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战国》#035 伽娜蒂的计中计

    
    唐幻与唐奇面对面，他不是手下留情，而是赤剑被对方头上的刀剑交夹卡住，既不能砍下去，也不能抽出来。
    “幻儿，且慢！”
    唐理则的声音传来，一时之间长出石掌的石壁变成人形，一位顶着一对蜈蚣触须的幼女就立在出入口处。
    傅文年守在唐理则身后，看见地下室乱七八糟，唐幻的赤剑卡在唐奇头上，唐理则的右臂仍然维持巨石之手，牢牢钳握唐奇，心知大局已定，这才松一口气。
    一切都如同伽娜蒂所言，更加令傅文年感到可怕。
    “好啊，如果你能够照我的指示，我就告诉你，为何要杀死尊师。”
    在他、唐幻、普努薇拉及伽娜蒂四人尚困在小型魔障结界中时，伽娜蒂如此向自己发问。
    傅文年想知道真相，为何这位女魔头会毫不留情地杀死尊师，却放过其他天一道的修真者。
    随着自己亲眼观察，近距离接触，他益发相信眼见未必为实，背后也许有不可告人的真相。
    于是他答应伽娜蒂的请求，暂且组成同盟。
    伽娜蒂解释破正显邪剑的功用，这具神一般的法宝，就像外挂一样。当年让魔王在魔界定下江山，与地府分庭共治，甚至隐然可以与现世及神界对抗，很大程度归功于这具法宝。
    让持有者功力大增、促进练功效率、自带高魔力高魔抗、自动防御……其中最棘手，是自动续命及随机传送。
    当持有者生命濒临死亡时，会消耗剑身内的魔力主动续命，犹如刚才普努薇拉为唐幻运功续命，当然效率更加好上不知多少倍。
    若然判断持有者生命受到极严重威胁，续命都不足以生存下去时，就会自动转移至安全的地方，地点随机无定。
    过去的魔王，就是靠这两项能力，得以持续冒险，向高难度挑战，不怕死地杀敌。
    可以说唐奇有此两项能力，就算打败他，都有本事逃走，完全无法威胁他。
    从正常对战也好，暗中行刺也好，想杀死他是难如登天。不过现在有截然不同的方法，是从根本上封杀他的一切。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享受着破正显邪剑的好处，却极力隐瞒自己持有此法宝。那么只要公开予天下人知道他持有此剑，就顿时变成人人猎杀的目标，魔王更加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这位欺骗她的人。当他成为全民公敌后，魔王使者的身份都不能保障他，普努薇拉自可出手解决他。
    “不行，唐奇只能由我来杀死。”唐幻勉强能恢复行走，固执地坚持这一点。
    “放心，正如我刚才所说，只要唐奇一天持有破正显邪剑，一天都无人可以真切杀死他，就算是你都不行。想杀死他，需要更长远的计划，尤其是将破正显邪剑埋入他体内的幕后黑手，肯定有更多保障措施。面对强大的敌人，不要妄想一击致命，而是慢慢削弱其力量。所以这次计划的短期目标，是将他的‘魔王使者’身份拔除，成为魔界以至全天下的共同敌人。”
    唐幻细心思考，伽娜蒂的说话不无道理。
    “令他孤立无援，断绝一切支援？不错，只要能破坏到他的好事，我都不会介意。”
    唐幻渴望报仇，但这不是无理智的行动。反正他为杀死唐奇而花上三百年练剑，也不差在多等一时三刻。
    进化成怪后，寿命比人类长很多，故此唐幻有充足的时间，与唐奇长斗下去。
    只要是美少女就是正义，普努薇拉百分百支持唐幻，自不用言。四人意见一致，伽娜蒂便轻松解除结界。唐奇如果在场，肯定想不到自己精心铺设的结界，在伽娜蒂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谈笑间就灰飞烟灭。
    四人甫离开结界，唐理则就巧合赶到。他老远就发现全村独独此处张开小型的结界，疑心是有人被囚禁，以为唐幻亦在其中，故匆匆赶来，正巧五人齐聚。
    见到唐理则恢复成幼女的外貌，普努薇拉又发狂，拥抱着唐理则，大叫“好迷你好小只好可爱”。唐幻知道这位魔人只爱女生，讨厌男人，委婉地介绍唐理则是自己的“母亲”。
    “竟然是外母大人？真是年青又貌美呢！不如外母都当我妻子吧，两人都做我的翅膀！”
    “唔啊啊啊啊啊救命呀！”
    唐理则快速变身成小猫逃遁，与普努薇拉上演一幕追遂战。
    要是让普努薇拉知悉唐理则是男人……咳咳，为免引起多余的麻烦，还是维持“母女关系”比较好。
    伽娜蒂先制止普努薇拉，不准她再追捕唐理则，对方才有办法松一口气。也许现场只有伽娜蒂才有此实力，可以控制普努薇拉禁止暴走。
    听罢唐幻说明状况，伽娜蒂补充说明后，唐理则爽快同意。与唐幻不同，唐理则并未有必定要杀死唐奇的决心，只是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哎哟，所以我就说啦，男人都是负心汉，有这么可爱的母亲和妹妹都不知足。不孝亲不顺妹也罢了，还敢弑母杀妹，简直要施加切鸡鸡之刑！”
    唐氏父子脸色微妙一变，不禁下体一紧。那怕肉体上那具不可言说之物已经不存在，依然令心灵产生幻肢的痛楚。
    “那个叫甚么甚么的兄长简直呕心死了，自恃自己是魔王大人的使者，目中无人得寸进尺，简直不是我的菜。外母大人放心，身为未来女婿，定必赴汤蹈火，将他摧残到体无完肤……”
    唐幻心想，在将唐奇摧残到体无完肤前，麻烦普努薇拉先好好记住对方的姓名行不行？
    虽然普努薇拉一直在讲干话，不过唐氏父子同时心想，这位高等魔人不是敌人真是太好了。最后又是靠伽娜蒂制止她漫天无尽的废话，及早进入正题。
    一言以蔽之，破正显邪剑，是唐奇最强装备，同时亦是最见不得光的缺点。以唐奇的智商，决不会当众取出来。所以伽娜蒂的计策，就是“创造一个唐奇一定会拔剑出来的环境”。
    非常明显，唐幻就是最理想的人选。
    虽然唐氏父子及傅文年惊觉伽娜蒂对这一带的情况是否知之过详，甚至连地下室的结界机关核心都一清二楚，不过时间紧迫，也不在这些细节上纠缠。
    首先是普努薇拉及伽娜蒂合力救出唐奇。
    在谦的带领下，唐奇一定打不过界限部，这是意料之内的事。问题是唐奇打不过就会逃走，一旦他去如黄鹤，就不知躲在何方。所以她们要反过来取得主导权，支配唐奇的行动，才能从根本上主宰整个诡计。
    在唐奇快要败退，准备脚底抹油前，普努薇拉及伽娜蒂出面救人。那怕二人的理由再如何冠冕堂皇，唐奇定必会大发疑心，决不相信。不过他没有选择，因为两位高手救驾，他才能脱离战线。
    伽娜蒂分析盆地的结界，进出口只有一个，目下被界限部的人堵死，看似无路可逃，其实唐奇留有后招。只要进入结界中心所在的地下室，通过水闸控制地下水脉的流动，就能将结界改变，出入口亦会改为另一处。届时是界限部被困，而他可以逍遥自在地逃走。
    这是他最初设计结界时就准备就绪的机关，如果普努薇拉及伽娜蒂没有前来救援，他都会一个人溜回地下室去。有两位少女帮忙，只不过是让他更容易达成目标。
    当然正如之前所言，唐奇是不信任二人，而二人也不需要唐奇信任，她们只需要唐奇乖乖，及早主动进入地下室即可。普努薇拉更故意听从其指示，让他一人自由行动。毕竟唐幻、唐理则及傅文年已经早一步守在地下室恭候大驾。
    正确而言，只有唐幻一人在地下室。他的任务有两个：一是阻止唐奇改易地下水道变更结界构造；二是让唐奇大意疏忽。
    整个盆地的结界布置以至地下室的建造，都是唐奇一人办妥。对他而言，地下室是独占秘密。所以一旦当发现唐幻处身其中，必然即时意识到自己掉进陷阱。
    傅文年预先在出入口两边的墙壁画上五行法阵，然后预先在地下室外等待。当唐奇步下阶梯后，他亦紧随在后。一星唐奇想走，就装模作样发动法阵，堵死出入口。
    没错，是装模作样。
    迷你娇小的幼女唐理则躲在高大且变身着装无量甲的傅文年背后，在傅文年摆摆样子时，以九九八十一变拟态成石墙。
    这是一种掩眼法，伽娜蒂偷偷让唐理则登场。他是最意外的伏兵，亦是绝不能曝露在唐奇面前的人物。唐奇只道封死出入口的石墙是傅文年变出来，而这位施法者亦隔绝在外面，完全未有察觉唐理则化作石墙，观察地下室的状况。
    全部都是为骗过唐奇的手段，这下子唐奇就会认定，整个地下室只余下唐幻，这是他们二人的对决。
    唐奇熟知唐幻的决心，这位弟弟必定想亲手杀死自己。唐奇对唐幻的心情是最纠结复杂，与普通人不同，只要唐幻套问，在无第三者在场下，唐奇定然会知无不言。因为在他心目中，唐幻决非自己的对手。
    当然伽娜蒂都算不到，唐奇会如意主动爽快，直接在唐幻眼前拔出破正显邪剑，大刺刺炫耀一番。
    兄弟之间的感情矛盾，是外人无法想像，才成为特例中的特例。换作其他仇敌，改易为其他场景，唐奇决不会大刺刺张扬自身秘藏的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