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冰儿传》第六章 识良人 秦苏比试赠寒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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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儿与言燮平合曲终罢,见时间正好,便道:“今日月会尚未结束,稍后会计算比分,还请各位先欣赏府中歌舞。我家公子已备好酒菜,稍后请诸位移步芙蓉亭,边用晚膳边赏美景,也刚好评出比试成绩。”
  苏子博不喜奢靡,府中未专有歌姬舞者,冰儿请惜雯带几位姑娘和婢女排演,准备了几支简单但有特色的歌舞。一来轻松气氛愉悦贵宾,二来给姑娘们一个展示机会,并为转场留得足够时间。
  正厅内顿时莺歌燕舞。冰儿见言婉如正邀苏子博奏琴,诸位贵宾各得其乐,看上去也算尽兴。她这几日高悬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悄悄退出正厅,前往芙蓉亭准备膳食。
  冰儿心情轻松快乐,又有些想念师娘和青弟,还未如此久地分离过,若是他们也在此处该多好。
  走至廊檐,冰儿见有人背倚廊柱坐着,细看是秦将军。他正闭目养神,像是睡着了,脸色有些潮红。
  冰儿回想,第二局对弈时,秦将军好像有些强打精神,额间出汗,至第三局结束姑娘们歌舞时,他就起身离席了。
  冰儿轻喊了两声“秦将军”,没听他回应,便觉有些不妥。她想起石青有次中暑,也是这样面色潮红,浑身发汗,便伸手去探秦将军的额头。
  不料秦将军突然惊醒,一把抓住她手腕。待看清是冰儿,秦将军赶紧松手,致歉道:“不知是冰儿姑娘,唐突了。”
  冰儿道:“看秦将军脸色潮红,不知是否发烧?能让我测下额头吗?”
  秦将军微微点头道:“没感觉烧,就是头疼。想来是这几日路上疲惫,又有些水土不服。”
  冰儿手背刚触上秦将军额头,已觉滚烫,又对比了下自己额头,确定是烧了。
  冰儿问道:“秦将军是否还感觉口渴,有些腹痛?”秦将军点头。
  冰儿道:“看这情形,秦将军怕是中暑了。虽眼下已入秋季,但暑气还很重。我请人找间房,秦将军先睡下,我再熬些药来,秦将军喝下会出些汗,但服药后就无大碍了”。
  冰儿举步要走,又想起什么,转回来解下挂在腰间的锦包,递给秦将军道:“秦将军,这锦包里有薄荷叶、藿香和艾叶,能防暑驱蚊。你先用着,药抓了煎好还有些时间。”
  不一会儿,孟婆婆带着一个小厮过来,将秦将军安排在客房休息,喝了些温盐水。小厮又端了药来,秦将军喝下便出了一身汗,小厮伺候换了身衣服。
  所幸秦将军久经沙场,身体素质过硬,加上用药及时,又睡了约半个时辰,醒来已觉神清气爽。秦将军问众人在何处,小厮引他至芙蓉亭。
  天色已晚,芙蓉亭中烛火闪动,众人围了两桌,正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秦将军在言燮平身旁空位坐下,见了冰儿想去致谢。冰儿笑着向他点点头,走到苏子博所在的另一桌旁,秦将军便先安坐。
  片刻,小厮端来一碗粥放于他面前,道:“冰儿姑娘吩咐单给秦将军做的,说先喝些粥调下肠胃。”秦将军心中一阵暖意。
  言燮平向正在布菜的孟婆婆问道:“孟婆婆,郝伯新添了人手吗?感觉有几道新菜没在府中吃过。如这道豆腐羹,看似平淡的一道素菜,入口后鲜嫩多汁,似乎还有鲜笋、鱼的味道,比荤菜还好吃。”
  孟婆婆回道:“言公子嘴巧,这道豆腐是郝伯向冰儿姑娘请教的。用鲜笋、鲫鱼、火腿等熬成汤,浇在冰过的嫩豆腐上,上锅蒸熟后再撒些葱花,省事儿又好吃。”
  言燮平当下跳起来,跑去拉住冰儿衣袖道:“冰儿姑娘,你反正也是暂居子博府中。在他府中也是住,在我府中也是住。你不用打扫书房,不用伺候人,我还可以教你弹琴。我们每日奏琴论曲,你意下如何?”
  冰儿尚未开口,李公子先笑道:“言公子还真让人意外。冰儿姑娘确实难得,不仅才思敏捷,又懂曲音律调,书棋膳食也是样样精通。但言公子不是一向只倾慕最美貌的女子吗?”
  言燮平放下冰儿的衣袖,正色道:“冰儿姑娘虽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却是我见过最有才华、最有思想、也最懂我的女子。”
  冰儿刚要开口,苏子博道:“燮平,以你我的关系,冰儿在谁府中也没何分别。你就算日日来,也没人会拦你。”
  苏子博与言燮平交情匪浅,很少拂他的意。如此一说,言燮平知是自己唐突了,便道:“子博说的是,我们这么近,只要冰儿姑娘不烦我就好。”
  冰儿回道:“言公子说笑了,别说公子和我欢迎,苏府上下你已熟得像自家人了。”众人听罢都笑了。
  言燮平倒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问冰儿道:“后日我来教你古琴如何?”看冰儿点了头,言燮平转过去开心拍了下苏子博肩膀,回到座位上。
  冰儿向苏子博低声说了几句,便向众人道:“诸位,今日比试已结束。现在当面统计分数,今日得胜者,可向苏公子取一件奖品,当然也要征得苏公子同意。”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冰儿先统计第一局文武比试,清点已对出的诗句,将笼中芙蓉鸟小心取出,数一只放飞一只。鸟儿们重得自由,纷纷快乐展翅,回到树林巢窝中。
  冰儿道:“第一局比诗对和武艺,前三名为秦将军、言公子、李公子,分别为三十分、十七分,十四分。第二局棋艺,前三名是秦将军、言小姐与李公子,分别是四分,三分,三分。第三局琴曲,言公子十九分,李公子十二分,张公子十一分。”
  冰儿停顿了下,道:“今日得胜者,言公子,三十六分。”
  言燮平正要开口,秦将军低声对言燮平道:“言兄,今日我想问苏公子讨一奖品,但如抢了你的机会,言兄可会怪我?”
  言燮平大方道:“你从未向我开过口,我也无何物需向子博要,秦兄请。”
  秦将军站起身来,向苏子博拱手道:“苏公子,听说平日聚会有保留项目,可向东家提出比试。不知今日是否还有此项目?”
  苏子博与冰儿互看一眼,望向言燮平,他微笑着点头毫不介意。
  苏子博道:“秦将军乃苏某敬佩之人,自当奉陪。不知秦将军想切磋哪方面?”
  秦将军道:“素闻苏公子武艺高强,秦某可否讨教一二?”
  苏子博道:“恭敬不如从命。”
  冰儿见秦将军并无恶意,只担心刀剑无眼,万一伤到谁都不好,当下便道:“苏公子、秦将军,现在天色已晚,直接切磋怕稍有差池,不知换成间接比试可否?”
  两人同道:“说来听听?”
  冰儿道:“秦将军与苏公子都善用剑,就比试挑灭灯芯如何?”
  见两人同意,冰儿请人取来四十盏莲花灯,放于林前空地摆成两列,每列二十盏,每盏灯隔约六尺远。众人兴趣盎然地远观,猜测谁会在规定时间内斩灭数量最多的莲花灯芯。
  冰儿避嫌,将裁判权交与言燮平。听得言燮平一声令下,众人便开始倒数十声。
  秦将军和苏子博同时飞身而起,一路速挥剑斩灭灯芯,两人齐头并进,速度飞快。
  待众人倒数至四时,眼见苏子博要比秦将军快出一盏,秦将军突飞向苏子博一列,斩灭他尾部最后两盏,又回来从尾部倒转斩灭自己那列的剩余四盏。待苏子博斩灭第十八盏灯时,已无灯可灭,众人正好数到零。
  言燮平和冰儿一同检查灯芯,确定是被斩断而非剑风所灭,两人无一失误。如此一来,秦将军在规定时间内斩灭二十二盏,胜过苏子博。
  秦将军拱手道:“多谢苏公子承让!”
  苏子博道:“战场不单比武艺,还要重谋略,苏某输得心服口服。不知秦将军有何吩咐?”
  秦将军道:“吩咐不敢,秦某大胆向苏公子讨一物。”
  苏子博道:“秦将军请讲。”
  秦将军道:“冰儿姑娘借用的这只锦包,能否留给秦某?”
  苏子博望向冰儿道:“这是冰儿的,看她意愿吧。”
  冰儿道:“那锦包是旧物,防蚊祛暑的效力已不强,只能临时救急。如秦将军觉得好用,我再新做一个送与将军。”
  秦将军道:“这个已很好,那秦某就谢过苏公子和冰儿姑娘!我也想替军中兄弟问下,夏日行军打仗易中暑,之前未及时发现治疗。不知冰儿姑娘今日所用是何草药?”
  冰儿道:“那些均是普通药材。我写个药方给秦将军,可在行军前多备一些,我再附上煎药之法。”
  秦将军道:“秦某先替弟兄们谢过冰儿姑娘!”
  众人在芙蓉亭中饮酒言欢,闻鸟鸣,论诗词,直至月上梢头,才渐渐离去。言燮平和冰儿确认后日约了谈曲,被言婉如拉去与苏子博道别,又是一番寒暄。
  待冰儿得空,秦将军前来谢道:“今日多谢冰儿姑娘关照!”
  冰儿道:“秦将军客气!你是苏府贵客,照顾你是冰儿份内之事,将军不必挂心。”
  秦将军取出一把匕首,道:“这把匕首名‘寒钩’,是边疆最优秀的工匠打造。作为冰儿姑娘为军中将士贡献良药的谢礼,还请笑纳!”
  冰儿刚想推辞,秦将军将“寒钩”放于她手中,道:“宝物赠佳人,也算终得其所。冰儿姑娘多保重,秦某告辞了,后会有期!”
  秦将军走远,冰儿仔细端详了手中“寒钩”,材质精良,短小精悍,刀刃极锋,应是匕首中的极品。
  宾客都已尽兴告辞,婢女小厮们一边整理,一边欢笑,府中还延续着热闹气氛。冰儿转了一圈没见苏子博,顺口询问了孟婆婆。
  孟婆婆叹了一口气,在冰儿耳边道:“今日巧了,撞上少爷生辰。但少爷幼年丧母,听说夫人出事儿正逢此日。苏老爷从不许祭奠,少爷也不能提,府中除了我,再无人知道此事。可怜这十余年,每至今晚,少爷都独自去醉月亭饮酒至凌晨。孤孤单单,真让人心酸。”
  孟婆婆用绢儿擦了下湿润的眼角,又叹了口气。
  冰儿轻松快乐的心情变得沉重,不禁想起自己从小身世不明,在修灵山与青弟相依为命,虽有师娘疼爱,但隔着大师兄,有些苦衷也无法诉说。如此次不能如约拿到宝图,自己又不愿嫁给大师兄,还不知以后如何。
  想到此,冰儿去厨房做了碗冰糖桂花羹,又端了碟下酒菜,前往苏子博独坐的醉月亭。
  醉月亭偏安一隅,甚是僻静。此时圆月当空,星儿稀疏,时有云朵掠过,月光被遮住又露出,亭间也变得忽暗又忽明。偶有小虫啼叫几句,突又收声,更显得寂静寥落。
  苏子博一人独坐亭中,面前的酒壶已空了一半。他见冰儿前来,只是默默看着她,似乎并不觉得惊奇。
  冰儿在苏子博对面坐下,见苏子博酒杯已空,拿起酒壶帮他斟满,又将自带的酒杯斟满。她向苏子博举杯敬酒,苏子博也举杯,两人都是一口喝下。
  冰儿不喜饮酒,觉得很辣,一杯下肚,便觉得有些晕乎乎。就着这凄凉的气氛,她悲上心来,连喝了三杯。
  她本就忙得没吃什么东西,又不胜酒力,只觉头越来越沉,天昏地暗。虽知苏子博还在面前,她却再也撑不住,趴在桌上竟自睡着了。
  苏子博看着这前来陪酒解愁之人,什么话也没说,喝了三杯自己先倒了,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心里苦的人不止他一个。
  他喝了几口冰儿端来的冰糖桂花羹,起身拍拍冰儿的肩膀,又叫了两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不想她酒量这么弱。
  苏子博抱起冰儿,正遇上前来探望的孟婆婆。孟婆婆要接过冰儿,苏子博道:“你也不好扶,打灯带路吧。”
  孟婆婆挑着灯笼在前面引着,苏子博将冰儿抱到寝房,嘱孟婆婆给她盖好被褥,备点儿醒酒汤,自己拿着灯笼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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