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悟江湖》第二章 卢宅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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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曰:人生聚散本无常,
  大难临头各自飞。
  大宋徽宗年间,某年北京大名府(今河北大名县),正月二十三。
  正月里的大名府,依然寒风凛冽,早已将过年的余庆吹得荡然无存,甚至颇有些萧杀之气。
  夜。
  夜深漆黑!黑的甚至让人都看不到天空之中徐徐飘飘落的雪花。
  只有当一个人行走在旷野之中,或站立于屋外,刺骨的寒风将雪白的雪花,吹落在你脸上的时候,方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这个时候,感觉到下雪的人,大都才会蓦然惊愕――这天,可真够黑的!
  不过,再黑的天,也有灯火通明的地方。
  卢宅。
  (注:在明清以前,关于住宅的限制是很严格的,朝廷给官宦提供的居住官邸地,称之为“官舍内衙”等称呼;而王爷、丞相或是有封号和御赐的住地,才能称之为“府”;官宦的居住私产,只能称之为“宅”,而百姓的居住之所,只能称之为“家”或谦虚称“寒舍”之类的;一担越制,那可是要杀头的。这样一直持续到明清,这种制度才不太严格,只要是当官的,无论官邸私宅都可通称为“府”。)
  坐落于北京大名府城外,不到五里的地方,是梁山第二号风云人物――卢员外卢俊义的私宅。
  宅子很大,高大宽阔的广梁门楣上方正中,一块长四尺高一尺八寸的黑漆硬木大扁,上书两个红色大字“卢宅”,被广梁大门两边红色柱子上,挂着的两盏大灯笼发出亮光的照耀之下,隐隐约约还算看得见。
  虽然夜已更深天更黑得怕人,但卢宅内此时却是灯火通明,而且人影晃动,似乎是有什么大事情将要发生。
  夜更深,夜更黑。
  北京大名府城池三丈高墙,似乎也挡不住夜的黑暗,整座城池仍然被可怕的黑暗所淹没。
  倘若不是城池四门城楼高大巍峨,且挂满了明亮的“气死风”大灯笼,再加上光影之下,一队队排列整齐守城军士不断的巡逻,真的就如同整座城池被黑暗吞噬,然后消失不存在了一般。
  夜愈深,风更冷,城更寂!
  忽然,“咣……咣…咣…咣!”一慢三快声音极大,而有节奏的铜锣之声,打破了大名府这极度寂静的深夜。
  接着,又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原来,今夜已是四更天,是更夫在打更了。
  就在此时,北京大名府城池那巍峨高大的东门之内,蓦然人声鼎沸马蹄嘈杂,紧接着只听得一阵“吱呀呀!吱吱吱!咣当!咣当!”之声过后,只见城东门大开,吊桥也随即放了下来。
  原来,这是开城门放吊桥的声音。
  此时,吊桥刚刚放稳,猛然只听得声声马鸣长嘶,紧接着马蹄之声响起可谓震耳欲聋,同时火光冲天,照得周围火红,热浪滚滚。
  “踏踏……!”从大名城池东门之内,疾驰冲出一队骑着战马披挂整齐的官骑兵来!
  大约四五十骑,全副武装手举火把的军骑过后,紧跟后面的则是四行排列整齐,踏着统一的步伐,左侧肩膀上都扛着长枪,右手则每人都高举熊熊燃烧松明火把奔跑着的步军。
  而人数,竟然有上千人之多!
  熊熊燃烧着的火把,映红了天空也映红了每一位官兵的脸;火把散发出波波热浪,仿佛燃烧掉了飞扬飘落的雪花,竟然几乎使手举火把的官兵们,感觉不到雪花的飘落。
  卢宅!
  四更天的卢宅,依旧灯火通明,今天晚上果然的确一定有事发生。
  此刻的卢宅,早已不至是人影晃动穿梭,而是乱作一团了!
  原来早在数月之前,平方腊回来之后,被朝廷封为南路征讨副使的卢俊义,终于被朝廷抖下伪装者的面沙,御赐毒酒一杯毒杀于任上。
  从那个时候起,看似娇弱年龄不大的卢夫人,早已秘密部署,预防准备着这一天的到来。
  就在昨天下午,卢夫人得一位以前偶尔受过卢家一些恩惠,现在北京大名府做一名小吏的秘报。
  所以,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幸运的是,卢夫人却也准备好了。
  此时,诺大的卢宅议事大堂之内,早已聚集了不少的,身着丝绸花丽把红低领长袖衣的漂亮小丫头、青色丝绸交领的老妈子和身着棉布(宋以前棉布非常稀少乃是奢侈品)短褐的厨师杂役们。
  以及身着篮色丝绸交领的家丁、和身着黑色丝绸短袖络衣的护院,单从下人们的穿着来看,可谓相当的奢侈豪华,可见河北玉麒麟当之无愧为天下富豪。
  这也正是梁山团队,为什么要设计将他拉上梁山的真正原因了!
  看来玉麒麟的名头,的确是可以为梁山团队增色不少,扩大其在朝廷心里影响力的。
  而正堂议事大堂之外,卢宅的每一个角落里,此刻仍然还有各色人员急促促地赶来,可见卢宅之大。
  此时,议事正堂里各色人等,黑压压挤挤一大片。
  大堂里乱哄哄的,男人女人们的叹息声、急促的议论与咒骂声、以及女人们再也忍不住伤心的啼哭声,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议事堂,乃至最后几乎什么也听不见。
  又过了一会儿,议事大堂更加拥挤,可能各色人员大概差不多都已来齐,声音可加嘈杂,大约百十多人。
  正在这时,一个年约三十来岁,身着青黑罗裙,面容甚美,举止优雅,雍容华贵的贵夫人,由两个机灵的贴身小丫头左右伴随着,缓移莲步走入议事大堂。
  见贵夫人步入大堂,一时嘈杂声更甚,一片夫人来了!夫人来了!不要吵闹,且听夫人怎讲之声响起。
  果然,只见卢夫人依然缓步走向大堂正中,然后在正中一把椅子上坐定了,两个贴身小丫头分站左右。
  此刻,议事堂内忽然安静了不少,不过依然还不时地有女眷们,小声地发出忍不住的抽啼之声。
  这时,卢夫人冷静地环顾四周,接着低声清了一下嗓子,然后相当沉着地说:“深夜忽然召集大家,原由大家大概也已知道,在此不必细说。”
  一片叹气之声响起。
  卢夫人又说:“大家不必慌恐!”“今日卢家有难,我早已有所预料准备。”
  咒骂朝廷之声音阵阵。
  夫人又说:“况且,我也早有安排,不会不管大家,更绝不会连累了大家!”“我看大家还是先躲避一时为妙。”
  话声刚落,一时嘈杂声又起,响彻整个议堂。
  首先又是一片叹息、喊冤、议论,接着便是女人们的抽啼之声;还有人大声发誓叫嚷着,说什么绝不离开卢宅,定与卢宅共存亡之类感慨之话。
  这时,只见卢夫人优雅冷静地站了起来,一脸的刚毅,然后果断地向众人挥手示意。
  立时,诺大的议事堂,又马上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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