酸胀的眉心说道。
宋祈渊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肚子,中气十足地说了句‘还没吃呢。’
宋芋最后是被生拉硬拽到厨房的。
当看到案板上罗列整齐的食材时,她两道柳叶眉登时跳了起来,樱桃口张得能咽下一只枣。
“哪来的?”宋芋惊讶万分,连搓了几下眼睛确认。
宋祈渊这次也没吊她胃口,径直回答道:“往日在咱们家做管家的林伯今日送来的,他说”
他沉吟了半晌,“他说阿爷待他不薄,若是在袖手旁观岂不是不仗义。”
宋芋心头涌出一阵暖流。
原主的记忆中这个林伯家中有一浮浪子,三年前与人斗殴被重伤致死。林伯不仅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还要每月偿还儿子生前欠下钱引铺的高额借款。
往往都是入不敷出,此番举措真算得上雪中送炭了。
难道这是自己拥有的特殊金手指?总能在绝境遇到好人?
宋芋这么一想,心头舒畅了很多。
她在清点食材的时候,心里都暗暗开心。
荤素具备,调味皆有,若是节俭一些大半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今天吃什么?”
“吃云吞竹升面!”宋芋握着鸭蛋笑盈盈地看着宋祈渊。
“云吞面?”
云吞竹升面的核心便是面团和汤头。
竹升面,顾名思义,需要用竹竿压制,且选取的竹竿也是很有讲究的。
要保证它韧性强,且要与面团间有较大的接触面积。
这样做出来的面才爽脆弹牙,韧性十足!
而汤头,需要用猪骨、大地鱼、虾熬制两个时辰左右。
因着无大地鱼,且要保持汤头鲜美,宋芋便选择了用鳜鱼最肥美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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