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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人,拼死救了我,就在刚刚。
而我,根本不认识他。
他带着我躲到能避免精神攻击的死角,说真的,他伤得不轻,手臂都被截断了,应该很疼吧?不过他刚刚使诈去捡手臂的身法很漂亮,那种忘我的狠劲,在男人,哦不,是在少年的脸上,体现为一个完美得如同面具一般的微笑。
仿佛被截断的不是他的身体,而只是一个零部件。
以至于让我产生了这手臂可以“咔”一下安装回去的错觉。
“给。”
他让我帮他拿着手臂,看上去是要去大干一场。
“………………”
”怎么了?害怕了吗?”
“我……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
“呵,她当时也是这么说。”
他竟然就那么把手臂硬生生塞给我!
好沉……
是人的手臂……
忽然,他警醒道:“这个声音!”
什么声音?周围混乱不堪,到处都是轰鸣震颤的嘈杂,他指什么声音不同寻常?
紧接着我被人把头猛压下去,等我反应过来,下意识回头,看到作为掩体的钢筋上有个还在冒烟的黑洞……
刚刚有什么东西,就在原先我脑袋的位置,以极锐的速度穿过去了……
“换武器了吗,这个射程和穿透力,可携带的枪械里面只有fah……我和你说这些干嘛?”
他反应过来,自言自语了一句,之后就用仅剩的手拽起我。
显然这里不安全了,可他竟然还要带上我。
这是为什么?
他一个人的话,是不是很容易就能脱身?
最终,和我一起的人,貌似只跑出了我一个。
我指的是那些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编着号码的人。
那个少年发着高烧,好在有同伴在外面接应他,才没有令伤势继续恶化,其实刚刚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还是我提醒他脚下的路。
他的惨状,吓了同伴一跳,“怎么搞成这样?手臂呢?”
我把怀里的东西递过去。
“……呃,好吧,给我吧……侠客,这个人又是谁?”那人狐疑地盯着我,把断臂随便地抛给随行的唯一一位女性,我一开始以为她是团队的医生,但貌似她只是做些应急处理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啊!!!好疼!”
这位救了我的少年再次吓了同伴一跳,他不顾形象,正撕心裂肺地叫嚷着。
说实话,我也觉得不解,因为刚刚手臂被生生压断骨头,被人绞着扯下皮肉的时候,他都没吭一声,可现在,却像被打针的孩子一样哭闹。
少年忽然严肃脸说恭维话:“玛奇,其实我是为了近距离看你神乎其技的动作才去捡它的,不然我是想要换上一直心心念念的机械臂的!”
“闭嘴,你不要学变态说话。”那位叫玛奇的女性冷着脸呵斥,貌似少年的话激起了她什么不好的回忆。
我仔细端详,这位大姐姐看上去像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只是表象而已,“好了,再忍耐一下,这样我会考虑缝得漂亮一点,你这些边缘烧焦的死肉我要剔除,我动手了。”也是,谁能顶得住可爱的少年撒娇呢?
“喂等一下!!啊啊啊啊!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这已经她最大的温柔,尽管仍然惹得少年鬼哭狼嚎。
等众人如同散场一般离去,一直站在阴影里的男人突然动了起来。
他走到光亮处,我才发现他其实很年轻,为什么刚刚我会以为是个大叔站在那里?真是太不应该了。如果要给我的判断失误找借口的话,那就怪这个男人过于沉稳,给人一种来头不小的感觉。
等他走近了,我才发现不止是年轻而已,这个男人的皮相绝佳。
刚刚他似乎一句话都没说过,是在观察什么吗?
男人直接无视了我,问少年说:“好了,现在可以说了,你是为什么要带她出来?”果然,如果只是少年一个人的话,是可以很容易脱身的,只是因为他非要带上我,才搞得这么狼狈。
但我能听出来,男人的语气没有不悦,他相信面前的少年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作出的合理判断。
他只是想要知道那个原因是什么,别无他意。
“团长,你知道吗?她说她叫乐乐。”少年也没有遮遮掩掩,开心地说道,一副邀功的样子。
男人怔了怔,面容一沉,冷冷道:“所以呢?”
少年也收起笑意,露出不解的神色,“所以?为什么这么问?”他似乎认为他刚刚的话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可被称为团长的男人却不那样认为,但他也没再问下去,只是说:“你疯了。”
虽然只是隐隐的,但语气中蕴含着我理解不了的怒意。
“他……他生气了?不要紧吗?”我有些担心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在这里分手不要紧吗?不知道是追上去好,还是陪着少年好。
他会不会就这样丢下少年,不管他的同伴了?而似乎问题还是出在了我的身上,他们之间的不愉快似乎是我的出现造成的,承担这种责任,我的压力溢于言表。
我甚至感到一阵内疚,少年的伤势很严重,如果被丢在这里,他可能会死的。
“稍等,麻烦您稍微等一下,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犹豫之后,我还是决定替少年去追他的同伴,可那些人就好像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哪里都没有。
最终我没能拦住那位团长大人,这里就剩下我和少年。
荒凉的地方,周围是参天巨木,和奇怪的悉悉簌簌声。
这里仿佛隐居着性格怪癖的神明!
“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我跑回来之后就一直守着浑身是伤的少年,泪眼婆娑,但仍信誓旦旦地承诺少年说:“你不要害怕,纵使他们都走了,你也不要担心,不会剩你一个人的,我不会离开你,我绝对!绝对不会抛下你不管,你救了我,还因为我……”
少年静静地听我毫无头绪地哭诉,他一双碧绿的眸子却看向别处,貌似在想着什么,没有在听我说话。少年静止不动的时候,毫无生气,像是台断电的机器。
刚刚的战斗已经消耗了他大量体力,事后还忍受剧烈的疼痛接受暴力治疗,他一定累坏了。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没什么。”终于,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口答道。
“诶?”
只是随口应一下吗?
不对,哪里不对……
他这样……
不就像是为了制止我的情绪泛滥才出声回应吗?!
哭成花猫的我被少年那敷衍的语气搞懵了。
泪珠挂在脸上,不知该不该继续。
他刚刚不是才因为我和同伴分道扬镳吗?
不止如此,他这身伤,也是因为我才……
他对我不应该稍微……再稍微……热情一些吗?
对了,他一定是太累了,对对,没错。
我安慰了一下自己,擦擦眼泪,“你……你怎么起来了?!”等我恢复视野的时候,少年竟然已经站起身了,我急忙伸手去扶,把身体顶过去,当他的拐杖。
他的重量压在我身上,“这样可以吗?可以走动吗?”我为自己帮上忙了感到高兴,少年在我耳旁笑,他的声音离近了听更加好听,他温柔地说:“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死的。”那褒奖似的语气似乎是对我的认可,是因为我做了他所希望的事吗?
“请问……恩人您怎么称呼呢?虽然刚刚您的同伴有叫过您的名字,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资格也像您的同伴那样称呼您,所以……所以……您希望我如何称呼您呢?”
少年没有回答。
糟糕,一时得意忘形了。
但是,我听到了,侠客,刚刚他们是这样叫他的。
既然不被允许直呼他的名字,我还是叫他恩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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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侠客,我以为你明白我意思了,看来是我太乐观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一个月里你一直都带着她吗?”之前见过一面的团长大人此刻正头疼地叹着气,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疑惑,是一种单纯的好奇。
“我很难不怀疑你的动机不是为了惹我生气。”他摇摇头,让自己坐了下来,语气也平和了,他想好好谈谈,重新问道:“你还记得你之前去的地方是哪里吗?”
少年扯开话题,“团长,第二十三次了,我也很难不怀疑你每次搞出各种状况不是为了故意拖时间。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来找你说退出旅团的事,你让我办的那些所谓的‘最后一件事’我都完成了,为什么就不点头呢?真是的,就这么离不开我吗?”
“我这样做是因为我知道你要离开只是因为……”
说着,男人朝我的方向扫了一眼,改口说:“总之你现在这种状态我需要再考虑一下,给我点时间,找到能替代你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相信我。”男人袒露出一丝真诚,深沉地说:“侠客,我不能看着你去死,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冷血无情的人。”
男人不等侠客反应,就指了指屋外说:“你先出去,我想跟你的这位朋友认识一下。”以发号施令的口吻。
只剩我们两个之后,我问他:“我该怎么称呼你?”
“他们都叫我团长,你也可以这么叫我,你呢?乐乐?”说完,他笑了一下。
哪里好笑?
我莫名地点点头。
“好,乐乐,你有姓氏吗?”他品了一下这个名字,好看的手指交叉起来。
这是个怪人,我在心里说。
我说:“我有的,但我想不起来了。”
他似乎对我的名字很感兴趣,继续引导话题:“哦?不记得是乐乐什么了是吗?”
我摇摇头,回道:“不是的,不是乐乐什么……”
“什么意思?”他表情有些变化,似乎是种危险信号。
但我也没有动摇,依然否定他的话:“不是乐乐什么,我的意思是,不是放在后面的,是什么乐乐,对,我的姓氏是要放在前面的,虽然我不记得是什么了,但我知道它在前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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