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囚》第 19 章

  爸。
  我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本已沉浸在冰河里的心更是凉了半分。
  “宇瀚。”终于，他做好了心里准备，提起了勇气，正视向我。
  我知道接下来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会把我打无底深渊，但是在内心里还是存在着渺小的希望。
  希望那一切只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他来这里是来带我走的，他是来向爸爸宣示，不是所有的人在爸爸的权威下都会低头的。
  我热切的看着他，希望在他的言行间找出那么一点的暗示，为自己的想法找到一点立足的根据。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便轻松的打破了我所有的希望.
  原来面对权势，爱情现实得如老树的枯叶，不用风吹，它自己都会掉落。
  “不可能！我不相信！”虽然之前韩书便已告诉我，但真当事情发生时，却是怎样都不能接受。
  “你骗我！你和爸爸联合起来骗我！”我激动的起身。
  想要抓住米铠问个清楚，但是却被爸爸的臂膀拦住了去路。
  而米铠见我突然起身，像是十分害怕似的，将身子靠近了沙发里。
  “你们都在骗我！”我挣扎着，想从爸爸的手臂间逃脱。
  “不可能的！我那么喜欢你！我不相信！只是两年的时间，你就把我忘了！”
  “宇，瀚……你，冷静一点。听我说……”米铠有些内疚的看着我。
  那种眼神，就是那种做错事时，祈求别人原谅的眼神。带着自责与忏悔。
  世界彻底的瓦解了，米铠的种种举动都在向我宣告那一厢情愿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当初是你要我等你的。你还记得吗？”我幽怨的说，满满的是对他的控诉，“我一直在等你，一直相信着你，还，一直爱着你。而你呢？分别了两年，难得又你的消息竟然是你有了女朋友；现在，一到我家就对我说对不起。”
  米铠别开了眼，不再敢看我。
  “我还爱你啊！两年的时间从来没有变过。每天每天的都是想着你，想着怎样从这里逃出去，想着怎样可以找到你。而你呢？来到这里就只是想向我说一句对不起。然后把所有我对你的爱就一笔抹杀了？”
  “浩！不是这样的！”米铠激动的站了起来，口中喊出的是从前爱恋的名字。
  就是那一个字，让我冷静了下来。
  “铠，我知道，是爸爸bī你这样说的，说你有女朋友了，好让我死心。没有关系，我已经知道了。过两天我就上大学了，那个时候住在学校里，爸爸就管不了我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我把身子尽量探向米铠，想要和他更接近一点，好让我的想法尽可能的传达向他。
  而爸爸颤抖的手臂和青紫的脸孔已经不能进入我的视线了。
  现在我心里只有解开和米铠间误会的喜悦。
  现在我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能够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经历风风雨雨后冰释所有的误会，将爱情的甘苦共同分享。
  而和我的欢欣相比，米凯的脸上却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宇瀚，你听我说，这和你想的不一样。”
  “凯，叫我浩。没关系的，你不用害怕我爸爸。”我诱导着米凯，即使爸爸现在在这里，但是我将是自由之身，所以不需要怕他。
  “宇瀚，没有人骗你！我有女朋友了，这是真的！而且……也，没有人bī我……”米凯见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但是，当他看见我泫然yu泣的表情时，话语开始踌躇。
  “宇瀚，你听我说！事情和你想象中不一样……”
  “我不要听！”不等米凯的话说完，我便捂住了耳朵不再往下听，“我什么也不要听，一切都是借口，没一个人对我说真话。不管是你的事还是妈妈的事，我从来都是被骗得最惨的一个！”叫嚷间，眼泪也不听使唤流了满脸。
  听见我的话，爸爸很是震惊的看着我，不敢致信已经尘封了十七年的事竟被我知道了。
  “宇瀚，求你听我说。等听完以后你在断定有没有人骗你也不迟！”米凯近似恳求的开口。
  他习惯xing的伸出手想将我拥进怀里好好安慰，然而却被爸爸打掉了快要处碰到我的手。
  抚着被拍打的手背，米凯表情难过。
  “好，我听你说。看你有没有骗我，有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说得咬牙切齿，为他被判我而生气；更也为现在看见他难过还会心软的自己而气愤。
  米凯微怔，他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凶狠的表情。
  “我……”一开口，他就卡壳了，“两年前……我被退学的事被我妈知道了，她的病情就越发的重了。我四处找工作都没有找到，就回家照顾我妈。可是没过多久，你爸爸的人就找到我，把我带到了你爸面前。你爸先开始开出条件要我离开你，我没答应。然后你爸就说，如果我被我病弱的妈妈知道我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会怎么样。我爸我妈都是平实的农民，接受不了这些。只怕我妈知道后病情会更重。在我犹豫的时候，你爸又说，如果你的亲戚朋友都因为你而流离失所，你和小瀚在一起还能安心吗？当时我就知道了，我没有退路，只有答应。你爸见我答应，先前提出的条件也没有收回：送我出国读书，毕业后在瞑天工作。我想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我这边，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只有等待时机。那时我相信你也会等我，就按照你爸的安排和你分手。”说到这里，米铠看了看我的反应。
  他说的这些都是爸爸惯用的手段。曾经对吕娴芹他用的就是这样的手法。
  “你爸还说，我配不上你。所以我想，我好好的读书，以后成为社会jīng英，那时我们就是门当户对。我能用敌人的力量让自己强大，而不是傻傻的硬拼，这样是最好的。然后我暗示着你，那时我是爱着你的，不，直到现在我也还爱着你，真心想和你过一辈子。我相信我们的爱情能经受住时间的磨练。但是到了国外后，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简单。没有经过语言训练，我连日常生活都有问题，更别说学习了。我很恨，自bào自弃，一蹶不振，万念俱灰。就在这个时候，她出现了。她对我很是照顾，对我嘘寒问暖，在我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帮助了我。慢慢的我也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我们越走越近，当感觉到自己对她的感情超越了感激的时候，我曾试着远离她，对她冷漠，去压抑自己的感情。我已经有你了，你还在这里等我，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我拒绝过，逃避过，挣扎过。不仅仅为你，也为我自己！但是……”
  那一个但是，在这里显得竟是那么诡异恐怖，透着森森的寒气。它就像冰冷粘滑的触手爬过背脊，让人不寒而栗。
  “我出国没多久，你爸打电话告诉我，你，你就……”
  我闭上眼，那句没有说完的话所要叙述的事实，控诉的是两年前我所做的不知羞耻的事。
  “前几个月，我快毕业时，你爸知道我jiāo了上女朋友，就要我告诉你。我想来想去，觉得怎样都不好开口，就要了韩书的联系方式，让他先知会你。等到我毕业后回来再自己亲口告诉你，向你认错。”
  说完所有，米凯叹口气，如释重负。
  而我却陷入深深的绝望。原来促成我们分离的原因竟然是自己曾经做的傻事。想到这里，我恨不得狠狠的打自己一耳光，自己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傻。竟然那么轻易就上你爸爸的当。他是你爸爸，你们怎么可能做那种事。这么明显的谎言……”米凯苦笑摇头，一脸的惋惜。
  “铠。”我轻声唤他，“如果，如果我没有和爸爸做过，那，那种事，你是不是会回到我身边？”
  米铠和爸爸都同时惊讶的看向我。
  “你是听说我和爸爸有什么才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如果这一切只是一个骗局，你会不会离开那个女人回到我身边？你想啊，谁会和自己的父亲做那种事。这么明显的骗局。”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我迫切的说。
  那一句话抹杀的是和爸爸十七年间所有的牵绊。爸爸已经愤怒的抓紧了我的手臂。从手臂上传来的力量让我皱起了眉头。
  米铠有些诧异，看着我的目光有些惊惧。
  “我，我……”他的思绪有些混乱，“我不知道，没，想过。”
  “铠，你现在还爱着我，我也还爱着你。我们会分开是因为我爸爸在中间阻拦。现在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再在一起？”
  爸爸抓着我手臂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力量大到让我吃痛。我回头看爸爸，他的双眼血红正怒视着我。
  我心里一颤，逃避似的转头看向米铠。
  米铠看向我，眼神闪烁，正思考着我提出的问题。
  “我，我是还爱着你，一直没有忘记过你，我，我……”
  见他有些动摇，我再接再厉：“你忘了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是那么快乐的。我们的窝，你还记得吗？在那里，我们一起做饭，那么幸福。还有，你还爱抱着我看电视，还有，还有，你会抢我的冰淇淋，把不喜欢的花菜偷偷夹到我碗里；你在床上也不老实，总爱对我动手动脚……”
  “不要再说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被爸爸的咆哮打断了。
  简单的五个字饱含了爸爸太多的愤怒和悲伤，我有些不敢转头看他。
  谁也没想到一直沉默不语的爸爸会bào发这样惊人的力量。
  米铠有些被吓到，退了一步。
  爸爸抱紧了我，把我完全容纳进他的怀抱。
  “铠！”我有些艰难的抬手。只想他能抓住我的手，给我力量，将我带出爸爸建造的牢笼。
  米铠见我伸出的手就像见到妖怪一样，害怕的又退了一步。
  “铠，不用怕，爸爸马上就管不了我了，我很快就自由了，你不用再怕他了，很快我就是属于你的了。”我现在关心的只是留住自己的爱情。
  “不，不。”米铠恐惧的又退了几步，他害怕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赤红着双眼的爸爸。
  “浩，我不能……”米铠有点畏缩。
  听到米铠的话，爸爸似乎松了一口气，在我耳边叹出了口气。
  “为什么？现在我们中间再也没有障碍了，为什么？”眼看马上就能再次拥有曾经的爱人，却再最关键的时候失败了，心里除了不解，剩下的就只有挫败和愤怒，“你让我等你，我等了，等了你两年。这两年里你知道我每晚是怎样想你的？每天每天是怎样思念你的？现在你轻飘飘的一句‘不能’就想将我两年的努力化为流水。难道你忘了，忘了曾经你是怎么说爱我的，怎样要我等你的？”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忘记……”面对我的指控米铠难过的低下头。
  “那是为什么？你还爱着我，还想着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再在一起？”我有点失控。
  “浩，她和你不一样，她是，女生。我要对她负责。”米铠说的吞吐，显然那只是一个借口，牵强无比 。
  我哼笑一声：“负责？她要你负责吗？对，我是男的，不需要让上过我的男人负责！反正我只是一双爸爸穿过的破鞋……”
  激动的言语没有说完，我已经被爸爸打偏了脸。这是第二次，爸爸第二次打我。
  我斜眼怒瞪爸爸，爸爸也愤恨的瞪着我。两人间气氛诡异。
  米铠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至此，看着眼前一触即发的两人，呆愣着不知所措。
  突然爸爸转头瞪向米铠，眼神凶狠，就像猛兽盯上猎物，要将他生吞一般。
  接受到突如其来的杀气，米铠瑟缩一下。
  “滚！”狠狠的，爸爸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
  “不许走！”同时的，我也看向他，眼神绝称不上温柔。
  看着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接受着两道凶狠的目光，米铠本能的僵直了身体。
  “还不滚？”看着一动不动的米铠，爸爸没有耐心的再次开口。
  “不许走！”我也开口再次阻止米铠的行动。
  僵持一会，爸爸见米铠没有要走的意思，拉上他的手臂就往门口带。
  见状，我马上上前去阻拦：“不许带他走！放开他！”
  我抓扯着爸爸捉住米铠的手臂，哭喊着想要拖延爸爸的脚步。
  “不许带他走！他要是跨出这门槛一步，我就恨你一辈子！”
  爸爸猛的转头，恶狠狠的看向我，眼神中的仇恨像要噬人一般向我袭来，惊得我不敢动弹。
  “这是你bī我的。”爸爸悲切的说完，捉着米铠的手臂向大门走去。
  被眼前这对父子诡异的举动惊诧到的米铠，只是木呐的任由爸爸将他领出大门。
  看着门外的背影，两年前同样的场景鲜活的出现在眼前，两相重叠的背影。
  两年前是米铠在做着努力。
  我一直在埋怨爱情过于脆弱，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消亡得太快。每次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从我眼前消失，从来没有想过，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即使一方再怎么努力，另一方没有行动，爱情也只能成为过眼云烟。
  从前，我没有努力过，只是一再的怨恨爱情不完美。然而，让它不能完美的真正凶手，却是我自己。
  “不要！”哭喊着，我向爸爸冲了过去。
  惊讶于我如此反常的动作，米铠和爸爸都转头看我。
  再一次拉住爸爸的手，这一次，我要用自己的双手捍卫自己的爱情。
  “放开他！”不再惧怕爸爸恐惧的样子
  “我叫你放开他！”不再害怕爸爸强大的权势
  “不许带他走！”不要再失去自己心爱的人
  伸手去抓米铠，只要能碰触到他，我的爱情便能留住
  而爸爸只是轻轻一推，我就看见米铠离我越来越远。然后，我便跌左在地。
  再一次的，我与自己的梦想擦肩而过。
  米铠见我跌倒，上前一步想要扶起我，而爸爸却将他往门外一带，关上了门。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我只来得及抬头看清大门合上前米铠惊异的表情，以及关押住我所有梦想的铁门，牢牢合上。
  “就算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不会让你和他在一起！”爸爸的声音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