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里现出一丝惊恐。她担忧地喊了一声:“姐姐!”
“是。”我迎上瓶儿那双清澈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猜得不错。”是的,瓶儿这几日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我有什么可怕的事,她终究还是猜到了。
“我就是要用这个法子来让皇上实现诺言。”我丝毫没有畏惧。先下毒再解毒。钱佐跟我打了一个赌,我却用我的性命做赌注!
长门篇 第二十六章 解毒(上)
“姐姐,不行!”瓶儿一下子跪倒在地,“您这样做,不是等于告诉尹德妃她们这事和您有关吗?就算您把皇上治好了,但是皇上是怎么昏迷的,怎么卧床不起的?她们又怎么会不追究到您头上来?姐姐!”瓶儿拽着我的素裙,一个劲地劝着,她的声音不大,却开始啜泣,我听着一阵心暖。
我仰了仰脖子,努力让湿湿的眼不被泪水给模糊。
“瓶儿你放心,我自己有主意。”我知道自己这次有些卤莽,但我不想再在这冷宫中呆下去,自从我想到可以让钱佐迈入这冷宫的法子,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宫,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星。哪怕这很可能是饮鸩止渴,很可能一败就把我彻底地搭进去了。
“姐姐……我不去!”一向没什么主意的瓶儿今天却忽然之间这么坚决地否决了我。我有些诧异,更多的是感动。
“傻瓶儿。”我摸了摸瓶儿的发髻,待我情如真姐妹的瓶儿,我宽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拿我的命开玩笑的。瓶儿,你也不想我一辈子住在这里对不对?现在这是个机会,我必须要争取。瓶儿!”我用力地唤了一声瓶儿的名字,我看着瓶儿的眼睛,我知道我此时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挑战的激情。我在用我的性命玩这场游戏。
这是个机会,如果赢了,我就能见到星,虽然输了就可能是命。但若是不能见到星,我留着一条命又有什么意思呢?
瓶儿最终被我的坚定屈服了。她擦掉眼角的清泪:“姐姐,瓶儿帮你!这里不是姐姐呆的地方,瓶儿一定要帮姐姐走出这里!索性就是一死,能为姐姐去死,又算什么!”她的那双清亮的眸子此刻格外地眩目。
“瓶儿,姐姐怎么舍得让你去死!你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把瓶儿搂在怀里,我们姐妹俩一定要获得自由。就算我死,也不能让瓶儿搭进来。我暗暗下着决心。
当瓶儿再次回来的时候,我这清冷的小屋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我第一次见到了两个盛宠的女人:尹德妃和季淑妃。尹德妃,名叫清浅。长天净,绛河清浅。人如其名,看起来就像是波澜不惊的一弯清泉,青山绿水间的美人儿。严格说来,她的脸算不得精致,但婉约温和,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美。举手投足间都恰到好处,多一分便显得张扬,少一分便又没了气魄。
叫做季宛盈的季淑妃则不像她的名字那么委婉。季淑妃的确算是个沉鱼落雁的大美人。柳眉大眼,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轻轻一笑,两个诱人的酒窝深深凹陷,足以让男人们怦然心动。
但是季淑妃此时眼里俨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是了,她和皇后是不和的。我不甘示弱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和她对视。
尹德妃到底是现在的六宫之主,季淑妃想要发难,却还是要等尹德妃先开口。
“本宫听说娘娘能治皇上的病,不知是不是真的?”尹德妃开门见山地问道。她对我倒还算客气。
我不慌不忙地答着:“是。”此时心情反倒平静下来。
尹德妃顺理成章地问道:“娘娘既没有见过皇上,又没有替皇上把脉问诊,又怎知皇上得了什么病?”她看似不经意地询问,其实只怕尹德妃早已经明了于胸了吧。
果然,旁边的季淑妃不堪忍受尹德妃这样慢条斯理的询问,直接就插话道:“德妃姐姐,这还用说么?定然是她对皇上下了什么毒啊咒啊的,否则她一个人关在这冷宫中能知道皇上生的什么病?”季淑妃在一旁显然想把我置于死地,“就算是华陀在世,没见着病人,也不敢说该怎么治吧?”
尹德妃容季淑妃发完牢骚,仍旧是不温不火地问我:“不知娘娘怎么解释此事?”这一句“娘娘”生分但又不失礼数,处理事情并不偏听偏信,也难怪钱佐让她统领后宫了。
我早已准备好说辞:“前些日子,皇上来这里,我就瞧着他的气色不对。我虽不是大夫,年幼的时候却也得过这样的病,偏巧被吐蕃的一位高僧遇着,才活过来,也知道该怎么个治法。”
“哼,若是知道,早先见着皇上的时候怎么没告诉皇上?”季淑妃说话倒也是一针见血,“本宫听说皇上和你打了个赌,假若你能让皇上进这冷宫,便放你出宫对不对?所以你故意给皇上下毒,然后你来解毒,既做了个好人,又可以让自己离开冷宫。只怕皇后娘娘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响了吧!”
长门篇 第二十七章 解毒(下)
尹德妃容季淑妃发完牢骚,仍旧是不温不火地问我:“不知娘娘怎么解释此事?”这一句“娘娘”生分但又不失礼数,处理事情并不偏听偏信,也难怪钱佐让她统领后宫了。
我早已准备好说辞:“前些日子,皇上来这里,我就瞧着他的气色不对。我虽不是大夫,年幼的时候却也得过这样的病,偏巧被吐蕃的一位高僧遇着,才活过来,也知道该怎么个治法。”
“哼,若是知道,早先见着皇上的时候怎么没告诉皇上?”季淑妃说话倒也是一针见血,“本宫听说皇上和你打了个赌,假若你能让皇上进这冷宫,便放你出宫对不对?所以你故意给皇上下毒,然后你来解毒,既做了个好人,又可以让自己离开冷宫。只怕皇后娘娘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响了吧!”
瓶儿一听,忍不住浑身一颤。季淑妃都轻而易举猜到了,这个招数实在太明显。
我不打算和季淑妃这个被妒火烧成一根火柱的女人争执,我只对尹德妃道:“德妃娘娘,据我所知,皇上已经昏迷三天了。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德妃娘娘难道不想陛下早些好么?如今我说我能救陛下,用我的自由来换陛下的安康,这个买卖应该是划算的吧?”
尹德妃那双并不大却也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有些意外。但这种意外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不咸不淡的眼神。
“再说了,”看到季淑妃又要插话,我抢先道,“若是有人说我下毒,最好拿出证据来。我听说宫里也在外面寻访神医。倘若有人前来应徵,便也是下毒的人么?”
季淑妃被我一顶撞,脸上挂不住,正要再说些什么,被尹德妃拉住了。尹德妃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本宫就斗胆作主了。”她说着,唤外面的太监进来,“吩咐下去,请圣上移驾到此。对了,用那顶红毡肩舆,垫子软。”
“慢着!”季淑妃怎么肯轻易让我得逞,她不顾尹德妃的面子直接打断道,“德妃姐姐,这摆明了就是她使得诡计,皇上若进了这冷宫,就得放她出宫去!姐姐,她这么恶毒的算计,又怎么……”
“淑妃!”尹德妃看外面一圈人,不得不喝止住说话口没遮拦的季淑妃,“凡事都要讲个礼字。若是怀疑什么,先得拿出凭证,再说,什么事能和圣上的安康相提并论?假若圣上有个差池,是你和我能够担待得吗?”尹德妃虽然说话小声,但一字一句都透着一股威严。
季淑妃还要再说,尹德妃只好拿话来压她:“本宫已经拿定主意了,即便皇上要怪罪什么,本宫也一律承担了。什么事都等皇上醒来再说。”话已至此,季淑妃即便再不满,也没有意义。
尹德妃回望我,也是冷言道:“希望娘娘真能治好圣上,至于娘娘和圣上的那个什么赌约,还有是否真的下毒,圣上醒来自有圣裁。”
我冲尹德妃淡淡一笑:“谢了。”尹德妃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她懂得以大局为重,也懂得如何明哲保身。季淑妃能猜到我的筹谋,尹德妃又怎么不会?尹德妃之所以肯让我来“救治”钱佐,恐怕也是和季淑妃一般的想法,只是尹德妃比季淑妃更能顾全大局,她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
所以,即便她知道我下的毒,我想她才不会费力去找原因,至少不会明着去。因为季淑妃自会费尽一切力气的。尹德妃努力使自己保持在一个中立的位置,凡事都讲“理”和“礼”,确实有皇后的风范。
钱佐被抬进来之前,我让尹德妃准备了一个大木桶,木桶需要用香柏木制的,香柏木较为珍贵,有杀菌的作用。用它来做澡盆,倒是有益无害的。
我又让御医准备了一些有杀菌作用的中草药,比如板蓝根、连翘等等。熬成一大锅的药汁,倒在澡盆里,保持水温温和,才让那些宫人把钱佐浸在水里。
泡澡能使经脉活络,血流畅通,一系列杀菌的草药有一定的抑制细菌的效果,对钱佐也许有些帮助。但其实,更多的只是我放的烟雾。
钱佐之所以昏迷,是因为绿色球菌释放的毒素。我先让吴梅萍给钱佐吃一些冰凉、甜腻的冰激淋,肠胃里的细菌最容易在这种情况下滋生,当第二天吃下含有大量极端绿色球菌(牛奶是高蛋白,绿色球菌又搁置了不少时间,从而大量繁殖)的水果沙拉,绿色球菌陡然进入到一个不利的微环境,为求自保,释放出大量的毒素。这些毒素通过肠壁进入血液,当浓度达到一定程度时,自然就会引起钱佐的昏迷。
只是经过好几日,钱佐肚子里的绿色球菌早就过了生长期,细胞越来越少,毒素也越来越少,就算我不做这些事情,钱佐也会自然而然醒来的。
所以,我必须在他自然醒之前让他进入冷宫。
如今,钱佐就这样半死不活地靠在木桶壁上。牙关紧闭,一脸苍白。想到他被我整成这副模样,我的心忍不住感受到一阵快感。
长门篇 第二十八章 洗澡(上)
尹德妃一直呆在冷宫中,宫女给澡盆里换药的时候,尹德妃也十分贤淑地在一旁帮忙。钱佐没躺在大木桶里的时候,尹德妃会像天底下所有的妻子一样,为她的丈夫细致地擦拭着身体。
她问我钱佐什么时候会恢复,我只能打马虎眼:“就这两天。”
钱佐的气色渐渐好些,笼罩在他惨白脸上的那股暗青渐渐散去。那些学究级别的御医虽然看不出钱佐是什么病,但看到钱佐的气色渐好,脉搏也渐趋于平稳,也都是露出了喜色。
那些绿色球菌应该都死得差不多了吧。
尹德妃在宫里坐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尹德妃要回她住的南薰宫。那些太医是外臣,自然早已经退了。如今只剩下尹德妃留下的几个宫女太监在照看着木桶里的钱佐。
瓶儿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脸色有些憔悴。我知道她肯定是为我担心了整整一天。
“瓶儿,咱们早些睡去吧。”我劝着瓶儿。尹德妃看到我和瓶儿的“惨况”,早已经命人送来了大床。好些日子没有睡床,我还真有些想念的。
“去睡?”瓶儿朝另一头的屋子里抛了个眼子,意思是皇上在这里,我居然还可以大摇大摆的去睡觉。
“不用管他,尹德妃一会儿自然会来照看着。”我把瓶儿往屋子里拖。
“尹德妃不是回去了吗?”瓶儿狐疑道。
我摇头,“你以为尹德妃会放心皇上吗?”看得出来,尹德妃对钱佐十分上心,且不管她这份上心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身份的需要。尹德妃对钱佐比季淑妃似乎更在意。她想必是回去沐浴换身衣裳就会过来。
我可不想牺牲自己睡觉的大好时光对着钱佐。出去拿了烛台,正要进来,听见隔壁屋子里两个太监窃窃私语着:“完了,皇上的皮都泡成粉子了,一摸就掉。”
“你要死啊,你敢说皇上完了……”
两人声音不大,但夜深人静的,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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