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余小姐》第 3 章

  捻、干燥,待余声喝到这杯施老翁特地手工制作的信阳毛尖时已经到了谷雨了。
  老人家用这杯茶为余声饯行,话语中不无伤感和欣慰,“现在你已经很厉害了,到时候俺要是到了地底下,也能有脸面见你爹啦。”
  余声闻言眼睛一酸,忙眨了眨眼,笑道:“不好,您长命百岁,千万别去见我爸,不然他来我梦里肯定要骂我。”
  施维厉送她去火车站,临别前突然感慨道:“你现在干得不错了,要是明年你能带个女婿来,就更完满了。”
  余声听他又提起这事,忍不住又翻了翻眼睛:“施大厉你烦不烦,是多怕我嫁不出去。”
  “我不怕,我爸怕。”施维厉淡淡的道。
  余声立刻就哽住,半晌才嘟囔道:“……知道了。”
  施维厉看着她的侧脸,刚想说什么,火车站的广播就响了起来,余声要进站了。
  于是他只来得及拍拍她的肩膀,叮嘱道:“路上小心,下回早点来,多住几天,让你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好。”余声重重的点头,毫不在意他像对小孩子说话一样对她。
  过了安检后她回过身冲外面的施维厉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施维厉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转身。
  余声不再理他,拖着行李箱加快了脚步往车门走去,突然想起那一个月里他说得最多的话,“余声,你必须学会这些,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愧对先人,才能当得起玉露堂的家。”
  他还目光坚定的指着玉露堂的招牌对她说:“我知道你还年轻,要将一个招牌扛起来很难,但传承和发扬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我会帮你。”
  余声想过,如果三年前没有他的伸手,她能有今天吗,答案是不能。
  如果没有施维厉,今天的余声,一定还在为维持玉露堂的经营而煞费苦心,因为可能已经失去了更多的货源使得茶叶质量下降,进而失去更多的客源,最坏的结果就是关门大吉。
  作者有话要说: ps:考试时间就这么定了下来,哎呀吓坏我了-_-||
  哎呀打滚求收求评啊(^3^)
  快给点动力我去买猫粮回来喂喵,居然有喵每天晚饭定时来蹭饭我也是醉了,我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666←_←
  ☆、信阳毛尖(下)
  谷雨,一候萍始生,二候鸣鸠拂其羽,三候戴胜降于桑。
  这一天的民俗众多,其中之一就是饮茶,一般雨前茶价格比较经济实惠,水中造型好、口感上也不比明前茶逊色,大多的茶客通常都更追捧谷雨茶。
  所以余声带回来的信阳毛尖春茶,从特级到三级都有,且为数不少。
  余声算是个会享受的人,即便知道新鲜做好的绿茶最好放置半个月后才饮用,但却忍不住想尝鲜,等到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她马上就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叶长生几乎是踩着余声泡茶的时间点进来的,见到她时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只是淡淡的笑着和她打招呼:“回来了?”
  余声愣了愣,随即笑道:“是啊有新鲜的信阳毛尖,叶先生要少少来一杯吗?”
  “好,谢谢。”叶长生说完,又坐到了他平时坐的位置上,像往常一样开始复盘,然后继续上一次没完成的和自己的棋局。
  烫杯,注水,水是纯净水加热至九十度的滚水,再用茶匙把茶荷中的茶叶均匀拨到玻璃杯中去,然后等待茶叶吸水下沉慢慢展开。
  这些步骤是余声亲自在叶长生面前完成的,这让他觉得有些惊讶,他认识余声这三年,少见她那么完整的做完一套流程,毕竟玉露堂是个卖茶的地方,会坐下喝茶的只有相熟的想起来了来串门的街坊四邻。
  他低头看见茶芽在杯中婷婷玉立,时而上浮,时而下沉,芽叶jiāo相辉映,十分生动好看。一时摸不准余声的意思,就抬头笑着看她,“老板娘似乎心情不错?”
  “还好,只是觉得这么好的茶没人一起分享有些可惜,不过我不大会茶艺那一套,做起来也不好看,让叶先生见笑了。”余声同样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嘴角略微向上弯起。
  叶长生知她自谦,笑着端起杯子闻了闻,叹道:“果然是好茶。”
  他顿了顿,接着问道:“一级?价格多少?”
  “特级,不卖。”余声不假思索的应道,叫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失望,又笑了起来,“不过可以请你喝,像现在这样。”
  叶长生失笑,眼睛微弯着道:“多谢。”
  上好的信阳毛尖,茶汤色新鲜淡绿、明亮、香气鲜爽持久,滋味鲜浓久长,叶长生喝了第二泡后,心满意足的继续摆弄他的棋子,完全忽略了还在他旁边坐着的余声。
  余声有些诧异,不相熟的人坐在一起不说话不会尴尬么,怎么他还能入迷成这样子,是她太没存在感了还是这黑白的棋子太迷人?
  略略犹豫了一下,余声还是端着茶杯默默的回到柜台后面属于自己的地盘去了,只是她忍不住几次三番的伸头去看叶长生,每次都只看见他一边手抚着下巴一边手时不时在棋盘上起落,间或抿一口茶。
  下午的玉露堂很安静,门外连个行人都不多,余声侧着耳朵认真的听,似乎能听到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响,叶长生坐的位置恰好在窗户旁边,光亮荷花纹镂空木窗投shè进来,打在桌上的玻璃杯上,反shè出微微的光晕。
  余声突然觉得他像是在一幅画里,一幅画山画水画隐士的画,她愣了片刻后又失笑,怎么突然就觉得他似乎比她更适合这里了呢?
  她正在不着边际的东想西想,门外却突然传来了阿珊的声音,“阿声姐阿声姐,出事啦。”
  余声愣了愣,转过头有些茫然的看着话音刚落就冲进了门的阿珊,啧啧道:“见鬼啦,这么冒失做什么,二十多岁人了一点都不稳重……”
  “哎呀,先别说这个,快找瓶活络油我用。”阿珊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摇了摇手吩咐道。
  余声被她噎了一下,立刻双手叉腰瞪了过去,“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吧,竟然敢吩咐你老板干活?”
  “……我错了呗。”阿珊眨了眨眼,片刻后耸了耸肩,没什么诚意的认了个错,然后又着急道,“真的有事儿,你快给我找个活络油呀!”
  “到底怎么了?”余声纳闷极了,一面从柜底的抽屉里拿出活络油,一面抱怨她道,“你说话能不能明白点?”
  阿珊接过活络油,气愤的拍了一下柜台的桌面,“蒋婧又被她们家老婆子给打了,腿上都淤青了,还不让她回去,现在坐在外面哭呢,我给她拿个活络油涂涂。”
  说完她就风也似的跑了出去,余声想问什么,只是才张了嘴还没来得及问就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只得悻悻作罢。
  她努了努嘴,一侧头就看见叶长生定定的看着她这边,手里捏着个棋子迟迟未落下,她愣了愣,然后主动解释道:“说的是前面何家的媳fu,就是那家卖炒货的,老板是个小个子的大叔。”
  叶长生是被阿珊的嗓门吓得看过去的,原本也没多好奇她们说的是谁,可是既然余声解释了,他也就当做是自己问的了,于是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他们家婆媳矛盾很严重么?”
  余声听闻他问,先是愣了愣,然后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有点迟疑的道:“可能……不大吧?我也不太清楚,说小呢她又常常被婆婆骂,说大呢又不见她反抗,不清楚……”
  叶长生又点了点头,看见门口处有个胖胖的中年fu女斜斜的穿过门槛走了进来,一脸的同情和无奈,“阿声,阿珊让我把活络油给你拿回来。”
  “哦哦……”余声忙接过,随即问道,“桂嫂,何大婶怎么又打蒋婧啦?”
  桂嫂胖胖的脸上闪出诧异的神情,“打?谁跟你说是打的?”
  余声愣了愣,“阿珊说的啊,还说她腿上都是淤青。”
  “哎哟,不是不是,阿珊也真是的……”桂嫂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叹了口气,“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是被老何她婆娘推的,摔在地上几次,不淤青才怪了。”
  “推的?”余声惊诧的脱口问道,“什么事儿啊,还推了几次?”
  “可不是么。”桂嫂无奈的叹了口气,“今早上她家小宝被开水烫了一下,也没大事,就是涂涂yào膏就好了,结果老何她婆娘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一直在骂阿婧,说是她没照顾好孩子,那就算了,阿婧想看看孩子,她也不让看,说儿子和孙子都是她的,非要推开阿婧,力气一大就推倒了呗。”
  “呃,这样啊……”余声听了一时觉得无语,想不出什么话来附和或是反驳,只好讷讷的应了声。
  “那何大婶的儿子呢?”余声正沉默,突然却听到叶长生说话,立即惊讶的转过头去看他。
  只见他捧着茶杯,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她们问道:“妻子被自己的母亲为难,甚至到了动手的地步,而且还不止一次,他都没有试图阻止或者劝说吗?”
  他问得很认真,可是余声和桂嫂都忍不住同时叹了口气,桂嫂苦笑道:“叶先生,何亮他习惯了听他老娘的话,每次婆媳俩有了矛盾,他都是在一旁干看着的。”
  叶长生听了就撇了撇嘴,余声立刻看到他脸上有一抹类似于鄙视的神情闪过,虽然稍纵即逝,但绝不会让人错认,她忍不住低头抿了抿嘴,努力的将嘴角的笑意压下去才抬起头来。
  她摊了摊手,道:“何大婶和何大叔的感情一直都    不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何亮的身上,对他控制很严的,以前我们小的时候偶尔会一起玩,但是都是一小会儿就被何大婶叫回去了,总觉得她片刻不肯让何亮离开她的视线,久而久之何亮就成了个妈宝男。”
  “谁说不是呢,老何他婆娘什么都包办的,何亮一定要听她的,不听就闹,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也就在她身上一次见全。”桂嫂叹了口气接着余声的话尾道。
  说完她又心有戚戚的道:“以前阿声刚上大学的时候,她还说要让你给何亮做媳fu,被你爸一顿好骂,说她要祸害你们余家呢。”
  叶长生听得差点一口茶“噗”的喷出来,忙放下杯子伸手虚掩了嘴角,他再看余声,只看见她目瞪口呆的对着桂嫂结结巴巴的道:“桂、桂嫂……你吓唬我的罢?”
  “我吓你做什么,你没看见她现在看见你都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么?”桂嫂白了余声一眼,对她的怀疑感到嗤之以鼻。
  余声立马就默了,“难怪,我还以为她对我有意见呢……”
  桂嫂说完了八卦就走了,叶长生杯里的茶也要尽了,于是便起身要走,经过柜台时他顿了顿脚步,问道:“那个何亮,长得很好么?”
  “嗯?啊?”余声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来却莫名其妙的脱口而出道,“不,没有你一半好看……”
  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来,忙低下了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叶长生却莫名的心情变好起来,笑道:“多谢夸奖,你也很好看。”
  余声的脸轰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偷偷的掀了掀眼帘,却看见他的眼里俱是坦然,仿佛刚才的话不过是普通的寒暄,不见一丝调侃或是轻佻,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叶长生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不由得要松一口气。
  这口气才吐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听到叶长生问:“老板娘,今天喝的信阳毛尖,真的不卖吗?”
  余声没来得及吐出来的气立刻又被哽了回去,她突然有种他一下午说的话只有这句才是重点的感觉,想黑脸又不好意思,只好皮笑rou不笑的道:“今年特级信阳毛尖收得少,我打算留来自己喝。”
  叶长生闻言就“哦”了一声,有些失望的转身就要走。
  余声却突然又有点不忍,再一次脱口而出道:“我可以请你喝啊……”
  “那明天可以吗?”叶长生飞快的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明亮,逆光站着像是被镀了一层金似的亮眼。
  余声觉得自己的眼被闪了好大一下,虽然在心里恨自己口不对心,但也只好应道:“可以,不过只能一次,茶不是越新越好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下了整整一天的雨,今天速冻降温≥≤
  大家要记得保暖啊^w^
  上《内经》的时候老师说,冬天要早睡晚起以养阳气,然而我们学院……是要早起参加励!志!班!的(ノ=Д=)ノ┻━┻
  但是我这种被懒癌统治的人怎么可能早起,于是我都是很遵守自然规律的←_←
  另,今天拍了毕业证件照,来自大四狗的良心提醒,女生化妆请不要用珊瑚系橘色系豆沙色啊这类口红,因为后期p图色差很大,所以请用正红或者西瓜红厚涂,简直血泪教训t_t
  还好我最后直接用个红色又盖了一层←_←
  反正今天拍了个丑照,于是狂吃了一顿(_)
  ☆、青城雪芽
  叶长生离开玉露堂时已经是金乌西坠的时分,隔着老街每个屋顶的飞檐,能隐约看见落在远处江上的余晖,他抬头看了看天,天高云淡,是难得的好天气。
  继续往前走,路过余声说的那家炒货店时特地留意了一下,门外廊沿下的石凳上坐着两个年轻的女人,一个是玉露堂的阿珊,另一个人穿着碎花连衣裙长发有些凌乱,正低着头,她就是炒货店老板娘的儿媳fu。
  离得有些距离,叶长生看不见她身上的伤痕到底在哪里,只是觉得她很瘦,瘦到能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一时间心里也有些恻隐,可也只能在心里叹她遇人不淑,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做了。
  阿珊并没有注意到叶长生的目光,低着头不知道和对方说了什么,然后一把拉起她就走。叶长生脚步顿了顿,直到见她们进了玉露堂的门,才又慢吞吞的往前走去。
  阿珊拉着蒋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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