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谁在一块儿也能说上话,求她办什么事儿,肯定赴汤蹈火,俗话说的仗义。唯独感情,熟悉的人都知道,谁也别跟她谈感情,那她肯定三两句话之内就找机会开溜,任谁也拿她没辙。齐薇是孟小冬最贴心的姐妹,大学时,齐薇是孟小冬的学姐。孟小冬入学那年,新生超编,宿舍不够,有几个班的女生被打散编制插到老生宿舍。孟小冬恰好被分到齐薇宿舍。刚开始,两人交情普普通通,孟小冬觉得齐薇的世界离她太遥远,总抬着头看人太累。新生报社团,她进了文学社,结果社长竟是齐薇。这不得不让她觉得意外。在她看来,齐薇应该是那种闲暇时间打扮得光鲜照人,挽着男友出入高档餐厅和名牌儿百货的人。搞文学,得静得下心耐得住寂寞,这些好像跟齐薇不搭调。当然,事后孟小冬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共事三年,两人不但成了朋友,还是那种很好很好的闺中密友。齐薇对孟小冬的评价颇一针见血:冬子,别觉得自己特潇洒,老这么憋屈着,更年期最起码提早二十年。林西北早都结婚了,你还准备为他守活寡呢?!傻不傻啊!在孟小冬面前,也就齐薇能直言不讳的提起这个名字。孟小冬其实挺羡慕齐薇,活的潇洒,真的潇洒。喜欢一个人,就放手去追,追的轰轰烈烈,坚定不移走自己的路,让说三道四的人通通去死。当然,羡慕归羡慕,孟小冬知道这种潇洒学不来,在背后支撑这种潇洒的,是显赫的家世,傲人的美貌和出众的能力。这三点,缺一不可,这三点,很少有人能齐备。齐薇就是这种三合一型选手,能跟她成为挚友,孟小冬至今仍觉不可思议。
睡到半夜,孟小冬做了个梦,梦见林西北离婚了。清早起床的时候,梦里的内容还历历在目。站在洗手间里,孟小冬边刷牙边对着镜子鄙视自己,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白天她潜意识里竟有这种想法?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很多事儿,忘不了的只是感觉,林西北的脸,她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七点五十分准时出门。今天的交通线路出奇顺畅,抵达目的地时,才八点半。齐景苑,孟小冬打量着这片儿位于市中的高档公寓群,心里暗自感叹,什么时候能买的起这儿的公寓,她的人生也就圆满了。
年初买房时,对楼市行情了解不少。出于好奇,孟小冬也打听过像齐景苑这种档次的公寓每坪的大约售价,买不起留个念想儿也好。事实总是残酷的,售楼小姐嘴里吐出的数字经过她脑海中快速精密的换算,很遗憾的发现,存折上苦苦积攒四年的血汗钱,竟连公寓的厕所都买不起!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车,一辆比一辆拉风,她只认识其中最朴素的两款,奔驰和宝马。
站在楼前磨蹭了会儿,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坐电梯上去刚刚好。转身正要走,身后忽响起一阵刺耳的引擎声,孟小冬皱皱眉,顺着声音向地下车库方向望去,一辆不知名红色跑车呼啸而过,真嚣张!甩甩头,孟小冬拎着包走进一楼大厅。几部电梯都在升降中,从地下二层上来的那部大概最快能到。
“叮咚。”
电梯门缓缓滑开,里面有人。孟小冬走进去,正要按十八,发现十八层已经被人按下,亮着灯。站在角落里,透过锃亮的金属门打量着映在上面的人影儿。站在她身侧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儿,比较引人注意的是耳朵上那一长溜儿的耳钉和满头可爱的卷毛儿。对于那溜儿耳钉,孟小冬是发自内心的烦感,好好的男人把耳朵上凿的乱七八糟,不阴不阳的,也不知到底图个啥。
“看够了没?”拽拽的声音毫无征兆的钻进孟小冬耳朵,不知怎的,她脑海里突然蹦出刚才那辆嚣张而过的红色跑车。
“我直视前方,只能看到那个方向。”虽被戳破心中所想,孟小冬依然镇定自若的反驳。
男孩儿冷哼了声,没再说话。孟小冬心中不忿儿,索性偏过头直接盯着他瞧。侧脸线条很漂亮,嘴紧抿着,皮肤很白很细致,真是糟蹋了这幅好长相。心里胡乱感慨了半天,被她盯着猛瞧的男孩儿终于忍无可忍,“刷”的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很不友好。关键时刻,“叮咚”,十八楼到了。
两人对视一秒,不约而同迈步往外走,电梯门不够宽,肩膀相碰,孟小冬下意识侧身,只见那男孩儿头也不回的径直而去。忍无可忍中,孟小冬对着那道嚣张的背影毫不犹豫的比出了自己轻易不用的中指。极快的收回手,她紧张的四下张望,好在没人,否则为人师表的严肃形象立马得灰飞烟灭毁于一旦。
“我家不在那个方向。”
嗯?!闻言,孟小冬顿时僵立原地,缓缓收回视线,扭头,李木鱼同志正站在另一部缓缓阖上的电梯前,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第一次来,不熟悉地形。”转身前,孟小冬恨恨的撇了眼刚才那人离去的方向,想起齐薇曾说过的一句话:德行与财富成反比者,人人得而诛之。
“你刚才的行为让我对为人师表这句话产生了极大的怀疑。”李木鱼一身休闲打扮,看起来像是刚刚健身归来。
“为人师表者也是人,面对学生传道授业讲的是职业道德。私底下,七情六欲,只要不违背底线和原则,偶尔的放纵发泄,实属人之常情,理解万岁。”
“伶牙俐齿,跟我来。”李木鱼笑笑,转身带路。
尾随李木鱼进门,装修极具现代风格的宽敞客厅收拾的一尘不染,不像是单身汉住的地方。
“你儿子呢?”
“还没起床,你先坐,我去叫他。”李木鱼皱皱眉,把孟小冬带到沙发前,倒了杯水给他,自己走到卧室前,拧了拧门,反锁着。
“李默,开门。”李木鱼声音不高,孟小冬却听得出里面暗藏的火气儿。
卧室里静悄悄的,没反应。李木鱼拍拍门,又叫了几声儿,孟小冬端着水杯偷偷在心里乐,看来李木鱼没说假话,他这半路出家的爹当的是挺成问题。
“李默,我劝你最好立刻给我把门打开,等我拿了钥匙你自己知道后果。”李木鱼倚在门框上,声音不高,空气中却飘起了几丝火药味儿。孟小冬暗自摇头,心里犯嘀咕,总觉得这活儿接的有点草率。
“刷”的一声,卧室门被人从里面狠狠拉开,孟小冬下意识回头看……
“李默你给我滚进去把衣服穿好!”
“当”的一声,只惊鸿一瞥间,门便被大力带上。接着,卧室里传出一嗓子高过一嗓子的争吵。
“你干嘛又弄个女人回家!”
“你的新家教。”
“我功课还没烂到需要你不断请家教的地步!”
“教你做人。”
“你!我要是做人有问题也纯粹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要胡搅蛮缠。”
“我的事儿不用你管!闪开,我今天约了同学去烧烤!”
“不行。”
“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是你爸。”
“不是原装的,我爸早死了!”
……
孟小冬觉得这话实在是过了,果然,李木鱼半天没动静儿,几分钟后,沉着脸从卧室里摔门而出。
走进客厅,看见孟小冬,神色间有些尴尬,倒是孟小冬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放下杯子笑问,“合同呢?签了我才能开始上班,记得你答应的,预付一月工资。”
第三章
合同做得很专业,孟小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伸手接过李木鱼递来的支票,数目跟她昨晚在家计算过的吻合,这事儿就算是敲定了。
“李默在里面洗澡,十点钟他的钢琴课老师会过来,到时候你盯着他好好练琴。我马上要出去,下午四点回来,在你下班儿前,我们可以沟通一下你今天的工作心得,还有什么问题?”有条不紊的交待完,李木鱼靠在沙发上望着孟小冬,眉眼儿间余怒未消。
“这个,能不能很冒昧的问你个问题,”孟小冬刻意压低声音,“你跟李默在一起生活了多久?”
“四年。”
“那你也够失败的。”孟小冬脱口而出,四年了两人还这么势同水火。
李木鱼脸色微变,眯着眼儿盯着孟小冬瞧了半天,没说什么,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把她一人儿晾客厅里,气氛有点僵。
孟小冬把支票小心翼翼的收进包儿里,打眼儿瞥见手机的指示灯在闪,翻开一看,一个未接电话,三条儿短信,都是齐薇的。算算时间,她大概正在挤地铁,没听见。
“冬子,一大早跑哪去了?家里没人手机也不接,姐姐我现在心情爽翻天了,看到短信速速回电!”
“冬子!姐姐努力了两年,革命就要成功了,你竟然关键时刻给我玩儿失踪,速速回电!五分钟内不回电者,杀无赦!”
“冬子,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完了!今天晚上洗干净脖子在家等着我!姐姐现在要去美美的做个spa,香喷喷准备下午的约会,赶快祝我约会顺利!姐姐出发了!”
孟小冬笑着收起手机,准备等李木鱼走后抽空给她回个电话。看她这兴奋的劲头儿,大概是那段折腾了两年的恋爱追逐终于有眉目了。正琢磨着,李木鱼换好衣服走出卧室,“我先走了,午饭让李默做。”
……
“你对我可真有信心,要是他一定要坚持去跟同学烧烤,你说我要不要阻拦?或者说,我能不能拦的住?”
“一小时一百的工资,这种事儿该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
“你慢走,再见!”望着门口弯腰换鞋的背影,孟小冬恨恨说。
出门前,李木鱼想了想,转身补充道,“其实李默做饭很不错。”
分针龟爬似的挪动,二十分钟过去了,李默的卧室依然房门紧闭。孟小冬坐在客厅里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李默好像在打电话,声音很小,听不真切。孟小冬想了想,掏出手机准备趁这会儿给齐薇回个电话,分享一下她革命成功的喜悦。
“哪溜达儿去了,才想起给我回电话?!”刚接通,齐薇的声音就噼里啪啦砸进孟小冬耳中。
“别激动别激动,我在上班儿。”孟小冬压低嗓音,起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这里距离卧室最远。
“我做spa呢,晚上乖乖在家等着我,姐姐现身说法给你上一课,让你也近距离欣赏下恋爱中的女人是什么样儿的。”
“搞定了?他终于被你的痴心不改外加死缠烂打降服了?”
“那是,替姐姐高兴不?”
“高兴高兴,你好好约会,等我下班儿回家咱再详谈。”
“上班儿?你过糊涂了吧,学校不正放假呢?”
“生活所迫房贷压身,赚点儿外块贴补家用啊!”
“你得了吧,不跟你罗嗦了,晚上见!”
说完,齐薇干脆利索的挂断电话。
孟小冬收起手机,俯视楼下蚂蚁般的小人儿小车儿,陌生的好似从未见过。发了会儿呆,缓缓收回视线,看看表,九点四十。
“上班儿时间聊私事儿,是不是得扣钱?”淡漠的声音,透着稚嫩,孟小冬很郁闷,转身望去……
李默?刚才卧室门缝儿里的匆匆一瞥,孟小冬只看清这男孩儿赤裸的上身和漂亮的肌肉线条儿。面对面仔细端详,不得不说,大剌剌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孩儿让她非常意外。没有想象中叛逆少年的另类造型和奇装异服,利索的短发,清爽的装扮,很漂亮很干净的男孩儿,孟小冬对他第一印象挺不错。
李默见孟小冬盯着他瞧了半天也不说话,不耐的撇撇嘴,“我小爸跟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一会儿我要出门,你最好跟我一起离开,该干嘛干嘛去,以后也甭来了,这里不需要你!”
孟小冬笑笑,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准备跟同学去烧烤?”
“没错,所以你最好不要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你要说的那些我已经听过无数遍,那些滔滔不绝的大道理我完全没感觉,开口闭口人生理想的,我只觉可笑!”
“嗯?谈人生谈理想?那些东西我自己还没搞懂,要谈也不会跟你谈。”孟小冬挑眉暗笑,小样儿,真把这年头的老师都当傻子呢。
“你不是老师吗?老师是天底下最自以为是的人!”
“你小爸也是老师。”
“没错,他就是自以为是中的佼佼者!”
“有吗?我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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