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我们第一次战败》第 8 章

  为其将要采取的行动获得了国际组织的正式批
  准。
  美国还在7月7日那天基本上左右了安理会的全部工作,安理会于当天建议:联合国成员国派出的部队
  应由美国来指挥,并要求美国指定一名联合国军司令官。杜鲁门立即任命了麦克阿瑟。联合国没有作出任
  何监督战争行为的规定,只是要求美国“在适当时候”对统一指挥下所采取的行动进行报告。7月12日,
  麦克阿瑟在东京建立了联合国军司令部(与他的远东司令部设在了一处);7月14日,南朝鲜的李承晚总统
  将韩国的军队置于该司令部的指挥之下。
  麦克阿瑟将军在朝鲜的先遣队司令官约翰?h?丘奇准将于6月27日下午7点钟,即在南朝鲜人zhà掉汉
  江上的桥梁之前的那个傍晚到达了水原机场。丘奇将军很快就意识到,韩国军队已处于即将瓦解的状态,
  次日他便向麦克阿瑟发了无线电报。他说,若要想把北朝鲜的军队赶回三八线,就必须投入美国的地面部
  队。
  丘奇的电文促使麦克阿瑟采取了行动。第二天上午,麦克阿瑟本人乘坐他个人的四引擎c-54型运输机
  (巴丹号),在4架喷气式战斗机的护航下飞临水原。麦克阿瑟的驾驶员在因一架正在燃烧的c-54型飞机(该
  机是当日早些时候被一架北朝鲜战斗机扫shè击中的)而缩短的跑道上降落。李承晚总统、美国大使穆乔和
  丘奇将军前来迎接麦克阿瑟。陪同麦将军的有他的7名高级参谋军官,另外还有几位新闻记者。麦克阿瑟
  的驾驶员立即起飞飞往九州加油,并在那里待命返回。这一举动实在高明:因为当天下午北朝鲜的飞机轰
  zhà了机场,并摧毁了一架不久前抵达的双引擎c-47型运输机。
  麦克阿瑟坚持乘车穿过川流不息的难民和杂乱无章的士兵朝北边的汉江开去,当时汉江仍是横在北朝
  鲜人面前的一道屏障。显然,正是这次旅行使麦克阿瑟相信丘奇的话是对的:单靠舰艇和飞机无法挽救局
  势,尽管美国海军在海上无与lun比,远东空军350架作好战斗准备的飞机(其中许多都是最好的喷气式战斗
  机)在战事bào发时也立即从北朝鲜人拥有的110架涡lún式战斗机那里夺取了空中优势。
  那天夜里麦克阿瑟回到东京,在华盛顿方面的紧急建议下,为华盛顿起草了一份电文。但奇怪的是,
  他却等了将近12个小时还没有将电文发出。那是一份悲观的评论。“韩国军队完全没有能力进行抵抗,而
  且存在着被进一步突破的严重威胁”,他说道,“如果敌人继续向前推进,就会使共和国垮台。”
  麦克阿瑟要求得到权力,从日本派出一个美国团战斗队投入作战,以后也可能组建成两个满员师。杜
  鲁门总统在6月30日凌晨5点钟(此时他已起床)收到了麦克阿瑟的请求,他同意派遣一个团战斗队,但却对
  组建两个师迟迟没有做出决定。那一决定要等待当天下午9点钟在白宫举行的会议的结果。
  杜鲁门召来了艾奇逊、约翰逊、三军部长和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参谋长们。总统提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
  建议要他们考虑:蒋介石表示愿意派遣3.3万人的中国guo min dǎng部队,而杜鲁门则倾向于接受这一提议。也
  许再也找不出一个比这更好的例子,来证明杜鲁门对当时中国的形势十分无知,或者说存有很大的误解。
  他把第7舰队安chā到大陆和台湾之间,这一决定是基于美国国内的问题,而不是基于此举对中国人的影响
  做出的。而他提议将蒋介石的部队派到朝鲜,只能会被红色中国人看做是一种证据,表明美国打算支持国
  民党人反攻大陆。
  幸亏艾奇逊国务卿深明此举的含义,他断言,派遣guo min dǎng人会激发红色中国人在朝鲜进行干预。几位
  联席会议参谋长也随声附和,他们指出,guo min dǎng人当时几乎成了台湾岛上的军事难民,其装备并不比南朝
  鲜人强,而且将他们运往朝鲜所需的运输设施,若用来运送美国的军队和物资,也可能会更为有效。
  杜鲁门放弃了自己的主张,同意拒绝蒋的提议,然后又作了一个令人惊诧的决定:他不仅仅要给麦克
  阿瑟两个师,而且要授权麦克阿瑟无限制地全权动用他所统帅的任何地面部队。他还同意了海军上将谢尔
  曼提出的对北朝鲜进行海上封锁的建议。这次使美国明确卷入战争的会议持续了半个小时。
  第9章 告别美好时光
  驻日美军那种养尊处优的舒适生活就这样突然结束了,在许多情况下而且是以血腥的方式结束了。普
  通的年轻士兵,还有军官和他们的眷属,只能在梦中重温往日的惬意生活:只须花上一名少尉二十分之一
  的军饷即可雇到一个不断点头哈腰、俯首听命的日本“女佣”或“男仆”,为自己干各种擦擦洗洗、打扫
  卫生之类的脏活;美军的工作轻松自在,闲暇时间很多;还有从日本人那里征用的十分像样的夜总会,供
  军士和军官们消遣那里有水平很高的日本职业乐队和歌舞伎,一天到晚地表演;jī尾酒格外便宜(有
  些只有10美分一杯),真可谓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当时曾流行一个笑话,说人们的头脑再也清醒不起来
  了;另外还有免费乘坐火车的制度,包括从东京开往北方和南方的两条线路,往北的那条官方称作“美国
  佬专列”,往南的那条称作“迪克西专列”。 [ 译者注:迪克西(dixie),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组成南部邦
  联的美国南部各州。 ]
  战争头几天里影响美军的那种不现实的感觉、义愤和震惊,现在几乎不可能再现。在国会拨款委员会
  和五角大楼作战计划室那种安全、干净而又崇高的气氛中,人们也许会天经地义地期望“代价不菲的士兵
  ”始终体魄健壮、作战顽强、坚守阵地,在敌人面前决不溃逃。但大部分年轻而且缺乏战斗经验的美军士
  兵,在事先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一下子被推到朝鲜的大漩涡当中;而对这一场几乎不可思议的战火考
  验,无论在情感、心理或是体力上,他们都没有做好准备,在很多情况下他们甚至连武器也没有。一些经
  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老兵,包括军官在内,也被生理和思想上的极度紧张以及朝鲜的危险压垮了。长期
  以来,美国军队信奉的教条一直是,执勤士兵随时都应做好准备,保卫自己的国家。这无疑也是其他军队
  的信条。然而每一位曾跟士兵一起服过役的军官都知道,在二战刚刚结束的岁月里,那更是不切实际的。
  尽管跟俄国人存在冲突,但大多数美国人都对本国的原子垄断充满信心,无法想到会突然回到战场上去。
  朝鲜战争本身便成了结束此种欣快症的催化剂。自那以后,世界就一直没有宁日,总是预计某种危机会在
  某个地方bào发出bào力行为;由于人们一直预计会发生bào力行为,这种行为也就发生得过于经常了。但朝鲜
  之战却是第一场危机:它急剧而出乎预料地打破了大多数美国人所认为的稳固的和平。
  结果,美国士兵从一开始就在一些情况下表现出了顽强和勇气;而在另一些情况下却并非如此。当军
  官们后来寻找其中的原因时,他们在两条最古老而又最普通的军事理论戒律的长处和弱点中发现了根由。
  这两条戒律就是统帅和训练。士兵的表现如何跟他们所面临的危险或困难很少有,或者根本没有什么相互
  联系。但是士兵的优良表现却跟以下几方面有着明显的相互联系:他们须拥有英明而信心十足的指挥,懂
  得如何保养和使用手中的武器,爱护身体和装备,并能在野外环境下获得适度的慰藉。
  士兵个人能否发挥作用是其中一个因素。另一个因素则是4个驻日美军师的实际战斗力。除了第24团
  外,每个师中的3个建制团都只有两个普通步兵营,而不是3个步兵营。其他战斗部队中兵力也相应短缺:
  例如,pào兵营中仅有两个shè击连,而不是3个连。由于兵力短缺,4个师的平均作战能力仅仅达到百分之七
  十左右。
  尽管这4个师如此虚弱,但它们却代表了美国在全世界的四分之一以上的全部地面力量。因此,杜鲁
  门允许麦克阿瑟动用任何以及全部远东军队的决定表明,美国就其整个军事力量来说,在朝鲜的投入已是
  令人敬畏的。随着麦克阿瑟要求给予越来越多的支持,以满足战斗的需要,美国在朝鲜的军力投入就更大
  了。
  在二战之后的若干年里,美国有条不紊地蓄意使自己处于这样一种虚弱状态,部分原因是战后人们迫
  切要求“将孩子带回家园”,这一要求是可以理解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原子弹带来的虚假安全。1949年9
  月,美国消息人士证实苏联已bàozhà了一种核装置,此时,这种安全便被证明是短暂的。第三个原因是许多
  美国人的那种传统孤立主义。跟苏联展开的谈判以及一种早已过时的看法强化了这一态度。许多美国人认
  为,再次退回到美国的两大洋之后,就可以某种方式避免世界其他地方的问题。
  杜鲁门总统本人使这些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了。戴维?s?麦克莱lun曾对国务卿迪安?艾奇逊作过jīng辟
  的分析,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在军事战略和规划方面国务院根本就没有进行有效的协调。杜鲁门每年都在
  增加文职政府的开支,只把剩下的钱投到军事上去。其结果是,各军种之间对人为的任意预算中的相对份
  额展开了无休止的争夺。恰如麦克莱lun所言:“是把钱花在地面部队上,还是花在空中力量上,美国人民
  和国会都倾向于选择空中力量。”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美国的战略几乎全部以原子武器为依托:如果发
  生战争,就主要依靠空中力量,用原子弹进攻苏联。
  这面原子盾牌在美国垄断原子弹之时,甚至在后来双方的核打击及破坏力量等同之时,似乎是安全可
  靠的。然而朝鲜之战将要表明,这一战略只有在避免同俄国发生重大冲突时才会派上用场,在对付较小的
  危机和冲突时便毫无用处。虽然也有许多有关在朝鲜使用原子弹的议论,但仅这一决策的政治危害就足以
  阻止任何一位美国总统去动用原子武器,更不用说在道义上也会引起世界的反感。朝鲜证明,只有在美国
  的战略或军事地位处于极其严峻的形势之下,不使用原子弹就不能恢复到可以忍受的状态之时,才能够使
  用大规模杀伤xing核武器。事实上这意味着,只有在局势威胁到了美国的完整或美国的根本利益之时,才可
  动用核武器。小规模的战争,无论对美国的作战人员来说有多么残酷,代价有多么惨重,都不构成使用核
  武器的理由。
  因此可以说,北朝鲜人是躲在美国的核盾牌之下,来打击美国的最薄弱之点常规地面部队。所以
  北朝鲜的行动,尽管显然是一场危险的豪赌,却不像看上去的那样狂妄一个900万人口的国家,跟地
  球上最强大的美国对抗,而美国所拥有的核能力,足可以将朝鲜的大部分人和几乎一切有价值的东西摧毁
  。北朝鲜人并不知道美国将会断然放弃使用原子弹,不过他们可以有理由地相信美国会那样做。
  迪安?艾奇逊1949年成为国务卿之时,就意识到美国过于依赖原子武器,而在“常规武器”方面,尤
  其是普通地面力量,却虚弱到了危险的地步。1950年初,他曾通过杜鲁门作出一项决定,下令对美国过分
  依赖核武器进行全面检查。这项研究的目的在于建立一个比较均衡的军事编制。但是直到1950年6月,情
  况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那时美国拥有10个战斗师,另有相当于一个师的兵力驻扎在德国,还有9个独立的团级战斗队。这些
  部队大部分都达不到规定的兵员。除此之外,美国海军陆战队的舰载部队中还有不到一个海军师的作战兵
  力。
  最初投入战斗的几个师兵员严重不足,这种情况导致五角大楼开始大肆重新调配军官,并从非戒备状
  态的部队中征调兵力,补充到准备战斗的队伍中去。与此同时,无数预备役和国民警卫队部队,以及成千
  上万尚未分配到预备役队伍中的预备役军人都被召集起来,匆匆派往世界各地补缺,但大部分是去补朝鲜
  的空缺。许多曾在二战期间服过役的军官和未受任命的军官也都重新披上了军衣。他们很快就得到了“再
  服兵役者”的绰号。显而易见,对于那些曾经服过兵役的人来说,再服兵役是不公平的,尤其是大多数从
  未服过兵役的成年男子,此时要么在重新征兵中推迟服役,要么已经超过了应征年龄。而“再服兵役者”
  却不能这样。成千上万的退伍军官和军士都已三十多岁,许多已经四十出头,他们被强行从各自的平民职
  业中征调出来,投入到了第二次战争之中。这些人中有很多死在了疆场。然而作为一个群体,这批再服兵
  役者显示出了职业军人的品格和能力,而这种品格和能力靠训练新人是决不会如此迅速地获得的。
  另一种不公平现象来自美国的以下做法,他们把一支支军事分遣队当作一艘艘lún船来看待,里面装一
  些军官和士兵,使数量、技能和军阶达到一定水准即算完事。而不是让临时组织到一起的群体,经过长时
  期的合作jiāo往,以产生同志间的友谊、忠诚、亲密和相互依赖之感。正如传统的军队用语所言(用以解释
  任何有悖逻辑的军事实践),这种做法是“军务之急需”,从而不得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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