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牙》5.05

  十七班的教室里空空的。
  透过窗户，乐芽看到有几个同学趴在桌上午睡，也有女同学在翻书学习。
  “……想也不可能。”
  “那你做梦去吧。”
  梁千和赵明日打打闹闹地从旁边楼梯间出来，看到乐芽和另外一个女生站在那。
  梁千转了转眼珠子，凑过去问：“新同学，偷偷摸摸在这做什么呢？”
  乐芽被他冷不丁出声吓了一跳。
  “干嘛吓人小姑娘。”赵明日拍他一巴掌，然后笑嘻嘻问：“有什么事啊？我们一定帮忙。”
  梁千说：“是不是新来乍到不认识路啊，你要去哪我可以带你去。”
  “就你那路痴属性。”赵明日拆台，转向乐芽，“要是有人欺负你，可以和我说，哥哥去打他。”
  乐芽听他俩你一言我一句唱双簧。
  一个人黄头发一个色红头发，晃得她眼睛都花了。
  乐芽虽然对他们印象不太好，但是一想到今天搬书的那个男生好像不算太差，应该这两个也差不到那里去。
  她轻声问：“你们认识陈漾吗？十七班的。”
  走廊上安静了下来。
  半天，梁千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你问谁？”
  “陈漾。”怕他们不认识，乐芽拼写道：“耳东陈，荡漾的漾。”
  怕他们不知道，她还将这两个字给直接拼出来了。
  梁千愣了下，眼泪都快要笑出来，揉揉自己的红发，“你不认识十七班的陈漾？”
  乐芽虽然疑惑，但还是“嗯”一声。
  谢轻语拽了拽她，小声说：“怎么着还挺有名的样子，难道是做了什么事？”
  乐芽摇摇头。
  赵明日问：“你是真不认识啊？”
  梁千也纳闷，咋回事儿，不是都说话好几回了，今天还帮忙搬书了，结果搞半天连名字都不知道。
  漾哥做人这么失败的啊。
  赵明日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并不妨碍他搭腔：“你确定是荡漾的漾？”
  那可真是够荡漾的。
  漾哥知道他名字这么解释的吗？
  乐芽不怎么能接受他们奇奇怪怪的语气，再加上看上去就不良少年的模样，她以前从没接触过，糯声说：“轻语，我们回去吧。”
  “好。”谢轻语和她转身准备离开。
  “陈漾啊。”梁千轻咳一声，说：“不好意思啊，他现在不在教室里，你要找就晚自习的时候。。”
  乐芽看他一眼，“谢谢，我知道了。”
  晚自习她怎么可能出来，都是有老师看着的，而且她也不可能逃晚自习。
  梁千笑眯眯：“慢走啊。”
  听见这话，乐芽走得更快了，和谢轻语一起回了教室里，同学来了大半，都在看书。
  谢轻语失望道：“没想到竟然不在，唉。”
  本来听乐芽说的时候，她就特别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才会被乐叔叔选中，必定是条件苛刻的。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贫困生。
  另外一个让她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乐叔叔不让乐芽知道这事，以前在本部的时候，按道理也不担心会碰上才对。
  谢轻语猜测道：“难道乐叔叔怕你认识那个学生吗？怕你被拐跑了？”
  乐芽摇头，“怎么会。”
  谢轻语越来越觉得这个想法很正确，“你不知道很多凤凰男啊，就是借着白富美上位的，然后再夺取家产，最后抛妻弃子，重新娶了个小娇妻。”
  乐芽被她说的感觉自己像是在听电视剧。
  “我随口说着玩的，你别当真。”谢轻语摆摆手，“谁敢对我们乐芽这样，我一定让他好看。”
  闻言，乐芽抿着唇笑。
  下午第一节课是生物课。
  到了高三后，课程都改成连续的了，同科会每次两节课在一起，就是这样老师们还不满足。
  体育课直接没课，就连班会课也基本被占用了。
  乐芽将无关事情忘在脑后，专心听课。
  .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的。
  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蒋老师，她通常喜欢前半节课都在说高三的事，一直到快下课的时候才会讲到题目上。
  乐芽坐在最里靠窗的位置，离走廊很远。
  他们班上的座位轮换制是一星期一个大组换一次，下个星期她就会到走廊靠窗的位置了。
  因为放假的几天不少语文课，所以她都没有来得及讲解试卷，只能利用自习课。
  “……你们现在上课还走神的话，等下学期哭都来不及。”蒋老师说：“把试卷拿出来吧，这次的作文竟然还有人跑题，也是把我震惊到了。”
  班上人不敢吭声。
  乐芽这次语文是一百二十几，不算很好，也拖总成绩后腿了，阅读理解扣分了。
  她一向在这上面不是特别好。
  讲台上蒋老师还在说话：“假期过后怕是你们都忘了的知识了，下个星期继续开始背书，我会抽查的。”
  高三一班是直升上来的，参差不齐，最好的最差的也都在这个班，所以带起来非常操心。
  尤其是这次搬到新校区来，往后的成绩都一起算了，到时候加上新校区的十六个班级，那就太多人了。
  原本她就听说这里的年级前十很出色。
  尤其是一个叫陈漾的学生，不止一次她听其他老师说了，所以本部这里的压力非常大。
  等这学期过后，到时候学校里就会抽人组成冲刺班，专门为了高考而准备。
  到时候学校就会安排最好的老师去带冲刺班。
  下课铃声突然响了。
  “下课，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蒋老师叹口气，“乐芽，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乐芽应了一声。
  谢轻语说：“那我不等你了啊，你到时候就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乐芽“嗯”了声：“你也是。”
  教室里还有在这看书的同学，她也不收拾了，朝老师办公室而去。
  办公室里老师们也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两个老师还在，蒋老师正坐在那里整理文件。
  乐芽走过去，“老师。”
  蒋老师抬起头，“我找你来没什么事，是上次月考那事，学校里是准备给她警告的，如果下次再这样，就处分，她要是对你怎么样，你就和老师说。”
  毕竟都是高三学生，不可能处理太过，
  乐芽点点头，“我知道了。”
  蒋老师看向她耳边的助听器，温声嘱咐道：“新校区这边人多，就容易乱，所以你平时一定要注意，不舒服就和我说，不用担心。”
  乐芽微微一笑，“谢谢老师。”
  蒋老师最喜欢她这个学生了，乖巧又成绩好，现在这样的学生太难得了，“行了，你早点回去吧。”
  乐芽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教室后，她随便将作业装进包里，出了教室。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教学楼有的教室黑着，有的还亮着灯，看着十分惹眼。
  乐芽不经意间看过对面，灯还亮着。
  .
  十七班一向是最后一个关灯的教室。
  乐芽靠近的时候放轻了脚步，生怕再遇见今天中午那两个五颜六色的不良少年。
  教室里只剩下零星五六个学生，好像都走完了。
  没等乐芽转身离开，旁边的楼梯传来了奇怪的声响，声控灯也没有亮。
  她想了想，还是走过去看。
  楼梯间非常昏暗，因为没有亮灯，只有四楼和三楼走廊的灯光刚好映亮了一点。
  下面的平台上站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她见过的，帮她搬书的那个男生，他趴在楼梯栏杆上看向下面，手上似乎拿了什么东西。
  女生烫了大波浪卷，披在背后，背对着乐芽，“……我给你写的你都没看见吗？”
  她声音很诱惑人，勾得人嗓子发痒。
  乐芽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不禁脸色一红，似乎想起了之前谢轻语给她描述的的那种。
  女生伸手过去，想要攀住陈漾的脖子，“你都没女朋友，考虑一下我不好吗？我不漂亮吗？”
  陈漾直接让开。
  波浪卷女生差点栽倒，自己站稳，非常幽怨。
  陈漾眉宇间不乐意，“离远点。”
  他拿出一根烟，女生见状，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凑过去打开，火光明亮。
  陈漾手往旁边一移，错开了她的手。
  他自己随手一个打火机，慵懒地打开，随后点燃，没多久手中就红点明明亮亮。
  打火机的火光照出来他冷淡的表情。
  女生动作一僵，脸色不太好看，但是还是在心里忍不住想，陈漾真好看啊。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生，所以飞蛾扑火，穷追猛打，只可惜一直没得到肯定回答。
  女生低声道：“我……你和我试试呗，你又没有女朋友，我还是拿得出手的。”
  陈漾不耐烦，“滚啊。”
  乐芽听到这声忍不住蹙眉，觉得有点没礼貌，但是想想，和不良少年在一起的似乎没礼貌很正常。
  波浪卷女生被这么一说，顿了会儿，终于选择了离开，从楼梯间下去，消失在转角处。
  乐芽第一次听壁角。
  看到这里她才猛然回神，准备离开时看到下面陈漾抽了一口，烟雾半遮着那张过分精致的脸。
  阴影挡住了所有，明暗中眉宇愈显深邃，黑暗中他手中的烟头在发亮，与之相差无几的是那双眼，眸光透彻。
  就好像刚刚说脏话的不是他一样。
  陈漾将烟灭了。
  乐芽看到他在松扣子，一点也没把之前的当回事，大概是扣得太紧了。
  没过多长时间，衬衫的扣子就解开了三个。
  每解开一个扣子就释放一分阴郁，扑面而来的暴躁清晰可见，到最后，胸膛隐隐若现。
  乐芽小心地眨眨眼。
  陈漾突然抬头，对上楼梯口一双惊诧的眼，挑眉道：“我很好看？”
  乐芽猝不及防被发现，脸上一红，飞快地转过身，下意识否认道：“我……我什么也没看见。”
  她不由得恼怒自己刚刚就应该走的。
  反正楼梯间这么黑，刚才应该也看不到什么的，估计就吓唬吓唬她。
  身后无声了很久，乐芽都有点怀疑那人是不是都已经走掉了，正准备转身的时候耳边一痒。
  “怎么不继续看？”
  声音很低，微微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