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转眼就到了八月,但今年的夏天格外长,已经是八月了,天却依然很热。
知县大人忙完公事,便回后衙去了,留下一帮衙役在县衙里大眼对小眼,无事可做。
本来今天没什么事,可以早些回家,谁知知县大人一时不高兴,便让他们干坐在衙门晒太阳,只热得汗流浃背,恨不得把身上的衣裳全脱了。
正在他们牢骚满腹的时候,有人进来通报,说外面来了俩人要见知县大人。
众人一听,乐了。
有人上衙门,这可是好事,准是来申冤的,知县大老爷最好这一口,他可是好几天没审案子,正心情烦躁,这可倒好,有人送上门来了。于是众人一起出去看看热闹。
来到衙门外,只见门前站着两人,年纪大点的像生意人,年轻些的像是跟班。
这时便有衙役高声问道,“你们有什么冤屈?带状纸了吗?”
那中年人看看衣衫不整的衙役,立即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不想与他们说话。
青年人见状高声说道,“我们没冤,恐怕有冤的是你们陈知县。赶紧进去通报,这大热天的,让我们张大人就这么在太阳底下等他吗?”
众衙役一时面面相觑,没听说上头要来什么大人物啊,不过看那中年人双手背后目空一切的样子,虽然没穿官服,但确实有几分当官的模样。领班的衙役不敢慢怠,赶紧让一人去通报知县大老爷。
接着快步走下台阶,来到中年人面前,弯着腰满脸堆笑的说道,“张大人辛苦了,这大热天的先到里面歇歇吧。”
中年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的说道,“带我去你见你们陈知县。”
领班衙役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先行在前边引路。众衙役知道这不是好事,凑不得热闹,纷纷躲开。
三人来到客厅,只见客厅空无一人,中年人表情冰冷,在左边的椅子上落座,青年人站在一旁。
领班的衙役不知所措,在这种冰冷的气氛笼罩下,他一刻也不想停留,可县老爷不出现,他就不能走,急的他心里直骂娘。
幸好没等多久,就看见县老爷从后屋出来,领班衙役赶紧上前禀报,“大人,这位张大人等候多时了。”
陈知县看着落座的中年人,对衙役挥挥手,让他出去,之后向中年人问道,“恕本县眼拙,不知阁下在何处任职,来见本县何事?”
中年人没有回话,他身后的青年人说道,“陈知县,我家大人便是不久前到任淮南西路提刑司的张提刑。”
陈知县闻言一惊,赶紧驱前几步,恭敬的拱手道,“不知张提刑突然到访本县,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张大人海涵。”
张提刑起身冷冷的回道,“陈知县,你是责怪本官没有提前通报吗?”
陈知县吓了一跳,知道这张大人是心里不爽了,便连连说道,“不敢,不敢。看大人风尘仆仆,一路辛苦,下官这就安排一下,为大人接风洗尘。”
张提刑道,“不必,本官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口腹之欲。”
陈知县又拱手道,“不知张提刑到访鄙县,有何指教?还请大人明示。”
张提刑脸色稍缓,“坐下说。”落座后,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说道,“介绍一下,本人姓张,名知远,一个月前接到调令,从绍兴府调任淮西提刑司任职,陈大人不知不罪。我此次前来确实有事要向陈大人请教。”
陈知县连连道,“不敢,不敢,有事张大人尽管问,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知远道了声好,便接着说道,“前几日我查阅各州县历年上报的牢狱名册,发现太湖县近三年每年狱中常年关押的人数,相比三年前多了五倍不止,太湖县所辖人口不过十万,每年狱中哪来的上百人?我昨天便到了此地,只见家家户户安居乐业,处处祥和,打架斗殴见不到,就连吵架拌嘴都听不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太湖县治安如此之好,为何你的牢狱里却人满为患?”
原来是为这个,陈知县顿时松了一口气,回答道,“张大人有所不知,三年前下官初来太湖县任职之时,此处治安状况极差,打家劫舍时有发生,当街斗殴更是屡禁不止,偷鸡摸狗之徒遍地都是,所以下官就花费了一番大力气,把这些为非作歹之徒全部绳之以法,关进大牢,如此,才有眼下这一片祥和的景象。”
张知远回道,“陈知县的政绩我自会汇报,但今天我要跟你说的并不是这个问题。自太祖立朝以来,就留有遗训,刻于石碑之上,我等为官之人日日见,月月见,年年见,陈知县怎么就会忘记?”
陈知县有些不解,问道,“不知张大人所言何意?”
张知远继续说道,“太祖当年读前朝文章,读到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时,对这几句话颇有感悟,想到天下万民生活不易,于是将几句话刻于石碑,立在每一个衙门里,就是警示我等为官一方的官员要爱护百姓,体谅他们生活之艰辛,多施以教化,不要严刑峻法,徒增悲苦。而今陈知县却反其道而行之。我查看狱册,见你将邻里吵架拌嘴的双方都判处十五日牢狱,这等做法如何使得?”
陈知县辩解道,“大人有所不知,邻里吵架拌嘴看似小事,可日久天长保不准会生出打架斗殴伤人性命之事,下官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张知远起身,一甩手道,“胡闹。一点点小事,你一句话就把人关进牢狱,进了监牢便是罪犯,留下污点,他们出去之后如何做人?不施仁义,不施教化,简简单单把人关起来就了事?你这知县老爷做的也太轻松了吧,陈知县!”
陈知县这才知道,眼前这张提刑来此不善,十分惶恐的回道,“大人息怒,下官知错了,以后一定改正。”
张知远道,“恐怕晚了吧,已经有人将你太湖县之事告上提刑司,说你太湖县表面上看来安详宁静,可牢狱之中人满为患,偷鸡摸狗之徒都没地方关押,只能与死刑犯囚于一室,可有此事?”
陈知县连连否认,“说下官断案刚正,责罚过严,下官不否认,可要说将普通犯人跟死刑犯关押在一起,这绝不可能,绝对是诬陷。”
张知远不理会他的分辩,冷冷地说道,“把太湖县今年的狱册拿来,我要一一验看。”
陈知县赶紧喊人,吩咐速去取狱册来。此时他极为惶恐,在此处为官三年,就是想做出政绩,好早日升迁,哪知会招来提刑司注意,要是处理不好,恐怕仕途就得在此断送了。
不多时,属下便取来狱册,送到陈知县面前。
陈知县都不敢翻看,直接递给张知远,“张大人,这就是太湖县今年的狱册,请大人过目。”
张知远接过狱册,回身坐下,翻开第一册查看,前几页看得很慢很仔细,后来越翻越快,只听到书页哗哗直响,声音越来越急,他脸上的怒气也越来越盛,突然“嘭”的一声把名册拍在案几上,厉声道,“陈如是,你荒唐至极!八九岁的孩童街上打闹,你也敢把他们抓进监牢?你依的是哪家律法?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陈知县吓的浑身一抖,不敢回话。
见陈如是低头不语,张知远盯着他问道,“是不是这种案子办的太多,知县大老爷记不清了?”说完捡起案几上的狱册继续翻看。
一盏茶的功夫张知远将几本狱册翻完,看着最后的数字,问道,“陈知县,现在县衙大牢关着多少人,你可知道?”
陈知县没看狱册,当然不知道,额头冒汗的如实回答道,“下官不知。”
张知远把狱册递给身旁的青年人,对陈知县说道,“一百五十三人!一个小小的县狱居然可以关押这么多人,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了。陈知县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不等陈知县回话,便起身向外走去。
陈知县赶紧快步上前带路,不敢稍有怠慢。他清晰的感受到张提刑对他所办的事情极为不满,必须得想办法弥补,不然可就没有仕途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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