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安问:“你终于要坦白了?”
初浅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也可以这么说吧。”
反正在他的记忆里,确实是如此。
在纥安醒来之后,记忆就产生了变化,认为初浅是叛徒,并且想要杀死自己。
如果单纯只是认为初浅叛徒,还不至于到非要杀死她不可的程度。
所以,初浅猜测,在纥安心脏里的那块程序,一定还做了什么。
然而,若是直接问,纥安反倒会怀疑她的目的。
因此,初浅并不打算直接否认,而是顺着他的话道:“既然你已经想起来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说实话,在你面前装还挺累的。”
纥安一怔,心想,初浅是你想模仿就模仿得来的吗?
脸上顿时起了阴霾:“既然都已经说清楚了,那就直接打吧,我不会留手的!”
说着,他便冲上前,一招迎面打来,初浅闪避而过,顺着他的招式按住冲来的胳膊,浅笑道:“这流程走错了吧?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叛变么?”
纥安恨恨地白了她一眼:“别人叛变我还需得问个缘由,但你叛变,谁人不知?还不是因为初浅将你丢在万百年前,让你集变人类情绪,却没打算带你回来,因此你便恨上了她,处处想将她杀死,还需我问你浪费我口舌么?!”
初浅微惊。
他瞧了两眼,反笑问:“怎么?被我戳中了心思,说不出话来了?”
初浅看向纥安。
当初接受那件任务,她并没有带纥安过去,关于初一号起异心的事情,也只给了几个负责的人汇报。虽然纥安知道了大概,但更详细的内容他并不甚了解,更不知道初一号在之后依然存在着,现在却反倒认为她是初一号,这其中的意思,倒是深远了。
看着这极其拥护自己,不容任何人伤害初浅,偏偏本人就站在他面前却完全认不出来,初浅长长叹息一口气,道:“没想到你看出来了。”
“自然。”纥安说着抬起另外一只手,强硬地把住初浅的胳膊,正打算趁初浅还在感叹时抓断她的手臂,谁知下一刻她便倏地靠近了。
初浅顺着拉力前倾,单手往他喉咙一扣,紧接着狠狠向下一按,“砰”地把他惯在了地上,这一下的力道相当重,纥安当即脑袋嗡嗡作响,浑身失力,几乎快要晕过去。
然而初浅的力道又把控的极好,让他痛得哀鸣出声,却又不至于当场昏倒。
她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瞧着纥安,平静道:“虽然如此,但你连我也打不过,还有什么脸要帮她呢?”
纥安被这话一刺,猛地睁眼,气狠地瞧着她的脸,然而这时,初浅却倏地凑近他的脸,一只手捏住他两侧的脸肉,往里一挤,纥安猛睁圆了眼睛,不由得张开嘴。
“呜……溺想……”他零零碎碎地吐出字的,因为脸被初浅捏着,而吐字不清,一双眼睛又瞪圆了,一副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被如此冒犯的模样。
若是往常,初浅还有心思好好逗他玩一玩,只是方才听到那事,凑近了再看,这纥安的眼眸中并不甚清晰,表面有细薄的屏障,乍看下看不出来,必须得凑近了才瞧得见。
那屏障,使他迷失真相,看不清事实。
那道程序,兴许还使他听信某人之言,且不会轻易怀疑。
初浅眼睫微垂,停了片刻,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纥安瞪着眼睛瞧着近在咫尺的脸,心中一跳,莫名有些慌乱。
他本能得想要挣脱开初浅的束缚,如果他内心的怀疑没有猜错,那么接下来她是要……
然而没等他挣扎几次,初浅却再次抬眸,眼里已是古井无波,面无表情地,抬手按住了纥安的嘴。
然后,一缕青光由她的掌心,迅速地钻入纥安的口中。
那青光仿佛有意识,努力地从初浅的掌心爬出去,直直要往纥安的喉咙眼里钻。
顶部时不时地碰到纥安的上颚,叫他又痒又怕。
这青光他以前咽过,那时候还不过是只才化了人形的猫,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想玩,淘气的很。
在第一百零八次抓坏别人的衣服之后,初浅便化出一道青光逼纥安咽了下去。
这青光可控生物,不论是谁,咽了这青光,在之后三个月内,都会听从施术者的号令,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果这次咽下去了,那之后……
纥安心跳猛地加快不少,努力地将脑袋往后缩,却毫无章法,挣脱不得。
青光越入越近,他清晰地察觉到青光从他上颚一路滑下的感觉,如含了只粘乎乎,滑溜溜的蚯蚓,叫人心生恶心。
不行!不管如何,都不能成为她的傀儡!
纥安心头一急,情急之下,想起前些日子那道声音告诉他的话,当即毫不犹豫,猛然将自己的口舌咬破,同时体内聚力,只见一道白光从他体内震出,初浅心头一跳,立马抬掌去按他的心口处,却已是来不及。
没曾想,这猫儿脾气竟如此烈。
却是自绝气脉。
死了。
浑身气脉断开的那刻,青光察不到人气,又重新将自己塞回初浅的掌中。
初浅松开纥安,随便坐到地上,静静瞧着他。
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连初浅都反应不及,她什么准备都做了,却没曾想纥安临了来了这么一手。
躲是躲过了初浅的控制,可接下来……
初浅瞧着缓缓又开始挣扎起伏的胸膛,眼眸深了深。
-
重生对于人类来说几乎不可能,但对于经过变异的猫来说,却反倒是合了拍。
如古前的传说,猫有九条命,纥安在经过程序改造后,这命已经花了两条。
一条在程序融进骨血,一条在初浅手里。
纥安软绵绵的靠在身后人怀里,半阖着眼,浑身发热。
仿佛一杯烈酒尽数融入血肉,蒸腾着皮肤微微出汗,他浑身提不起劲来,意识倒还算清醒,隐约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这是怎么了?”一只微凉的手凑过来,摸了摸纥安滚烫的脸,修长有力的指节擦过脸颊,声音还是个男的,这人不会是初浅,他迷迷糊糊的想着,又听初浅接话。
“我不小心放过了猫薄荷,他睡了。”
猫薄荷?纥安想起前两日那一幕,不由得磨磨牙,心想那果然是她的好计谋。
仔细闻一闻,这周围确实是有猫薄荷的味道,不过并不浓,再加上纥安才醒来,意识不稳,导致连猫薄荷都没有什么用处,这才能勉强打起些精神,在外人看来,却像是吸多了猫薄荷,陷入幻觉之中了似的。
“那下回还是放少点。”男音认真地点点头,淡淡的目光在他脸上描过。
“你想问什么话,现在可以直接问他了。”清冷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如在炎炎夏日里的一束寒冰,劈开这连绵的燥热。纥安掀了掀眼皮,视线一片模糊。
然后,听到了一声问话:“纥安,猫真的有九条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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