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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姝不可置信地端着手中的金砖,面部抽搐,艰涩道:“这是?我从梦里带出来的?”
一旁的程彻双手抱臂,无语地翻了她一个白眼,点点头。
“不是吧!这鬼送我金砖干嘛?不会是晚上还要请我去做客吧?”葵姝哀嚎道。
“呵呵呵呵!小姝儿,你别担心,这只老鬼数百年来虽然杀虐无数,但她也是鬼界不可多得的执拗有原则的鬼了,再见她时,你只要保持本心对她实话实说就可以了,只要说真话她就不会伤害你!这次她只是取了你的些许阳气罢了!”神婆海芳笑道。
“哈?这什么破鬼,都取我阳气了还讲道理?她、她还吃人呢!”葵姝诧异道。
“你确定那是人肉,她可不屑于碰人肉。”海芳笑道。
葵姝想想甄时床边的那堆白骨,好像确实没见到人类骨架的样子,心中稍定。
这虚妄女鬼名叫甄时,是550年前祁县大族甄氏唯一的嫡出大小姐,祁县就位于现在的d市。
甄氏是个累世官宦的大族,在当时可谓钟鸣鼎食、名门望族。
550年前,甄氏一族开枝散叶、子孙繁茂,不论嫡系还是旁支,独独出了甄时这么一个女娃,自然是千娇百宠。
日月星辉,斗转星移,这甄时在整个氏族的呵护下出落成了清正纯善、天真烂漫的美娇娘。
待到甄时行及笄礼的这一天,甄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
上门求娶之人只知甄时美丽绝伦、嫁妆颇丰,却无人知晓甄时想要怎样的夫君。
这世间就是痴男怨女太多,拥有的越多,想要的越多。
甄时一出生便拥有了常人一生所求的财富与美貌,却偏偏要去追寻那一世难求的真心,最终却落得倾尽所有,化为厉鬼的下场,满腔赤诚换来一场弥天大谎。
故事颇为俗套,就在甄时烦恼婚姻大事,女扮男装出门散心之际,甄时遇见了她这短短一生中的劫难。
祁县是当年皇城门外第一大县,百姓生活相当富足,祁县中除了第一大族甄氏,还有数个其他氏族聚居于此,东泽卢氏便是其中之一。
与其他经商世家不同,这东泽卢氏可谓科第世家,一门三状元,有文有武,家族子孙在朝中的文臣武将更是繁多,家风甚严,乃当世望族。
哪曾想,甄时乔装出游时遇见了当年的武状元——卢氏四子卢璋,才子佳人一见倾心,没过多久两家便将婚事定下。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一路吹吹打打,不知羡煞多少男男女女。
原以为这门当户对、郎情妾意的该是段佳话,不想自打这甄时产下嫡子后,故事变得曲折起来。
原来这卢璋虽为宗族嫡出,却因排行第四,家中兄长均才能出众、各有所长,因此颇受冷落。
早年,卢璋勤学苦读,却不是块读书的料,既有兄长作榜,父母也不强求各个出人头地。
可重重舆论重压之下,卢璋不得不奋勉学习,科考结果却差强人意,郁郁不得志。
卢璋本已放任自己,打算做个清闲世家少爷,不曾想为贴身服侍的丫鬟阿碧,一语点破其中关窍。
卢璋自幼生的身强体健,平日做事机敏,胸有城府,却为科举之路、父母垂爱所困,竟忽视了自己一副好体魄。
科举失利后,卢璋听信阿碧之言,瞒着家中族人,悄悄从军,日夜苦练,从此出文入武,成一代将才。
卢璋感激这解语花般的侍女阿碧,又有从小青梅相伴的情谊,自然早已将其纳入帐中,本欲以军功承恩,待载誉归来,便禀明父母,求娶侍女阿碧。
可惜造化弄人,2年前,自卢璋从军后,这侍女阿碧竟为好赌歹兄所害,被抵押偷卖进花柳巷最低层的娇奴窟。
娇奴窟,娇奴哭!
阿碧既无文书身契,又手无缚鸡之力,在娇奴窟受尽非人折磨,待得卢璋寻来,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卢氏夫妇见得此状自然不肯卢璋再娶此等低贱女子,只说愿将其供养,善待终老。
卢璋却不依不饶,父母以死相逼,卢璋因此大受打击。
阿碧见所有人都在痛苦,遂自寻短见,幸而卢璋所救及时,保得一命。
卢璋本欲终身不娶,哪知当今圣上见年二十有四的卢璋仍未娶妻,竟表露出将亲王郡主赐婚于他之意。
卢璋闻得圣意,夜不能寐,若真的抗旨不尊,乃祸及宗族的杀头大罪,接下圣意,恐阿碧再遭深闺迫害。
此时恰巧遇见甄时逃家散心,卢璋先发制人,遂出此下策,上演了一出才子偶遇佳人,英雄救美的戏码,称已有婚配,逃过了圣上赐婚,却搭上了甄时的一生。
卢璋娶得甄时后,对其百般疼爱,与之举案齐眉,暗地里却不舍阿碧受丁点委屈。
于是,在甄时进门之前让阿碧假死,封瞒族人之口,在外县另立别院,将阿碧娇养起来,三五不时以远赴外县巡查之名,去探望阿碧。
沉醉于新婚喜悦、得佳婿良人的甄时,依礼勤俭持家,上侍奉公婆,下协助内务,丝毫没有半点千金小姐刁蛮跋扈,甚得卢氏族人喜爱。
于甄时而言,吾但爱一人,愿倾其一切相守!她亦是如此做的。
可终究是错付芳心,甄时与阿碧先后有孕,卢璋见阿碧体弱,又处处忍让,一次次将自己推开,更于心不忍自己与阿碧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顺的来到这个世上。
于是在甄时生产的那个雨夜,偷龙转凤,将甄时的女儿换成了阿碧的儿子,卢璋与婢女所生之子成了甄时的儿子。
就在卢璋暗暗欣喜,既安排好了他和阿碧的孩子,又给甄时一个嫡子时。
甄时的亲身女儿却因后半夜暴雨引发山洪,在送往别庄的途中被淹没在洪流之中,等侍卫寻得,那刚出世的女婴已是一摊烂肉,为秃鹫啄食。
卢璋只将此事告诉阿碧,两人以为瞒下所有,以后善待甄时一切皆可揭过,可他们终究低估了一个女人作为母亲的力量。
甄时在生产当夜清楚地听见稳婆说是位千金,为何自己一觉醒来,却成了小少爷。
起初,甄时以为自己生孩子生迷糊了,看着襁褓中可爱的孩子,身侧对自己百般呵护的丈夫,心满意足的过着自己的美满生活。
但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甄时越发觉得这孩子像极了丈夫,半点不像自己也就罢了,都说外甥像舅,可这孩子与她娘家哥哥一个不像,甄时时常觉得是自己日子过得太清闲了,爱胡思乱想。
直到有一日,走进万花楼(花楼)隔壁的珍宝坊买珠钗,无意间撞见阿碧那个被卢璋暗杀未遂,逃出祁县,成了傻子,又流浪乞讨回来的歹兄成陶。
成陶虽已疯癫却色心不改,流连在花楼门外,窥见甄时貌若天仙,便黏上来道“小娘子,你跟着大爷回家去,爷马上娶你过门,让你好好尝尝爷的威风!你爷们我的妹妹可是东泽卢氏武状元的青梅竹马,马上就要做状元夫人了!你跟着爷,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享尽荣华……”
成陶虽已成疯子,可过去部分记忆却依然残存脑中,没日没夜的做着成为武状元大舅爷的梦,行乞过程中时不时发疯、口无遮拦遭到毒打无数。
闻言,甄时的随身侍卫正要上去暴揍成陶,却被甄时拦下,劝道“他一个疯子,和他计较什么!赶走就是了!”说罢,带着丫鬟转身上了自家马车,在车厢内坐着的陪嫁丫鬟欲言又止,甄时与之对视一眼,心中暗暗有了打算。
待甄时回到卢府,一切如同往昔,父慈子孝,家宅和睦,丈夫依旧对自己体贴入微,恩爱有加。
一切平静无波,但甄时内心却暗潮涌动。
甄时让自己的奶娘回娘家送时节礼,实则安排奶兄悄悄查起疯子成陶来。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经过奶兄周鑫的多番打探,终于在万花楼妓女妙丹口中挖出了一些阿碧与卢璋的过往。
成陶过去在妙丹处寻花问柳时,常常和她吹嘘说等到卢璋回来,他就要成武状元大舅哥了!
妙丹却反讽他:“你都把你妹妹卖了,还怎么成人家大舅哥,那武状元不给你两刀,还差不多!”
成陶却不以为然还大言不惭道,“他卢璋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有我这个妹妹提点,他回来要是敢对我不敬,我就把这事闹到官衙去,让他为千夫所指!”
妙丹道,“你还真是不要脸!”
甄时得知丈夫和贴身丫鬟的过往,却从未向自己提起阿碧,就觉得内心憋屈烦闷!
虽阿碧对丈夫有恩,而且现已身死,可终究是得到过自己丈夫的女人。
更何况丈夫当初既然非她不娶,为何转头就弃她而去,丈夫绝非如此无情之人。
甄时越想心越乱,几次试探卢璋,却都被转移了话题,为此甄时赌气,好几日没给卢璋好脸色。
这晌,甄时哄着自己嫁进卢家5年来唯一的儿子卢淙歇午觉,壁橱外丫鬟匆匆来禀:“夫人,今日是四老爷定期去外县巡查的日子,您往日都会去相送,四老爷刚问您了。”
甄时颦眉默了默,起身让丫鬟服侍往正厅去了,送走卢璋后,甄时越发心神不宁,鬼使神差的唤来奶兄周鑫,使其暗暗跟着卢璋,悄悄监视起丈夫的行踪。
三日之后,周鑫仓惶奔回祁县,将自己亲眼所见告知甄时,甄时听闻,当场呕出一口鲜血,昏迷不醒。
待甄时再次醒来已是五日之后,床侧卢璋满身憔悴,侍立在侧,一脸关切与焦急,甄时怔怔望着他,只觉耳中哄哄作响,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再看卢璋身后,卢氏夫妇一脸关切,远处茶座上自己的母亲掩面抽泣,甄时终究落下泪来。
大病初醒,甄时不冷不热的和卢璋过了些时日,时常怔怔地望着在园中玩耍的孩子卢淙,内心犹如油煎火烹,受万箭穿心之痛。
周鑫是个忠心又聪慧的下人,将自己的所见死死吞进肚子里,没敢露出半点风声。
时日又到了卢璋外出巡查的日子,卢璋竟告诉甄时担心她安慰,这月就告假一回,什么都没有妻子重要。
甄时听完浑身发颤,内心寒冷不已,又引得卢璋好一阵怜惜。
次月,随着甄时身体渐渐好转,卢璋又开始了他可笑至极的巡查,甄时前脚将其送出家门,后脚就和周鑫汇合,带着娘家的一众护卫往外县的别庄去了。
是夜,甄时吩咐周鑫敲开别院大门,不顾阻拦带着一众侍卫冲进了内院。
甄时在内院外的石凳上坐下,一手握拳,一手手指轻敲着桌面,听着屋内一阵响动,静静的等着屋内的人出来。
卢璋推开房门之际,看到院外坐着的甄时,瞬间面如死灰,浑身僵硬如磐石,身后阿碧衣衫不整,边走边系衣带,语气不耐地问道:“老爷是谁呀?”
当阿碧看清门外之人的衣着样貌之时,内心就已猜到八分,她害怕的浑身瘫软,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小妇人不懂礼数,深夜叨扰,还请主人家见谅!初来乍到,惊扰众人,实属唐突,四爷何不坐下与我一起喝杯茶,消消火!”甄时讥笑道。
“时儿,你,你听我解释,阿碧是……”卢璋急行几步,蹲在甄时身边哀哀地望着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甄时看着这对男女,冷冷开口问:“我的女儿呢?”
一听女儿这两个字,阿碧如遭雷击,连滚带爬,匍匐在甄时脚下,哭求道:“求夫人恕罪,求夫人开恩,都是阿碧的错,要杀要剐随夫人的便,只求夫人看在小少爷这么多年常伴您左右,膝下承欢的份上,放过小少爷吧!阿碧愿以死谢罪!”
“谁问你的儿子了,你们将我的囡囡藏到哪里去了,还不速速将她还我!”甄时眼底泛红,怒拍桌子。
“夫人都找过了,未找到小小姐。”侍卫来报。
“卢璋!你到底将我的女儿藏哪儿了?”甄时含泪,尖声叫道。
“时儿,你听我说,我……我们的女儿在她出生的那个晚上,因为,因为体弱就夭折了!”卢璋满脸愧疚,瑟瑟低语:“不过没关系,孩子还会再有的,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再生一个……”
“夫人!夫人!都是阿碧的错,阿碧该死!求夫人原谅老爷吧!”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原谅、再生一个,你们,你们……啊哈哈哈哈哈……”甄时又哭又笑,忽然几道鲜红的血液从甄时七窍流出。
“你们听着,今日,就是掘地三尺,将这里所有人千刀万剐,也要将我的女儿找出来!”甄时对着跪了一地的仆从怒道。
“还有你!卢璋!你别急!我的女儿要是没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和她的儿子吗?你做梦!卢璋,你欺我、骗我这么多年,还将我的孩子弃之不顾,你让她受尽世间磨难,早早殒命,你就不怕遭天谴吗!一出生就早夭,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我的耳朵听的清清楚楚,她在哭,哭得那么大声,她怎么会体弱早夭!”
“呵呵!对了,我也将淙儿带来了,很公平吧!我要让你们一家团聚!你们一刻不说囡囡在哪,我就让人从淙儿身上剐下一块肉来,一个时辰不说,我就让人剁下一截四肢来!”
“你放心,好歹我也养了他这么多年,我向来心疼他,这么多年我一直视他如己出,我会让人轻点的,不会让他疼太久的,很快他就可以见到他的妹妹了~哈哈哈哈哈……”甄时七窍的黑血流的更欢快,整个人宛如被抽去所有人气,形容枯槁,却狠狠拽着地上卢璋的衣领疯狂嘶吼着。
话音刚落,院外响起一道尖锐的孩童哭啼声,“啊——娘亲救我,娘亲,我要娘亲,好嬷嬷你为什么绑住我?我疼!我要娘亲,啊啊啊——”卢淙哭喊着向甄时求救。
“淙儿!淙儿!夫人!夫人!我求求你,你放过淙儿吧~他还是个孩子,错都在我,都在我,你把我的命拿去给小姐陪葬吧!我求你放过淙儿吧!夫人啊!啊啊啊啊~”阿碧状如疯妇,脑袋砰砰在地上磕着。
“呵呵!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给我的囡囡陪葬!真是笑话~给我动手割!”甄时睁着血红双眼,冷声命令道。
外院又响起一阵凄厉的孩童尖叫。
“不!不!不!我说!我说!那日,小小姐在被送往别院的路上遇到了洪流,她和奶娘被冲散了,等老爷找到她的时候,小小姐已经为秃鹫所食,所剩无几,老爷不忍,将其带回埋入后山的桃林中了……呜呜呜~夫人,阿碧都说了,求夫人放过小少爷吧~呜呜呜……”阿碧涕泪横流,死死拽住甄时裙角,哀求着。
一旁的卢璋,缄默不语,一脸死灰,同样涕泪交加,原本宽厚硬挺的脊背佝偻着,宛如风烛残年的老者。
甄时听完,一脚踢开阿碧,带着人向后山奔去,丝毫不理会身后阿碧的哀求。
天将破晓,甄时的人才在后山湖边的一颗百年大桃树下,挖出那小女婴的棺椁。
甄时命人将其打开,颤抖着双手,颤巍巍地将小女孩的尸骨抱出,无视那腐朽腥臭之气,将其紧紧的抱在怀里,温声细语低低地亲吻、呢喃着:“宝宝不怕,娘亲带你回家!宝宝不怕,有娘亲在,再也不会有小虫子咬你了!咱们回家!娘亲有好多好多宝贝要给你!这天下别人有的,你都会有,你想要,娘亲都能帮你得到!咱们回家了!”
周围的仆从具都低下头不忍看到如此悲惨的一幕,纷纷向两边退开,为甄时母女让路。
……
“后来怎么样了?”葵姝急急问道。
“后来啊!”神婆顿了顿道。“后来,甄时带着孩子回到了卢氏,没日没夜的待在房内,哄着已成枯骨的女婴,卢氏任何族人前来看望,甄时都会定定的望着来人,质问一句,你都知道吧?不管来人回答真实与否,甄时都不在予以理会,回头继续哄孩子。
只是听完来人的回答后,甄时嘴角总闪过意味不明的笑意。”
“直到有一天,卢璋来到甄时面前,甄时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孩子,抬起枯瘦干瘪的手问卢璋:“夫君,你有真心喜欢过我吗?”
“我是喜欢你的!时儿!”卢璋声泪俱下道。在过去的那段美好时光中,卢璋确实假戏真做爱上了贤惠良善的甄时。可惜一切从一开始就都是错的。
“时儿,你别这样,只要你想,我们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好吗?没有阿碧,没有别人,没有这些烦恼的过去,只有你和我,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好吗?”卢璋声泪俱下哀求着。
“没有别人!重新开始!哈哈哈哈~卢璋你又在骗人!哈哈哈哈……没有别人!是啊!没有我的孩子,哈哈哈哈~……”甄时原本皮包骨头、枯瘦惨白的脸上崩裂出数道裂口,暗红色血液从中淌出,模样越发阴森恐怖。
“卢璋!我要你看着!看着你爱的、爱你的人,因为你的谎言,在你面前一个个死去!我诅咒你!我要你和我一样!受尽煎熬,想死死不掉,直到看见最后一个卢氏族人死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只见甄时身躯忽然扭曲飘起,骨骼被诡异的力道拧断,劈啪作响,浑身溢出道道血液,指甲、眼睛、头发全变成了暗红色,血液浸透了外衣,最终和床上的襁褓一起化为一阵血雾,消失在房内。
“从此,东泽卢氏以极快的速度走向落寞,族人不是失踪,就是一夜痴傻或突然暴毙。祁县东泽卢氏的闹鬼传闻,就此传了数百年。
甄时化作虚妄鬼,在世间利用她的虚妄术,创造出虚妄鬼境引诱世人进入,满足中引之人的一切要求,以此换取阳间之人的些许阳元,供养自己,而唯一会引起她杀戮的条件就是欺骗。”
“那她作为一只厉鬼在阳间大开杀戒,难道就没人能管?这么多像您一样厉害的术士、道家都奈何不了她吗?”葵姝问着问题,还不忘吹个彩虹屁。
“不是对付不了她,这世间万物自有存在的道理,阳间有阳间的规矩,阴间有阴间的法则,鬼也有她们的鬼道。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道友相传,按阴司生死簿记载,甄时乃十世积善之人,待到那一世本该是男儿身,为一朝能臣,造富百姓,寿终正寝之时,功德圆满,便可羽化飞仙。可事出难料,在投身之时,恰逢酆都大帝生辰,因鬼差急着参加寿诞观礼,将其错投甄氏女儿之身,业果颠倒,遇此大劫,化为虚妄鬼,游荡世间。”
“那为何不让地府阴曹将其收回,难道就放任她为祸人间。死的如此悲惨,怨念至深,如果让她继续这样下去,她定有一日恐遭天谴,魂飞魄散!”
“哪那么容易!凡天地之间有鬼,非人死精神为之也,皆人思念存想之所致也。所以大凡世间所说的妖象瑞祥、鬼魂神怪之类的现象,都是由极盛的阳气构成的。极盛的阳气,是天施放的气。天能生育人的形体,所以极盛的阳气就能模仿人的容貌。人之所以产生,是由于承受了天施放的阴阳之气。阴气形成骨肉,阳气形成精神。极盛的阳气,虽盛极而没有阴气配合,所以只能形成虚象,不能构成形体。
“甄时虽化为厉鬼,可她前九世积善无数,受尽香火供奉,阳气本就极旺,第十世虽害人无数,但甄氏族人在失去甄时后依旧将其牌位迎回族内供奉,阳间记挂她的人太多了。更何况,数百年来,还有那么多不知死活沉迷虚妄鬼境之人的供奉,就算甄时想灰飞烟灭都难。甄时命数未尽,恐有一条鬼仙之路要走。”神婆海芳解释道。
“难怪甄时化鬼前,要诅咒卢璋不生不灭,原来是这样,这世道当只鬼也不容易啊!”葵姝感叹。
“那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说甄时就在新项目的地基里,而且事态发展越发严重,再这么下去,程式资金也消耗不起,前功尽弃是迟早的事。”一旁一直静默的程彻终于开口道。
“不急!待老身今日去会会她,弄清缘由,说不定还能助程总你一臂之力呢!”海芳神婆笑答。
“叮咚——叮咚——”此时,门铃响起程彻和葵姝互相对视一眼,带着神婆一起起身往客厅走去,可视门铃显示2男1女站在程彻电梯口,葵姝看着这几个人不由得啧啧舌。
左侧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一身红色格子衬衫牛仔裤装扮的圆润男子,年纪看起来20出头,一脸温和。
右侧站着一穿着一身某香牌职业套装的短发女子,五官精致,妆容到位,干练十足。
为首的男子却野的有些过分,一头浓密的中长卷发一半自两鬓向后扎起一团,一半微微落在肩头,额前两道中分下垂的卷曲刘海,因角度问题遮住了大半面容,只看得到高挺的鼻梁下两片薄唇紧抿,坚毅的下颌线随着咬牙的动作上下浮动着。
宽肩、窄腰、大长腿,就算是俯视的角度葵姝也能看出男人个子很高,帅气的皮夹克与黑灰色的牛仔裤下包裹着男人健硕的身躯。
“哦呦呦!型男呀!这俊男、美女、加铁憨憨的组合我喜欢!”葵姝由衷赞叹道。
程彻按下接听键“你好!我是秋叶公馆户主程彻,请问有什么事?”
“你好!我是特派调查组组长马鸣宇!关于近期d市新开发商业区人员失踪案,您作为事发地核心项目负责人,我们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希望您能配合调查,为我们的案件调查提供些许帮助,您现在方便吗?这是我的两个组员,这是我们的证件和调查令!”
浑厚而沙哑的嗓音从监视器里传来,程彻看着男人出示的证件和调查令,按下开门键,答道:“请进!”
葵姝随即急吼吼地往厨房吧台冲去,准备端茶倒水招待客人,边跑还边想着刚刚那男人的那张脸。
妈呀!这男的也太帅了吧!简直就是一雅痞型男呀!刚刚抬头的瞬间,差点没把葵姝看呆了,那硬挺的鼻梁往上走是一对犀利的鹰眼,仿佛能穿透监视器与屋内人对视,饱满的眉骨上两道剑眉英气十足,一道狰狞刀疤从左眉划过,在薄薄的左眼皮上堪堪停住。
woc!型男毁容都毁的这么好看!葵姝边花痴边托起茶盘走向客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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