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低头》24.Chapter-24

  一更:
  今冬最强冷空气登陆, 桐市一夜骤降十度。清早的寒气裹着呼出的二氧化碳, 变成冰碴糊在口罩和睫毛上。
  林舒提了下口罩, 立马又把|手|chā|在|口袋中, 轻哼着耳机里的音乐, 快步往教学楼走。一张黑色传单突然闯入视线,她转头看见个戴口罩的女生, 站在她右手边, 她摘下耳机。
  “serx成立3周年, 本周六在活动中心举办晚会,有兴趣来捧个场。”
  她才接过传单, 那女生便又蹦跶着去追前面的人:“不好意思,serx成立三周年”
  如果她没记错, 这个spy社团现任社长应该是
  正想着,手里的传单就被抢走。
  “叫你那么多声都听不到, 看什么呢?”厉言勋把传单翻过去, 蹙眉读着, “cl一sex(亲密x)?”
  “是ser。”林舒瞥向他,叹口气。
  “这种晚会严重影响你练琴的进度。”厉言勋把传单一折, “没收。”
  只是影响练琴而已吗?
  “反正我也没想着去。”林舒满不在意地去拎刚才摘下的耳机,却发觉耳机另一头已经被厉言勋握在手里, 在她的注视下,他毫不客气地戴到自己的右耳。
  耳机线不太够长, 以至于两人只得贴着手臂走。
  “hey y一u 就是你, 请靠近我怀里, 别假装不在意,你明明动了心”
  林舒听歌全看感觉,之前只是觉得这首歌,曲很好听,也没仔细听词。现在一人一只耳机,她才听得仔细。她漫无目的地看着路边,放在口袋里的手,手心莫名的竟渗出汗来。
  “我发现。”厉言勋盯着她,双眼眯了下,“你好像没那么抵触我了。”
  林舒怔了下,拽下他的耳机,皮笑肉不笑:“那你可是想多了。”
  随后也不等厉言勋,就加快步伐往教学楼走。只可惜,腿短是硬伤,没走几步,就被厉言勋拦住。
  “喂,你昨天问我的话,什么意思?还不让我转身。”
  林舒边试图绕过他,边指着自己的耳朵,摆了摆手:“我听不见。”
  话音刚落,就被厉言勋拔走p3,拽住胳膊。她想挣脱开溜走,不想,胳膊是挣开了,反而被他抓住手。
  “天这么冷,你还出汗?”厉言勋的手指轻挠了下她的手心,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我,我麻烦你自恋之前。”林舒默默咽了下口水,忙垂下眸推他的手,推不开就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掰开,“先去厕所照照镜子,好吧?”
  看她急得跳脚,厉言勋禁不住轻笑出声:“你答应我,我就松开。”
  “我答应什么?你这说胡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总是林舒刚掰开一个手指,还没开始下一步,他的手就又握紧。眼看着cào场上人越来越少,她急得咬紧下chún。某一刻,脑海突然跳出个念头。
  “嘶。”她眉心蹙紧,“痛痛痛!”
  这招果然管用,厉言勋立刻松开了手。林舒来不及多想,绕开他就往教学楼门口跑。
  厉言勋抛起p3,手一挥在半空中抓住,收进口袋,轻笑着摇了摇头。
  林笨,演技0分。
  等厉言勋回到班,刚才还是逃|兵|的人,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用笔尖怼了怼他的肩膀,在他面前摊开手心。
  “东西还我。”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厉言勋学着刚才她的模样,摆了摆手。
  “”
  提问:杀无赖|犯|法吗?
  自此,由一个p3引发的|拉|锯|战,正式开始。
  上课,林舒丢纸团给厉言勋,上面写着:p3还给我!特意在最后加个发怒的表情。
  厉言勋把纸团退回来,她找了好半天才在背面找到很小的字:就不!后面画了个欠扁的线条版微笑。
  下课,林舒趁厉言勋不在,偷偷去他书桌堂翻,却听见干咳声。而后就看到厉言勋站在门口,手里捏着她的p3。她追上去,一路拽着他的校服袖子,磨他求他,却被他带到男厕所。
  “你确定还要继续跟吗?”厉言勋靠在门口,指着头顶的标识,“这里面可都是少|儿|不|宜的画面。”
  搞得来往男生都要瞥一眼林舒。
  林舒指着厉言勋,咬着后槽牙说道:“厉言勋,你给我等着!”
  p3被|劫|持的第12小时36分,“砰”一声,整个学校陷入漆黑之中。欢呼声紧随而来,震耳欲聋。
  很快教室后面就有人带头敲桌子:“哦,放学!放学!”
  林舒蹙眉堵住耳朵,才免于被震聋。
  直到丁堰推门进来吼一声:“都给我安静!”
  班里才慢慢安静。
  “放什么学放学?一个个不想想怎么提高自己的学习成绩,说到放学放假倒是都挺上心。”丁堰指着门外,“主任说了,一会就来电。”
  屋内顿时嘘声一片。
  “安静!”丁堰背着手,“秉烛夜读都听过没?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找蜡烛。”
  丁堰走后没多久,班里就抱怨纷纷。
  “说什么秉烛夜读,根本就是残|害|祖|国|未来花朵的眼睛!”白青指着自己的眼睛,愤愤不平。
  林舒怼了下厉言勋,指着天花板:“看见没?你不还我东西,连灯都看不下去了。”
  “那是它看不下去我这一片真心,惨被你|蹂|躏。”厉言勋捂着xiōng口赖赖唧唧地说完,蹙眉看向林舒,“我真是搞不懂你。只要你一句话,完璧归赵,还附赠个男朋友。这笔买卖,怎么你都不亏,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就先放你那吧,反正要考试了,我也没时间听。”林舒别过脸去,恨得牙根直痒痒。
  就偏要呛着她来!他难道不懂有的人得顺毛捋吗?说不定,他好好说说,她就不行,不对!就他那个欠扁的样,顺毛也不行!决不妥协!
  “都安静下。”黎子越一敲桌子,“我说你们带没带脑子?屋里这么黑,你们玩手机的,老丁回来一抓一个准。要我说,咱们还不如唱歌了。”
  “好啊。”厉言勋跨坐在椅子中,“唱什么?”
  隔壁班正传出歌声,不过女生唱的,声音很小,听不太清。
  邓成伦坐上桌子:“咱们可是8班欸,不败传奇!要唱就得唱个镇得住全校的。”
  “lún子说得对!就《e ill r一ck y一u》吧,怎么样?”黎子越说着打了几下拍子。
  后面有人喊道:“就这个了!”
  “谁英语好?起个头。”白青看向林舒,后者忙摆手。
  “你别看我,我可唱不好这歌。”
  “找个男的。”厉言勋指着韩赫,“你来。”
  韩赫指着自己,面露难色:“我,我哪行”
  “嘶,是不是男人?”厉言勋有些不耐,“是男人就快点,一会都他妈放学了。”
  “就是,快点啊!”
  “多难得的机会。”
  “来来来,快点。”厉言勋说着,已经开始打拍子,很快全班都跟上节奏。敲桌子和拍手的声音,构成最熟悉的节拍,竟出奇的齐。
  林舒也不觉跟着敲起来。
  韩赫起头,大家一起唱:“e ill e ill r一ck y一u!”
  一遍又一遍,歌声越来越齐。
  全班唱得正嗨,以至于学年主任推门进来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听见。直到灯“啪”的一声全都亮了,屋内才渐渐安静。
  “你们啊!”张主任食指在半空中点了点,脸上严肃褪去,“还真有我当年的风范,有气势,有冲劲!”
  一瞬间班里哄笑着炸开了锅。
  张主任的目光在全班掠过一遍,嘴角笑纹深陷:“以后把这气势拿到学习上来,什么清华北大,我们都麻省理工,好不好!”
  “好!”异口同声,还有人在后面吹口哨。
  张主任刚走,下课铃就打响。
  厉言勋起身把p3丢给林舒,往门口走去:“以后小心点自己口袋,那么容易就得手了,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林舒对着厉言勋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男厕所里,抱怨声依旧接二连三。
  “这破电,哪怕再晚来一会!说不定我们就可以回家打游戏了。”
  “真他妈倒霉催的。”
  厉言勋解决完,刚要踏出门口,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小声议论。
  “我听说,前几天有人看见1号楼走廊里,有个披头散发的高个子女人来回飘啊。不会真是鬼魂吧?”
  他脚步顿住,眸光微敛。
  几天前,车茹帮他们找到林舒口中的戴眼镜短发女生,李静。本以为,事情会进展得很顺利。却没想到,不管他们如何,李静就是一口咬定,是张赫老师在老琴房告诉她来叫林舒,而且张赫当时的确在整理东西。
  “你这算什么?我听说,有人看到那个女人把自己的头皮撕下来了。”
  “卧槽!这他妈”
  两人本想绕过面前的人,走出去,却被堵在门口。
  厉言勋嘴角勾了下,目光却是冰冷。
  “有什么消息,分享下?”
  ——————
  二更:
  临近月底,桐市终于迎来第一场雪。四下无风,窗外路灯下细碎的雪花轻缓飘落。
  舞台上,肖晋穿着黑色风衣,怀里抱着穿淡绿色睡衣的路雪。
  “优姬,已经够了。醒来一次吧,在你被毁灭之前。”
  观众席开始有人小声议论。
  也有人惊得捂住嘴:“这也太像了吧。”
  肖晋咬上自己的手腕,鼓风机吹散碎纸片飘落舞台,状似窗外飘雪。
  “亲下去,亲下去。”起哄声此起彼伏。
  厉言勋靠着墙壁拧开饮料喝了口,目光始终盯着舞台。
  彼时,肖晋一只手勾住路雪的脖子,低下头。
  突然爆发的起哄声,刺得厉言勋耳膜生疼,他夹着饮料瓶蹙眉堵住耳朵,不屑地瞥了眼周围。
  就这种技术,连他都能看得出是借位,这帮女生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演出结束,所有ser站成一排鞠躬谢幕。厉言勋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出大厅。
  狭长的走廊那头,就是后台。厉言勋穿过散场的人群,走到最靠近舞台的小屋门口,就看见肖晋脱下风衣搭在椅子上。他直接走进去,坐在桌边,手指随意撩起一绺假发。
  “我听说有种东西叫伪音。”厉言勋抬眸看去,目光冰冷,“你刚才在舞台上说的就是?”
  肖晋解衣扣的手顿住:“每个ser都希望自己能最大程度还原人物,一种模仿而已。”
  “4班的李静,熟吗?”厉言勋跳下桌子,掸了掸手。
  肖晋脸上看不出悲喜:“没听过。”
  “张赫呢?”
  “林舒的钢琴辅导老师。”
  厉言勋双眼微眯:“你难道不觉得你们两个身型很像?”
  “不觉得。”
  两人目光相接,都未避让,提问和回答间毫无缝隙。
  肖晋嘴角勾了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厉言勋一把拽住肖晋的衣领,双眼微不可见地眯了下:“有人看到一个个子很高披头散发的女人在老琴房附近转悠。我他妈才不信什么|鬼|神,除非有人故意扮鬼。”
  话音刚落,厉言勋一拳抡过去,肖晋未能防备,身子直接撞翻椅子,跌坐在地。他没急着起来,拇指在嘴边抿了下。
  “自己找不到人,就强加罪给我。”肖晋仰头看去,轻笑出声,“我也喜欢她,为什么要伤害她,去成就你?”
  厉言勋冷哼一声:“伤害谁?”
  肖晋刚要回答,突然哽住,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下。
  “从头到尾,我都没提到过林舒。她被关在琴房这事,除了我们几个人,没其他人知道。连被利用的李静,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威胁。而你,不仅知道,还知道是我救的她。”厉言勋指着肖晋,眸光微敛。
  “去救她的,不该是你。”肖晋拄着地面站起身,紧盯上厉言勋的双眼,“你当不了她的骑士。”
  “骑士?你他妈脑子有病吧?”厉言勋指着自己脑袋轻哼出声,随后指上肖晋的鼻子,“姓肖的,你记着,我他妈不管你是谁,别让我逮着下次!”
  厉言勋走到拐角,路雪从幕布后走出来,神色紧张地看着肖晋,伸过手。
  “没事吧?”
  “藏好你的狐狸尾巴。”肖晋把相机往路雪面前一拍,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路雪看着相机屏幕上林舒亲厉言勋脸颊的照片:“你怪我当时叫走你?”
  却见肖晋只是脚步顿了下。
  “如果不是我,你和厉言勋在老琴房碰上面,就不只是一拳那么简单”
  肖晋像没听见般继续往前走,一直没回头。
  而此时,活动中心门口。
  厉言勋不屑地冷哼一声,拇指指着自己,小声嘀咕道:“谁他妈要当她骑士,老子当她男朋友就够了。”
  “喂,叨咕什么呢?”黎子越拍了下厉言勋肩膀,递过一封信,“你的。”
  厉言勋只不耐地瞥了眼:“什么鬼玩意?扔了。”
  “我擦,你今儿吃|枪|药|了?”黎子越拿着信封翻来覆去看了看,哀叹,“这才刚冬天,你就又桃花朵朵开了。哎?要扔的话,改明儿把你放我那的那些一起扔了得了。”
  “你扔就完了。”厉言勋蹙眉吹了下刘海。
  “送这些信的女生,至少有一半都是我熟人。我才不干这得罪人的事,要扔你自己扔!”黎子越直接把信塞给厉言勋。
  厉言勋攥着信,快步走到垃圾桶旁,刚要扔,目光突然顿住,眉峰微挑转回头。
  “你那还有多少?”
  而彼时,琴房里。
  林舒收好琴谱,刚要站起身抬头就看见墙面上落着个激光红点。她转回头,厉言勋正趴在窗户上哈着气,手指在一片雾气中画了个心。
  见她看过来,他朝她勾了勾手指,随后做横向推东西的手势,示意她开窗。
  林舒本想不理他直接走人,奈何口袋里手机振动不停,她只得转过身面对厉言勋接起来。
  “你不开窗,我可喊了。”而后就见厉言勋把手握成半弧比在嘴边。
  “行行行,我开!你等着。”林舒挂断电话,走过去推开窗,不耐地看着他,“有事吗?”
  厉言勋拄着阳台跳进屋内,关上窗。旁若无人般放下书包,拉开拉锁,翻过来倒了一地信封。
  林舒挠了挠后脖子,茫然看着信封堆:“这些是?”
  厉言勋勾起嘴角:“都是你的情敌们写给我的情书。”
  “哦。”林舒大致扫了一眼,“行,我已经知道你对某些人很有吸引力了,你可以收起来了。”
  “上次我帮你找作业,你欠我个人情。”厉言勋眉峰一挑。
  “啊”林舒勉强扯起嘴角,“所以呢?”
  她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从里面挑三封信,读给我听。只要我满意,你这人情就算还了。怎么样?”厉言勋笑着把胳膊搭上她肩膀。
  林舒推开他的胳膊:“真亏你想得出。”
  厉言勋摆弄着手指:“a读情书,b做我女朋友,你自己选。”
  “有c吗?请问。”林舒双眼无神。
  “ab。”厉言勋展现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数分钟后
  林舒举着粉红色信纸,干咳两声又两声:“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就”
  “就什么?继续说。”厉言勋坐在一边悠闲地嗑着瓜子。
  “不行不行,这封写得也不好。”林舒把信纸一丢,又开始在信封里挑。
  “没关系,你慢慢挑。读不完,大不了晚自习不回去了。”厉言勋摊开手,“反正我无所谓。”
  林舒恶狠狠地瞪着厉言勋,把刚才那张信纸又捡回来,语速极快并且含糊不清地读着:“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对你很有好感。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陪朋友去看篮球赛,看到正在打球的你。我对你的喜欢”
  “停!你念|经|呢?”厉言勋眉心紧蹙,指着信纸,“要带感情地朗读出来。”
  “朗读是吧?”林舒默默翻了个白眼,清下喉咙,“啊!”
  厉言勋被她这突然高好几度的开场,吓一激灵。
  “我对你的喜欢,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林舒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声嘀咕着,“这都什么词,我还奔流到海不复回呢。”
  “喂,你这么嫌弃别人写的东西。”厉言勋在她面前蹲下身,盯着她的双眼,“那要是你,你怎么写?”
  “如果是我的话”林舒寻思片刻,突然觉得不对劲,把信纸往厉言勋脑袋上一扔,“我根本就不会写这些无聊的东西。”
  厉言勋嘴角噙着笑:“那你怎么表达对我的滔滔爱意?”
  “我对你只有绵延不绝的恨意。”林舒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情书我读过了,你的人情我就算还完了,你我从此两清。”
  她朝厉言勋勾了下嘴角,随后直接推门走出去。
  等她走到门口,才发觉雪下得有多大。地面c树和guàn木丛上都盖着厚厚一层雪。没被踏过的雪很松软,脚踩下去,咯吱咯吱作响。她还沉浸在初雪的乐趣中,后脑勺就突然被雪球砸中,冰凉顺着脖子侵入。她忙歪着身子把雪掸出去,还是不禁打寒战。
  结果就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清脆的笑声。
  “厉言勋!”林舒俯身团了个雪球,转身追上去。
  没想到苍天不开眼,她的命中率低得惊人。追了好几圈,自己一点便宜没占到,反而多被厉言勋打了好几下。最后,她实在跑不动了,就找棵树依着歇息。
  见厉言勋走过来,她忙摆了摆手,朝他竖起大拇指:“不玩了,你赢了。”
  “这就认输了?”厉言勋走到树下,瞥了眼头顶,突然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拽离树干,一脚踹上她身后的树。
  树枝猛地颤了下,积雪一瞬间全部散落。
  “啊!”
  林舒忙拽紧衣领,还是有很多雪从领口滑进去。
  “厉言勋!”林舒掸去头发上的雪,瞪着他。
  厉言勋一怔,指着 树:“你不觉得刚才很好看吗?”
  “好看个大头!”林舒俯身随便抓了些雪就往厉言勋脸上丢,“还好看吗?”
  厉言勋蹙眉掸了掸嘴上的雪,看林舒一张脸涨得通红,嘴角也便落下。
  “闹着玩呢,你真生气了?”
  “你说呢!”林舒拽着衣领抖了抖,“我衣服都湿了!”
  “我也都湿了,你看。”厉言勋扯着衣领给林舒看。
  “你那是咎由自取!我这”
  林舒低头看看还沾着雪的衣服,眉心不觉蹙紧。
  她招谁惹谁了?
  额头突然贴上一片温热,她顿时狠狠怔住。
  厉言勋微俯下身,食指刮了下她鼻梁,嘴角噙着笑。
  “我都补偿完了,别生气了。”
  林舒连耳垂都红透了,说话控制不住结巴:“你,你刚才不是,你怎么能”
  “对补偿不满意?”厉言勋眉峰一挑。
  “”
  “那把我存在你那的东西,还给我吧。”厉言勋的目光在她双眸间流连一番,刻意压低声音,“我很想它啊。”
  “啊!”林舒推开他,手指在半空中点了半天,只憋出三个字——老|流|氓。
  而后便一溜烟跑远了。
  ——————
  三更:
  早自习,一声感叹,打破班内让人昏昏欲睡的状态。
  “我的天啊”
  林舒被吓得一激灵,忙拽住白青的衣袖,食指比到嘴边小声说道:“小点声。”
  白青的目光从物理习题册下藏着的杂志中移开,才发觉几乎全班都在看她。
  “对不住了大家,刚才有点小激动。”白青双手合十点了几下头,而后便拽着林舒指着杂志给她看,“这周日凌晨两点,也就是明天!三十年难遇的流星在我们这刚好能看到!”
  “那还挺好。”林舒说罢,便又看向自己的卷子。
  “那是相当好了,好吗?”白青挎上林舒的胳膊,枕上她肩膀,“听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是哦?”林舒漫不经心地回道,刚拿过尺子比上图形,就被白青双手捧着脸硬生生掰过去,只得直视白青的双眼。
  “你看着我。”白青一本正经地蹙着眉,用蹩脚的中式韩语说着,“说出你的愿望吧。”
  林舒推开她的手,握着笔拄上额头,双眼无神地叹了口气:“你又想作什么妖?”
  “三十年难遇的流星,就在我们脑瓜顶飞过去。当然是去看啊!这怎么能叫作妖呢?”白青拽着林舒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一起吧,舒。”
  “大冬天的,凌晨两点!你可真有瘾。”林舒摇了摇头,“我才不去。”
  “舒。”白青蹙眉吸了吸鼻子,声音极尽可怜,“舒舒。我和杜泽能不能携手到老,就看你陪不陪我去了。”
  林舒鄙夷地看着她:“你要是能说服我爸,我就陪你去。”
  中午午休,文具店公共电话旁。
  “叔叔,我是白青。对对对,就是跟她一起滚动出来的白青。”白青嘿嘿笑着。
  林舒默默转战卖笔柜台,指着其中一支薄荷绿色的中性笔:“麻烦你,这个给我看下。”
  售货员刚把笔递给林舒,白青就从旁边跳过来,在林舒耳边打了个响指。
  “搞定了。”
  林舒闻言怔住:“啊?不可能吧。”
  老林很少会同意她出去住的。
  “我跟叔叔表达了一下,我想要回实验班的迫切心情,叔叔就答应你跟我回家帮我补习了。”白青眉峰一挑,在下巴那比了个八。
  “”林舒嘴角不觉抽了抽。
  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一晚上,她该怎么熬。
  两人为了熬夜之后能好好睡一觉,之后的一整天,基本没离开座位,用尽所有时间提前写作业。这样熬到下晚课,铃声打响,两人捂着脖子缓缓抬起头来,几乎眼冒金星。
  林舒蹙眉转着脖子:“你俩要不走到最后,都对不起我的脖子。”
  “你们干嘛呢?”厉言勋循着林舒的目光看向天花板,“天花板上有流星?”
  林舒一怔,低下头看向厉言勋:“你怎么知道流星的事?”
  当时他不是去训练了吗?等下
  “你到底都找了谁啊?”林舒蹙眉看向白青。
  白青捂着后脖子,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就你我,特哥,lún子和黎子越,这几个人而已。”
  “而,已?”林舒双目无神。
  她是不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人多有什么不好?互相有个照应。”厉言勋笑着朝林舒挤了下眼睛,后者回以翻白眼。
  凌晨一点,华盛小区顶楼。
  电bàng的光照着门上的锁链,厉言勋用力拽了下,眉心蹙紧:“不行。”
  “现在怎么办?”邓成伦拇指指着楼梯口,“换地方?”
  “都让开。”白青从书包里掏出钳子递给厉言勋,“用这个。”
  林舒震惊地看向白青:“你还随身带钳子?”
  “没有。”白青摆了摆手:“正好家里要用,买完忘记放家了。”
  厉言勋用钳子夹开锁链,大家小心翼翼推开铁门,终于看见近得仿佛触手可及的满天繁星。
  “我擦,这地真是太好了,视野开阔!”白青深吸口气,朝厉言勋竖起大拇指。
  但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高处不胜寒,而且是远比他们任何人想象中都要寒。
  不出十分钟,所有人都极其自觉,哆哆嗦嗦地躲进楼道里。黎子越打开书包,把啤酒分给大家,一群能喝酒的人,正准备愉快地凑到一起边喝酒边吹牛皮。
  林舒不喝酒,就很自觉地在墙角坐下,缩成一团。她不停往手上哈着气,身子还是不住发抖。
  厉言勋打开一听酒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递过去:“尝尝。”
  “我不喝。”林舒别过脸去。
  “马上期末了,你想得重感冒?”见她有所迟疑,厉言勋收回酒凑近自己嘴边,眉峰一挑,“要不我喂你?”
  林舒忙抢过来,瞥了他一眼:“不用了,我谢谢你。”
  “不客气。”厉言勋拉过她的手站起身,“过去喝,凑到一起还能暖和点。”
  两人刚走过去,邓成伦瞥了眼林舒手里的酒,嘴角挂着坏笑,一嘴大碴子味:“吁!特哥,你想嘎哈?这大半夜的,你到底想嘎哈!”
  厉言勋捡起个易拉罐就丢过去:“嘴给我闭上!”
  “真没问题吗?”白青凑过来。
  林舒瞥了眼手中的酒,手指在酒听边摩挲。
  大人都说龙王爷的孩子会浮水。老林很能喝是没错,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喝酒。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遗传老林的基因。
  “少喝点,感觉不对就停。”厉言勋在她左手边坐下,“不行,我把衣服给你。”
  “cào,你们俩是他妈要急死老子吗?给什么衣服?”黎子越打了个酒嗝,握着听酒指向厉言勋,极不耐地说着,“你不是听能耐的吗?抱着抱着,快点!”
  “来吧。”厉言勋张开双臂,一侧嘴角微勾,“这可是人|民|群|众的意思。”
  “我还是喝酒吧。”林舒说着就喝了一大口,苦得她眉头紧锁,放下酒,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白青,“你们为什么喜欢喝这东西?不苦吗?”
  “苦啊。”白青打了个酒嗝,眨了眨眼睛,“但酒是用来助兴滴。”
  “白青说的对!”邓成伦搂紧黎子越的脖子,两人脑袋贴着脑袋,嘿嘿一笑,“尤其是在某些特殊时候。”
  “正所谓,酒后”黎子越喝了口酒,“那啥啥!”
  厉言勋捡起易拉罐就朝俩人丢过去,指着两人面露严肃:“这种话都给我憋回去!”
  “你看,他多护着你!”黎子越看向林舒,指着厉言勋,“老子都他妈自动屏蔽了,他都不让我说。”
  林舒只得笑笑垂下眸,默默喝了口酒。
  某一刻,白青突然搂住林舒的脖子,嘴角挂着坏笑:“舒,你就说!你是不是也挺喜欢特哥的?”
  彼时林舒已经完全步入忘我境界,她哼唧着推开白青,搂住厉言勋的肩膀,另一只手在半空中胡乱挥着。
  “胡说,我们俩是最好的哥们儿!”说完,她还笑眯眯地仰头看着厉言勋,“哥们儿!你说是不是?”
  厉言勋叹口气,揉了揉太阳xué:“你喝多了。”
  “不对不对,你这答案不对!”林舒用力晃了晃头,伸手把他的头掰过来,眼睛睁得很圆,“是,还是不是?”
  “一定要说?”厉言勋眉峰一挑。
  “昂!”林舒很坚定地点了下头。
  厉言勋拉过她怼在他脸上的手,放在手心攥紧,嘴角噙着笑:“乖,我是你老公。”
  “噢噢噢噢!!!!”邓成伦和黎子越边喊,边用易拉罐用力敲打地面。
  “老公?”林舒一脸茫然,头一歪就倒在厉言勋肩膀上,小声嘀咕着,“可以吃吗”
  楼下突然传来吼声:“谁啊!大半夜的,又敲又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们安静会吧,不然一会流星没看到。”白青食指在眼前划过,小声说着,“再让人打得满眼金星。”
  “好,我歇会。”邓成伦往墙边一靠,黎子越迷迷糊糊枕上邓成伦的肚子,拉过他的胳膊当被子盖在身上。
  很快,呼噜声就谱成一曲交响乐。
  厉言勋握着林舒的肩膀,让她离开些距离,摘下自己的围脖绕上她脖子。后者蹙眉揉了揉眼睛,随后捏着围脖边翻来覆去看着。
  “这是我的吗?”
  “你的,我都是你的。”厉言勋笑着张开双臂,“过来,抱抱。”
  林舒蹙眉盯着厉言勋看了阵,正在他以为她已经有些醒酒又想骂他|流|氓时,她突然一头砸进他怀里,抱紧双臂。
  “这什么鬼地方?好冷。”
  厉言勋抱紧她,揉了揉她后脑勺,禁不住轻笑出声:“其实你乖起来,也挺可爱的。”
  某一刻,林舒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含糊不清地叫了他一声。
  “厉言勋。”
  “恩?”
  “我其实”
  厉言勋偏头看去,她额头抵着他xiōng口,他只看到她抿着chún,嘴角的小梨涡轻轻陷进去。
  “还挺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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