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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曾经跟我说过,环儿是她从街边拾回来的丫头,后来交给苏梓抚养了。”谢姒漪心中早有关于环儿身份的猜测,现在已经别无他法,倒不如让她破釜沉舟试一把,“如果能证明环儿是别人的孩子,结果自然清晰明了。”
“你想如何证明?”
“滴血认亲隔亲一代辨认不出身份的。”
陆臻神色淡淡。
“祖母是长辈,孙女不敢也不能取祖母的血。”谢姒漪迈步走出,双眸似是无意扫向环儿,正对上环儿红了一圈的眼。
“我需要滴血认亲证明身份的对象是环儿小姐和苏梓。”
“如此简单的要求,能够轻而易举证明环儿小姐的身份,你不会拒绝吧?”
谢姒漪放缓了声线,宛若软绵绵的云朵聚拢在一起,很快又在耳边飘散开来,吐息之间带着迷惑,吸引着旁人不由自主地追着云去,说出她想要的答案。
“可、可以。”
“你疯了!”
苏梓从牙缝里挤出话,手中的力道强劲几乎要把环儿的肩胛骨捏碎。
催眠术成功,谢姒漪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吟吟看向陆臻,“环儿已经答应了。”
陆臻抬起手,扫了一眼陆君。
管家立刻着人布置东西。
环儿眼神呆呆愣愣地,直到谢姒漪拉过她的手指划下一刀,嘶嘶疼痛才拉回她的神智。
“苏梓,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谢姒漪把玩着寒光闪闪的匕首,眼底寒光转瞬即逝。
苏梓面沉如水,拔刀出鞘在指腹划了一道。
鲜红的血滴滴落到清澈的水中,很快逸散开来,然后慢慢聚拢,凝聚到一起。
倏尔又沉淀下去。
那凝聚在一处的血清楚明白地证明了一切。
陆臻震怒,霍然起身,抬手扫落桌上的茶水,价值不菲的茶具噼里啪啦砸到地上,溅出暗黄色的水渍。
“其凤待你不薄,你却为了偷梁换柱暗中坑害我陆氏子孙。”
陆臻年纪大了,动作却丝毫不慢,雷霆一脚踹到苏梓心窝子上,强劲的力道直接带飞出去,连着屏风一块撞到墙上。
“噗!”
陆臻那一脚含了七分内力,苏梓当下五脏六腑移位,脸色青紫涨红,肋骨断了好几根,半瘫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气,但是每一次呼吸都吐出血来。
血水很快在地上积了一小摊。
“还有你。”
陆臻收拾了苏梓还不解气,杀气腾腾地对准瘫软在座位上的环儿。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是苏梓的亲生女儿,见到两滴血相融的时候完全呆住了。
反应过来时,苏梓已经浑身是血躺在后边。
她空长了脑袋却没脑子,瑟瑟发抖地紧抱住自己,哆哆嗦嗦地想求饶,“陆侯,陆侯,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环儿忙不迭爬过去抱紧陆臻的腿,“看在我伺候了陆小姐十几年的份上,求求您绕我一命。”
“求您了。”
环儿吓得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淌下,看得陆臻心头怒火又蹭蹭长了几分。
“管家,把这两个贱人关到地牢,没有本侯的吩咐谁也不准靠近!”
陆君跟了陆臻几十年,知道家主是真动怒了,这两人下场估计好不了了。
家丁把哭得不成样的环儿拉开,同时把苏梓拖下去。
房间恢复了清静,陆臻又看向谢姒漪,锋锐如刀的目光定在她脸上,沉声说道,“你,跟我来。”
陆臻行得极快,谢姒漪累得气喘吁吁,脸颊泛着运动之后的红润。
她们一直往里走,最后拐进了朱红色大楼右后方的青石板路上。
路尽头是威严大气的门楼,正黑色木门两侧,石鼓对峙,木门上方悬挂着“陆氏宗祠”四个庄重大字。
谢姒漪心里嘀咕着,陆臻为什么把她带到祠堂来?
按照正常程序,她虽然证明了身份,但是没有入陆家族谱,是不能进宗祠的。
陆臻推门而入,她慢了一步走进去,房间里阴暗黑沉,弥漫着香灰的味道。
“跪下!”
还不等谢姒漪环顾一周,陆臻已经在祠堂正中央供奉的牌位面前站好,冷锐之气横扫过来,眼神锐利似铁。
谢姒漪不明所以,却还是走过去,安静地跪在蒲团上。
“我问的所有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知道么?”
陆臻冷声道。
谢姒漪应声点头,“孙女明白。”
“你何时知道苏环儿入陆府?”
“三天前。”
谢姒漪抿唇,低声回道。
“很好。”
陆臻气得发笑,平复了一下呼吸,道:“你和环儿哪个先到凤来城。”
“是我。”
“明知道环儿顶了你的身份,你还能自在玩乐,倒是心大。”
陆臻目光冷肃,照此来看,谢姒漪原来没打算进陆府。
“你怎么把那几具尸体弄出来的?”
无人认领的尸体三天之内都放在京兆尹府衙内,柳肆畚为人刚正不阿,所行一切皆是遵循律法。
决计不会叫人轻而易举把尸体抬走。
谢姒漪挑了挑眉头,眼底透出精光,“有钱能使鬼推磨。”
三十两银子借几具没甚大用的尸体,对个小衙役来说是不可抵抗的诱惑。
“柳肆畚御下极严,这不可能。”
陆臻同柳肆畚同朝为官多年,自认非常了解他。
“每个人都有弱点,京兆尹为人如何我不知,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谢姒漪摊手。
陆臻这才开始认真看待这个孙女。
“什么事情让你改了主意?”
谢姒漪双臂划过一圈,最后收拢于胸前,慢慢低下头直到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闷声道:“求祖母给我一瓣冰凌莲。”
陆臻俯视着俯身贴地的谢姒漪,“为谁?”
冰凌莲乃是奇物,当年蒙皇上赐予被陆家奉为镇宅之宝。
谢姒漪居然开口就要一瓣,真是好大胆气。
“为了我的救命恩人。”谢姒漪嗓音坚定,这才是自己最终的目的,绝对不能放弃。
陆臻目光深沉,“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陆臻甩开袖袍冷哼一声,“能为我陆家女奉献生命那是他的造化!”
这话说出来仿佛再理所当然不过。
谢姒漪眼皮子跳了跳,自己差点忘记这是女尊国,男人的地位低下。
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一点不可能让陆臻把冰凌莲交出来。
谢姒漪咬了咬牙直起身子,星眸中光芒夺目,满是坚定不移,“我必须救他,他是我心上之人,我谢姒漪未来的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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