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目》第一章 两年

  摸着……墙上的青苔，耳边传来希鲁鲁的水声，心头想到：
  “快到了……”
  就在路口的转角出一声戏谑的声音传来
  “喂，想什么呢？”
  顾纪明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那抱着肩膀，嘴角带着那永远不变的微笑的男孩，
  不过，男孩一身白的衣服在这快要到正午的阳光下有些晃眼，顾纪明皱起眉头，
  这名男孩是顾纪明的好朋友，李佳文。
  顾纪明淡淡的“嗯”了一声，也算是对这个好朋友打过招呼了。
  有些不满意的李佳文，正要上前时，
  他的小肩膀却落上了一只洁白无瑕的玉手，他扭动了一下肩膀，但那手压的他无法动弹。
  李佳文扭头望去，那手的主人正是自己的贴身保镖宋婷
  宋婷冲着李佳文微微摇头，看向那沉稳，而又带着些许陌生感的顾纪明冷冷的说道：
  “两年没见，你变了。”
  宋婷对于顾纪明并不陌生，以前他和李佳文受欺负的时候，不敢告诉家长又打不过时，大多数都是宋婷给他们出头。
  她虽是李家专门为李佳文培训的贴身保镖，但出于本身孤儿的宋婷，曾经对待他们两个，婉如亲弟弟一般的呵护。
  但如今的态度，顾纪明反倒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突然眼睛神色一改，一抹初漏峥嵘的寒芒，就如刀子般直射宋婷的瞳孔。
  不过顾纪明很快收敛，淡淡的回复了一句与此时年龄完全不符合的话语：
  “现在的我们，不正是变化最快的时候吗？而且，你不也一样吗？”
  左手插入裤兜，视角镜头突然出现一个小巧的身影，他扭过头，同样露出一个微笑继续说道：
  “无论是身高、样貌、思想，哪怕梦想。”
  没有再理会这童年的绝对的死党，向着那小巧的身影走去。虽然他现在同样也属于童年的年纪
  见到以前的好朋友离开，李佳文欣欣然的看向有些恍惚的宋婷，
  刚刚那么直视不是针对李佳文的，在他眼中也只不过觉得顾纪明眼睛闭上了点而已，可宋婷刚刚却如同刀子在胸口轻轻扎了一下般，
  连脚步都后退了半步，不过这些都没有被李佳文察觉，他只觉得肩膀被抓的有点疼。
  见宋婷还在望着离开的顾纪明的背影，李佳文提醒了一声：
  “已经走了。”
  这次他很轻松的就打掉了宋婷的手，揉了一把有些酸的肩膀，又说道：
  “行了，小心晚上给你打小报告啊！”
  蹭着失神的宋婷，李佳文赶紧转身向走的并不远的顾纪明追去，嘴角的兴奋更浓了一些，不过这只是对好朋友多年不见的兴奋
  就当宋婷回神想去追的时候，她的肩膀同样落上了一只芊芊玉手，不过这只手可不是她能抵挡的，仅仅不过一秒，肩膀上被扣住所带来的酸痛感便传遍的她半边身子，
  她勉强的扭动脖子，将身后的人半边身影挪入自己的余光中，
  只是一眼，她便不敢再次妄动
  后面的人正是应约前来顾纪明的母亲，原情报局上尉，纪春柔。
  看着那追上自己孩子的李佳文，露出一个释怀的表情，看都懒得看被自己抓这的宋婷一眼，冷漠的说道：
  “李国中都不管，你算什么东西，掺和孩子之间的事？”
  松开扣住宋婷的手，将她甩到一遍开口道：
  “给自己选好墓地，有下次，你可以直接用上。”撇了宋婷一眼
  宋婷弯着身子，捂着肩膀，看着纪春柔，
  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为了不再找不自在，快步跟上。
  正带着些许的笑容的顾纪明正朝着前方走着，那道身影也越来越清晰，就当自己想开口呼喊她的名字的时候，被赶来的李佳文抓住了后脖领，吧想喊的名字硬生生的勒了回去。
  有些不耐烦，顾纪明皱眉语气也冷了许多：
  “你应该离我远一点！”
  看着皱着眉头并且有些嫌弃看着自己的顾纪明，
  李佳文先是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上下重新打量了一下曾经的朋友。
  张胳膊给顾纪明来了一个熊抱，但是顾纪明就那么站着，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看着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面孔，李佳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含在嘴里，抱着膀子再次与顾纪明对视。
  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顾纪明心道：
  “应该结束了。”
  转身打算离开，
  可就当自己转身的时候，这顾纪明更加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个两色的棒棒糖对着自己的嘴插了过来。
  就仅仅只是一眼，便发现这个棒棒糖和他刚刚含嘴里的一模一样，心中更加恼火
  心道“有完没完！”
  撇头躲过，但是还是擦了自己半张脸，
  顾纪明顿时觉得脸上有些黏糊糊的，下意识手摸向后腰，按住握把时突然想起这是李佳文，哪怕是现在……
  李佳文抓住顾纪明这空挡
  长达一年半的无人道加训，若是只论身体上的变化，今天来的同辈可能没有一个人能比的上他。
  轻松的一技肘击，击中顾纪明肩头，
  让本来一只手背到身后的顾纪明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还没等顾纪明站稳，一手刀随后而上，将想骂娘的顾纪明的所有话语再次憋了回去，
  嘴也因为喉结受击而张开……糖很顺利的塞进了他嘴里……
  “我曹！你大爷！”
  捂着脖子，拔掉嘴中的棒棒糖，这次顾纪明真的火了，他刚刚不是愣神的那一下，他敢肯定就算弄不死李佳文也能给他来一刀。
  “嘿。”
  站在一旁的李佳文怂怂肩膀，咧嘴笑着，但因为嘴里含着东西，一口口水划了出来，他连忙吸了回去，又尴尬的笑了笑。
  冲着顾纪明对着自己的嘴点了点。
  看到着，顾纪明才放下心。
  将棒棒糖又重新放进了嘴里，然后擦拭自己感觉有些粘的嘴角。
  原来送进顾纪明嘴里的棒棒糖是他转身出神的时候李佳文又开的一个，刚刚因为突然并没有注意。
  李佳文见状上前抱住 顾纪明的肩膀，确定这才是自己认识的顾纪明，他很开心。
  这次顾纪明没有甩开，而是反问道：
  “你烦不烦？”
  闻言李佳文站着片刻，将这几个字从头到尾的寻思了一下同样反问道：
  “烦什么？”
  李佳文便拽着他向前走，毫不在乎的说道：
  “走走走，现在大院里的人都回来了！你知道吗，就差你们几个了！可热闹了！”
  听到这话，顾纪明心中猛地一震抽搐，心道：“都回来了吗？是的我们是回来了……但是，我妹妹却永远都回不来了……”
  李佳文见低落的顾纪明，他其实知道顾纪明这一年前发生的所有，他也是得到信息后，家族给他的训练在他默不作声中自己给自己加了一倍还多…………
  为了自己兄弟，也发下誓言：“下次，我若遇到他，便取下他性命送你！”
  李佳文抱着他肩膀，微笑依然没变，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冲着前面说到：
  “你是要去找梁温婉？”
  顾纪明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李佳文看他这态度憋了一下嘴，撇头说道：
  “你妈让你去找的吧？”
  本来还在寻找梁温婉的顾纪明闻言止住身子，一脸疑问的看向李佳文，他确实想找梁温婉，可是又关自己老妈什么事
  李佳文带着顾纪明朝水渠上有走，很自得的道：
  “跟我来吧，我知道她在哪。”
  李佳文确实知道，他不仅按约定时间内到，反而还央求自己老爹还提前了一天，他来这已经等了三天顾纪明。
  李佳文想了一下，撇来顾纪明需要一个妹妹这样的话语，想了想说道：
  “因为你妈妈不一直都想让梁温婉做女儿的嘛？”
  纪春柔曾经可是提出让梁温婉做自己女儿，但梁温婉的父亲一直不同意，所以后来就不了了之。
  两人一边走着，李佳文将自己收集到所有好玩的，有意思的，一件一件的说给顾纪明听，
  顾纪明只是在旁边听着，其实他也想说，想说我也有，有着你们们所有人都惊险，悲伤的事……
  片刻，有些嘴干李佳文趴到水渠旁，捧起一口水，喝了一口，凉爽并带着丝丝甘甜的山泉，让他呲着牙叫了一声好。
  顾纪明则是看向前面不远的建筑群，这是他与他们儿时的家。那一群在大院里玩耍上课的人，多则4年，少则2年没有见了……但为什么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
  张开臂膀，当风吹过顾纪明的脸庞，他感觉就像昨天才离开这里。又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2年里，他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但是他却知道自己真的失去了好多……想到这莫名的有些揪心的疼痛……
  本来有些开心的李佳文，很开就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加快脚步，进入前面具有极其年代感的一片老房区。
  带着顾纪明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祠堂前。
  顾纪明抬头望去，祠堂的上面用一个匾额，上面写着“张氏”
  顾纪明知道这里，这里是张家改革以后专门休的一个，里面不是列祖列宗，而是战争时期追随张加家族张归一，来内陆战死的门人，每一年他都会被自己父亲硬拉过来。
  李佳文对着祠堂后面指了指：“喏，她还住在祠堂后面。”
  顾纪明点头可两个人才刚正门，就被一个人逮住，当头就是一顿训：
  “小兔崽子，全屋都在找你呢！”但一眼又看到了顾纪明，那人脾气稍微收敛了一下，将两个人的脑袋一人拍了一巴掌：“行了，快进去吃饭。”
  “哦……”李佳文缩着脖子哦了一声，顾纪明同样是缩着脖子，虽然这人打的不重
  他们刚一进去，就看到客厅3桌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已经开吃了。几座人差不多都是认识的，其他几个就算不熟也是见过的，几桌人也都只是看了他们几眼，只有个别几个人漏出异样的表情，当然这种异样只是看到顾纪明而已，因为顾纪明算是最后一批到的人了。
  正在这时，一个女孩跑了过来，冲了他们身后的人一笑，甜甜的道：
  “张叔。”
  张海川看着冲着自己微笑的女孩也是开怀一笑：
  “嗯嗯，好好。”
  揉了这女孩的头一下，表情有些溺爱，没有过多废话，转身离去。至于那妮子当着自己的面搂住了李佳文的肩膀直接被他无视掉。
  面前的这个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碎花连衣裙，单看一眼就知道是家里为她精致打扮过，就如一黑色头发的芭比娃娃一般。
  顾纪明也不陌生，孙家旁支孙荞。他离开的那年。孙荞与李佳文10岁的时候，两人就订了婚，号召了几个家族，弄得跟婚礼一样。
  曾经与顾纪明一起玩的没有孙荞，因为孙荞是一直被家里各种条条款款限制，每天都会有各种的补习班，
  所以每次他们玩的时候，孙荞最多只能在门口坐着看一会。
  两人都只是微微一笑点头，也算是打过招呼了，当与李佳文过去孙荞那一桌的时候，整桌的女孩子都用一种眼神盯着最后面的顾纪明。
  看到他们的眼神，顾纪明瞬间可以感受到，那其中蕴含着的厌恶、反感，甚至恶心……有两个甚至嘴角还挂着没吃进嘴里的肉，一半还在外面，就这样半翻白眼的看着他，嘴鼓啷啷的。
  顾纪明一笑，无所谓的看了一下四周：
  “有4年没到过这里了吧，还真的有些模糊。”心中喃喃道
  对李佳文说了一声：“我不饿。”便向后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