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好人》18 少年不强

  18
  第三天，来临。
  翘首以盼，终于盼来了昨天那汉子的公鸭嗓：
  “表演时间到！快到上面来接受选择！一个个排好队，别像昨天那样乱。年轻的站前头来……哟～这么积极？昨天可没见着你！”
  汉子捏起兰花指，所指的对象，自然是他——
  小剜醒得早，听见声，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第一个跑上山。身上还有链子，把他累得气喘吁吁。
  好在，是第一个。
  也是最容易受到关注的那个。
  几位姑娘见他狼狈样，非常感兴趣，开始评选细说。
  “竟有人穿这种服饰？真是位古朴有风韵的公子。三庭五眼都不错～长得也还是蛮俊俏的～”
  “他比我们高一个头诶。”
  “何止一个头！怎么昨天不曾见过？私藏着可真不好，你们说，是吧？”
  “嗯，快把他带走。”
  小剜似货架上的商品，被指指点点，这让他觉得智商受到侮辱。眼前的几位姑娘，虽然很年轻，但长得有点磕碜（chen）。
  讲真，小剜化个妆都比她们漂亮。这个时空人们的审美，都太过于别扭、缺陷。就没有那种自然美吗？
  姑娘们都很满意。
  算是通过了，作为今天的第一个幸运儿。
  于是，公鸭嗓汉子把小剜拉到一旁，请求强敌为他松下链子，“大人，你大大的好。劳烦你了。”
  这……
  为什么要如此卑躬屈膝呢？
  因为武器不长眼睛，对吗？
  也因为为了正义与生命就必须作出牺牲，是这个道理，对吧？
  小剜的链子被卸下来，他抬起头笑如平民好人，低下头暴露出最凶恶的憎恨相。跟着汉子的脚步，进那绿棚的车内，心里却不舒服。
  谁会舒服呢？
  一次时空穿越，是天与地的差别。也是这次经历，让申小剜知道，自己原来一直都生活在仙境！
  （如果我不曾身处仙境，我会以为你们给我的，就是天堂。）
  （好想家。让我穿越一百次“天堂”，不如让我就此消逝在仙境中。什么是仙境，就那儿，它是家呀！）
  （最爱你的人或物，他们对你的爱，被你认为是“本该如此”，你抛弃、厌恶！其实不该，有多少爱，暗藏于无言中。）
  （你转身投向虚伪的怀抱中，却忘了最爱你的人，已经逝在了红尘往日里……）
  …………
  ……
  车，缓慢行驶。
  车棚里的少男少女，有说有笑。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处境吗？他们知道。但他们想象不到未来的美好，只好活在当下，为了现状能够稍微好一点，而肆无忌惮的嬉戏玩闹。
  也对。
  小剜从未来回来，自然有先见、懂得多，这强敌压迫的日子将要结束：交替历一百零五年，敌人无条件投降。此后六十多年里，平平安安。
  这儿的其他人不知道！
  他们是这个时代的土著，没有见到过美好的未来，所以活在当下。为了强敌的施舍，他们就必须学一两声狗叫。
  懂了吗？
  懂了！小剜算半个精神病人，但他又不傻。表示理解，也不想做太多干扰时空因果的事。
  （我完成我的任务，他们过他们的生活。如果我说出未来的预言，会扰乱因果——没准还会有像院长那样厉害的人来抓我……）
  精通奇妙能力的人，捉拿一个精神病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还真是搞笑离谱。
  玩笑归玩笑，事实未发生之前，一切都不一定。
  （我不能做傻事。我的目标只有一个——交信物、保她命。）
  确定好方向。
  也正在这时，身旁一位少年问道：“诶？大伙儿都聊得开心，你怎么不参与进来？”
  不是不想参与，而是怕时空错乱。这可是大使命！
  小剜尴尬地指着喉咙，故作沙哑状：“我……咳咳。”
  众人以为他风寒咳嗽，了解到情况后，便把心思放在其他话题上。
  身旁少年倒是说了句安慰话：“不要怕，我去过那儿很多次。强敌有专门的翻译人，他们很好说话的。说不定以你相貌，还能要到买药钱。”
  要？这时空的人装乞丐可真行。
  “嗯。”小剜人生地不熟，只懂瞎点头。说句不好听的——倒是比女生更有女生状。
  身旁少年不再管他，转过身与其他人继续一番交流。说的不外乎就是强敌之间谁与谁的关系，还有一些不算多重要的人物近期丑闻。
  想要从这帮涉世未深的青少年口中得到重点消息，难度堪比登天。都说读史使人明知，无不有理！眼下这批青少年，没有学习过多少跟历史有关的盛衰荣辱，自然对大事件分毫不关注。可以说，他们是不爱这个“大家”的！他们只知道没有“大家”就没有“小家”，却不知道“大家”为什么“大”。
  聚天下“小家”共同的利益为一体，这就是“大家”。换句话说，大家就是屋檐下众人的天与地，得到人们认可与捍卫。
  唉～
  就怕自己人不爱自己家。外敌来犯固然可怕，最关键的是内乱。是百姓没有归属感！心中的家已经毁了，何以为家？
  跟他们对比，其实在小剜那个时空，人们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房奴在挣钱养家的时候，已经丢掉一半的灵魂。想要让房奴彻底崩溃掉，只需要截断他经济来源或一场无法挽回的大病，就这么简单——长久累计的压力总有一天会把人们的积极性给榨得一干二净。
  谁的错？
  古人？还是时代？亦或是那颗自私心肠？
  当然，小剜他本身也不算什么好人，也没做多少好事。但是他想让一切变得更好，他不想要后悔。见过太多事过之后才悔恨当初的人，时间就是那么残酷，没有倒退的机会。
  就算时空可以倒退，也是有代价的！这个“代价”，小剜不知道，院长应该明白。都是后话，以后有机会再接触那个非凡的领域。
  …………
  ……
  不知不觉，四周的话题开始变得有点奇怪，逗得人时而无语，时而又有说不完的怪异话。
  “小姐，我们改天再约。”
  “还有我，我……”
  听他们说荤话，小剜就怕这火蔓延到他这里来。可别躺着也挨了子弹，活遭罪！
  （也不知道金铃儿会不会是他们这个样子——无理取闹！简直没有规矩，如果我是他们的爹，我绝对要把他们打开花！一个个不老实，活野兽行为！）
  （嗯？车停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