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黎明》第二十章：他们要的不多

  入夜，平民区。
  参加完宴会，成功拉到了不少赞助的胡老板来了兴致，散场之后非要去与民同乐，到平民区慰问一下，反正第二天就拍屁股走人了，犯点啥事儿到时候也抓不到自己头上来。
  于是乎，带上安吉丽娜和她手下的三个暮光死士，胡老板骑着高头大马进了平民区。
  感觉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这应该是最准确的说法了。
  露面破旧且不平整，露天堆放的垃圾和屎尿盆子臭气熏天，街头小巷的污水更是散发着呕吐物和尿的味道，感觉就像回到了中世纪的欧洲。
  经过一个小广场，中间的大树上挂满了尸体，婴儿和孩童居多，树下堆放着一堆高度腐烂的成年人尸体，浑身长满了脓泡，仿佛被烧过了一般。
  空心种，沸血症。
  大树周围瘫坐着许多平民，男女皆有，少数人在哭，哭的很伤心，也许是因为他的孩子刚刚被吊死，又也许是他的家人刚刚被沸血症活活烧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生命里永远失去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大多数人没有哭，更没有表情，他们只是麻木了，但他们依旧想要坐在树边，陪着自己那已经逝去，但却无法下葬的亲人。
  因为教区的牧师老爷们怀疑感染了瘟疫的尸体可能会污染土地和水源，所以禁止下葬。
  因为宫廷的贵族老爷们为了震慑民众，让民众自觉检举揭发感染瘟疫的患者，所以命令不得焚烧尸体，吊起来示众。
  荒唐么？荒唐。
  还要继续么？继续。
  “让开，立刻。”
  骑在马上的安吉丽娜这时拔出了符文长剑，示意一些围上来的民众散开，不过后者仿佛听不见似的，继续慢慢向着胡风的马队靠了过来。
  女侍卫长见状也不手软，当即挥剑，准备劈死一个杀鸡儆猴。
  不过长剑没能成功劈死那个平民，胡风伸出手抓住了，整个右手已经被漆黑的虚空所笼罩，并且凝聚成了一个利爪的形状。
  安吉丽娜没有在意那个平民的死活，双眼发亮，看着那缓缓消散的虚空利爪。
  “大人的力量如此纯净，您是被神主选中的宠儿。”
  胡风摇了摇头，没有接这个话，“下次，我说动手的时候再动手，听我的还是听你自己的，嗯？”
  女侍卫长闻言立刻翻身下马，跪在地上。
  “明白，请您责罚，是在下越权了。”
  “行了行了，起来吧，别整这些虚的，给我牢牢记在心里才是正事儿。”
  “明白。”
  说罢，胡风也不再搭理安吉丽娜，而是翻身下马，当时在那个村子里的旧事再次重演。
  黎明晨光形成的能量光环扩散而出，滋润着周围的人群，缓慢净化他们身上的病痛与瘟疫。
  “去告诉你们的邻居，我只在这里呆一个小时，之后我便会离开，我会前往诅咒堡，那里是我的领地，欢迎任何想要移居的开拓者。”
  原本呼啦啦跪在地上祈祷的人群闻言，纷纷起身，向着四面八方奔去，随后又带回了他们的家人邻居朋友，小广场处的人群越聚越多。
  胡风直接坐在了广场中央的大树边上，暮光女侍卫们则是站在他的四周，警惕地握剑戒备。
  黎明晨光的能量光环依旧在，并且覆盖的整个广场范围，连同树上和树下的尸体也一起净化了。
  坐在尸体堆的前面，坐在吊死尸体的下面，胡风看着那些同样安静围坐在自己周围的人群，他们虽然一言不发，但眼神已经表露了一切。
  这会是一场号召力极强的布施与招募。
  “这世间神灵无数，但即便是死神冈恩，他也会说，要为善，因为你的孽债不会因为死亡而一笔勾销。”
  “你们做的很好，你们安分守己，你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们所求的也只不过是一捧足以饱腹的粮食，一把足以为自己的家人买些御寒衣物的银币。”
  人群中立刻发出阵阵附和声，没错，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与阶层，他们要的不多。
  “但你们并没有得到这些，反而还失去了许多。”
  “空心种，沸血症，饥荒，种种的一切，不停地从你们身上夺取，夺取，再夺取。”
  “在这里，你们毫无希望，毫无根基，你们称之为家的地方只不过是一堆勉强搭起来的破砖烂瓦。”
  “跟我走，去诅咒堡，跟随我去建设属于我们自己的新家园，那里不会有平民区，不会有贵族区，更不会有那些足以毁灭你们人生的瘟疫，有的只是我的子民。”
  看着那些同样看着自己的民众，胡风点了点头。
  “一年免税，不设隐税，每户安置房产耕地，参军入伍免税十年，所有人无偿按时教堂洗礼，远离这些该死的空心种和沸血症！”
  这是最重要的一句，原本安静的人群立刻欢呼起来，久久不散。
  “初夜权呢，您不会设初夜权吧？”一个平民小姑娘壮着胆子问道，立刻引来了侍卫长安吉丽娜的怒视。
  “如果新婚初夜，床上躺着的不是你那个喝醉的丈夫，你有权当场砍死他，即便他是个国王。”
  胡风嘿嘿笑了一声回答道，继而转头看向安吉丽娜。
  “看吧，有时候，坏事也能变好事，不要只懂得拔剑，解决了那个人，不代表解决了问题。”
  “您是睿智的。”女侍卫长立刻躬身回答。
  平民区，这一夜，许多人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跟着这位诅咒堡的领主一同离开这座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城市。
  ******
  镜头回到现在，皇家大道，伴随着号角声缓缓向着城门行进的队伍。
  x旗帜迎风猎猎作响，卡夫卡的野蛮人士兵骑马护送着金银装备武器，安吉丽娜的暮光死士则是跟在胡风的后面贴身护卫。
  胡风再次转身回头看去，身后的队伍见不到尾，背着大包小包的平民跟在马车队的后面，他们拖家带口，孤注一掷。
  “有多少人？”
  “回主人，大约一千二百人左右，青壮劳动力五百左右。”安吉丽娜立刻回答道。
  “不错了，不错了，驾！”
  说罢，胡风回过身，催马前行，第一个跨出了啸风城城门。
  诅咒堡，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