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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来得及打量他的衣着,可却莫名感觉亲近了许多,和在上头的时候不同了,少了那些端庄的冰冷。少顷她才反应过来,原来霍先生是卸了西装外套的。
那温莎结也不在了,白色衬衣工艺极好,灯光下细细能见浮着的暗纹。领口敞开着直落到胸口的位置,精干的锁骨透着些许温热气息,阮甘棠不大敢再往下看了…
“霍先生”望了望一旁闪烁着的暖白灯泡,笑着:“有没有兴趣玩一把?”
阮甘棠好奇。她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十六年的记忆,几乎都在那个煤矿小镇。从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除了偶尔病痛,她的世界干净又快乐,生命再给了她一次认识世界的机会,让她重新感受一遍。
眼前不就摆着一个小机会…
“去看看!”
霍乔松抿了抿嘴唇,捡起桌上的筹码。又从左手里翻出一打来,分了一半,往她面前塞。
阮甘棠接来,跟着他身边往里头走。“不管输赢,我一会儿还你。”可想了想才发现不对,“你怎么来下舱了呀?”
他笑着道,“上头没赌场。”
她倒是信了。
场子里,灯光白炽炽的,烤得热血几分上头。阮甘棠直绕开了摆在边角处的老虎机。人多的地方,才有这地方该有的热闹。船在公海,不受限。舱里缭绕着烟气,像输掉了裤底儿的人脸上的焦愁。隔离开的无烟区寥寥无几人,都是仅剩的规矩人。
阮甘棠定不会把自己归为那一类的。寻着两台桌子,随意扔了几个筹码。
霍乔松一旁跟着,她的筹码下在哪儿,他跟着旁边陪着加注。不知什么时候,衬衣袖口已经挽了起来,手臂紧实的线条,配着那块造价不菲的腕表。对面荷官的眼睛早就不会转了,直直停了片刻,迟迟才去开了盅。
阮甘棠运气不错,赢了好几把大的,直把本钱翻了一番。
赌场也是要赚钱的。开赌讲究面相和气,东家见那荷官太旺客了,正换个面目可憎的来,杀杀客人的锐气。
霍乔松发觉那苗头,直扔了两个大整数的筹码到荷官面前,“就你了,继续开。”
荷官拿了好处,稳稳坐住了。再开了几把,阮甘棠赢得爽快,却玩儿腻了,指了指别处。“你会那个吗?”
霍乔松垂眸看她一脸新奇,笑了笑,“走!”
他拿牌的姿势地道,指节修长好看,坐在赌桌旁一米高的吧台椅上,一双长腿占尽优势。高档衬衣、一丝不苟的西裤,分明是规规矩矩的打扮,偏生挽着袖子,又敞着领口,总有几分放浪的错觉。
阮甘棠翘着腿,坐着他旁边的吧台椅上,只看着他玩儿。这张台筹码大了,规矩也复杂了些,她先得学学。
侧眸的时候,她偶尔会看到他领口里垂着的链子,粗细适中,银白色的。坠子深深落进衬衣里,隔着一道儿屏障,约莫认得出来是个戒指的轮廓。像他这样的人,想来该是重要的信物,才会这样挂在胸前的吧?她内心起了提防,不自觉地往旁边靠了靠,又跟他保持着距离。
霍乔松其实玩儿得很随意。
楼上贵宾舱里,着实也有这样的场子。生意上往来逢场作戏要去澳门或者公海做桥段,也是常有的事情。
身边阮甘棠看得认认真真的模样,倒让他想起来一些事情。
刚结束婚礼,他带着人家去澳门度假。说是度假,他却有公事在身。霍启炎让他接洽一位英国来的客人。他那时候对这门婚事不大在意,觉得和她没得什么联系,不过同一个屋檐下,各过各的。
两天后,他从高尔夫酒店出来,她从威尼斯人里出来。她运气好,赢了大钱,刚换的birkins和伯爵钻表,一身珠光宝气,说要请他吃饭。
他找了借口,推了。
他食指和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扑克儿排的顶角。却扫见场外专接待赌客的二十四小时速食小吃摊位,垂眸看着身边的人:“你饿不饿?请你吃个夜宵?”话里飘过的几丝宠溺,他自己都觉得不妥。好在阮甘棠似是没听出来。
“还没赢到呢?”她目光一直落在他手里的扑克儿上。他底牌明明超好,这时候走,一手好牌得废了。
霍乔松抿嘴笑着,等着荷官摊手过来,直一把掀开底牌亮在桌面。筹码叮铃咣当地拨来了他面前。太零碎了,拿不下,找荷官换了一块儿大的,其余的作是小费了。
夜宵到底是没吃上,一出来场子,阮甘棠便急着去酒吧取鲜榨梨汁,打包着矿泉水,往房间跑。“我得回了,下回再玩儿。陆琪该要等急了…”
霍乔松几分悻然,“那下回再玩儿。”
人终究是走了,他一手插进口袋里,望着她背影怔住了片刻。王杨酒吧里坐了好些时候,捉准了时机,才走回来他旁边。“霍总,该回了,明早还有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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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阮甘棠起得早,自从医院里醒来,她的作息就被阮爸和阮明瑞盯着,早睡早起,一日三餐,再准时不过了。梳洗好了,没化妆,白t恤和a字裙,出门不打眼。正拉着陆琪出门吃早饭了,刚出来走廊,隔壁的房门也一把被拉了开来。
瘦高的身影从门里窜出来,一身条纹睡衣,睡眼惺忪,头发还有些乱,显然没睡醒的。
阮甘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早啊!”没睡醒的颜家涵像隔壁家走错门的大哥哥。
颜家涵还不太清醒,本来打算去隔壁门喊其他人起床的,不想被阮甘棠和陆琪撞个正着。反应过来是熟人,忙抬手理了理头发。“早…啊。”
“我和陆琪去吃早饭了。”她手指了指楼上的方向,“上面那一层有家不错的英式brunch。培根是主打菜,咖啡也不错。你们要不要来呀。”
食物听起来很诱人,颜家涵一口答应了:“好…”
“我去喊他们起床,你们先上去吧。”
阮甘棠笑着:“店名是,luisecafe。”
颜家涵咧嘴笑起来,像个大孩子。眉眼没了墨色醺妆,整个人都阳光了起来。
阮甘棠点点头,拉着陆琪走了。
刚来了餐厅,手机便响了起来,是孙敏仪来的facetime。
“棠棠啊,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们现在在哪儿呢?我和思琴也来下舱了,我们见见?”
阮甘棠只好报上地址。没多久,孙敏仪带着厉思琴来了餐厅找她。阮甘棠早点好了咖啡给孙敏仪,又给厉思琴准备了一杯牛奶。本想着等她们来了,再让她们自己点早餐的。
孙敏仪牵着厉思琴穿过人群来,小心翼翼四周围打量着餐厅里的其他客人们。刚刚在阮甘棠对面坐下来,孙敏仪便取来纸巾捂了捂鼻子,小声道,“哎哟,你可是不讲究,怎么来这样的地方吃饭?”说着又斥起一旁陆琪来,“棠棠她记不得了事情,你也跟着她胡闹。”
“敏姨!”阮甘棠将那杯咖啡往她面前推了推,“这儿吃的喝的顶好的,跟上面也一样的。”
“这哪儿能一样呀?”孙敏仪再扫了一眼旁边的waitress,“服务员都没得上头的漂亮。你和陆琪呀,还是跟我回去住,啊!昨天的事情,闹得齐老太爷都知道了,说是要罚齐瑜禁足半个月的。也算是给你们一个公道了。”
孙敏仪正说着,阮甘棠直看去了她后头。颜家涵带着chris和姜许,还有鼓手泰吉老师都进来了。见她正和别人说话,一行四人在隔壁另外开了一张桌子。
“是家涵!”厉思琴反应快,一眼就望见了那边。
颜家涵礼貌对思琴招了招手,厉思琴激动得眼泪都冒出花儿来了。
“啊啊啊啊啊,甘棠姐姐,家涵不化妆的时候好好康呀!”
阮甘棠埋着脸凑来她面前,小声交流,“我也这么觉得。好阳光的,不过舞台上也好看!超级a的。”
孙敏仪被扔在一旁,顿时有些哑口…陆琪忙递上来菜单,“厉太太,棠棠还是挺高兴的。昨晚上还跟颜家涵一起吃了烤肉,要不是你来了,现在就该和他们一起吃brunch了。”
“什么?!”思琴听陆琪的话更激动了。直拉着孙敏仪的手臂,“妈咪,我们也住来下舱吧。我也想跟家涵哥哥一起吃bruch!”
陆琪直把菜单再往母女两人面前推了推,“你们看看想吃什么。”
孙敏仪直扫过去菜单,脸上的嫌弃藏不太住,“哎哟,这到底是你们年轻人的地方。我吃不惯的呀。”
“棠棠呀,你要是开心就继续住着好了。可你得记得,明天一早,我通道等你一起下船的。可不是还得把你送到明瑞手上吗?”
“好呀。谢谢敏姨。”阮甘棠笑着,“爸爸问,你什么时候去家里吃饭。我到时候让阿姨买多些菜。”
孙敏仪抿嘴笑得灿烂着,“棠棠会疼人。赶着周末,我带着思琴一起去尝尝你的手艺。”孙敏仪说着,牵起一旁厉思琴,“我们先回去上头了,今天还得陪陪齐老太爷的!”
厉思琴依依不舍,再看了看那边的颜家涵,被孙敏仪拽走之前,还跟阮甘棠弱弱招呼着:“甘棠姐姐,要记得合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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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unch餐厅出来,颜家涵带着乐队找了个空地儿排练去了。别人不好打扰。阮甘棠只好拉着陆琪在四楼商铺大街逛逛。
商铺种类很多,价格也有高有低。阮甘棠一边逛着,一边和陆琪商量着,晚上干什么。陆琪提议去看剧场,阮甘棠不大提的起来兴致。倒是想起来昨天晚上在赌场里玩儿得还算开心,“船上的秀不好看。要不,我们去二楼那儿逛逛?”
陆琪反应过来她想说的地方,“赌场呀?”
“嗯。”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了?”
阮甘棠笑着,“我们在公海诶,回北京再陪你看话剧嘛。”
陆琪不算是答应了,边答着话,目光却四周围扫着。她总觉得不太对,好像有人跟着她们。等阮甘棠进了家奢侈品店,选包包去了,陆琪才借口去洗手间,单独从店里出来。
折来转角,和王杨撞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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