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拿着忘歌给的名单逐个查,烛光下,爱纯眉头微锁,神情认真,最终她列出的可疑名单以下:严生,严琴晴,宁箫,朴科陇,黄慎易,王悦,周恢,张朝光,黄赴。
因为傻妞画的点是正规圆,所以把“点”和“撇”都算了进去。
严生和严琴晴其实可能性不大,一竖一撇太小,如果被大火烧得只剩下这两笔,那真得佩服傻妞尖锐的眼神。
宁箫?资料上显示,他六岁被归宁山庄庄主收养,亲父被判为乱臣贼子,如果说他有意复仇,叛国给煊国做内奸,还是很有可能。
剩下的六人只有王悦和黄赴可能性大点,一个是孤儿,身世无从查起,另一个人的家在云国和煊国的交界,父亲是煊国人。
会是谁呢?她杵着脑袋在烛光下陷入沉思。
傻妞在睡梦里转了几下头,嘴里不停呢喃着什么。爱纯过去给她掖了掖被子,只见她猛地睁开眼睛,瞳孔放大,盯着窗外恐慌地尖叫:“人……人……”
爱纯唰地看过去,一个人影也没瞧着,原本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她对傻妞说:“别怕,窗外没有人。”
“人……人……火,大火……”傻妞抱住脑袋呜呜咽咽地叫。
她拍着傻妞的后背,突然想到,在记忆里,傻妞也这么盯着一个地方,喊了几声“人”。纵火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煊国派来的内奸,如果当天傻妞看到了纵火的凶手,那么……
“唔唔唔……”有人打晕傻妞,蒙住爱纯的嘴,把她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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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雨?
被石雨带到他们经常见面的老地方,爱纯警惕地看着他,脚下一点一点向后挪。
“所以,你就是煊国派来的内奸?呃,不对,玄侯说密函上的内奸在玄机门,你是魔教的人……呃,不对,难道你一直在骗我,你和我其实根本不是魔教的人!”
石雨默默站着,黑帽底下,爱纯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所以,你一直戴着帽子和眼罩,是怕我认出你是谁对不对?”名侦探纯纯立即上身,她眯着眼睛质问道,“你到底叫什么?王悦?黄赴?”
他抬头冷静地看她,那只蓝色清冽的眼睛突然让她想起一个人。
“你是宁箫?”
“我不是宁箫。”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动,“我也不是煊国派来的内奸。”
“哼,眼睛长得这么像,你说我就信?”
“你会这么猜测只是因为你想不起以前的事。”
“那好,既然清者自清,你给我看看另一只眼睛啊。”
石雨的一只手缓缓抚在眼罩上,那只幽蓝的眸子镇静地望着爱纯,他说:“每一个看到眼罩下这只眼睛的人都会付出代价,你确定要看吗?”
“不看!”爱纯果断地答道。据她所知,一般电影剧本里,像石雨这样神秘诡异的人在对峙氛围下说出来的话,可信度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不过话说回来,仔细看还是很有区别的,虽然两个都是蓝瞳,宁箫的要浅一些,像幽蓝冷清的湖水,石雨的要深一些,仿若暗蓝诡奇的宝石。
这时,石雨以慵懒小性感的声音缓缓道,“刚才我在你房屋窗外看见一个人,他穿着黑斗篷,看不出是谁,在傻妞发现他之后,他就走了。他轻功了得,我不一定能追上。”
“煊国内奸?”
“可能吧。”
爱纯又狐疑地看了看,隧道:“对了,你上次说的事具体要怎么做?玄机门的内奸还没找到,我觉得忘歌不会轻易放我去做别的任务。”
“揪出煊国内奸不是你的职责。”
“不是我的职责,但也和我有关啊!你要我半途而废吗?可是我好不容易有了些头绪,我觉得自己就快揪出这个内奸了!”
“玄机门有没有这个内奸很重要?如果要抓内奸,你自己也逃不过。”
“不一样,就好像美/国派到中国的间谍和国/民/党派到共/产/党的卧底还是很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
“呃……你听得懂?”
“不需要懂。花葵,趁他不在四海城里,是你下手的最好时机。”
“我看还是算了吧,他那人跟冰块一样,全身冒着寒烟,我会被冻死的!这件事还是让你那个什么香去做好了。”
“以往遇到难办的事你都是争着做,如今倒是一点自信和干劲也没有。”
“我做,我做还不行嘛。不过先让我准备两天,我想个方法,既能不让人起疑,又能完成你的任务。”爱纯摸着下颌兀自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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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爱纯和傻妞分别坐在案几前后,爱纯啃着大红辣椒,看着傻妞在纸上乱涂乱画,说:“傻妞,看我平时给你吃的那么好的份上,你再想想,别一天到晚就只会涂一竖一点,汉字博大精深,你就给我两笔线索,你让我怎么猜啊?”
傻妞咬着笔头傻笑。“啊……”她突然恍然大悟般兴奋地瞪大眼睛,然后握住毛笔开始涂。
“等一下。”爱纯扯出一张空白的纸放在她笔下,示意她写在上面。
“一横,一竖,一点?没啦?”
傻妞傻笑着点头,然后又开始一横一竖一圆点反复涂写。
一横挨着一竖偏上位置,这会是什么字呢?
严生,严琴晴,宁箫,朴科陇,黄慎易,王悦,周恢,张朝光,黄赴。疑犯名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凡是在一竖左边有一横的全部归为重点疑犯,列出以下:严生、严琴晴、宁箫、朴科陇、黄慎易、王悦、黄赴
突然传来乐呵呵的大笑声,先闻其声再见其人,此人一定是忘歌。
别过头看,果然是他。
“小葵花,都研究出什么了啊?”忘歌笑着走进来,抓起傻妞笔下的纸举起来看。
“哎哟,今天多了一笔啊?”
“有什么用?多于三笔的字比她的头发还多。”
“小葵花,你有没有想过,密函上不可能只有内奸的名字?”
爱纯猛地向后一坐,“对哦,如果傻妞看到的并不是内奸的名字,而是其它资料,那这什么一横一竖一点根本证明不了谁是内奸!我太笨了!”
“你也别懊恼,查内奸的事又不全是你的责任,况且你都为这事把脑袋弄坏了,要不,我给你放个长假,查内奸的事你先放一放?”
长假?爱纯想了想,为内奸之事花了不少心思,并不想半途而废,可是到头来可能白忙一场,难免有些灰心丧志,正好石雨那边有新任务,说不定还有机会磨练演技。
爱纯点点头,疲惫地收拾案几上的草纸,叹气说:“身体确实越来越不行,动不动就犯困,我看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补充了精力才能把事做好。左玄督大人,我想请一个月的假。”
“一个月?”
“二十五天。”
“我都没这么长的假。”
“十五天?”
“十天。”
“不啦,十四天。”
“十二天。”
“成交!”爱纯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然后起身跑走。
“你这是干嘛?”忘歌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满屋子跑。
爱纯终于忙活完,把包袱往身后一甩,拉起傻妞,笑哈哈道:“去旅游。”
“旅游?”
“对,没有什么比游山玩水更能帮助人恢复身心健康的啦。”爱纯拉着傻妞走到门口,又折回问,“大人,有钱么?”
“有。”
“有多少?”一边说着一边扒开他的衣服到处搜寻。搜出一叠银票,拿着就往外走。
“这是公款,我等会儿要上交!”忘歌急着追出去。
“嗨,你先用你自己的钱垫着,等我回来一定还你。”
“喂,你干嘛带着傻妞?玄侯不准她离开玄机门啊!”
“你放心吧,我功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不能留着傻妞在这被人灭口。”说着爱纯拽着傻妞飞上屋檐。“你看,是不是恢复得很好?我们走咯——”
傻妞嘿嘿地傻笑。“好棒哦,傻妞是只小鸟,傻妞会飞,会飞喔——啊呀!”
翻过最后一堵红墙,爱纯一口气没运上来,两人下半身绊在墙头,摔在装满沙包的推车上,滚了下去。
此时,爱纯尚不知道,她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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