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想念》2、情况紧急

  上完体育课,一直到最后一节自习,被踢到的脚趾只要一动还是会刺痛。罗伊起初没多想,只觉得体育课运动量大可能没恢复过来之类的。可这都两个小时过去了,要说恢复……时间未免也太长了吧?
  看来伤口可能比她想象得要严重啊……
  下课,罗伊脱掉鞋检查伤口,却发现前脚掌的白袜子整个都染红了。
  “天呐!怎么这么严重?我陪你去医务室吧!”看到罗伊被血染红的袜子,蒋雨心里咯噔一下。
  “不用啦~刚刚赵老师不是找你安排校庆的事吗?你赶紧去吧!我可以自己去医务室的。”
  一周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校庆了。届时,会有不少功成名就的校友返校,场面颇为盛大。不但要鸣礼炮,还要放鸽子、气球什么的,大致为展望高飞之意,总之阵仗还蛮大的。
  蒋雨初中也是本校的,初二加入了礼仪队,所以高一便胜任了队长一职。这么大的活动,怎能少了“门面担当”――校礼仪队,从一个月前,校礼仪队就忙开了。除了不想耽误蒋雨排练,另一方面,罗伊也是不想一会儿“血肉模糊”的场面吓着她。
  最后一节自习课,罗伊请了假去医务室。
  学校医务室位于学生活动中心大楼的二层。
  学生活动中心大楼是为学校社团提供活动场所的地方。像蒋雨在的校礼仪队,以及学生会、校广播电台、校电视台等学生组织则设立在行政大楼。和学生们自发组织的社团不同,这些“官方”的学生组织时常需要同校领导及老师交流工作,所以设立在行政楼比较方便。
  学生活动中心周围是大片的绿化,环境比较幽静,且考虑到部分社团活动可能比较容易受伤,例如街舞社。于是医务室便设置在了活动中心。
  因为是上课时间,学生活动中心鸦雀无声。
  罗伊一瘸一拐地出现在医务室门口的时候,校医正在药柜前给一个高个子男生取药。看到门口病情显然更紧急的患者,叮嘱了男生一句什么,便朝罗伊走过去了。
  “怎么了,这是?”
  “踢到脚了。”
  “你这是踢哪儿了,流这么多血?”
  罗伊来到医务室时,血已经染红了帆布鞋一角。校医扶罗伊进医务室内间,一面嘱咐她将鞋袜脱了,一面准备消毒药具。
  脱掉袜子,罗伊自己都吓了一跳。整个拇指盖都掀起来了。还真是血肉模糊啊……
  看着受伤的脚趾,罗伊庆幸没有让蒋雨陪着来。
  本来踢到桌角是不会这么严重的,大概是因为罗伊常年练舞,原本就有旧伤,才不堪重负。
  “你这个指甲必须拔掉才行。”校医看着罗伊掀起来的指甲盖说。“拔指甲就一瞬间。你要打麻药还是直接拔?”
  可能是校医那句“拔指甲就一瞬间”给了罗伊“何必再多挨一针”的错觉,于是罗伊答道,“直接拔吧。”
  拔指甲是一瞬间。但是没人告诉罗伊拔之前还要将仍连着肉的那部分指床弄松啊!
  在经历了近一分钟的切肤之痛后,罗伊的痛觉神经几乎已经麻木了。等到真正拔的那一刻,反倒没有知觉了。直到校医告诉她指甲已经拔掉了,罗伊才知道。
  可能校医一开始也没想到会这么费劲吧,看着眼前自始至终都没有啃声的小姑娘,流露出了一丝赞许之情。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这么能忍。
  原本以为只要拔掉一直挤压伤口的指甲就好了。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不管有没有指甲,伤口就是伤口。即使上了药,包了纱布,每动一下仍是锥心刺骨。
  如果动是伤口痛的原因的话,罗伊曾想过用一只脚单腿跳着走路会不会好一点?事实证明,一点帮助都没有。
  什么叫牵一发动全身,罗伊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校庆前一天,罗伊来到医务室换药。傍晚的校园里依旧人头攒动――一中的高中部都要晚自习。相比教学楼周遭,学生活动中心要安静一些,只有几个还没结束活动的社团在。
  日光黯淡,罗伊看到一楼舞蹈室门口站着一群人,看不清面孔。其中一个女生的运动校服外套上画着鲜艳的水彩画。距离膝盖十厘米以上的校服裙明显改短过。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除了女生,人群里也有几个发型时髦打着耳钉的人,隐隐散发着一种“不好惹”的气息。也可能是通往学生活动中心的路上没有其他人的原因,那团人在罗伊看来格外醒目。
  看来不少推理小说的罗伊深谙“好奇害死猫”的道理,走近时便装作没看见,目不斜视地安静从人群旁掠过。
  作为全日制公立重点高中来说,一中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开明”的。
  例如校服。
  一中的校服一共五套,三套正装,两套运动服,撇开价格,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实用和美感结合。夏季正装是短袖白衬衣配黑色白边百褶裙(女)和黑色西裤(男)。春秋季正装依旧沿用夏季薄款百褶裙和西裤,而将上装换成了长袖白衬衣、浅灰色v领黑边套头针织衫、和深灰色西装外套。冬季正装则是在春秋季校服的基础上,将校服外套和女款的校服百褶裙改成了毛呢面料。运动校服没有季节之分,只分了薄厚两款。薄款是白色黑领短袖polo衫、黑白运动外套和黑色运动裤。厚款是白色运动卫衣、黑色运动裤和夹棉黑白运动外套。所有外套左胸处均绣校徽。
  还有社团。
  和一般搞题海战术的高中不同,一中提倡劳逸结合、高效学习,开设了丰富的社团活动。音乐社、街舞社、读书社、花艺社……不胜枚举。
  一中的学生组织也很活跃,广播站、校电视台、学生会都办得有声有色,不单单是一个空架子。学习好又博采众长的学生很受老师和领导器重。
  身为一所老牌名校,一中也有严明的奖罚评分制度。除了例行的纪行检查,学生会还会随机抽查。每月的班级评分和班主任月薪直接挂钩。大原则上,上上下下都不敢马虎。
  在学业上,一中竞争也很激烈。每个年级固定三个重点班,每月月考重新洗牌,稍稍松懈就会被挤出去。
  刚下过一场秋雨,气温有些转凉,戴浠也穿上了运动校服外套。学生们通常会将运动校服放在教室后面的储物柜里,以便上体育课时取用。
  一中是通宿制,考虑到学生上下学的负荷,学校给每个学生都配置了一个储物柜。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没了课桌上垒成小山的书本,上课开小差就一目了然了。
  罗伊的运动外套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从今天起,你可以自己换药了。但是在愈合前,每周还是要来检查,知道吗?”校医帮罗伊换好新的纱布。
  “知道了,谢谢医生。”
  罗伊拿好药,离开医务室。下楼时,舞蹈教室外已空无一人。
  校庆当日,因脚伤不便,罗伊特获批准留在教室自习。操场上,每个班级排列整齐,横竖划一,领导在台上念着千篇一律的发言稿,学生们则一如既往地在台下开小差,偷偷地聊天打闹着……
  罗伊独自一人坐在教室里,也不觉得冷清,她从小一个人待惯了,早就学会了和自己相处。罗父是检察官,罗母是医生,两人工作都很忙,晚归或不在家都是家常便饭。小时候,罗伊一个人睡觉不敢关灯,也不敢侧身睡,害怕会有鬼怪从床底下或看不到的地方爬出来,所以总是睁着眼睡,直到浓浓的睡意将眼皮压得睁不开。
  礼炮齐鸣,预示着校庆典礼结束。罗伊看着窗外的气球和白鸽,想着蒋雨现在在做什么。
  行政楼走廊里,蒋雨看着消失在走廊转角的清朗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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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伊,你最近去医务室换药,有没有在舞蹈室外面见过一个高高的男生啊?就是……那种人群中一眼就会注意到的……”去医务室的路上,蒋雨搀扶着罗伊,雪颊微粉。
  罗伊努力回想了一下,摇摇头。“好像是有几次看到舞蹈室外面站着一堆人,不过我没敢细看。”
  “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罗伊深谙好奇害死猫的道理。电视剧里领便当的炮灰都是因为控制不住旺盛的好奇心。
  听到罗伊那句怂得不行的“没敢细看”,蒋雨差点笑出声,又不是演黑帮电影。
  罗伊属于那种清丽的长相,安静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清冷的印象,就像月夜下的玉兰,超然亭立,秀丽中带着一点孤绝。加之多年练习芭蕾,优雅轻盈的体态更平添了几分不近烟火的仙气。不说话也不笑时的罗伊真的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气场,但她其实只是不知道怎么和陌生人相处,熟了以后就会像变得亲切又活泼。
  看着眼前眉黛轻蹙、透漏着一点反差萌的少女,脑海中她心慌慌又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人群旁走过的样子简直不要太真实。
  “那一会儿要是看到他,我指给你看吧!”蒋雨笑着说。
  “好啊。不过……他是谁啊?”
  “嗯……就是高二的一个学长。不过学习特别好,还擅长钢琴、国画、街舞、篮球……而且,很帅!”
  罗伊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那声羞答答的“很帅”,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嗯~有情况哦!”罗伊一脸坏笑地看着双颊绯红的蒋雨。
  后来罗伊知道,这个学习特别好、多才多艺又长得很帅的学长叫宋楚琰,高一时便获得了全国奥林匹克竞赛数学和物理高中组的双料冠军,初中因荣获全国青少年国画大赛一等奖而上过本市的报纸,之前在校庆上他还作为学生代表致辞,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不知不觉罗伊和蒋雨已来到了学生活动中心楼前,无独有偶,宋楚琰正独自站在舞蹈教室门口。
  “快看,舞蹈教室门口站着的那个男生就是他!”蒋雨难掩激动地在罗伊耳边低语。
  越过青葱的塔柏,罗伊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男生身材颀长,双手自然地插在裤子口袋里,灰色针织衫的袖子挽到肘弯处,露出袖口的白衬衫,因为腿长的缘故,校服裤到脚踝处便截止了。男生肩靠着门框慵懒地站着,仿佛在等什么人,又像在放空视线发呆。远远望去,看不清面容,却自然而然地给人一种清风霁月的帅气印象,让人忍不住多看,又不敢多看。
  罗伊还没来得及细看,却听见蒋雨一声紧张的低喝,“快看别的地方!他好像往这边看过来了。”
  也不知是被蒋雨急切的口吻吓到,还是被她的紧张所感染,一时间罗伊的心竟也莫名地狂跳起来。
  惊若寒蝉的罗伊和蒋雨紧紧挽着双手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着,路过舞蹈教室的时候不由握紧了对方的手。
  来到二楼的医务室,蒋雨才松了一口气,贴到罗伊耳边小声问,“怎么样,帅吧?”
  罗伊讪讪,“情况紧急,没来得及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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