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探》第178章 为了谁

    赶到市局袁队长的办公室，二人见到了抽空接见他们的袁队长。对于之前邱允实提出的问题，袁队长给出了答案。
    “我们早上把吴威从动物园带回来审，先是问他案发时间段在哪，他说在家。我们查过他家的地址，距离刘跃泽家不到一公里的距离；我们问谁能作证，他说他跟妻子离婚三年，一直是跟儿子一起生活，儿子过世后他除了上班都是一个人呆在家里，没人证明。”
    邱允实冒着得罪袁队长的风险说：“也就是说，有关案发时间段和案发地点在死者家这两点，其实是你们透露给吴威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吴威提取了我们审讯中透露的案情信息，为的就是替凶手顶罪？”袁队长的确不乐意了，“一开始，吴威可是拒不认罪，是在我们的审讯攻势下，心理防线被突破，最后才不得不认罪的。”
    任轩昂打圆场，对邱允实说：“你先别插嘴，听袁队说完。”
    “再后来，我的人询问了吴威的领导，看了吴威的工作环境，得知就在最近吴威给一头棕熊做了手术，手术中插管用到了肌肉松弛剂，正是氯化琥珀胆碱，从记录上看药没少，可是经手人和记录的都是吴威，他完全有可能做手脚偷药。”
    邱允实还是没忍住插嘴，“所以你们就质问吴威有没有偷药？”
    袁队长怒视邱允实，“怎么？你对我们的办案方式有异议？”
    邱允实忙打哈哈，摆手说：“没有没有，这方面我是外行，你们经验丰富，我这不是请教你们呢嘛。”
    “这之后，吴威的心理防线有所松动，我们乘胜追击，给他看了两个死者在案发现场的照片，也就是两个死者跪地，头部垂进水桶的照片。毕竟他不是惯犯，是第一次杀人，照片是一种心理刺激，有利于进一步突破心理防线，”袁队长冷冷地说，“我们的审讯风格就是这样，成功案例不少，相当一部分心理素质不好或者是激情犯案的罪犯都是在这样的审讯下招认的。你肯定又要说，是我们泄露给吴威杀人手法，便于让他后来招认时描述犯案过程，给凶手顶罪了吧？”
    邱允实更加用力摆手，“这话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哼，可你就是这么想的。”袁队长狠狠瞪了邱允实一眼。
    任轩昂只能再次打圆场，转移话题，问：“吴威是什么时候招认的？”
    “哼，巧了，就是看到现场照片后，他明显躲避，不敢看，我们让他直视照片，他被迫看了几秒，情绪崩溃，后来又心理斗争了几分钟，最后招了。他描述的犯案过程跟现场非常契合。”
    “那吴威有没有说，他是怎么受邀去死者家里吃饭的？”任轩昂问。
    “这个嘛，”袁队长眼神闪烁，“他说不是受邀去死者家里的，他是自己找上门的，他以粉丝的身份找上门，说是要给刘跃泽送礼，对方本就贪财，一看来人提着礼物，就让他进去了。吴威进去的时候，两个死者都吃完饭了，而且家里就他们两个。”
    “果然，”邱允实气势上有点弱，小声嘀咕，“一定是审讯中，你们没提到张凤英买菜招待粉丝的事，所以吴威不知道当晚死者家里有饭局，才说是自己没打招呼第一次主动登门送礼。如果是我，一定会问吴威送的什么礼物，哪里买的，花了多少钱，礼物带回家怎么处理的。他肯定答不上来。”
    袁队长第三次冷哼，“小子，别太狂妄。这些我们都问了，吴威都答上来了。”
    “那就是吴威心理斗争那会儿已经想好了所有说辞。”邱允实不服输地说。
    袁队长终于被彻底激怒，腾地起身，撸起袖子朝邱允实气势汹汹地过来，“你小子怎么回事？你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包庇吴威，我就当你是吴威的同伙！”
    任轩昂赶忙拦在袁队长身前，“袁队，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邱允实向后退，缩在角落里，可怜巴巴地说：“过河拆桥，找我们帮忙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态度。”
    “臭小子，你……”袁队长被说的心虚，但在小辈面前又不能落了下风，只能用愤怒去掩饰心虚，嘴上是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好了，别闹了。”任轩昂转头责怪邱允实，又对袁队长说，“感谢你通知我们，配合协助警方调查本就是公民的义务，而且咱们毕竟是合作过多次的老交情。那个，我律所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了。”
    任轩昂拉着不服气的邱允实一路出了市局，上了车，他才说：“心里明白就行，非得跟袁队说什么？他又不是你我，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个你认定的更大嫌疑人周震。以目前的情势，有人认罪，他们肯定会顺势而为，上面的压力不小，不然人家也不会请咱们这两个无关人士帮忙。”
    邱允实欣喜地问：“这么说，这次你站我这边？”
    “不是站你这边，而是觉得吴威认罪有一定的心理基础，”任轩昂蹙眉思索，“袁队说，一开始他不认罪，坚称无辜，直到看到现场两个死者跪地溺亡的照片之后心理斗争了一阵才改口认罪。这一点值得深究，我在想，也许吴威只是嘴硬不肯认错，实际上，他不知道是自己顿悟还是在网友们的舆*论下认识到了自己身为父亲的失败，他对儿子其实是有愧的，只不过他太过固执，爱面子，不肯表现出来。”
    “你也这么想对吧？太好了，英雄所见略同，袁队就是个狗熊，这都想不到。”邱允实翻了个白眼。
    “狗熊什么的过分了啊。”任轩昂沉声责怪。
    邱允实吐了吐舌头，胡乱联系狡辩说：“我说的是吴威做手术的狗熊。”
    任轩昂继续分析，“吴威本就心怀愧疚，憎恨消费自己儿子的刘跃泽，当他看到刘跃泽和张凤英的死状是跪地认错忏悔的照片后，他意识到了，凶手跟他一样憎恨这对儿母子，是在替天行道，也算是帮他报了仇。如果吴威本就因为儿子的死和自责心理产生了厌世情绪，又想要抢走这个为儿子报仇的‘功劳’，寻求一种病态的心理满足，他是很有可能替那个他也不知道是谁的凶手顶罪的。”
    邱允实惊惧地瞪着任轩昂，“不得了，任律师也开始搞心理研究啦？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周震了。”
    提到周震，任轩昂叹了口气，“如果幕后主使真的是周震，那么很有可能是他为凶手提供了氯化琥珀胆碱，他一早就想要把杀人罪名栽赃给这个间接把儿子推向绝路还不知反省的父亲，或者说，他早就料到了吴威会因为愧疚认罪，因为吴威认罪，也可以说成是对儿子的赎罪。”
    “没错，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查出周震的帮凶是谁。”邱允实总结。
    任轩昂不敢置信地问：“你又要私下查案？”
    “是啊，这可是关系到周震啊。我倒是不想私下查，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刚刚彻底把袁队得罪了，跟警方合作是不可能了，只能私下查。”
    “我可没工夫跟你瞎折腾。这些都只是猜测，也许真相就如袁队所说，吴威就是真凶。”任轩昂下意识便拒绝陪同私下调查。
    邱允实眉毛一挑，“的确，目前没有证据，但是不查又怎么会知道到底这案子跟周震有没有关系？如果周震真是个人面兽心的变态，俞检不知道，早晚还会跟他去注册结婚，咱们也不可能每次都去阻拦吧？”
    任轩昂目视前方，不为所动。
    邱允实眼珠子一转，“你要是不肯跟我一起私下调查，那我也没办法，只能找别人帮忙了，因为这案子我查定了。找谁帮忙呢？我就只认识大姨父和表姐，那就让他们去查吧，虽说他们俩演技不行，策略也不行，查到周震的时候可能会有些危险，毕竟周震曾经对他们下过手。可是没办法啊，谁叫他们是我的亲人，肯定会帮我呢？谁叫某些人冷眼旁观不肯帮忙呢？”
    “你够了啊，”任轩昂终于听不下去了，“拿你大姨父和表姐来当威胁我的武器，你可真是他们的亲人。”
    “那你到底受不受威胁呢？”邱允实贱兮兮地凑近任轩昂，欠揍地问。
    任轩昂目视前方，专心驾驶，隔了半分钟才开口：“你准备怎么查？”
    邱允实得逞地嘿嘿笑，也不回答，而是问：“是为了俞检还是我表姐？”
    任轩昂白了邱允实一眼，冷冷地说：“为了你这个麻烦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