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复一重明》第四章 凌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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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修8，吾弟名重九，二位应该不陌生。”
  此话一出，楚唤和楚吟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短短几日见到了两位龙神。而且刚才还对龙神出言不逊。
  楚吟趴在楚吟耳边问道：“修8是几龙神来着？”
  楚唤还未做解答，修8抢先开口：“修8，修8，自然是第八。”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微笑。
  楚吟虽已经冷汗浃背，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啊。”说罢还将楚唤往后推，挡在楚唤身前。
  修8置之不答。抬手，一道腕粗的银光夹杂着冰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冲出，冰晶渐渐凝住，把银光凝成一只修长纤细的冰手。冰手探入楚唤紧攥在手里的包袱中，摸索出两半碎裂的黑石，带着黑石回到修8手中。修8握着石头，还能感受到从石缝中传出来的温度。
  “这是小九的应龙石，名叫玄漆。我需要尽快将它复原才能阻止海灾。”修8将玄漆收到腰间的冰玉葫芦中。
  “修8龙神，小女二人方才多有冒犯实在抱歉。请问玄月龙神的应龙石为何会碎成两半？”龙神册中记载修8为凌寒龙神，对冰雪的控制力极强，楚唤见了修8的冰晶化手，对他的身份已不做怀疑。挪身到楚吟身前，拱手致歉。
  “为什么海灾会和玄月龙神有关啊？”楚吟垫脚趴在楚唤耳边询问。
  “小九掌控月盘，月盘控制凡间潮汐，如今小九已逝，月盘无人控管，潮汐不受控制，才造成的这海灾。”修8这一番话解答了姐妹俩的两个问题。也同时震惊了她们二人。楚唤和楚吟同时惊讶出声，那日被围在巨鳞金辉中时，重九明明活生生的出现在她们眼前。
  “小九手里有别人惦念的宝物，遭人暗算，他为护宝物周全，牺牲了自己。我这次来凡间，一是为了平复海灾，二是为了完成小九遗愿，护二位周全。”修8不给他们发问的机会，继续缓缓道来。
  忽然，一个粗犷男子的声音响起：“姑娘，姑娘，醒醒我们到了。”这声音仿佛在这片纯白空间之外，好似隔了一堵墙。楚唤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四下白茫茫一片，自己身处的位置脚下也是一片洁白。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是和楚吟在马车上，不知怎么落入这个空间的。
  “你们到了，我们待会见吧。”
  修8一挥袖，楚唤和楚吟再睁眼就回到了刚才的马车中。马车已经空无一人了，刚才那五位同行的人都已经下了车，只剩马车夫正在轻声唤着他们。
  “姑娘，你可算醒了，该下车了。”车夫撩起帘子侧身给她们让位置。楚吟先踏出马车，一抬头，差点惊了个踉跄。楚唤在车内不知发生何事，立刻紧跟着踏出去。
  “修……修8殿下，你怎么…”
  修8已经在马车外等候多时了，俊俏的面庞和挺拔的身姿吸引了不少同行逃难的女子。围在客栈围墙内侧一排垫着脚看这位仙姿少年。有的女子虽已有家室，丈夫在后面拽也拽不走。
  “嘘，在外别叫修8，叫凌寒吧。”修8用食指止住楚唤开口。
  “凌寒八？多奇怪，叫你凌八怎么样？零八……八零……干脆叫你八十吧，又好记又好念！”楚吟又犯了给人起外号的瘾，张口就“赏”给修8一个外号。
  楚唤怕妹妹口误遮拦惹怒了眼前这位抬手就能翻云覆雨的仙神，用手肘怼了怼她，干咳提醒。修8强忍着保持微笑，面部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他们三位被驿馆的小二带到了二楼的客房中。
  入住后姐妹俩开始整理包袱，修8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抿了一口面露苦色：“十万年了还这么难喝。”楚唤倒是捕捉到了信息，脱口问道：“十万年？”
  “咳，哦，我以前喝过你们凡间的茶。”修8干咳。
  “十万年年前您就来过凡间？”楚唤追问。
  “我，我没来过，有人给我带的。重明是不能随意出入的。”修8暗自捏汗，心想这丫头太敏锐了，自己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话竟被她抓了字眼。
  “诶，那你们那边有什么好喝的东西吗？”此话题就此被楚吟的好奇心打断。
  “当然有啊，重明有各种各样的鲜花蜜，花蜜可以加到灵泉中勾兑饮用，也可以做成点心和蜜糖。还有各种果汁，每到仲夏时节，阿绮的花林就围满了神兽，她那边种了很多好吃的果子。”说起家乡的花蜜，修8口中生津，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苦茶，被苦到变形。
  楚吟听得有点入迷，扔下包袱坐到修8对面，双手拄着下巴期待的问道：“那你们那是不是没有人，都是神兽啊！阿绮是谁啊，她很会种花？”楚唤叹了口气，自己默默的收拾着行李。
  “小妹妹，你有很多问号哦。”修8挑起秀眉。
  “啊呀，我好好奇，尊敬的八十殿下，给我讲讲你那边的故事吧！”看着对面的女孩眼冒金光，修8有些无奈。倒是楚唤看出了修8有些发难，将包袱扔给楚吟。
  “过来收拾行李，修8殿下需要修复石头你别烦他。”
  楚吟被包袱砸了个正着，揉着头继续收拾行李。
  修8从冰玉葫芦中拿出玄漆。将两半墨色硬石，合在一起，还原它完整的模样。似一轮圆月般发出柔和的光芒。玄漆内有金光纹路好像血液在流动。修8伸出双手，在两个手掌间制造极寒空间，空间内的气流刹那间凝结成冰霜笼罩住玄漆。玄漆在空间内剧烈晃动，好像在抗拒复原。
  修8轻蹙秀眉，将极寒空间扩大。此刻玄漆石下的木桌已经被完全冰冻，玄漆依旧在急剧抖动，但两半石头中间的裂痕已经在渐渐融合为一体。玄漆周身的金色柔光也变得更加耀眼了起来。
  就在即将修复成功之际，突然，玄漆石表面又多出多道裂纹，却都不是原来碎裂的地方。随着裂纹越来越多，楚唤和楚吟握紧双手，焦急又不敢出声打扰。
  “有意思，它在跟我作对。”修8冷笑一声。眸子里射出一道凛冽的白光，直入极寒空间上方的冰晶内，冰晶立刻倒转过来，空间内部原本顺时针旋转的冰晶一瞬间开始逆时针倒退。玄漆的裂痕也恢复成半刻钟之前即将修复成功的模样。修8此刻继续扩大极寒空间，玄漆石下的木桌“砰”的一声碎裂成冰木渣。玄漆无法与强大自身数倍的力量抗衡。金光冲出修8的掌心，如月光般照亮整间屋子。修8将极寒空间收起，单手接住了悬在半空中的玄漆。
  “玄漆散发的是月光，和它的主人一样，够刚烈。”
  因为制造极寒空间的缘故，屋子内此刻依旧阵阵寒气。修8将玄漆移向楚唤和楚吟，为她们取暖。
  “刚才…它…为什么裂开了？”楚吟目不转睛的盯着悬在半空修复成功的玄漆。
  “应龙石是认主的，而且有独立自主的思维。我要修复它，显然与它的想法不一致，所以它宁愿自我毁灭。”修8单手凌空，将碎裂的木桌笼罩在他创造的空间中，依旧是拨动顶端的冰晶让空间内的时间倒流，还原了木桌。
  “哇……好酷啊你这个技能！”楚吟跑过去小心翼翼的摸着复原的木桌。
  “当你变老了，来求我，我会考虑用这个方法把你还原回16岁的模样。”修8蹲下扯了扯楚吟的左脸。楚吟吃痛打掉他的手：“谢了！但是不需要，一直活着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修8殿下，刚才您说和他的想法不一致是什么意思？重九殿下难道不希望凡间海灾停止吗？”楚唤思考良久后问道。
  “石头的想法不代表小九，它可能单纯的不希望别人碰它吧。或者也可能是小九死了，它不想独存。”修8起身回答。
  “原来应龙石可以脱离主人而活。”楚唤喃喃道。
  “应龙石和应龙本体还是有一定关系的。应龙在诞生的时候应龙石会相伴身侧，应龙的修为、神力都与应龙石息息相关。若应龙石受损，应龙的修为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应龙石毁灭则意味着应龙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但若应龙灰飞烟灭，应龙石却可能还在，神力和修为会被封印在里面。但其实应龙和应龙石终归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就算玄漆还在，小九也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修8叹了口气。随后伸手将玄漆收回到自己的冰玉葫芦中。房间内一下子变的非常昏暗。
  “那应龙石只有应龙才有吗？和我还有阿吟身体里的羽鳞有关系吗？”楚唤从包裹中摸索着火折子想点燃桌上的油灯。
  “重明内所有神兽均可化龙，但化龙也分阶段，只有修炼为应龙才能拥有应龙石。四界之内除了我们九个，目前没有其他神兽修成应龙。至于你们身体里的羽鳞，那不是应龙石，那里面封存着上古应龙神的神力。”修8轻打响指，还未等楚唤吹亮火折子，油灯就燃起了小火苗。楚唤尴尬的把火折子盖上收起来。
  烛光曳曳，修8俊朗的外表被映衬的格外立体。
  他手指指向楚吟：“光鳞，代表地界和人间。”
  手指轻移指向楚唤：“光羽，代表天界和重明”
  姐妹俩面面相觑。
  “原本这天地只有三界，但这一鳞一羽的力量创造出了第四届重明。若被歹人所夺，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修8把玩着手掌中的蓝色小冰晶，语气丝毫不显沉重。
  “意味着…天地毁灭？”齐声。
  修8将手掌握住，点了点头。
  “殿下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楚唤侧面提醒。
  “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也不觉得你们两个小丫头是重明的威胁。”修8轻松的笑了笑，眼角瞟到了窗外长时间被笼罩在浓雾里的月亮，终于拨开云雾露了出来。
  楚唤和楚吟顺着他的目光向窗外看去。原来月亮并不吝啬，它的光芒可以照亮整个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