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H)》第 20 章

  这才拥有了正常人的身体。
  也许他还得感谢她呢,感谢吴悠的狠心,感谢她的抛弃。
  吴敬颐步入狭窄的暗巷,如幽灵一样,既没有情感,又没有实体的游离在这个世界。
  悠悠转转的从宅巷子里出来,前面横亘着一条长河,河水轻轻晃荡着撞击在石壁上,两岸边安置着黑铁的灯柱,灯光落到河面上,波光粼粼的。他抬腿跨上石桥,单手抄出干瘪的烟盒,里面还剩最后一只香烟。他咬住烟头,塞回香烟抹出火柴,可是没有一双手的加持,火柴无法点燃。
  “对不起。”他低头看向麻布袋:“你先在地上躺一会儿。”
  吴敬颐划了火柴,淡淡的硝石味飘入鼻腔,他狠狠的嗅了一口,双顺用力的吸口香烟,青烟在前方飘了几秒便被风带走了。他站了好一会儿,提起袋子,身子朝桥梁边凑过去,让袋子悬在河水之上:“人都没有安身之地,何况你只是一条狗呢?”
  他会永远的记住它,此刻必须跟它说再见。
  吴敬颐不讨厌钱有闻,他也不憎恨他,至于金曼珍,敬颐淡笑一声:“也许我看错了她,就像她看错了我。”
  过了些时日,吴敬颐从报纸上读到一则消息,从南京至苏州的铁路线爆发了工人起义,投资人是美国人,他们派了万国商团的武装队列去镇压,同时给政府施压,务必找到煽动罢工甚至打砸抢的领头人。
  他摊开报纸细细的看,终于从里面找到一个姓钱的工程师。
  曼珍跟钱有闻的约定没实现,一推再推,他甚至连课都没来上。她不知道钱有闻住哪里,如果知道的话早就找过去了。
  金先生好不容易从女朋友那里脱身,终于有时间认真关心一下曼珍,他让小环去泡了一壶金山银针过来,亲自给女儿倒了一杯热茶,顺便把自己的脸凑过去给她:“要不要亲爸爸一下?”曼珍心不在焉啵了一口,接过茶水捧在手心里:“爸爸,是你雇的钱老师,你怎么会不晓得他住哪里?”
  金景胜吊起一条眉毛,仔仔细细的看曼珍,他往后坐回沙发,翘起二郎腿:“你这小丫头,不会对人家好青年有什么想法吧!”
  曼珍拧眉横了爸爸一眼,很有些生气:“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金景胜道:“过几天哪,我会去参加一个酒会,你要是没事儿的话跟我一起去吧。”他见曼珍张嘴就要回绝,立马嘘了一声道:“如果你答应,爸爸就帮你找找你的好老师。”
  金先生说到做到,其实这事儿对于他来讲很简单,南华大学里有他的认识的人,让那人打听打听也就找出来了,收到消息后,他暗道不好,一是没料钱有闻家庭富足,二是钱家跟反动分子挂上勾,钱父被请进巡捕房喝茶。金景胜心惊rou跳的,不敢跟曼珍说实话,就怕他们再有牵扯,反动可不是开玩笑的,一着不慎全家完蛋。
  金景胜告诉曼珍,钱家好像是出去长途旅行去了,曼珍不信:“那他提前会跟我说呀。”
  “也许他们家有什么事不方便告诉你。”
  过了几天,钱有闻打来电话,道非常抱歉,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他且闭口不谈。曼珍理解,对着听筒长叹一口气:“你没事就好啦,马上快放han假了,你有没有时间过来玩?”
  “可能……没办法了。我们家要搬了。”
  曼珍问他去哪里,他说去上海。
  第29章 曹cào到
  曼珍失去了唯一的朋友,整日jīng神恹恹的,金先生良心发现,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把曼珍抓去书房,两人分坐在茶几旁,挨的很近,金先生伸出手抓了曼珍的,语重心长道:“你怎么成天待在家里?别的孩子像你这个年纪,都疯着往外跑。”曼珍起来,朝他张开双手:“爸爸,我想抱抱。”
  金先生心里软的一塌糊涂:“都多大了,还这么没分寸?”
  嘴里这么说,仍是把曼珍抱到大腿上横坐,曼珍枕着爸爸的肩头,眼眶忽而一酸:“爸爸,我好爱你。”
  金先生梗住喉头,愧疚非常,低头吻吻曼珍的额头:“我的好宝贝,爸爸当然也很爱你。”
  他摸摸曼珍的手,手是一双纤长漂亮的手,骨rou均匀的,他一根根的摸,后道:“跟爸爸讲讲,怎么不出去玩儿?”
  曼珍得了父亲的爱,便撒娇起来:“外面吃的,喝的,家里不是没有。”
  金先生一拍巴掌,当即起来,牵着曼珍往外走,随手扯了厚呢子外套:“走,爹带你去看电影。”
  金景胜简直像是遗忘了自己的女朋友,电话打的还多,面见的越来越少,他把时间泰半花在工厂和曼珍的身上,女朋友不干了,在电话里大发脾气,说是要上门闹一闹。这可触犯了金先生的底线,两人毫不客气的对着话筒大吵一通,感情濒临分裂。
  这日,路面上结了一层han霜,人呼出的热气变成了白sè,金先生让曼珍换上一套新衣,是让裁缝根据欧美风尚杂志上的款式做的。浅咖sè羊绒外套也是从洋行里新买回来,曼珍里面配着一条上下分装,上面是一件浅栗sè格纹小外套,下面配着高腰的同花sè长包裙。他让她jīng心的着装,自己也套上双排扣大衣,各自带了帽子进了轿车。
  财政司长过大寿,邀请了社会名流,自然包括各行各业的实业家。金景胜拥有几家工厂,虽然这一辈人丁鲜少,祖上仍旧存着一定的影响力。司长住着一套白sè的洋楼,参照俄式风格,又大又豪气。不管是院子里,还是院子外,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衣香鬓影。金先生性情和蔼大方,人缘很不错,有许些好友也在场,其中一位姓苏的先生,比他名气大,家业也比他大,经营一家lún船公司。他们这行人聚在一起,因是第一次见到曼珍,不由对她赞美许久,曼珍嘻嘻笑着应了,多的话倒是说不出来。
  苏先生给曼珍递了一杯香槟,笑道:“这酒jīng度数低,小女孩儿可以喝。”
  金先生捶他的肩:“你看她,哪里还小,就是有些闷,也不会同人打交道。”
  苏先生再看曼珍两眼,亭亭玉立的,sè泽清新。他眼里带着喜爱:“唉,你不要不知足啊,曼珍长的好,又乖又听话。别像我们家几个孩子,各个招摇,仗着有个有钱的父亲,书也不好好念,到处惹事。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女孩子还是要早些议亲,现在流行自由恋爱,让他们早早处处感情才好。”
  说着,苏先生见曼珍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东张西望,他哈哈一笑:“你们真该见见我的宝贝儿子,他呀……”
  “爸,我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老是在别人面前说儿子的坏话?”
  说曹cào,曹cào到。
  一位摩登青年分花拂柳的穿过人群,男人们,同样都是西装革履的,只是他穿的似乎格外合身洋气,手臂上挂着薄呢子黑大衣,黑西装的左xiōng口上整齐地叠着一寸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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