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先生传奇》第十二章 巫女

  上接梅栎清与谢博宇一行人要去看水滨祓禊,从未见过的夏研最为高兴。
  这水滨祓禊前文也有提到,于每年春季上巳日在水边举行祭礼,洗濯去垢,净化身心,消除不祥,叫祓禊。
  上巳节除了祓禊,还有沐浴、采兰、嬉游、饮酒、射雁司蚕等活动,已从祈福逐渐演变成了ji hui。
  大好时光,只待在家里太可惜了。
  又因着通常这时,各家各户都为儿女们开始相看人家,春天相看,秋天下聘,来年就可以迎新娘子进门了。所以上巳节是个为数不多的,少年少女可以看一看彼此的机会。
  夏研误打误撞,将梅栎清和谢博宇牵了起来,赶上了上巳节这个好档口,不误这大好春景。
  一个被锁在梅家老宅的的傻子,一个成天忙于政务不通男女之情的呆子,这时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儿。
  或许在上巳节这样的氛围里,悄悄有什么发生着变化。
  暮春之禊,元巳之辰,方轨齐轸,祓于阳滨。
  梅栎清等人来时,正好赶上午时,祓禊正要开始的时候,巫女们穿上白色祭祀服,将祭祀用的礼器放在贡案上,一字码开。
  夏研好奇地问道:“嬷嬷,这些漂亮的小姐姐要做什么呀,她们也是要跳舞吗?”
  何嬷嬷解释说:“这些漂亮的女子是巫女,主持祓禊,为人们祈福的。她们一般也会跳祭舞,和小郡主之前看过的都不太一样,但今天却是没有的。”
  夏研有些失望。
  而梅栎清十分期待。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书中所说的祓禊,她在上巳节中最想看到的。
  祭乐开始响起,在河对岸的一位巫女高声唱道:
  “练时日,侯有望,爇膋萧,延四方。九重开,灵之斿,垂惠恩,鸿祜休。”
  霎那间,梅栎清觉得自己身心安静了下来,还有种淡淡的愉悦。
  接下来加入了鼓声,巫女们开始一起唱:
  “灵之车,结玄云,驾飞龙,羽旄纷。灵之下,若风马,左仓龙,右白虎。”
  虽然语气平淡,上过沙场的谢博宇却感觉到有一种气势起来了,就如同他与战士们一起击缶高歌的豪迈,似龙腾虎跃,直入云霄。
  钟声又加了进来:“灵之来,神哉沛,先以雨,般裔裔。灵之至,庆阴阴,相放怫,震澹心。”
  此时,在场的众人都进入了音乐之妙境中,没有一人愿意说话打破此时的宁静。
  乐毕,莫先生还沉浸在乐歌之中念着“灵已坐,五音饬,虞至旦,承灵亿。牲茧栗,粢盛香,尊桂酒,宾八乡”,好似遇到了知音一般。
  梅栎清也不比莫先生好到哪里去,也在琢磨“灵安留,吟青黄,遍观此,眺瑶堂。众嫭并,绰奇丽,颜如荼,兆逐靡”,难见到写得如此精妙之词。
  谢博宇则是被最后一句“被华文,厕雾縠,曳阿锡,佩珠玉。侠嘉夜,茝兰芳,澹容与,献嘉觞”所述之气节倾倒,他一生恐难达到诗句中的洒脱。
  三人念着歌词,全没有注意到巫女们已乘舟过河,来到对岸,为众人们撒圣水,除污秽,洗去种种不祥。
  巫女们向梅栎清一行人走来。
  为首的巫女看起来最年长,手持柳枝,在簋中蓄满了水,再将水洒在众人身上。其余巫女除一人捧簋外,其余也手持柳枝,在为首的巫女撒了水后,也跟着把水一一洒了。
  三人被水洒到才回过神来。
  而夏研被水洒得直乐。何嬷嬷虽知此水寓意极好,但怕夏研身弱而生了病,便侧身为夏研挡下不少水滴。
  巫女们也不怪,面容依旧平静。
  或许谢博宇长得太过俊俏,惹得一个巫女多向他洒了些水,为首的巫女不得不训斥道:“紫儿,你太过放肆了。”
  “哼,你又有何资格教训我?要知道在观里师父更看重我。”紫儿扬起小脸冲为首的巫女喊道。
  那紫儿看起来年纪尚小,和梅栎清差不多大。
  梅栎清等人也有些傻眼,不知道方外之人也有如此的喜怒哀乐,但也觉得这样才是真性情。
  “够了,莫让外人笑话。赶紧退下吧。”女巫之首斥道。
  紫儿偏偏要逆着来。
  念着“灵之来,神哉沛,先以雨,般裔裔。灵之至,庆阴阴,相放怫,震澹心”从女巫群里走出来。
  先是冲着夏研说:“九重开,灵之斿,垂惠恩,鸿祜休。”顺手摸了摸附在何嬷嬷身上的夏研的脑袋。
  何嬷嬷有些不愿,见紫儿摸了头以外没有什么,也就没有量出身份,但抱着夏研退了几步。
  紫儿这时到了莫先生身边,仰着小脸,似是赞赏地说道:“灵已坐,五音饬,虞至旦,承灵亿。牲茧栗,粢盛香,尊桂酒,宾八乡。”
  但又摇了摇头,却不再说什么。
  紫儿扭过头来,满含深情地说:“灵之车,结玄云,驾飞龙,羽旄纷。灵之下,若风马,左仓龙,右白虎。”
  像是见到了崇拜之人,紫儿高兴得围着谢博宇转:“被华文,厕雾縠,曳阿锡,佩珠玉。侠嘉夜,茝兰芳,澹容与,献嘉觞。”颇有爱而不能得之感。
  紫儿叹了口气,走向梅栎清,样子及其厌恶道:“灵安留,吟青黄,遍观此,眺瑶堂。众嫭并,绰奇丽,颜如荼,兆逐靡。”好似恨铁不成钢。
  几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见紫儿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为首的巫女道:“看来你已寻到你的缘分。”
  “今日师父对我说,紫儿就要下山,我还以为要过段时日。看来观里已经留不住你了。”
  为首的巫女不舍地转过身去,戚戚然不能语。
  紫儿见状,气急败坏地嚷着:“竖子无礼!竖子无礼!”
  “就是因为你骄矜不知礼,所以师父才器重我。如今我走了,可再也没有人愿意骂你了。”
  梅栎清等人还未曾见过如此无礼之人,还说有礼的那个无礼。难道这是世外之人才有的样子?
  紫儿语不惊人死不休:“紫儿看你们很顺眼,你们便把紫儿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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